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李党争:唐朝四十年 “办公室斗政”,为啥能拖垮一个盛世?
发布时间:2025-09-18 14:36 浏览量:2
公元 821 年,长安尚书省的衙门外,一群官员正围着一份科举榜单吵得面红耳赤。
“这榜不对!李宗闵的女婿凭啥上榜?肯定是走了后门!” 一个穿绯色圆领袍的官员拍着柱子大喊,他是李德裕的门生。
“胡说!人家有真才实学,你就是见不得牛相公的人受重用!” 另一个穿绿色圆领袍的官员立刻反驳,他是牛僧孺的亲信。
这场看似普通的科举争议,其实是一场持续四十年 “党争大戏” 的缩影。一边是以牛僧孺为头的 “牛党”,多是科举出身的寒门官员;一边是以李德裕为首的 “李党”,多是世袭的世家子弟。
这两拨人,从官员选拔吵到藩镇政策,从朝堂吵到后宫,把唐朝中后期的朝政搅得鸡飞狗跳,最后硬生生把 “元和中兴” 的家底耗了个精光。
可让人纳闷的是:这两拨人明明都是为唐朝做事,为啥就不能好好合作?这场持续四十年的 “内耗”,到底藏着怎样的猫腻?
很多人觉得,牛李党争是牛僧孺和李德裕的 “私人恩怨”,其实不然。
这场斗争的根源,是唐朝中后期 “士族” 和 “科举官员” 的 “三观不合”,就像现在公司里 “老员工” 和 “新同事” 的矛盾,只不过唐朝的这场矛盾,规模更大、时间更长。
先说李党代表李德裕,他出身 “赵郡李氏”,是妥妥的 “官 N 代”。他的爷爷、爸爸都是唐朝的大官,家里的亲戚遍布朝堂。
在李德裕看来,官员就该 “子承父业”,世家子弟从小接受的教育好、懂规矩,比那些 “只会死读书” 的科举官员靠谱多了。
他常说:“科举选出来的人,只会写文章,不懂治国,让他们当官,迟早把国家搞乱!”
再看牛党代表牛僧孺,他是靠科举考上的进士,家里没什么背景,完全是 “白手起家”。
在牛僧孺眼里,世家子弟都是 “纨绔子弟”,靠祖宗的功劳当官,没什么真本事,反而会搞 “任人唯亲”,堵塞寒门子弟的上升通道。他反驳李德裕:“科举是选贤任能的好办法,只要有才华,不管出身如何,都该有机会当官!”
这两拨人的矛盾,从一开始就不是 “对错之争”,而是 “利益之争” 和 “理念之争”。士族想保住自己的特权,科举官员想争取更多的机会,两拨人谁也不服谁,只能通过 “斗” 来争夺话语权。
更要命的是,唐朝中后期的皇帝,要么年纪小,要么性格软弱,比如唐文宗就曾无奈地说:“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皇帝管不住,两拨人的斗争就像 “脱缰的野马”,从朝堂吵到地方,从政策争到人事,最后连 “皇帝选谁当妃子”“要不要给太后过寿” 这种小事,都能成为他们斗争的借口。
牛李党争最让人诟病的地方,不是 “斗”,而是 “为了斗而斗”—— 只要是对手支持的,不管对错都反对;只要是对手反对的,不管好坏都支持,哪怕损害国家利益也不在乎。
唐朝中后期的很多 “荒唐事”,都跟这场党争有关。
科举是唐朝选拔官员的重要途径,可在党争期间,科举成了两党 “打压对手” 的工具。
比如李党掌权时,主考官肯定是李党成员,录取的进士大多是世家子弟,或者是支持李党的人;牛党掌权时,主考官换成牛党成员,录取的进士就变成了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甚至会故意不录取李党成员的门生。
有一年,李德裕当宰相,主持科举考试,明确跟主考官说:“凡是牛僧孺、李宗闵推荐的人,一律不准录取!” 结果那年录取的进士,全是世家子弟,连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寒门考生,也因为跟牛党有过交往,被刷了下来。后来牛僧孺当宰相,也用了同样的办法,把李党门生拒之门外。
这种 “任人唯亲” 的做法,让唐朝选不出真正有才华的官员,朝堂上全是 “只会吵架、不会做事” 的人,国家治理自然越来越差。
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是唐朝的 “心腹大患”,可牛李党争却让藩镇问题越来越严重。
比如李党支持 “强硬政策”,主张用军事手段平定藩镇叛乱;牛党则支持 “安抚政策”,主张用议和、赏赐的方式稳住藩镇。
有一次,成德藩镇叛乱,李德裕当宰相,主张派兵镇压,还制定了详细的平叛计划。可就在唐军快要打赢的时候,李德裕被牛党排挤,牛僧孺当上了宰相。
牛僧孺一上台,就立刻停止了军事行动,还跟成德藩镇议和,给了对方大量的赏赐。
结果成德藩镇觉得唐朝 “好欺负”,没过几年又再次叛乱,唐朝又得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平定,国力被耗得越来越弱。
