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与丈夫大吵还叫男闺蜜帮忙,吵赢了之后日后生活变化巨大

发布时间:2025-10-18 20:42  浏览量:6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客厅里还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是那条被我失手煎坏的鱼。

陈凯的咆哮声仿佛还嵌在墙壁的缝隙里,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扎得我耳朵生疼。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他摔门而出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怎么样?

我抓着手机,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只是想让他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一下,那是我失手打碎的杯子。

可在他眼里,这成了无理取闹,成了故意找茬。

电话通了。

那头传来阿泽温和的声音,像山谷里穿堂而过的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喂?”

我的声音一出来就破了,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哭腔。

“阿泽,你……你现在有空吗?”

半小时后,阿泽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们之间隔着一张狼藉的茶几。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起身,从储物间里拿出扫帚和簸箕,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扫干净。

哗啦,哗啦。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温柔的刷子,一点点刷掉我心里的毛刺。

然后,他给我倒了杯温水,水的温度刚刚好,从指尖暖到心口。

我看着他,这个我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从大学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永远那么平静,那么有条理。

就像一本装帧精美的旧书,不喧哗,却自有分量。

我把事情的经过,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

从那条煎糊的鱼,到那个打碎的杯子,再到陈凯摔门而出的背影。

我说得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又忍不住掉眼泪。

阿泽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递给我一张纸巾。

等我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我愣住了。

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帮我骂陈凯,或者安慰我说“他只是一时冲动”。

可他没有。

他只是问我,问题出在哪。

我抽噎着,茫然地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阿泽看着我,目光很深,像一潭古井。

“你没错。”他说,“你只是忘了怎么为自己说话。”

那天晚上,陈凯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他看到阿泽坐在客厅里,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气瞬间又涌了上来。

“你来干什么?”他质问阿-泽,眼神里满是敌意。

阿泽站起身,没有看他,而是转向我。

“你想让他知道什么?”他轻声问我。

我看着陈凯那张因为酒精和愤怒而涨红的脸,心里那股被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勇气。

“我想让他知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那条鱼会糊,是因为我在接他妈妈的电话,她又在抱怨我们为什么还不要孩子。”

“那个杯子会碎,是因为他说我连条鱼都煎不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时候,我的手在抖。”

“我想让他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他摔门而出,而是他能弯下腰,和我一起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我说完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凯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一丝……狼狈。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用这样平静却又字字诛心的方式,把所有的事情摊开在他面前。

而完成这一切的,是阿泽。

他没有帮我吵架,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支点,让我自己站了起来。

陈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颓然地坐在了玄关的台阶上,像一头斗败的狮子。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胜利的快感。

一点都没有。

只有一片巨大的,空旷的荒芜。

我赢了。

可是,然后呢?

那场争吵像一道分水岭,把我和陈凯的生活,泾渭分明地划成了两半。

之前,我们是夫妻,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伴侣。

之后,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再对我咆哮,但也不再对我笑。

他会按时回家,自己默默地吃饭,然后钻进书房,一待就是深夜。

我们的交流,被压缩到了极致。

“我回来了。”

“嗯。”

“我出门了。”

“嗯。”

这个家,变得像一个巨大的、精致的、没有声音的钟摆。

时间在流逝,日子在过,但一切都是冰冷的,机械的。

空气里那股焦糊的鱼味好像永远都散不掉,混杂着陈凯身上带回来的烟酒味,还有我身上……日渐浓郁的孤单的味道。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听着身边陈凯平稳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

天花板上的吊灯,在黑暗中像一只巨大的、沉默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我。

我常常会想,问题到底出在哪?

是我说得太重了吗?

