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两千年:中原王朝与西域的铁血柔情和文明共生
发布时间:2025-09-09 20:00 浏览量:3
从汉犁到建省,中原守的从来都不是远方
前言
公元前101年,轮台城外的盐碱地,郑吉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盯着远处尘烟里的匈奴斥候。
他身后,五十个汉军士卒正把青铜犁铧插进冻硬的地里,犁尖碰到石头“当啷”响。
新疆轮台县
这年秋天,汉武帝刚下了“轮台罪己诏”,停了西域的大规模征伐,可郑吉知道,这犁铧要是插不进西域的土,长安的安稳就没了根基。
没人想到,从这一犁开始,中原与西域的纠葛,竟扯了两千年。
有挥刀斩匈奴的铁血,有解忧公主远嫁的温柔;
有郭昕兵团白发守孤城的悲壮,也有左宗棠抬棺西征的决绝。
这不是简单的“征服”,是两个文明在戈壁、雪山间,找了两千年的“相处之道”。
一、凿空启路:汉匈角力下的西域初通(公元前2世纪-公元2世纪)
塔里木河
1. 张骞的生死赌局:13年囚徒换一张战略地图
建元三年,长安城外,张骞对着汉武帝磕了三个头,带着一百个随从出发了。
他要找大月氏,联合起来打匈奴。
可谁也没说,这条路要走13年,还要先当匈奴的囚徒。
刚出陇西,匈奴骑兵就把他们围了。
单于看着张骞,笑里藏刀:“汉朝到月氏要经过我的地,你不跟我商量,就敢过境?”
张骞没求饶,只说“我是汉朝使者,不能丢陛下的脸”。
单于没杀他,把他扔在匈奴草原,还给他找了个匈奴妻子。
这一扔就是十年。
张骞的随从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他和堂邑父还在。
匈奴人以为他早忘了长安,可他每天晚上都摸出怀里的符节。
那是汉武帝给的,毛都掉光了,木柄被他攥得发亮。
元光六年的一个深夜,张骞趁着匈奴人喝醉,拉着堂邑父跑了。
他们没敢回长安,顺着塔里木河往西走,饿了就打野兔,渴了就喝雪水,走了几十天,终于找到大月氏。
可大月氏迁到阿姆河后,日子过得安稳,早不想打匈奴了。
张骞没劝动大月氏,却没白来。
他一路记下了大宛的汗血马、乌孙的牛羊、于阗的玉石,还有西域三十六国的位置。
这些情报,后来成了汉朝打匈奴的“地图炮”。
十三年后,张骞回到长安,当年的一百人,只剩他和堂邑父。
汉武帝看着他又黑又瘦,手里还攥着断了的符节,当场红了眼。
没人知道,张骞带回的不仅是西域的消息,更是中原王朝“走出潼关”的第一步。
新疆轮台县
2. 犁铧与刀剑:郑吉的屯田术,让西域成了汉朝粮仓
张骞通西域后,汉朝和匈奴在西域掐得更凶了。
匈奴占着焉耆、龟兹,汉朝守着楼兰、姑师,可每次打仗,汉军都要从长安运粮,走两千里路,粮食到了西域,十成能剩三成就算好的。
地节二年,郑吉奉汉宣帝之命,带着三百个士卒到了轮台。
这年汉宣帝刚平定匈奴内乱,急需在西域扎下“粮囤”,把轮台变成汉朝的“西部门户”。
他看着满地盐碱地,说了句“要守西域,先种庄稼”。士卒们都笑他:“这破地能种出粮?”
郑吉没说话,领着人挖渠引水,把天山的雪水引到地里,又从长安运来麦种,撒在翻好的土里。
第一个春天,地里冒出了绿芽。
可匈奴人不乐意了。
汉朝要是在轮台种出粮,就不用怕补给断了。
匈奴斥候来捣乱,夜里放火烧渠,郑吉带着人守在渠边,手里拿的不是刀,是犁铧:“要烧渠,先过我这关!”
