天下泰山·揭秘泰山丨岱庙壁画各色人等知多少？

□刘晓萌

绘于岱庙天贶殿内的壁画——《泰山神启跸回銮图》，因其独特的巡幸题材、宏大的规模形制、丰富的文化内涵以及精湛的绘画技巧而备受关注，是不可多得的文化艺术瑰宝。壁画以宋真宗封禅为蓝本，生动描绘了泰山神出巡与回宫壮阔的场面，所绘内容以人物为主。既然是一幅以人物为主的大型壁画，那么人物的身份与数量是个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关于壁画的人物数量，现有研究成果莫衷一是，主要有630人、675人、691人、697人等不同说法。那么，壁画人物究竟数量几何？

笔者于2024年参与《天贶瑰宝 艺术华章——导读》一书的编撰工作。作为一本系统介绍壁画内容并揭示其背后历史内涵和艺术魅力的图书，为广大读者提供准确的人物数据，责无旁贷；以严谨求实的态度小心求证，当仁不让。

《泰山神启跸回銮图》。

笔者在岱庙工作，有“近水楼台”的便利。在编撰过程中，不仅能够随时前往天贶殿内近距离观察壁画，更有幸获得了泰安市博物馆馆藏壁画高清图像资料支持。该图像资料为2011年实施的天贶殿壁画数字化保护工程中，由敦煌研究院专业团队采用高清设备进行扫描、拍摄制作而成，分为天贶殿北壁东侧、东壁、西壁、北壁西侧四个部分。拥有高清图像资料，能够实现画面多倍放大，使壁画角角落落的细节一览无余，较之现场观察效果更佳，为壁画人物的梳理、统计提供了坚实可靠的依据。

然而，庞杂、密集的人群，壁画历经沧桑造成的画面模糊、缺损，使得数量统计并非易事。且统计过程并无捷径，唯有静下心、沉住气，下“笨功夫”，一点点观察，一个个标记。我不禁感慨，在没有先进科技助力的时代，学界前辈们在研究壁画时必定下了更多苦功、克服了更多困难，才得以形成供后人参考的研究成果，为壁画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在统计过程中，笔者采用的是最朴素而原始的方法——利用高清图像，在每个可辨识的人物头部逐一标注序号。如此一来，壁画中的每个人物便拥有了各自的“代号”。在统计人物总数时，将各部分数量相加即可；在分类统计人物数量时，只需将该类人物对应的序号列出再相加，能够有效避免重复统计。笔者按照此法进行统计并反复核对后，最终得出结论：壁画全图人物共计688人，其中《启跸图》327人，《回銮图》361人。

在壁画的叙事场景中，“主角”是具有帝王威仪的泰山神，炳灵王、佑圣真君作为泰山神的“左膀右臂”护驾左右，又有一众文官武将、随行侍从、阎罗鬼卒、祥兽队伍等，共同构成了气势恢宏的壮观场面。为使读者全面、清晰地了解壁画所绘内容，本文将壁画中的人物具体分布情况梳理如下：

《启跸图》画面起于天贶殿北壁中间，包括北壁东侧与东壁，所绘327人具体包括：

恭送画面：宫殿内的送驾侍从8人，栏杆外侍童2人，殿前执金吾的武将16人，汉白玉石桥下侍从2人，桥上文官18人。共46人。

禁围画面：泰山神1人，文官22人，武将兵卒96人，牵马者3人（玉辂辕马御手2人，驸马御手1人），侍从（举障扇者）4人，鬼兵7人。共133人。

引驾画面：炳灵王1人，佑圣真君1人，抬撵者16人，侍从2人，武将兵卒23人，异族5人（引象者1人、御狮者2人、牵骆驼者2人），鬼兵1人（仪仗队伍后方的持剑骑马者）。共49人。

导驾画面：仪仗队伍文官32人，仪仗队伍之首牵马者2人，武将兵卒29人（含鼓吹乐队8人），鬼兵1人，鬼差2人。共66人。

迎驾画面：迎驾文官18人，侍从8人，鬼兵1人，鬼差4人，似为蒿里老人者1人（身着蓝色袍服、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为阎罗者1人（身着绿色袍服、怒目圆睁的老者）。共33人。

《回銮图》画面起于天贶殿西壁，顺时针方向至北壁西侧，所绘361人具体包括：

恭送画面：文官18人，鬼兵1人，鬼差3人，似为蒿里老人者1人（头戴风帽、身着绿色袍服、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为阎罗者1人（恭送队伍之首身着绿色袍服的老者），其他鬼神人物3人。共27人。

禁围画面：泰山神1人，文官23人，武将兵卒102人，侍从4人（举障扇者），牵马者4人（辕马御手2人，驸马御手2人），玉辂前方托举果盘者1人，样貌似鬼的文官2人，鬼兵4人，鬼差4人，建筑中的人物7人。共152人。

引驾画面：炳灵王1人，佑圣真君1人，抬辇者16人，侍从2人，武将兵卒8人，异族6人（引象者1人、骑象者1人、御狮者2人、牵骆驼者2人）。共34人。

导驾画面：仪仗队伍文官38人，仪仗队伍前方牵马者2人，武将兵卒36人（含鼓吹乐队8人），鬼兵1人（导驾队伍之首的驾麒麟者），鬼差2人。共79人。

迎驾画面：文官18人，武将兵卒32人（含鼓吹乐队16人、执金吾的武将16人），侍从14人，建筑中的人物5人。共69人。

综上所述，壁画全图共出现：泰山神2人，文官187人，武将兵卒342人，侍从46人，牵马者11人，抬辇者32人，托举果盘者1人，神祇10人，鬼兵16人，鬼差15人，其他鬼神人物3人，异族11人，建筑中的人物12人。

除各色人物外，祥兽队伍也是壁画叙事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作为天降祥瑞的象征，为壁画增添了美感与神秘色彩。祥兽队伍以白象为中心，麒麟在前，骆驼、狮子在后，主要分布在《启跸图》与《回銮图》引驾队伍中，在导驾队伍之首也可见有麒麟。除成组出现的祥兽队伍之外，壁画中还有老虎以被束缚、被征服的困兽形象出现。各类祥兽具体分布情况如下：

《启跸图》：引驾队伍中有一白象、二麒麟、二骆驼、二狮子，导驾队伍之首有二麒麟，迎驾队伍之末有一虎受制于鬼差。

《回銮图》：恭送画面的起始处有一虎（仅存虎头），禁围队伍后方有一虎被二鬼差抬起，引驾队伍中有一白象、二麒麟、二骆驼、二狮子，导驾队伍之首有二麒麟。

对壁画人物的梳理与统计，只是开展壁画研究的一项入门级基本功，同时也是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基础和前提。《泰山神启跸回銮图》的魅力，远不止巨幅的规模、庞大的人物数量带来的视觉冲击，其承载的皇家礼制与封禅文化、流传千年的历史故事等等，更加耐人寻味，值得探究。

编辑：刘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