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和男闺蜜领证,我洒脱离开,她来电:&

发布时间:2025-10-26 14:10  浏览量:4

柳清妍的朋友圈炸了。

两本红得发烫的结婚证,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照片里,柳清妍笑得像四月枝头的桃花,脑袋甜蜜地歪在季泽辰的肩上。

配文是:“余生请多指教,我的辰辰!”

定位:马尔代夫。

方昊盯着那条动态,足足十分钟,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猛然攥紧,几乎要捏碎。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更没有歇斯底里的电话质问。

他只是异常平静地拉开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啪嗒”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一枚他精心挑选了数月的钻戒。

这枚戒指,在他口袋里、在抽屉里,静静地捂了半年。

他曾无数次鼓足勇气,想在某个氛围刚好的瞬间单膝跪地,却又无数次被柳清妍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打了回去——

“哎呀今天没心情。”

“季泽辰他爸妈又逼他了,他心情不好,我得去陪陪他。”

“下次吧,下次一定。”

现在,这枚戒指连同那些“下次”,彻底失去了登场的机会。

方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客厅,掀开垃圾桶的盖子,手一松。

“咚”的一声轻响,那个承载着他所有卑微期待的丝绒盒子,砸在了冰冷的垃圾堆里。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死党李胖子的电话,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天气:“胖子,今晚绯色酒吧,顶级的卡座区,我包场。叫上猴子他们,庆祝老子……重获新生。”

绯色酒吧,全城最奢靡的销金窟。

巨大的环形卡座被方昊包下,桌面上堆满了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顶级酒水,流光溢彩。

李胖子和另外几个铁哥们儿,此刻正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围观着坐在正中央、悠然自得的方昊。

“昊……昊哥?”李胖子那张堆满肥肉的脸上,五官都在颤抖,他甚至用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生怕听错了,“你刚说啥玩意儿?包场?庆祝?庆祝你……你别他妈吓我!柳清妍呢?你俩又吵哪门子架了?”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方昊是出了名的“柳清妍专属24孝男友”,还是那种卑微到尘埃里、随叫随到的类型。

方昊斜靠在柔软的沙发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真正放松的笑意。

他端起一杯威士忌加冰,轻轻晃动。

“庆祝老子终于想通了,庆祝我方昊,终于把那块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冰疙瘩,彻底扔了。从今天起,我,单身,自由,脱离苦海!”

“我c!”旁边的猴子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哥,你来真的?真跟柳女神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比999足金还真。”方昊嗤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舔狗当到头了,该醒了。”

就在这时,方昊扔在桌面上的手机,如同触电般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柳清妍”三个字亮得刺眼。

卡座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胖子、猴子几个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几十只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方昊那张平静的脸上。

方昊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眼神里再也没有半分过去的焦灼、讨好和惶恐。

震动停了。

几秒钟后,它以更疯狂的频率响了起来,不屈不挠。

方昊这才极其随意地划开了接听键,顺手按下了免提。

“方昊!!”

柳清妍尖利刺耳的声音立刻炸响在卡座的空气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你人是聋了吗?打了这么久才接!我爸急性阑尾炎住院了!手术刚做完!我现在人在马尔代夫,机票最早也要明天!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医院去陪护!听到没有?现在就去!”

在过去的几年里,柳清妍的父亲,那位方昊从未得到过认可的“准岳父”,无论是头疼脑热,还是家里灯泡坏了、马桶堵了,都属于方昊的“专属任务”。

柳清妍的命令,对方昊而言,就是不可违抗的圣旨。

卡座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李胖子他们几个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看着方昊的表情。

方昊听着电话里那熟悉得令人作呕的命令,他甚至没动怒,只是又端起了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对着手机话筒,清晰地开口:

“伺候不了。”

“你不是刚结婚吗?找你的辰辰吧。”

说完,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他的手指干脆利落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挂断键。

“嘟……嘟……嘟……”

忙音在安静的卡座里响起。

世界死寂了一瞬。

下一秒,“轰”的一声,整个卡座彻底炸了!

“wc!!!!”李胖子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昊哥!你!你他妈真挂她电话了?还让她找季泽辰?!牛逼!牛逼炸了啊!”

“我滴个神!我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听了?”猴子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和脸,“这真他妈是我认识的那个昊哥?”

“爽!太他妈爽了!昊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偶像!真男人!就得这么干!让那个柳清妍和她那个狗屁男闺蜜见鬼去吧!”

方昊没理会这群兄弟的鬼哭狼嚎。

他靠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快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自由。

真tm的爽!

接下来的三天,方昊把他那个原本精心策划、准备用来向柳清妍求婚的完美假期,变成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单人自驾。

没有目的地,油门踩到底,沿着蜿蜒的海岸线一路狂奔。

他的手机里,柳清妍的信息从一开始暴怒的质问:

“方昊你找死是不是?你敢挂我电话?立刻给我滚回来解释!”

到后来,变成了带着点慌乱和色厉内荏的威胁:

“你什么意思?跟我玩消失?你赶紧给我回电话!别逼我!”

再到最后两天,只剩下了一连串的“?”和“你到底在哪?”

方昊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他点开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那个里面充满了柳清妍痕迹、记录了他全部卑微付出的动态相册。

删。

删。

删!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过,每删除一条,心头那沉甸甸的枷锁就仿佛松动了一分。直到最后一条关于柳清妍的状态彻底消失,他的朋友圈变得空空荡荡。

清空了。

心里那块压得他近十年喘不过气的巨石,似乎也随之轰然落地。

他停下车,推开车门,走到悬崖边。海风呼啸,带着咸湿的自由气息。

方昊举起手机,镜头对准这片壮阔而自由的海天一线。

咔嚓。

他点开空白的朋友圈,上传了这张照片,配文只有简单四个字:

归零,启程。

三天后,黄昏时分,方昊把那辆沾满泥点的越野车开回了小区地下车库。

刚走到他那套精心装修、准备用作婚房的公寓门口,脚步顿住了。

门口的地毯上,坐着一个人影。

柳清妍。

她还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波西米亚风度假长裙,脚边随意扔着一个20寸的登机箱,显然是刚从马尔代夫的航班上下来,风尘仆仆。

看到方昊出现,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积攒了三天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方昊!你还知道回来?!

