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忠海 64 当众顶撞罗军长被贺龙批评
发布时间:2025-07-14 15:06 浏览量:5
与“五马”和大风沙的搏斗
由司令员罗炳辉、政委宋任穷率领的我援西军第 一梯队,在大水坑一带休整,准备渡过黄河迎接西路 军。由于这一带人烟稀少,又加上贫困,部队买不到 粮食,我红二八六团承担起了筹备粮食任务。
当时我带四个连购办粮食,途中,被“五马” 骑兵阻截包围在一个小山包上,双方展开了激战。如何对付骑兵?我们虽然在军训中作为重点来练习,但 毕竟缺少经验。
开始,我们分兵把守,坚守不战,敌 人以为我军不敢迎战,越发嚣张,频频进攻。后来, 我们从东西两面夹击敌人,使敌骑兵首尾不顾。
我团 还派出两个连,隐蔽到敌人来路。正面打响后,我派 少数人员在侧面骚扰敌人。敌人果然中计,急忙向来 路撤回,又遭我军痛击。
我团团长彭尚昆,原是九十 四师师参谋长,有丰富作战经验,战斗中沉着应战, 临危不乱。敌人骑兵虽然很多,但一靠近我阵地便遭到机枪和排子枪的扫射,平时训练的打骑兵一招,见了效果。
这一仗缴获不少,夹在我火力射程内的敌人 及马匹死伤不少。我们正缺粮,打死打伤的马匹,暂 时解决了吃饭问题。到了晚上,敌人怕我夜袭,悄悄 溜走了。
这次被困,我们牺牲了一名警卫员,一名通讯员, 另一名通讯员也负了重伤,这都与掩护我分不开。战 斗中,我集中注意力打击正面骑兵时,另一股敌骑兵 从背后向我冲杀过来。警卫员和通讯员及时发现,并 立即向背后来敌开枪射击,两个骑兵倒下了,其余骑 兵掉头逃跑了。
夜晚突围后,我们带着筹来的粮食及缴获的十几 匹马,安然地往驻地方向返回。不少俘虏如何处理呢?
由于“五马”部队都是回民,我党我军对少数民族的政策是宽大的。所以我对俘虏进行了一番宣传教育, 后来便放他们回去了。从这以后,“五马”部队骚扰我 们的次数少了许多,他们也讲“义气”。
要说我们这次援西最艰苦的斗争,还不是“五马”,而是同大风沙的 搏斗。
记得我们与“五马”骑兵撤出战斗两小时后, 大风便带着泥沙迎面扑来。听俘虏们说,他们的撤退, 并不是害怕红军,而是知道大风沙要来,所以没敢恋 战。
当晚,风沙刮得我们张不开嘴,睁不开眼,看不 着路,部队无法前进,只好就地休息,准备风沙过后 再前进。谁知这风沙越刮越大,人和马匹都被埋在沙 中。
这时,我突然发现,马的本性好动,大部分马匹 都还站在沙面上。这给予我启发。于是我下令,不许 任何人睡觉、打盹,要不停地活动身体,以免被沙埋 掉。
我怕指战员们疲劳过度而睡着了,就让连排干部 轮流值班。天放亮了,风沙也小了,我们发现,整个 平地这时已变成了丘陵,我们就站在一座座沙石的小 山上,这才深知风沙的厉害。
回到驻地后,当战士们大惊小怪讲述大风沙时, 一位老乡却说,这还不是最大的呢!最大的风沙不一 会儿就会筑起一座很大的沙山,人想跑都来不及。他 们过去就遇到过那样的大风沙,牲畜不知被埋掉多少, 人也被逼得搬了家。老乡们还说,昨晚遇到的风沙也 不小,真担心你们会被埋在沙里,没想到你们也会预防它。我说,这是马的功劳,是马的启发,我们才没 有被沙埋掉。
老乡说,其实骆驼最会防风沙,再大的风沙,它 也照样行走,决不会迷失方向,即使在风沙里睡觉, 也不会被沙埋掉。骑在骆驼身上,才会万无一失。
听 老乡说后,我好奇地观察了骆驼。骆驼眼毛很长,而 且朝下长,所以不怕风沙了;它的脚很宽,在沙漠里 行走,所以不容易下陷了;再加上它有一个能储藏很 多水的驼峰,所以不怕渴,成了沙漠之舟了……
