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作品:给孩子们一片读书天地

上图为作者拍摄于2017年“世界读书日来”来临之际的4月21日，在凤县举行的贾平凹邀您共读书活动。

给孩子们一片读书天地

文/曲歌

近些日子，有关语文教改与读书成为网络和人们热议的话题。据媒体披露，部编教材，换掉了约40%的课文，古诗和文言文比例大幅提升，以及原北大中文系主任、“部编本”语文教材总主编温儒敏先生“用考试倒逼读书”的言论，被另一位专家——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程世和《敬问温儒敏：你是否还记得鲁迅先生“救救孩子”的呐喊？》的信提出质疑。

温先生认为，语文教育的病症就是读书太少，所以新教材专治不读书；进而提出，用考试倒逼读书。程先生则质疑温先生：高中必背的古诗文从14篇增加到72篇，是否有悖于“仁者爱人”的儒者情怀，以及春风化雨的中国人文主义精神？面对教改愈改而学生负担愈重的现实，你是否觉得千方百计为孩子减负，才是教改的第一要务，怎么还是一味给孩子“下猛药”，用“考试倒逼孩子读书”？

这场“争论”在曾多年任职复旦附中的特级语文教师黄玉峰看来，关系到中国语文教育的未来，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四十余年语文教育的感悟，阐述了看法。他坦承，学校的确“读书少”与“课业重”并存，但造成学生负担重的主因并非因为读书太多，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阅读的量不是减少，而且要增加;不该有的、无效的、使学生感到烦躁、压力大、负担重的低层次的操练、“刷题”等等负担则不但要减少，而且要取消。他直言，阅读对于一个人的精神成长太重要了，上学就是为了成为一个会读书的人，不会读书等于没上学。刷题与阅读的根本差别，在于刷题是迎合揣摩，是被动学习，仅仅为了分数，为了考试；而阅读是主动学习，独立思考，是为了丰富和提升自我，传承积累优秀文化。

上图自网络。

人们看到，就在这场争论之前，由教育部等13个部门联合启动了， “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在原先数学、物理学等基础上，将实施范围扩展到了天文学、地球物理学、心理学、哲学、中国语言文学、历史学等，首次增加了人文学科。接着，连有着“中国理工科最高学府”之称的清华大学和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等理工强校，都纷纷发力文科。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公布的2018年各省市经动态调整增列的学位授权点清单中，有超过20所偏理工类的院校增加了文科或文理科交叉学位点，相关学位点增列数量达30多个。看来，将理工与以培养人的知识、道德、情怀的人文相结合，培养具有完全人格的人，已成为一种必然。有人甚至直呼：文科迎来了“翻身”机遇！

其实，世上大约少有不知道读书好的人。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常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之类的话勉励孩子要好好读书。笔者幼小时常在乡村教师的父亲的夜读声中入睡，识字后便在父亲的指教下养成了读书的乐趣，也深感小时所读的，甚至影响终生。古今中外的名家，也不乏从贴身实践中得出励志读书的名言，如宋代诗人苏轼的“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英国文学家培根的“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采，足以长才”，冰心倡导的“读书好，多读书，读好书”等等。尽管在物欲横流的当下，一些功利主义者只讲市场不谈文化、只求效益不问精神。

多年前，也曾出现过有家长急功近利，让未成年子女辍学打工，或以家中劳力短缺，经济困难为由，既不主动筹措资金，也不申请救助，使子女辍学；或以子女不愿上学为借口，任凭子女辍学，使政府不得不将这些家长告上法庭，依法使辍学的孩子重回学校的案例。

当下，大多数人家日子日渐宽裕，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读书的重要；尤其是出身农村没爹可拼的年轻父母，虽不再甘心傻呆在自己的二亩三分地里刨挖，纷纷涌向大城市和大市场，寻找适合自己创业赚钱的门路，却不忘将孩子幼教和读书的事，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和被冠以“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教师，期望以读书改变家庭和个人命运。

