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资2万,每月给爸妈寄1万,饭桌上嫂子突然说:以后每月给2万

发布时间:2025-10-25 10:18  浏览量:4

黏糊糊的红烧肉汁甩出一道油亮的抛物线,沾着酱色的肉块砸在墙上。碧绿的炒青菜碎叶,如同被狂风摧残的蝴蝶,四散飘零。那个印着蓝花的大瓷碗,在空中翻滚着坠落,与水泥地亲密接触,发出的尖锐悲鸣几乎刺穿了耳膜,随即碎成了无数片。

滚烫的鱼汤,混合着姜丝和葱花,兜头盖脸地浇在了我母亲那张写满惊恐的脸上。那条形态完整、几分钟前还被夸赞“火候正好”的清蒸鲈鱼,此刻正挂在我嫂子王丽那头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上,鱼眼直勾勾地瞪着。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能清晰捕捉到父亲瞬间失了血色的脸,母亲捂住脸颊时那压抑不住的啜泣,我小侄子挂在睫毛上、忘了掉下来的泪珠,还有我嫂子那张脸,从目瞪口呆到奇耻大辱,最后定格在怨毒上的扭曲表情。

而这场灾难的导演,我的亲哥哥李峰,就杵在这片狼藉的正中央。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胸口像个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那只刚刚掀翻了桌面的手,因为脱力而止不住地发抖。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王丽,每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硬生生挤出来的:“你,有种再说一遍?”

谁也想不通,这顿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晚饭,是怎么一步步滑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前,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其乐融融的。

“小伟,快,尝尝妈做的糖醋排骨。看你在大城市上班,脸都累尖了。”母亲把一块裹满糖色、最大块的排骨,宝贝似的夹进我碗里,眼角的皱纹笑得像朵盛开的老菊花。

我叫李伟,二十六岁。大学毕业后,我一头扎进了省城一家互联网大厂,当了个“码农”。

这三年,我拿命换钱,从一个端茶倒水的实习生,卷成了项目组长,月薪也总算摸到了两万的坎。

两万块,对我们这个小镇上的工薪家庭,不啻于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从我月薪破万那天起,我就雷打不动,每月往家里转一万块。

我跟爸妈说好了,五千给他们当养老金,让他们别再起早贪黑地干零活了;另外五千,就当我这个当叔叔的,补贴一下我哥李峰一家。

我哥和嫂子王丽在镇上经营着一个小超市,生意只能说饿不死,还得养我那个七岁大的侄子,手头确实不宽裕。

“妈,我碗里都快堆成山了,您也吃。”我笑着把排骨又夹回母亲碗里,心头一阵暖流淌过。

只有在家里,我紧绷了三个月的神经才能真正松弛下来。

父亲还是老样子,寡言少语地抿着杯里的白酒,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看我的眼神,写满了骄傲。

哥哥李峰埋头猛扒饭,中途抬眼跟我碰了一下,嘿嘿一笑,兄弟俩的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话。

在这片祥和中,唯一透着点不和谐音符的,就是我嫂子王丽。

她今晚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新烫的卷发盘在脑后,身上是件崭新的碎花裙子。可她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地往下耷拉着,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时不时扫过我,那目光里,混杂着审视、嫉妒,还有一丝藏不住的不满。

“小伟现在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咱老李家这是要出贵人了啊。” 王丽拿筷子尖戳着碗里的米粒,一下,又一下,那调子阴阳怪气的,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一个月挣两万,在省城过的得是啥人上人的日子?哪像我跟你哥,困在个破超市里,睁眼忙到黑,到头来就挣几个辛苦钱。”

她话里的酸味,隔着一桌子菜都闻得见。我不想好好的接风宴搞得不愉快,只能赔笑打哈哈:“嫂子你可别取笑我了。我那工作就是007拿命换钱,纯粹是‘高级牢’,哪有你们在家当老板自由。”

母亲一听气氛不对,赶紧出来和稀泥:“哎呀,都不容易。王丽,快吃饭,你今天做的这红烧肉,小伟最爱吃了,多费心啊。”

被母亲一提,王丽这才扯了扯嘴角,露齿一笑,只是那笑意冰冷,没飘进眼睛里:“那可不。小伟可是咱们家的‘财神爷’,我哪敢怠慢?不过话说回来,这财神爷,是不是也该多撒点财运啊?我可听说了,小伟你们那行当,年终奖都发好几万,对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了上来。

王丽今天对钱的执着,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我含糊其辞:“看效益,效益好就多点。”

“什么叫‘还行’?”王丽的声调猛地抬高了八度, 像被人踩了尾巴,“我娘家侄女也在省城,她说你们这种搞电脑的,年终奖拿十几万的都大有人在!小伟,你现在出息了,可不能对家里人藏着掖着啊!”

