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从秦太太到左总:甩了前夫后我身价百亿

发布时间:2025-08-31 23:09  浏览量:3

婚姻的围城,我困了七年。

他用冷漠筑墙,用背叛上锁。

直到我亲手将钥匙扔进熔炉。

不是要我走吗? 好。

但我会让你看着, 失去我,是你这辈子最昂贵的损失。

(1)

“我们离婚吧,给我自由,并且给我一笔钱。”

左语薇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今晚的菜单。她甚至没有看坐在长桌对面的秦禹哲,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上,氤氲的热气早已散尽,只剩一片深褐色的死寂。

秦禹哲翻阅财经报纸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她,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他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那是久居上位者面对无理取闹时惯有的表情。

“左语薇,”他放下报纸,身体微微后靠,昂贵的定制西装甚至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产生一丝多余的褶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昨晚没睡醒,还是最近刷爆的信用卡让你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他总是这样。左语薇心里那片荒芜的沙漠忽然卷起一阵带着尖刺的风,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七年婚姻,她早已学会将所有的情绪死死摁在心底,不让他窥见一丝一毫的狼狈。

“我很清醒。”她终于抬起眼,直视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疲惫的沉寂。“秦禹哲,这七年,我受够了。我们之间除了这张结婚证,还剩下什么?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妻子,只是一个摆在秦家大宅里,听话、安静、不会给你丢人的花瓶。”

秦禹哲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所以?当秦太太委屈你了?左语薇,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七年,你过着多少人几辈子都奋斗不来的生活?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秦家可曾亏待过你?”

“是啊,秦家从未亏待我。”左语薇轻轻重复着,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苦涩的弧度,“除了爱,尊重,和最基本的陪伴,你确实给了我一切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可我要的不是一个华丽的笼子。”

“那你想要什么?”秦禹哲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审视,“自由?然后呢?离开秦家,离开我,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小画室,一个月赚的钱够你买身上这件衣服的一个袖子吗?”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向她最无力的地方。这是他一贯的手法,用经济和社会地位的巨大落差,来碾碎她任何试图独立的念头。

左语薇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但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退缩或沉默。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了七年的郁气全部吐出。

“那是我的事。”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秦禹哲,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我要离婚。”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离婚协议。我只要‘语薇画廊’完全归我所有,另外,再给我五百万。对于你秦大总裁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拿了钱,我立刻签字,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再也不碍你的眼。”

秦禹哲的目光扫过那份协议,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也彻底消失。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压抑的阴影,几乎将左语薇完全笼罩。

“左语薇!”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是不是你那个好闺蜜苏曼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你觉得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欲擒故纵?玩够了没有?”

左语薇没有躲闪,她甚至仰起了头,毫无畏惧地迎上他愠怒的视线。这一刻,她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眼底深处的不耐和那丝永远不会为她而起的波澜。最后一点可笑的期待,彻底熄灭了。

“秦禹哲,”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我不是在跟你玩游戏。这婚,我离定了。钱和画廊,是我应得的补偿,为我这七年浪费的青春和光阴。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复……”

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冷光:“我会去找最好的离婚律师。你知道的,虽然我什么都不如你,但若真豁出去撕破脸,秦氏集团的股价,恐怕经不起秦总您‘完美婚姻’破裂,尤其是可能涉及‘财产转移’、‘冷暴力’之类负面新闻的折腾吧?你那个即将到手的跨国合作案,对方似乎很看重合作者的家庭声誉?”

