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体检,我排在女同事后面,她转身红着脸说:你别顶着我

发布时间:2025-10-21 22:39  浏览量:1

那天,当苏晴在全公司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郑重地向我道歉时,我手里正下意识地捏紧了那根惹出所有祸端的硬壳绘图筒。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九十二天。

在这漫长的三个月里,我像一个活在透明玻璃罩里的人,外面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嗡嗡的议论,所有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鄙夷。我品尝过被孤立的滋味,也体会过百口莫辩的无力,甚至一度怀疑,清白这两个字,是不是本身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三个月前,那个闷热、拥挤,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体检中心早晨。

第1章 尴尬的触碰

公司的年度体检安排在一个周三的早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被拉去参加一场不情不愿的集体活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敷衍和被迫营业的奇特氛围。

我叫陈默,在公司的设计部做室内设计。人如其名,我不太擅长言辞,大部分时间都宁愿和图纸、模型打交道。那天我起晚了,紧赶慢赶地冲到体检中心时,大部队已经领完表,四散在各个科室门口排起了长龙。

我在“内科检查”的队伍末尾找到了我们部门的几个同事,苏晴就排在我前面。

苏晴是我们部门公认的“风景线”。她不仅业务能力强,人也长得明媚,像春天里抽条的柳树,总带着一股鲜活的劲儿。平时工作上我们偶有交集,她总是客气又专业,偶尔在茶水间碰到,也会笑着点头打个招呼。我对她,是那种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队伍蠕动得极其缓慢,狭窄的走廊里挤满了人,空调的冷气根本无法驱散人群聚集带来的燥热。我背着我的双肩包,里面除了钱包钥匙,还塞了一卷昨天通宵赶出来的精装效果图,用一个硬质的绘图筒装着,准备体检完直接送去给客户。

那绘图筒是我特意买的,材质很硬,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图纸。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又长又硬,在背包里像一根顶梁柱,把整个背包撑得奇形怪状。

“下一个,王丽!”护士在门口喊道。

队伍向前挪动了一小步。我下意识地跟着往前,完全没注意到因为人太多,我和苏晴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几乎没有。

就在我迈出那一步的瞬间,我感觉背包里的绘图筒顶端,轻轻地、但又清晰地,碰到了前面苏晴的身体。

那是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想立刻后退,但身后的人也紧紧贴了上来,我根本动弹不得。

苏晴的身体明显也僵了一下。

她缓缓地转过身,一张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咬着嘴唇,眼睛里带着三分羞愤,两分疑惑,还有五分难以置信。她压低了声音,但那声音里的颤抖和羞恼,却像针一样扎人。

“你……你别顶着我。”

这六个字,在嘈杂的体检中心走廊里,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虽然没有激起惊天巨浪,却在我俩之间那小小的空间里,漾开了无尽的涟漪。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当时的情境下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说“对不起,是我的包”?听起来像借口。我说“你误会了”?更像是狡辩。

我的迟疑,在苏晴看来,或许就等同于默认。

她的眼神从羞愤变成了失望,甚至带上了一丝厌恶。她没再给我解释的机会,迅速地转过身去,还刻意地往前挤了挤,和我拉开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那一点点距离,却像楚河汉汉界,瞬间将我们划分在了两个世界。

我站在她身后,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尽管我知道,大概率没人听到我们这几乎是耳语的对话,但我的脸还是烫得像被火烧过一样。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得有多快,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凸起的背包,那个绘图筒此刻就像一个罪证,让我坐立难安。

接下来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凌迟。我机械地排队、检查、抽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苏晴转身时那个眼神。我一遍遍地组织语言,想着等会儿一定要找个机会,当面跟她解释清楚。

然而,等我做完所有项目,想去找苏晴时,她已经和另外几个女同事一起离开了。我远远地看见她的背影,她似乎正在和同伴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回头,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一眼,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解释,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

第2章 发酵的流言

回到公司,那种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下午,我去茶水间接水,路过格子间时,隐约听到几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声音,我认出来是平时和苏晴走得最近的刘佳。

“……真的假的?太过分了吧!”

