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nova宣布将裁员约55%，涉及718名员工

▲文 | 外企君小编 图 | 公共图库

“一家曾市值60亿美元的光伏巨头，如今市值仅剩2000余万美元，背负85亿美元债务，在不到半年内两度裁员求生——美国住宅太阳能行业正经历一场刺骨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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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美国住宅太阳能巨头Sunnova宣布将裁员约55%，涉及718名员工。这是继今年2月裁员300人后，这家曾经的行业翘楚又一次断臂求生。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政治层面——特朗普政府于5月28日取消了拜登政府此前授予该公司的29.2亿美元联邦贷款担保，这笔资金原本计划支持10万个低收入家庭的屋顶太阳能项目。

然而更深层的危机早已埋藏在Sunnova激进的金融扩张模式中，如今在政策转向和利率飙升的双重夹击下轰然爆发。

截至2025年，Sunnova的财务数据令人触目惊心：85亿美元债务压顶，其中58亿美元是通过资产证券化（ABS）发行的债券，而其全年营收仅8.4亿美元。过去五年累计亏损超过15亿美元，仅2024年一年就净亏4.48亿美元。

在资本市场，Sunnova的陨落同样惨烈。公司股价从最高点的60亿美元市值暴跌96%，如今仅剩2000多万美元。今年3月4日，Sunnova在财报中首次承认“持续经营能力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次日股价单日暴跌71%，创下历史最大跌幅。

被取消的29.2亿美元贷款担保曾是Sunnova最后的救命稻草。这笔由拜登政府于2023年4月提供的担保，旨在支持低收入家庭太阳能项目，却在特朗普上台后成为清洁能源补贴削减的首批牺牲品。

雪上加霜的是，5月初Sunnova旗下子公司Sunnova TEP Developer LLC已在美国申请第11章破产保护，资产与负债规模高达1亿至5亿美元。这家曾经的绿色能源明星企业，破产似乎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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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ova表面是一家太阳能安装商，实则构建了一套精密的金融游戏。通过“免费安装+20年购电协议”吸引用户，再将长期电费收入合同打包成ABS债券融资，形成“融资-扩张-再融资”的循环。这一模式在低利率时代助推公司疯狂扩张——2019至2022年间营收增长6倍，客户超44.4万，管理光伏量达3GW。

另一金融创新是利用《通胀削减法案》30%税收抵免政策，设计出“税收抵免私募股权基金”，吸引Meta、亚马逊、高盛等巨头投资。通过“70%债务融资+30%税收抵免基金”的闭环，Sunnova创造了表面繁荣。

这套金融炼金术埋下了致命隐患。2021年发行的4亿美元债券利率从5.75%跃升至14%，导致2024年4月利息支付违约。当美联储持续加息，ABS融资渠道枯竭，这座债务搭建的城堡便轰然倒塌。

Sunnova的困境折射出美国住宅太阳能行业的系统性危机。曾贡献全美近40%屋顶光伏装机的加州，在废除净计量政策后，新增需求一夜归零。该政策原本允许用户向电网售电获利，是驱动家庭安装太阳能的关键激励。高利率环境则进一步抑制了消费需求。居民贷款安装光伏屋顶的意愿锐减，叠加并网延迟、组件关税提高，美国屋顶光伏行业陷入“高成本-长回报”困局。

连锁反应席卷全行业：2024年8月SunPower破产；SolarEdge、Enphase等逆变器巨头相继裁员；全美数百家光伏企业倒闭。连美国最大的住宅太阳能公司Sunrun也不得不转向户用储能系统，预计今年安装量增长将陷入停滞。

行业分析师朱利安·杜穆兰-史密斯指出，政治不确定性叠加市场动荡，基本没人再向家用太阳能领域投资。曾经的光伏圣地，如今成为企业坟场。

Sunnova的崩塌揭示了美国清洁能源行业的深层矛盾：其繁荣高度依赖政策补贴，却缺乏内生盈利能力。《通胀削减法案》曾催生行业虚假繁荣，企业沉迷于税收抵免证券化游戏，忽视了真正的市场竞争力。当政府更迭导致能源战略剧变，企业即刻暴露在风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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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太阳能产业协会数据显示，2024年美国家用太阳能安装量已下降近20%，分析师持续下调2025年预测。在EDP北美可再生能源公司副总裁汤姆·斯塔尔斯看来：“不确定性带来风险，而风险又会进一步抑制新投资，形成恶性循环。”

更令人忧心的是，这种模式伤害了最脆弱的群体。被取消的29亿美元贷款担保本计划支持10万个低收入家庭太阳能项目，政策转向不仅摧毁了一家企业，更让能源公平化为泡影。

Sunnova的残局如何收拾？其核心资产是44万存量客户的屋顶光伏合同，平均剩余期限长达20年。尽管资产已被打包进ABS，但长期运维责任仍在。一位行业投资者警告：“Sunnova承担的维护、维修义务将吞噬本应流向企业的剩余现金流。”

美国光伏行业的教训具有全球警示意义。可再生能源的发展需要超越金融工程与政策投机，回归技术创新与成本竞争力的本质。

在政策层面，需要建立跨党派的长期支持框架。21名众议院共和党人已联名致信总统呼吁延续补贴政策，显示即使在政治对立中，理性声音仍在寻求平衡。

在企业层面，则需摆脱“融资-扩张-再融资”的债务依赖，探索可持续商业模式。正如Sunrun转向户用储能所揭示的——在行业寒冬中，企业必须寻找真正的市场需求而非政策套利空间。

Sunnova联合创始人约翰·伯格在2023年接受《福布斯》采访时曾预言：“整个行业不过是苟延残喘。”当时无人料到，这句话竟成了自己公司的墓志铭。

惠誉已将Sunnova信用评级降至CCC-级——“违约迫在眉睫”。随着加州太阳能安装量趋近于零，数百家光伏企业相继倒闭，这场危机早已超出单个企业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