就这么守了三年,轮台的麦子熟了。
金黄的麦浪在戈壁里铺开,郑吉让人把麦子运到楼兰,给路过的汉军当军粮。
汉宣帝听说后,下旨让郑吉在渠犁也开屯田,后来又加了车师。
这三块屯田,像三颗钉子,把汉朝的势力钉在了西域。
神爵二年,匈奴内乱,日逐王率部降汉。
郑吉带着屯田的士卒和西域各国的兵,把日逐王接到长安。
这年,汉朝设西域都护府,郑吉成了首任都护,他在乌垒城立了块碑,写着“汉之号令班西域矣”。
没人想到,当年插在轮台的犁铧,比长安的刀剑还管用。
刀剑能打胜仗,犁铧能留住人,留住人,才能留住西域。
新疆疏勒县
3. 耿恭守疏勒:数百汉军对抗匈奴数万铁骑的孤城绝唱
永平十八年,西域乱了。
匈奴趁汉明帝驾崩,发兵攻车师,又把疏勒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守疏勒的,是耿恭和三百个汉军士卒。
疏勒城小,粮少,水更少。
匈奴人断了城外的水源,耿恭带着人在城里挖井,挖了十五丈深,还是没水。
士卒们渴得喝马尿,后来马尿都没了,就把衣服拧干了嚼。
耿恭没放弃,他对着井磕了个头:“要是汉朝的土地不该丢,就赐我们点水吧!”
说完,亲自下井挖,挖着挖着,水突然冒了出来。
士卒们抱着井哭,匈奴人看着城里的炊烟,还以为汉军有神仙帮忙。
就这么守了半年,城里的粮吃完了,士卒们煮弩箭的筋、拆铠甲的皮当饭吃。
匈奴单于派人劝降:“只要你降,封你为王,给你娶匈奴公主。”
耿恭把劝降的人杀了,挂在城头上,对着匈奴人喊:“汉军的血,能流,不能凉!”
这时候,长安的援兵终于出发了。
章帝刚即位,大臣们还在争论“要不要救疏勒”,司徒鲍昱说了句“汉兵在外,危难之际不救,以后谁还敢替朝廷卖命?”
章帝拍板:“救!”
建初元年正月,援兵到了柳中城,可疏勒城还有三百里路,而且大雪封山。
将领们犹豫了,有个叫范羌的军吏站出来:“耿将军他们还在等,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范羌带着两千人,顶着暴风雪往疏勒走,路上冻死了不少人。
到了疏勒城下,范羌喊:“我们是汉军援兵!”
城里的耿恭以为是匈奴的诡计,没敢开城门。
范羌又喊:“我是范羌,朝廷派我来救你们了!”
耿恭登城一看,雪地里的汉军冻得像冰人,当场哭了。
开门的时候,疏勒城的汉军只剩二十六个人——个个衣衫褴褛,头发胡子全白了,手里还攥着断刀。
这二十六人跟着援兵往回走,路上又有几人累死,最后回到玉门的,只有十三个人。
玉门关的守将看着这九个“活骷髅”,当场跪下了。
后来,这“十三将士归玉门”的故事,成了汉朝西域史上最悲壮的一页。
不是所有胜利都要斩将夺旗,有时候,守住一座孤城,就是胜利。
新疆鄯善
4. 班超的“以夷制夷”:36人定西域的传奇
永平十六年,班超跟着窦固打匈奴,到了鄯善。
鄯善王一开始对汉军挺热情,可没过几天,突然冷了下来。
班超猜:“肯定是匈奴使者来了,鄯善王想两边讨好。”
晚上,班超把随从的36个人叫到一起,喝着酒说:“我们现在在鄯善,要是鄯善王把我们绑了送匈奴,咱们的骨头都得喂狼。你们想不想立功回家?”
