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还在ICU,婆家打40通电话催我回去做年夜饭,我把老公变前夫
发布时间:2025-08-09 02:00 浏览量:2
1
手机第40次在掌心震动时,我正透过ICU探视窗那块厚厚的玻璃,看我妈。
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像一株被强行续命的脆弱植物,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监护仪上数字的跳动。
那跳动的绿光,是我此刻世界里唯一的光。
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陈凯妈。
我接了。
电话那头不是婆婆尖利的声音,而是我老公陈凯。他大概是抢过了手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我熟悉的、试图息事宁人的疲惫。
“微微,你听我说,妈就是那个脾气,她没恶意,就是老思想,觉得年夜饭得一家人整整齐齐……”
我没说话,静静听着。
耳朵里是他徒劳的解释,眼睛里是我妈毫无生气的脸。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灵魂出窍,一半的自己飘在冰冷的医院走廊,另一半被他和他家人的声音,拽进一个喧闹、油腻、与我格格不入的厨房。
“……你先回来一趟,就一小会儿,把那几道硬菜做了,露个脸,我跟妈说你马上就得走,她也能理解。你看,亲戚们都快到了,总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吧?”
看笑话。
我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忽然就笑了。
笑声很轻,但在这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爸蹲在旁边的墙角,一夜没合眼,此刻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全是红血丝和担忧。
我冲他安抚地摇摇头,示意我没事。
然后,我对着电话,用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语气,说:“陈凯。”
“嗯?微微,你快点啊,我开车去接你?”他似乎松了口气,以为我妥协了。
“我们离婚吧。”
2
电话那头,陈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那种混杂着“你在开什么玩笑”和“你是不是疯了”的错愕。
“林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为了一顿年夜饭?”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
“不是为了一顿年夜饭。”
我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除夕夜灰白色的天光,照得一切都失了真。
“是为了这40个电话,为了在你妈的概念里,我妈的命,没有你家那桌菜重要。也是为了,在你的概念里,你家亲戚的面子,比我的心重要。”
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你不可理喻!”陈凯在那头气急败坏。
“是吗?”我轻声反问,“从昨天下午三点,我妈被救护车拉走,到现在,二十多个小时。你和你家人,除了催我回去做饭,还问过一句我妈的情况吗?”
“我……”他语塞了。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我替他回答。
“第一个电话,你妈打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准备年夜饭的食材。我说妈在抢救,她‘哦’了一声,说那你弄完了早点回来。”
“第十个电话,你妹妹打的,问我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腌上了没,我说没有,她很不高兴,说‘嫂子你怎么回事啊,大过年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二十三个电话,你爸打的,他说‘林微,我知道你妈病了你心里难受,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能让家里乱了套’。”
“本分。”我咀嚼着这个词,觉得舌尖发苦,“我的本分是什么?是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厨子,还是当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
“至于你,陈凯。”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打了七个电话。每一个都在劝我,劝我大度,劝我体谅,劝我先放下这边,回去顾全大局。”
“你管那个叫‘大局’?”
“我妈躺在里面,生死未卜,那是小事。你家年夜饭的桌上少一道菜,是天大的事。”
“陈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孝顺呢?”
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讽刺。
他终于被我激怒了,声音像是淬了冰:“林微,你别太过分!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过年想吃儿媳妇做的一顿饭怎么了?你妈病了,有医生有你爸,多你一个少你一个能怎么样?你是医生吗?你能进去替她疼吗?”
轰的一声。
我的脑子,像是被这句话炸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他心里,我在这里的守候,是“多余”的。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站在他家那个贴着俗气福字门的大门口,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一边对着电话皱着眉头的样子。
他身后,或许就是他妈,正叉着腰,一脸“我就知道她是个靠不住的”的表情。
那个曾经在婚礼上,握着我的手,说“老婆,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扛”的男人,此刻,面目全非。
3
我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世界清净了。
我爸走过来,把一件厚外套披在我身上,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
“微微,别理他们。有爸在。”
我眼圈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这就是家人。
家人是,我不需要开口,他就知道我的痛。我不用解释,他就明白我的选择。
而不是用“孝顺”、“本分”、“大局”这些词语,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我靠在爸爸的肩上,像小时候一样。
爸爸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烟草味和消毒水味的混合,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想起很多事。
想起我第一次带陈凯回家,我妈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招待,烧了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临走还给他打包,塞得后备箱满满当当。
我妈说:“微微的眼光我相信,这孩子看着就老实,会对你好的。”
想起我们结婚买房,首付不够,我爸妈拿出养老的积蓄,二十万,眼睛都没眨一下。
婆婆当时怎么说的?
