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新来的高考状元实习生开除，次日董事长求我：那是逆子

人力资源部将沈澈的简历递给我时，我的眉毛挑了一下。

名校毕业，绩点常年第一，各项奖学金拿到手软。

最刺眼的一行，是曾经的高考省状元。

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来我们这种中等规模的公司当实习生？

HR主管脸上堆着笑：「林总监，这是总部那边直接推荐过来的人才，说是让您好好带带。」

我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我叫林未，市场部总监，业内人称「灭绝师太」。

我不在乎你是谁的关系户，在我手下，只有能不能干活的区别。

第一天，沈澈来了。

白衬衫，牛仔裤，干净得像刚从校园偶像剧里走出来。

他微微一笑，眼里的光能点亮整个办公室：「总监好，我叫沈澈。」

部门里的小姑娘们眼睛都直了。

我面无表情：「欢迎，你的工位在那边，先熟悉一下部门的业务资料。」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我可能招来了一个废物。

让他整理一份会议纪要，他能把重要决策和闲聊八卦混在一起。

让他给客户发邮件，他能在附件里夹带一张猫咪表情包。

让他做数据分析，他交上来的PPT丑得像被网络病毒洗劫过，配色红配绿，图表歪歪扭扭。

我把他叫进办公室，指着屏幕上的灾难现场，极力压制着怒火。

「沈澈，这是你做出来的东西？」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很无辜地眨了眨眼：「嗯，有什么问题吗，林总监？」

我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没有问题？」

「我觉得……挺直观的。」他指着一个硕大的、鲜红色的箭头，「重点我都标出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重做。」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哦。」他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没有半点被批评后的沮丧。

接下来的一周，他用实际行动不断刷新我的认知下限。

开会时他能睡着，被我叫醒后还能精准接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让他去楼下买咖啡，十杯咖啡他能买错八杯，剩下两杯还忘了加糖。

部门里渐渐有了风言风语。

「这状元名头是买来的吧？动手能力这么差？」

「嘘，小声点，听说是关系户，咱们得罪不起。」

「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啊，这不给我们拖后腿吗？」

我听在耳朵里，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我不管他是什么背景，我的团队里，不养闲人，更不养蠢人。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重要客户的竞标方案。

这个项目我跟了三个月，临门一脚，就差最后的方案展示。

我带着团队连续加了一周的班，所有材料都已备齐。

我让沈澈负责最后的校对和打印装订。

这是最简单，也最不容有失的一环。

我特意叮嘱他：「检查三遍，尤其是数据部分，一个小数点都不能错。」

他答应得好好的：「放心吧，总监。」

第二天，在客户公司的会议室里，我意气风发地打开PPT。

翻到核心数据那一页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们预估的市场增长率，35%，在PPT上赫然变成了3.5%。

一个小数点，毁了我们所有的优势和逻辑。

客户的CEO皱起了眉。

我当机立断，合上电脑，站起来鞠躬道歉：「非常抱歉，我们的数据出现了打印错误，请允许我口头阐述，并在会后立刻提交修正版本。」

那一刻，我感觉身后团队成员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用尽了毕生所学，才勉强挽回了局面。

回到公司，我一言不发，直接走进办公室。

「沈澈，你进来。」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慢悠悠地晃进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总监，找我？」

我将那份错误的方案摔在他面前：「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看了一眼，耸耸肩：「啊，手滑了，不好意思。」

手滑了？

这三个字像火星，瞬间点燃了我的怒气。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手滑，整个团队三个月的努力差点付诸东流？」

「这么严重啊？」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明白了。

他不是蠢，他是坏。

他是故意的。

「收拾你的东西，」我指着门外，「你被开除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随即，他笑了，是一种解脱的、甚至带着点挑衅的笑。

「好啊。」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被辞退的员工都潇洒。

我立刻给HR打电话，语气强硬：「沈澈，实习期不合格，今天就让他走人。」

HR主管在那头支支吾吾：「林总监，这……这人是总部那边……」

「天王老子推荐来的也没用，」我打断他，「我的部门，我说了算。」

整个下午，办公室的气氛都有些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快人心。

那个祸害终于走了。

我独自加班到深夜，重新核对了所有数据，给客户发去了致歉和更正的邮件。

忙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感觉筋疲力尽。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明天可能会接到总部的问责电话。

但我不后悔。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董事长秘书。「林总监，董事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来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走向那间位于顶层的办公室。

董事长姓沈，是个年近六十但精神矍铄的男人，平时极少露面，是传说中的人物。

我敲门进去，他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董事长，您找我。」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怒气，反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疲惫和无奈的表情。

「林总监，听说你把沈澈开除了？」

「是。」我挺直了背，「他工作态度和能力都有严重问题，给部门造成了重大损失。」

「做得好。」董事长说出三个字。

我愣住了。

这和我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董事长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对面：「坐吧。」

「林总监，不瞒你说，」他揉了揉眉心，「那是我那个不成器的逆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沈澈……沈董的儿子？

「他从小就聪明，但也叛逆。」董事长缓缓道来，「我让他学金融，他偏要去搞什么人工智能。我让他出国深造，他偏要留在国内。我想让他进总公司，从高管助理做起，他非要自己投简历，去基层当实习生。」

「他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我把他安排到你部门，就是听说你治下极严，不讲情面。我想让你磨一磨他的性子，没想到……他直接摆烂，逼你把他开除。」