众人都说“听你的”。
班超一拍桌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就杀了匈奴使者,让鄯善王没的选!”
半夜,班超带着人摸到匈奴使者的帐篷外,他让十个人拿着鼓,藏在帐篷后,剩下的人拿着刀枪,在门口埋伏。
班超放了把火,帐篷后的人使劲敲鼓,匈奴人以为汉军来了,乱作一团。
班超冲进去,一刀杀了匈奴使者,随从们也跟着砍,把三十多个匈奴人全杀了。
第二天,班超把匈奴使者的头扔到鄯善王面前。
鄯善王吓得脸都白了,当场表示“愿意归附汉朝,送王子去长安当质子”。
后来,班超又去于阗。
于阗王信巫师,巫师说“汉朝使者有匹好马,得杀了马祭神,不然于阗要倒霉”。
于阗王让班超把马交出来,班超说“行,让巫师来牵马”。
巫师一来,班超一刀把他杀了,对着于阗王说“你要是和汉朝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于阗王赶紧杀了匈奴的使者,归附汉朝。
班超在西域待了三十一年,没从长安要多少兵,就靠西域各国的兵打匈奴、平叛乱。
他废黜亲匈奴的国王,立忠于汉朝的国王,用西域的粮养西域的兵。
有人问他“你不怕西域人反你吗?”
班超笑了:“只要汉朝不亏他们,他们为啥要反?”
永元十四年,班超老了,想回长安。
他给皇帝写了封信:“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皇帝看了信,让他回来。
班超回到长安,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
他走后,西域又乱了,可西域人还记得他。
龟兹的老人们给孩子讲“班都护”的故事,说“他是个好人,没把我们当外人”。
二、盛唐雄峙:安西四镇的荣光与陨落(7世纪-8世纪)
帕米尔高原
1. 高仙芝的极限远征:帕米尔上的唐军奇迹
天宝六年,唐玄宗让高仙芝去打小勃律。
小勃律在帕米尔高原上,是吐蕃的属国,控制着丝绸之路的“瓦罕走廊”。
只要拿下小勃律,吐蕃就没法从西域进兵。
可帕米尔高原不是好走的。
冬天的帕米尔,雪深没腰,风像刀子一样割脸,唐军的马走几步就喘,有的士卒走着走着就冻僵了,倒在雪地里再也起不来。
高仙芝让人给马裹上毯子,给士卒们喝热酒,自己也走在队伍前面,说“咱们是大唐的兵,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对得起长安的陛下?”
走了二十多天,唐军终于摸到小勃律的连云堡。
连云堡在半山腰,吐蕃守军有一万人,还修了护城河。
高仙芝把队伍分成两队,一队从正面攻,一队绕到后面偷袭。
唐军的弩箭像雨点一样射向吐蕃守军,吐蕃人没想到唐军能翻过帕米尔,乱了阵脚。
打下连云堡,高仙芝又带着人往小勃律的都城走。
小勃律国王把桥拆了,想挡住唐军。
高仙芝让人砍树搭桥,半夜就把桥修好了。
小勃律国王一看唐军来了,赶紧投降。
高仙芝把吐蕃的使者杀了,在小勃律立了块碑,写着“大唐天宝六年,高仙芝至此”。
这一战,唐军翻越帕米尔高原,创下了古代军事史上的奇迹。
唐玄宗听说后,封高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
安西四镇,成了唐朝在西域的“铁拳头”。
2. 怛罗斯之败:一场意外的“文明交换”
天宝十年,高仙芝又带兵打石国。
石国国王本来想投降,可高仙芝觉得他投降得太晚,把他抓了送长安,还抢了石国的财宝。
石国王子跑到大食(阿拉伯帝国),求大食出兵打唐军。
大食派了十万人,在怛罗斯和唐军遇上了。