父亲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王丽!吃饭!提这些做什么?”

“爸,我这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嘛。”王丽秒换上一张委屈的脸,眼眶说红就红,“我们是一家人,小伟的钱,不就是大家伙的钱吗?小伟,嫂子说得对不对?”

她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话锋一转,彻底撕破了脸皮。

“啪!”她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全桌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她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里的贪婪和蛮横,再也不加掩饰:

“小伟,我跟你哥合计过了。你现在一个月两万,每月给家里一万,说实话,太少了!”

“你一个人在城里,听说公司还管吃管住,能有什么花销?这样,以后你干脆每月给我们转两万,正好!你哥的超市该翻新了,你侄子的补习班也该换个贵的了,到处都等着用钱!”

“当然,”她假惺惺地顿了顿,抛出了更恶毒的后手,“你要是觉得嫂子为难你了,那行,以后你一分钱也别给了!我们自己勒紧裤腰带过,也省得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们一家子吸你血,搞得我们多稀罕你那点钱似的!”

王丽这番话,简直像个手雷,在饭桌中央轰然引爆。

整个屋子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她那尖酸刻薄的调门还在横梁上绕。

我彻底蒙了,大脑当场宕机,一片空白。

我猜到她会要钱,但我做梦都没想到,她敢用这种近乎“打劫”的方式,提出如此荒谬的条件!

每月两万?那是我拿命换来的全部收入!

她嘴里说着“不然就别给了”,可那“要么全给,要么滚蛋”的威胁,傻子才听不出来!

她这是在用亲情绑架我,更是在逼宫,逼这个家给她让路。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我爸妈。他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为难,以及被儿媳当众“打脸”的极度尴尬。

母亲嘴唇哆嗦着,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最后只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既不敢看我,也不敢看王丽。

父亲那张黝黑的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端酒杯的手凝固在半空,嘴唇抖动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却碍于长辈身份,强行压着火。

最后,我看向我哥李峰。

他从头到尾,都像个雕塑一样埋着头,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但我能看见,他捏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白色。他在忍,忍得浑身都在抖。

王丽那句“我跟你哥合计过了”,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得我心脏生疼。

难道,这也是我哥的意思?

“嫂子,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喉咙干得快要冒烟,“我每月给一万,是孝敬爸妈,补贴家用。你现在让我把工资全交出来……这,这没有道理吧?”

“道理?哈哈,你跟我讲道理?”王丽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仿佛我是个白·痴,“你从小吃李家的,喝李家的,爸妈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钱?你哥!为了供你读大学,高中一毕业就滚出去打工!这些你怎么不算了?现在你厉害了,一个月挣两万,就拿一万块钱回来‘打发’我们?李伟,做人不能没良心啊!”

她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往外扫射,每一句都试图把我钉在“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 她太会了,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贪得无厌,包装成了“为家庭讨公道”,把我的孝敬,扭曲成了“施舍”和“忘本”。

我气得血液倒流,浑身发颤:“我没有忘本!我寄钱回来,是想让爸妈过得好点,让你们手头松快点!我自己在省城难道是喝西北风吗?我不要租房?不要吃饭?不要人情往来吗?”

“哟,你那点花销算个屁!”王丽鄙夷地撇着嘴,“你们年轻人,少下两次馆子,少买两件破衣服,钱不就都出来了?我们这花的才是‘刚需’!你侄子马上小升初,好点的辅导班一年就得几万!超市的货架都快散架了,不升级,生意怎么做?这些难道不比你吃喝玩乐重要?”

“那是我侄子,不是我儿子!超市是你和我哥的生意,不是我的!我帮衬是情分,不是义务!”我终于忍无可忍,声音也吼了出来。

“哎哟!大家快听听!快听听!”王丽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 扭头就对着我爸妈哭嚎起来,“爸!妈!你们听听!你们的好儿子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他这是发达了,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了!他看不起我们这帮穷亲戚了!我王丽真是命苦,嫁到你们李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要被小叔子骑在头上骂……”

母亲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劝:“王丽,你小点声,小伟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父亲终于爆发,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震得酒杯都跳了起来,“吵吵闹闹,嫌这个家还不够丢人吗!”

