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婆婆把我赶回娘家,初二我开宝马回来拜年,亲戚都围着我

发布时间:2025-10-26 15:55  浏览量:2

“妈,我来帮您。”

我把袖子挽到手肘,走进那个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黄的厨房。

除夕夜的厨房,像个战场。白色的雾气混着肉香和蒜蓉的辛辣,在我脸上扑了一层潮湿的油腻。婆婆正费劲地用一把厚重的菜刀剁着肉馅,刀刃和砧板撞击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神经上。

“不用你,你去客厅看电视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她头也没抬,声音和那剁肉的声音一样,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这是我和陈阳结婚的第三年,也是我第三次在这个厨房里,试图找到自己的位置。

陈阳,我的丈夫,此刻正和他爸在客厅里,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小酒,高谈阔论着国家大事,电视里春晚的喜庆音乐开得震天响,完美地掩盖了厨房里的一切。

我没走,拿起旁边的蒜,一颗一颗地剥起来。指甲掐进蒜皮,汁液溅出来,有点辣手。

“让你别弄了,听不懂话?”婆婆停下刀,瞥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很复杂,不像是在看儿媳,更像是在审视一个闯入她领地的外人。

“妈,我闲着也是闲着。”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

她没再说话,重新抡起菜刀,剁肉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了。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从我和陈阳谈恋爱开始,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她嫌我家是外地的,嫌我个子不够高,嫌我不会说本地话,嫌我……总之,在她眼里,我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可陈阳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的独立和安静。为了他这句话,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能捂热婆婆那颗石头心。

所以,这三年,我学着做她爱吃的菜,尽管每次都被挑剔盐放多了或是火候不够。我给她买昂贵的护肤品,她转手就送给了她妹妹家的女儿。我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就给她和公公转生活费,她收得坦然,却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一句。

我做的这一切,陈阳都看在眼里。他总是私下里拉着我的手说:“老婆,辛苦你了。我妈就是那个脾气,你多担待。”

我信了。我以为“担待”就是我们婚姻里必须的功课。我以为我的忍耐和付出,能换来这个家的安宁,能换来我和陈阳稳固的未来。

这是一种虚假的稳定,就像走在冬日结了薄冰的湖面上,我小心翼翼,维持着平衡,以为只要足够谨慎,就不会掉下去。

晚饭的时候,亲戚们都到齐了。小小的客厅里挤得满满当当,热气、说话声、孩子的吵闹声混成一团。

我像个陀螺,在厨房和客厅之间不停地转,端菜,添饭,拿饮料。

陈阳的表妹,芳芳,坐在婆婆身边,嘴甜得像抹了蜜。“大姨,您这红烧肉做得可真地道,比外面饭店的都好吃!”

婆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夹了一大块最肥美的肉放进芳芳碗里,“好吃就多吃点,你从小就爱吃大姨做的菜。”

芳芳是婆婆姐姐的女儿,从小在婆婆家长大,关系比亲生的还亲。据说,婆婆曾经一心想让陈阳娶芳芳,亲上加亲。

我端着最后一盘清蒸鱼上桌,小心地避开跑来跑去的小孩,把鱼放在桌子中央。热气氤氲,我却觉得有点冷。

“嫂子,辛苦啦。”芳芳冲我甜甜一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回了她一个微笑,转身回了厨房。

年夜饭的高潮是发红包。婆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厚厚的红包,挨个发给小辈。

轮到芳芳时,婆婆把一个最厚的红包塞到她手里,拍着她的手说:“芳芳啊,明年就毕业了,好好找个好工作,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芳芳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大姨!我一定找个像表哥一样优秀的男朋友!”