唐军只有三万人,可高仙芝不怕。
他手下的陌刀队,是唐朝最能打的部队,一刀能把马劈成两半。
刚开始,唐军占上风,陌刀队冲上去,大食兵退了好几里。
可打了五天,唐军的盟友葛逻禄部突然倒戈,从后面偷袭唐军。
唐军腹背受敌,乱了阵脚。
高仙芝想组织反击,可士卒们已经跑散了,最后只剩几千人逃了回来。
怛罗斯之战,唐军败了,可没人想到,这场败仗竟让造纸术传到了西方。
唐军里有不少造纸工匠,被大食兵俘虏后,在撒马尔罕造起了纸。
后来,造纸术又从撒马尔罕传到阿拉伯、欧洲。
谁能想到?一场败仗竟让中国造纸术传遍欧洲,这是历史最意外的“文明快递”。
高仙芝回到安西,心里挺憋屈,想再带兵打大食,可没过几年,安史之乱就爆发了。
唐朝的好日子,到头了。
安西四镇
3. 郭昕的白发兵团:42年的孤守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把安西四镇的兵调回长安平叛。
西域只剩下几千残兵,由郭昕带领。
郭昕是郭子仪的侄子,他没回长安,选择留在西域。
可这一留,就和中原失联了。
吐蕃趁机占了河西走廊,把西域和长安的路断了。
郭昕和士卒们在安西四镇坚守,没粮了就种庄稼,没衣服了就穿皮袄,吐蕃人来攻,他们就拿刀拼。
这一守,就是四十二年。
贞元五年,郭昕派了个使者,从回纥绕路回长安。
使者到了长安,唐德宗才知道,西域还有汉军在守!
德宗当场哭了,下旨封郭昕为安西大都护,还把士卒们的官职都升了一级。
可这道圣旨,郭昕等了二十多年才收到。
那时候,安西的士卒们都老了,头发胡子全白了,有的士卒从十五岁来西域,现在都快六十了。
他们没见过长安的样子,只知道自己是唐朝的兵,要守唐朝的地。
元和三年,吐蕃大军攻安西都护府。
郭昕带着白发士卒们冲上去,最后一战,全员战死。
没人知道他们最后喊的是什么,只知道安西都护府的旗子,直到最后一刻,还插在城头上。
后来,敦煌藏经洞发现了一张《封常清谢死表闻》,上面写着“安西将士,愿以死报国”。
这张表闻,字里行间都是这群白发兵“宁死不丢汉家旗”的执念,也是盛唐西域史上最悲壮的一页。
4. 胡风入唐:长安城里的西域狂欢
盛唐的时候,西域和中原的往来最热闹。
长安西市的酒肆里,波斯商队用银币换丝绸,粟特舞姬跳着胡旋舞,旋转的裙摆带起风,旁边喝酒的李白拍着桌子叫好,还提笔写了句“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
西域的物产也跟着商队进了长安:葡萄酿成了酒,苜蓿喂肥了马,胡萝卜、菠菜端上了餐桌,连杨贵妃爱吃的荔枝,都是用西域的驿马快马送来的。
长安的贵族们穿胡服、戴胡帽,家里摆着西域的玻璃器,听着西域的琵琶曲。
那时候的长安,是个“胡风盛行”的国际化都市。
于阗的画家尉迟乙僧也来了长安,他会画“凹凸法”,画出来的佛像像立体的一样。
唐太宗让他在凌烟阁画画,他画的《降魔图》,吓得宫里的太监不敢半夜经过凌烟阁。
后来,中原的画家学他的“凹凸法”,中国画才有了“立体感”。
西域的音乐也改变了唐朝的乐舞。
琵琶、唢呐、羯鼓,这些西域乐器成了唐朝乐坊的“标配”,唐玄宗还专门设了“胡部乐”,宫里的舞女跳胡旋舞、柘枝舞,跳得越疯,皇帝越高兴。
可安史之乱后,西域丢了,长安的胡风也淡了。
酒肆里的粟特舞姬不见了,波斯商队也不来了,只有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还留着胡旋舞女的身影。
那是盛唐西域的最后一抹亮色。
吐鲁番
三、草原狂飙:蒙古与明朝的西域拉锯(13世纪-17世纪)