她说:“哎哟,亲家真是疼女儿。我们家陈凯是男孩子,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可得攒着点。”
那时候,我沉浸在爱情里,觉得婆婆说话直,但人不坏。
现在想来,那些话里,早就埋下了伏笔。
在他们家眼里,我,以及我身后的娘家,不过是他们家可以随意索取、无需回报的资源。
我为这个家付出,是“本分”。
我娘家贴补我们,是“应该”。
而他们,永远在“攒着”,为了他们儿子“以后更多要花钱的地方”。
多么精明的算盘。
而我,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竟然还觉得他们是淳朴实在。
真是,眼瞎心盲。
ICU的探视时间很短,每天只有半小时。
我和我爸轮流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我妈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想睁开。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不像平时那样温暖有力。
“妈,是我,微微。”我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哽咽,“你别怕,我在外面守着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的手指,轻轻地,回勾了一下我的掌心。
就这一下,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知道,她在回应我。她在努力。
这就够了。
别说一桌年夜饭,就是全世界的山珍海味,此刻在我眼里,也抵不过她这轻微的一下回应。
从ICU出来,我爸递给我一个保温杯。
“里面是鸡汤,你姑姑送来的。喝点,暖暖身子。”
我姑姑,我爸的亲妹妹,昨晚一接到电话,就从邻市连夜开车赶了过来,送来了换洗衣物和吃的,一直陪着我们。
刚才我爸进去探视的时候,姑姑就守在我身边,什么都没问,只是不停地给我递纸巾,帮我掖好外套的领口。
她走的时候,塞给我一个红包,说:“微微,别怕。钱不够跟姑姑说。什么都没有你妈重要。”
看,又是家人。
真正的家人,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为你分担,而不是给你添乱。
我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鸡汤。
胃里暖了,心里那块被陈凯和他家人的话冻住的冰,也开始慢慢融化。
融化之后,是清醒。
是前所未有的,对自己过去七年婚姻的审视。
这七年,我到底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我和陈凯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
他当初吸引我的,是他的阳光和……朴实。
他来自小县城,家境普通,但人很上进,对我也是真的好。
会为了给我买一个我喜欢的蛋糕,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城西。
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翘课在宿舍里给我熬白粥。
会在冬天,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里暖着。
那时候我觉得,嫁给爱情,就是这个样子。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这个城市。
工作,结婚,一切顺理成章。
婚后的生活,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婆婆跟着我们一起住,说是为了“照顾”我们。
但实际上,是我在照顾他们母子俩。
每天下班,我得冲进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陈凯和他妈,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在房间里玩电脑。
等我把饭菜端上桌,他们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吃饭的时候,婆婆总是有话说。
“哎呀,今天的鱼咸了。”
“林微啊,你这地怎么拖不干净,你看这还有头发。”
“你那个新买的大衣多少钱?哎哟,这么贵!你可真会花钱,我们家陈凯赚钱多不容易。”
陈凯呢?
他永远在打圆场。
“妈,微微上班也挺累的,您就少说两句。”
“老婆,我妈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他总是让我“别往心里去”。
可那些话,就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日复一日地扎在我心上,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
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发现水槽里堆满了碗筷,婆婆和陈凯早就睡了。
我瞬间就火了。
我冲进卧室,把陈凯摇醒。
“陈凯!你妈不洗碗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洗?你们是没长手吗?”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一脸不耐烦。
“多大点事儿啊,明天再洗不行吗?我明天还要早起开会呢。”
“那我就不用早起吗?我就活该伺候你们吗?”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么说话呢?”他声音也大了起来,“什么叫伺-候?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我妈年纪大了,你让她洗碗你好意思吗?”
“她年纪大?她比我妈还小三岁呢!我妈还在帮我哥带孩子,每天买菜做饭接送孩子上学,她怎么不说自己年纪大?”
“那能一样吗?你妈那是给你哥带孩子,那是她孙子!”
“那我呢?我就不是你老婆吗?这个家就没有我的一份吗?”
