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没,那些从来没有伺候过生病老人的人,反而站在道德制高点
发布时间:2025-10-28 08:29 浏览量:1
“敏慧,你对妈要有耐心,她毕竟是老人。你这么拉扯她,像什么样子?孝顺孝顺,连个顺字都做不到吗?”大姑姐高丽萍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抱胸,皱着眉头,像个监工一样审视着我。她刚进门不到五分钟,身上还带着外面高级餐厅的香水味,脚上的一尘不染的皮鞋,和我这间充满了消毒水和药味的屋子格格不入。
我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小便失禁的婆婆从卫生间弄回轮椅上,累得我满头大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婆婆因为老年痴呆,根本不配合,又抓又挠,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骂着。我手上被她抓出的红痕还火辣辣地疼。
听到高丽萍这番话,我慢慢直起腰,把婆婆身上盖的小毯子拉好,然后转身看着她,脸上扯出一个说不清是哭是笑的表情。我点了点头,轻声说:“姐,你说得对,是我没做好。”
而这一切,都要从一年前婆婆摔了一跤说起。
一年前,婆婆在菜市场跟人抢特价鸡蛋,不小心摔了一跤,髋骨骨折。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像打开了一个缺口,各种毛病接踵而来,最后发展成了老年痴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我叫高敏慧,今年四十二岁。我丈夫高磊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个姐姐高丽萍,下面有个弟弟高博文。婆婆生病前,我们三家人的关系还算过得去,逢年过节聚一聚,表面上和和气气。
婆婆刚出院那会儿,三家开过一个会,商量谁来照顾。大姑姐高丽萍第一个开口,说她女儿马上要高考,她得全身心陪着,实在是抽不开身。然后,她话锋一转,看着我说:“敏慧,你那个超市收银的工作,一个月也就三千来块钱,不如辞了,专心在家照顾妈。我们两家呢,每个月给你出点钱,算是补偿。”
小叔子高博文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嫂子。我这刚升了个小主管,天天加班,实在是没时间。再说,照顾老人这种细致活,还是女人在行。我每个月给你一千五,我姐也出一千五,这不就跟你上班一样了吗?”
我丈夫高磊看了看我,面露难色。他是个老实人,在单位里也是个小技术员,不擅长跟人争辩。我心里冷笑一声,说得好听,一个月三千块钱,买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贴身保姆服务?
但我看着床上眼神空洞的婆婆,又看了看一脸为难的丈夫,最后还是点了头。我不是为了那三千块钱,也不是因为我是个多伟大的圣人。我只是觉得,高磊夹在中间难做,婆婆也确实可怜。我想,都是一家人,总不能真把老人推给养老院吧。
于是,我辞掉了工作,开始了我的“全职保姆”生涯。
一开始,我还天真地以为,我付出了辛苦,总能换来他们的体谅和尊重。可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那些从来没有亲手伺候过生病老人的人,反而最擅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你指手画脚。
大姑姐高丽萍,每周末会雷打不动地来看婆婆一次。但她的“看望”,充满了表演性质。她总是掐着饭点儿来,提着一篮子进口水果,进门先大声喊:“妈!我来看你啦!”然后,她会拿出手机,对着我和婆婆拍几张照片,重点突出她带来的水果,和我脸上疲惫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拍完照,她就把水果往桌上一放,坐到离婆婆最远的沙发上,开始对我进行“工作指导”。“敏慧,妈的指甲该剪了,你看都这么长了。”“敏慧,这屋里味儿太大了,你要多开窗通风。”“敏慧,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营养品,对老年痴呆特别好,你怎么不买给妈吃?”
我默默地听着,手里的活儿却不敢停。我得给婆婆准备特制的流食,因为她吞咽功能退化了,吃正常的饭菜会呛到。我得算着时间给她翻身,不然躺久了会长褥疮。我得时刻注意她的纸尿裤,不然整个屋子都没法待。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姐,那个营养品我看过,一个月要两千多块钱。你和小叔子给的三千块,光是妈的药费和纸尿裤钱都不太够。”
高丽萍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孝心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你就是没把妈放在心上!”
我气得浑身发抖,可我能说什么?我能告诉她,婆婆半夜三点会突然尖叫,把我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吗?我能告诉她,我刚刚才徒手清理完婆婆拉在床单上的秽物,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吗?我不能,因为她不会懂,她只会觉得我在抱怨,在邀功。
小叔子高博文比他姐更绝。他通常是跟着他姐一起来,从不单独上门。他唯一的任务就是附和:“我姐说得对。”然后坐在一旁玩手机,等他姐发号施令完了,就站起来说:“哥,嫂子,那我们先走了啊,公司还有事。”从进门到出门,他甚至都不会正眼看他妈一眼。
他们每个月给的那三千块钱,也从来没有准时过。常常是我催了又催,他们才像挤牙膏一样转过来,还总要附带几句:“最近手头紧啊。”“养孩子花销大啊。”仿佛那钱是施舍给我的一样。
而我的丈夫高磊,他心疼我,也知道我的委屈。他每天下班回来,都会主动接手,让我歇一会儿。他也会试着跟姐姐弟弟沟通,但每次都被高丽萍几句话就顶了回来。“高磊,你怎么娶了媳妇忘了娘?敏慧累,难道妈生病就不痛苦吗?我们出钱让她在家照顾,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消磨中,我的耐心和善意,就像被砂纸打磨一样,一点点变薄,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层。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婆婆七十五岁的生日。
那天,我一大早就起来,给婆婆擦洗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我还特地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准备做一桌子菜。高磊也请了半天假,在家帮我。我们想让老太太的生日,过得热闹一点,开心一点。
下午四点多,高丽萍和高博文两家人,才姗姗来迟。他们提着一个华丽的蛋糕,一进门,高丽萍就咋咋呼呼地喊:“妈,生日快乐!看我给你买的大蛋糕!”