1. 察合台汗国的西域重塑
13世纪,蒙古人来了。
成吉思汗西征,把西域分给了二儿子察合台,察合台的后裔在西域建了察合台汗国。
察合台汗国的国王信伊斯兰教,尤其是14世纪末的黑的儿火者,他当了国王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骑兵攻进吐鲁番。
交河城的千佛洞是当时西域最大的佛教圣地,黑的儿火者让人架起柴火,一把烧了洞里的壁画和佛经,指着残存的佛像对当地人说“要么信真主,要么见阎王”。
不少佛教徒被迫改信,剩下的人背着没烧完的经卷逃到敦煌,把经文藏进了莫高窟的藏经洞。
敦煌藏经洞里,说不定就有当年逃出来的佛教徒藏的经卷,这些经文,成了西域佛文化最后的“时光胶囊”~
黑的儿火者不光靠烧杀,还下了法令:西域人必须穿伊斯兰服饰,学阿拉伯文,连日常说话都得用波斯语。
佛塔拆了建清真寺,佛经烧了换古兰经,连龟兹古城里的佛像都被凿得面目全非。
慢慢的,西域的佛教文化淡了,伊斯兰教成了主流。
别失八里城成了察合台汗国的都城,也是中亚的商贸中心。
马可·波罗路过这里的时候,说“别失八里的织金毯比长安的还精美,这里的商人能说十种语言,把丝绸卖到欧洲去”。
可蒙古人没忘了中原。
察合台汗国和元朝往来密切,元朝的使者到西域,察合台的国王会亲自迎接;
西域的商人到大都,元朝的皇帝会给他们免税。
这时候的西域,虽然信了伊斯兰教,可和中原的联系,没断。
2. 明朝的“九边防御”与西域收缩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派徐达打蒙古,把蒙古人赶到了草原。
可西域太远,明朝没力气直接管,就设了哈密卫,让哈密的国王当明朝的“代理人”。
只要哈密认明朝当大哥,每年来朝贡,明朝就给他们赏赐。
可哈密的日子不好过。
西边的吐鲁番汗国老是来抢,抢了哈密的金印,还杀了明朝派去的官员。
正德九年,吐鲁番汗国又攻哈密,哈密王哭着跑到嘉峪关前,求明朝发兵。
明朝廷里吵翻了:有人说“要救哈密,不然西域就没了”;
有人说“哈密太远,救了也守不住,不如放弃”。
最后,明朝没发兵,哈密丢了。
从那以后,明朝的西域防线,退到了嘉峪关。
嘉峪关关城上,明朝的士兵看着关外的戈壁,心里清楚:从张骞凿空到郭昕坚守,中原王朝经营了一千多年的西域,现在成了“远方”。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退,就是两百年。
四、清定西域:从康熙三征到新疆建省(17世纪-19世纪)
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乌兰布统乡(乌兰布通)
1. 康熙三征噶尔丹:草原帝国的最后挑战
清朝初年,西域又出了个厉害角色——噶尔丹。
噶尔丹是准噶尔汗国的国王,他统一了蒙古草原,还信了黄教,想以“黄教领袖”的名义,把西域、蒙古都占了,甚至想打北京。
康熙二十九年,噶尔丹带着三万骑兵,打到了乌兰布通草原,离北京只有七百里。
康熙怒了:“这噶尔丹,是想造反!”他亲自带兵出征。
乌兰布通草原上,噶尔丹把骆驼捆起来,组成“驼城”,挡住清军的炮口。
清军的火炮对着驼城轰,骆驼倒了,噶尔丹的骑兵冲出来,和清军拼杀。
这一战,清军打赢了,可康熙知道,噶尔丹没那么容易认输。
康熙三十五年,康熙第二次亲征,带了十万大军,分三路进兵。
噶尔丹的军队没粮了,士卒们都跑了,噶尔丹只带了几十个人逃了回去。
康熙三十六年,康熙第三次亲征,噶尔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也反了,噶尔丹成了孤家寡人。