那晚,我们大吵一架。
最后,是我哭着,把所有的碗都洗了。
因为我知道,我不洗,它们就会一直在那里,直到发臭。
第二天早上,婆婆看见我红肿的眼睛,冷哼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想当年我伺-候一家老小,从没说过一个累字。娶个媳妇回来,连个碗都不愿意洗,像什么样子。”
陈凯在旁边埋头喝粥,一言不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家,真冷。
这样的事情,七年里,发生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是以我的妥协和退让告终。
为什么?
我也问过自己。
大概是因为,我还爱着那个曾经为我坐一小时公交车买蛋糕的少年。
我总觉得,他只是被他妈和他那个原生家庭给“带歪了”,本质还是好的。
只要我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包容,他总会明白的。
他总会看到我的付出,总会站到我这边来。
现在想来,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男人,如果骨子里就没有担当,没有界限感,你指望他婚后突然脱胎换骨,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不是爱情,那是玄幻。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懂。
因为维持现状,对他来说,是最舒服的。
一边享受着老婆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边享受着妈妈的“疼爱”,两边的好处他都占了,何乐而不为?
至于我的委屈,我的感受……
那是什么?
能吃吗?
能有他妈开心,有他家里的“和谐”重要吗?
这次我妈生病,就像一面照妖镜。
把他,把他家人的自私、冷漠、刻薄,照得一清二楚,再也无处遁形。
那40个催命似的电话,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们是40记响亮的耳光,一巴掌一巴掌,把我从七年的自我麻痹中,彻底打醒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ICU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欣慰的笑容。
“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求生欲很强。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和我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对医生鞠躬,说“谢谢”。
那一刻,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手机开机后,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全是陈凯和他家人的。
我一条都没看,直接拉黑了所有号码。
然后,我给陈凯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陈凯,离婚协议我明天会找律师拟好,发到你邮箱。房子是婚前我爸妈买的,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你没有份。车子是我们婚后买的,可以卖了平分。存款我们各自名下的归各自。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法庭见。”
发完,我把他的号码,也拉黑了。
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做完这一切,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枷锁行走了很久的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是,我会难过,会心痛。
毕竟是七年的感情,不是七天。
那些曾经的美好,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当一段感情,带给你的痛苦已经远远大于快乐,当你的伴侣,已经变成了消耗你、拖累你的人,及时止损,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我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怕我冲动,怕我以后后悔。
我握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
“爸,你放心,我想得很清楚。”
“以前,我觉得离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是人生的失败。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离开一个错误的人,结束一段错误的关系,不是失败,是新生。”
我爸看着我,看了很久。
最后,他点了点头,眼眶有些红。
“好。我女儿长大了。”
我妈转到普通病房后,恢复得很快。
她是个乐观坚强的小老太太,即便是在病床上,也总是笑呵呵的。
她知道了我和陈凯的事,没有惊讶,也没有责备。
她只是拉着我的手,心疼地说:“微微,这些年,苦了你了。”
一句话,让我瞬间破防。
是啊,这些年,我真的很苦。
但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苦,这是婚姻,这是生活,谁家不是一地鸡毛?
是我自己,骗了自己太久。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
我爸开车,我扶着我妈,慢慢地走出医院大门。
我们没有回那个我和陈凯的“家”。
我爸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和我妈住的老房子。
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推开门,屋子里窗明几净,阳台上的花草被我爸照顾得很好。
我妈坐在熟悉的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是自己家好啊。”
我鼻子一酸。
是啊,这才是我的家。
一个永远为我敞开大门,永远给我温暖和支持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照顾我妈,一边处理离婚的事。
陈凯那边,彻底炸了。
他和他妈,轮番到我爸妈家楼下堵我。
我一次都没见。
我请了律师,全权代表我处理。
陈凯不肯协议离婚。
他觉得我是在“闹脾气”,是在“威胁”他。
他在微信上,通过我们共同的好友,给我发来长篇大论的“忏悔书”。
“微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那天是昏了头,才说出那些混账话。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妈已经被我骂了,我跟她说了,以后我们搬出去住,再也不跟她一起住了。”
“微微,七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你看看我们的结婚照,你笑得多开心啊。”
“你回来吧,家里没有你,冷冰冰的,我吃什么都不香。”
我看着那些文字,心里毫无波澜。
早干嘛去了?
