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三十六)
发布时间:2025-10-30 10:52 浏览量:1
第223章杀了他
曲凌拿到颐郡王写的名单,反手就将他卖了,京城各宗亲之间惶恐不安,恨不得将颐郡王剥皮啃骨。
得知他被赐和离,个个都凑上去嘲讽几句,连简亲王都被怪罪:“当初,您老怎么就选了这么个蠢货呢?”
转头纷纷给皇帝上折子表衷心,再也不敢妄议朝政,也表示和那些官员没有任何关系。
话说得是一套一套的,可对平郡王的审问是半点没有松懈,其中浑水摸鱼的不在少数。
赵元容说:“这些人,只有死了才老实。”
曲凌深表同意。
颐郡王府的十日之限越来越近,可就算把冯侧妃卖了,嫁妆也还不起。
“公主,他真给不起,您打算如何?”观棋摩拳擦掌。
“那就好好给王府算算账。”曲凌说。
王令禾,不,现在叫尤子音,给她带了消息,王府所剩不多的生意都被她截断了,不可能拿得出年思华的嫁妆。
颐郡王在凑银子的过程中,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事情,他大发雷霆,知道是尤氏商号搞的鬼,气疯了。
“王爷,这个尤氏商号,是嘉安公主背后撑腰。”管事的说。
“本王难道不知道吗?一个商户都敢动王府的东西,简直岂有此理。”
他叫来赵崇礼:“让金吾卫的人,找个理由捣毁几间铺子,尤家的老板露面,带来见我。”
赵崇礼为难,他父王还不知道,在金吾卫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他要去捣毁铺子,也没人愿意跟他去啊。
“父王何必落人口舌,”
赵崇礼赶紧出主意:“说不定,曲凌就等着您犯错。”
“那你说怎么办?嫁妆拿不出来,曲凌一定会想法子查账。”
到时候,他招兵买马的事情藏不住,那可是谋逆最好的证据。
“儿子觉得,就不拿这银子。”
赵崇礼说:“父王无需担忧,咱们先把证据销毁,然后让江南年家舅舅来,只要舅舅许诺不要嫁妆,那就行了。”
颐郡王眼前一亮:“好,就按照您说的办,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舅舅。”
赵崇礼眼神隐晦,舅舅来了,娘就没有活路了,可这不能怪他。
嫁妆的事情解决了,颐郡王还是有口气咽不下。
十日之限的最后一天,曲凌得到信的时候,已是深夜。
“公主,子音姑娘的宅子进了贼人,杀死了好几个护卫,偷了些金银,还放火烧宅子。”
“她人伤到了么?”
“没有,灭了火,子音姑娘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
曲凌起身:“知道了。”
京兆府的官衙中,尤子音被绑着,对面是拿着鞭子的颐郡王。
“被烧的是我的宅子,大人却把我给绑了,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她不见任何的慌乱。
“原来尤家的掌柜,是个这样年轻的小娘子。”
颐郡王冷哼:“不过,胆子很大,本王的生意,你也敢动。”
“王爷怕是误会了,”
尤子音脸色诧异:“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您的东西。”
“还敢狡辩,”
颐郡王一鞭子抽上去,尤子音疼得心里骂人,嘴上却说:“定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冒犯了王爷,您看这样如何,王府亏损的银子,我十倍奉上,噢不,百倍。”
颐郡王再次举起鞭子:“看来你尤家,真是金山银山挥霍不尽啊。”
尤子音谄媚:“那也不能和王爷比,王爷您动动手指,我尤家不就灰飞烟灭了吗?”
“少在这里油嘴滑舌,”
颐郡王不上当:“本王问你,你背后是不是曲凌在捣鬼。”
“王爷太抬举我了,”
尤子音一脸狡黠:“若是有公主撑腰,我还会被绑在这里?”
颐郡王气结,她被绑在这里,是因为自己主动出击,出其不意。
“尤掌柜,本王和你谈笔生意如何?”颐郡王话锋一转。
“王爷的生意,我照单全收。”尤子音嘿嘿一笑。
“既然如此,你与本王的小儿子签下婚约,如何?”