他看着身边的残兵,知道自己输了,最后喝毒药自杀了。
康熙三征噶尔丹,不仅保住了蒙古草原,也为清朝收复西域打下了基础。
从那以后,准噶尔汗国再也不敢和清朝叫板了。
2. 乾隆平大小和卓:“先抚后剿”定西域
乾隆二十年,准噶尔汗国发生内乱,乾隆趁机派大军进西域,灭了准噶尔汗国。
可刚平定准噶尔,大小和卓又反了。
大小和卓是伊斯兰教的领袖,他们本来投降了清朝,可看到清朝大军走了,就想自己当国王。
他们杀了清朝派去的官员,占了喀什噶尔、叶尔羌等城,还说“要把清朝人赶出西域”。
乾隆派兆惠带兵平叛。
兆惠先是派人去劝降,说“只要你们投降,朝廷既往不咎”,可大小和卓不听,还杀了劝降的使者。
兆惠火了,带兵攻喀什噶尔。
大小和卓没打过清军,带着财宝逃到了巴达克山。
巴达克山的国王怕清朝,把大小和卓杀了,把人头送给兆惠。
乾隆听说后,下旨设伊犁将军,管辖整个西域。
西域,又回到了中原王朝的手里。
喀什古城
3. 左宗棠的抬棺西征:1884年新疆建省
同治六年,阿古柏入侵西域,占了喀什噶尔,还建立了“洪福汗国”。
英俄两国暗中支持阿古柏,想把西域从清朝分出去。
西域,又一次危在旦夕。
这时候,左宗棠站了出来,说“西域不能丢!丢了西域,陕甘就没了,陕甘没了,北京就危险了”。
可朝廷里有人反对,说“西域太远,没钱没兵,打不赢”。
左宗棠拍着胸脯说“我来筹钱,我来带兵,要是打不赢,我提头来见”。
光绪二年,左宗棠带着湘军出发了。
他让人抬着一口棺材,跟在队伍后面,说“我不进关,就埋在西域,等着你们凯旋”。
湘军将士们见主帅这么决心,个个士气高涨。
左宗棠用“缓进急战”的战略:先在兰州造枪炮,练军队,再修驿道运粮。
他从兰州到西域,修了两千多里的驿道,运粮的马车排成长队,像一条长龙。
这驿道后来成了西域的“生命线”,连后来新疆建省的文书,都是顺着它送回北京的~
光绪三年,湘军攻吐鲁番,阿古柏的军队不堪一击,阿古柏自杀了。
光绪四年,湘军收复喀什噶尔,西域全境收复。
光绪十年,左宗棠上书朝廷,说“西域要长治久安,就得设省,像内地一样管”。
朝廷同意了,设“新疆省”,取“故土新归”之意。
从汉朝的西域都护府到清朝的新疆省,中原王朝终于明白,“制度认同”比“武力征服”更长久。
五、文明暗线:两千年的交融与共生
1. 中原对西域的“软渗透”
中原王朝经营西域,不光靠刀剑,更靠“软渗透”。
汉朝的时候,西域各国的王子都要去长安当质子,这些王子在长安学汉字、读儒学,回到西域后,自然会亲近汉朝。
龟兹古城里,出土过不少汉朝的竹简,上面写着“汉律”“汉仪”——汉朝的法律、礼仪,早就传到了西域。
于阗的国王还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尉迟胜”,他到长安朝贡,唐玄宗赐他姓李,还让他在长安当官。
农耕技术也跟着传到了西域。
汉朝带去的犁铧,比西域的木犁好用,西域的农民学着用汉犁种地,绿洲里的麦子长得越来越好。
唐朝的时候,西域的屯田技术甚至反过来传到中原——河西走廊的农民,学着西域的方法种葡萄,酿出来的酒比长安的还好喝。
2. 西域对中原的“反哺”
西域也没少给中原“送礼”。
张骞带回的葡萄、苜蓿,改变了汉代的饮食结构。
葡萄酿成的酒,成了长安贵族的最爱;
苜蓿喂肥的马,成了汉朝骑兵的“战马”。
西域的文化更是让中原“开了眼”。胡旋舞、柘枝舞,让唐朝的乐舞有了“动感”;
琵琶、唢呐,让中原的音乐多了“异域风情”;
甚至唐朝的诗歌,都受了西域的影响。