董事长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恳求。

「林总监，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所以，我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董事长，您请说。」

「我想聘请你，做他的私人导师。」他语出惊人，「公司这边，我会给你升职加薪作为补偿。私下里，我再付你一份薪水。你的任务，不是让他回来上班，而是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你……是唯一一个敢开除他的人，或许，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一点。」

我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离谱的展开？

从职场剧一下跳到了家庭伦理剧？

「董事长，这……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我委婉地拒绝。

「我知道这很为难。」他拿出一张名片，「这是他的电话。林总监，就当是我一个父亲，拜托你。」

我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感觉有千斤重。

最终，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收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或许是被一个父亲的眼神打动，又或许是……我对那个故意摆烂的状元，产生了一丝好奇。

我拿着那张名片，犹豫了一整天。

下午，我约了沈澈。

地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他来的时候，换下了一本正经的白衬衫，穿着一件潮牌T恤，戴着耳机，看起来更像个桀骜不驯的大学生。

他拉开椅子坐下，摘下一只耳机，挑眉看我：「哟，前总监，找我有事？难道是后悔开除我了，想请我回去？」

「你爸找过我了。」我开门见山。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戒备。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聘请我，做你的私人导师。」我盯着他的眼睛，「按小时付费，薪水很高。」

沈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他可真有办法。怎么，你是来接任务的？」

「我是来告诉你，我对这个任务不感兴趣。」我把名片推回给他，「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他没接名片，只是看着我：「什么事？」

「你费尽心机被我开除，就是为了向你爸证明，你不是做生意的料？」

他沉默了，算是默认。

「那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我问。

「关你什么事？」他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不关我事。」我站起来，「我只是觉得，一个高考状元，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去反抗，有点浪费你的智商。」

我转身要走。

「等等。」他突然开口。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真不想接这个活儿？」他问，眼神里有些探究。

「不想。」

「如果我爸给你开很高的价钱呢？」

「那我就告诉他，我搞不定你，让他另请高明。」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林未，你这人……有点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行，」他拿起桌上的名片，「这活儿我帮你接了。」

我皱眉：「什么意思？」

「我配合你演戏。」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你假装做我的导师，定期去我爸那儿汇报，随便编点什么都行。他付你的钱，我们二一添作五。」

我被他的脑回路惊到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伙骗你爸？」

「因为这样他暂时不会来烦我，你也能白赚一笔钱。双赢，不是吗？」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看起来很缺钱？」我冷冷地反问。

「谁会嫌钱多呢，林总监？」他靠回椅背，「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反抗权威。」

我承认，我有一瞬间的心动。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句「反抗权威」。

我骨子里，或许也藏着和他一样的叛逆因子。

「我考虑一下。」我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咖啡馆。

回到家，我接到了董事长的电话。

「林总监，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

「他怎么说？」

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他说，他愿意试试。」我说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谎言。

电话那头，董事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太好了，太好了！林总监，真是太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我给沈澈发了条信息：「合作愉快。」

他秒回：「成交。导师大人。」

就这样，我成了沈澈的「冒牌导师」。

我们每周见一次面，美其名曰「辅导」。

实际上，就是找个地方待着，他打他的游戏，我看我的书。

我每周需要向董事长汇报「辅导进展」。

于是我开始发挥我写方案的本事，编造沈澈的「成长报告」。

「本周，沈澈同学阅读了《宏观经济学》，对货币政策产生了浓厚兴趣。」

「本周，我们探讨了公司最新的财报，沈澈同学提出了一些很有见地的想法。」

董事长每次都听得很高兴，给我打钱也越发爽快。

沈澈则把分到的一半钱，拿去买了一堆我看不懂的电子零件和服务器。

他租了一个小仓库，整天待在里面敲敲打打。

有一次我去找他「辅导」，他正在对着一堆复杂的线路发呆。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忍不住问。

「你不懂。」他头也不抬。

「你不说我怎么懂？」

他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我在做一个AI模型，一个……可以进行情感交互的虚拟伙伴。」

我愣住了。

「我妈走得早，我爸又总是忙。」他低声说，「我从小就想有个能一直陪着我说话的人。」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所有叛逆的来源。

那不是对抗，是孤独。

「这个项目，有商业价值吗？」我用我职业的眼光问道。

「我没想过。」他说，「我只是想把它做出来。」

「不，」我看着他，和他的那堆宝贝，「它有巨大的商业价值。」

我开始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帮他分析市场，规划商业模式，撰写商业计划书。

我不再编造谎言去向董事长汇报，而是将这份真实的商业计划书，发给了他。

标题是：「关于沈澈AI项目的可行性报告及融资建议」。

董事长沉默了很久，给我回了电话。

「林总监，这才是你真正的辅导成果吗？」

「是。」我说，「他不是逆子，他只是想走自己的路。」

几天后，董事长亲自去了那个小仓库。

父子俩聊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沈澈的项目拿到了一笔天使投资。

投资人，是他的父亲。

沈澈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我辞去了市场部总监的职位，成了他的第一个合伙人。

开业那天，沈澈站在我身边，偷偷问我：「林总监，后悔吗？放弃那么高的职位，来我这儿从零开始。」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了。

「叫我林未。」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凑到我耳边说：「好的，林未。那……我的私人导师服务，还续费吗？」

「可以考虑，」我说，「不过这次，费用可能有点贵。」

「多贵？」

「可能要用你的一辈子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