“好啊。”
尤子音说:“我父母双亡,家中无长辈,婚书我签了便作数,正好府尹大人也在,盖了印,咱们两家可是亲家了。”
京兆尹冷汗涔涔,他不时的张望,公主怎么还不来啊。
颐郡王半信半疑:“你果真愿意为本王效力?”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尤子音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绳子。
“哈哈哈哈哈。”颐郡王大笑起来。
“好,本王喜欢你这样识趣的人。”
婚书很快写好,尤子音也毫不犹豫的签字,京兆尹心如死灰去盖印,心里只祈祷公主别牵连自己。
直到婚书盖完印,京兆尹也没看到曲凌出现,反而尤子音说:“王爷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我是来报案的,关押太久,容易让人误会。”
“走吧。”
“听闻王爷与王妃和离,要还王妃的嫁妆,不知我是否能尽绵薄之力?”
“你有心了,”
颐郡王心情颇好:“嫁妆一事,用不着你出力,往后,多的是你尽力的地方。”
尤子音走后,颐郡王的心腹道:“王爷,商人的话,不可全信。”
“她一个姑娘,拿捏她的法子很多。”颐郡王毫不在意。
签了那纸婚书,整个尤氏商号,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记住,今日本王没有来过。”
颐郡王披上黑色的斗篷,从京兆府的后门离开,马车走了不过一条巷子,就停下了。
“怎么了?”颐郡王掀开车帘,发现随行的侍卫已经倒了一地,马车前面。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杀了他。”
清冷的声音让颐郡王面色巨变:“曲凌,你……”
池渊从车顶翻身而下,一剑刺穿他的咽喉,颐郡王捂着喉咙,指缝间,血流如注,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在夜色下越发诡秘的曲凌。
他还是不相信,她敢在京城这样光明正大的杀了他这个王爷,颐郡王倒回车厢,他残存的意识看到曲凌走了过来。
“我本来是想晚些杀你的。”
那张绝美的脸上尽是不耐:“可你真的是太烦了。”
第224章时限已到
曲凌的身后,方才挨了鞭子的尤子音露出脸来,她贼兮兮的上前补了一脚:“知道我是公主的人了,还敢绑我。”
那一鞭子打在身上,还怪疼的。
曲凌从颐郡王怀里掏出墨迹未干的婚书,递给她:“你想毁掉,还是拿着它去王府,随你。”
尤子音毫不犹豫要撕掉,手上刚用力,又顿住了,将婚书收了起来:“毁了容易,我先留着,万一哪天能用上呢。”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公主,是金吾卫巡街。”素商说。
曲凌吩咐:“去把赵崇礼引过来。”
让儿子亲自为父亲收尸,她怎么不算个大好人呢,又拉着尤子音:“颐郡王死了,不想被人怀疑,今夜就住在公主府。”
尤子音笑嘻嘻:“公主真贴心。”
公主府的侍卫如鬼魅一般撤去,穿过几条小巷,便听到赵崇礼撕心裂肺的声音:“父亲……”
曲凌会心一笑,来到一座染坊门前,进去,绕过垂挂的染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高墙,推开暗门,便是公主府的莲池。
“这里竟然能直接到公主府。”尤子音惊叹。
观棋说:“公主府太大了,公主便吩咐开暗门,侍卫十二个时辰把守,这样,即可进出隐蔽,也能掩人耳目。”
清晨,尤子音从公主府大门迈出,她故意走得极慢,务必让藏在四周打探消息的人都看见。
首先,颐郡王的死和她没关系,其次,她有公主撑腰,以后别找她麻烦。
年思华也早早起身。
“时限已到,”
曲凌挽过她的手:“该去要嫁妆了。”
侍卫开道,转过长街,颐郡王府的白幡赫然入目。
“哟,王府死人了呢。”曲凌掩唇轻笑。
年思华微微吃惊,怎么又死人了,上次是赵淑,这次是谁?
前来吊唁的,大多是宗室的人,其中不少对曲凌嗤之以鼻,太子为人低调,她天天张牙舞爪的。
不知怎的,曲凌迎着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体验了一把当初宋老夫人的感觉,只是……
她森然冷笑,自己还是太和善了,当初,这些人在宋家面前,可是头都不敢抬一下。
“既然是吊唁,嘉安公主摆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一位年事已高的老王妃语气尖锐。
曲凌扬眉:“本宫想摆就摆,若是逾越礼制,只管让御史台去参。”
老王妃气结,疾言厉色:“目无尊长,老身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怎么如此难听!”
曲凌顿足,转身:“本宫还有更不好听的。”
她往前两步逼近老王妃,唇角带着肆意的笑:“听说你家老王爷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丫鬟,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怕马上风啊?”