三天!整整三天!你死哪去了?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我爸躺在医院里,动完手术正需要人照顾!你倒好,自己跑出去玩失踪了?你的责任心被狗吃了吗?”

若是换做以前,方昊此刻早已手足无措,满脸愧疚地冲上去解释、道歉、揽下所有过错。

但现在,方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甚至懒得掏出钥匙开门,只是双手插兜,闲适地倚靠在对面的墙上,用一种近乎审视的、陌生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这股极致的冷漠,彻底激怒了柳清妍。

“你说话啊!哑巴了?”她往前逼近一步,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狰狞,

“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挂我电话?为什么不去照顾我爸?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抛下那边所有事情,连夜坐红眼航班赶回来,你就给我看你这副死样子?”

“解释?”

方昊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你朋友圈那两张和季泽辰的结婚证,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这句话像是一盆零下一百度的冰水,兜头浇在了柳清妍旺盛的怒火上。

她愣住了。

几秒钟后,“哈!”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我当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原来就为这个?方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还是你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她双手抱胸,摆出一副“你简直不可理喻”的姿态:

“那是假的!假的懂不懂?

季泽辰他爸妈催婚催得都快把他逼疯了,天天逼着他相亲!他烦得要死!我跟他什么关系?我帮他个忙怎么了?

我们就是拍个照片,P个证件,应付一下他父母而已!顺便旅个游,就当演场戏!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闹三天失踪?”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那股被方昊冷漠态度压下去的气焰,又重新嚣张起来。

“怎么?看到我跟别人‘结婚’,受不了了?急了?知道紧张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等着看方昊脸上出现她预想中的慌乱、吃醋、后悔,最后再过来卑微求和的表情。

按照她的剧本,此刻方昊应该立刻向她道歉,承认自己小心眼,然后加倍地对她好,来弥补这三天失踪的滔天大罪。

然而,她等来的,只是方昊更深的沉默。

方昊静静地听着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解释,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和嘲讽。

柳清妍被他笑得有些发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sj病!”

方昊止住笑,抬起眼,那双曾经满是爱慕和纵容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真假?”他重复了一遍,“柳清妍,这重要吗?”

柳清妍脸上的得意和期待瞬间冻结,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重要的是,”方昊不再倚靠墙壁,他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看都没再看柳清妍一眼,径直走向房门:

“老子不玩了。”

“咔哒。”

钥匙转动,门开了。

方昊推门而入,反手就要关门。

“方昊!你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柳清妍终于从那句“不玩了”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上来想挡住即将关闭的门。

砰!

厚重的实木门在她眼前,毫不留情地、重重地关上了,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几秒钟的死寂后,被彻底羞辱和忽视的狂怒猛地冲上柳清妍的头顶,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高跟鞋,狠狠踹在厚重的实木门上!

“砰——!”

“方昊!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玩了?你凭什么不玩了?你给我开门!开门!!!”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用拳头疯狂砸门。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甩脸色给我看?没有我柳清妍,你方昊算个屁!你忘了当初是谁……”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方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隔绝了门外刺耳的噪音。

终于,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方昊把自己彻底埋进了工作里,仿佛要补回过去几年浪费掉的所有时光。

这天下午,陈经理拿着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再次走进了方昊的独立办公室。他把文件放在方昊的办公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最后的确认:

“方昊,总部那边新启动的‘星海计划’,五年期,S+级别。前期投入巨大,但一旦成功,就是全球独一份的技术壁垒,奖金池这个数。”

他比了个夸张的手势,“地点在硅谷核心区。我知道你之前顾虑什么……但现在,情况有变吗?这机会,错过可就真没了。团队那边,急需你的核心算法支持。”

过去几年,每当陈经理提起类似的长期外派或核心攻坚项目,方昊总是第一时间摇头,理由千篇一律:“经理,谢谢您看得起我。但清妍那边……她不喜欢异地,而且她家里事也多,我怕我走了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陈经理每次都只能扼腕叹息。

这一次,方昊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没有思考,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钢笔,拔开笔帽,对准了项目负责人那一栏的签名处。

就在此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疯狂地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柳清妍。

陈经理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又看向方昊,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询问。

方昊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不到半秒,然后,他像是完全没看到那个来电,手腕沉稳地落下。

“方昊”。

两个遒劲有力的字,清晰地落在了签名栏上。

他合上笔帽,将签好字的文件推向陈经理,声音平稳:“经理,项目我接了。什么时候动身?”

陈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巨大的惊讶,随即是浓烈的赞赏和欣慰:“好!好小子!这才像样!具体安排我马上邮件发你!”

手机铃声终于不甘地停了。但没过几秒,又开始疯狂地震动,伴随着一连串微信信息的提示音。

方昊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瞬间被柳清妍的未接来电和信息轰炸占据。

最新几条信息跳了出来:

柳清妍: 方昊!你又聋了?敢不接我电话?

柳清妍:我爸出院了,医生说需要个进口的腰部按摩仪恢复!我记得是那个德国牌子!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买!送到我家!

柳清妍:听到没有?别给我装死!这是给你机会将功补过!上次你挂我电话还玩失踪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命令的口吻,一如既往的理所当然。

方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字句,然后点开输入框,手指飞快地敲击:

方昊:没空。工作。

信息几乎是秒回:

柳清妍:工作?什么破工作比我还重要?!方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项目重要还是我重要?你给我搞清楚!你还想不想结婚了?