秦禹哲彻底愣住了。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七年的女人。她不再是那只温顺的、只会依附他的金丝雀,她的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你威胁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左语薇拿起包,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得笔直,“我只是在跟你谈条件。用你最熟悉的方式。明天等我电话,秦先生。”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

秦禹哲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又看向那杯她一口未动的冷咖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第一次在这个永远掌控于手的家里,感到了一丝失控的慌乱。

(2)

左语薇没有回那个冰冷豪华的卧室,她直接开车离开了秦家别墅。

车子驶出那扇巨大的铁艺大门时,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七年前,她怀着憧憬和爱意嫁进来,以为这里是幸福的起点。如今离开,身后只剩下一地狼藉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苏曼”的名字。她戴上蓝牙耳机,接通。

“喂,曼曼。”

“语薇!怎么样?你跟那个混蛋摊牌了吗?他什么反应?有没有欺负你?”苏曼连珠炮似的声音立刻冲了出来,充满焦急和护犊子的关切。她是左语薇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七年来,唯一看清她婚姻真相并始终站在她身边的人。

左语薇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河,城市的霓虹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说了。他以为我在开玩笑,或者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呸!他以为他是谁?人民币吗人人都爱?”苏曼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然后呢?你没心软吧?我可告诉你左语薇,这次你要是再被他三言两语忽悠回去,我就……我就跟你绝交!”

左语薇轻轻笑了笑,眼眶却有些发酸。“没有。我把协议给他了。我要了画廊和五百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苏曼兴奋的尖叫:“五百万?!姐妹!你终于开窍了!就该这样!让他大出血!那种渣男,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五百万便宜他了!要我说就该要他一半身家!”

“够了。”左语薇轻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疲惫,“那些不属于我。我只拿我应得的,和能让我重新开始的资本。多了,我怕脏手。”

苏曼立刻收敛了兴奋,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那你现在在哪?出来了吗?太好了!赶紧来我这儿!我给你煮红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庆祝你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好。”左语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等我半小时。”

半小时后,左语薇敲开了苏曼公寓的门。苏曼一把将她拉进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归单身世界,我的宝贝!”苏曼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扎着,却比秦家那些穿着高定、举止优雅的佣人看起来温暖千百倍。

公寓不大,布置得却很温馨,沙发上扔着几个抱枕,茶几上摆着吃了一半的零食和翻开的杂志,充满了生活气息。这是左语薇在那个空旷冰冷的“家”里,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苏曼给她倒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红酒,里面加了苹果、橙子和肉桂,香气馥郁。“快,喝点暖暖。跟我仔细说说,当时秦禹哲那张死人脸是不是都绿了?”

左语薇捧着温暖的杯子,蜷在柔软的沙发里,慢慢将晚上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听到左语薇最后威胁秦禹哲要找律师搞臭他时,苏曼激动地一拍大腿:“帅炸了!我的薇!你早就该这样了!凭什么一直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他就仗着你爱他,舍不得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爱他?左语薇抿了一口酒,酸甜中带着一丝辛辣,滚过喉咙。是啊,她曾经爱他,爱得卑微,爱得失去了自我。大学时的秦禹哲,虽然是富家子弟,却也有着锐意进取的锋芒和偶尔流露的温柔。她被他吸引,飞蛾扑火般投入这场爱情。

可结婚后,一切都变了。或者说,她终于看清了。秦禹哲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并肩而立的伴侣,而是一个足够漂亮、足够温顺、能为他打理家庭、为他装点门面的妻子。他渐渐忙于工作,应酬,身边永远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而她,被孤零零地留在那座巨大的房子里,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数着指针走过的声音。

她尝试过去靠近,去沟通,换来的总是他的不耐烦和“你不懂”。“左语薇,安分守己地做你的秦太太就好,其他的不要多想。”“给你卡,去买点喜欢的,我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这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你只需要微笑,打招呼,别的不用你说。”

一次又一次的冷落、忽视、理所当然,像细密的针,早已将她的心扎得麻木。而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上个月她无意中在他换下来的衬衫领口,看到的那一抹刺眼的玫红色口红印。那不是她的颜色。

她质问他,他却只是皱皱眉,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不小心蹭到的吧。应酬场合,难免的。左语薇,你别没事找事。”

那一刻,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却冷漠的男人,突然就死了心。七年,她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他,换来的不是成长,不是珍惜,而是彻底的迷失和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她甚至都快不记得,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我不爱他了,曼曼。”左语薇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坚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点都没有了。现在只想尽快摆脱他,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苏曼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早就该这样了!那种眼里只有利益和自我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离了好!以后姐妹带你搞事业,带你泡小鲜肉!咱们左大小姐要颜值有颜值,要才华有才华,离了他秦禹哲,只会过得更好!”