老王妃脸色巨变。
“该不会是你故意想整死老王爷,好与房中年轻的小厮,长长久久,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人群中炸开,这实在太过于让人震惊了。
“你……你胡言乱语!”老王妃衰老的脸颊通红,一时窘迫异常,眼里更是火星四溅。
“本宫认得太医院的穆娘子,你和老王爷若是力不从心,去穆娘子那讨些药。”
曲凌满眼揶揄拍了拍老王妃的肩膀,老王妃臊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加之人年纪上去了,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她被抬出去后,满堂寂静,众人不敢擅自开口,更是后背一阵发凉,曲凌的手伸得这样长,只怕是皇帝的意思,往后行事,要格外小心了,谁也不知道自己家有没有被皇帝盯着。
这时,灵堂外窜出个灰袍男子,直往曲凌身边的年思华抓去:“年氏清正百年,贞洁烈女无数,怎出了你这败坏门风的……”
“砰……”人还没靠近,池渊已经将人踢飞出去,年兆丰重重摔地上,龇牙咧嘴。
“何人在此喧哗?”曲凌打量着他,
“公主,是年家的人。”年思华说。
“你还敢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抛头露脸!”
年兆丰谴责:“年家从未出过和离女,你若还是我年家女,就该以死殉节。”
“年家门匾上的冤魂还少么?”
年思华不自觉流露出恨意:“三伯家的女儿,未过门死了定亲的夫婿,男方家里是愿意退亲的,你们为了名声逼她嫁过去,不仅要嫁,还在新婚之夜,让她抱着牌位殉葬。”
“五叔家的女儿,在夫家屡次遭遇殴打,遍体鳞伤,五婶要接她回娘家,你们不答应,还说是她没有尽心侍奉夫君,她被活活打死在夫家,才二十岁。”
“住口!”年兆丰疾言厉色。
“我说的是你和离之事,你扯那些做什么!”
他训斥道:“父亲说过,年家没有和离之人,你这是不孝。”
“此言差矣,”
年思华冷笑:“我是陛下亲赐和离,你这话是对圣裁不满?”
年兆丰知道他这妹妹一直以来便是这般口齿伶俐:“王爷昨夜意外而亡,崇礼因玩忽职守被杖责五十军棍,下半身都烂了,你这做娘的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与我辩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昨夜,颐郡王被发现横死街头,皇帝大怒,先是申饬了京兆尹,然后让人把赵崇礼提到金銮殿上大骂。
“朕不知道京城的治安已经成这样了?”
“崇贤任职期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到你,就出现这样大的纰漏?下一次,刺客是不是要进宫取朕的脑袋!”
赵崇礼又怕又懵又伤心,死的是他爹,他也不想啊。
“是曲凌,一定是曲凌杀了父亲。”在金銮殿上,赵崇礼就这样嚷出来了。
皇帝大发雷霆,吩咐禁军将他推出殿外,重重的打,抬回来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打他的是陛下,照顾他有冯侧妃。”年思华死死压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年兆丰见她油盐不进,突然暴起去拽年思华:“立刻随我回年家向父亲请罪。”
他的手快碰到年思华时,寒光一闪,手掌被匕首插了个对穿。
“啊……”
曲凌淡然的抽回匕首,让人把抬来的太师椅放在棺材前,坐下后,她才懒洋洋说:“你初来京城还不知道本宫的规矩,本宫面前,擅自动手,手会没的。”
年兆丰捏着鲜血淋漓的手,他是读书人,手毁了,就什么都毁了,愤怒取代了疼痛:“吾乃朝廷敕封的书院山长,你这狠毒之人……”
“掌嘴。”曲凌把玩着匕首。
“啪一一”有侍卫上前,一巴掌抽得他发冠飞落。
“我要去告御状,我要见陛下……”
这回不用曲凌吩咐,第二掌接踵而至,年兆丰终于崩溃大喊:“悍妇,毒妇……”
“啪一一啪一一啪-一”连续三记耳光,打得年兆丰口鼻溢血,围观宗亲集体后退三步,有人偷偷去摸自己的脸。
“你要是还能挨,本宫可以继续满足你。”曲凌微笑。
年兆丰害怕了,他在江南,走到哪里都受人敬重,文人学子,自有风骨,受天下人追捧,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毫不讲理之人。
“你还有话说么?”曲凌觉得自己是个善解人意之人。
年兆丰羞愤欲死,他在心里已经盘算着要让整个江南学子笔伐口诛这个无法无天的公主,但当着曲凌的面,缩得和鹌鹑一样。
“你们呢?”曲凌的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宗亲。
没人有话说,有也不敢说。
“既然你们都没话说,那本宫要说话了。”
第225章主意
曲凌命人拿出皇帝赐下的和离旨意,又将嫁妆单子拿出来:“陛下赐颐郡王和年夫人和离,按规矩,王府需归还嫁妆。”
“既已说好今日为限,王爷虽已离世,可这账也不能就此一笔勾销,让王府主事的人出来,把嫁妆还回来。”
管事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以往都是冯侧妃管事。”
曲凌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沉声道:“人呢?”