据笔者与老伴儿多年扮演“奶爷”、“奶婆”的切身经历，虽经受了不少泼烦，却更多感受到了天伦之乐。庆幸的是，从“高级小教”退下来的老伴儿，几乎自孙女幼小时就充当起全职“奶婆”，幼时培养其玩中识数、明理的兴趣，上了学，除教孙女由造句、写日记到指导完成作业；还让孙女读《安徒生童话》、《伊索寓言》和少儿作家李凤杰、袁银波、鱼在洋等赠我的少儿书籍，并模仿课文和作家们的文章写作文；又让我将孙女的作文抄存在电脑文档中，不时展示给孙女和通过互联网传给她外地工作的爸妈，使孙女从幼儿园到六年级，不仅各科成绩名列前茅，还在快乐中读了不少书。

还应该看到，如今孩子在许多长辈眼里均被视为“小皇帝”，不少“奶爷”、“奶婆”对孩子视若掌上明珠，百般溺爱；一些年轻父母因常年不在儿女身边，感到亏欠了孩子，便对孩子逆来顺受。偶尔回到孩子身边，恨不得将星星月亮摘给孩子，无形中滋长了孩子懒惰的天性和奢侈攀比等等的风气；有的则望子成龙心切，不顾子女的天赋和爱好，或主观地设计孩子的“前程”，甚至霸道地剥夺孩子读书的权利，或缺失对孩子的法律道德素质教育；有的家长淡忘了父母是子女的第一位老师，虽对孩子提出种种要求，却忽视约束自身言行……这种家庭教育规则意识的不到位，亲情交流的贫乏，习惯养成教育缺少指导督促的行为，必然产生负面效应。当孩子到了试图独立和冲破长辈束缚的花季少年，养成了抽烟、喝酒，厌倦读书，乃至狂放不羁严重失足，已悔之晚矣；某些学校和家庭，出于功利考虑，除了孩子上学，为大量的教辅材料、作业、应付考试，几乎每天熬到深夜11点乃至零点，还让他们早出晚归地参加双休日的校外补课和“家教”，别说读书，连户外活动也少有，使孩子不堪重负而厌学，走向家长和学校期望的反面。

己亥年国际儿童节前夕，笔者与当地关工委、老年学学会一行，来到陕西秦岭山区凤县凤州初级中学。据校长陈维鹏介绍，这是一个全日制寄宿管理学校，学校服务半径接近70公里，招生区域达6个农村乡镇，学生父母多外出务工，学生自然多为留守儿童。从2014年起，学校便成立由主管教学副校长负责的读书管理中心，建立了从学生跨入学校大门始，就引导学生在初中学段长期阅读的“三级读书争卡”激励评价机制，制定了读书感恩卡、读书行动卡、读书幸福卡三个层次的考核标准，向学生公示初中三年推荐阅读的书籍目录，坚持每学期在全校学生中开展读书争卡评价考核两次，学生从读书感恩卡开始申请，到初三第一学期时，才可以申请读书幸福卡，通过这种方法，让阅读成为师生的气质，让反思成为一生的习惯，达到书香养德的目标。

让笔者倍感兴趣的是，这所学校营造的读书氛围：首先是设立在学校教室和学生宿舍的、没有任何防盗设施，由获得读书胸卡的学生担任管理员的“感恩诚信”图书角。图书角书籍定期更换，学生可利用课余饭后时间在图书角借阅，让学生在阅读中思考、摘抄中感悟、背诵中欣喜、辩论中进步，使学生作读书笔记，写读后感悟，成为自觉行动。其次是每月开展的“师生同读一本书”活动。就是每月初向全校师生推荐书目，并把所推荐书目的电子内容传挂到校园网站、教师工作QQ群中，让师生利用教室、办公室、部室内的网络设备进行阅读，于月底举办全校性的师生读书论坛、读书报告会、读书演讲会、读书感悟展览等活动，让师生参与阅读、体验阅读的氛围。据学校介绍，这项活动开展以来，师生每学期人均可累计阅读5本书，近三年来，师生已经阅读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窗边的小豆豆》、《海底两万里》、《爱的教育》、《骆驼祥子》、《格列夫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书籍32册。