两个女人窝在沙发里,喝着红酒,畅想着离婚后的美好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左语薇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过了。

然而,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左语薇的心莫名一跳。苏曼也停下了说笑,看向她:“谁啊?不会是秦禹哲换了个号打来吧?”

左语薇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沉稳,略显年轻的男声:“您好,请问是左语薇女士吗?”

“我是。您是哪位?”

“左女士您好,冒昧打扰。我叫程朗,是一名律师。受您丈夫秦禹哲先生的委托,正式与您沟通关于离婚协议的相关事宜。”

左语薇和苏曼对视一眼。来了。比预想的还要快。秦禹哲果然一秒都不想多等,迫不及待地要甩掉她这个“麻烦”了。

左语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程律师你好。请问秦先生对我的提议,有什么答复?”

程律师的声音依旧平稳专业:“秦先生原则上同意离婚。但对于您提出的财产分割方案,他认为有失公允,需要进行调整。”

左语薇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哦?他怎么调整?”

“秦先生愿意将‘语薇画廊’完全过户到您名下。但是,关于您要求的五百万现金补偿,”程律师顿了顿,声音清晰无误地传来,“秦先生表示,最多只能给您五十万。”

(3)

“五十万?”苏曼在一旁差点跳起来,被左语薇一个眼神制止了。

左语薇对着手机,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程律师,麻烦你转告秦先生。我不是在菜市场买菜,不接受讨价还价。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我相信,媒体会对秦氏总裁的离婚案非常感兴趣。”

电话那头的程朗沉默了几秒,似乎没想到这位传闻中温顺隐忍的秦太太如此强硬。“左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秦先生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毕竟,走诉讼程序耗时耗力,对双方都是一种消耗。而且,从法律角度而言,您要求的这笔补偿款,缺乏足够有力的支撑证据……”

“证据?”左语薇轻笑一声,“我为他浪费的七年青春,我为他放弃的职业生涯,我为他忍受的冷暴力和无数次背叛的羞辱,这些,算不算证据?虽然法律可能无法直接为这些定价,但舆论和道德可以。程律师,你是专业人士,应该比我更清楚,一场备受瞩目的离婚官司,尤其是一方明显存在过错的情况下,会对上市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秦禹哲赌得起,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无所谓。”

她的话条理清晰,句句戳在要害上。程朗再次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他显然意识到,这位秦太太绝非秦禹哲口中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胡搅蛮缠的女人”。

“左女士,您的意思我会如实转达给秦先生。”程朗的语气多了几分慎重,“出于职业操守,我也必须告知您,如果您坚持诉讼,过程可能会非常艰难。秦先生会动用最好的法律资源。”

“谢谢你的告知,程律师。”左语薇毫不退缩,“我也请了律师,我会和他商量后续事宜。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结束通话,左语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手心有些汗湿。和苏曼在一起时的轻松荡然无存,现实的压力冰冷而沉重。

“妈的!秦禹哲这个王八蛋!抠门精!铁公鸡!五十万?他打发叫花子呢!”苏曼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五百万对他来说就是一顿饭钱!他分明就是故意恶心你!欺负人!”

左语薇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他知道我的软肋。画廊虽然在我名下,但一直半死不活,几乎没有盈利。如果没有足够的启动资金,我根本撑不下去。他就是想用这点钱逼我低头,要么接受他的施舍滚蛋,要么耗不下去最后净身出户。”

“那怎么办?我们真的去找律师跟他打官司?”苏曼凑过来,一脸担忧,“秦禹哲那么有钱,肯定请最厉害的律师团,我们……”

“找。”左语薇眼神坚定,“必须找。而且要找最好的。曼曼,你人脉广,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擅长打这种豪门离婚官司,又不惧秦氏压力的律师。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她和画廊的合影。那是她最初的梦想,却被婚姻搁浅了七年。如今,它成了她唯一的堡垒和希望。