“晴晴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当时脸都气白了。”

“没想到陈默看着挺老实的,居然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这种闷骚型的才可怕。”

她们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我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接满水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整个下午,我都能感觉到办公室里气氛的诡异变化。以往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路过我座位时,眼神都有些闪躲。有人和我说话,也总是匆匆几句就结束,仿佛我身上带了什么病毒。

而苏晴,则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们同在一个项目组,下午有个小组讨论会。会议上,我需要向她确认一个设计尺寸。我鼓足勇气开口:“苏晴,关于那个玄关的尺寸……”

她头也没抬,直接打断我:“你问王浩吧,他那儿有数据。”

王浩是我们组的另一个设计师,平时就有点油嘴滑舌,尤其喜欢搬弄是非。他听到苏晴的话,立刻朝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当众审判的罪犯。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指责,而是一种更伤人的、带着点猎奇和鄙夷的围观。

我攥紧了手里的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会议结束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我看到苏晴正准备离开会议室,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堵在了门口。

“苏晴,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撞得有多厉害。

苏晴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戒备:“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早上的事,是个误会。”我急切地说,“我背包里装了个绘图筒,很硬,不小心碰到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只要我说出“绘图筒”这个关键道具,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然而,苏晴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绘图筒?”她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还没走远的同事听见,“陈默,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女孩子都特别好骗?这种借口,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彻底懵了。

我没想到,我自认为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在她听来,竟然成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急了,甚至想当场拉开背包让她看。

“够了!”苏晴厉声喝止了我,她的眼圈有些发红,“你不用再说了。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自重一点。”

说完,她绕开我,快步走了。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石雕。周围,王浩和其他几个同事的眼神更加玩味了。王浩甚至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兄弟我懂你”的语气说:“哎,陈默,不是我说你,泡妞也不是这么个泡法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下玩脱了吧?”

他的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捅进了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死死地盯着他:“不关你的事!”

“哟,还急了?”王浩夸张地叫了一声,摊了摊手,“行行行,不关我事。”他转身对其他人挤眉弄眼,“咱们走,别打扰人家反省。”

一群人笑着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门口,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这才明白,当偏见形成的时候,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们眼里,我拙劣的解释,不过是“闷骚男”被拆穿后的垂死挣扎。

流言,就像一滴墨水滴进了清水里,它会以你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染黑所有的一切。而我,就是那盆被染黑的水的中心,无论怎么挣扎,都洗不清自己了。

第3章 被围困的孤岛

从那天起,我在公司的处境急转直下。

我成了一个“名人”,一个以不光彩的方式被全公司熟知的“名人”。大家不再叫我陈默,或者小陈,背地里,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顶哥”。

这个外号,是王浩“发明”的。他总是在人多的时候,故意大声地喊:“哎,那个谁,顶哥,这份文件给李姐送过去。”然后在一片哄笑声中,欣赏我涨红的脸。

我试过反抗,也试过跟他们争辩,但结果都是徒劳。我的每一次辩解,都会被他们曲解成恼羞成怒;我的每一次沉默,又会被他们解读为默认。

渐渐地,我放弃了。

我变成了一座孤岛。

项目组开会,我发表的意见,总会被人下意识地忽略。有时候我提出的方案明明是最好的,但最后大家宁愿选择一个次优方案,也不愿意采纳我的。李姐,我们的项目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强人,她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审视和疏离。

午饭时间,我成了那个永远独自吃饭的人。以前还会和我搭伴去食堂的同事,现在看到我,都会像躲避瘟疫一样,找各种借口走开。我只能一个人端着餐盘,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默默地吃完,然后默默地离开。

