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公公捐了肾,婆家拆迁却没我名老公一巴掌打来你一个外人也配
发布时间:2025-08-03 03:39 浏览量:1
客厅里的空气凝滞了。
那盏老旧的水晶吊灯,蒙着一层油腻的灰,光线昏黄,照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却能放大每一丝贪婪的欲望。
我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没有激起预想中的惊涛骇浪,只引来了一圈鄙夷的涟漪。
婆婆李凤琴最先反应过来,她那双因为常年算计而显得精明的三角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缝,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虚假的平静。
“你吓唬谁呢?林善!捐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来?我看你是读了点书,把脑子读坏了,疯疯癫癫的!”
她的话音未落,丈夫周恒的耐心已经耗尽。
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迫使我仰起头,对上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酒气和劣质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滚!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低吼着,像拖拽一件垃圾一样,把我往门外拖。
我挣扎着,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可我的力气在他面前,渺小得可笑。
“房子是婚前财产,你一分钱也别想!”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砸进我的心里。
身体被他猛地一推,我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撞在门框上。
额角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带着铁锈的味道。
世界在我眼前晃动了几下,才重新聚焦。
我看到婆婆抱着手臂,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
我看到小叔子周凯,那个即将用我的房子结婚的男人,正低头玩着手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有点嫌我们吵闹。
而我的公公,周建国,那个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靠着我的肾才活下来的男人,自始至终都稳稳地坐在沙发的主位上,端着他的紫砂茶壶,冷眼旁观。
他甚至都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一眼,好像在欣赏一出早就知道结局的闹剧。
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血还在流,模糊了我的视线。
可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没有哭,也没有再争辩。
我只是冷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录像功能。
红色的录制键亮起,像一只冷酷的眼睛,对准了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
“你干什么!”
婆婆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动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冲上来抢我的手机。
我侧身躲开,身体的疼痛让我动作有些迟缓,但求生的本能让我无比敏捷。
我将手机举得高高,镜头稳稳地对着周恒。
“周恒,这套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三十万,你忘了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颤抖。
周恒的动作僵住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恼羞成怒所取代。
“那又怎样?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结婚这么多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那点钱早他妈抵消了!你就是个外人!”
“外人”两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
我笑了,血混着泪水,味道又苦又涩。
原来,我掏心掏肺,甚至掏出了一个肾,换来的,也只是一个“外人”的身份。
我站起身,用手背随意地擦掉额头上的血,目光逐一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婆婆的尖酸,周恒的暴戾,小叔子的冷漠,公公的无情。
我将他们的嘴脸,一一刻进脑海。
然后,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们宣布我的判决。
“药,是我每个月从国外托朋友买的,你们甚至连药的全名都叫不出来。”
“从今天起,断供。”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转身,开门,离开。
身后,传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咒骂和不屑的哄笑。
“疯婆子!”
“有本事你别回来求我们!”
“吓唬谁啊,离了我们家,看谁还要你这个二手货!”
我没有回头。
走出那扇如同牢笼的大门,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额头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刺痛。
我深吸一口气,删掉了周恒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一干二净。
然后,我编辑了最后一条短信,发送了过去。
“离婚协议和律师函,明天送到你公司。”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个叫林善的傻子,连同她十年的爱情,一起死在了刚才那间屋子里。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复仇者。
额头上的伤口在社区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贴上了一块显眼的纱布。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驱车去了我大学闺蜜,也是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陈婧的事务所。
深夜十一点,事务所的灯还亮着。
陈婧一开门,看到我额头上的纱布和苍白的脸,那张总是挂着职业假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周恒打的?”她的声音里压着火。
我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报警!现在就去验伤!家庭暴力,这是铁证!让他净身出户!”陈婧拿起手机就要拨号,气得在原地打转。
“别急。”我拦住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推到她面前。
“婧婧,先看这个。”
陈婧狐疑地拿起文件,第一页就是那份五千万的拆迁协议,后面是我当年签的捐肾同意书、医院的诊断证明、病危通知书的复印件。
她看得越久,脸色就越沉,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看完最后一页,她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我,眼神里是心疼,也是恨铁不成钢。
“林善,你当年……你当年真是疯了!我早就说过,周恒那一家子就是吸血的蚂蟥,你怎么就不听!”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五年前,公公周建国急性肾衰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医生说,唯一的希望就是换肾,但肾源紧张,排队要等到猴年马月。
周恒和婆婆在我面前哭得肝肠寸断,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瞒着我爸妈,去医院做了配型。
结果出来,竟然配型成功。
我爸妈知道后,差点跟我断绝关系。
我妈哭着求我:“善善,你还年轻,你摘了一个肾,以后怎么办?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火坑啊!”