“好!包在我身上!”苏曼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接下来的几天,左语薇暂时住在苏曼家,一边忙着联系律师,一边整理画廊的账目和资料,为可能的官司做准备。她谢绝了所有无关的电话,包括秦禹哲母亲打来的、明显是来施压的几次通话。

期间,程朗又打过两次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硬,转达着秦禹哲不肯让步的态度,甚至暗示如果左语薇一意孤行,可能连画廊都保不住。左语薇一律冷硬地顶了回去,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她知道秦禹哲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在用心理战击垮她。若是以前的她,或许早就崩溃妥协了。但现在,她身后空无一人,反而生出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就在左语薇几乎快要凑齐律师费的首付款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是她在美术学院读书时最敬重的一位老教授,周教授。

“语薇啊,我听说……你要和秦先生离婚了?”周教授的声音带着关切和惋惜。左语薇结婚后几乎断了和所有朋友同学的联系,也只有周教授这样的长辈,还会偶尔问候她。

左语薇鼻尖一酸,强压下情绪:“是的,老师。让您担心了。”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周教授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以前画画是很有灵气的,可惜了……”

听着老师温暖的话语,左语薇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大学时期曾经创作过一系列作品,当时备受周教授赞赏,甚至说她很有天赋。后来结婚,秦禹哲说那些画“幼稚”、“不值钱”,她便将这些画作打包封存,塞在了画廊仓库的最角落里,几乎遗忘。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老师,谢谢您!您提醒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左语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可能……找到不用求他秦禹哲,也能拿到那五百万的办法了!”

挂了电话,左语薇立刻打车冲向她名下的“语薇画廊”。画廊位置不错,但因为她疏于打理,显得有些冷清萧条。唯一的店员晓月正无聊地打着瞌睡,看到她来,吓了一跳。

“薇姐?您怎么来了?”

“晓月,帮我个忙!把仓库最里面那几个大的旧画框全都搬出来!”左语薇顾不上解释,脱下外套,亲自上手去翻找。

灰尘弥漫中,她终于找到了那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画框。撕开 protective wrapping,里面是她少女时期充满灵气与想象的作品,色彩大胆,构图新颖,虽然笔触还带着青涩,却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与她现在偶尔创作的、迎合市场口味的商业作品截然不同。

她一幅幅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对艺术充满热情、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自己。那个自己,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小心翼翼地清理出一幅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拍下高清照片,然后联系了苏曼介绍的一位在知名拍卖行工作的朋友。

几天后,左语薇带着那幅画,走进了那家在国内首屈一指的拍卖行。接待她的是拍卖行的资深艺术顾问,赵经理。

赵经理仔细鉴定了左语薇带来的画作,又听她讲述了创作背景和心路历程(当然,隐去了离婚部分),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左女士,您的这幅作品非常特别。技法或许不如现在成熟,但这种原始、纯粹、充满生命力的表达,在当下的艺术市场中反而显得稀缺和珍贵。尤其您作为秦……呃,作为一位沉寂多年后重新被发掘的艺术家,这个故事本身也很有吸引力。”赵经理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热切,“如果您信任我们,我们可以将这幅画作为重点拍品,在下个月的当代艺术专场中进行推介。根据目前的市场判断,估价……应该不会低于三百万。”

左语薇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跳出胸腔。三百万!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强作镇定,点了点头:“好。那就拜托赵经理了。另外,我这里还有同一个时期的几幅作品,不知道贵行是否感兴趣?”