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昨夜侧妃还吩咐下人们治丧,今早说身子不适,想来是在房中休息。”
“去请来吧。”
没过多久,下人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侧妃不见了,二公子也不见了,就连侧妃房中的金银细软都没了踪影!”
此言一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难道是跑了?”
曲凌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既然如此,那就让账房先生来,把账算清楚,该给王妃的,一文都不能少。”
这样的事情,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做第二回了,轻车熟路。
管事此刻早已汗流浃背,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威风赫赫的王府,如今竟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倒是让他一个下人面对着公主。
宗室中有人本想出言反对,可方才曲凌雷厉风行的手段,把他们都震慑住了,没人敢在这里做出头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默不作声。
管事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赵崇礼。
推开房门,只见赵崇礼趴在床上,气息奄奄,管事将外头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世子,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赵崇礼狠狠捶床,激动不已,一时血气上涌,脱口而出:“曲凌,又是曲凌,不杀她,我誓不为人!”
“世子慎言。”管事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可别给王府招祸了。
赵崇礼艰难的抬起头,胸膛翻涌着怒火,这才想起管事说的:“你说冯侧妃跑了?”
管事点头。
赵崇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经备受父王宠爱的侧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抛下一切逃走,简直太荒谬了。
他更不敢相信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舅舅,竟然被曲凌治得服服帖帖。
“我娘来了么?她知道我受伤了么?”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赵崇礼更关心这个,他请了舅舅来,娘应该知道错了吧。
父王死了也好,他就是新的王爷,往后更能大展拳头,冯侧妃和赵崇仁那个蠢货还算识趣,知道逃命去,只要娘回心转意,往后,颐郡王府会比以前更上一层楼。
在赵崇礼期盼的眼神中,管事点了点头。
赵崇礼眼中顿时亮起一丝光芒,随后又沉下脸,将放在床边的药碗砸烂:“那她怎么没来看我?”
难道,还要自己去请她不成?
管事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低声道:“王……年夫人说,有侧妃照顾您,她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赵崇礼心上。他呆愣住,他一直以为,娘只是在怄气,总会有气消的那天。
原来,十岁那年,娘说的那句,“你再也不是我的儿子”,是真心话,娘真的不要他了。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赵崇礼随即昏死过去,管事见状,急得直拍大腿,匆匆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世子,世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只能去找账房先生。
很快,来王府吊唁的人越来越多,来了的也不走,找个合适的位置准备看看接下来发生些什么。
人群中的蒋言诤神色复杂的看向曲凌,她坐在颐郡王的棺材前,闲散自得,此时,正与旁边的池渊说些什么。
蒋言诤黯淡的挪开眼。
桌案已经摆上了,账房先生在众人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掏出账本。
“公主殿下,这……这的确是还不起嫁妆啊。”账房先生哭丧着脸。
“偌大的王府,难不成靠王妃的嫁妆度日?”曲凌似笑非笑,看热闹的官员和宗亲们也震惊。
“是啊,好歹以前是个亲王府,怎么穷成这样?”
御史大夫张敬也来了,他是武将出身,却有一股儒雅气质。
“账册可否给我看看?”
账房先生赶紧双手呈上,张敬翻起近半年的几本,眉宇渐渐凝重,他对曲凌拱手:“公主,这些账本,记载的可不止王府的开销,还有颐郡王的罪行。”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一揭露,侵吞王妃嫁妆,招兵买马,贿赂官员等。
随着他的讲述,不少人心中暗自惶恐,王朝又要起风雨了,御史台以张敬为首的官员,每个人都抱了几摞账本告辞而去。
账不够还,那可不行。
曲凌有个主意:“除了王府是御赐不能动,其他的,都拿到王府门口去卖,卖得的银子,一分不少地补给年夫人。”
第226章 卖东西
郡王府大门前,白幡摇晃,与门前一字排开的檀木箱子形成诡异对比,箱盖全部敞开,露出里头珠光宝气的物件。
“王府占用嫁妆,陛下亲赐和离,卖货换银,归还嫁妆。”管家站在台阶上吆喝,额头上的汗珠大颗滚落。
他有些麻木,当初来王府做管家时,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他用袖子擦汗,时不时想回头看什么。
王府墙内,临时搭起的凉棚下,曲凌正悠然坐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年思华在她身旁。
“这成何体统!”简王爷经过,气急败坏。
他一张老脸上挂着愤怒:“曲凌,你身为公主,竟在王府门前摆摊叫卖,此举不止失了你自己的颜面,还辱没皇室!”
