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年我在镇上收破烂,女友嫌弃狠心跟我分手,如今见面她后悔不

发布时间:2025-09-11 11:14  浏览量:2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妻子林晚调到了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客厅的喧嚣和书房的寂静。我坐在书房里,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动画片声和女儿乐乐的笑声,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我叫陈峰,今年四十八岁。

书房的红木书桌是十年前搬家时林晚亲自挑的,沉稳,大气,就像她给我的感觉。可此刻,我却在桌子最底层的抽屉里,翻找着一些不属于这份沉稳的东西。那是一个落了灰的铁皮饼干盒,里面没有发黄的房产证,也没有应急的现金,只有一沓九十年代的老照片。

照片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海魂衫的年轻男人,正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载着一车的废纸箱和玻璃瓶。他的脸被晒得黝黑,胳膊上全是肌肉,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是我,二十六年前的我。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秀气的字:一九九四年,夏,于镇东头废品站。

字是赵静写的。

我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粗糙的茧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她写字时的力度。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爸,你藏什么好东西呢?”

女儿乐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小脑袋从我胳膊肘下探出来。我慌忙合上饼干盒,像个做贼被抓到的孩子。

“没什么,就是……一些老物件。”我把盒子塞回抽屉最深处。

“老物件?”乐乐眨着大眼睛,“比妈妈还老吗?”

我被她逗笑了,心里的那点阴霾散去不少。“比你妈年轻点。”

林晚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匆忙关上的抽屉,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但什么也没问。她总是这样,体贴,又保持着距离。

“乐乐,动画片要演完了,快去跟喜羊羊说再见。”她把女儿支开。

客厅里,电视机的音量依旧是35。林晚把果盘放在我手边,顺手理了理我微乱的衣领。“在想什么?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我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很甜,却压不住心里的苦涩。“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那时候……”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我该怎么告诉她,那个在九四年夏天,狠心扔下我、说我一辈子就是个收破烂的命的女人,今天突然联系我了。

我咽下嘴里的苹果,改口道:“那时候,连个苹果都舍不得吃。”

林晚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她走出书房,没有关门。客厅的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明亮区域。我看着那道光,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阴影里。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头像是一朵素净的莲花,名字只有一个字:静。

我点开,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我下午通过好友验证后的那句“你好,我是陈峰。”

现在,下面多了一行字:“陈峰,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短短八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尘封了二十六年的记忆里,用力一拧。嘎吱作响的,是我的整个人生。

引子

一九九四年,我二十二岁,是镇上唯一一个把收破烂当成正经事业干的年轻人。

那时候,镇上的人都觉得,收破烂是上了年纪、找不到活干的人才做的营生。但我爸妈走得早,留下的老房子四处漏风,我得吃饭,得活下去。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有一把子力气。于是,我蹬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三轮,穿梭在镇上的大街小巷。

“收—破—烂—嘞!旧报纸、烂铁皮、空酒瓶子都要!”

我的嗓门,是镇上每天最早的闹钟。

赵静就是在那时候闯进我生活的。她家住在镇西头,是镇上中学的老师,人长得漂亮,说话温声细语,像画里走出来的人。我第一次见她,是去她家收旧书。她把一摞摞的旧课本和杂志整齐地捆好,放在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白衬衫显得格外耀眼。

我当时看得有点呆,称重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师傅,一共多少钱?”她笑着问我。

我涨红了脸,报了个数字。她付了钱,还递给我一瓶橘子汽水。“天热,解解渴。”

那瓶汽水,我一直没舍得喝,瓶子现在还在那个铁皮盒里。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顺路”经过她家门口,有时候能看到她在窗边备课,有时候能碰到她出门买菜。一来二去,我们竟然熟了。我会帮她把米扛上楼,她会留我吃一顿热乎的饭。

我们在一起,是她先开的口。

那天下了大雨,我的三轮车陷在泥坑里,怎么也蹬不出来。浑身湿透的我,狼狈得像只落汤鸡。赵静撑着伞跑过来,二话不说就帮我推车。泥水溅了她一身,她却毫不在意。

“陈峰,你傻不傻?”她一边推,一边骂我,“这么大的雨还出来!”

把车推出来后,她拉着我到她家,给我找了干净衣服换上,又给我煮了姜汤。

“以后别这么拼了。”她给我擦着头发,眼圈红红的。

我看着她,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拼,是想早点配得上你。”

她愣住了,随即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你现在就配得上。”

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甜的。我会把收来的最好看的玻璃瓶子洗干净,插上野花送给她。她会把第二天的午饭提前做好,用饭盒装着让我带上。镇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一个大学毕业的老师,一个收破烂的,怎么看都不搭。

但我们不在乎。我甚至开始计划未来,我想攒钱,把收破烂的摊子做大,开一个废品回收站,不再让她跟着我被人指指点点。

可现实,比我想象的要残酷。

矛盾是从她父母来镇上开始的。她爸是县教育局的一个小领导,她妈是医生。他们看到我,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小静,你是不是疯了?跟他在一起,你能有什么未来?”她妈拉着她的手,声音尖锐。

“他蹬一辈子三轮车,你也要跟着他喝一辈子西北风吗?”她爸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响。

赵静跟他们吵,吵得很凶。但从那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我说:“陈峰,要不……你换个工作吧?”