说着,她还朝陈阳看了一眼。

陈阳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没接话。

最后,婆婆走到我面前,从那沓红包里抽出一个最薄的,递给我。

“林蔓,这个给你。”

她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伸出去接红包的手上。

那个红包,薄得像一片纸。我甚至不用捏,就能感觉到里面只有一张纸币。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热了。那不是害羞,是血气上涌的难堪。

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有幸灾乐祸。

我抬头看着婆婆,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她一脸的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挑衅。

“妈,您这是……”陈阳也看出了不对劲,站了起来。

“怎么了?都是一家人,意思一下就行了。林蔓都工作了,又不像芳芳还是个学生。”婆婆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可谁都知道,芳芳虽然是学生,但她爸妈做生意,家境优渥,根本不缺这点钱。而我,每个月还要和我一起还房贷。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亲戚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出声。

我捏着那个薄薄的红包,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痛。这已经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这是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她就是要告诉我,在这个家里,我和芳芳,是不一样的。我,永远是个外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谢谢您的红包。不过,我不能收。”

我把红包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婆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少?”

“不是。”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林蔓!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我公公皱着眉头,出声呵斥。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姨也是一片心意。”芳芳在一旁假惺惺地劝道。

陈阳拉了拉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林蔓,别闹了,大过年的。”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他觉得我在“闹”。他觉得我应该默默收下这个羞辱,然后继续扮演那个温顺贤良的儿媳。

“我没有闹。”我挣开他的手,看着婆婆,一字一句地说,“妈,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这三年,我努力了,我想融入这个家,我想让您接受我。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您对我好不好,您自己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今天这个红包,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婆婆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够了!”她突然转向我,眼神冷得像冰,“林蔓,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我们陈家,容不下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儿媳妇。你现在就给我走,回你家去!”

“妈!”陈阳惊呼出声。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让她走!”婆D婆指着大门,对我下了逐客令。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连小孩子都吓得不敢哭了。

我看着陈阳,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希望他能站出来,拉住我的手,对**说:“老婆,别怕,有我。”

但他没有。

他看看我,又看看他暴怒的母亲,脸上写满了为难和纠结。他张了张嘴,最后说出的话却是:“林蔓,要不……你先回去一下?等妈气消了,我再去接你。”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原来,我苦心经营三年的“家”,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让我“回去一下”的旅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我说。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走进卧室。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了。

我拉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动作不快,但很稳。我甚至还记得把洗漱用品用袋子装好。

客厅里的死寂被我拉动行李箱拉链的声音打破。

当我拉着箱子走出卧室时,所有人都看着我,像在看一场荒诞的剧。

陈阳想上来帮我拿箱子,我避开了。

“不用了。”我淡淡地说,“我自己可以。”

我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

“林蔓……”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没有回头。

我打开门,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我一个激灵。

“等等。”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心里闪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她后悔了?

我转过身。

婆婆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是我前几天刚给她买的羊绒围巾和一套护肤品。

她把袋子塞到我怀里。

“这些东西,你拿走。我们家用不上这么金贵的东西。”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不是在赶我走,她是在清除我留在这个家里的一切痕G迹。

我看着怀里的袋子,又看看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拉着我的行李箱,走进了除夕夜的寒风里。

身后,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声音,隔绝了屋内的温暖和喧闹,也隔绝了我对那个家最后的一丝留恋。

电梯里,光亮的金属壁映出我狼狈的身影。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女人,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被赶出了家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陈阳发来的微信。

“老婆,你别生气。我妈就是那个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我看着那行字,感觉眼睛酸涩得厉害。

过两天就好了?

他永远都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回他。

走出单元楼,外面正下着小雪。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脸上,冰冰凉凉的。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鞭炮声。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出温暖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这个城市那么大,那么热闹,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把我的头发染白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回我自己的家?那个我和陈阳一起还贷,却只写了他一个人名字的家?我没有钥匙。

去酒店?除夕夜的酒店,大概早就客满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走了不知道多久,手脚都冻得麻木了。我在一个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手机又震动了,还是陈阳。

“你在哪?下雪了,快找个地方待着,别感冒了。”

我看着屏幕,突然很想笑。

他让我找个地方待着,可他把我唯一的“地方”给关在了门外。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里。我不想再看到他的任何消息。

雪夜里,城市显得格外安静。我看着远处高楼上闪烁的霓虹灯,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三年的婚姻,像一场快进的电影,在我眼前一幕幕闪过。