曲凌全然不在意,笑眯眯问:“王爷,您也买点?”
简王爷脸色青紫:“混账!”
他嫌丢人,曲凌笑了笑:“颐郡王也是您的亲戚,他欠债不还您也该帮着点,怎么这般不近人情。”
简王爷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身后的几位宗室子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王爷,要不咱们先把东西买下来?总比让这些宝贝流落民间强。”
“闭嘴!”
吊唁结束的宗亲们,出门恨不得捂着脸走,一是不忍直视,二是怕曲凌拉着他们出银子。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宗亲,曲凌心情颇好,观棋闲不住,没多久就跑出去,帮着管家吆喝。
另派了年思华的婢女手持账册,一笔笔记下出价,围观人越来越多,不少人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这些平日里连郡王府门槛都摸不到的商贾,如今竟有机会购得王府珍品,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南海明珠一串,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两千两。”
叫价声此起彼伏,曲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对年思华说:“你的嫁妆银子,一分都不会少。”
年思华很激动:“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日后赴汤蹈火,公主吩咐一句就是。”
“到了江南,有你报答我的时候。”
曲凌问听琴:“没给子音消息么?这样的热闹,她不凑? ”
听琴笑道:“子音姑娘早知道了,派人来说,她嫌弃王府的东西,说是再珍贵的物件,花钱能买的,她有钱,花钱买不到的,左右她求一句,公主赏给她就是了。”
“她倒是算盘打得响。”曲凌脸上笑意渐深,目光扫过王府里的人群,忽在角落处停住。
那里站着一位年轻男子,正是蒋言诤,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蒋言诤迅速低头行礼。
“一万两!”一个洪亮的声音压过所有叫价。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容颜周正,身后跟着几个捧着银箱的小厮。
“是江南丝绸商会的周会长。”有人惊呼。
一万两买一串价值千两的明珠,周会长买下明珠,被引着到曲凌面前。
周会长恭敬地行了一礼:“公主明鉴,小人愿再加一万两,只求公主一事。”
“是么?”曲凌挑眉。
周会长示意小厮抬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箱子:“这是江南产的月梭绫,请公主笑纳。”
丫鬟上前,铺开给曲凌看。
“你想让本宫把它递给陛下,得陛下青睐,划成贡品?”
“是。”
“收起来吧,本宫不帮你。”曲凌脸上喜怒难辨。
周会长脸上笑意僵了一瞬:“这于公主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就要帮你么?”
周会长面色讪讪,似有不甘心:“敢问公主.....”
“若人人都像你一样,拿着银子就让公主帮你,公主成什么了?”
年思华冷声道:“买了明珠,就赶紧走,在公主面前放肆,非要叫人轰你走,你可就没脸了。”
侍卫上前,把周会长“请”了出去。
“你认得他。”曲凌探究。
年思华坦然:“认得,当年我想和他私奔,他不敢。”
这回。换曲凌震惊了,好,好啊,她碰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胆识。
不到一个时辰,颐郡王府的东西就被卖完了。
“公主,还多出了五千两。”观棋过来报账。
“赏给王府的下人吧,他们很辛苦。”
曲凌问年思华:“可要去看一眼赵崇礼,咱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
“不看,”
年思华很果断,眉眼间流转着坚定:“好不容易得来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不愿再回首旧事。”
御史台内,蒋言诤在张敬的公房前停下,整了整衣冠才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张敬沉稳的声音。
蒋言诤推门而入,只见张敬正伏案,奋笔疾书:“大人,下官有话要说。”
张敬这才搁下笔,露出一张严肃方正的脸庞,他年约四旬,因着武将出身,双目炯炯有神。
“是为嘉安公主?”
蒋言诤一怔:“大人知道了?”