在我一次次因为他妈的挑剔而委屈落泪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为了这个家操持劳累,希望你能搭把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最需要你支持和理解,我妈在ICU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就想抹掉所有的伤害?
对不起,晚了。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树叶不是一天黄的。
失望攒够了,就只剩下离开了。
婆婆,哦不,现在应该叫前婆婆了。
她比陈凯更“精彩”。
她在我家小区业主群里,散播我的“谣言”。
说我不孝,自己的婆婆不伺-候,大过年的跑回娘家。
说我恶毒,撺掇他儿子跟她离心,要拆散他们母子。
说我拜金,看他们家没钱了,就想离婚找个有钱的。
甚至,她还绘声绘色地编造了我有外遇的故事。
把我们公司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男同事,说成是我的“情夫”。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看见一样。
要不是我早就退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业主群,我可能真的会被她气到。
我的朋友把截图发给我,气得不行,说要去群里跟她对骂。
我拦住了她。
“别。跟这种人,你越搭理她,她越来劲。你当她是在唱戏,咱们看个乐子就行。”
朋友说:“林微,你心态真好。要是我,我非撕了她不可。”
我笑了笑。
不是我心态好。
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当一个人,一件事,在你心里已经翻篇了,那他们就再也伤害不到你了。
他们的所有表演,在你看来,都不过是一场与你无关的,蹩脚的闹剧。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行动。
我把她散播谣言的聊天记录,都截了图,交给了我的律师。
律师给她发了一封律师函。
警告她,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诽谤。如果她再不停止,我将保留起诉她的权利。
那之后,她果然消停了。
我猜,是陈凯阻止了她。
他大概也知道,再闹下去,到了法庭上,只会让他们更难堪。
离婚官司打得很顺利。
因为我有充足的证据。
那40个电话的通话记录。
陈凯和他家人发的那些催我回去做饭的微信。
前婆婆在业主群里公然诽谤我的聊天记录。
法官在庭上问陈凯:“在你母亲和你妻子之间,当她们的诉求发生冲突时,你通常会怎么做?”
陈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低着头,说:“我会……我会让我妻子多体谅我妈。”
法官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谁来体谅你的妻子?”
陈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结果毫无悬念。
法院判决我们离婚。
房子归我,车子归我(因为我拿出了大部分购车款的发票),存款我们婚内的部分平分。
孩子的抚养权?我们没有孩子。
现在想来,这真是我这七年婚姻里,最幸运的一件事。
如果有了孩子,我可能真的没有勇气,这么干脆地离开。
走出法院大门的那一天,天气很好。
我给我的朋友,那个为我打抱不平的闺蜜,打了个电话。
“喂,晚上有空吗?出来喝酒。我请客。”
她在那头尖叫:“你赢了?!”
“嗯。我自由了。”
我们在一家常去的清吧,点了一桌子的酒和吃的。
闺蜜举起酒杯:“来,祝贺我们家微微,脱离苦海,喜提新生!”
我笑着跟她碰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有点呛,但很过瘾。
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这七年的委屈,聊我对未来的打算。
我说:“我以前总觉得,一个女人,结了婚,就要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为了家庭,可以牺牲自己的事业,牺牲自己的爱好,牺牲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明白了,这是最大的谎言。”
“一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只有你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只有你自己活得精彩,你的世界才会精彩。”
闺蜜用力点头:“说得太对了!你看你现在,眼睛里都有光了。之前你跟陈凯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灰蒙蒙的。”
我愣了一下。
是吗?