看着这句堪称经典的灵魂质问,方昊扯了扯嘴角。过去几年,每当柳清妍祭出这句终极杀招,方昊都会立刻丢盔弃甲,无条件妥协。

这一次,他平静地敲下几个字:

方昊:那就不结了。

发送成功。

他仿佛能隔着屏幕看到柳清妍那张瞬间扭曲的脸。他甚至懒得等对方的回复,手指轻点,将柳清妍的名字拖进了消息免打扰的黑名单里。

清净是短暂的。

几天后的深夜,方昊刚处理完一个棘手的算法问题,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刷点无关信息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微信朋友圈那个红色的小圆点,在深夜里格外醒目。

他点开。

最新一条动态,来自季泽辰。

一个刺眼的九宫格。

照片的主角,毫无疑问是柳清妍。

她穿着一条性感的吊带真丝睡裙,裙摆只到大腿根,光着脚丫,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显然是喝到了断片。

其中几张,她整个人像藤蔓一样挂在季泽辰身上,季泽辰则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充满占有欲和挑衅意味的、胜利者的笑容。

最刺眼的是最后一张特写。

柳清妍仰着头,在靠近锁骨的雪白肌肤上,一个清晰无比的、紫红色的吻痕,赫然在目!

方昊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愤怒吗?不,早已过了愤怒的阶段。

只觉得脏。彻头彻尾的脏。

他盯着那张特写照片看了足足十秒,没有暴怒地打电话去质问和谩骂,只是在季泽辰那条朋友圈下面,平静地、重重地,点了一个赞。

然后,他在评论区敲下四个字:

“你俩锁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方昊被一阵急促到近乎神经质的门铃声吵醒。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柳清妍。

方昊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

柳清妍立刻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又带着讨好的笑容,“方昊……早啊。那个……我看你朋友圈都删光了,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特意……给你买了你以前最爱吃的虾饺皇和艇仔粥,还有冰的丝袜奶茶。”

她把手里那个还冒着热气的打包袋,小心翼翼地往前递了递,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紧张地盯着方昊的脸,试图捕捉他的一丝情绪。

方昊的目光扫过那个袋子,又落回柳清妍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

她那点拙劣的试探,在他眼里简直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呵。

是因为季泽辰那条朋友圈?还是因为他那句“锁死”的评论?

方昊没有接那个袋子,甚至连让开身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用身体堵着门框。

“不饿。有事?”

柳清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递着袋子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强忍着那股被忽视的不安,又往前凑近一小步,压低了声音:

“方昊……你……你昨晚……看朋友圈了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方昊心中冷笑。

果然。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看了。”

柳清妍的呼吸猛地一窒!

“不过,”方昊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补上了后半句:

“我不介意。”

说完,他不再给柳清妍任何反应的时间。

砰!

门再一次干脆利落地关上。

“不……不介意?”柳清妍站在门外,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她脸上的紧张、慌乱,以及那点强装出来的温顺和讨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介意!

他果然没看到那个吻痕?还是看到了也根本不在乎了?

对!一定是这样!他还在生我上次“假结婚”的气,故意装冷漠呢!只要他不为季泽辰的事生气,那就好办!

柳清妍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脸上甚至重新浮起一丝轻松和得意。

她看都没再看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仿佛刚才那个小心翼翼、低声下气送早餐的自己只是个幻觉。她利落地转身,高跟鞋踩得“笃笃”作响,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掏出手机,轻快地敲击着屏幕,发出一条语音:

柳清妍: [语音] 辰辰!没事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看到你昨晚的朋友圈会发疯呢!结果人家根本不介意!哈哈,我就说他不敢真跟我怎么样的!

昨晚在你家喝得好开心,今晚继续?老地方,开那瓶我存的82年拉菲!

“星海计划”的启动,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被瞬间点燃。

陈经理看着方昊眼中重新燃起的那种对技术和工作的炽热状态,欣慰之余也带着一丝担忧:“方昊,我知道你拼,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家那边……真没事了?”

“没事。”方昊头都没抬,眼睛紧盯屏幕上的数据流,“精力有限,以后只放在值得的事情上。”

陈经理点点头,不再多言。

方昊彻底搬离了那套承载了太多不堪回忆的“婚房”,住进了公司附近的高档酒店行政套房。

他雷厉风行地联系了本市口碑最好的房产中介。

“方先生,您这套房位置、户型、装修全都是顶级的,挂出去绝对抢手!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卖个好价钱!”金牌女经理干劲十足。

方昊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摄影师在他曾经精心布置的家里,闪光灯一次次亮起。

“越快越好,价格可以谈,唯一要求,快。”

“明白!”

柳清妍的日子却并不像她预想的那般轻松。

方昊的冷漠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冰墙,无论她如何试探、撒娇,甚至故意冷落,都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她太习惯被方昊捧在手心、百依百顺、召之即来了,这种彻底的、无视的漠视,让她抓狂。

“冷战?好啊!我看你能跟我冷到什么时候!”

她决定把冷战升级,彻底切断联系,她笃定地等着方昊像过去无数次争吵那样,最多三天,一定会扛不住煎熬,捧着礼物和甜言不已,来卑微地求她和好。

她憋着一股气,不主动打电话,不发信息。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星期过去了。

方昊的头像始终沉寂在通讯录的最下方,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死了一样。

柳清妍开始坐立不安。她甚至开始放下骄傲,向那些共同的朋友旁敲侧击地打听方昊的消息,得到的回复却让她更加心慌:

“昊哥?最近好像忙疯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见啊,他好像……搬家了?听李胖子提了一嘴,住酒店去了。”

“哦对,他还托我问问有没有人要收他那套婚房,说急售……”

搬家?卖房?!