第一次见他父母,婆婆全程没有笑脸。

婚礼上,她当着亲戚的面说,娶个外地媳妇,以后麻烦事多。

我怀孕了,孕吐得厉害,她说是我的身体太娇气。

后来孩子没保住,她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冷冷地说:“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用。”

……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我曾经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计较”的委屈,此刻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退,就能换来和平。

现在我才明白,我的忍让,在他们看来,是软弱。我的退步,让他们得寸进尺。

而我最信任的丈夫,那个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人,却永远只会说:“我妈就是那个脾气,你多担待。”

他不是不知道我受了委屈,他只是觉得,我的委屈,没有他妈妈的脾气重要。

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绿灯,从我面前缓缓驶过。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冲它招手。

车停了下来。

“师傅,去火车站。”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脚边的行李箱,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飞速倒退。

我拿出手机,订了最近一班回我老家的火车票。

还有两个小时。

在候车大厅里,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归家的喜悦。

只有我,像个逆行者。

手机屏幕亮了,是我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拒接,然后打字回复她:【妈,我跟同事在外面聚餐呢,有点吵,不方便视频。】

她很快回了语音过来,声音里带着笑意:“蔓蔓啊,年夜饭吃了吗?在婆婆家还习惯吧?别光顾着玩,帮着你婆婆多干点活。”

听着妈妈的嘱咐,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那个远嫁的女儿,此刻正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候车大厅,无家可归。

我胡乱地抹了把脸,打字回复:【知道了妈。你们也早点休息,新年快乐。】

发完这条消息,我关掉了手机。

我怕再听到她的声音,我会崩溃。

火车启动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空荡荡的。

一夜未眠,我却丝毫没有困意。

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婆婆把我赶出家门时的情景,回想着陈阳为难的表情。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我不是本地人?还是因为我没有一份让他们觉得脸上有光的工作?又或者,仅仅是因为,我不是她心里那个理想的儿媳人选?

我想不明白。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只是不合适。就像一双不合脚的鞋,我削足适履,忍着痛走了三年,最后还是被磨得鲜血淋漓。

火车在黎明时分到达了我的家乡,一个南方的小城。

走出火车站,一股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拦了辆车,报出我家的地址。

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我的心一点点地沉静下来。

车在家门口停下。我付了钱,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前。

我犹豫了。

我该怎么跟爸妈解释?说我被婆家赶出来了?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我正踌躇着,门突然开了。

我爸穿着睡衣,手里拿着垃圾袋,看到我,愣住了。

“蔓蔓?你怎么……回来了?”

他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了担忧。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脚边的行李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先进来,外面冷。”

我跟着他走进屋。我妈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谁啊老林……蔓蔓!”她看到我,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快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从头到脚地打量我。“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陈阳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爸把垃圾袋放在门口,走过来,拍了拍我妈的肩膀。“让她先进屋,喝口热水,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妈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我往里走。“对对对,快进来坐。肯定累坏了吧。”

她给我倒了杯热水,捧在我冰冷的手里。

客厅里,爸妈坐在我对面,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开口。

我看着他们鬓边新增的白发,和我妈眼角的皱纹,心里一阵酸楚。

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的。

“公司临时有事,派我回来出个差。”我撒了个谎,声音干涩。

我妈显然不信。“大年初一出什么差?你别骗我们了。是不是跟陈阳吵架了?”

我爸也说:“蔓蔓,有什么事跟爸妈说,别一个人扛着。”

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我再也伪装不下去。

这三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我把除夕夜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从那个薄薄的红包,到婆婆的冷言冷语,再到陈阳的沉默和我的离开。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去叙述,但说到最后,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

我妈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她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苦命的女儿啊……”

我爸一直沉默着,脸色铁青。他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我面前,说:“这个婚,离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我愣住了。我以为他们会劝我,让我为了家庭和睦,再忍一忍。

“爸……”

“别叫我爸!”他打断我,“我林家的女儿,不是让人这么欺负的!他陈家算什么东西?大过年的把你一个女孩子赶出家门,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我妈也擦了擦眼泪,说:“对,蔓蔓,咱不委屈自己。回来就好,家里有爸妈在。”

我看着他们,眼泪流得更凶了。

原来,我不是无家可归。

我只是,回到了我真正的家。

那天上午,我睡得昏天暗地。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厨房里传来我妈做饭的声音。

是我自己的房间。书桌上还摆着我上学时的照片,衣柜里还挂着我当年的校服。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我拿起手机,上面有十几个陈阳的未接来电,还有几十条微信消息。

“老婆,你去哪了?接电话啊。”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走的。”

“你是不是回娘家了?给我个地址,我去接你。”

“林蔓,你别吓我,回个消息好不好?”