“换什么?我除了收破烂,什么都不会。”

“你可以学啊!你这么聪明。”

“小静,我现在挺好的。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能开个回收站。”我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

她抽回了手,沉默了。

那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裂痕。那一天,我收工回来,看到她坐在窗边发呆,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她的反常沉默,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次同学聚会。她被同学拉去县里参加聚会,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陈峰,”她看着我,眼神很陌生,“我们分手吧。”

我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她提高了音量,“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受够了每次跟你出门都像做贼一样!我的同学,她们的男朋友不是干部就是老板,她们住楼房,开小车。我呢?我跟着你,每天闻着你身上的废品味!”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插进我的心脏。

“我今天去见了张强,你还记得吗?追过我的那个。他爸是厂长,他现在在厂里当副主任。他说,只要我愿意,他……”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所以,你看上他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这不是谁的问题!”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陈峰,你醒醒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一辈子就是个收破烂的命!”

“一辈子就是个收破烂的命……”我重复着这句话,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我没再纠缠。第二天,我把她留在我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好,放在了她家门口。我没有再见她。听说,她很快就辞了职,跟着那个叫张强的去了市里。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我把所有的悲愤都化作了动力。我没日没夜地干,蹬着三轮车跑遍了周边的所有乡镇。两年后,我真的开起了镇上第一家“陈氏废品回收站”。又过了五年,我把生意做到了县里,成立了“绿源再生资源有限公司”。

再后来,我遇到了林晚。她是来我们公司洽谈环保合作的代表,干练,温柔,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嫌弃,只有欣赏。我们结婚,生了乐乐。我把公司总部迁到了这个省会城市,买了房,买了车。

我成了赵静当年口中“别人家的男朋友”。

只是,身边的人,再也不是她了。

这些年,我刻意不去想她,把那段记忆和那盒照片一起,锁在抽屉的最深处。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

直到今天,她的再次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千层涟漪。

我关掉手机,走进卧室。林晚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她安详的脸上。我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这是我的妻子,我的家。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它。

我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删掉赵静的微信。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然而,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命运的安排。

第一章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林晚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厨房里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和豆浆机的嗡鸣。乐乐坐在餐桌前,正努力地用小勺子把碗里的粥往嘴里送。

“爸爸早!”她看到我,含糊不清地喊道。

“乐乐早。”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便是我现在的生活,平凡,琐碎,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温暖。我深吸一口气,昨晚的烦躁似乎被这清晨的阳光和饭香驱散了不少。

吃早饭的时候,我拿出手机,准备删掉赵静。可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陈峰,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那句话又在脑海里盘旋。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她过得好不好?她……后悔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后悔?期待她看到我如今的成功,然后对我说一句“我当年错了”?

我的骄傲,我那该死的、被深深刺伤过的自尊心,在作祟。这是我的核心缺陷,我知道。当年,正是这份被践踏的自尊,才逼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而现在,它又在诱惑我,去赴一场二十六年前的“战约”。

“叮咚。”

手机又响了。还是赵静。

“我这次回来,是想考察一下本地的环保产业。听说你现在是这方面的翘楚,想跟你请教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见个面?”

她的措辞很客套,甚至带着一丝恭敬。这和记忆里那个对我颐指气使的她,判若两人。

“老公,谁啊?”林晚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随口问道。

“一个……一个老同学。”我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扣在了桌上。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林晚的眼睛。她把盘子放下,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餐桌上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我的心一沉。

“我吃饱了。”我放下筷子,“公司还有个早会,我先走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拒绝,然后拉黑,永不联系。但情感上,那个叫“陈峰”的、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在我的身体里叫嚣着,他想去,他想让那个曾经看不起他的女人,亲眼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最终,虚荣心战胜了理智。

我把车停在公司楼下,给赵静回了消息:“下午三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发完,我长舒了一口气,既有种报复的快感,又有一种背叛家庭的负罪感。

下午两点五十分,我提前来到咖啡厅。我特意穿了昨天林晚给我熨烫好的那件白衬衫,手腕上戴着她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我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过得很好,非常好。

三点整,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四处张望着,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风霜。

是赵静。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憔悴一些,眼角有了细纹,曾经清澈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风韵犹存,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让全镇年轻人都心动的影子。

她也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然后朝我走来。

“陈峰?”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是我。”我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从容而优雅。

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显得有些局促,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不停地摩挲着。这个标志性的动作,和二十六年前她紧张时一模一样。

“你……变化真大。”她打量着我,眼神复杂,“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人总是会变的。”我淡淡地说道,心里却有一丝得意。

服务员过来点单,我要了一杯美式,她要了一杯温水。

“这些年,过得好吗?”我先开了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还……还行吧。”她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结了婚,有个儿子。他爸……就是张强,前几年做生意失败,欠了些债,我们就从市里搬回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张强?那个她当年为了他而抛弃我的男人?他生意失败了?