这次购粮任务,由于“五马”和大风沙的原因, 粮食没有带回多少,却驮回不少马肉(和“五马”战 斗打死的马),也够大家吃上几天的。虽说没有很好完 成任务,但是也感到大有收获。尤其对今后如何打骑 兵、防风沙,积累了一定经验。
我还准备下次筹粮过 沙漠,带上几匹骆驼,一定会满载而归的。但是,这 样的机会没有了。没曾想,援西任务很快就结束了。
①“西北五马”,泛指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盘踞在中国西北的军 阀。
有马步芳、马步青、马鸿逵、马鸿宾、马仲英等;
之前 二十年代的应为马麒、马麟、马廷新、马璘、马福祥等。在 中国当代史上,统称马家天下或马家军。
接应徐向前
我们援西军原本打算西渡黄河,去解救西路军。 但是未等到渡河,总部就收到西路军发来的一份电报。
电报中说,他们经过数次血战,连遭挫折,干部、战 士大部分牺牲、被俘。余下人员被迫上了祁连山的康 隆寺,已经弹尽粮绝。援西部队远水解不了近渴,不 必渡河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心情非常沉重。看来,西 路军已经完了……
大家在心里估算,这个损失好大啊!
记得在宣读西路军发给援西军最后一封电报的会上, 与会人员低头抽泣、泪流满面……
西路军中,有的是 参加过黄麻暴动的英雄,有的是在艰难困境中冲杀出 来的工农子弟,还有是威震川东的游击健儿。他们是 党领导下的一支英勇队伍。他们的失败,大家痛心疾 首。但是,我们懂得,西路军的失败,已经无法挽回。 而我们援西军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待命期间,多多 尽力挽救归来的西路军将士。
这以后,援西军虽未起到“援西”作用,却收留 了数千名失散的西路军官兵。而我接待的第一位“客 人”,就是历尽艰辛准备返回延安的徐向前。
新中国成立以后,见有的材料写道,徐向前是化装成乞丐,逃过黄河脱险的。而我当时看到情况不是 这样。
当时,徐向前是化装成算命先生,用小竹竿打 了个算命的长条布幡,来到我们驻地的。
站岗的士兵 见他远远行来, 一会儿坐下来休息, 一会儿又站起行 走,觉得踪迹可疑,便跑过去喝住他。
不料此人见到 是红军到来,眼睛里流露出惊喜的眼神,他不说他是 什么人,只是冷静地对战士们说:“我是什么人,不是你们所应该知道的,我现在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当 时,我是团政委,是我们驻地的最高长官。当战士们 把这个算命先生押到团部时,我同样也不认识他。徐 向前见到我后做了自我介绍。
我感到此人虽然又黑又 瘦、衣着破烂,但气宇不凡。这种气质,无论人落魄 到何种地步,也是淹没不了的。我在红军队伍多年, 红军高级将领的这种气质我是比较熟悉的,认定此人 不是一般人物。本来,我们想好好招待他一番,让他 休息几天,谁知他只求吃一顿饱饭,就要我们速速带 他去总部报到。
我派两个排,护送他十几天,经过打拉池,到了 总部所在地镇原。最后,徐向前返回到延安,向党中 央、毛主席汇报了西路军失败的详细经过。
徐向前的回归,算是西路军中比较顺利的。
1937 年3月中旬的一个深夜,徐向前和陈昌浩在警卫排护 送下,悄然离开西路军,向着陕北方向走去。他们昼伏夜行走出了祁连山,在大马营投宿遇到一位当地行医的湖北人家。陈昌浩是湖北人,见到老乡十分高兴, 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却大病一场。