“满城风雨,我想不知道都难。”
张敬示意他坐下:“简王爷派人送来联名奏折的副本,要求御史台弹劾公主有辱皇室体统。”
蒋言诤不由悄悄握紧了手:“大人,此事公主并无过错。”
“嫁妆本就是女子私产,郡王府挪用在前,陛下判还嫁妆在后,公主不过是依法取回年夫人的财物罢了。”
张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言诤,你入御史台多久了?”
“不足一年。”
“是短了点,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名御史。”
张敬缓缓道:“御史台纠察百官,不能成为一言堂,你觉得公主没错,有人觉得公主错了,这很正常。”
“折子递到陛下跟前,就是御史台该做的,至于陛下如何看待,那与咱们无关。”
“你今日之言,有失偏颇。”
蒋言诤心头一震:“下官知错。”
张敬叹了口气:“你心悦公主?”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砸在蒋言诤头顶,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耳畔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罢了,”
张敬摆摆手:“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想不明白,不妨去问问你外祖父。”
蒋言诤浑浑噩噩地起身告辞。
下了衙,张敬回到府中,一进正院,夫人忙起身相迎。
“老爷今日回来得早。”张夫人接过他的官帽,吩咐丫鬟上茶。
张敬揉了揉眉心:“朝中事多,头疼。”
他瞥见桌上的册子:“在看什么?”
张夫人说:“韵儿的庚帖。”
“老爷忘了?前些日子您不是说,有意将韵儿许配给蒋御史。”
张敬立刻制止:“不必了,他心有所属,非良配。”
张夫人被吓了一跳,随即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敢和老爷说。”
“何事?”
“咱们韵儿,也是心有所属。”
张敬: ......
“谁?”张敬的拳头硬了。
“裴家那位郡王。”
“裴景明?”张敬愣住了。
他头更疼了,自己相中的女婿心里装着公主,自己的女儿心里装着郡王,这都什么事啊。
第227章贬斥
曲凌在颐郡王府闹的这一场,被参到了皇帝面前,御史台的一位御史滔滔不绝的控诉完曲凌,几位宗亲连连附和。
皇帝直接让人把曲凌叫到了金銮殿。
曲凌跪在殿中,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宗室亲贵们眼中闪烁着愤恨,王府前叫卖,简直是把宗室的脸放在脚下踩。
“朕看你有本事得很啊,”
皇帝抓住御史参曲凌的折子,丢到她身前:“看看你干的事情,成何体统,简直是胡作非为。”
曲凌磕头,声音宏亮,态度端正:“臣女知错。”
“你认错比谁都快,惹事也比谁都勤。”
“臣女以后不敢了。”
“当真?”
“真的。”
皇帝抬抬手:“那行,去和御史还有宗亲们说一句,以后你不敢了。”
就这?
御史傻眼了,等着出气的宗亲们也傻眼了。
“陛下,公主嚣张跋扈,不顾皇室颜面,还刺伤桐江书院的山长,绝不可轻易揭过啊。”简王爷实在忍不住了,要是这样就算了,他们费尽心思的参奏,岂不成笑话了。
皇帝一个眼风扫过去,简王爷立刻噤声,眼前的这位皇帝,可不比上一位,那是真的杀伐狠辣。
“简王叔言之有理。”
皇帝话锋一转:“朕不罚她,只怕她难以长教训。”
简王爷松了口气。
“这样吧,”
皇帝若有所思:“你不是很有本事么?”
“科举在即,江南学子罢考,你给朕滚去江南,朕看着你心烦。”
“若是学子罢考之事无法妥善解决,你永远不许回京。”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满朝文武愕然,几位宗室面面相觑,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委以重任。
“陛下,”
礼部侍郎出列跪奏:“这些读书人本就是因陛下选女官之事不满,陛下派公主去,不是适得其反么?”
皇帝眯起眼睛:“那爱卿觉得该怎么办?”
礼部侍郎立刻献计:“顺应大势,取消女官选拔,平息士子之怒。”
“大胆!”
皇帝声如雷霆“”“那他们若不满朕登基为帝,朕是不是也得顺应大势,退位平愤?”