柳清妍的心猛地一沉。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冷战策略,抓起车钥匙,疯了一样直奔那套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婚房小区。

她用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空空荡荡,那些属于方昊的个人物品——他的电脑、他的书籍、他收藏的手办、甚至是他放在玄关的拖鞋……

全部消失了!

他走了,真的走了!甚至没有通知她一声,就把这个“家”给清空了。

柳清妍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方昊……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周末的午后,本该是补觉的好时光,方昊的手机却像被设置了夺命连环call,一个接一个的紧急电话,全都来自他妈。

内容高度统一,语气不容置喙:立刻,马上,滚过来参加家庭聚餐!

推开那扇沉重得仿佛镶了铅的包厢门,一股混杂着油烟、酒气和浓郁香水味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巨大的旋转圆桌旁,乌泱泱坐满了人,全是方家的亲戚。

方昊的出现,像一个突兀的暂停键,瞬间按下了满屋子的喧闹和嘈杂。

刷拉——!

几十道目光,如同手术室的探照灯,冰冷、挑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不赞同,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你还知道来?”

方母阴沉着一张脸,率先发难。她的声音尖锐,划破了短暂的宁静,“你先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多大的人了,还跟清妍闹小孩子脾气?闹得连家都不回了?清妍都哭着跟我说了!不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小误会吗?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小心眼,跟人家姑娘冷战这么久?”

坐在方母身边的柳清妍,时机掐得刚刚好,适时地抬起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向方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哀怨与委屈。

“就是啊,方昊!”大姨立刻敲着边鼓,加入了战场,“清妍这姑娘多好多难得!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家底又厚实!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两个人过日子,牙齿还能碰到舌头呢,男人嘛,心胸要开阔一点!赶紧的,给清妍道个歉,把人哄高兴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没错没错!小两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舅舅也在一旁打着哈哈,扮演着和事佬。

七嘴八舌的“劝诫”与“指责”,如同无数条无形的绳索,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勒得人喘不过气。

方昊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沉默地走到桌边唯一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眼前这场闹剧的主角不是他。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彻底点燃了方母的怒火:“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聋了?赶紧给清妍赔礼道歉!

还有!我听清妍说,你最近工作上有调动?要派你出国?一去就是五六年?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你跟清妍商量了吗?这像话吗?你让清妍怎么办?这项目不准去!立刻给我推了!”

“出国”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

柳清妍猛地转头,死死盯住方昊,眼神里的震惊和错愕瞬间冲垮了她精心伪装的委屈。她顾不上了,声音瞬间拔高,尖锐得有些失真:

“方昊!你要出国?!五六年?!

这么大的事你凭什么不告诉我?!我不同意!你马上给我推掉!你想让我一个人在国内守活寡吗?异地恋根本不可能维持!”

所有的炮火,再次集中。满桌亲戚的目光,带着比刚才更强烈的审判压力,重新聚焦在方昊身上。

方昊终于放下了手中那双没动过的筷子。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冬的寒水,缓缓扫过满桌神色各异的“亲人”。

“各位长辈,”他微微颔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这里,也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目光转向柳清妍,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我和柳清妍,已经分手了。”

“就在三周前。”

“所以,”他清晰地补充道,“我是否需要出国,去哪里,去多久,都和她柳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轰——!

这几句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整个包厢瞬间炸开了!

“什么?!”方母第一个失声尖叫,她“豁”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情绪激动,脸色瞬间煞白,指着方昊的手都在发抖。

“分……分手?!”大姨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油腻的转盘上。

“我的天啊!这……这怎么回事……”其他亲戚面面相觑,震惊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

而柳清妍,更是如遭雷击!

她设想过一百种方昊今天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可能会继续冷漠,可能会拒绝道歉,甚至可能会跟她争吵。

但她万万没想到,方昊他竟然敢!他竟然敢在这种场合,当着所有长辈的面,如此干脆利落地宣布分手!

“你……你胡说八道!方昊!你这个混蛋!

谁跟你分手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分手!

你凭什么单方面宣布?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不需要你的同意。”方昊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决定,只是在通知你。”

他彻底无视了母亲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呵斥,也无视了其他亲戚难以置信的劝阻和议论。他从容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

“项目上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先走了。各位,慢用。”

说完,他不再看包厢里任何一张错愕的脸,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嗡”的一声,彻底隔绝了身后包厢里爆发出的、山崩海啸般的混乱,以及柳清妍那刺破耳膜的哭喊。

叮。

电梯平稳地到达地下车库。门刚滑开一道窄缝,柳清妍就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挤了进来。

她死死地抓住方昊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无法抑制的恐慌而变得嘶哑:“为什么?方昊!你他妈到底为什么?!

就因为那张假的结婚证?我都跟你解释八百遍了,那是假的!是帮季泽辰的!你到底要抓住这点小事闹到什么时候?!”

方昊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穿着高跟鞋的柳清妍狼狈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那张纸,”他迈步走出电梯,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声音比车库里的空气还冷,“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柳清妍紧追不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柳清妍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方昊?!”

方昊走到自己的黑色SUV旁,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柳清妍见状,抢先一步,几乎是扑到了副驾驶的门边,伸手就要去拉那个她坐了三年的门把手。

“坐后面。”

冰冷的三个字,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

柳清妍拉车门的手僵在半空,她难以置信地回头:“你……你让我坐后面?凭什么?我从来都是坐副驾的!”

方昊已经坐进了驾驶座,闻言,他侧过头,隔着一层车窗玻璃,用一种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嘲讽眼神看着她。

“副驾?”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

“那个专座,不是留给你的‘男闺蜜’季泽辰的吗?”