最让我难受的,还是和苏晴的工作对接。

我们负责的项目进入了关键阶段,有很多细节需要我们两个人共同确认。但每一次,我去找她,她都用一种公事公办到近乎冰冷的态度对我。

“这个数据有问题,你看一下。”我把图纸递给她。

她甚至不愿用手接,只是示意我放在桌上。然后她会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图纸,仿佛那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检查完,再冷冰冰地丢还给我:“改好了再拿来。”

有一次,我们需要一起去工地现场勘测。那天下着小雨,路很滑。在一个下坡的地方,苏晴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

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她就像触电一样,猛地甩开我,宁愿摔在泥水里,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别碰我!”她声音尖利,眼神里的厌恶和恐惧,像一把刀,刺得我生疼。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白色的裤子上沾满了泥点。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委屈,更多的,是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决绝。

那一刻,我站在雨里,感觉彻骨的寒冷。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体检那天的事,回想苏晴的眼神,回想同事们的嘲笑。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在一个人挤人的队伍里,正常地向前挪了一步。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我的存在本身,就让人感到不适?我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愿与人交流。每天上班,对我来说都像是一场煎熬。

我萌生了辞职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疯狂地生长。离开这里,换个新环境,也许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没有人认识我,没有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我开始在招聘网站上浏览新的工作机会。

那天晚上,我加完班,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城市的霓虹灯闪烁,路上车水马龙,但我却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掏出手机,点开了苏晴的微信头像。那是一张她在海边的照片,笑得灿烂千阳。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对话框上悬停,打出了一行字:“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但最终,我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算了,就这样吧。既然解释不清,那就逃离。

我回到家,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信。就在我敲下“尊敬的领导”几个字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李姐打来的。

“陈默,你现在来公司一趟,马上。”李姐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么晚了,叫我回公司,难道是……要开除我?

第4章 压垮骆驼的稻草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公司。

设计部的大灯还亮着,李姐、苏晴,还有王浩都在。气氛凝重得像要结冰。

李姐坐在她的办公桌后,脸色铁青。苏晴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王浩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斜靠在文件柜上,抱着胳膊看戏。

“陈默,你来了。”李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我拉开椅子坐下,心脏怦怦直跳。我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李姐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我们和‘星河湾’那个项目的最终设计方案,泄露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星河湾”是我们部门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我跟苏晴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为了这个方案,我们整个团队熬了无数个通宵。现在,最终方案竟然泄露了?

“泄露给了谁?”我艰难地开口。

“我们的死对头,‘启明设计’。”李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而且,他们今天下午已经拿着几乎和我们一模一样的方案,去跟甲方提案了。我们被动到了极点。”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我能感觉到,这件事,跟我脱不了干系。

果然,李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公司技术部查了所有相关人员的电脑和邮件记录,只有你的电脑,在昨天深夜,有过一次异常的文件外发记录。接收方,是一个加密的匿名邮箱。”

“不可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有!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十一点,回家就睡了,我根本没有发过任何邮件!”

“是吗?”王浩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了,“谁知道你回家之后干了什么?说不定是做贼心虚,故意用匿名邮箱呢。有些人啊,平时看着老实,背地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的话意有所指,瞬间将“泄密”和之前“骚扰”的传闻联系在了一起。他这是在暗示,我是一个人品败坏,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王浩你闭嘴!”我红着眼睛瞪着他。

“陈默,你先冷静。”李姐敲了敲桌子,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冰冷,“技术部查到,那个时间点,登录你电脑IP的地址,就是你家的。而且,你最近是不是在找工作?我听说,‘启明设计’也给你发过面试邀请。”

我如遭雷击。

“启明”确实给我发过面试邀请,就在我开始浏览招聘网站的第二天。但我当时觉得那家公司风评不好,直接就拒绝了,连简历都没投。

可现在,在李姐看来,这一切都成了我“通敌”的证据。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了。IP地址是我家的,面试邀请是真的收到过,我怎么证明我的清白?