徐向前想:陈昌浩有老乡掩护,而我口音不对,待在这里只有危险。于 是征得陈昌浩同意,一个人先走了。
为了避开马家军,徐向前选择向人口稀少、沙漠 边缘的东北方向走,路上不与任何人接触,只匆匆赶 路。饿了,有百姓的地方讨口饭吃,没人烟的地方采 摘野菜野果。过了黄河,走出了马家军的主要地盘, 又见到了我们,徐向前的心才算轻松下来。
此事过后,我们又不断接应了一些失散人员。见 到他们都问寒问暖,安排好吃喝休息。这些同志饥寒 交迫、骨瘦如柴,大家便你一件、我一件地给他们送 衣服、送鞋子、送日用品等,给予了无微不至关怀。
宋任穷在一篇文章中谈到援西军在甘肃收留西路 军的失散人员时,曾有一段记叙:
为使失散的西路军指战员能够很快找到我们,援 西军政治部在兰州到西安公路上,沿途书写和张贴许 多通告,写明红军的驻地,欢迎他们归来。对于历尽 千辛万苦陆续归来的同志们,我们都热情接待,回来 一个看一个,回来一批看一批,对他们表示热烈的欢 迎和慰问。西路军失散人员见到我们,都是感动得热 泪盈眶…… 这就是当年援西军接应西路军的真实写照。
顶撞罗军长被贺龙批评
长征后期,我在红三十二军二八六团当政委,受罗炳辉军长的直接领导。在某些会议上或某些问题上, 我同罗炳辉军长有时有意见分歧。我两人都是大嗓门、 燥脾气,争论起来就像是在打架。
1937年春,红二方面军在西安附近富平县庄里镇 一带整训。我顶撞罗炳辉军长的事儿惊动了贺龙。
贺 老总用烟斗指着我说:“你这个傅忠海,不知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你顶撞罗炳辉军长,人家不说你,会 说我贺龙派去的干部盛气凌人……"
贺老总狠狠地训 了我一顿,还把那烟斗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敲了一 下我脑壳。
现在回想起来,我总结自己是幼稚无知、固执己 见、直来直去、不会说理,但从心里,我确实没有不 尊重罗军长的意思。
贺老总不客气,给我戴上一顶不 尊重军长的帽子;下级们则给我戴上了“抗上”的帽 子。
说我不尊重罗军长?可是冤枉了我。
仗打得多,和首长交流得就多。有不同意见,哇啦的也就多了。 其实从心里,我对罗炳辉军长,有一种父亲般的尊重。
别的不说,长征出草地后的那次最大战斗——成 县之战,就是罗炳辉军长救了我的命,是我永生忘不 了的。
其他小事儿还有许多。记得有一次我去军部开 会,罗军长看我穿的一身衣服又瘦又短,就说:“傅忠 海,你为什么穿这样一身衣服?你同友军(指张学良 的东北军,杨虎城的西北军)打交道时,也是穿这样 的衣服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行头,嬉皮笑脸地说:“到友军 部队时,我会找大个子人,临时换一套;可有时友军 突然来访,来不及换,我也就这样对付了。”
罗军长绷着脸又说:“你不要不把自己当回事,你 在基层部队,经常和友军部队交道,要注意我们红军 的形象。你看看你,剃个光头,还穿着这样瘦小的军 服,像什么样!”
我挠挠头说:“报告!战士们都剃光头,我带兵打 仗当然也要剃光头的。还有,长征结束几个月,不知 为什么我突然长高这样快,衣服都短了!”
罗炳辉噗哧一声乐了,说了声“臭小子”!就立刻 把供给部长叫了来,要他马上给我做两套军衣、两件 衬衣。不久,我蓄起头发、穿上新军服的样子,有那 么点团政委的样子了。
我说这些是在说明,我心里是尊重罗军长的。那 么,为什么还要受到贺老总和关政委的严厉批评呢?