就在王丽的哭嚎和父亲的雷霆怒喝交织在一起时,那个一直像隐形人一样的我哥,李峰,终于动了。

他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抬起了头。

那双和我爸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此刻爬满了狰狞的血丝。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也没有去看撒泼的王丽,而是直勾勾地,死死地锁在桌子中央那盘油汪汪的红烧肉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丽,这肉,是你烧的?”

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甚至有些沙哑的温和。但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关头,这份平静让人毛骨悚然。

王丽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李峰,抽噎着:“是……是我做的啊,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最爱吃我烧的红烧肉吗?”

“对,我爱吃。”李峰居然点了点头。他伸出那只因为常年搬重物而粗糙不堪的手,从盘子里捏起了一块红烧肉。

他没吃,只是把肉举到眼前,仔細端详,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记不记得,小伟从小就嘴刁,一点肥肉都不肯沾。以前妈做红烧肉,都得特意把肥肉全剔掉,瘦肉拿高压锅压得烂烂的,他才肯吃。”李峰的语气像在说梦话,眼神也飘忽起来。

“后来我出去打工,每次发了钱,都要跑去镇上最好的‘福满楼’,给他捎一份红烧肉。那家馆子的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小伟能拿汤汁拌三大碗米饭。”

他讲着过去的事,顿了顿,目光终于从那块肉上移开,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咯吱咯吱地转向了王丽。

他眼里的那点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渣一样的寒冷和透骨的失望。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小伟爱吃什么样的红烧肉。你再看你今天烧的这盘,肥肉连着皮,比瘦肉都多,炖得又老又柴,塞牙缝都不够!”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像一块石头。

“你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你从一开始,就没存着给他好好接风的心!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兜里的钱!”

王丽的脸“唰”一下,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大概死也想不到,压垮骆驼的,竟然是一盘红烧肉。

她嘴唇发白地强行辩解:“我……我今天是没买到好的五花肉!我怎么就没用心了?李峰,你别狗咬吕洞宾!”

“好人心?”李峰笑了,那笑声里全是自嘲和悲愤,“好人心就是当着全家的面,逼我弟交出所有工资?好人心就是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王丽啊王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

话音刚落,他猛地弹了起来。

我们都以为他要冲过去打王丽,母亲甚至吓得尖叫了一声。

然而,李峰那只布满青筋的手,却抓向了厚重的实木桌沿。

下一秒,就是我们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砰——哐啷!”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碗碟碎裂的交响乐,瞬间吞没了所有声音。

桌子被他用蛮力整个掀翻在地。

酱汁浓郁的红烧肉在空中划出一道油腻的弧线,滚烫的鱼汤泼洒在我母亲惊恐的脸上,那条清蒸鲈鱼,不偏不倚地扣在了我嫂子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

我哥李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站在一地狼藉中,赤红着双眼,瞪着那个被汤水浇得狼狈不堪的女人。

“钱!钱!钱!你他妈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声音已经嘶哑变形。

“我告诉你王丽!这是我李峰的亲弟弟!他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他的钱,是他妈在城里拿命换来的!你想动他的钱,得先问我李峰答不答应!”

“我李峰是没本事,是窝囊,没让你过上富太太的日子!但我他妈也绝不允许你,这么指着鼻子欺负我弟弟!”

他指着王丽的鼻子,一字一顿地吼出了最后的判决:

“你不是说,要么给两万,要么一分没有吗?行!我今天替我弟做主了!从今往后,他一分钱,都不会再给这个家!这个家有我顶着,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对我弟弟指手画脚!你给老子记清楚了!”

吼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丽彻底被吼傻了。她瘫坐在地上,任凭鱼汤和菜叶顺着头发丝往下滴答,连哭都忘了。

在她印象里,我哥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妻管严”,老实,懦弱。她大概到死都想不通,这个男人今天会为了我,爆发出这么恐怖的能量。

短暂的死寂过后,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馊掉一般的古怪气味。

我七岁的侄子李明,终于从石化状态中解除,“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扑进了我妈怀里。

这哭声像个开关。

母亲抱着孙子,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无声地抹着眼泪。

父亲则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蹲了下去,沉默地,一片一片地捡拾着地上的碎瓷片。 他那佝偻的、苍老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凄凉。