“不好意思,”他一字一顿,吐出的字眼仿佛淬了毒的冰,“我嫌脏。”

“你……!”柳清妍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血色瞬间冲到耳根,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火辣辣地疼。

方昊不再理会她,径直发动了车子。

柳清妍最终还是屈辱地拉开了后座的门,钻了进去。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柳清妍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攥着她那个昂贵的皮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这种窒息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她才用一种刻意压抑、充满委屈的语调,打破了沉默:

“好……就算我错了……我承认,我和季泽辰有时候是走得近了点……可是,那都是因为……因为……”

她试图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却发现所有的理由在方昊那冰冷的后脑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他只是我的男闺蜜啊!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快十年了!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能等到现在吗?你难道就不能理解一下吗?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误解、被伤害的人,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哭腔:“我承认,以前是我太任性,太依赖你了……有时候是忽略了你的一些感受……

可是方昊,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我爱你啊!这三年,难道我对你就没有一点好吗?你忘了?你发高烧那次,不是我半夜三更送你去医院,守了你一整夜?你工作遇到瓶颈,不是我求我爸找关系帮你疏通……”

“够了。”

方昊冰冷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斩断了她的表演。

“柳清妍,别再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了。”

“这三年?”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嘀——!”

刺耳的喇叭声在沉闷的车厢内炸响,仿佛在替他积攒了1095天的屈辱、不甘和愤怒呐喊!

“这三年,我方昊在你柳清妍眼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是你爸随叫随到的免费护工?是你家那个24小时待命的免费水电工?是你心情不好时可以随意丢垃圾的出气筒?还是你用来向季泽辰那个小白脸炫耀你魅力无边、吊着个傻子当备胎的工具人?!”

“你过生日,我他妈提前三个月给你抢那家网红餐厅,礼物准备到万无一失,你临门一句‘泽辰心情不好,我要去陪他’,就放我鸽子!让我就像个傻b一样在餐厅独自等到打烊!”

“情人节,老子顶着大太阳站了两个钟头排队,就为了买你最爱的那束‘一生所爱’,捧到你公司楼下,你当着我面嫌包装太土,转手就丢给了季泽辰拿去插花瓶!”

“你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蟹黄包,我凌晨四点就开车过去排队,热乎乎地捧到你面前,你尝了一口就吐了,皱着眉说‘凉了,真难吃’!”

“你爸,你妈,你三姑,你六婆!谁家灯泡坏了,马桶堵了,电脑崩了,搬家缺苦力了,看病要陪床了,哪一次tm的不是我方昊随叫随到?!”

“这三年,我活得连你家楼下的流浪狗都不如!我就是一条只配围着你柳清妍摇尾巴,还得时刻担心被你一脚踹开的舔狗!”

他猛地转过头,双眼因为充血而一片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死死地透过后视镜,盯住后座上那张惨无人色、早已被泪水冲垮了妆容的脸:

“现在,你跟我谈爱?跟我说你对我的好?”

“柳清妍,你的爱,真tm的廉价!”

“老子!受!不!起!”

车厢内再度陷入死寂,只剩下他因为爆发而粗重的喘息声,和柳清妍被彻底吓住、压抑到极点的抽泣声。

车子最终在柳清妍公寓楼下停住。

方昊解开安全带,关闭了引擎,但没有任何下车的打算。他的姿态不言而喻——滚下去。

柳清妍坐在后座,没有动。

良久,她才用一种近乎卑微、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调,低低地哀求:“方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我改,我什么都改,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跟季泽辰单独见面了……我把他微信删了!不,我拉黑他!我再也不跟他联系了!

你……你别不要我……我们重新开始……”

方昊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车。”

柳清妍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个冰冷坚硬的后脑勺。一种被彻底抛弃的、灭顶的恐慌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

她突然推开车门,不顾一切地冲向旁边那家24小时便利店。

几分钟后,她出来了。手里赫然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罐啤酒!

她直接走到公寓楼前的大理石柱旁,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仰头就灌!

“咕咚…咕咚…”

冰凉的液体呛得她直咳嗽,但她毫不在意。一罐喝完,她又颤抖着手拉开第二罐,继续猛灌。

很快,几罐啤酒下肚。她的脸颊迅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开始涣散迷离。

“方昊……你出来……你下来……”她含糊不清地喊着,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们谈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嗝……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脚下却一个趔趄,“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冰凉的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撕破了夜幕。

一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一个急刹,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精准地停在了柳清妍身边。

车门打开,季泽辰——那个“男闺蜜”——一脸“焦急”地冲了下来。

“清妍!清妍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他夸张地叫着,弯腰就要去扶她。

他抬起头,目光像装了雷达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停在不远处阴影里的那辆黑色SUV:“方昊!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看看你把清妍害成什么样子了?她为了你喝成这样,摔在地上!你他妈就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柳清妍似乎在迷蒙中认出了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顺势用尽全力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昂贵的衬衫胸口,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季泽辰顺势搂住柳清妍,感受着怀里传来的温软和香气,他的嘴角在方昊看不到的角度,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他挑衅地看着驾驶座的方向,声音刻意拔高了八度,确保车里的方昊能听得清清楚楚:

“清妍别怕,有我在呢!某些人zha不疼你,我疼!

走,我送你回家!别理那个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东西!”

“呵,清妍上次跟我吐槽得真没错,你不仅活儿差,心更脏!”

他故意用这种极具侮辱性、又无比暧昧的词语刺激着方昊,然后不再看那辆车,半抱着意识模糊、还在他怀里不断抽泣的柳清妍,亲密地转身,朝公寓楼走去。

方昊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那对“亲密相拥”、仿佛受害者和拯救者一般离去的背影。

季泽辰最后那句恶毒的、下流的挑衅,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调头,油门狠狠踩下!黑色的SUV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冲入深沉的夜色。

半个多小时后,方昊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酒店。

刷开房门,一片漆黑。他还没来得及按下玄关的开关,就听见主卧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响动。

方昊的眼神骤然一凛。

他放轻了脚步,几步走到主卧门口,猛地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睡眠灯亮着,光线暧昧不明。

而在那张凌乱的大床上,柳清妍竟然蜷缩在那里!

