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骂安理会是“恐怖组织”,晚上躲地窖逃轰炸:卡扎菲的双面人生
发布时间:2025-08-05 21:48 浏览量:1
2009年9月,联合国大会的发言席上,一个身着传统长袍的男人将演讲稿拍在桌上。原定15分钟的发言,他足足讲了90分钟,从安理会的“霸权”骂到五常的“特权”,情绪激动时竟当众撕毁《联合国宪章》,嘶吼着要求取消一票否决权——这个人,就是利比亚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
彼时的他不会想到,这场让他“风光无限”的演讲,不过是命运给的最后通牒。两年后,这位统治利比亚42年的“狂人”,将在故乡苏尔特的下水道中结束一生。
从沙漠牧驼人的儿子到国家元首,从反美英雄到众叛亲离,卡扎菲的一生,就像一场失控的狂欢,最终在现实的礁石上撞得粉碎。
1942年,卡扎菲出生在利比亚沙漠的帐篷里。父母是游牧民,童年的他跟着骆驼队在绿洲间迁徙,唯一的“玩具”是沙丘上的石子。谁也想不到,这个在沙漠里听着风沙长大的孩子,会在27岁那年掀翻整个国家的权力桌。
1969年8月31日深夜,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一片寂静。王储哈桑・里达在王宫中烂醉如泥,负责守卫的士兵多数在打盹。此时,几百名年轻军官正借着“夜间训练”的名义,悄悄占领电台、军营和政府大楼。带头的正是卡扎菲——这位刚从英国桑赫斯特军校毕业的青年,穿着笔挺的军装,眼神里全是对旧王朝的不屑。
政变的过程荒唐得像一场闹剧:王储听到枪声,竟跳进水池躲了一夜;整个行动仅1人死亡、15人受伤;第二天一早,卡扎菲通过电台宣布“革命成功”时,很多利比亚人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这场几乎零代价的政变,开启了卡扎菲的统治。他废除君主制,建立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自封“革命指导委员会主席”。
彼时的利比亚,刚发现巨量石油储备,却被西方石油公司和腐朽的王室把持,普通民众连一口干净水都喝不上。卡扎菲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所有西方石油公司资产——没有赔偿,没有谈判,直接国有化。
“石油是利比亚的血液,不是殖民者的提款机。”他在广场演讲时振臂高呼,台下民众的欢呼震碎了沙漠的晨雾。这一年,他成了利比亚的民族英雄。
卡扎菲的“反殖民”姿态,起初让美国措手不及。伊德里斯王朝倒台时,美国在利比亚有巨大利益——埃克森美孚等公司每年从这里赚走数亿美元。但卡扎菲上台后立刻表态“保护外国利益”,美国暂时按下了不满。
但蜜月期转瞬即逝。1970年,卡扎菲突然下令拆除所有外文路牌,把6000名美国工作人员赶出惠勒斯空军基地;1972年,他废除与美国的9项合作协定,公开称美国是“阿拉伯头号敌人”。更狠的是,他把西方石油公司的资产全部收归国有,直接断了美国的财路。
“他像个突然暴富的愣头青,以为有了石油就有了对抗全世界的资本。”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在日记里写道。
得罪了美国,卡扎菲转头拥抱苏联。与其他“白嫖”苏联援助的国家不同,他出手阔绰——从1970年代到80年代初,累计花100多亿美元买苏联武器,成了苏联在非洲的“头号客户”。
但他的任性很快让苏联人头疼:1978年,他的专机突然闯入苏联领空,雷达联系不上,战斗机拦截才发现是他。可他拒绝下飞机,理由是“勃列日涅夫没来接”,最后装满一飞机苏联矿泉水扬长而去。
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让卡扎菲在国际舞台上成了“麻烦制造者”:支持爱尔兰共和军、公开反以、纵容焚烧美国代办处……1986年,美国以“反恐”为名轰炸利比亚,卡扎菲的养女被炸死,两个儿子重伤,他自己躲在地下掩体里才逃过一劫。
1980年代,石油价格暴涨让利比亚赚得盆满钵满。卡扎菲的野心也跟着膨胀:他想当阿拉伯世界的“老大”。
当时埃及与以色列和解,阿拉伯世界陷入分裂。卡扎菲觉得机会来了,他高举“反美反以”大旗,甚至提出“世界第三理论”——既反对资本主义,也反对社会主义,要建立“泛阿拉伯社会主义”。
但现实给了他一记耳光:1987年的“丰田战争”中,他派去乍得的精锐装甲部队,竟被骑着丰田皮卡的乍得军队打得丢盔弃甲,成了国际笑柄。
阿拉伯世界混不下去,卡扎菲又把目光投向非洲。他出钱调停部落冲突,提出“非洲合众国”构想,甚至想让非洲国家放弃西非法郎(法国控制的货币)。这触及了法国的核心利益——非洲一直是法国的“后花园”。萨科齐上台后,法国对卡扎菲的不满日益加深。
更致命的是,卡扎菲始终没解决国内的“部落问题”。利比亚独立前是三个自治地区的拼凑体,部落势力盘根错节。
卡扎菲上台后,既没能力消灭部落,也没耐心整合,只是“拉一派打一派”。当他风光时,部落首领们围着他唱赞歌;可当危机来临时,这些部落成了推翻他的利刃。
2009年的联合国演讲,成了卡扎菲狂妄的巅峰。他骂安理会是“恐怖理事会”,要求取消五常否决权,甚至建议把联合国总部搬到非洲。此时的他,还沉浸在“非洲领袖”的幻觉里,没意识到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2011年,突尼斯“茉莉花革命”点燃阿拉伯世界。利比亚的抗议活动从班加西开始,迅速蔓延全国。卡扎菲的第一反应是强硬镇压:“我会用铁腕清理叛徒,哪怕血流成河。”
但他低估了国际局势的变化。法国想借机重振在非洲的影响力,英美想拔掉这个“刺头”,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设立“禁飞区”。3月19日,法国战机率先空袭利比亚,卡扎菲最精锐的装甲旅瞬间成了废铁。
接下来的8个月,成了卡扎菲的逃亡之路。他从的黎波里退到苏尔特,躲进故乡的沙漠。10月20日,在一个肮脏的下水道里,他被反对派武装俘获。
镜头里,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领导人满脸血污,嘴里还在嘶吼着“我是利比亚的领袖”。几分钟后,枪声响起,59岁的卡扎菲结束了一生。
卡扎菲死后,利比亚成了军阀混战的战场。的黎波里的街头,孩子们在废墟上追逐,他们或许听说过那个“狂人”的故事,却不知道他曾许诺给他们一个“石油富国”的未来。
从沙漠少年到国家元首,卡扎菲的悲剧不在于野心,而在于他始终没明白:一个国家的稳定,从来不是靠个人的狂想,而是靠对现实的敬畏、对规则的尊重、对民生的担当。石油能买来武器,却买不来团结;演讲能煽动情绪,却解决不了部落的裂痕。
如今,苏尔特的风沙依旧吹过,仿佛还在诉说那个男人的一生——他曾想让沙漠开出鲜花,最终却让鲜花埋进了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