我看着这一地鸡毛,心像是被泡在黄连水里,又苦又涩。

一个好端端的家,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还他妈坐地上干什么?滚回屋里去!还嫌不够丢人吗!”李峰对着王丽低吼。

王丽打了个激灵,她从地上爬起来,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先是瞪了我哥一眼,接着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仿佛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然后,她一瘸一拐地冲进卧室,“砰”一声,门甩得震天响。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了她歇斯底里的哭骂。

李峰没理她,走过去想帮父亲收拾,被父亲一把推开。

“别碰!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父亲的声音不大,却重得砸人。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失望和疲惫:“李峰,你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躁?有话不能说,非要砸东西?现在好了,家砸了,媳妇也闹翻了,你痛快了?”

“爸!是她逼人太甚!”李峰梗着脖子反驳。

“她逼你,你就跟她一样没脑子?”父亲的声音也高了,“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是男人,是一家之主!你就不能忍让她一下?这日子以后还过不过了!”

我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堵得难受。

我明白,我爸不是在怪我哥,他只是……他只是怕了。他一辈子信奉“家和万事兴”,面对这种局面,他除了和稀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别怪哥,这事都赖我。”我哑着嗓子开口,“要不是我……”

“不赖你!”李峰像被踩了电门一样打断我, 他走到我面前,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拍在我肩膀上,“小伟,你给哥记住,你半点错都没有!你凭本事吃饭,孝敬爸妈,天经地义!今天这事,是我这个当哥的没本事,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反倒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眼神里的愧疚和担当,那么灼人。

那一刻,我所有的愤怒、委屈和憋屈,好像都找到了宣泄口,眼眶一热,差点当场掉泪。

那天晚上,我和我哥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坐了通宵。

父亲安顿好母亲和侄子后,就默默回屋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兄弟俩。

卧室里王丽的咒骂声也终于停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蛐蛐的叫声,和我们俩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过了很久,李峰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

“小伟,哥对不住你。”他吐出一口浓烟,再次道歉。

“哥,你快别这么说了,我都明白。”我摇摇头,“其实……我早该有心理准备的。这两年,嫂子明里暗里打听我奖金的事,都不是一回两回了。”

“是我没用,把她给惯出了毛病。”李峰的苦笑里满是风霜,“当初娶她,就图她长得好看,嘴巴也甜,会来事。哪知道……”

他重重吸了口烟:“唉,她这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觉得守着个小超市是屈才了,天天跟镇上那帮阔太太比吃比穿。你每月寄回来的钱,我爸妈一分没动,倒有一大半被她拿去买了包、买了化妆品。给明明报的那些班,也是哪个贵报哪个,根本不管孩子喜不喜欢。我一说她,她就撒泼打滚,骂我没本事,给不了她好日子。”

听着哥哥的倾诉,我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B面,我哥一个人扛着这么重的担子。

“哥,那……以后那钱,我还是照常打吧。爸妈总要用,明明上学开销也大。”我试探着说。虽然王丽让我寒透了心,但这个家,我不能真的不管。

“不用!”李峰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掐灭了烟头,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爸妈有我养着,我就是去要饭,也饿不着他们!至于王丽……哼,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的狠劲。

随后的两天,家里的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王丽把自己当成了“幽灵”,反锁在屋里,饭点也不出来,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溜出来上厕所。

我哥彻底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闷葫芦似的老好人,他脸冷得像块铁,每天照旧去超市开门,回来就闷头帮爸妈劈柴、挑水,要么就一个人在院里抽烟,眼神深不见底。

我和爸妈都成了“哑巴”,谁也不敢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但那道撕裂的伤口,摆在每个人面前。

这地方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原定一周的假期,我改签到了第三天下午。

临走前,我偷偷塞了张卡到我妈手里,那是我攒着应急的五万块。

“妈,这钱您拿着,密码是您生日。千万,千万别让哥和嫂子知道,就说是我孝敬您二老的。”

母亲红着眼圈死活不肯要,被我硬揣进了她兜里。

“妈,您放宽心,哥就是脾气上来了,等他和嫂子气消了,日子照样过。”我只能编出这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来安慰她。

母亲含着泪,点了点头。

李峰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坚持要送我到镇上的客运站。

一路无话,车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

快到站时,他突然踩了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我:“小伟,你信哥不?”

