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帮室友订年夜饭,她却想让我出钱,我反手直接报了警

发布时间:2025-09-10 17:01  浏览量:1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针,精准地刺在我和丈夫陈阳的忍耐极限上,却恰好是合租室友张月最舒适的区间。她窝在沙发里,脚上盖着我的羊绒毯,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档毫无营养的综艺,笑得前仰后合。

我从抽屉里拿出充电线,指尖无意中碰到一个硬硬的边角,是一张压在最底下的老照片。照片上,大学刚毕业的我和张月,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笑得一脸灿烂,背后是城市初上的华灯。那时候,我们分享着泡面,也分享着对未来的所有憧憬。鼻头微微一酸,我迅速关上抽屉,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不合时宜的温情。

“小魏,过来一起看啊,笑死我了!”张月头也不回地朝我喊。

我摇了摇头,走进厨房。陈阳正在洗碗,水流声哗哗作响,却盖不住他紧绷的背影透出的烦躁。他不喜欢张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当初我因为念着旧情,在她失业又失恋,哭着说“全天下只剩下你一个朋友”的时候,心一软,不顾陈阳的反对让她搬了进来。

“她准备住到什么时候?”陈阳关掉水龙头,声音比碗碟碰撞还要冷硬。

我没作声。这问题他问了不下十遍,我一次都答不上来。

张月跟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脸上是那种我熟悉的、带着一丝讨好和算计的笑容。“陈阳,洗碗呢?辛苦啦。”她顿了顿,转向我,“小魏,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就是……唉,算了,怕给你添麻烦。”

这句熟悉的开场白,像鱼钩上的诱饵。我知道,一旦我问“什么事”,就等于咬了钩。可看着她故作为难的样子,再想想抽屉里那张照片,我心里的防线还是松动了。

“说吧,什么事?”

她眼睛一亮,立刻把手机递到我面前:“你看,这家餐厅的年夜饭套餐,我想订给爸妈,让他们也奢侈一把。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APP一直闪退,付不了款。你手机好,你帮我订一下吧?”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6888元,“阖家团圆至尊宴”。

“行啊,”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等我付完款,把账单截图发给她,她总该把钱转给我,“你把你爸妈的姓名电话给我,我备注上。”

“用你的名字和电话就行,我们这么熟,不分彼此嘛。”她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句口头禅又挂在了嘴边,“都是小事。”

我的手指在“立即支付”的按钮上悬停了几秒。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依旧是35,不高不低,却像倒计时一样敲打着我的神经。陈阳擦干手,从我身边走过,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你又要犯傻了。”

最终,我还是点了下去。支付成功的页面跳出来,我截了图,连同订单详情一起发给了张月。

她很快回复,是两个字加一个表情:“收到,谢啦![可爱]”

然后,再无下文。

没有转账,没有提钱的事。

我握着手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客厅明亮温暖,我却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晚些时候,女儿豆豆睡了。我回到卧室,陈阳正靠在床头看书,见我进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通常意味着他有话要说,而且是不太中听的话。

“她钱给你了?”

“……还没。”

“我就知道。”他把书重重地合上,“林魏,你到底要当滥好人到什么时候?这不是六百八,是六千八。”

“她可能就是忘了,我明天提醒她一下。”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提醒?你怎么提醒?‘张月,你该给我钱了’?你说得出口吗?”

我被他问得哑口В。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宁可自己憋死,也说不出让别人尴尬的话。我的核心缺陷,就是这种对冲突的病态恐惧和对维持表面和谐的执念。

“你就是怕撕破脸,”陈阳一针见血,“可有的人,你越是不跟她撕破脸,她越是能把你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着,我点开和张月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删了又输入。那句“年夜饭的钱你是不是方便转我一下”怎么看都显得小气又刻薄。

最终,我只发了一句:“睡了吗?”

过了很久,她回过来:“没呢,追剧。咋了?”

我看着那三个字,所有的勇气瞬间泄了个干净。

“没事,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卫生间洗漱,就听见张月在客厅打电话,声音里满是炫耀:“妈,你放心吧!年夜饭我早就订好了,市中心最高档那家!……钱?哎呀你别管了,我朋友小魏都安排好了,她人可好了,对我跟亲姐妹似的。”

我拿着牙刷的手僵在半空。镜子里,我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她挂了电话,看到我,没事人一样地打招呼:“早啊小魏。哦对了,我爸妈他们说过两天就到,今年我们一家就在你这儿过年了,热闹!”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站不稳。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爸妈要来啊,”她理所当然地说,“反正你家房间也多,客厅沙发也能睡。我们吃完年夜fen,正好一起守岁。都是小事,你不会介意吧?”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理所当然”的脸,突然觉得抽屉里那张老照片,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有些人的“回头再说”,就是“永远别说”。而有些人的“不分彼此”,就是把你的东西当成她自己的。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张月,年夜饭的钱……”

“哎呀,钱钱钱的,多伤感情啊!”她立刻打断我,皱起眉头,好像我提了什么不该提的东西,“我们这么多年姐妹,我还在你这儿最难的时候住下来,你跟我算这个?”