那是因为在一次列队操练时,我做出的事情,的确是不尊重罗军长的。
红三十二军并入红二方面军以后,三十二军撤销 了师的建制,军直接指挥三个团。也就是说,罗炳辉 在军事上,是直接面对我们这三个团的。
一次集合, 罗炳辉喊:立正!
只听三个团全体指战员“唰!”地合 脚立正。
不料此时,我团一名战士可能用力过大,哗啦,一声枪柄掉了。
咦?怎么回事儿?人们眼睛都寻声 瞅过来。
罗炳辉军长不高兴了,当场骂了一句脏话。 声音不算大,但都听得清。
我一听就火了,向前迈出 一步说:“报告!”
军政委袁任远知道我脾气,对我摆手示意说:“少说两句!”
我不听,继续对着罗炳辉说:“你骂谁?”
罗 军长说:“我没有骂你。”
我说:“战士犯了错误,你骂 什么人?”
袁政委这时急眼了,以命令的口气说:“傅忠海, 你退下!”
袁政委平时,老是说我有游击习气,我心里不服, 气不过就说他军阀主义、官僚主义。这次事件,更是 让我憋了一肚子气。
晚上召开了军政委员会,罗军长没有批评我,只是一个劲儿检查自己骂人问题,还谈了他的顾虑。
他 说:“困难和问题都给了你们这个团,每次下达任务, 我都考虑,我是旧军人出身,会不会给人留下排除异 己的嫌疑?”
接着,他列举派我们单独和东北军作战, 以及单独去大水坑执行援西任务等等。还说因为我们 这个团是新纳入三十二军的,他是想在战斗中加强了 解等等。
罗军长的坦诚态度,让我非常感动。 一肚子意见 瞬间没有了。
我有点委屈,眼泪盈上了眼眶,抢过罗 军长话茬说:“每次军长给我们下达困难任务,我们都 认为是对我团的信任,从来没有别的想法,并引以为 豪,今后还是一样,你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绝无二话!”
说完这番话,我检讨了自己错误。其错误就是不 应该在全军场合下,不给军长面子。有意见会上可以 提吗!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我的毛病所在是,我有 “护犊子”毛病,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一 直就没有改正。我的兵,我说可以,我骂也可以,别 人想骂我的兵,门儿都没有!
自从这次“集合事件” 以后,这个臭毛病就从此杜绝了;而所谓的“抗上”, 是有其性格原因的,“光荣事迹”还不少呢,传来传 去落下个“抗上”。而我心里呢,对此“美称”也不反 感。从某个角度来说,士兵们认为我爱兵,都很拥护我。
开始,我认为自己“抗上”就是性格原因,见不 得欺上瞒下的事情。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嘛! 改起来也挺难。可话又说回来了,同样性格耿直的人, 同样处理问题,为什么有水平的人,就会处理得好, 可我却处理不好呢?通过这次事件,我深切认识,不 应该单单从性格上找原因,主要还是沾染了一些军阀 主义坏作风,这才是必须要纠正的。因此,我痛下决 心,非要改改臭毛病。不然,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红军 指战员、合格的共产党干部。
不尊重罗炳辉军长的事情,贺老总是动了肝火的。 他见我丝毫未替自己辩护,而是一个劲儿地夸赞罗军 长的好,也就缓和了口气,又心平气和给我讲了许多 道理。
贺老总说,炳辉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对部队要求 严格,那是爱护部队的表现;罗军长打仗本领很过硬, 你要很好向他学习。打日本没有几套本领不行,当指 挥员光凭勇敢不怕死不行喽!
你这个团原是红二军团 红五师的,现在到三十二军工作,更要注意搞好团结, 团结起来力量大嘛!经常争吵,本身对军长就是不敬。 各军都有自己好传统、好作风。要虚心学习人家长处, 弥补自己短处,取长补短嘛!党的生活允许民主,但 一定要说理!