在这里，我们还从聆听到的许多感人的读书故事中，感受到好书的魅力和读书给师生带来的改变。

——杨某是一个农村孩子。爱吃零食、不爱运动，使这个虽然只有140CM身高、十多岁的学生，体重却达130多斤。到了中学，不爱上操，不做作业，上课好动的毛病仍然没有变化。可学校、班级浓厚的读书氛围，使他由最初的观望好奇，到开始在学校推荐的目录中找自己感兴趣的图书阅读，并在阅读中按老师指导的方法做笔记、写简介、抄句子、记格言……。随着文字积累增多，使他有了读书后的思考，把自己和书中崇拜的主人公比较，竟然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缺点。于是，他主动地找老师，提出要申请读书感恩卡，要象海伦.凯勒一样去做人!从此，学校早操时他总要坚持跑完五圈，八年级，他通过了读书行动卡的审核。当老师问他下一步学习目标时，他信心满满地说：“一学期内读15本书，用读书的方法去学习功课，让学习和读书都不耽搁！”

——在陈晓燕同学的记忆中，6岁时，上学的姐姐带回来的一本连环画，使她立刻抛下了手中的玩具，转身投入进书中精美的插图和配上的短小文字，从此开启了小晓燕读书之路的一把密钥。上小学刚学会拼音，她便迫不及待地捧起了插绘版的寓言成语故事，"被井底之蛙"，"拔苗助长"等故事所吸引，后来，她开始尝试阅读名著，从读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她知道了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勇于去挑战、去克服，就一定会战胜困难；从《简爱》中她知晓了不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要敢于反抗、拼搏，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尊严与骄傲；读《傅雷家书》她明白了如何做人，如何去对待生活中的问题，如何提高自身修养。上初中后，读书的爱好和学校“书香养德，感恩读书”三级读书争卡，“师生每月同读一本书”等活动，使读书更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闲暇之余，手捧书本静坐于校园之中，细细品味书籍带来的极致体验，在书中放松，在书中徜徉。在书的影响下，她的阅读能力和写作技巧大幅度提升，思想道德品质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使她成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

——“妈妈在饱受了病魔的折磨,脏器衰竭后去世了，我曾经以为自己只有哭泣和流泪才是怀念妈妈最好的办法。但是现在我要把海伦.凯勒经历了病魔折磨后坚强学习的精神学过来。怀念妈妈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象海伦.凯勒一样坚强，让一切困难都滚蛋。”这是学生韩唐媛写在笔记本中的一句话。她在学校书香浓郁的氛围中自找书籍阅读，每学期做读书笔记5000字以上，在她的本子上摘抄了许多让她激动不已、知之恨晚的名言佳句，使她在阅读和记录名言佳句中得以心灵升华，坚强地面对生活。

——9(1)班同学韩美玲初一刚到学校时，懵懵懂懂的，整天满脑子装的都是玩，学习成绩跟不上。一次偶然间，学校“师生同读一本书”活动中推荐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让他抱着“钢铁到底是怎样练成的？”这样一个想法捧起了这本书，读了一部分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本书的名字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使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你学习跟不上这点小挫折还不及保尔的一百分之一，你又有什么理由堕落，不去努力呢？”然后便振奋精神，努力学习。他说，“这本书是我成长中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寻找文章线索、理清文章框架、分类摘抄佳句、结合自我运用”是2018届毕业学生彭霄总结出的读书方法，通过读书活动，她在老师的语文阅读校本课程的教学中，每次都能很早地完成任务，也让她成为班级读书活动的组织者和指导者，并在班内多次分享自己的读书经验，举办“彭霄读书报告会”。学生陈晓燕、王秋、韩美玲等同学也多次承担过全校师生参加的读书报告会，与同学们在读书中分享知识、分享方法、交流思想、坚定远大的志向，享受到读书的快乐。