还是我们之间,早就已经千疮百孔,那天的争吵,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开始频繁地和阿泽见面。

我们不说我和陈凯的事,一个字都不提。

他带我去一些我很久没去过,或者说,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城南那家开了三十年的旧书店,空气里飘着纸张和岁月混合的霉味。

我随手抽出一本泛黄的诗集,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像触到了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阿泽在一旁翻着一本摄影集,阳光透过老旧的木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看这个。”他指着书里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一棵枯死的胡杨,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顽强地指向天空。

“很多人觉得它死了。”阿泽说,“但你看它的影子,在沙地上拉得那么长,像不像在拥抱这片土地?”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地戳了一下。

我们还去了一个陶艺馆。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陶土,冰凉的,湿润的,带着泥土最原始的气息。

我笨手拙脚,做出来的东西歪七扭八,像个被踩了一脚的碗。

我有些气馁。

阿泽却把我的那个“作品”拿过去,端详了半天。

“挺好的。”他说,“你看这个弧度,多自由。不像机器做出来的,每个都一模一样。”

他把那坨泥巴放回转盘,双手覆在我的手上,引导着我。

他的手很稳,掌心干燥而温暖。

泥土在我们的指尖,慢慢地改变形状,从一坨没有生命的泥巴,变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杯子。

虽然还是有点歪,但它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那天,我捧着那个还未烧制的陶杯,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

那种平静,不是因为问题解决了,而是因为,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自己的地方。

哪怕只是暂时的。

家里的气氛,依旧冷得像冰窖。

陈凯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我不再整天愁眉苦脸,不再试图找他沟通,也不再因为他的冷漠而暗自神伤。

我开始重新拾起我的画笔。

大学的时候,我学的是美术,那时候的我,可以为了画一幅画,在画室里待上一整天。

毕业后,工作,结婚,画笔被我收进了储物间的箱子里,一放就是五年。

当我重新打开那个箱子,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

颜料已经干涸,画笔的毛也有些开叉。

我把画架支在阳台上,那里阳光最好。

我开始画画。

画窗外的天空,画楼下的那棵老槐树,画阿泽带我去过的旧书店,画那个歪歪扭扭的陶杯。

我画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能听见笔尖在画纸上摩擦的沙沙声,能闻到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特殊气味。

我的世界,从那个只有客厅、卧室和厨房的冰冷空间,一下子变得广阔起来。

陈凯有一次提前回家,看到我正在阳台上画画。

他站在我身后,看了很久。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落在我的画板上。

“你……”他似乎想说什么。

我停下画笔,转过头看他。

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很久没画了。”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很久了。

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曾经那么热爱这件事。

久到我都快忘了,在成为“陈凯的妻子”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

我和阿泽去爬了一次山。

那座山不高,但山路很崎岖。

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我想放弃。

“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阿泽站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回过头。

他没有说“加油”,也没有说“坚持就是胜利”。

他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

“我们去那坐会儿。”

我们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吹着山风,看着远处的风景。

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在脸上,很舒服。

“你知道吗?”阿泽突然说,“有时候,停下来,不是因为走不动了,而是为了更好地看风景。”

我看着他,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

“我以前总觉得,人生就像爬山,要不停地往上走,不能停。”我说,“停下来,就是失败。”

“谁说的?”阿泽笑了,“是生活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我答不上来。

是啊,是谁说的呢?

好像从小到大,我们被灌输的,都是要努力,要向前,要成为更好的人。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停下来。

我们可以喘口气。

我们可以,不那么好。

那天,我们没有爬到山顶。

我们在半山腰,看了一场壮丽的日落。

晚霞把天空烧成了绚烂的橘红色,远处的城市,在暮色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山顶的风景,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回去的路上,阿泽开着车,车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民谣。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问他。

“阿泽,你觉得,我和陈凯,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起我和陈凯。

阿泽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红灯亮了。

他停下车,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这不是一道选择题。”他说,“没有A或B。这是一道证明题,需要你自己,一步一步,去找到答案。”

我似懂非懂。

“我能给你的,”他继续说,“不是答案,只是一支笔,一张草稿纸。”

红灯变成了绿灯。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了茫茫的车流。

我的心,却在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我开始明白,阿泽为我做的所有事。

他不是在帮我逃离,他是在教我,如何面对。

如何面对一地鸡毛的生活,如何面对一段岌岌可危的婚姻,以及最重要的,如何面对那个,被我遗忘了很久的,真实的自己。

我把那个在陶艺馆做的杯子,拿去烧制了。

拿到成品的那天,我把它带回了家。

它依然歪歪扭扭,颜色也烧得不太均匀,深一块浅一块。

但它很可爱。

我把它放在餐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陈凯从书房出来,看到了那个杯子。

他走过来,拿起来,放在手里看了很久。

“你做的?”他问。

“嗯。”