我爸气得摔了杯子,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要是敢去,就别认我这个爸!”
可我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我跪在他们面前,哭着说周恒一家都是好人,他们会对我好一辈子,说周恒发过誓,说婆婆写了保证书。
现在想起来,那场景,真是无比的讽刺。
我用自己的健康和父母的心碎,换来了一个“外人”的下场。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周恒发来的短信,他发现我拉黑了他,换了个号码来骂我。
几十条信息,内容不堪入目,从辱骂我的家人,到威胁要让我净身出户,甚至扬言要动用他的人脉,让我在这个行业里身败名裂。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直接把这个新号码也拉黑了。
对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浪费口舌。
“这些,都用得上。”我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对陈婧说。
然后,我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这几年的所有消费记录。
我是一个有条理的人,每一笔开销都有记录。
尤其是给公公买药的钱。
那款瑞士产的进口抗排异药,一个月一盒,折合人民币九千八。
五年,六十个月,光是药费,就接近六十万。
这还不算我逢年过节给他们全家的红包,给小叔子买电脑、买手机的钱,给婆婆买金首饰的钱。
我把每一笔转账记录,每一张海外代购的票据,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打包发给了陈婧。
证据,就是我复仇的子弹。
就在我埋头整理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响了我的手机。
我接起来,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姑。
“林善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婆婆在亲戚群里都说了,你要停了你公公的药,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
表姑的声音尖利刻薄,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着,各种亲戚的电话、短信轮番轰炸。
我打开那个死寂了很久的“周氏家族”微信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婆婆李凤琴正在群里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罪行”。
“我真是命苦啊!养了个蛇蝎心肠的儿媳妇!当初捐肾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现在看到我们家要拆迁了,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是要谋杀啊!要活活把我老头子逼死在家里啊!”
底下,一众亲戚纷纷附和。
“这女人太毒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恒子,赶紧跟她离了!”
“当初就不该让她捐肾,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我看着那些跳梁小丑的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句话。
我只是从相册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当年签捐肾协议时,婆逼着婆婆和周恒亲手写下的“保证书”。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我儿周恒与儿媳林善婚后,我李凤琴与丈夫周建国承诺,视林善为亲生女儿,家中所有财产,包括未来可能产生的任何收益,均有林善一半。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下面是他们俩的签名和红手印。
我把这张照片,清晰地,发到了群里。
上一秒还热闹非凡的家族群,瞬间,死一般的安静。
无声的反击,最为致命。
我关掉手机,对陈婧说:“婧婧,帮我找个住处吧,短期内,我不想回家。”
陈婧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她握住我的手,说:“善善,欢迎回家。”
那一刻,我强忍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我在陈婧的公寓里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世界仿佛安静了。
周恒没有再打来电话,或许是那份保证书让他暂时闭了嘴,又或许,他们依然觉得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我按部就班地生活,上班,下班,和陈婧一起吃饭,讨论案子的细节。
额头上的伤口在愈合,结了痂,有点痒。
只有腰部那个十几厘米长的疤痕,在阴雨天里,依旧会隐隐作痛,提醒着我那段愚蠢的过去。
一周后,第一个电话来了。
是周恒。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理所当然,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嚣张。
“林善,你闹够了没有?这个月的药该买了,爸最近总说身上不舒服,赶紧把药拿过来!”