我愣住了。在她嘴里,我收留她,反倒成了我欠她的。

“可是……”

“别可是了,”她走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语气却不容置喙,“就当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了,好不好?等我以后找到好工作,飞黄腾达了,肯定加倍还你!”

她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哼着歌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陈阳说对了,我不敢撕破脸,于是她就毫不客气地把我的脸皮踩在了脚下。

下午,我接到了我妈的视频电话。屏幕那头,她和老爸正对着一个新买的智能电饭煲发愁。

“魏魏啊,这个东西怎么老是自己说话啊?我想煮个饭,它非要我连接什么网络,你说这饭锅上什么网啊?”我妈举着手机,镜头晃来晃去。

我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地教她:“妈,你点那个屏幕上的‘设置’,对,就是那个小齿轮……然后找到Wi-Fi选项……密码是你家路由器后面那串数字……”

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电饭煲总算连上了网,开始乖乖工作。我妈在电话那头长舒一口气:“哎哟,可算弄好了。还是我闺女厉害。你说我们老了,越来越跟不上趟了。”

“妈,慢慢学,不着急。”我笑着说,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我可以对我妈这么有耐心,却无法对张月说出一个“不”字。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豆豆跑过来,把她的玩具熊塞到我怀里:“妈妈,你不开心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妈妈在想事情。”

“想什么呀?”

“想……一个阿姨,她拿了妈妈的东西,不还给妈妈。”

豆豆歪着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那她就是坏人。老师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孩子一句无心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是啊,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我一个成年人,却在瞻前顾后,懦弱退让。

傍晚,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陈阳回来了,打开门,却看到张月的父母和她弟弟,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门口。

“叔叔阿姨,你们……”我惊得说不出话。

张月的妈妈一脸热情地把我往旁边一挤,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哎呀,这就是小魏吧?跟照片上一样水灵。小月总跟我们提起你,说你人最好啦!”

张月的爸爸和弟弟也跟着进来,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我的家。

“姐,你这朋友家挺大啊!”她弟弟吹了声口哨。

张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们,惊喜地叫道:“爸!妈!你们怎么提前来了!”

“你订的那个酒店,说系统问题,我们的预订取消了。这大过年的,别处都满了,我们寻思着,干脆直接来你这儿得了。”张妈妈大声说道,好像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通知。

我彻底懵了。

张月拉着我的手,又是那副为难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小魏,你看这……就让他们先住下吧,反正也就几天。客厅沙发那么大,让我弟睡就行。我跟我爸妈挤挤你那个书房。”

我的书房?那是我工作和独处的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张月的妈妈已经把一个巨大的蛇皮袋放在了客厅中央,一屁股坐在我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熟练地打开了电视。

“哟,这电视不错,屏幕大。”她一边按着换台键,一边说。

很快,电视屏幕上开始播放她爱看的乡土电视剧,那熟悉的、被调到35的音量,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这是我的家,此刻却像一个被外人占领的旅馆。

我看向张月,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忙着给她家人倒水。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开始,这只是一个更加失控的序幕。我的软弱,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而他们,正准备堂而皇之地把这里变成他们的家。

陈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张月的父亲穿着一双不属于他的拖鞋,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主位上;张月的母亲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嘴里念叨着“怎么没有大蒜”;张月的弟弟戴着我的耳机,在我的电脑前打游戏;而张月,正指挥着陈阳给她爸泡茶。

陈阳的脸瞬间就黑了。他把公文包重重地放在玄关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客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阳,你回来啦。”我硬着头皮迎上去。

他没理我,径直走到张月面前,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怎么回事?”

张月被他的气场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那个……我爸妈他们的酒店出了点问题,就……就先过来住两天。”

“两天?”陈阳冷笑一声,“我们家是收容所吗?”

张月的父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妈妈站起来,叉着腰说:“哎,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小月跟你家小魏是好姐妹,我们来借住两天怎么了?年轻人不要这么小气嘛!”

“好姐妹?”陈阳的目光转向我,那眼神里的失望像刀子一样,“好姐妹就是把你们一家五口都塞进我们一百平的房子里?好姐妹就是连订个年夜饭的钱都要我老婆垫付,还理直气壮不还?”