“那你这次回来,说是考察环保产业……”我追问道。

她苦笑了一下。“其实……是骗你的。我哪懂什么环保产业。我只是……只是听说你现在做得很成功,就想……就想见见你。”

我沉默了。原来,她所谓的商业请教,只是一个借口。她过得并不好。这个认知,让我心里那点报复的快感,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陈峰,当年的事……”她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光,“是我对不起你。”

我等了二十六年的道歉,终于听到了。可我的心里,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反而有些堵得慌。

“都过去了。”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过不去。”她摇着头,泪水终于滑落,“我后悔了,陈峰。我真的后悔了。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虚荣,没有离开你,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我?”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林晚打来的。

我下意识地按了静音,但屏幕上“老婆”两个字,还是被对面的赵静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又添上了一抹尴尬和失落。

“你……结婚了?”

“嗯,女儿都上小学了。”我回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炫耀。

赵静的脸色更白了。她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悔恨都咽回肚子里。

“她……对你好吗?”

“她很好。”我说,“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了我。”

这句话其实不准确。我遇到林晚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回收站,算不上“一无所有”。但我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刺痛她。

果然,赵静的身体晃了一下。

有些伤疤,结了痂,但一碰还是疼。对她疼,对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的每一次炫耀,都是在提醒自己当年的狼狈。

“我……我儿子生病了,需要一笔钱做手术。”沉默了很久,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亲戚朋友都躲着我们。陈峰,看在……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愣住了。从旧情复燃的试探,到迟来的道歉,再到最后的借钱。这才是她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吗?

我心里的那点怜悯和怀旧,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时间最残忍的,不是改变了人的模样,而是改变了人看世界的目光。当年的她,为了更好的生活离开我。如今的她,为了钱,又回来找我。

“你需要多少?”我听见自己冷静地问。

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不算少,但对我现在的公司来说,不算什么。

“把卡号发给我。”我说。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感激,连忙从包里找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我。

我接过纸条,站起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咖啡厅。坐进车里,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把那张写着卡号的纸条攥在手里,心里五味杂陈。我帮她,不是因为旧情,也不是因为同情。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彻底了结这段过去。用钱,买断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牵连。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客厅里很安静,电视没有开。林晚坐在沙发上,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

“回来了?”她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我换了鞋,走过去,“乐乐呢?睡了?”

“睡了。”

我坐在她身边,想去拉她的手,她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今天下午,去见了谁?”她终于问了。

“一个老同学,很多年没见了。”我还在嘴硬。

“女同学吧?”

我的心一沉。“是。”

“她叫赵静,对吗?”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

林晚从沙发缝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我早上从铁皮盒里拿出来,随手放在书桌上,忘了收回去的那张。照片上,年轻的我,和年轻的赵静,笑得那么灿烂。

“我今天打扫书房,看到的。”她的声音很平静,“照片背后的字,写得真好。一九九四年,夏,于镇东头废品站。那是……你们的开始?”

我无言以对。

“所以,今天下午,是去见她了?”

“是。”事到如今,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

“她找你做什么?”

“她……她遇到点困难,找我帮忙。”

“什么困难?”林晚追问。

“她儿子生病了,需要钱。”

“你给了?”

“我……准备给。”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慌乱。

“陈峰,”林晚终于再次开口,她连名带姓地叫我,这是我们吵架时才会有的称呼,“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

“你瞒着我去见前女友,还准备给她一笔钱。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合伙人?还是一个只负责给你生孩子做家务的保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她已经没什么了!”我急忙解释,“我只是想……了结过去。”

“了结过去?”林晚冷笑一声,“有了结过去需要瞒着自己老婆的吗?陈峰,你到底是想了结过去,还是根本就放不下过去?”

她的质问,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心。

我放不下吗?是。我放不下的,不是那段感情,而是那段被践踏的尊严。我的骄傲,我的固执,让我无法对当年的事释怀。而赵静的出现,恰好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以为我赢了,但实际上,我输得一败涂地。

我输掉了妻子的信任。

第二章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林晚陷入了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是隔着一个太平洋。她不再对我笑,不再关心我几点回家,甚至连电视机的音量,都固定在了她自己喜欢的28,而不是迁就我的35。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乐乐是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的。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晚饭时,她看看我,又看看林晚,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和林晚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

“没有不说话啊,”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爸爸跟妈妈在玩一个‘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

“那我也不说话!”乐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眼睛却滴溜溜地转,观察着我们的反应。

看着女儿天真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一个原本温馨的家,因为我的自私和愚蠢,变得如此冰冷。

赵静的卡号,我还留着。但我不敢再提给钱的事。林晚的态度,让我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可是,赵静那边,却开始催了。

“陈峰,钱……你方便吗?医院这边催得紧。”她的微信消息一天能发好几条。

我烦躁地关掉手机。

公司里,一个重要的项目到了关键阶段,我必须全身心投入。可家里的低气压,和赵静的不断催促,让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这天,我开车去项目现场。林晚坐在副驾驶,我们顺路去给乐乐开家长会。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送风声。

“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林晚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还行,下周就能签约了。”我有些意外她会主动跟我说话。

“嗯。”她应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车里的气氛再次凝固。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了汗。这种压抑的沉默,比激烈的争吵更让我难受。

“林晚,”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谈谈吧。”

“你想谈什么?”她看着窗外,没有看我,“谈你那个需要帮助的前女友?还是谈你准备瞒着我给她多少钱?”