“李姐,我相信不是他。”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抬头,说话的竟然是苏晴。

这是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为我说话。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王浩的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思议。

苏晴抬起头,直视着李姐的眼睛,她的脸色很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陈默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虽然有时候有点奇怪,但他对设计的执着和热爱,我看在眼里。他把这个项目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孩子。”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想到,在这个所有人都认定我有罪的时刻,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会是那个最厌恶我的人。

“苏晴,你别被他骗了。”王浩急了,“你忘了他之前怎么对你的?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件事是那件事,工作是工作。”苏晴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我相信我的专业判断。而且……”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且,关于泄密,我可能知道是谁做的。”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王浩。

“王浩,昨天下午,我是不是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在陈默的电脑前待了很久?当时陈默正好被叫去李姐办公室了。”

王浩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就是路过,帮他浇了一下桌上的绿萝!”

“是吗?”苏晴冷笑一声,“你确定只是浇花?而不是趁机在他的电脑上安装一个远程控制软件?”

那一瞬间,整个办公室死一般地寂静。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体检中心的那个误会开始,王浩就在背后推波助澜,不断地抹黑我,孤立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窃取方案,然后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这个“人品败坏”的人身上。

而苏晴,她虽然一直对我冷淡,但她心里的那杆秤,并没有完全倾斜。她一直在默默地观察,在最关键的时刻,凭着她的理智和正直,指出了真正的凶手。

这根压垮骆驼的稻草,最终没有压垮我,反而,压向了那个真正作恶的人。

第5章 真相大白

王浩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苏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证据?”苏晴的目光转向李姐,“李姐,公司的电脑都有操作日志记录,只要查一下昨天下午陈默离开座位后,他的电脑上是否有非本人的U盘插入记录或者软件安装记录,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李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给了技术部的主管,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要求他们立刻、马上,调取我和王浩电脑的后台日志。

等待的时间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王浩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停地用手擦拭,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我坐在椅子上,紧握的双拳终于慢慢松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裹了我。

而苏晴,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白杨。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和美丽。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大概过了十分钟,李姐的手机响了。

她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技术部主管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李姐,查到了。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陈默的电脑确实有一次U盘接入记录,安装了一个名为‘ShadowKey’的远程监控软件。这个软件非常隐蔽,可以记录键盘操作并远程传输文件。另外,我们追查了那个匿名邮箱的最终接收IP,虽然对方用了多重跳板,但还是被我们锁定了,地址就在‘启明设计’公司附近的一个网吧。而昨天深夜,王浩的手机信号,也正好出现在那个网吧附近。”

电话挂断。

真相大白。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王浩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姐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王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王浩,公司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王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带着哭腔说,“我嫉妒……我嫉妒陈默!凭什么他一来就能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凭什么他的方案总是比我的好?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想把他搞臭,让他滚蛋!”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还有苏晴!我追了你那么久,你对我爱答不理,却因为一个误会,就对陈默另眼相看!我就是要让你们都后悔!”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扭曲的嫉妒心,才是这一切的根源。体检中心的那个意外,不过是他点燃引线的一根火柴。

李姐摇了摇头,脸上只剩下冰冷:“你不用再说了。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等着公司的法务函吧。商业泄密,不是你一句‘嫉妒’就能了结的。”

说完,她不再看王浩一眼,转身对我说道:“陈默,这件事,是公司对你审查不严,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公司,向你道歉。”

我站起身,摇了摇头:“李姐,这不怪您。”

我的目光,越过李姐,落在了苏晴身上。

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歉意,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们对视了片刻,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选择了相信。

苏晴的眼圈红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个晚上,我走出公司大楼时,感觉积压在心头三个月的阴霾,终于被一阵风吹散了。虽然夜色依旧深沉,但我知道,天,就快亮了。

第66章 一句迟来的道歉

第二天,王浩没有再出现。公司内部发布了通告,以“严重违反公司保密协议及职业道德”为由,对王浩予以开除,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关于“泄密”的真相,以一种官方的形式,澄清了。