他把一切都捅破了。

空气瞬间凝固。

张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陈阳会这么不留情面。“我……我没说不还!我就是最近手头紧……”

“手头紧就可以心安理得花别人的钱?手头紧就可以把别人家当自己家?”陈阳步步紧逼。

“陈阳,你少说两句!”我冲过去,想拉住他。我害怕,我怕这脆弱的和平被彻底打碎后,无法收场的狼狈。

“林魏,你给我闭嘴!”他猛地甩开我的手,第一次对我用了这么重的语气,“就是因为你一次次的忍让,才让他们觉得我们家是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惊得不知所措。豆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赶紧抱起女儿,想带她回房间。

张月的妈妈却不依不饶起来:“你吼什么吼!吓着孩子了!不就是住了你家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小月在你这儿住了这么久,也没跟你要房租水电费啊!一顿年夜饭,看把你小气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你别说了!”张月急得直跺脚。

那天晚上,我和陈阳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地点是在我们小区的地下车库,一个密闭、压抑的空间。

“你满意了?林魏!你把我们家变成了什么样?”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人已经来了,我能把他们赶出去吗?”我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情绪越激烈,句子越短。

“能!”

“我做不到!”

“你就是懦弱!”

“是!我就是懦-弱!”我冲他吼道,“我不想每天活在争吵里!我不想得罪任何人!我有错吗?”

“你没错!你只是在用你的‘善良’,惩罚最亲近的人!”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你看看豆豆,她今天吓成什么样了?你看看这个家,还有家的样子吗?”

善良一旦没了边界,就成了别人得寸进尺的阶梯。这句话,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

争吵过后是漫长的沉默。车窗外,是死寂的地下车库,一盏盏感应灯随着偶尔经过的车辆亮起又熄灭,像我们之间忽明忽暗的感情。

回到家,张月一家人已经各自“安顿”好了。书房被占了,客厅沙发也躺着她弟弟。我和陈阳,像两个外人,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卧室。

那晚,我们分房睡。我睡卧室,他抱着枕头去了客厅的飘窗。

半夜,我被渴醒,走出房门,看到陈阳蜷在狭窄的飘窗上,身上只盖了薄薄一层毯子。客厅里,张月弟弟的呼噜声震天响。

我心里一揪,走过去想给他盖上被子。他却突然睁开了眼。我们对视着,在昏暗的光线里,谁都没有说话。

我退了回去,他也重新闭上眼。

几分钟后,我听到他起身的声音。我以为他要回卧室,心里竟有一丝期盼。但他只是走到了厨房,然后又走了回来,脚步很轻。

我再次走出房门时,发现我刚刚坐过的沙发位置上,多了一杯温水。

他没有回卧室,依旧躺回了那个冰冷坚硬的飘窗。

我端起那杯水,水温刚刚好,像他这个人的爱,沉默,却一直都在。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无声地滑落。鼻酸,喉咙发紧,我用力吞咽,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无声的关怀,比任何道歉都让我心碎。

第二天,我决定和张月摊牌。我不能再让陈阳和豆豆陪着我一起受这份委屈。

我敲开书房的门,张月和她妈妈正在里面敷着面膜聊天。

“张月,我们谈谈。”

张月看了一眼她妈,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小魏,昨天陈阳说话太难听了,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嘛,都小气。”她先发制人。

“我不是来谈陈阳的。我是来谈你们家的事。”我鼓足勇气,直视她的眼睛,“张月,这里是我家,不是旅馆。你们这样住下来,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哎,你这话说的,”她立刻拉下脸,“我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再说,我们住几天就走。”

“几天是几天?年夜饭的钱,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把最核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张月的脸色彻底变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林魏,你什么意思?为了几千块钱,你要把我们一家人赶出去?”

她妈妈听到动静,也从书房里冲了出来:“什么?要赶我们走?我们小月白叫你这么多年姐妹了!你这人心怎么这么狠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几千块钱吗?”

用感情来绑架你的,往往是最不珍惜感情的人。

我看着眼前这对义愤填膺的母女,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感情?”我冷笑一声,“感情就是让你霸占我的家,花我的钱,还觉得理所当然吗?如果是这样,这种感情我不要也罢!”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对张月说话。

她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一向软弱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豆豆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饼干盒,跑到张月弟弟面前,奶声奶气地问:“舅舅,我的饼干是你吃完的吗?妈妈说,吃完了要告诉我一声的。”

张月的弟弟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吃了,怎么了?你家这么多好吃的,我吃你一盒饼干怎么了?小气鬼。”

豆豆的嘴巴一瘪,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跑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腿,委屈地说:“妈妈,为什么张阿姨一家人吃饭不给钱呀?为什么舅舅吃我的饼干还骂我呀?”