——九(2)班学生安宁则与同学们分享了自己总结的这样一个把书读好的“三段法”：第一个阶段，用较快的时间，粗略的把书读一遍，了解一下书的大致内容；第二个阶段，可以花费较长时间，欣赏书中的精彩片段，在自己写作文时加以利用，同时体会主人公的感情变化；第三个阶段，花很长的时间细细品读书中的每一处让人感动，让人有深刻反思的地方。他还说，如果有同学拿的是既烧脑又费时间的、蕴含哲理的书，就可以让身心放松下来，以粗略阅读来搞定它，记下书中的哲理，然后让社会这所大学，使同学渐渐对这些哲理有更深刻的认识，更全面的理解。

“现在学生走进书籍，学习基本规则、感悟做人道理、反思改进不良行为的现象明显增多。克服浮躁、做事专注、安静学习的学生不断涌现，举止文明、感恩知责、取长补短、积极进取，成为学生的自觉行为。”陈校长回顾几年的读书活动后如是说。

采访归来，我的耳旁似乎仍不时响起教师冯玲充满诗情画意的《与书为友、收获幸福》演讲中的话语：

课余饭后，在图书角、花坛边、操场上，到处都有一群群捧书而读的身影。那专注的神情，那投入的姿态，深深地吸引着我，使我不由自主地和学生一起徜徉在书籍的海洋里，伴着幽幽的书香，贪婪地汲取书中的营养，享受着读书的快乐。

在这奇妙的读书之旅中，我们与巴金、老舍、路遥、高尔基、托尔斯泰、查斯特·菲尔德、凡尔纳等名家大师展开了心灵的对话；我们认识了黑柳彻子笔下窗边那个可爱的小豆豆，海明威笔下那位不向命运低头的捕鱼老人，路遥笔下乐观坚韧的青年孙少平；我们感叹骆驼祥子走向堕落的悲剧，敬佩保尔·柯察金钢铁般的意志，陶醉在格列夫曲折惊险的游记中。穿梭在时空的隧道中，古往今来的壮丽山川、人世万象、风俗民情、悲欢离合尽收我们的眼底。在读书中，我们感悟人生，提高修养，净化心灵，享受幸福……

也许同学们走向社会后，会从老师总结的阅读让我坚守人生的志向，不忘初心；让我坚守做人的底线，是非分明；让我更加从容平和；让我自信乐观，百折不挠；让我冷静反思，学会谦卑中受到启迪；回味起老师“同学们，就让我们一起爱上阅读，收获快乐与幸福吧！”的呼唤。

也请允许笔者发出这样的呼唤——给孩子们一片读书的天地吧！

2019年6月19日于双石铺

2023年5月11日，在凤县凤州初级中学，与学校师生们开展党的二十大精神进校园暨“书香致远•阅读润心”活动上凤县老年学学会会长张革风为师生为师生赠书签名。。

作者简介：曲歌，本名张革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新闻工作，原为凤县广播电视台主任编辑。上世纪七十年代公开发表文学作品，曾获陕西省首届儿童文学优秀奖及多种征文奖、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文艺报等中省市报刊，入选新华出版社、解放军文艺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等出版的文集，及陕西省文联《陕西百年文艺经典》等。著有散文集《山地风流》，童话集《少年奇遇记》，长篇小说《山地子孙》，散文集《凤州漫记》《五十年追梦》;在中省市媒体发表各类新闻作品万余篇。先后获得中国地市报新闻奖一、二等奖、摄影铜奖，陕西新闻奖好标题;中国世纪大采风征文金奖、银奖等，并被授予“金奖作家”、“全国百佳新闻文化工作者”称号；先后被授予“宝鸡市优秀记者”、“宝鸡市优秀退伍军人”等称号;退休后获“宝鸡市最美老人”、“全省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宝鸡市社会组织优秀共产党员”、“宝鸡市最美五老”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