我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哥,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那就好。”他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家里的烂摊子,你别插手,哥自己来收拾。你回城里,安安心心上你的班,照顾好自己。还有……”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以后,别再往家里打钱了,一分都别打。”

我大吃一惊:“哥,你这话什么意思?爸妈那边……”

“我说了,爸妈有我!”他粗暴地打断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听我的准没错。王丽她……她最近很不对劲,花钱像淌水一样,我问她,她就支支吾吾。我总觉得,她这次闹成这样,不光是为了面子和虚荣,背后……恐怕还有别的事。”

哥哥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像块石头砸进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回到省城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我整个人还是丢了魂一样。

我哥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警告,和他那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像一团化不开的迷雾,死死压在我心口。

王丽不止是贪财?那她近乎癫狂地榨取我工资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魂不守舍,每天都掐着点给我妈打电话,拐弯抹角地打听家里的动静。

我妈还是老一套,报喜不报忧,翻来覆去就是“一切都好,别担心”。

她还说,王丽已经不再把自己锁在屋里了,虽然还不怎么跟我哥说话,但也开始做饭、干家务了,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也许真是我哥多虑了,王丽就是被钱迷了心窍,撒泼打滚一场,也就认命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暴风雨即将过去时,一个来自老家的陌生电话,把我所有的天真幻想,撕了个粉碎。

那天我正在公司吭哧吭哧地改Bug,一个归属地显示为老家县城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想都没想就按掉了。

可对方极其执着,挂断了又打,接二连三。

我被搞得火大,不耐烦地接起来:“喂!谁啊?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是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隔着听筒都能闻到一股酒气和痞子味:“是李伟吧?李峰的亲弟弟?”

我心里猛地一沉,警惕起来:“你哪位?找我干嘛?”

“呵,我是谁不打紧。”男人轻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打紧的是,你那个好嫂子,王丽,在我们哥几个这儿,欠了点小钱。她放话了,说这钱你来还。我们等了好几天,也没见着钱,只好亲自打电话问候问候你了,大程序员。”

“欠钱?欠多少?”我的心瞬间坠入了冰窖,我哥的预感成真了!

“不多,连本带利,也就二十万。”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二十块钱。

“二十万?!” 我当场失声吼了出来,“你放屁!她怎么可能欠你们二十万!”

“这你可得回去问你那好嫂子了。”男人的声音陡然转冷,“手气太臭,在我们这儿‘玩牌’,输了十万。不甘心,又借了十万高利贷想翻本,结果……呵呵,你懂的。我们是看在李峰的面子上,才让她打的欠条。现在利滚利,滚到二十万,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我劝你,麻溜点把钱凑齐了。不然……我那帮兄弟可没什么耐心,你哥那个小超市的玻璃,瞅着可不怎么结实啊。”

赤裸裸的恐吓!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机都快被我捏碎了:“你们这是敲诈勒索!是设局赌博!是犯法的!”

“犯法?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得前仰后合,“小子,你是在城里当‘码农’当傻了吧?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给你三天时间,二十万,少一分都不行。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哥,还有你那个小侄子,收尸吧!”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可男人最后那句恶毒的威胁,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我的T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全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王丽为什么要在饭桌上,表演得那么歇斯底里,那么不顾体面。

她不是贪婪,她他妈是走投无路了!

她根本不是想要两万块钱去换新货架、报补习班,她是要拿我的血汗钱,去填她那个深不见底的赌债窟窿!

而我哥,我那个老实巴交的哥哥!他恐怕早就发现了端倪,但他宁愿自己扛下所有,也不肯告诉我,不愿让我被卷进这滩黑水里!

他那天掀翻桌子,不光是为我出气,他是在用最惨烈的方式,斩断王丽最后的念想,阻止她把我一起拖下地狱!

想到这,我一秒钟都坐不住了。

我立刻冲到主管办公室,连假条都来不及细写,只说家里出了急事,随后在路边拦了车就往高铁站冲,买了当晚最快一班回家的票。

我不能让我哥一个人去面对这帮亡命徒!

等我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在后半夜摸进家门时,家里一片死寂。

我没敢吵醒爸妈,放轻了脚步,径直摸到了我哥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一道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

我轻轻推开门,正撞见我哥一个人缩在床边,就着床头灯那点微弱的光,怔怔地盯着一张老照片。

那是我们一家四口早年的合影,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你!”他听到动静,惊得猛一回头,看清是我,惊讶和欣喜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满脸的怒气和责备:“你他妈又回来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别管家里的事吗!”