不过要记住,有时你认为自己有理,但不一定就是有理。作为团干部,你往往站在团的角度 看问题,有片面性;而他是全军之长,考虑的是全盘。 你虽然年轻,但参加革命多年了,要学会全盘考虑问 题。
我讲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吗?贺老总最后问我。
我答:我懂得您讲的意思,今后我一定改,您放 心 。
贺龙看到我真心认错,挺高兴,吸着烟斗打量起 我来了。我低头一看,马上指了指身上穿的新军装对 贺龙说:“罗军长对我很好。你看,这套衣服还是最近 他指示军务部给我定做的呢! …… ”
“哈!哈!哈!”贺老总咧开大嘴笑了:“你小子到 三十二军变了嘛,变成大小伙子了!”
说话间,关向应政委和罗炳辉军长,也来到了我 房间。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觉得有点怪。
原来,贺老 总和关政委知道我顶撞罗军长事情后,亲自来到三十 二军,分别做我们工作来了。
关向应政委一向善于做人的思想政治工作。他说: “傅忠海呀,你和罗军长都有自己长处,如果有些事情 能够处理得好,工作一定会开展得非常成功。罗炳辉 军长刚才做了自我批评,你呢?”
我忙说:“我的错误多,今后一定会改正的!”
关政委说:“好啊!今天这个小会开得好,我们没有白来!要记住,我们每一名红军干部,都要时刻注 意自己的形象,注意自己在群众中的影响;我们是共 产党员,要不断加强党性修养,不要忘记批评与自我 批评…… ”
看到贺老总、关政委在百忙中抽时间做我们工作, 我非常感动。首长们的谆谆教导,像和风细雨滋润着 我心田;他们耐心地摆事实、讲道理,不仅解开了我 思想疙瘩,还教会了我处理问题的诀窍和方法,让我 心服口服。打那以后,无论办事说话,我都沉着冷静, 显得慎重老练多了。可以说,我成长的每一步,都离 不开首长们的帮助和关怀。
罗炳辉军长与九军团
我原来是红二方面军的,而罗炳辉原来是红一方 面军的。为什么后来我会在罗炳辉的直接领导下工作 呢?在这里,我还要说道说道。
罗炳辉率领的红三十二军,其前身是红一方面军 的红九军团。长征期间,红九军团担负侧翼掩护任务, 以机动灵活性最强、善于单独执行作战任务而著称。
罗炳辉
在军团长罗炳辉、政委何长 工的指挥下,红九军团凭借 穿插迂回、机动作战优势, 时而绕到敌军背后攻其外 围,时而长驱直入打击其指 挥部,牢牢牵住十几万国民 党军队的“牛鼻子”,多次 为红军主力顺利脱险争取了 时间。
尤其1935年4月下 旬,红九军团为配合中央红 军顺利渡过金沙江,接连拿下了宣威、会泽等地,获得大量物资补给,力量进一 步壮大,震动整个云南。国民党急忙抽调部队进行围 剿,很大程度减轻了中央红军压力。
周恩来多次称赞 红九军团是响当当的“战略骑兵”;毛泽东则称赞罗炳 辉为“牵牛鼻子的能手”。
1935年6月,红一、红四方面军长征在四川懋功 会师后,红一方面军各军团于7月21日改称军,第九 军团自此改称为红三十二军,编入左路军,继续北上。
9月上旬,张国焘悍然率左路军和右路军中的四方面 军部队南下,另立中央。红三十二军因为张国焘的原 因,也经历了三过草地。1936年2月,国民党军向红 四方面军进攻,红三十二军在完成掩护红四方面军主力转移任务后,转移到道孚、炉霍、甘孜地区。
4月 中旬,为了迎接贺龙、任弼时等领导的红二、六军团 北上,红三十二军由道孚南下,占领雅江。6月3日, 在理化县同红六军团会师。
红二、六军团长征到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7 月2日,奉中央军委命令,以红二、六军团为主体, 组成红二方面军,红三十二军同时被编入了红二方面 军。