“挺丑的。”他说。

我笑了。

“是啊,挺丑的。”

他也笑了。

那是那场争吵之后,他第一次对我笑。

虽然那个笑容里,还带着一丝苦涩和疲惫,但它终究是一个笑容。

就像严冬过后,土地上裂开的第一道缝隙,虽然微小,却预示着,春天不远了。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坐下来,好好地谈了一次。

没有争吵,没有指责。

我们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着各自的近况。

我告诉他,我重新开始画画了。

我告诉他,我去爬山了,虽然只爬到了半山腰。

我告诉他,我做了一个很丑的杯子。

他安静地听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不起。”他突然说。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天,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摔门就走。”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很烦。”

他说,公司最近在裁员,他的压力很大。

他说,他妈妈的催生,让他觉得透不过气。

他说,他看到那条煎糊的鱼,就像看到了自己一团糟的生活,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了。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理由。”他掐灭了烟头,抬起头看我,“我把最坏的脾气,都给了最亲近的人。”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和他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他。

我只看到了他的咆哮,他的冷漠,却没有看到他藏在这些情绪背后的,那些压力和脆弱。

我们都像两只受伤的刺猬,在婚姻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用最尖锐的刺,去伤害对方,也伤害自己。

却忘了,在坚硬的刺下面,我们都有一颗柔软的,渴望被理解,被拥抱的心。

“陈凯,”我轻声叫他的名字,“我们……是不是都太累了?”

他看着我,眼圈慢慢地红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凉。

我的手,也很凉。

但两只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却好像,有了一丝丝的暖意。

那次谈话之后,我和陈凯之间的冰山,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

虽然还是很慢,很慢。

我们开始尝试着,重新建立沟通。

他会告诉我,他今天在公司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我也会跟他分享,我今天画了一幅什么样的画。

我们不再要求对方,必须理解自己,必须感同身受。

我们只是说,对方只是听。

就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我们看不清前方的路,但我们知道,身边有个人,在陪着我们一起走。

这就够了。

我依然会和阿泽见面。

我把我和陈凯的变化,告诉了他。

他听完,只是笑了笑。

“你看,证明题,总比选择题,有意思得多。”

我们去了一个画展。

画展的主题,是“重生”。

里面有一幅画,让我印象很深。

那是一片被大火烧过的森林。

满目疮痍,焦黑一片。

但是在那些烧焦的树干上,却有星星点点的绿色,重新抽出了新芽。

那抹绿色,在黑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地顽强,格外地有生命力。

我站在那幅画前,看了很久很久。

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看到了我和陈凯的婚姻。

我们都曾被生活的火焰,烧得面目全非。

但只要根还在,只要我们还愿意,我们就可以,在废墟之上,重新长出新的希望。

从画展出来,阳光很好。

我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飘过的云。

“阿泽,”我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我熟悉的,温和的笑意。

“因为人生,从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我把那幅画,用我自己的方式,重新画了一遍。

我没有画焦黑的树干,我只画了那些,从废墟中长出来的新芽。

我把这幅画,挂在了客厅的墙上。

正对着我们家的餐桌。

陈凯下班回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它。

他站在画前,看了很久。

“这是……我们?”他问。

我点点头。

“嗯,是我们。”

他走过来,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点点胡茬的刺痒。

“老婆,”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以后,我们好好地,一起发芽,好不好?”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好。”

生活并没有因为一次和解,就变得一帆风顺。

我和陈凯之间,依然会有摩擦,会有矛盾。

他依然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烦躁。

我依然会因为一些琐事而情绪低落。

但我们,学会了如何去处理这些问题。

他烦躁的时候,我会给他递上一杯热茶,然后自己默默地走开,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我低落的时候,他会笨拙地给我讲一些不好笑的笑话,或者,只是安静地陪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说。

我们就像两棵,在同一片土地上,努力生长的树。

我们有各自的枝干,各自的叶片,我们朝着各自的方向,去迎接阳光雨露。

但我们的根,在看不见的地下,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我的画,越画越多。

我开了一个公众号,专门放我的画,写一些零零碎碎的文字。

一开始,没什么人看。

后来,慢慢地,有了一些粉丝。

他们会给我留言,说喜欢我的画,说我的文字,治愈了他们。

有一个女孩,给我发了很长很长的私信。

她说,她也和她的丈夫,走到了一个瓶颈期。

她觉得很绝望,觉得他们的婚姻,已经死了。

直到她看到了我的画,看到了我写的故事。

她说,她从我的画里,看到了希望。

她决定,再努力一次。

我看着那段文字,眼睛有些湿润。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这些涂涂抹-抹,可以给一个陌生人,带去力量。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阿泽。