我拿着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药没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没了?你他妈把药藏哪了?我告诉你林善,别跟我耍花样!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他开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我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另外,请叫我全名,林善。”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婆婆李凤琴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一次,她的语气软了很多,带着哭腔,开始打感情牌。
“小善啊……你看,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恒子有什么矛盾,妈替他给你道歉。但你爸的身子……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竟然有脸说周建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差点笑出声。
到底是谁救了谁的命?
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本性。
我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直接挂断。
第三天,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熟悉的声音。
“是林善吗?我是市中心医院的王医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王医生,就是当年公公的主治医生,也是最了解整个捐肾过程的人。
“王医生,您好。”
“林善,你公公周建国,今天早上被送进了急诊室。”王医生的声音很严肃,“出现了急性排异反应,情况很危险,现在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来了。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我知道了。”我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王医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林善,我知道你们家可能出了一些问题。但是……病人的情况,离不开那种特效药。他们家属在医院到处找,我们医院的药房也没有常规储备,这种药需要通过特殊渠道申请,而且价格非常昂贵,短期内根本搞不到。”
“嗯。”我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王医生叹了口气,说:“他家里人在医院走廊闹得很厉害,指名道姓地骂你,说你把救命药藏起来了。”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婆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周恒指着医生护士的鼻子破口大骂。
“王医生,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说,“您只需要按照正常的医疗程序处理就行,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
陈婧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温水。
“怎么了?”
“他进ICU了。”
陈婧沉默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天下午,陈婧通过医院的朋友,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在医院的走廊拍的,画面很嘈杂。
周恒和婆婆正堵在王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周恒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医生的脸上了。
“我爸要是有事,我告到你们医院破产!你们就是庸医!为什么没有药?为什么不给我爸用最好的药!”
婆婆则在一旁哭天抢地:“天杀的林善啊!那个毒妇把药藏起来了!她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病人、家属,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王医生,一个年近五十,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呵斥道:
“都给我安静!”
他指着周恒的鼻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周先生!当初林善女士捐肾的时候,你们全家是怎么跪着求她的?你们是怎么写保证书,发誓会对她好的?现在呢?听说你们家拆迁款拿了五千万,请问,那份协议上,有林善女士的名字吗?”
王医生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周恒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婆婆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看他们一家的眼神,瞬间变了。
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唾弃。
我看着视频里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王医生,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说出了我想说,却不屑于说的话。
这场审判,才刚刚开始。
公公被转入ICU,就像一个启动了的碎钞机。
每天的费用清单像雪片一样飞来,上万的数字,刺痛着周恒一家的神经。
他们引以为傲的五千万拆迁款,因为我的律师函和媒体的关注,被拆迁办暂时冻结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们只能开始动用家里的积蓄,但那点钱,在ICU高昂的费用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家里的气氛,想必已经从分钱的狂喜,变成了火烧眉毛的焦灼。
先坐不住的,是小叔子周凯。
那个马上要用“我的”婚房结婚的男人。
他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司。
那天下午,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部门会议,前台小姐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有人在大堂闹事,指名道姓要找我。
我心里一沉,知道是他们来了。
我走出会议室,隔着玻璃门,就看到周凯在大堂里撒泼。
他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来来往往的同事和客户大喊:“林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给我滚出来!你为了钱,连我爸的命都不要了!你就是个杀人犯!”
公司的保安试图将他拉开,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大堂里一片混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议论。
我不能让事情闹大,影响到我的工作。
我没有走出去跟他对峙,而是直接转身,对身边的助理说:“报警。另外,让保安部强硬一点,把他‘请’出去,公司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助理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去执行了。
我则回到会议室,关上门,对目瞪口呆的同事们说:“不好意思,一点家庭纠纷,我们继续开会。”
我表现得越是镇定,就越能掌控局面。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来了,周凯的叫嚣也停止了。
我授权律师全权处理。
陈婧带着我准备好的所有证据,包括周恒的家暴威胁短信、我们之间的离婚纠纷律师函,以及周凯寻衅滋事的视频录像,交给了警方。
证据确凿。
周凯因为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被当场带走,行政拘留十五天。
消息传回周家,想必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当天晚上,我刚回到陈婧的公寓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周恒。
他靠在单元门口的墙上抽着烟,脚下扔了一地烟头。
几天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再也没有了那天打我时的嚣张气焰。
他看到我,掐灭了烟,快步走过来。
“林善……”他的声音沙哑又疲惫,“我弟被你弄进去了?”