她显然醉得不轻,身上的衣服被扯得有些凌乱,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肩膀。

而季泽辰,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床边!

他的一只手,还明目张胆地放在柳清妍裸露的肩膀上,姿态亲昵,似乎正在“安慰”她!

听到这巨大的开门声,季泽辰猛地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被当场抓包的慌乱,但仅仅一秒钟,那丝慌乱就变成了他惯常的、令人作呕的得意和挑衅。

“哟,回来啦?”季泽辰慢悠悠地收回放在柳清妍肩头的手,甚至还故意用指尖在她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滑了一下,动作下流至极。

“清妍喝多了,闹着非要来找你,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她送上来了。啧啧,你看看你,把人姑娘伤成什么样了?”

他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踱步到方昊面前,刻意压低了音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补充了一句:

“放心,哥们儿我有分寸,就只是安慰安慰她,没干别的。

不过……清妍这身段,这皮肤……啧,真是个尤物啊……难怪你以前那么宝贝,就算活儿差也舍不得放手?”

他故意发出了几声猥琐的、压在喉咙里的轻笑。

就在这时,床上那个烂醉如泥的女人,似乎被两人的对峙声惊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门口的方昊,随即,视线越过他,精准地锁定了季泽辰。

酒精,彻底扒光了她最后那点廉耻心。

她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衣服从肩头滑落都毫不知情,像一只讨要糖果的小猫,朝着季泽辰伸出了双臂,声音娇滴滴、黏糊糊,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辰辰……别走啊……抱抱我……”

“辰辰”……

这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方昊的心上,烙下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印记。

季泽辰脸上的得意瞬间放大到了极致!他甚至嚣张地朝着方昊挑了挑眉,那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看啊,方昊!这就是你爱了三年的女人!她烂醉的时候,嘴里喊的,是我!”

就在他转身,准备心满意足地去满足柳清妍的要求,再次去“安慰”她的时候——

“滚。”

一个冰冷到极致,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字,从方昊的牙缝里迸射出来。

季泽辰的动作僵住了。

方昊看都没再看床上那个让他恶心透顶的女人一眼。他死死地盯着季泽辰,那眼神里的厌恶和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趁我还能好好说话,带上你的垃圾,立刻滚出我的房间。”

季泽辰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他清楚地感觉到,方昊是动了真怒了。

他以前敢肆无忌惮地挑衅,是仗着方昊对柳清妍的在乎和那份卑微的忍让,知道方昊会顾忌柳清妍的感受而忍气吞声。

可现在……季泽辰看着方昊那双毫无波澜、如同死水的眼睛,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或者多待一秒,眼前这个已经被逼疯的男人,真的会把他从这几十层高的窗户扔出去!

“你……你……”季泽辰色厉内荏地“你”了半天,最终在方昊冰冷刺骨的逼视下,所有的嚣张气焰都化为了灰烬。

他脸色发白,不敢再有任何废话,也顾不上床上那个还在伸着手的“尤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醉醺醺的柳清妍,和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的方昊。

柳清妍似乎被刚才季泽辰落荒而逃的关门声惊了一下,她茫然地看着门口,又看看站在床边的方昊,委屈地扁了扁嘴,竟然又朝方昊伸出了手:

“辰辰……别走嘛……”

方昊的眼神,彻底冷透了。

他没有理会柳清妍那只伸在半空的手,甚至没有再多看她那张醉眼迷离的脸一眼。

他走到门边,用力将季泽辰忘记关上的房门狠狠摔上!

“砰!!!”

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都似乎颤了一下,也彻底惊醒了醉意朦胧的柳清妍。

方昊径直走回床边。

在柳清妍那茫然、错愕,甚至还带着一丝酒后期待的目光中,他俯下身——

然而,他并不是要去抱她,也不是要去扶她。

他只是伸出手,一把抓住她身下那床昂贵的蚕丝被的一角,猛地一掀!

巨大的力道将毫无防备的柳清妍,连人带被子,直接从柔软的大床上掀翻下来!

“啊——!”

柳清妍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重重地摔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尾椎骨传来的剧痛让她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方昊看都没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一眼。

他动作利落地将被子、床单,以及柳清妍刚才躺过的那个枕头,一股脑地卷成一团,像是处理什么剧毒的、肮脏的垃圾一样,毫不犹豫地抱起,大步走向门口。

他拉开房门,将那一大团被褥,狠狠地扔到了门外走廊的地毯上!

然后,他“砰”地一声,再次重重关上房门。

这一次,他反手,干脆利落地拧上了门内的保险锁。

“咔哒。”

方昊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门外,传来了柳清妍先是错愕、随即是崩溃的拍门声和哭喊:

“方昊!你开门!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开门啊!王八蛋!”

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被彻底羞辱后的歇斯里底。

方昊闭上眼,抬起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冰冷而疲惫的脸。他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今天刚存下的号码——房产中介李经理。

李经理,房子,无论买家出什么价,我都接受。

只有一个要求,明天,立刻,马上,办手续。我一刻都不想再等。

【发送】。

门外歇斯底里的哭喊和拍打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彻底消失。

方昊靠着门板,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门外彻底安静下来,才缓缓站起身。

房产中介李经理的效率高得惊人,第二天一早,方昊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李经理:【语音60秒】方先生!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您那套房子,昨晚挂出去不到两小时,就有一个全款买家一眼看中了!而且对方非常急!价格比咱们的挂牌价还主动高了一点点!对方唯一的诉求就是今天上午,立刻就办手续过户!您看……您这边时间能行吗?

急用?