“我没想瞒着你!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打断我,“陈峰,我们结婚十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可我没想到,你心里还藏着一个连我都不能碰的角落。”

“不是的!那不是什么不能碰的角落!那只是一个伤疤!”我激动地提高了音量。

“伤疤?”她转过头,直视着我,眼睛里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所以,她一回来,一揭开你的伤疤,你就忘了自己有家有老婆有孩子了?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去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我没有!”

“你有!”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敢说你见她,不是为了炫耀你现在有多成功吗?你敢说你准备给她钱,不是为了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吗?陈峰,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我的要害。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用力地踩下油门,车子在马路上飞驰。

“你开慢点!”林晚抓住扶手,惊叫道。

我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下来。

我趴在方向盘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对不起。”我低声说。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林晚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却更加冰冷。

家长会我们最终还是没去成。我把车开回家,林晚一言不发地上了楼。我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

我拿出手机,点开赵静的对话框,打了一行字:“抱歉,我帮不了你。”

但想了想,又删掉了。我做不到这么绝情。不是对她,而是对二十六年前那个被她抛弃的自己。如果我今天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那我和当年嫌贫爱富的她,又有什么区别?

我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这种挣扎,源于我性格里最深的缺陷:我既想要维护现在的家庭,又无法彻底割舍过去那份被伤害的执念。我总想证明什么,结果却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最终,我还是做了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我没有动用公司的钱,也没有动用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把我个人账户里的一笔理财产品提前赎回,凑够了赵静要的那个数目。

我给她发了消息:“钱我准备好了。明天下午,老地方见。”

她很快回复:“谢谢你,陈峰!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看着“大恩人”三个字,我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我知道,我这么做,无异于在我和林晚之间那道已经出现的裂痕上,又狠狠地踩了一脚。

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就算抚平,也回不到当初。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抚平这张已经快要被我揉成一团的纸。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咖啡厅。赵静已经到了。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希望。

我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把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密码是六个零。这里面的钱,够你用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她接过卡,手在微微颤抖。“陈峰,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份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不用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当是……我还清了当年欠你的那瓶橘子汽水。”

我转身就走,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然而,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在背后叫住了我。

“陈峰!”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能再帮我一次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

我皱起了眉头。钱已经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我转过身,正想问个究竟。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咖啡厅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晚。

她就站在街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们。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看到了。她什么都看到了。

我顾不上赵静,疯了一样冲出咖啡厅,朝林晚跑去。

“老婆!你听我解释!”

林晚没有看我,她只是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我追着出租车跑了几步,车子却越开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车流里。我站在马路中央,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

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却什么也听不见。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辆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和我手里那张冰冷的、赎回理财的凭证。

我以为我用钱了结了过去,却没想到,我亲手葬送了我的现在。

第三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清。乐乐不在,她的那些玩具被整齐地收在箱子里。林晚也不在,她常穿的那双拖鞋,安安静静地摆在鞋柜里。

我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林晚的衣服,少了一大半。她的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也都不见了,只留下一瓶我送她的香水,还没开封。

桌上,放着一张纸。

是离婚协议书。

“陈峰”两个字,和下面“林晚”的签名,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纸张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心,但我感觉不到疼。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会麻木的。

我拿起手机,疯狂地给林晚打电话。一遍,两遍,三遍……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

我又给岳父岳母家打电话,是岳母接的。

“妈,林晚在您那儿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陈峰啊。”岳母的声音很疲惫,“小晚在我这儿。你……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让她先冷静冷静吧,你也冷静冷静。”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的天塌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从天黑坐到天亮。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我和林晚从相识到相恋,从结婚到生子的点点滴滴。

我记得,我第一次带她回我那个破旧的回收站,她没有丝毫嫌弃,反而饶有兴致地问我哪种废品最值钱。

我记得,公司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对我说:“老公,别怕,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我记得,乐乐出生的那天,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笑着对我说:“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像你。”

她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陪我从一个收破烂的,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陈总”。她是我生命里的光,照亮了我所有的黑暗和自卑。

可我,却亲手把这束光给熄灭了。

我恨赵静,更恨我自己。我恨我的愚蠢,我的虚荣,我的自以为是。

时间最残忍的,不是改变了人的模样,而是改变了人看世界的目光。我以为我看清了赵静,实际上,我连自己都没看清。

我以为给了钱,就能买断过去,就能证明自己。可到头来,我什么都没证明,反而失去了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公司我也不去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酒。我不敢开灯,黑暗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个家已经没有了女主人。

有一次,我喝多了,在客厅里摔倒了。额头磕在茶几角上,流了很多血。我没有去医院,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血液流淌。

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痛苦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了林晚。她蹲在我身边,用毛巾帮我擦拭着伤口,眼泪一滴滴地掉在我的脸上。

“傻瓜。”她说。

我猛地惊醒,眼前哪里有林晚,只有一地狼藉和满屋的酒气。

原来是梦。

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双眼通红、额头上还带着血迹的男人。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陈总”吗?这分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我要把林晚和乐乐追回来。