孩子天真而尖锐的问题,像一把锥子,狠狠刺破了现场虚伪的平静。

张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孩子怎么教的!没大没小!”她竟然冲着豆豆吼了一句。

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我可以忍受她占我便宜,可以忍受她对我无理,但我绝不能忍受她伤害我的女儿。

“张月!”我一把将豆豆护在身后,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给我搞清楚,这是我家!我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

“你们今天必须搬走!立刻!马上!”我指着门口,一字一顿地说。

那一天,我们家彻底变成了战场。张月一家人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她妈妈开始在小区里跟邻居哭诉,说我们夫妻俩如何“为富不仁”,欺负他们外地人。她弟弟更是把他的朋友叫到家里来打牌,搞得乌烟瘴气。

电视机的音量,依然是雷打不动的35,播放着他们喜欢的节目。那个数字,像一个不断被按下的按钮,反复确认着我对自己生活失控的事实。

我跟陈阳的冷战还在继续,但性质已经变了。不再是彼此埋怨,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结盟。我们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友,守着卧室这最后一片净土。

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在阳台上透气。陈阳也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报警吧。”他说,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摇了摇头:“警察来了,也只会说是家庭纠纷,劝我们自己协商。”

“那就一直这样耗着?”

我沉默了。

“林魏,”他看着远方的天际线,那里正泛起鱼肚白,“你的忍让,不是体谅,是在喂养他们的贪婪。你以为你在避免冲突,其实你是在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一个更大的冲突里。”

他的话,让我无力反驳。

就在这时,我看到张月鬼鬼祟祟地从她弟弟睡的沙发底下,拿出了一个看上去很专业的相机,然后对着我们家客厅、卧室、厨房一通猛拍。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三人称视角)

陈阳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标题是《关于非法侵入住宅罪的法律界定》。他已经在咨询律师,收集证据。他知道林魏心软,靠她自己,永远也下不了这个决心。他必须做那个“恶人”。他给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又打开手机,在一个名为“本地靠谱搬家公司”的群里发了条信息。他不能再让他的妻子和女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调整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坚定。

(第一人称视角)

那天下午,我提前从公司回家,想拿一份文件。走到楼梯间,听到两个陌生人的对话。

“就是1302这户吧?网上图片看着不错啊,拎包入住,一天三百,比住酒店划算多了。”

“是啊,房东说她跟主卧那家是姐妹,关系好得很,让我们放心住。”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1302,不就是我家吗?

我冲上楼,正好看到那两个人拿着手机,对着我家的门牌号确认。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短租APP,用我家的地址一搜,一个刺眼的页面跳了出来。发布者是“爱笑的月月”,发布的房源,正是我家的书房,标题是“市中心温馨次卧,近地铁,可长租可短租”,配的图片,就是我精心布置的书房和客厅。

她竟然,把我的家,挂在网上当民宿出租!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我感觉天旋地转。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最后一座山。

我推开门,张月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嗑着瓜子,看到我,她愣了一下:“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张月,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说脏话。

她看到手机上的页面,脸色一白,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你嚷嚷什么?我这不是看书房空着也是空着,帮你赚点外快吗?都是小事,我就赚点零花钱,你那么激动干嘛?”

“都是小事?”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把我的家当成你的生意!你把我的隐私挂在网上卖钱!你管这叫小事?”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又想故技重施。

“别跟我提感情!”我尖叫起来,“从你算计我年夜饭钱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账单了!”

当你的底线被踩碎时,任何反击都谈不上过分。

我的爆发,引来了她全家人。她妈妈又开始那一套撒泼打滚的戏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甚至夹杂着几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大概是她们老家最恶毒的诅咒。

她弟弟更是嚣张,指着我的鼻子说:“住你家是给你脸了!别给脸不要脸!”

我气得眼前发黑,胸口剧烈起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阳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物业保安。

“怎么回事?”陈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月的弟弟看到保安,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陈阳,”我像找到了主心骨,指着张月,“她把我们家挂到网上出租!”

陈阳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走到张月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张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刻带着你全家人,从我家滚出去,年夜饭的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第二,我们法庭上见。”

张月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陈阳,吓得说不出话。

她妈妈却跳了出来:“吓唬谁呢?我们就不走!看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有本事你报警啊!”