……

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心里却毫无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没有回复他,而是打开了工作邮箱。

有一封未读邮件,是我的直属上司,周总,在除夕夜零点发来的。

【林蔓,新年快乐。恭喜你,你负责的那个项目,年前已经顺利通过了总部的最终审核。董事会决定,任命你为新成立的华南区项目总监,即刻生效。另外,公司会为你配备一辆车,方便你开展工作。具体车型和手续,节后人事部会跟你对接。好好过个年,节后,新的挑战在等着你。】

我反复读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项目总监?配车?

这个项目,我跟了整整一年。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无数次的出差,无数次的修改方案。我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上面。

我以为,这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没想到,公司给了我这么大的回报。

我握着手机,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是因为升职加薪,而是因为,我的努力,终于被人看到了。

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贤惠的儿媳”这个身份来证明。

我,林蔓,靠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给周总回了封邮件,表示了感谢。

然后,我给陈阳回了条微信。

【我很好,勿念。】

发完,我把他拉黑了。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这段婚姻,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大年初一的下午,我陪我妈去逛超市。

小城的年味很浓,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我妈挽着我的胳膊,跟我说着街坊邻居的趣事,绝口不提我在婆家的事。

我知道,她是怕我难过。

在超市里,我妈给我买了很多我爱吃的零食,把购物车堆得满满的。

“多吃点,看你瘦的。”她心疼地说。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无忧无虑地陪她逛一次超市了。

结婚以后,我的时间,我的精力,几乎都围绕着陈阳和他的家庭。我努力地去扮演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却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我有多久,没有为自己买一件喜欢的衣服了?

有多久,没有和朋友出去看一场电影了?

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陪在父母身边了?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公司人事部经理的电话。

“林总监,新年好啊!恭喜恭喜!”

“王经理,您太客气了。”

“是这样的,关于公司给您配车的事,周总特意交代了,要尽快办好。考虑到您过年可能要用车,我们已经跟4S店那边联系好了,车子今天下午就能提到。是一辆宝马X3,您看可以吗?”

宝马X3?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最多就是一辆普通的代步车。

“林总监?您在听吗?”

“啊,在的。可以,没问题。”

“那好,我把4S店的地址和联系人发给您,您下午有空就可以过去办手续了。”

挂了电话,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妈问我:“谁的电话啊?”

“公司的,说给我配了辆车,让我下午去提。”

“配车?什么车啊?”

“好像是……宝马。”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真的啊?那敢情好!我女儿出息了!”

看着她发自内心的高兴,我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下午,我爸开着他的那辆旧桑塔纳,载着我去了4S店。

手续办得很顺利。当我从销售经理手里接过那把沉甸甸的车钥匙时,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那是一辆崭新的宝马X3,白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爸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啧啧称赞:“好车,就是不一样。”

他让我坐到驾驶座上试试。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车里精致的内饰,闻着新车特有的味道,心里百感交集。

这辆车,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代步工具。

它更像是一个勋章,是我过去一年努力奋斗的证明。

它也像一个转折点,预示着我的人生,将要开启新的篇章。

“蔓蔓,开着它,带爸妈去兜兜风?”我爸笑着说。

“好!”

我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了4S店。

我爸妈坐在后座,兴奋得像两个孩子。

“这车开着就是稳。”

“蔓蔓,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笑了。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讨好。

只要和爱我的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林蔓,你把我拉黑了?”是陈阳的声音。他听起来很疲惫。

“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到底在哪?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也不说。”

“我在哪,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是我老婆!”他急切地说。

老婆?