“哥,我全知道了。”我反手关上门,走到他面前,把我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调出来,戳到他眼前。

“高利贷打电话给我了。说嫂子欠了二十万赌债,三天内不还钱,就要对你和明明动手。”

李峰的脸,在那一瞬间白得像纸,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盯着那个刺眼的号码,眼神里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坐倒在床沿上,双手死死插进头发里,发出了野兽般的痛苦呜咽。

“这个败家娘·们……我李家迟早要被她害死!迟早!”

我什么都明白了。

就在我回省城的第二天,我哥帮王丽洗衣服时,从她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借据。

白纸黑字,十万块,按着鲜红的手印。

他拿着借据去逼问王丽,在铁证面前,王丽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跪在地上哭着全招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赌瘾,一开始是在镇上的棋牌室里小打小闹,后来被人带进了“局”,赌注越来越大。

她输光了家里的存款,又偷偷挪用了超市的货款,最后,她借了高利贷。

我哥知道真相后,气得当场扇了她一耳光。

他想过报警,可那帮放贷的都是县城有名的地痞无赖,他怕一旦报警,会招来那帮疯子更狠的报复,到时候爸妈和孩子怎么办?

他也想过离婚,可一看到才七岁的儿子,那句“离婚”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自己扛。

他把超市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抵押,又拉下老脸,找所有能开口的亲戚朋友借钱,点头哈腰,东拼西...凑,也才勉强凑了不到五万块。

距离二十万的天文数字,还差得太远太远。

“所以,”我艰涩地开口,“掀桌子那天,就是她还钱的最后期限?”

哥哥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痛苦地点了点头:“是。她被那帮人逼疯了,才想出了这么个下下策。她以为只要闹得够凶,闹得我们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我,还有爸妈,就会逼着你……逼着你拿钱。”

我沉默了。

原来,那场惊天动地的家庭闹剧背后,是这么一个肮脏、绝望的陷阱。

王丽固然死不足惜,但我更心疼我哥。

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一个人,在悬崖边上,背负了多少我们无法想象的重压。

“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

“我不知道。”李峰的声音里只剩下绝望和迷茫,“明天就是那帮人给的最后期限了……我凑不到钱,他们……他们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钱,一分都不能给!” 我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这种高利贷就是无底洞!你今天填了二十万,他们明天就敢要四十万!我们不能妥协!”

“不给钱?”李峰猛地站起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低吼,“不给钱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来砸店?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明明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颗因为愤怒和恐惧而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

现在,害怕和妥协没有任何意义。

对付这帮流氓,唯一的出路,就是比他们更狠,更冷静。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我的脑子里,慢慢清晰起来。

“哥,你稳住。”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焦灼的目光与我对视,“钱,我们一分不给。但不给钱,不代表我们认怂。他们图的不就是钱吗?行,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明天,我跟你跑一趟。”

次日,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我就把他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醒醒,哥,咱们有正事要办。”我顶着黑眼圈,但眼神却异常镇定。我这副模样,反倒像一针镇定剂,让他满心的慌乱暂时压了下去。

我的第一步指示,就是让他给那个领头的放贷人打电话。话术很简单:“钱到位了,但必须当面点清,你们带欠条,我们带现金。”

见面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定在镇子外头那个废弃的旧仓库。那地方荒无人烟,正适合“办大事”。

对方果然没起疑,贪婪压倒了谨慎,一口答应,时间定在下午三点。

电话一挂,我立刻拉着他直奔县城。

第一站,银行。

我清空了自己卡里所有的血汗钱,又从我妈那拿回了之前给的五万,东拼西凑了十五万,全部提现。

我让柜员别捆扎,全都换成散钞,然后塞进了一个我特意准备的超大号黑色旅行包。

那包钱沉得吓人,我哥拎着它,手腕都在哆嗦:“小伟,你……你这是来真的?这钱真要喂狗?”