“好。”陈阳拿出手机。

就在这时,张月突然笑了。她笑得有些神经质,指着墙上的挂钟说:“报警?好啊。不过在报警之前,我们得先去个地方。”

她看向我,慢悠悠地说:“小魏,快去换衣服啊,不然要迟到了。‘阖家团圆至尊宴’,6888呢,不去多浪费啊。”

她竟然还惦记着那顿年夜饭。

在她看来,这一切的争吵,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她不承认,只要她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她就依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吃那顿我付了钱的大餐。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扭曲的逻辑而显得陌生的脸,突然觉得一切争吵都没有了意义。

我没有理会客厅里的剑拔弩张,转身走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世界瞬间安静了。

我能听到门外陈阳在和他们交涉,张月一家的吵嚷,保安的劝告,乱成一锅粥。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待在这个属于我的小空间里,获得片刻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以为他们终于走了。

突然,客厅里传来了电视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那熟悉的,不大不小,却足以穿透门板,刺入耳膜的音量。

35。

那个数字,像一声发令枪,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响。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音量,它是一个符号,一个宣告。它在宣告,这个家已经彻底被他们占领,他们成了这里的主人,而我,这个真正的主人,只能躲在卧室里,连决定电视音量的权力都没有了。

我所有的懦弱、忍让、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我的手机。

我的手很稳,心很静。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拨出了那个我一直逃避的号码。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有些关系,不是用来维系的,是用来了断的。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地址是xx区xx路xx小区xx栋1302。有人非法侵占我的住宅,并且对我进行骚扰。对,他们现在就在我家。”

挂了电话,我又找到了那家餐厅的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我想取消一个预订。预订人林魏,电话是138xxxxxxxx。对,就是今晚6888的那个‘阖家团圆至尊宴’。是的,取消。因为预订这顿饭的人,拒绝支付餐费,并且霸占了我的房子,我刚刚已经报警了。”

做完这一切,我拉开椅子,静静地坐着。

门外,张月还在叫嚣:“林魏!你给我出来!别装死!快点!吃饭要迟到了!”

她弟弟不耐烦地敲着门:“快开门啊!磨磨唧唧的!”

大概十分钟后,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不是平时的“叮咚”声,而是急促、连续、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

我听到张月不耐烦地去开门的声音:“谁啊!催命呢!”

门开的瞬间,外面的吵嚷声戛然而止。

然后,是一个沉稳而清晰的男声:“我们是警察,接到报警,说这里有纠纷。”

我站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站着两名警察。张月一家人全都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到错愕,再到惊慌,精彩纷呈。

陈阳和物业保安站在警察身后,他看到我,向我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张月最先反应过来,她指着我,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们是她朋友,是亲戚!来她家住几天,她小心眼,就要赶我们走!”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短租APP的页面,递给警察,“警察同志,请问有在朋友家借住,还把朋友家挂到网上出租的吗?”

我又点开了银行APP的支付记录:“还有,有让朋友垫付6888元年夜饭钱,拖着不给,还理直气壮带着全家住进来的吗?”

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张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妈妈还想上来撒泼,被警察一声“都老实点”给喝止住了。

“你们涉嫌寻衅滋事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警察看着张月一家,公事公办地说,“现在,请你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关于经济纠纷的部分,如果协商不成,可以走法律程序。”

张月还想争辩什么,但看到警察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旁边陈阳请来的、已经等在门口的搬家公司工人,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她大概想不明白,一向温顺的我,怎么会变得如此“狠心”。

她弟弟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想顺手拿走桌上的游戏机,被陈阳一把抓住手腕,冷冷地逼他放下。

他们一家人,在我家上演了近一个星期的闹剧,最后,在警察的监督下,灰溜溜地,狼狈不堪地,被“请”了出去。

当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们带来的陌生气息,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我和陈阳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相视无言。

良久,他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

“都过去了。”他说。

我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这一次,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下来。这不是委屈的泪,是释放。

那天晚上,是除夕夜。

我们没有去吃那顿6888的大餐。我和陈阳在厨房里,一起动手,做了一顿简单的年夜饭。

我切菜,他掌勺。豆豆在旁边,用彩笔画着我们一家三口。

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我们偶尔的低语。这种寻常的烟火气,在经历了一场风暴之后,显得无比珍贵。

我们把饭菜端上桌,开了瓶红酒。

窗外,是万家灯火,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新年快乐。”陈阳举起酒杯。

“新年快乐。”我笑着回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屏幕上是张月发来的一长串信息,满是污秽不堪的咒骂和恶毒的诅咒。

我看着那些文字,心里却毫无波澜。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上。

然后,我抬起头,迎向陈阳的目光,举起了我的酒杯。

清脆的碰撞声,在温馨的灯光下,仿佛还未响起,新的一年,已经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