我突然觉得这个词很讽刺。

“陈阳,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说。

“我冷静不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妈她……”

“她怎么样,跟我有关系吗?”我打断他,“陈阳,除夕夜,你让我‘先回去一下’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蔓蔓,你回来吧,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保证?

他的保证,我已经听了太多次了。

“陈阳,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我说,“是每一根。”

“我累了。我不想再过那种看人脸色,委曲求全的日子了。”

“那你想怎么样?离婚吗?”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

离婚。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但我没有犹豫。

“也许吧。”我说,“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威胁他。

我是真的,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一个不能在我受委屈时保护我的丈夫,一个从不把我当家人的婆婆,一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庭。

这样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大年初二,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一大早,我妈就起来忙活,准备了各种我爱吃的菜。

吃过早饭,我爸说:“蔓蔓,今天开你的新车,带我们去你外婆家拜年吧,也让你外婆看看,她的外孙女多有出息。”

“好啊。”我笑着答应了。

我换了身新衣服,化了个淡妆。看着镜子里那个容光焕发的自己,我突然觉得,离开陈阳家,或许是我这三年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我开着那辆白色的宝马X3,载着爸妈,行驶在回外婆家的路上。

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爸妈在后座上聊着天,阳光正好。

一切都那么美好。

到了外婆家,亲戚们都已经在等着了。

当我把车稳稳地停在院子里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哟,这是谁家的新车啊?真漂亮!”

“是宝马吧?得不少钱吧?”

我爸妈满脸自豪地从车上下来。“是我家蔓蔓的,公司给她配的。”

亲戚们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身上,充满了惊讶和羡慕。

“蔓蔓现在这么厉害了?都开上宝马了!”

“在哪高就啊?还是大城市机会多啊。”

我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一一回应。

外婆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我的蔓蔓有出息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我走进了屋子。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衣锦还乡”。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但当我拥有了足够的能力和底气时,那些曾经的轻视和质疑,自然会烟消云散。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走到院子里接通。

“喂,是林蔓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尖利的女声。

是芳芳。

“有事吗?”我问。

“你现在在哪?表哥都快急疯了!”她的语气里带着质问。

“他在哪,跟我有关系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还是不是他老婆?”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或者问你大姨。”

“林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翅(翅膀)硬了,就可以不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我大姨说了,你要是今天再不回来,就……”

“就怎么样?”我打断她,“就让陈阳跟我离婚,然后娶你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我笑了。

“芳芳,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让陈阳自己来跟我说。”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我不想再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任何口舌。

回到饭桌上,我爸问我:“谁的电话?”

“没事,一个骚扰电话。”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想让这些糟心事,影响了家人的好心情。

下午,我正陪着外婆聊天,手机又响了。

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皱了皱眉,按了静音。

但那个号码很执着,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

我怕有什么急事,只好走到外面接听。

“林蔓!”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陈阳急切的声音,“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你用别人的手机打给我,有什么意义?”

“我……我没办法,你把我拉黑了。”他顿了顿,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不,有!你听我解释!”他急忙说,“那天晚上,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是……我怕我妈气出个好歹来。她有高血压。”

又是这个理由。

每次我们之间有矛盾,他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

“陈阳,你妈有高血压,难道我的心就是铁打的吗?”我冷冷地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为了不让你妈生气,我受再大的委"屈都"是应该的,对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林蔓,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回不去了,陈阳。”我说,“我已经不在你家了。”

“什么意思?你回娘家了?地址给我,我马上去接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深吸一口气,说,“我今天,是开着我自己的车,回我外婆家拜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惊讶的表情。

“你……你哪来的车?”