“喂狗?”我扯了扯嘴角,露pagerc 一个高深莫测的笑,“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我领着他,拐进了第二个目的地——一家不起眼的打印店。

进店,我让老板按钞票的尺寸,裁了厚厚一摞白纸。

接下来的操作,就是纯粹的技术活了。我只用一张真钞当“封面”,一张当“封底”,中间严严实实地夹上裁好的白纸。

我们就这么炮制了足足二十沓“道具”,每一沓从外观看,都足以以假乱真。

完工后,我把那救命的十五万真金白银,仔仔细细地塞进了旅行包最隐蔽的底层夹层里。接着,用那二十沓“假钱”把上面的空间塞了个爆满。

从外面看,这妥妥的就是一整包二十万的巨款,视觉冲击力拉满。

搞定这一切,我马不停蹄,又拽着他去了电子市场,入手了两件关键“装备”:一块A货的“大金表”,还有一个针尖大小的微型录音笔。

一回到家,我关上门,把全盘计划跟他摊牌。

“下午到了地方,你一句话都别说,全程看我眼色行事。我会演一个刚回来的‘道上’朋友,气场必须拿捏住。他们要看钱,可以,我敞开包给他们看,但谁敢伸手细数,我就跟谁翻脸。等他们把欠条交出来,自以为得手的那一刻,我们……”

我哥听得眼都直了,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都在抖:“小伟,你疯了?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当场穿帮了怎么办?他们五六个人,我们就俩……”

“哥,你忘了我职业是啥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可是个程序员。逻辑和布局是我的本行。放心,每一步我都推演过了。咱们不是去火拼,是去‘攻心’。对付这群人,脑子远比拳头好使。”

我把那个微型录音笔,极其隐蔽地别在了他的衣领内侧。又把那块“大金表”卡在他手腕上,假的,但分量十足,绝对能唬住人。

我自己则换了身全黑的劲装,架上一副墨镜,对着镜子,努力绷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表情。

临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人,眼神凌厉,带着一股狠劲,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心里清楚,这不只是帮我哥,更是为了保住这个家。

这场局,只许赢,不许输。

下午两点五十,分秒不差,我俩骑着摩托抵达了那个废弃仓库。

这里破败不堪,阳光从屋顶的窟窿里斜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一股铁锈混杂着霉菌的刺鼻气味,钻进鼻孔。

我们刚站稳脚跟,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就“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五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鱼贯而入。

领头的,是个明晃晃的光头,脖子上挂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在昏暗中闪着俗不可耐的光。这家伙,无疑就是电话里那个头目。

光头用一种混合着轻蔑和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你就是李伟?钱呢?”

我鸟都没鸟他。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摸出一包高档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又递给我哥一根,全程把他们当空气。

我哥紧张得手都在抖,但还是按我交代的,强装镇定地接了过去。

我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显然点燃了对方的火药桶。光头旁边一个黄毛跳了出来,指着我吼:“嘿!孙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是聋了还是哑了?”

我这才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隔着墨镜,用眼角冷冷地扫了他一下:“这里有你插嘴的份?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光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摆手制止了黄毛的聒噪,往前一步,逼到我面前:“我就是管事的。兄弟,面生得很,混哪条路的?”

“我不混路子。”我轻轻掸了掸烟灰,语气平淡,但压迫感十足,“我做点小生意。我这位朋友,他哥,跟你们有点小账目。我今天来,就是替他还钱。不过,我做生意的规矩,是先验货。”

话音刚落,我朝我哥递了个眼色。

他心领神会,把那个一直死死抱在怀里的黑包“咚”一声扔在地上,拉开了拉链。

“哗啦——”一整包、满满当当的红色钞票,瞬间冲击着所有人的眼球。

那五个家伙的眼睛当场就直了,我甚至能听到他们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二十个,一分不少。”我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包,“条子呢?拿出来吧。”

光头死死地盯着那包钱,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在我们面前一晃:“欠条在这。但规矩我懂,我得先验钱。”

“行。”我大方地点头。但就在他伸手要抓钱的刹那,我猛地把拉链拉上大半,只留下一道缝隙。

“看,可以。动手,不行。我的钱,金贵,不喜欢别人碰。”

光头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但金钱的诱惑让他忍住了火气。他蹲下身,狐疑地从缝隙里抽出最上面的一沓——那是我放的真钱。

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又抽出另一沓,还是真的。

这下,他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脸上绽放出贪婪的狞笑:“行!够爽快!钱没毛病。欠条,你的了!”

他随手把欠条扔了过来。

我捡起来,仔细核对了王丽的笔迹和手印,确认无误后,掏出打火机,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将这张纸烧成了灰烬。

“OK,钱货两清。我们能走了吧?”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包的提手。

“等等!”光头一把按住我的手腕,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钱,留下。你们人嘛……也得留下再聊聊。”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四个小弟立刻围了上来,手里不知何时都攥紧了明晃晃的钢管。

我心里冷笑,鱼儿,总算咬钩了。我表面却故作惊慌地后退一步,声音发颤:“你……你什么意思?想连人带钱全吞了?”