“他那是咎由自取。”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算我求你,行吗?”他低下头,姿态放得很低,“把药给我。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这是他第一次,用“求”这个字。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要你全家,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你妈,你弟,还有你那个躺在ICU的爸。你,愿意吗?”
周恒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紫红色,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哀求变成了愤怒的火焰。
“林善!你不要太过分!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骂了一句,转身愤然离去,背影踉跄,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才只是开始,周恒。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回到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是陈婧发来的。
“起诉离婚和房产分割的流程已经正式启动,法院传票明天会寄到他公司。”
深夜,我的手机又亮了。
是一张照片。
公公周建国躺在ICU的病床上,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灰败,双目紧闭。
照片下面,是周恒发来的一行字:“你真的要逼死他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看着那张照片,腰部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回了他一句话。
“逼死他的不是我,是你们的贪婪。”
婆婆李凤琴在医院和警察局都吃了瘪,终于想起了我那对被她视为乡下人的父母。
她带着一群所谓的亲戚,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我父母家的小区。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无非是想利用老一辈人的脸面和所谓的道德,来压迫我的父母,再通过我的父母来逼我就范。
可惜,他们算错了。
我早就给爸妈打好了预防针。
我告诉他们,我正在和周恒离婚,告诉他们这五年来我过的所有日子,告诉他们五千万拆迁款和我捐出去的那个肾。
电话里,我妈哭得泣不成声,我爸沉默了良久,只说了一句:“善善,回家来,爸养你。”
所以,当李凤琴带着人堵在我家门口,开始哭天抢地,控诉我的“不孝”时,门开了。
走出来的不是我妈,而是我那向来老实巴交的父亲。
他手里,赫然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谁敢再往前一步,谁敢再在这里说我女儿一句坏话,我今天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我爸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牢牢地护着自己的家。
那群跟着来起哄的亲戚,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连连后退。
李凤琴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平时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亲家,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你你你……你个老东西,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她色厉内荏地叫道。
“我女儿的肾都给你们家了,你们还把她打得头破血流赶出家门!你们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吗!”我妈在屋里哭喊着,“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生!滚!都给我滚!”
我爸妈这时候才告诉我,当年我捐肾之后,他们始终不放心,私下里托人去周恒老家打听过。
他们早就知道周恒一家在老家的风评极差,好吃懒做,尖酸刻薄,一直后悔当初没能拦住我。
这些年,他们只是怕我难过,才一直没有说破。
李凤琴的道德绑架,彻底落空。
她在邻居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另一边,周恒的日子也不好过。
法院的传票,直接寄到了他的公司。
他所在的国企单位最重名声,离婚官司,加上家里“捐肾儿媳被赶出家门”的丑闻,很快就在公司内部传开了。
他被直属领导约谈,手上负责的重要项目也被紧急叫停,让他回家“处理好家事”。
这一下,周恒才真正开始恐慌。
他发现,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要毁掉他,毁掉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他又来找我了。
这一次,是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愤怒,态度软了很多,甚至破天荒地带了一束玫瑰花和一个名牌包。
那是我之前看中很久,他一直嫌贵不给我买的款式。
他把礼物推到我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善善,我们……我们别闹了,好不好?以前是我不对,我混蛋,我给你道歉。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我看着他,看着那些迟来的礼物,只觉得无比讽刺。
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吝于给予。
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却拿来当做收买我的筹码。
我拿起那个崭新的包,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走到咖啡馆门口的垃圾桶旁,松手。
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入了肮脏的垃圾桶里。
然后,我走回来,拿起那束玫瑰,一朵一朵,当着他的面,把花瓣全部撕碎,扔在地上。