礼部侍郎脸色刷白,伏地颤抖:“臣绝非此意。”
“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想着为朕分忧,倒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
皇帝怒极反笑:“来人,革去他的官职,全家流放。”
殿中侍卫立刻上前摘去官帽,礼部侍郎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无一人敢求情,曲凌眼神微凉,这个姓王的侍郎,是宋光的旧部。
“陛下息怒。”赵元容一袭杏黄蟒袍,玉冠束发,虽是女子却英气逼人。
“王大人言语失当,但罪不至流放,不如革职留用,三年不录用,让他好好反省。”
王侍郎看向赵元容,如见救星。
“就依太子所言。”皇帝说。
王侍郎转向太子连连叩首:“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群臣。看见曲凌跪在地上玩手指,心里好笑,面上却极度不悦:“你还跪着干什么,站一边去,碍眼。”
赵元容立刻上前,一把拽起曲凌,两姐妹目光相接的刹那,曲凌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刚贬了个官,没有人敢在这个时间再对曲凌去江南的事有异议。金銮殿安静得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不少官员已是大汗淋漓。
御史大夫张敬稳步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说!”皇帝余怒未消,震得殿内的众人心肝发颤。
“平郡王一案,经臣等彻查,实属冤枉。”
张敬声音沉稳如钟:“所有证据皆是颐郡王伪造,意在构陷。”
简老王爷脸色变了,张敬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颐郡王府上的秘密账目,上面清楚记载了收买证人的银两往来,还有某些官员的受贿记录。”
这样的东西,按理不该轻易被找到,没被销毁就算了,竟和账册放在一处。
他怀疑过是假的,可又与蒋言诤以及大理寺查到的证据相辅相成,或许,是有人提前介入颐郡王府查过,将账册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张敬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曲凌身上,见她眼神呆滞,似乎对朝政毫无兴趣,一时心情复杂。
皇帝接过内侍转呈的账册,翻看几页后,眼中寒光大盛:“这一手栽赃嫁祸,玩得好啊。”
颐郡王已经死了,皇帝把金吾卫将军打得下不来床,又命大理寺协同京兆府查死因。
看似公正,实际呢,金吾卫将军就是颐郡王的儿子。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颐郡王府就从大热到牵扯谋逆,不得不让人怀疑,一切都是皇帝在操控,毕竟,曲凌一个公主,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皇帝环视殿中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如冰:“这么点事,三司审了这么久,审出来还是平郡王谋了,怕不是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吧。”
她起身,眼神凌厉如刀:“裴景明去越州,什么时候能回?”
立刻有人回道:“郡王有报回京,大约三日后到。”
皇帝眼中的冷光闪过:“待他回京,此案交由他,另,御史大夫张敬协同,给朕狠狠地查!”
“平郡王一案牵连的官员,该杀的杀,该罚的罚,朕就不信了,没了这些中饱私囊的混账,天还会塌。”
“颐郡王府,剥夺爵位,后代子孙贬为庶民,永不得入京!”
宗亲们面如死灰,出头鸟颐郡王府的下场在这里了,他们还敢蹦跶,只会更惨。
裴景明回京时,曲凌已经离开了,他风尘仆仆回到裴府,听下人说着颐郡王府的覆灭,慢慢道:“公主妹妹的功课做得不错。”
只是慢了些,没关系,他回京了,剩下的,就交给他好了,烛火映照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跳跃着嗜血的杀意。
第228章放血
夜色渐沉,裴景明修长的手指捏着墨笔,在纸上游走如蛇,越州一案的折子明日要递给皇帝,这趟差事也算没有辜负皇帝的期望。
落完最后一笔,他咬着笔杆,那张眉如墨画、眼若桃花的脸上起了一丝淡淡的思念。
他离京有些时日了,在人前,他不敢有半分异样,唯有一人独处时,才敢将埋在心底的渴望拿出来轻嗅。
“王爷,驸马来了。”
门外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裴景明眸中暗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让他等着。”他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裴景明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下人被踢倒,正好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不远处,裴蹊收回踹人的脚,满脸阴鸷,他锦衣华服,面容保养得宜,只是此刻扭曲的表情破坏了那份儒雅。
他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我最厌恶别人称我驸马,皇帝都登基多久了,我本该是皇夫。”
裴景明示意扶起那下人:“带下去找大夫,赏十两银子。”
他并未起身,眸子里幽光凝结:“你发什么疯?”
“我是你父亲。”
裴蹊怒道:“当着侍卫下人的面,你好歹给我一点体面。”
月色照进书房,裴景明笑了,这一笑美得惊心动魄,却让周围的下人心都紧了,他们太熟悉主子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轰出去。”裴景明轻飘飘地吩咐,他懒得费口舌。
“慢着,”
裴蹊强压怒火:“我有事找你。”
他迫不及待道:“陛下刚登基,就派你去越州,你当她是真的疼你?”