“哈哈哈哈!”光头爆发出刺耳的狂笑,“小子,算你俩倒霉!谁让你们又有钱又这么蠢,两个人就敢带二十万现金来这破地方?今天这二十万,就算个利G息!至于本金嘛……咱们哥几个还得跟你好好盘算盘算!”

就在他最得意忘形的那一刻,我用尽全力爆喝一声:“就是现在!动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仓库外面,骤然响起了穿透力极强的、刺耳的警笛声!

光头那五个人脸色狂变,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大门。

就在他们分神的这黄金一秒,我跟我哥动了!

我一记凶狠的侧踹,正中光头握着钢管的手腕,把他手里的家伙踢飞!同时,我闪电般抓起地上的旅行包,拉着我哥,朝着仓库另一侧早就看好的破窗口,猛地冲了过去!

警笛?当然是假的。

那是我提前藏在仓库外的手机,把下载好的警笛音效调到最大声,循环播放。这招数很土,但在那种高度紧张的氛围下,足够以假乱真,为我们抢下逃命的宝贵几秒钟。

那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察”彻底搞蒙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可能只是个圈套时,我俩已经合力撞开了腐朽的木窗框,狼狈地从仓库另一头翻了出去。

窗外是一片齐腰深的荒草地,我俩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朝着藏在不远处的摩托车狂奔。

身后传来了光头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叫骂。我回头瞥了一眼,那五个家伙正手忙脚乱地从仓库里追出来,有人甚至捡起石头砸过来,但已经太晚了。

我们跳上摩托车,我哥猛拧油门,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蹿了出去。

直到把他们彻底甩得看不见影子,我哥才在一个偏僻的岔路口刹住车。他熄了火,整个人虚脱地趴在车把上,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喘气声,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

“小伟……你……你他妈要吓死我!”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亢奋。

“我也快吓死了。”我长舒一口气,心脏感觉快跳出了胸腔。我拍着他的背,笑了:“哥,怎么样?刺不刺激?”

“刺激个屁!”他笑骂着,直起身子,用尽全力给了我胸口一拳,“你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肥了?”

我俩对视一眼,都咧嘴笑了,之前所有的恐惧和压抑,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回到家,我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支录下了全程对话的录音笔,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是我们最后的王牌。那伙人如果还敢上门纠缠,这东西就是送他们进去的铁证。

当天晚上,嫂子王丽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破天荒地主动走出房门,给我们做了一桌晚饭。饭桌上,气氛很压抑,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饭后,我哥把她叫进了卧室。

我没去偷听,但从那晚开始,王丽彻底变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哥把那支录音笔里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放给了她听。

当她亲耳听到那帮赌徒是如何轻蔑地谈论她,如何把她当成诱饵,计划着榨干我们全家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是我哥的担当和我的计策,硬生生把这个即将坠崖的家给拽了回来。她也终于大彻大悟,明白那些所谓的酒肉朋友和虚荣的繁华,全是镜花水月的泡影,真正能靠得住的,只有家人。

从那以后,她不再浓妆艳抹,不再张口闭口就是抱怨和攀比。她开始默默包揽了所有家务,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超市帮忙。她看我哥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藏不住的愧疚和……敬畏。

至于那伙放贷的,从此人间蒸发。想想也是,钱没捞着,反而被“警笛”吓了个半死,他们以为我们真报了警,做贼心虚,自然不敢再露面。

家里的生活,总算步入了正轨。

我哥用我留下的那十五万本金,把超市从里到外重新装修了一遍,还扩大了经营范围,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经此一役,他整个人脱胎换骨,变得自信、沉稳,真正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照旧在城里上班,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月傻乎乎地往家里打钱。我用我的专业技能,帮我哥搭了个线上的销售平台,把镇上的土特产直接卖到了城里。

我们兄弟俩,不再是单方面的索取和给予,而是真正成了并肩作战的合伙人。

又一个周末,我开车回家。

饭桌上,还是那些家常菜,但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嫂子王丽给我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红烧肉,瘦而不柴,火候刚好。她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伟,尝尝,看这次手艺行不行。”

我笑着塞进嘴里,重重点头:“嗯,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窗外的阳光洒在饭桌上,温暖又明亮。

我知道,那场因为贪婪而起的风暴,彻彻底底地过去了。它差点毁了这个家,但也让我们所有人都看清了,什么才是最值得拼命守护的东西。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