我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屏幕里的那个女人,虽然眼角有了细纹,但眼神清亮,嘴角带着笑意。
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我,总是在意别人的眼光,总是在讨好别人。
我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一个好儿媳。
结果呢?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工具人。
而现在,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我想重新捡起我的画笔。大学时,我最喜欢画画,还得过奖。工作后,因为太忙,就渐渐放下了。
我想去旅行。去西藏看雪山,去海边看日出。这些都是我曾经的梦想,却因为陈凯不喜欢出门,而一直被搁置。
我想去学一门新的语言,或者去考一个在职研究生。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我的人生,不应该只有厨房和家庭。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百倍。
我把那个曾经充满压抑气息的家,重新布置了一番。
扔掉了前婆婆买的那些老气横秋的家具,换上了我喜欢的简约风格。
墙上挂上了我自己的画。
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多肉植物。
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大大的烤箱,开始研究烘焙。
看着面粉和黄油在自己手里,变成香喷喷的蛋糕和饼干,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我把做好的点心,送给邻居,送给朋友,送给我爸妈。
我妈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每天都去公园跟她的老姐妹们跳广场舞,精神头比我还足。
我爸呢,迷上了钓鱼,天天往郊区的河边跑。
我们一家三口,虽然经历了一场风波,但关系却比以前更亲密了。
我们学会了,更加珍惜彼此。
我的工作,也因为没有了家庭的拖累,而有了新的起色。
我接手了一个重要项目,每天都很忙,但很充实。
同事们都说,我像是变了一个人,自信,果断,雷厉风行。
老板也找我谈话,暗示我年底有晋升的机会。
偶尔,我也会听到一些关于陈凯的消息。
听说,他和他妈搬回了老房子。
没有了我这个“免费保姆”,他妈不得不自己下厨。
但她做了一辈子“被人伺-候”的太后,哪里会做什么饭。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糊了就是没熟。
陈凯天天在外面吃快餐,吃得怨声载道。
听说,他妈又开始给他张罗相亲。
但我们这个城市就这么大,我的事,或多或少也传出去了一些。
很多女孩子一听是他,都摇着头拒绝了。
有一次,我在商场,迎面撞见了他。
他一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想上前来跟我说话。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不是我狠心。
是我知道,对于一个已经腐烂的苹果,你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把它扔进垃圾桶。
而不是妄想,它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
又到了除夕。
这一次,我没有了那40个催命的电话。
我早早地回了爸妈家。
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有我爸的拿手菜红烧肉,有我妈最爱吃的清蒸鱼,还有我新学的,烤得金黄酥脆的奥尔良烤鸡。
我们一边吃,一边看春晚。
电视里很热闹,我们家也很热闹。
我爸喝了点酒,脸红红的,开始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妈在一旁,时不时地“揭发”他,说他又在吹牛。
我笑着,给他们俩拍照。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烟花。
绚烂的光芒,映在我们的笑脸上。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幸福。
我想,这就够了。
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这份心安和温暖吗?
至于爱情,至于婚姻,我已经不再强求。
我相信,如果有一天,能遇到一个真正懂我,尊重我,爱护我的人,我会勇敢地再次拥抱爱情。
但如果遇不到,那也无所谓。
我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
我可以是自己的太阳,无需凭借谁的光。
手机响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啊,我的女王大人!新的一年,要继续闪闪发光哦!”
我笑了,回她:“你也是。新年快乐。”
然后,我放下手机,给我爸妈,一人夹了一块最大的鸡翅。
“爸,妈,新年快乐。祝你们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他们看着我,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家微微,也新年快乐。”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
我知道,我的新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而且,一定会像这烟花一样,璀璨,夺目。
离婚后差不多一年半,我妈有一次在老同事的聚会上,碰到了一个阿姨。
那个阿姨的儿子,据说是个海归博士,在一家科研机构工作,人品、学识、相貌都很好,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快四十了还没成家。
我妈跟那位阿姨聊得投机,回来就跟我提了这件事。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妈,我现在挺好的,不想考虑这些。”
我妈也没逼我,只是说:“没让你非得怎么样,就是觉得你们俩可能挺有共同语言的。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吃个饭,聊聊天,不行就算了。”
我爸也在旁边敲边鼓:“你妈看人准,她觉得不错的,应该差不了。去见见,就当完成任务。”
我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很安静的书店咖啡馆。
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看到我,站起来,很绅士地帮我拉开椅子。
“你好,我是周聿安。”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像一块玉。
“你好,林微。”
我们聊了很多。
从他研究的领域,聊到我喜欢的设计。
从他去过的国家,聊到我看过的书。
我发现,我们真的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博学,但不卖弄。
他说话总是很温和,会认真地倾听我的每一句话,然后给出他的看法。
和他聊天,是一种享受。
我没有提我上一段婚姻的事,他也没有问我的过去。
我们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自然,舒服。
临走时,他送我到楼下。
“今天很开心认识你。”他说,“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我笑了笑:“我也是。”
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