“周恒,你现在才来后悔,晚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从你打我那一巴掌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仇恨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份证据,也是我一直隐忍不发的王牌,甩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周恒和他公司新来的女同事,在酒店门口拥抱,在餐厅里亲密喂食,甚至还有一张,是他们手牵手走进一家公寓的背影。
这些,都是我早就发现,却为了那个可笑的“家”,一直假装不知道的。
我曾经以为,我的忍让,能换来他的回头。
现在我才知道,我的忍让,只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
“这个女人,你应该不陌生吧?”我看着他,冷笑着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快三个月了吧?周恒,你让我觉得恶心。”
周恒看着那些照片,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他彻底崩溃了。
他明白,他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可以跟我谈判了。
周恒的崩溃,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我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将陈婧帮我整理好的所有证据,做成了一个完整的材料包。
里面有周家全员签名的五千万拆迁协议,有我孤零零的名字被排除在外的残酷事实。
有我当年签下的捐肾保证书,和婆婆周恒亲笔写下的“待我如亲女”的承诺书。
有我额头流血、被周恒家暴后冷静录下的视频。
有周恒婚内出轨,和小三亲密无间的照片铁证。
还有那张最具有讽刺意味的,婆婆甩给我,让我“滚”的三百万银行卡照片。
我匿名,将这份完整的材料包,发给了本市最火的一档民生调解类电视节目的邮箱。
这种集合了“器官捐献”、“巨额拆迁”、“婆媳矛盾”、“婚内出轨”、“家庭暴力”等所有爆点的社会新闻,对于媒体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藏。
节目组如获至宝,当天就成立了专项小组,迅速介入报道。
第二天,“捐肾儿媳反被全家驱赶,五千万拆迁款分文未得”的新闻标题,就以病毒式的速度,引爆了全城。
电视、报纸、网络新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让周恒一家,一夜之间成了全市的“名人”。
他们家的电话被打爆,老小区的家门口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和义愤填膺的市民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在他们家门上泼红油漆,写上“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周恒一家,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婆婆李凤琴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在记者的长枪短炮面前,故技重施,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试图颠倒黑白。
“是她自己不要钱的啊!我们给了她三百万,她嫌少啊!她就是为了钱,才扣着救命药不给我们,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她的表演很卖力,可惜,在铁证面前,任何谎言都苍白无力。
我授权陈婧,以我的代理律师身份,接受了电视台的独家专访。
镜头前,陈婧冷静、专业、逻辑清晰。
她没有煽情,没有控诉,只是一条一条地,把证据摆在所有观众面前。
当那张写着“待我如亲女,所有财产有我一半”的保证书,和那张三百万的银行卡照片同时出现在屏幕上时,所有的舆论,彻底反转。
“我的天,这是人干的事吗?拿了人家的肾,还这么对人家!”
“五千万啊!就给三百万打发了?这家人心也太黑了!”
“那个男的还出轨!简直是渣男中的极品!”
“必须严惩!这种人不配拿到拆迁款!”
全网都在声讨周恒一家。
事情越闹越大,很快就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
拆迁办公室公开发表声明,表示已经注意到了周家的家庭纠纷和社会舆论,将会对周家的拆迁资格和财产分配进行重新审核,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暂缓发放全部拆迁款项。
这个消息,对于已经火烧眉毛的周恒一家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他们最后的希望——那笔能让他们一夜暴富的钱,也变得岌岌可危。
我坐在陈婧的公寓里,看着电视上他们一家人被记者围堵,狼狈不堪的样子,平静地喝完了一杯茶。
这才哪到哪。
好戏,还在后头。
医院的账单和外界的舆论,像两座无形的大山,终于彻底压垮了周恒一家。
公公周建国的病情在持续恶化,因为没有特效药的控制,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器官衰竭的速度在加快。
医生,已经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这一次,不是警告,而是最后的通牒。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他们终于决定,来求我。
不是一个个地来,而是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一起来了。
地点,就在我公司楼下。
人来人往,正是下班高峰期。
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了他们。
婆婆李凤琴,那个曾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女人,此刻头发散乱,面如死灰。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踉踉跄跄地冲过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坚硬的水泥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林善!善善!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给你磕头了!”