(4)

拍卖会定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左语薇过得忙碌而充实。她几乎泡在了画廊里,重新整理那些被遗忘的旧作,同时也开始了新的创作。摆脱了秦太太的身份枷锁,不再需要迎合任何人的审美,她的笔触变得自由而有力,灵感喷涌而出。

她拒绝了程朗律师所有试探和施压的电话,只回复了一句:“一切等拍卖会结束后再谈。”

秦禹哲显然也听说了她要拍卖画作的消息。他大概是觉得可笑,又或许是好奇,竟然让助理打电话到画廊,暗示如果他出面,可以找人高价买下她的画,让她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左语薇直接让晓月回复:“谢谢秦总好意,不必。我的画,值多少钱,市场说了算。”

拍卖会那天,左语薇没有盛装出席。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沉静气质。苏曼陪在她身边,紧张得手心冒汗。

“薇薇,万一……万一流拍了怎么办?或者没人出价……”苏曼小声嘀咕。

“那就挂回画廊,我自己收藏。”左语薇拍拍她的手,语气淡然,“它们是我的孩子,价值不该只由价格定义。”

然而,拍卖过程异常顺利。当左语薇那幅名为《破茧》的旧作被展示出来时,主持人着重介绍了她作为“被尘封的天才女画家”重返艺坛的故事。竞拍者们的兴趣被充分调动起来。

竞价牌此起彼伏。价格从八十万的起拍价,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两百万、三百万的预估线。

苏曼紧紧抓着左语薇的手臂,激动得指甲都快掐进她肉里。“三百万了!天啊!超过预估了!”

左语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下。

最终,经过十几轮激烈的竞价,左语薇的《破茧》以五百五十万人民币的价格,被一位匿名的电话委托买家拍下!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聚光灯打在左语薇身上,她站起身,微微鞠躬致意。那一刻,她不再是依附于秦禹哲的莬丝花,而是凭借自己才华赢得认可和尊重的艺术家左语薇。

第二天,“秦太太天价画作拍出五百五十万”的消息就悄悄登上了财经版和娱乐版的角落。虽然篇幅不大,但足以在某个圈层内引起讨论。

左语薇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串真实的数字,第一次感觉到,自由原来是有重量的,它沉甸甸地,充满了力量。

她主动拨通了程朗律师的电话。

“程律师,通知秦先生。五百万,我现在不需要了。零头五十万,算我赏他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离婚协议我会重新拟一份,画廊归我,其他夫妻共同财产依法分割。如果他同意,就签字。如果不同意,那就法庭见。顺便告诉他,我现在请的律师,姓顾,顾宸宇。”

电话那头的程朗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顾宸宇,国内顶尖的离婚律师,以手段凌厉、从不留情面而闻名,尤其擅长为女方争取权益,是无数富豪提起就头疼的人物。请动他,不仅需要钱,还需要足够分量的筹码。而左语薇现在,两者皆有。

“……左女士,您的话我会转达。”程朗的声音干涩。

结果毫无悬念。不到两个小时,程朗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语气恭敬了许多:“左女士,秦先生同意了您的要求。他会签字。按照您的意思,画廊及您名下所有个人物品归您所有,其他财产依法分割。秦先生希望……能尽快办理手续。”

左语薇笑了。他知道秦禹哲怕了。怕顾宸宇真的挖出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财务漏洞或者桃色绯闻,影响他公司的股价和那个至关重要的合作案。速战速决,及时止损,才是商人秦禹哲的选择。

“好。时间地点你们定,通知我就好。”

挂断电话,左语薇站在画廊的落地窗前,阳光洒满全身。她终于,彻底自由了。

离婚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在民政局门口,左语薇和秦禹哲最后一次以夫妻身份见面。

秦禹哲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女人。她瘦了些,却更显精神,眼神清亮锐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却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独立和自信的风采。相比之下,他这几天因为公司股价波动和合作案谈判不顺,显得有些疲惫和焦躁。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习惯性的嘲讽,或许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意。

但左语薇没有给他机会。她利落地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将属于他的那份递还给他,脸上带着疏离而客气的微笑。

“再见,秦先生。”

说完,她没有丝毫留恋,转身走向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适时停下,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微笑着为她拉开车门。那是顾宸宇律师。

秦禹哲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手里捏着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仿佛失去了什么极其珍贵却从未被珍惜的东西。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5)