方昊几乎能立刻想象到,昨晚柳清妍是何等狼狈地从酒店走廊离开,又是如何疯狂地打电话给季泽辰,或者她那些同样势利的闺蜜,哭诉自己“无家可归”、被“渣男”扫地出门。

这个所谓的“全款买家”,九成九就是柳清妍或者她背后的人。为了那点可怜的、虚无缥缈的面子和所谓的“家”,不惜代价也要抢在他前面,把这套房子拿到手。

挺好,省事了。

送上门的冤大头,这钱不赚白不赚。

可以。时间地点发我。

上午十点,市房产交易中心大厅。

人声鼎沸,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方昊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戴着耳机,独自坐在角落。李经理陪在一旁,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正局促地看着手机。

“方先生,买家马上就到,说是路上有点堵车……”

方昊“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又过了十几分钟,入口处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

一阵急促、愤怒的高跟鞋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哒哒哒”的声音,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慌乱。

柳清妍来了。

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一丝不苟的妆容,试图用这种强大的气场来掩盖昨夜的狼狈和眼底那藏不住的憔悴与青黑。

她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陌生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她临时拉来的律师或者代理人。

她的目光像雷达一样,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的方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怨毒、屈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即将彻底失去一切的恐慌。

她踩着那双尖细的高跟鞋,带着一股寒风冲到方昊面前:“方昊!你到底什么意思?卖房?谁允许你卖房了?那是我们的婚房!那是我们的家!”

李经理一看这架势,赶紧站起来,试图打圆场:“哎呀,柳小姐,您可来了!这位就是买家代表……”

“家?”

方昊终于放下手机,摘下一只耳机。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柳清妍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柳小姐,你的记性可真差。”

“就在昨天,我才刚刚通知过你,我们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哪来的‘我们’?又哪来的‘家’?”

柳清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指着方昊,手指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你……你无耻!那套房子装修的钱大部分都是我家出的!所有的家具家电也都是我选的!你凭什么一个人卖?!”

“哦?”方昊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购房合同,全款凭证,还有这本红色的房产证,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是谁的名字,需要我帮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念吗?”

“至于你说的装修和家具?”方昊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柳小姐,需要我提醒你,这三年,你和你家人,以各种名目从我这里‘借’走了多少钱吗?要不要我现在就拉个银行流水明细出来,咱们当面对一对账,算算那些钱,够买几套你所谓的家具?”

柳清妍被他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定格成一种铁青色,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她所谓的“出资”,不过是仗着方昊的纵容,用各种五花八门的借口从他卡里划走的钱,左手倒右手,转了一圈又花在了这套房子上,本质上还是方昊的钱。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血口喷人!”她开始撒泼,“我不管!反正我不允许你卖!这房子有我的一半!我要住!我就是不搬!”

“可以啊。”

方昊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你随意”的表情,甚至还体贴地帮她拉了拉旁边的空椅子,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即兴表演。

“你当然可以继续住,没人拦着你。”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柳清妍的耳朵:

“不过呢,等今天手续办完,新业主拿到了钥匙。到时候,人家是选择报警,告你一个‘非法入侵他人住宅’;还是直接找几个壮汉,把你连同你的那些宝贝家具,一起从这扇门里扔出去……”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堪称“和善”的微笑:

“那,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柳清妍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身后的律师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提醒:“柳小姐,冷静。房产证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产权清晰,在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交易。当务之急是先把手续办了,拿到房子……”

柳清妍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看着方昊那张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脸,她知道,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爱她如命的男人,是真的,彻底不要她了。

房子,只是一个开始。

而她,输得一败涂地。

“办手续!”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她不再看方昊,猛地转身,背对着他,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过户流程,快得如同按下了加速键。

当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毕,方昊站起身,将属于他的那份文件副本随意地塞进文件袋。

“李经理,后续交房手续,你全权处理。”他对旁边毕恭毕敬的中介交代了一句,然后,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喧嚣的交易大厅。

时间在“星海计划”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飞速流逝。所有事情都在高效推进,方昊搬到了机场附近的酒店,彻底切断了与过去的所有物理联系。

出发的前一天傍晚,方昊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微微蹙眉——柳清妍。

自从卖房那天后,柳清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联系他,此刻打电话来,又想干什么?

他本想直接挂断,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

电话接通,那边却沉默了好几秒。只能听到压抑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喂?”

“……方昊,你……明天就要走了,是吗?”

“嗯。”方昊应了一声

“……我们……能见一面吗?”柳清妍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就在……就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烤肉店?我……我订了位置。就当……就当是……散伙饭?好聚好散,行吗?”

好聚好散?方昊心中冷笑。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他妈给讽刺开门——讽刺到家了。

不过,无所谓了。

最后一次,就当是给这段肮脏的关系,画上一个彻底的句点。

“地址发我。”方昊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那家位于老城区的韩式烤肉店,曾经承载了方昊无数卑微的“甜蜜”回忆。

当方昊推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时,柳清妍已经坐在了他们以前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

柳清妍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看到方昊进来,她立刻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你来啦。”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刻意的温柔,“快坐,肉都烤上了,都是你……都是我们以前爱吃的。”

方昊没理会她伸过来的手,拉开椅子坐下,眼神冷漠地扫过桌上丰盛的菜肴

“有事说事。”方昊开门见山,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柳清妍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方昊……我知道……我知道我过去做了很多错事……伤透了你的心……”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我太任性了……太自私了……不懂得珍惜你对我的好……还把季泽辰……把他看得太重了……是我混蛋!是我该死!”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涟涟地望着方昊,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哀求:

“我真的知道错了!方昊!

我发誓!我已经把季泽辰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我跟他彻底断了!再也不会联系了!你看!”