她涕泪横流,一边说,一边真的把头往地上磕,一下,又一下,砰砰作响。
“求求你,救救你爸!他快不行了!求求你了!”
紧接着,周恒也跪下了。
那个曾经对我拳脚相向,把我打得头破血流的男人,此刻跪在地上,抬起手,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目光。
“老婆!我混蛋!我不是个东西!我不该打你,不该骂你!你原谅我,我们复婚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他的脸上很快就红肿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至极。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的小叔子周凯。
他脸上还带着拘留十五天的憔悴和茫然,看到这个阵仗,也犹豫着,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看着这滑稽又可悲的一幕。
我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就是我曾经用生命去爱,去守护的一家人。
何其可笑。
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将这一幕,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然后,我当着他们的面,把这段视频,发给了那个曾经对我口诛笔伐的“周氏家族”群。
也发给了当初指责我忘恩负义的所有亲戚。
做完这一切,我才低下头,看着跪在我脚下的三个人。
“现在,知道求我了?”
我的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感情。
“可惜,太晚了。”
我的冷漠,显然没有被他们接收到。
他们或许以为,女人都是心软的,只要姿态放得够低,我就一定会妥协。
看到我终于开口说话,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磕头磕得更起劲了,求饶的话也说得更加卑微。
“善善,只要你肯拿出药,我们什么都答应你!”婆婆哭喊着,试图来抓我的裤脚,被我嫌恶地躲开。
“是啊老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房子,车子,都给你!我们马上复婚!”周恒信誓旦旦地保证。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指指点点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不想再跟他们浪费时间。
“可以。”
我终于开口了。
两个字,让他们瞬间停止了动作,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我。
“要药可以,答应我几个条件。”
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离婚协议,立刻签。周恒,你净身出户,并手写一份声明,公开承认你在婚内出轨、对我实施家暴的事实,并且要在你的公司和我们的朋友圈,公开发布。”
周恒的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没敢反驳。
我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当年我爸妈给你们买房出的三十万首付,按照这几年的通货膨胀和利息,算你们一百万。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打到我爸妈的账户上。少一分,都不行。”
婆婆的身体晃了晃,一百万,这几乎是要了她半条老命。
我没有理会她的表情,继续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那五千万的拆迁款,拆迁协议必须加上我的名字。而且,我要占一半,也就是,两千五百万。”
“什么?!”婆婆尖叫起来,“两千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周恒也急了:“林善,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爸的命重要,但你也不能……”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看来,你爸的命,在你们心里,还不值两千五百万。”
我转身,作势要走。
“别!别走!”周恒慌了,一把拉住我的衣角,又立刻像触电一样松开。
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为挣扎而扭曲着,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眼赤红地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答应你!”