我冲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开车去了岳父岳母家。

岳父家住在城郊的一个老小区,环境很安静。我把车停在楼下,却没有勇气上去。我怕看到林晚失望的眼神,怕听到乐乐问我“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我在楼下徘徊了很久,像个小偷。

终于,我看到了林晚。她带着乐乐从楼里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旁边的公园散步。

林晚瘦了,也憔憔悴了。乐乐好像也长高了一点。她牵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的。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家呀?”乐乐仰着头问。

林晚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女儿的手牵得更紧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不敢上前去打扰她们。我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

公园里,夕阳的余晖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陪着乐乐玩滑滑梯,给她买棉花糖。她努力地在女儿面前扮演一个快乐的妈妈,但我能看到,她转身的瞬间,那落寞的神情。

天快黑的时候,她们准备回家了。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林晚。”

她听到我的声音,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

乐乐却看到了我,惊喜地叫了起来:“爸爸!”

她挣脱林晚的手,朝我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

“爸爸,你终于来啦!我好想你!”

我蹲下身,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才把那股酸涩压下去。

“爸爸也想乐乐。”我摸着她的头,声音嘶哑。

林晚走了过来,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们。”我抱着乐乐,不敢站起来,怕自己在她面前站不稳。

“我们很好,不劳你费心。”她的声音很冷。

“林晚,我们……我们能谈谈吗?”我祈求地看着她。

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乐乐,你先跟外婆回家,妈妈跟爸爸说几句话。”

她给岳母打了个电话,岳母很快下楼把乐乐接了回去。

公园里,只剩下我和林晚两个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

“说吧。”她抱着手臂,和我保持着距离。

“老婆,我错了。”我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回来吧,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乐乐也不能没有你。”

“陈峰,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她摇了摇头,“当你在我面前一次次撒谎的时候,当你在我最需要信任的时候选择隐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我可以改!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急切地保证。

“改?”她苦笑一声,“怎么改?把你的自尊心和那段过去,从你脑子里挖掉吗?陈峰,你的问题不在于赵静,而在于你自己。你心里那道坎,从来就没过去。你跟我在一起,也许只是因为,我能给你一个体面的现在,来弥补你那个不堪的过去。”

“不是的!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爱?”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悲哀,“你的爱,就是瞒着我去见前女友,就是把我们的家当成你炫耀的资本,就是为了一个外人,把我们十年的感情置于险地?”

婚姻里最远的距离,是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做着不同的梦。

我和她,大概就是这样。我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却不知道,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那笔钱……”我艰难地开口,“是我个人的钱,我没有动用家里的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她提高了音量,“陈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在乎的不是那笔钱,而是你的心!你的心,到底还在不在这个家!”

我无言以对。

“离婚协议书,我希望你尽快签了。对我们都好。”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冲上去,从背后抱住她。“不!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离婚!”

她在我怀里挣扎着。“陈峰,你放开!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只要能留住你,怎么都行!”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不想理会,但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林晚停止了挣扎,冷冷地看着我。

我只好松开她,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是陈峰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

“我是王磊,赵静的……邻居。也是你们当年的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王磊?我有点印象,当年好像是坐在赵静后桌的一个男生。

“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关于赵静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她……她可能骗了你。”

第四章

“她骗了我?”我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晚。她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唉,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王磊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赵静和张强,他们根本就没离婚。张强生意失败是真,欠了一屁股债也是真。但他们两口子,早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们专门打听以前那些混得好的同学、朋友,然后让赵静出面,编一套楚楚可怜的说辞去借钱。什么孩子生病啊,老人住院啊,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拿别人的同情心当摇钱树!镇上好几个人都被他们骗过了,我也是后来听人说起,才把你的事跟他们对上号。”

“前几天,我还看见张强开着一辆新买的车,带着赵静和他们那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去县里最好的馆子吃饭呢!哪有半点落魄的样子!”

“陈峰,我知道你当年跟赵静……但你别犯傻啊!这种女人,不值得!”

王磊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我的脑子里,只剩下“骗了你”三个字。

骗局。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迟来的道歉是假的,悔不当初是假的,儿子生病是假的,连那楚楚可怜的眼泪,都是假的。

她不是来寻求救赎,她是来行骗。她不是来弥补遗憾,她是来利用我最后一点念想。

我算什么?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傻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提款机?

一股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感,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气。

我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骗局,毁了我的家庭。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憨包!

“陈峰?陈峰?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王磊还在叫我。

我回过神来,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你”,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晚看着我,眼神复杂。“都听到了?”

我点了点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现在,你还觉得你是在了结过去,是在做一件对的事吗?”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无地自容。

有时候,压垮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你亲手递过去的那一根。

我亲手把这根稻草,递给了赵静,也递给了我自己。

“我……我去找她!”我转身就要走,我要去当面质问她,我要把钱拿回来!

“站住!”林晚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去,能怎么样?”她问,“跟她大吵一架?还是打她一顿?然后呢?钱能要回来吗?就算要回来了,我们的信任,能要回来吗?”