“公司配的。陈阳,我现在是华南区的项目总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所以呢?”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你升职了,有车了,就看不上我了,是吗?”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物质的女人。

“我看不上你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钱,或者你的职位。”我说,“我看不上你的,是你的懦弱,是你的没有担当。”

“在你妈和我之间,你永远选择委屈我。在你家的亲戚面前,你永远让我当那个被牺牲的人。”

“陈阳,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自尊,我也会心痛。”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你一次都没有抓住。”

“所以,就这样吧。”

我说完,不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我没有拉黑他。

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来隔绝了。

心死了,距离就远了。

大年初二的下午,我告别了外婆和亲戚们,开车载着爸妈回家。

路上,我妈突然问我:“蔓蔓,你跟陈阳,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妈,我想离婚。”

我妈沉默了。

我爸在旁边开口了:“想好了就行。爸妈支持你。”

“可是……”我妈还是有些犹豫,“离婚不是小事,你一个女孩子,以后……”

“妈,”我打断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是,一个不幸福的婚姻,对我的消耗太大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而且,我现在有工作,有能力养活自己。我不是非要依靠谁才能活下去。”

我妈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好吧。只要你觉得幸福,妈就支持你。”

得到父母的支持,我心里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离婚协议书的模板。

我一条一条地看,一条一条地修改。

关于财产,我们唯一的共同财产就是那套房子。虽然只写了陈阳的名字,但是房贷是我和他一起还的。我应该得到我应得的那一部分。

关于感情,我写道:因双方性格不合,感情确已破裂,无和好可能。

写下这行字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下。

三年的感情,最后只剩下这冰冷的十二个字。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就像一个重病缠身的人,终于下定决心做手术。过程会很痛,但切除掉病灶,才能获得新生。

第二天,大年初三,我订了回程的机票。

我爸妈把我送到机场。

临别时,我妈抱着我,眼圈又红了。

“蔓蔓,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我知道了妈。”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转身走进了安检口。

我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默默地说:

爸,妈,谢谢你们。

也请你们放心。

你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回到我和陈阳所在的城市,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我给陈阳发了条信息。

【明天上午十点,在市中心的星巴克见一面吧,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他几乎是秒回。

【好。】

第二天上午,我提前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杯美式。

咖啡的苦涩,让我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十点整,陈阳准时出现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胡子也没刮。

他看到我,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不舍,还有一丝……怨怼?

他在我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我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推到他面前。

“你看看吧。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签字。”

他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字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林蔓,你……来真的?”

“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他拿起协议书,快速地翻看着。当他看到财产分割那一页时,他的手停住了。

“房子……你要分一半?”

“不是一半。”我平静地纠正他,“是这三年来,我们共同还贷部分的一半。这是我应得的。”

“林蔓,你变了。”他看着我,眼神很陌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从来不计较这些的。”

我笑了。

“是啊,我变了。”我说,“是你们,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我不计较,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我最亲的爱人,我以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分彼此。”

“但现在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谁都靠不住。”

“我计较的不是钱,陈阳。我要的,是一份公平,一份尊重。”

他沉默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他低声问。

我摇了摇头。

“陈阳,你知道吗?在我被你妈赶出家门的那个晚上,我在街上走了很久。天很冷,还下着雪。我给你发信息,你没有回。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后来你回我了,你说,让你妈消消气就好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完了。”

“一个男人,在他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那他以后,也就没必要在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一句一句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对不起。”他终于说。

这三个字,迟到了太久。

“不用说对不起。”我说,“我们只是,不合适。”

我把笔递给他。“签字吧。”

他拿着笔,手在抖。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最终,他还是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笔一划,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也签了字。

当我写下“林蔓”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上的一副沉重的枷D锁,被打开了。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我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蔓。”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祝你……以后都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

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毕竟,我爱过他。

“你也是。”

我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第二天,在民政局办完手续,拿到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时,我异常地平静。

陈阳站在我身边,眼睛红红的。

“我送你吧。”他说。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开了车。”

我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白色宝马。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愣住了。

“这是……你的车?”

“嗯。”

他看着车,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失落。

也许他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矛盾了。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那我走了。”我说。

“嗯。”

我转身,向我的车走去。

我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个家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行驶。

我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走了我心里最后的一丝阴霾。

手机响了,是周总。

“林蔓,在哪呢?节后第一天,不来公司报到?”

我笑了。“周总,我马上到。”

我调转车头,向公司的方向驶去。

前方的路,宽阔而平坦。

我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挑战。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方向盘,握在我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