李白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要是没去过西域,写不出这么雄浑的句子。
更重要的是,西域是中原的“战略纵深”。
汉朝有了西域,就能挡住匈奴;
唐朝有了西域,就能控制丝绸之路;
清朝有了新疆,就能挡住英俄。
西域不是中原的“负担”,是中原的“脊梁”。
结尾
光绪十年,新疆建省的诏书传到喀什噶尔,老人们带着孩子,对着长安的方向磕头。
他们不知道,从张骞凿空到左宗棠收复,中原与西域的纠葛,已经扯了两千年。
这两千年里,有铁血:
耿恭的断刀、郭昕的白发、左宗棠的棺材;
有温柔:解忧公主的嫁妆、班超的“以夷制夷”、汉朝的犁铧;
有胜利:郑吉的屯田、高仙芝的远征、乾隆的平叛;
有失败:怛罗斯的溃逃、明朝的弃哈密、安西的陷落。
可不管是铁血还是温柔,是胜利还是失败,中原与西域的文明交融,从来没停过。
敦煌莫高窟的飞天,穿着唐装跳着胡舞;
克孜尔千佛洞的菩萨,带着中原的笑容;
新疆的坎儿井,是汉朝的渠和西域的井结合的产物。
这些,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印记。
有人问,中原为什么要守西域?
其实答案很简单:
西域不是中原的远方,是中原的一部分;
中原与西域的纠葛,不是“征服”与“被征服”,是两个文明在找“共生之道”。
两千年烽烟散尽,戈壁上的风还在吹,吹过汉长城的烽燧,吹过唐安西的城墙,吹过清新疆的省府。
风里藏着一句话:只要文明还在,中原与西域的故事,就会一直讲下去。
你觉得两千年里,汉朝的“犁铧屯田”(用粮食留住人)和清朝的“新疆建省”(用制度定根基),哪个更能守住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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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域不是中原的远方,是中原的脊梁——丢了西域,就丢了战略纵深。
2. 汉朝的犁铧比刀剑管用:刀剑能打胜仗,犁铧能留住人,留住人才能留住西域。
3. 十三将士归玉门,不是胜利要斩将夺旗,是守住孤城就是守住信仰。
4. 怛罗斯之败没丢了气节,却意外送出去造纸术——文明的传播,有时候比战争还不讲理。
5. 从西域都护府到新疆省,中原王朝终于懂了:制度认同比武力征服更长久。
6. 两千年的纠葛,不是征服与被征服,是两个文明在找共生之道。
7. 郭昕的白发兵团、左宗棠的棺材——中原守西域,守的是文明的根。
参考文献
1. 《史记·大宛列传》(西汉·司马迁)
2. 《汉书·西域传》《汉书·郑吉传》(东汉·班固)
3. 《后汉书·班超传》《后汉书·耿恭传》(南朝宋·范晔)
4. 《新唐书·高仙芝传》《新唐书·西域传》(宋·欧阳修、宋祁)
5. 《明史·西域传》(清·张廷玉等)
6. 《清史稿·圣祖本纪》《清史稿·左宗棠传》《清史稿·新疆传》(民国·赵尔巽等)
7. 《敦煌遗书总目索引》(王重民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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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明·米尔咱·马黑麻·海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