牛僧孺这么做,不是觉得 “安抚政策” 更好,而是因为 “这是李德裕支持的政策”,他要通过 “反制” 来证明自己比李德裕强。
这种 “为了拆台而拆台” 的做法,让唐朝在藩镇问题上反复摇摆,错失了平定藩镇的最佳时机。
除了内部问题,对外关系也成了两党斗争的 “战场”。
比如吐蕃入侵唐朝边境,李党主张 “坚决反击”,认为唐朝不能示弱;牛党主张 “议和”,认为唐朝国力弱,打不过吐蕃。
两拨人在朝堂上吵了半年,一会儿说 “打”,一会儿说 “和”,皇帝被吵得晕头转向,迟迟做不出决定。结果吐蕃趁机占领了唐朝的几个城池,掠夺了大量的粮食和人口,等唐朝终于决定出兵时,吐蕃早就带着战利品撤退了。
事后,两党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互相指责:李党骂牛党 “胆小怕事,误国误民”;牛党骂李党 “好大喜功,想挑起战争”。吵来吵去,问题没解决,反而让唐朝在对外关系中越来越被动。
牛李党争从唐宪宗时期开始,到唐宣宗时期结束,整整持续了四十年。
在这四十年里,两党 “你方唱罢我登场”,交替掌权,互相打压,可最后却没有赢家,只有一个 “输得底朝天” 的唐朝。
李党掌权时,会把牛党成员贬到偏远地区,有的甚至被流放、赐死;牛党掌权时,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李党,李德裕最后就被牛党贬到崖州(今海南),客死他乡。
两党互相倾轧,让朝堂上的官员人人自危,没人敢专心做事,都在琢磨 “怎么站队”“怎么自保”。
更严重的是,这场党争耗尽了唐朝的国力。
为了打压对手,两党都会 “滥花钱”—— 要么给藩镇赏赐,要么扩大军队,要么修建宫殿,只为了 “讨好皇帝”“显示自己的能力”。
唐朝的国库本来就不富裕,经这么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到了后期,连士兵的军饷都发不出来,只能靠掠夺百姓来维持。
唐文宗曾无奈地说:“朕常与宰相论天下事,而奸臣朋比,蔽朕耳目,此朕之过也。” 可他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办法。
到了唐宣宗时期,牛李党争虽然结束了,但唐朝已经 “病入膏肓”—— 藩镇割据越来越严重,宦官专权越来越厉害,百姓生活越来越困苦,离灭亡只有一步之遥。
牛李党争之所以被后人诟病,不是因为 “党争” 本身,而是因为 “无底线的内耗”。两党从 “理念之争” 变成 “利益之争”,从 “为国家做事” 变成 “为自己争权”,最后把整个唐朝拖入了深渊。
其实,任何时代都有 “不同意见”,比如唐朝初期,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有不同看法,但他们会 “求同存异”,一起为唐朝做事;而牛李党争却走向了极端,把 “对手” 当成 “敌人”,把 “斗争” 当成 “目的”,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更讽刺的是,牛僧孺和李德裕都不是 “坏人”。
牛僧孺为官清廉,反对贪污腐败;李德裕有治国才能,在地方上做了很多好事。
可他们都被 “党争” 绑架,为了维护自己派系的利益,不得不做出损害国家利益的事。
就像两个原本有才华的人,为了争一个职位,互相拆台,最后不仅没得到职位,还把公司搞垮了。
公元 846 年,唐宣宗继位,牛李党争终于画上了句号。
可此时的唐朝,已经不是那个 “贞观之治”“开元盛世” 的唐朝了 —— 藩镇像 “独立王国” 一样不听朝廷号令,宦官像 “太上皇” 一样掌控皇帝废立,百姓因为苛捐杂税太多,纷纷起来造反。
没过多久,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爆发,唐朝的统治彻底崩溃。公元 907 年,朱温废掉唐哀帝,建立后梁,唐朝灭亡。
有人说,如果没有牛李党争,唐朝可能不会灭亡得这么快;也有人说,即使没有牛李党争,唐朝的问题也会爆发,党争只是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管怎么说,这场持续四十年的内耗,都给唐朝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也给后人留下了一个深刻的教训:内耗,从来都是一个国家最可怕的 “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