7月5日,红二方面军的红二军团第五师被编入 红三十二军。由于我原来任红五师十五团政治部主任, 所以在这次整编中,被编入红三十二军二八六团任政 委。
自这以后,我便在罗炳辉军长的直接领导下,参 加了若干战斗,对红三十二军的历史,也知道得比较 清 楚 。
总之,红三十二军和红九军团,都是罗炳辉率领 的同一支部队。
红九军团1934年9月30日从福建长 汀钟屋村出发,是中央红军长征最早起步部队,又于 1936年10月22日最后到达长征终点甘肃静宁县将台 堡。
是中央红军4个军团中唯一走的路程最长,至少 在三万里以上,甚至达到四万里以上,是走的时间最 久,达到2年之久的一支中央红军主力部队。
罗炳辉1897生,云南省彝良县人。影片《从奴隶 到将军》人物原型,就是罗炳辉将军。
罗炳辉青年时 代参加过滇军,在“讨袁护国”之役、北伐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大革命失败后,罗炳辉同情工农, 被指控犯有“通共十大罪状”。
1929年9月秘密加入 中国共产党,10月15日领导了著名吉安起义,先后 任中国工农红军独立第五团团长,红六军二旅旅长, 红三军第二纵队司令员。
1930年6月,朱毛红军“汀 洲整编”为三个军,罗炳辉任红十二军军长等。他参 与指挥了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战争,荣获红星勋 章,是十个著名红军将领之一。
只可惜,由于他连年 征战,积劳成疾,于1946年6月21 日突然病情恶化 逝世,年仅49岁,时任新四军第二副军长兼山东军区 副司令员。
罗炳辉牺牲于解放战争时期,戎马一生,却没有 亲眼看到祖国解放,是非常遗憾的。但他用毕生精力, 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人生最快慰的是真正勇敢地牺牲 个人一切利益,最热诚努力地为民族独立、自由解放 而斗争 … … ”
我很荣幸在罗炳辉率领的这支英雄部队里,得到 过锻炼。
1937年2月,我们团随红三十二军编入援西军。 西路军失败后,我们移驻陕西省富平县流曲镇休整。 这期间,罗炳辉亲自抓部队训练和建设,特别注重部 队的军事训练和军事理论建设,制定了一整套的练兵 方法。
如五大技术(射击、投弹、刺杀、劈刀、土工作 业)、过五大障碍(独木桥、短墙、铁丝网、水沟、跳 远)。
训练中,罗军长事无巨细,身先士卒,事事亲自 示范。他臂力惊人,重机枪端起能瞄二十分钟;枪法 神奇,枪击飞鸟,弹无虚发,我们都很佩服他。
他还 编写了《指挥员使用手册》、《碉堡作战》、《民兵战术》 等著作。创造的“梅花桩点式纠缠战术”,曾打得日寇 晕头转向。罗炳辉治军较严,在训练中,没有忘记要 求指战员心中时刻要装着祖国,要装着根据地的山川 大势、民情敌情。
以上这些,都给战士留下了深刻印象。而我本人, 则更有另外一番亲身体会。那就是罗炳辉对我们这一 级团职干部,一般都是在实战中,用“突然袭击式” 来考核,这是罗炳辉常用的方法。他越是喜欢的年轻 干部,就越愿意给其多压重担。
罗炳辉对别人说过,别看傅忠海老是和我哇哇哇 地叫,可我喜欢这个臭小子。这我心里也清楚,那个 时代的红军,就像我们现在看的电视剧“亮剑”那样, 如果哪个团能经常捞着打硬仗,捞不着打仗的部队就 认为首长偏心眼。而我团自从在罗炳辉的领导下,就 属于前者,一般有艰巨任务,罗炳辉都愿意交给我团 施行。那时,我们是引以为豪的。
罗炳辉军长的英名与日月永存,我非常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