但关于“骚扰”的流言,却依然像一团散不去的雾,笼罩在我和苏晴之间。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之前的鄙夷,变成了同情和一丝尴尬的愧疚。他们不再用“顶哥”这个外号称呼我,但那种刻意的回避和小心翼翼,反而更让我觉得不自在。

我知道,只要苏晴不说清楚,那件事就永远是一个悬案。我在他们眼里,就永远是一个洗脱了商业间谍罪名,但个人品行依旧存疑的人。

这天下午,设计部开周会。会议结束时,李姐清了清嗓子,说道:“最后,还有一件事。关于最近公司里的一些不实传闻,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澄清一下。”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我和苏晴。

我心里一紧,没想到李姐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谈论这件事。

苏晴的脸也白了,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苏晴,”李姐的语气很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你觉得方便,我希望你能把体检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最终决定权在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晴身上。

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我能看到她肩膀在微微颤抖,我知道,让她当众回忆并解释那样一件尴尬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晴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

办公室里,开始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看吧,她肯定是不好意思说。”

“那件事八成是真的,不然她为什么不解释?”

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算了,就这样吧,何必为难她呢?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会以沉默告终时,苏晴猛地抬起了头。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走到我面前,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苏晴直起身,眼圈通红,但眼神却无比清澈。她没有看其他人,只是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陈默,对不起。体检那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

她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声音提高了一些:“那天在体检中心,人很多,陈默背着一个很硬的绘图筒,在队伍向前移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因为当时的情况很尴尬,我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是不规矩,所以对他产生了很深的误会。”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后来,王浩又在我耳边添油加醋,说了许多捕风捉影的话,让我对这个误会更加深信不疑。是我太主观,太轻信流言,没有给你任何解释的机会,就在心里给你定了罪。”

她再次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歉意:“这三个月,因为我的误会和沉默,让你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不白之冤。我为我的言行,以及因此给你带来的所有伤害,向你郑重道歉。对不起!”

说完,她又一次,深深地向我鞠躬。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那句我等了三个月的“对不起”,终于听到了。可当它真的来临时,我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而觉得有些心酸。

我走上前,轻轻地扶起了她。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说。

我的手里,还捏着一支笔。而我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三个月前,我手里捏着的那根硬壳绘图筒的样子。

原来,真相有时候很简单,只是隔着偏见和误解的山,它需要跋涉很久,才能抵达。

第7章 绘图筒与下午茶

公开道歉之后,笼罩在我头顶的乌云,终于彻底散去了。

办公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比以前更加和谐。那些曾经对我冷眼相待的同事,开始主动和我打招呼,午饭时也会热情地叫上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补偿式的善意。

人性就是如此,当他们发现自己冤枉了一个好人时,总会试图用加倍的热情来弥补内心的愧疚。

对此,我没有拒绝,也没有过分热情。我只是像往常一样,认真工作,平静生活。经历过这一切,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的看法终究是别人的,守住自己的本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和苏晴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微妙的阶段。

我们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同事关系,但也没有立刻变得热络起来。我们之间,仿佛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那是三个月的误会留下的痕迹。

打破这层纱的,是一杯下午茶。

那天下午,我正在埋头画图,桌上被人轻轻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旁边还有一小块提拉米苏。

我抬起头,看到苏晴站在我桌旁,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看你一直在忙,休息一下吧。”她说。

“谢谢。”我有些意外。

“该说谢谢的是我。”她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很自然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

我放下手中的笔,转向她,示意她继续。

“那天在会议室,我之所以会站出来帮你说话,”她看着咖啡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缓缓说道,“不仅仅是因为我看到了王浩的小动作。更重要的是,那段时间,虽然我一直在躲着你,但我也在观察你。”

“观察我?”我有些不解。

“嗯。”她点了点头,“我看到你被所有人孤立,看到王浩他们变着法地欺负你,但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反击过,只是默默地承受,然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我看到你为了一个细节,可以通宵查资料;为了让效果图更完美,一遍遍地修改。我在想,一个对作品如此珍视和虔诚的人,人品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所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搞错了。”