婆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念叨着“作孽啊”、“家门不幸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最后一条。你,李凤琴,还有你那个好儿子周凯,必须在当初骂我的那个家族群里,每人发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道歉信,详细阐述你们是如何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另外,还要录制道歉视频,发到群里,以及你们所有亲戚的群里。”
我提出的每一个条件,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地割在他们最在乎的地方。
名声,面子,还有最重要的,钱。
他们以为,答应了这些屈辱的条件,就能换来终点。
他们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在金钱和亲情的双重压力下,周家人的效率出奇地高。
第二天一早,在陈婧的律师事务所里,我们办完了所有手续。
周恒在我带来的离婚协议上,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净身出户的那一栏,写得清清楚楚。
他还按照我的要求,亲笔写下了一份长达三页的悔过书,详细描述了他如何出轨,如何对我家暴,字字句句,都是对他人格的公开处刑。
婆婆李凤琴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她红着眼睛,东拼西凑,甚至卖掉了自己压箱底的金首饰,才凑够了一百万,当着律师的面,颤抖着手,转到了我父亲的账户上。
最难办的是拆迁款。
但人在生死面前,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周恒和李凤琴拿着医院最新开具的病危通知书,去拆迁办公室又哭又闹,甚至以死相逼,说这是救命钱,一刻都不能等。
最终,在舆论和人道主义的双重压力下,拆迁办特事特办,让他们重新签订了财产分割协议。
我的名字,终于被加了上去。
协议上白纸黑字地写着:拆迁款共计五千万元,其中两千五百万,归林善所有。
当那份签着他们所有人名字,盖着红章的协议交到我手上时,我知道,这场战役,我已经赢了一大半。
当天下午,婆婆和小叔子的道歉视频和万字长文,也准时出现在了各个亲戚群里。
视频里,婆婆哭得老泪纵横,说自己不是人,说自己对不起我。
小叔子周凯则全程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照着稿子念自己的罪行。
一时间,所有亲戚群都炸了锅,风向彻底变了。
那些曾经骂我的人,现在反过来开始指责周家,说他们活该。
他们做完了这一切,像一群斗败了的狗,疲惫又带着一丝期待地来找我。
地点还是在我公司楼下。
这一次,他们不敢再跪,只是远远地站着,一脸的卑微和讨好。
“林善……”周恒的脸上带着屈辱和最后一丝希望,“我们……我们都照你说的做了,药呢?我爸他……他快撑不住了。”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机银行刚刚收到的,来自拆迁办财务的到账短信。
“您尾号xxxx的账户,到账人民币25,000,000.00元。”
一连串的零,晃得我眼睛有些疼。
我笑了。
然后,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拨通了王医生的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林善?”王医生的声音传来。
“王医生,您好。”我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周建国家属的药费问题,麻烦您直接跟他们结算一下吧。”
“他们现在,有钱了。”
“什么意思?”
周恒第一个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从期待变成了茫然。
婆婆也停止了抽泣,呆呆地看着我手里的电话。
“药……药不是在你手上吗?不是你从国外买的吗?”她颤声问道。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冰冷。
“对啊,我耍你们呢。”
我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从头到尾,可没说过药在我手上。我只是说,我停止‘续费’了。”
我看着他们因为震惊和愤怒而逐渐扭曲的脸,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
“那种特效药,确实是瑞士进口,也确实需要特殊渠道才能申请到。我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大本事?”
“药,一直都是我委托王医生,通过医院的官方特殊渠道申请的。费用呢,也一直都是挂在医院的账上,我每个月,只是负责去结清那笔账单而已。”
“所以,我停的,只是我的付款行为。药,其实一直都在医院的药房里,只要你们付得起钱,随时都可以用。”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剖开了他们最后的幻想,也剖开了他们内心最丑陋的贪婪。
婆婆李凤琴的眼睛猛地瞪大,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这个毒妇!你耍我们!”
她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啊,我就是耍你们。可是,你们为什么会被我耍呢?”
我收起笑容,目光变得锐利,直直地刺向他们。
“从你们知道公公需要这种药开始,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想过去医院正规渠道咨询一下吗?你们有想过,或许花钱,就能解决问题吗?”
“没有!”
“你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我,来逼我,来求我!因为在你们心里,我的付出,我的施舍,是免费的!是理所应当的!”
“你们宁愿跪在地上求我这个‘外人’,也不愿意第一时间去医院,去花你们自己的钱救命!”
“说到底,在你们心里,你们那点可怜的面子和口袋里的钱,比你们父亲的命,更重要!我的施舍,比你们父亲的命,更便宜!对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他们无言以对,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了王医生沉稳而清晰的声音,通过免提,响彻在死寂的空气中。
“周先生,你父亲从入院到今天,这一个多月的ICU重症监护费用、各项检查费、专家诊疗费,以及特效药物的费用,总计是七十八万三千六百元。请尽快到住院部缴费处结清,否则,我们只能按规定停掉后续的治疗了。”
七十八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晴天霹雳,把周恒和李凤琴彻底劈傻了。
七十八万,再加上刚刚才转给我父亲的一百万。
他们几乎要倾家荡产。
“林善!”