我愣住了。

“陈峰,你总是这样。”她摇了摇头,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冲动,自负,总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你以为你去质问她,是去讨个公道。其实,你还是为了你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受不了自己被骗,被当成傻子耍。”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的问题。

我确实受不了。我受不了二十六年前被她抛弃,更受不了二十六年后再被她欺骗。这一切,都源于我那脆弱而又敏感的自尊。

“回家吧。”林晚说完,转身朝她父母家走去,没有再回头。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昏暗的灯光里。这一次,我没有再追上去。

我一个人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家。

我没有去找赵静。林晚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去找她,除了让我再次陷入无谓的争吵和难堪,没有任何意义。

钱,我已经不在乎了。就当是,为我这二十多年的执念,买了一个最昂贵的教训。

我在书房坐了一夜。

第二天,我去了公司。同事们看到我,都吓了一跳。我憔悴得不成样子,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用疯狂的忙碌来麻痹自己。开会,审方案,见客户……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台不会累的机器。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蚀骨的悔恨和孤独,才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源于长期的自我压抑和突发的情感打击。

我开始反思,我和林晚之间,真的只是因为赵静才走到这一步的吗?

不是。

赵静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拼命赚钱,拼命想证明自己,想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看看,我陈峰不是一个收破烂的命。我把成功当成了我的铠甲,用来抵御外界的眼光,也用来掩盖内心的自卑。

我给了林晚和乐乐富足的物质生活,却忽略了她们最需要的情感陪伴。我以为我撑起了一个家,实际上,我只是建造了一个华丽的空壳。

林晚说得对,我跟她在一起,潜意识里,确实有把她当成我“成功人生”标配的成分。我爱她,但这份爱,不够纯粹,掺杂了太多我的私心和虚荣。

想明白这些,我更加痛苦。

一个周末,我回了趟老家。父母不在了,老房子一直空着。我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满眼都是荒草。

我走进父母的房间,桌上还摆着他们黑白的照片。我跪在照片前,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爸,妈,我错了……我把家弄丢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我心里似乎舒坦了一些。我开始打扫院子,拔草,修剪树枝。忙活了一天,虽然累,但心里却很踏实。

晚上,我给岳父打了个电话。

“爸,是我,陈峰。”

“嗯。”岳父的声音听起来很沉。

“我想……我想跟您学学怎么用那个新的股票软件。我给您买了个新手机,下次我过去的时候,教您用。”

我记得,上次回家,岳父还在抱怨他那个旧手机反应慢,看股票K线图都卡。我当时忙着应酬,随口答应了一句,就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好。”岳父终于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挽回林晚的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人总是在拥有时习以为常,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我不想追悔莫及。

第五章

我开始了我漫长的“追妻”之路。

我不再给林晚打电话,也不再发那些忏悔的信息。我知道,说得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

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开车去岳父家楼下。我不上去,就在车里静静地待着。有时候能看到林晚带着乐乐下来散步,我就远远地看着。有时候什么也看不到,我就看着她家窗户透出的灯光,直到深夜。

我知道,林晚一定知道我来了。小区的保安,岳父的那些老邻居,肯定早就把我的“事迹”传遍了。

我还开始学着做饭。我一个大男人,以前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现在,我对着菜谱,从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开始学。切到手是常事,被油溅到也习惯了。

每个周末,我都会做好了饭菜,用保温盒装好,送到岳父家门口。我放下东西就走,不打扰他们。

第一次送去的时候,岳母把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了门外。

第二次,饭菜被收进去了。

第三次,岳母给我回了个电话,说:“以后别送了,家里有吃的。”语气虽然生硬,但至少,她跟我说话了。

我知道,这是一个好兆头。

我还把那个让我犯下大错的红木书桌,搬出了书房,换成了一张小巧的白色书桌。上面摆着我和林晚、乐乐的合影。那个装满旧照片的铁皮盒子,被我扔进了小区的垃圾回收箱。

过去,该扔的,就要彻底扔掉。

公司的项目,在我的带领下,顺利签约了。庆功宴上,合作伙伴非要拉我去会所庆祝。我婉言谢绝了。

“不了,我太太还在家等我。”我笑着说。

虽然,我知道那个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但我想象着林晚还在,乐乐还在。这个念头,支撑着我拒绝一切不必要的应酬。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我照例把车停在岳父家楼下。突然,车窗被敲响了。

我摇下车窗,是乐乐。

“爸爸!”她趴在车窗上,小脸蛋红扑扑的。

“乐乐,你怎么下来了?”我惊喜地问。

“是妈妈让我下来的。”她指了指楼上,“妈妈说,让你上去吃饭。”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几乎是跑着上的楼。岳父家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看到了久违的场景。

岳父在看电视,岳母在厨房忙活,林晚正在摆碗筷。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来了?”岳母从厨房探出头,看了我一眼。

“……嗯。”我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还愣着干嘛?洗手吃饭了。”岳父发话了。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紧张的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气。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岳父岳母偶尔问我几句公司的事,林晚一直低头吃饭,没说话。

我给她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鱼香肉丝。她顿了一下,没有拒绝,默默地吃掉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吃完饭,岳母把乐乐带去房间讲故事。岳父借口看球赛,也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晚。