一年后。

市中心美术馆,正在举办一场名为“新生”的个人画展。展厅内人流如织,艺术评论家、收藏家、媒体记者络绎不绝。主题展区正中央,悬挂着一幅巨幅画作,名为《涅槃》,色彩浓烈奔放,充满了磅礴的生命力和挣脱束缚的力量感,令人震撼。这是画家左语薇沉寂七年后,回归艺坛的巅峰之作。

左语薇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举止优雅,正从容不迫地接受着媒体的采访和众人的祝贺。她谈笑风生,眼神自信而明亮,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苍白憔悴、躲在丈夫阴影下的家庭主妇。

“左老师,您的‘涅槃’系列实在太令人震撼了!据说很多评论家都认为您是今年艺术界最大的发现!”一位记者热情地说道。

左语薇微笑颔首:“谢谢。涅槃重生,需要勇气,也需要时机。我很庆幸,我找到了那个时机,也鼓起了勇气。”

苏曼穿梭在人群中,忙着招呼客人,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她现在不仅是左语薇的闺蜜,更是“语薇画廊”的合伙人,负责商业运营,将画廊打理得风生水起。

画廊的店员晓月,也升职成了经理助理,干劲十足。

展厅一角,程朗律师也来了,他看着如今光芒四射的左语薇,眼中满是欣赏和感慨。他后来私下向左语薇坦白,当初接手秦禹哲的委托时,并不知道全部内情,之后也因理念不合与秦禹哲终止了合作。他现在是左语薇个人的法律顾问。

甚至连当初拍卖行的赵经理,也成了左语薇的忠实拥趸和合作者。

左语薇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不仅赢得了事业上的成功,更重建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和价值体系。

采访间隙,左语薇端着一杯香槟,走到露台稍作休息。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城市的夜景在她脚下铺陈开来,璀璨夺目。

忽然,她察觉到一道复杂的目光。转过头,竟看到了一个她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秦禹哲。

他站在不远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这一年,秦氏集团的发展并不顺遂,那个他无比看重的跨国合作案最终因为对方公司内部问题而搁浅,公司股价也经历了几次波动。虽然根基未动,但显然已不复当年的势不可挡。而他本人,看上去也沧桑了些许。

他看着眼前这个耀眼夺目的左语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陌生,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悔恨和失落。他从未想过,离开他之后,左语薇能绽放出如此惊人的光彩。她活得越好,就越衬得他当初的有眼无珠和多么不懂得珍惜。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语薇……”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恭喜你。画展很成功。”

“谢谢。”左语薇疏离而客气地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对待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秦禹哲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你……过得很好。”

“是的,很好。”左语薇微微一笑,那笑容明亮却疏远,“从未有过的好。”

秦禹哲沉默了。他还能说什么?问她后不后悔离婚?可她的现状就是最好的答案。问她能否重来?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开口。

“那……就好。”他艰难地说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曾经拥有最珍贵的宝石,却误以为是普通的石头,随意丢弃。如今宝石被人拭去尘埃,绽放出绝世光华,而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再无触碰的资格。

左语薇对他举了举杯,姿态优雅:“失陪了,秦先生。里面还有客人需要招呼。”

她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而美丽,没有一丝留恋。

秦禹哲站在原地,望着她融入那片流光溢彩中,成为绝对的主角。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是曾经触手可及的整个世界。而这一切,再也与他无关。

画展圆满落幕。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左语薇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展厅里,看着正中央那幅《涅槃》。

火光冲天,凤凰翱翔。像极了她过去一年走过的路:痛苦、撕裂、燃烧、然后重生。

她失去了那段失败的婚姻,却找回了自己。

手机响起提示音,是顾宸宇发来的消息。这位厉害的律师在帮她打完离婚官司后,似乎对她产生了超越客户关系的好感,这一年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和追求。

【画展非常成功,恭喜。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左大师共进宵夜,庆祝一下?】

左语薇看着信息,嘴角微微上扬。她没有立刻回复。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眼神清澈而坚定。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新的风景,新的人。但她再也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活。

她是左语薇。

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其他任何身份。

自由的味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