她像是急于证明,慌忙地拿出手机,颤抖着递到方昊眼前,“你看!真的都删了!拉黑了!我真的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

“你别走……别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换我来对你好!换我来哄你!换我来照顾你!求求你了……

方昊……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真的爱你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凄楚可怜到了极点。

若是三年前,不,哪怕是三个月前的方昊,看到心爱的女人哭成这样,恐怕早已心碎成渣,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她,说一万遍“我原谅你”。

但现在,方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这些话,这些眼泪,来得太迟了,迟到他连看戏的兴趣都快没了。

“说完了?”等柳清妍的哭声稍稍平息,方昊才淡淡开口。

柳清妍抬起泪眼,充满希冀地看着他,以为自己的真情流露终于打动了他一丝一毫。

“柳清妍,”他看着她,仿佛能洞穿她所有虚伪的表演,“省省吧,收起你这套鳄鱼的眼泪。”

“这顿饭,就是散伙饭。”

“吃完这顿,你我,两清。”

“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放在旁边座位上的那个名牌包,补充道,“那套房子,买家明天收房。里面属于你的东西,中介会打包放到物业。你自己抽空去拿。钥匙,交回去。”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柳清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丝伪装出来的柔弱也维持不住了。

“你……你就这么狠心?”她喃喃地问,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方昊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服务员,买单。

这顿,我请。

算是为过去几年,我眼瞎心盲的愚蠢,付的学费。”

说完,他不再看失魂落魄的柳清妍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烤肉店。

“方昊!方昊你等等!你别走!”

身后传来柳清妍崩溃的哭喊和高跟鞋疯狂追赶的哒哒声。

方昊充耳不闻,径直朝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方昊!你给我站住!”柳清妍终于追了上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绝情?!

我都这样求你了!我都认错了!我都改了啊!”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难道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你就没有一点点留恋吗?!”

方昊用力甩开她的手,

“感情?柳清妍,我们之间有过感情吗?那不过是你单方面享受我的付出,而我像个sb一样自我感动的幻觉罢了!”

“不!不是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柳清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颤抖着手,猛地从自己昂贵的手包里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那盒子,赫然与当初方昊扔掉戒指的那个一模一样!

“方昊!你看!戒指!我买的!

我向你求婚!我嫁给你!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去领证!明天就去!我不在乎什么出国了!你去哪我都跟着你!我给你生孩子!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保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爱你一个人!

求你了!别不要我!嫁给我!好不好?!”

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举着那枚戒指,那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也荒唐到了极点。

但方昊的目光,却瞬间捕捉到了戒指指环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磨损痕迹!那绝不是一枚全新的戒指该有的样子!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结合季泽辰那条炫耀的朋友圈,结合柳清妍和季泽辰之间那永远扯不清的暧昧……

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柳清妍手中的戒指盒!

“啊!”柳清妍惊呼一声。

方昊捏着那枚戒指,凑到眼前,死死盯着指环内侧那个磨损点。然后,他像是确认了什么

“呵……”他发出一声充满了嘲讽的冷笑。

“柳清妍……”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屈辱和愤怒:

“拿季泽辰戴过的二手戒指,来向我求婚?”

“你他妈还能再贱一点吗?!”

“轰——!”

柳清妍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她脸上所有的血色、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卑微和乞求,在那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我……”她想辩解,想说不是的,想说你看错了……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方昊没有再给她任何表演的机会。他捏着那枚肮脏的戒指,手臂猛地向后一扬,狠狠地将它朝着漆黑翻滚的江心掷去!

做完这一切,方昊甚至懒得再看柳清妍一眼。转身拉开车门,黑色的SUV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留下柳清妍一个人,僵立在冰冷刺骨的江风中。

“啊——!!!!!”

一声充满了绝望和崩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她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蜷缩着嚎啕大哭起来。

深夜,那套曾经象征着爱巢、如今却只剩冰冷的空荡婚房里。

柳清妍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边散落着十几个空酒瓶,她的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泪痕交错。

“骗子……都是骗子……混蛋……王八蛋……”她眼神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一会儿是方昊,一会儿是季泽辰,一会儿又变成了自己。

“呕……”一阵剧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呃……好痛……”她捂着胃,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起来,她想呼救,想打电话,但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手机也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视野开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一点点吞噬。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天花板上,还残留着当初方昊亲手为她贴上的、象征“永远”的星空壁纸的模糊光影……

机场,国际出发大厅。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照射进来,方昊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拉着一个低调奢华的登机箱,步伐沉稳地走向安检口。

就在他即将排入安检队伍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不用看,方昊也知道是谁。

柳清妍。

只有她,才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试图抓住最后一点虚无缥缈的联系。

方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口袋的位置。

他平静地拿出手机。屏幕果然被一连串来自未知号码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轰炸填满。

最新一条短信,恰好跳了出来:

[未知号码]: 方昊!救我!我在医院!好痛!我好怕!求求你接电话!求求你看我一眼!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求你了!别走!别丢下我!求求你!!!我爱你啊!!!!

方昊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指尖在拉黑此号码的选项上悬停了一瞬。

然后,落下。

做完这一切,方昊像拂去一粒灰尘般随意,将手机重新放回内袋。

前方,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面带职业微笑。

“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牌和护照。”

方昊从容地递上证件,动作流畅自然。

“祝您旅途愉快!”

方昊找到自己的登机口,在舒适的座椅上坐下。

他拿出手机,最后一次点开微信。通讯录里,那个曾经占据最重要位置、被他无数次置顶的名字,早已消失。他点开黑名单列表,里面孤零零地躺着几个号码。

他手指轻点,选择了清空黑名单。

然后,退出微信。

再点开通讯录。指尖划过那个曾经被他标注为女王的号码。

这一次,没有任何停顿,直接选择了删除。

那个名字,连同后面那个红色爱心符号,瞬间灰飞烟灭。

做完这一切,方昊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彻底切断了与这片土地最后一丝不必要的联系。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机舱内。

方昊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地面景物,高楼、道路、熟悉的城市轮廓……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