裴景明眼里蕴含了一丝兴味:“你的意思是,陛下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都是假的?”
“你又不是他生的,对你再器重,还不是将来给赵元容那个野种抬轿。”
裴景明靠在椅背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裴蹊直言:“你去和陛下说,接我入宫,给我应有的身份,难道要我永远顶着驸马这个称呼?”
他已经好几个月不敢出门了,那些奚落,玩笑的目光,比杀了他还难受,并州老家也是不断有书信来问。
赵莒初登基,他还惶恐不安,结果人家根本没想杀他,当然,也根本想不起他。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
裴蹊说:“裴家是久存于世的世家,底蕴深厚,世家虽比不上前朝鼎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可以支持你,让你成为新的太子。”
“别忘了,你礼法上是陛下儿子,有资格继承大统.....”
刀尖抵上裴蹊咽喉:“你这是挑唆我造反。”
裴景明笑容乖张,裴蹊过去一直有点怕他,这次没有退缩,反而说:“不是造反,赵元容也不知是谁的野种,她继位,江山一样是拱手让人,那你坐上皇位,有何不可?”
裴景明双手环抱胸前,静静看着他。
“你以为宋家根基那样浅薄,凭什么能稳控朝廷这么多年?”
裴蹊一扫从前的窝囊:“先帝千军血洗世家,世家激流勇退,但扎根于朝廷的势力没有那么容易拔干净,那些人,投到宋光麾下。”
“宋光把控朝政,这个间隙,世家韬光养晦。就算你最后无法染指帝位,但你也可以成为第二个宋光。”
裴景明好奇:“你们再挑个傀儡就是了,怎么找上我了?”
“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么?”
裴蹊没好气,与其找别人,等着这个疯子把人杀完,不如一开始就找上他。
世家要的,就是有生存之地,现在的皇帝,得先帝教导,容不下世家,赵元容也是一样,王朝需要一个新的宋家,让世家有喘息的机会。
“我差点忘了。”
裴景明似笑非笑:“你们这些苟且的世家,最喜欢在暗处织网。”
他报出一串名字,裴蹊顿时面如土色,裴景明把世家暗中培养的势力,竟查得一清二楚。
“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景明哈哈一笑:“难不成,你以为这么多年母亲培养我,只是让我做个富贵闲散王爷?”
裴蹊踉跄几步:“你以为赵莒真把你当儿子?她只把你当条狗。”
刀光一闪,裴蹊的惨叫划破夜空,他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只,鲜血淋漓,十分骇人。
“嘘……”
裴景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夜深了,别吵到别人。”
他拍了拍手,四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
“绑到后院的石柱上。”他轻声吩咐。
又补充道:“记得用浸过盐水的绳子。”
裴蹊这才真正慌了:“景明,我是你父亲,养你十余.....”
“正是如此,我才让你活到今日,”
裴景明眼神缥缈:“你该感谢我才是。”
后院石柱前,裴蹊被捆得结实,裴景明手持一把细长银刀:“你不会死得很快,我特意问过穆珂,怎么样放血,能让你活到天明再死。”
四周的侍卫打了个冷颤,他们都是跟随裴景明去越州办差的,越州刺史被大卸八块,身上爬满蛆虫而死的画面,现在想起来都作呕。
割下第一刀时,裴蹊还能咒骂,割下第三刀时,他开始求饶,盐水渗入伤口,疼入骨髓。
“你放了我,放了我,”
裴蹊神色痛苦:“你到底要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裴景明专心的下刀:“不必了,你们的谋划,陛下早就知道了。”
裴蹊瞳孔骤缩:“不可能。”
“宋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来裴家的次数不少,陛下自然会留心,”
裴景明说:“陛下仁慈,只当你不存在,可你偏要自寻死路。”
他划完最后一刀,满眼怜悯:“最怕废物想建功立业。”
血越流越多,裴蹊的脸色逐渐灰白,月上中天时,他的咒骂已变成无意义的呓语,裴景明始终坐在那里,欣赏生命的流逝。
直到东方初晓,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而裴蹊已经咽了气,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后院,与清晨花草的芬芳糅杂在一起,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王爷,入宫的轿子已经备好了。”
裴景明起身:“剁碎了去喂狗。”
一夜未眠,裴景明的声音有些沙哑,配着他那张精致的脸,活脱脱是从花丛中走出来的花妖。
曲凌下江南又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呢?年家又会如何对付她?预知后续,精彩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