周恒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嘶吼着朝我冲了过来。
但他还没靠近我,就被两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保镖牢牢地拦住了。
我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别激动,周先生。这两个保镖,是我用你的钱请的,专门为了防止你这种人渣狗急跳墙。”
我指了指我的银行卡方向。
“至于那两千五百万,不是我抢的,也不是我讹的。那是你们为自己的愚蠢、贪婪和恶毒,付出的代价。”
“也是我,林善,失去一颗肾,和被你们浪费掉的十年青春的,精神补偿。”
周恒一家,终究还是凑钱把医药费付了。
他们卖掉了老家的祖宅,又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亲戚,才勉强填上了那个窟窿。
公公周建国的命,是救回来了。
但因为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排异反应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他需要终身依赖更加昂贵的药物来维持,而且身体虚弱,离不开人的照顾。
他从一个家庭的“太上皇”,变成了一个需要人喂饭擦身的、巨大的、无底的财务黑洞。
周恒,因为婚内出轨和家暴的丑闻,以及在公司闹出的风波,被单位正式开除。
在这个小城市里,他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找不到任何一份体面的工作。
小叔子周凯的婚事,也因为家里声名狼藉,加上没了婚房,彻底告吹。女方家嫌他们家晦气,连夜退了彩礼。
他们一家人,最终没能住进想象中的大房子,而是从那个即将拆迁的老破小里,搬进了一套更小更破的廉租房。
我听说,他们每天都在为了医药费和生活费争吵不休。
婆婆骂周恒没出息,周恒骂婆婆当初太贪心,小叔子则抱怨公公拖累了全家。
那个曾经因为五千万拆迁款而无比团结的家,如今,形同仇人,每天都在无尽的内耗和争吵中度过。
婆婆李凤琴几次想来找我撒泼,想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我。
但她连我的面都见不到。
我早就向法院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她敢靠近我一百米内,就会被警察直接带走。
而我,用那笔“代价”,在全城最好的江景小区,给自己买了一套三百平的大平层。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灯火和江面倒映的星光,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新生。
我还用剩下的钱,成立了一个小型的私人基金会。
我联系了王医生,请他帮忙,将基金的钱,用于资助那些因为家庭成员重病而陷入困境,但依旧善良、不离不弃的好人。
我不想再看到,善良被辜负,好人没好报。
王医生告诉我,基金会的第一个资助对象,已经找到了。
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为了给患有白血病的女儿做骨髓移植,卖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自己住在医院的走廊里。
我批准了那笔资助。
我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为了所谓的“家人”,可以牺牲一切的傻瓜。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我有了保护善良的力量。
一年后。
我正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享受着我的年假。
阳光,海浪,椰林,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手机响了一下,是闺蜜陈婧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周恒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廉价外卖服,正对着一个顾客点头哈腰地道歉,看起来像是送餐超时被投诉了。
他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脸上满是生活的疲惫和麻木。
陈婧配了一行文字:
“听说他妈去年冬天中风了,半身不遂,现在是他伺候。他弟早就跑去外地打工了,一年也不回一次家。那个家,算是彻底散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快意,只是一片平静。
我平静地,删掉了那张照片。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过去式,不值得我再投入任何一丝情绪。
度假回来,我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复查。
结果很好,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只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少了一颗肾,对生活质量影响不大。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意外地遇到了王医生。
他看到我,笑着走过来。
“林善,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是啊,心情好,气色自然就好。”我真心实意地对他笑了笑,“王医生,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王医生摆摆手,“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正直的人,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你捐出去的那颗肾,在周建国先生的身体里,经过我们后续的精心照料,现在也还在好好地工作着。”
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
那颗离开了我身体的肾脏,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见证了一场关于人性与代价的终极审判。
也用它的代价,开启了我的新生。
我走出医院大门,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部,那道长长的疤痕,早已不痛了。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是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