一起去看了画展,一起去听了音乐会,一起去郊外爬了山。
我发现,他是一个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人。
他的车里,永远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的家里,书架上的书,按照类别和作者,排得整整齐齐。
连厨房里的调味品,瓶子上的标签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我有点好奇,问他:“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他扶了扶眼镜,笑了:“算是吧。我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我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了陈凯,想起了他那个混乱的家。
我以为,我会对这种“掌控感”感到反感。
但奇怪的是,我没有。
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对生活的尊重和热爱。
一个能把自己生活打理好的人,才有可能,去打理好一段关系。
有一次,我们去爬山。
下山的时候,我不小心崴了脚。
不是很严重,但走路很疼。
他二话不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
我愣住了:“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别逞强。”他回头看我,眼神很认真,“山路不好走,再摔一次就麻烦了。”
他的背,很宽,很稳。
我趴在他背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一刻,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又心动了。
我还是把我的过去,全部告诉了他。
包括那段失败的婚姻,那个不堪的除夕夜,和那个让我彻底心死的前夫。
我说的时候,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都过去了。”他说,“你很勇敢。”
他的手心,很温暖。
那股暖意,顺着我的手臂,一直流淌到我的心里。
“林微。”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知道,我眼前的这个你,独立,坚强,美好。”
“我希望,能有机会,参与你的未来。”
“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眼眶,慢慢地红了。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在那年除夕夜,彻底死了。
但原来,不是的。
它只是被冰封住了。
现在,有一个人,带着春风和暖阳,把它,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和周聿安在一起后,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他会陪我一起逛菜市场,然后回家,我做饭,他洗碗。
他会给我买最新款的画材,然后在我画画的时候,安静地在一旁看书。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我喜欢吃辣,他一个不怎么能吃辣的南方人,会陪着我吃水煮鱼,辣得满头大汗,却乐在其中。
我不喜欢吃香菜,他会细心地把菜里的每一根香菜都挑出来。
他把我,宠成了公主。
我妈看着我们,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她说:“微微,你这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我爸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周聿安来家里,他都会拿出自己珍藏的好茶,跟他一聊就是一下午。
我知道,他们是发自内心地为我高兴。
有一次,我问周聿安:“你就不怕吗?我离过婚,性格又这么强硬。”
他正在帮我修剪多肉的枯叶,闻言,抬起头,笑了。
“我怕什么?”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的独立,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勋章。我为什么要怕?”
“至于离婚,那只能说明,你懂得及时止损,有离开错的人的勇气。这在我看来,是优点。”
“林微,好的感情,是相互滋养成全,而不是相互消耗磨损。我们在一起,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这不就够了吗?”
我看着他,在夕阳下温柔的侧脸,心里一片柔软。
是啊。
好的感情,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而坏的感情,只会让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内耗,直到枯萎。
我很庆幸,我逃离了那片沼泽。
更庆幸的是,在逃离之后,我遇到了我的星辰大海。
我和周聿安的婚礼,办得很简单。
我们没有请很多人,只请了双方的至亲好友。
在一个小小的,洒满阳光的草坪上。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爸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站在花亭下,穿着笔挺的西装,微笑着看着我。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对婚姻充满憧憬的自己。
但又有些不一样。
那时的我,是天真的,盲目的。
现在的我,是清醒的,笃定的。
我知道我选择的是谁,我知道我将要开始的是一段什么样的生活。
交换戒指的时候,周聿安握着我的手,轻声说:“老婆,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扛。”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是天壤之别。
陈凯说这话时,是轻飘飘的承诺。
而周聿安说这话时,是沉甸甸的责任。
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选错。
婚礼结束后,我们去度了蜜月。
去了西藏,看到了圣洁的雪山。
去了海边,看到了壮丽的日出。
我把我曾经的梦想,一个一个,都实现了。
而他,始终陪在我身边,分享我的所有快乐。
旅途中,我接到了闺蜜的电话。
她在那头,八卦兮兮地说:“哎,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陈凯!他好像又结婚了!”
我“哦”了一声,没什么感觉。
“你知道他娶了谁吗?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厂妹!听说,把他妈治得服服帖帖的!在家里说一不二,让他妈干活就干活,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陈凯现在,天天唉声叹气的,说还是你最好。”
我笑了笑。
“那祝他,‘求仁得仁’吧。”
挂了电话,周聿安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说了一些过去的事。”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我揽进怀里。
“都过去了。”
是啊。
都过去了。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这一页,写满了阳光,鲜花,和爱。
而我,是这一页里,唯一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