电视开着,音量不大不小。正好是35。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这段时间……谢谢你送的饭。”林晚先开了口。

“应该的。”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也谢谢你……没有去闹。”她指的是赵静的事。

“我……想明白了。”我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活在过去,更不该因为过去,伤害现在。”

林晚沉默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陈峰,你知道吗?我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心都死了。我以为,我们真的完了。”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爸妈,还有乐乐,他们都希望我能再给你一次机会。”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闪烁,“但是,我需要时间。我心里的那道坎,也需要时间去过。”

“我等。”我急忙说,“多久我都等。”

她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没有留下。告别了岳父岳母,我一个人开车回家。

虽然林晚没有说原谅,但她的态度,已经让我看到了希望。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公司的一个副总打来的。

“陈总,有个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他的语气很严肃。

“什么事?”

“我们这次签约的那个项目,对方公司……好像有点问题。我查了一下他们的背景,发现他们的法人代表,叫张强。”

张强?

我的心猛地一沉。

“哪个张强?”

“就是……就是我们老家那个,以前在镇办企业当过副主任的张强。”

第六章

我把车停在路边,脑子飞速运转。

张强?赵静的丈夫?他怎么会成了我们项目合作方的法人代表?

这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安。

“你确定吗?”我问。

“确定。我托老家的朋友打听了,就是他。听说他这几年在外面混得不怎么样,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拉起一个皮包公司,还拿到了这个项目。”副总在电话那头说,“陈总,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有诈?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赵静和张强设下的一个局。他们骗了我的钱还不够,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公司头上?

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但很快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冲动。林晚的话还在耳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你先别声张。”我对副总说,“把这家公司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们的资金流水、人员构成,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查一遍。记住,要秘密进行。”

“好的,陈总。”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感觉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副总多留了个心眼,如果这个合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签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一个精心设计的商业骗局,足以让我的公司元气大伤。

赵静,张强。

这两个名字,像魔咒一样,缠绕着我。

我回到家,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副总就把调查结果发到了我的邮箱。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张强的这家公司,确实是个空壳。注册资金是认缴的,办公地点是临时租的,除了几个挂名的员工,根本就没有实际的业务团队。他们之所以能拿到这个项目,是因为他们贿赂了项目招标方的一个关键人物。

而他们用来贿赂的钱,正是从我这里骗去的那笔。

他们用我的钱,设了一个更大的局,来套我的公司。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调查报告,手脚冰凉。

我一直以为,赵静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爱撒谎的女人。我没想到,她的心机,竟然深到了这个地步。她和张强,简直是一对豺狼。

他们算准了我急于证明自己的心理,利用旧情骗取我的“启动资金”。然后,又利用我对这个项目的重视,设下商业陷阱。

如果我这次再栽了,我不但会失去公司,更会彻底失去林晚的信任。我将再次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收破烂的”。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一次,我不能再靠冲动,我要用我的头脑,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不仅是为了公司,更是为了向林晚证明,我真的变了。

我立刻召集了公司的核心团队,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当然,我隐去了我和赵静的私人恩怨,只说是遇到了商业诈骗。

听完我的讲述,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陈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报警?”我摇了摇头,“报警,最多只能追回一部分损失,但我们的项目就彻底黄了。而且,打官司耗时耗力,对公司的声誉也是一个打击。”

“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我敲了敲桌子,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我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将计就计”。

我们表面上,继续推进合同的签订流程,让他们放松警惕。暗地里,我们开始搜集他们商业诈लाना和贿赂的全部证据。

同时,我让技术团队,针对他们合同里埋下的几个技术陷阱,制定了反制方案。他们想用一个虚假的技术标准来套牢我们,那我就用一个更先进、更完善的技术标准,让他们无路可走。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白天,我和张强的团队周旋,跟他们虚与委蛇。晚上,我和我的团队熬夜开会,完善我们的反制计划。

我瘦了十几斤,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我发现,当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一件正确的事情上时,那种因为个人情感而产生的内耗,消失了。我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逻辑也变得无比严密。

这期间,林晚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听你岳父说,你最近很忙?”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

“嗯,公司出了点事,需要我处理。”

“严重吗?”

“有点棘手,但我能搞定。”我自信地说。

电话那头,她沉默了片刻。“……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

挂了电话,我心里暖暖的。我知道,她在关心我。

决战的日子,终于到了。

签约仪式上,张强满面春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赵静也作为“家属代表”出席了,她穿着一身名牌,化着精致的妆,看到我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rc察觉的得意和轻蔑。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当双方律师交换合同,准备签字的时候,我突然开口了。

“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我。张强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张总,”我笑着看向他,“在签字之前,我想先给大家看样东西。”

我按下了投影仪的遥控器。

大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合同文本,而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张强和招标方那个关键人物在一家茶楼里进行权钱交易的画面。画面清晰,声音清楚。

紧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份份文件。张强公司虚假的流水证明、皮包公司的注册信息、以及他们用来贿赂的那笔钱的银行转账记录——收款人,赫然是我。

张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赵静也花容失色,她下意识地抓住张强的手臂,身体在发抖。

“张总,赵女士,”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声音不大,但整个会场都听得清清楚楚,“用我的钱,来给我设套。这个生意,做得不错啊。”