婆婆那时候神志还算清醒,看着他们,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我扶着婆婆,想让她坐得舒服一点。就在这时,高丽萍的视线落在了婆婆的手臂上,那里有一小块青紫。
“哎呀!妈!你这胳膊是怎么了?”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婆婆的手,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案。“敏慧!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对妈动手动脚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照顾老人要有耐心!你怎么能虐待她!”
这块淤青,是昨天半夜婆婆闹着要下地,我拉她的时候,她使劲挣扎,不小心撞在床头柜上的。我当时心疼得不行,又是涂药又是热敷,可老人家皮肤脆,还是留下了印子。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高博文也凑了过来,一脸的痛心疾首:“嫂子,这就太过分了啊!我们把妈交给你,是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那一瞬间,我心里那根紧绷了一年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我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那些所谓的“孝心”和“指责”,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和可笑。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也没有激动地去辩解。
我异常平静地走到客厅中央,看着他们,笑了。
“姐,小叔子,你们这么孝顺,这么懂怎么照顾老人,我真是自愧不如。”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高丽萍以为我服软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知道就好。以后对妈好点。”
“”我顿了顿,环视了他们一圈,“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这个孝顺你们的机会,就让给你们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继续说:“你们不是说我没耐心,没孝心吗?那你们来。婆婆轮流住,一家一个月,公平合理。就从大姐你家开始,怎么样?”
高丽萍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像是吞了只苍蝇:“敏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撂挑子?”
“我不是撂挑子,我是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德行也不配,担不起照顾妈这个重任。还是得你们这些真正的孝子贤孙来。”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姐,你这么能干,肯定能把妈照顾得比我好。你放心,我把我这一年总结的经验,都写下来给你。”
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那是我的“护理日记”。
“我给你们念念啊。”我清了清嗓子,“妈现在一天要换四到五次纸尿裤,晚上起夜至少三次。她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每天早晚要打胰岛素,药不能吃错。她只吃剁得稀烂的肉泥和菜泥,米饭要煮成烂粥,不然会呛咳。她不认识人,会乱发脾气,会骂人,会把大小便弄得到处都是。对了,她最喜欢在凌晨三点钟唱歌。”
我每说一句,高丽萍和高博文的脸色就白一分。
“姐,你家住的是高档小区,隔音应该不错吧?不然邻居会投诉的。你女儿要高考,正好,可以让姥姥陪着她熬夜,祖孙情深。”
“还有博文,”我转向小叔子,“你不是说照顾老人是细致活吗?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你的细心。给妈擦身子、处理排泄物的时候,一定要戴手套,不然那个味道,三天都洗不掉。你不是天天要加班吗?正好,妈晚上不睡觉,你可以把工作带回家,一边看着妈,一边干活,两不耽误。”
“你们不是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钱吗?”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我给你们算笔账。妈的进口药,一个月一千二。纸尿裤,护理垫,一个月八百。特制营养餐,一个月一千。这加起来就三千了。我这一年多,没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没用过一分钱,有时候还得倒贴我跟高磊的工资。这些,我就不跟你们算了。”
“从明天开始,妈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谁也别想跑。如果你们不接,也行。咱们就把妈送到最好的养老院,费用三家平摊。谁要是不出钱,咱们就法庭上见。”
整个客厅死一般地寂静。高丽萍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博文的头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
还是我丈夫高磊站了出来。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对着他姐姐和弟弟说:“敏慧说的,就是我的意思。这一年,她受的苦,我全看在眼里。你们当儿女的,不能只动嘴,不出一点力。要么轮流照顾,要么出钱送养老院,你们自己选。”
那天的生日宴,最后不欢而散。蛋糕没切,饭也没吃。
后来,他们当然没有选择轮流照顾。他们既没有那个时间,更没有那个耐心去面对一个失智老人的屎尿屁。他们选择了出钱。
我们找了一家专业的护理型养老院,环境很好,护工也很负责。费用一个月八千,高磊和我承担四千,高丽萍和高博文两家各承担两千。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清静了。我重新找了份工作,虽然也辛苦,但跟之前那种身心俱疲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大姑姐和小叔子还是会去看婆婆,但再也不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因为养老院的护工会把婆婆每天的情况,清清楚楚地发在家庭群里。谁去看望了,谁没去,谁只带了水果,谁交了费用,一目了然。
没有了道德的枷锁,他们那些廉价的“孝心”,也就无处遁形了。
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做得太绝了?但转念一想,善良若是没有锋芒,就等于纵容。对于那些只说不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你只有把他们拉到你正在承受的泥潭里,让他们也闻一闻那股味道,他们才会真正闭嘴。大家说,我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