她抬起眼,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让我心安的力量:“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陈默,你是一个很好、很纯粹的设计师。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心里那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原来,在我被全世界误解的时候,她却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认识我,审视我。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一丝香甜,“那天,我应该第一时间,就把背包里的绘图筒拿出来给你看,而不是笨拙地解释。如果我当时更坚定一点,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不,”苏晴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当时太激动,太羞愤,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说到底,还是我们之间缺乏最基本的沟通和信任。”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误解和隔阂,都在这一笑中,化为乌有。

我们聊了很多,从设计聊到生活,从工作聊到兴趣。我发现,抛开偏见,苏晴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趣、思想很有深度的女孩。她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和她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咖啡的香气和蛋糕的甜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看着对面言笑晏晏的苏晴,心里忽然觉得,这三个月的煎熬,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它像一场高烧,烧掉了我性格里懦弱和逃避的部分,也让我看清了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背后的小人。

更重要的是,它让我以一种最深刻、最戏剧化的方式,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女孩。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底下拿出了那个一直放在我工位旁的绘图筒,“罪魁祸首,还给你看看。”

苏晴看着那个绘图筒,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瞬间照亮了整个下午。

“好吧,”她拿起那块提拉米苏,递到我面前,俏皮地眨了眨眼,“为了补偿它对你造成的伤害,这块蛋糕,就当是替我,给它的道歉礼物吧。”

我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

嗯,很甜。

第8章 新的开始

生活就像一条河流,总会冲刷掉那些不愉快的淤泥,然后继续向前。

王浩事件之后,公司进行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整顿,李姐亲自制定了更严格的办公室行为规范,明确禁止任何形式的职场霸凌和恶意造谣。办公室的风气,为之一清。

而我和苏晴,也成了朋友。

我们不再仅仅是同事,会一起吃午饭,讨论最新的设计风潮;下班后,如果都不忙,会一起去看场电影,或者找个安静的清吧坐一坐。

我们之间的相处,自然又舒服。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往。那个绘图筒,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被我收进了储藏室里。

它就像一个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提醒着我们,沟通与信任是多么重要。

半年后,“星河湾”项目完美收官,获得了甲方和业界的一致好评,甚至还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设计奖。在庆功宴上,我跟苏晴作为项目负责人,被大家推到台上发言。

我看着台下同事们一张张真诚的笑脸,又看了看身边穿着一身得体晚礼服、光彩照人的苏晴,心里感慨万千。

轮到我发言时,我没有说太多关于项目的豪言壮语,只是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

“我想起我刚来公司的时候,我的导师对我说,做设计,最重要的是要诚实。对你的图纸诚实,对你的客户诚实,更要对你自己的内心诚实。”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苏晴的脸上,“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经历了一些波折,也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诚实’这两个字的重量。它不仅关乎专业,更关乎为人。我很庆幸,我守住了这份诚实,也很感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人选择相信这份诚实。”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晴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庆功宴结束后,我们俩走在微醺的夜风里。

“你今天说得真好。”苏晴开口道。

“有感而发而已。”我笑了笑。

我们并肩走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沉默了一会儿,苏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

“陈默,”她很认真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站出来为你说话,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她:“我应该会辞职吧。然后找一个新的地方,继续做我喜欢的设计。但我不会放弃解释,我会走之前,把那个绘图筒放到李姐的桌上,附上一封信,把所有事情说清楚。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我不能接受不清不白地离开。”

听完我的话,苏晴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欣赏。

“我就知道。”她说。

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月光洒在她的发梢上,柔和得像一幅画。

“陈默,”她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晴,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朋友。”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也笑了。我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暖,很软。

“我叫陈默。”我说,“也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朋友。”

至于未来,朋友这个词前面,会不会加上其他的定语,谁知道呢?

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由误解始,由理解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