赵静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那标志性的、紧张时摩挲双手的动作,此刻显得那么可笑。

“你……你……”张强指着我,气急败坏。

“我什么?”我冷笑一声,“我还得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我们公司新研发的这套‘绿盾’环保系统,竟然能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我再次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技术方案。那正是我们针对他们合同陷阱,研发出的反制系统。

“这套系统,不仅能完美规避你们在合同里设下的所有技术壁垒,还能将项目的环保效率,再提升百分之二十。”我看着台下已经惊呆了的项目招标方代表,“我相信,这份方案,比张总那份虚假的方案,更有诚意。”

会场里,鸦雀无声。

几秒钟后,掌声雷动。

张强和赵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知道,他们完了。

而我,终于打赢了这场迟到了二十六年的战争。

我赢的,不是赵静,而是那个一直活在过去阴影里的自己。

第七章

警察很快就到了。张强和赵静因为涉嫌商业诈骗和贿赂,被当场带走。

看着他们被戴上手铐的狼狈模样,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签约仪式自然是取消了。但项目方当场表示,他们会重新进行招标,并且,我的“绿盾”系统,是他们的首选。

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深夜。

我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那个熟悉的、能看到岳父家灯光的街角。

我把车窗摇下,点了一支烟。这是我这一个月来,抽的第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一九九四年那个夏天,我蹬着破三轮,载着一车的废品和满心的欢喜,穿过镇上的大街小巷。

想起赵静坐在我的三轮车后座上,白裙子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想起她决绝地对我说:“陈峰,你一辈子就是个收破烂的命。”

也想起林晚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对我说:“老公,别怕,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想起乐乐抱着我的腿,问我:“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家?”

二十六年,像一场漫长的梦。

我终于从梦里醒了。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靠别人的肯定来证明自己的年轻人,也不再是那个把成功当成铠甲的中年人。

我就是我,陈峰。一个爱着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普通男人。

手机响了,是林晚。

“结束了?”她问。

“嗯,结束了。”

“……回家吧。”

“好。”

我掐灭了烟,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推开门,客厅的灯亮着。林晚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我。

茶几上,放着一杯温水。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我都知道了。”她说,“你岳父刚才打电话,把今天的事都跟我说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做得很好。”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骄傲和欣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林晚……”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

“其实,那天晚上,在公园里,我就想跟你回去了。”她轻声说,“但我怕。我怕你还是以前那个冲动的陈峰。我怕你找到赵静,跟她大吵大闹,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我怕你,还是没学会怎么真正地解决问题。”

“所以,我给了你,也给了我自己一个考验期。”

“现在,你通过考验了。”她笑了,眼角有泪光,“欢迎回家,陈总。”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老婆,对不起。我爱你。”

“我知道。”她在我的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完整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醒来的。

我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我转过头,身边是林晚熟睡的脸庞。

我蹑手蹑脚地起床,走出卧室。厨房里,岳母正在做早餐。乐乐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自己跟自己玩积木。

“醒了?”岳-母看到我,笑了笑,“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饭了。”

“妈,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去陪乐乐玩会儿。”

我走到乐乐身边,她看到我,开心地扑进我怀里。

“爸爸!”

我抱着女儿柔软的身体,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

这,才是家。

吃早饭的时候,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据悉,犯罪嫌疑人张某、赵某,利用虚假项目进行商业诈骗,涉案金额巨大,目前已被警方刑事拘留……”

画面上,闪过张强和赵静被带上警车的照片,脸上打了马赛克。

乐乐好奇地问:“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呀?”

林晚关掉了电视,摸了摸乐乐的头,说:“他们在玩一个不好玩的游戏,所以被警察叔叔带去教育了。乐乐以后可不能玩哦。”

“嗯!”乐乐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吃完饭,我陪着乐乐在阳台上画画。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我们身上。

林晚走过来,手里拿着我的外套。

“今天……还去公司吗?”她问。

“不去了。”我摇摇头,笑着看她,“今天,我想在家陪你们。”

她也笑了,把外套搭在我的手臂上。

我们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这个我奋斗了半生的城市,此刻显得那么温柔。

我低头,看着身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我曾经以为,成功就是拥有全世界。

现在我才明白,拥有她们,就拥有了全世界。

我伸出手,想去牵林晚的手。

我的手在半空中伸着,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晚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转过头,看着我伸出的手。然后,她抬起眼,迎上我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久违的、温柔的笑容。她没有立刻把手放上来,只是那么看着我,目光里,有释然,有暖意,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刚刚好。

【互动引导】

朋友们,陈峰的故事讲完了。从一无所有到事业有成,他赢得了财富,却差点输掉了家庭。幸好,他最终醒悟,用行动挽回了幸福。

我想问问大家:

1. 你认为,林晚最后选择原谅陈峰,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孩子和现实的无奈?

2. 如果你的伴侣也曾犯过类似的错误,你会给他/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为什么?

3. 在婚姻里,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物质基础,是彼此的忠诚,还是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看法,我们一起聊聊关于家庭、关于爱与救赎的话题。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别忘了点个赞,你的支持是我创作的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