他正在摆弄他的那台老式胶片相机。

“你看,”他举起相机,对着窗外按下了快门,“你以为你只是在记录风景,其实,你也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后来,有一家画廊,联系到我。

他们说,想为我办一个个人画展。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我,一个家庭主妇,一个业余的绘画爱好者,要办个人画展?

这听起来,像一个天方夜谭。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凯。

他听完,比我还激动。

他一把抱住我,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老婆是最棒的!”

他的兴奋,是那么地真实,那么地有感染力。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画展的筹备,很辛苦,也很繁琐。

选画,装裱,布展……

每一件事,都需要亲力亲为。

陈凯几乎包揽了所有的杂事。

他请了年假,每天陪着我,在画廊和家之间来回奔波。

他不懂艺术,但他会很认真地听我讲,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

他会为了哪幅画挂在哪个位置,和我争论得面红耳赤。

也会在我累得不想动的时候,给我捏肩膀,给我点我最喜欢吃的外卖。

阿泽也经常来帮忙。

他用他的相机,记录下了整个布展的过程。

那些我忙碌的,专注的,疲惫的,微笑的瞬间,都被他定格在了胶片里。

画展开展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画廊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也洒在我的画上。

来了很多人。

我的朋友,陈凯的同事,还有一些,是我的公众号的粉丝。

我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中,感觉像在做梦。

陈凯一直陪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我能感觉到,他比我还紧张。

阿泽也来了。

他没有和我们站在一起,而是拿着相机,在人群中穿梭,像一个忠实的记录者。

我看到那个给我发私信的女孩了。

她就站在那幅《重生》的前面,安安静-静地看着。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手牵着手。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看到了我。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也对她笑了笑。

那一刻,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语言。

画展很成功。

我的很多画,都被人买走了。

闭展的那天,画廊的老板,把卖画的钱,打到了我的卡上。

我看着手机短信里,那一长串的数字,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把手机递给陈凯看。

他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还给我。

“老婆,”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以后,我养不动你了,就靠你养我了。”

我被他逗笑了。

“想得美。”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我们大学时,经常去的那家大排档。

点了烤串,点了啤酒。

我们聊起了大学时候的很多事。

聊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

聊起他为了追我,每天早上,都在我宿舍楼下等我。

聊起我们为了省钱,两个人吃一碗麻辣烫。

那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现在重新提起,却依然那么鲜活,那么温暖。

“老婆,”陈凯喝了很多酒,眼睛红红的,“我觉得,我好像,重新把你追回来了一次。”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是啊。

我们就像谈了一场,漫长的,第二次恋爱。

我们绕了很大一个圈,我们争吵,我们冷战,我们互相伤害。

但最后,我们还是,找回了彼此。

不,应该说,我们是,找回了我们自己。

然后,才重新,拥抱了彼此。

回家的路上,陈凯喝多了,趴在我背上,哼哼唧唧地唱着跑调的歌。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很稳。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问阿泽,我和陈凯,是不是完了。

他说,这不是一道选择题,是一道证明题。

现在,我想,我好像,已经证明出来了。

这个答案,不完美。

过程,充满了曲折和痛苦。

但它,是我们一步一步,亲手写下的。

它是独一无二的。

它是属于我们的。

画展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再是一个,只围着家庭和丈夫转的,面目模糊的女人。

我有了我自己的事业,有了我自己的社交圈子。

我开始给一些杂志画插画,也和一些品牌,有了合作。

我变得很忙,但这种忙,是充实的,是快乐的。

陈凯也变了很多。

他不再把工作上的压力,带回家里。

他学会了分担家务,学会了在我忙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我们开始有了各自独立的空间,但我们的心,却比以前,贴得更近了。

我们会在某个周末的下午,什么也不干,就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我们也会在某个心血来潮的晚上,开车去海边,只为了看一场日出。

我们依然会吵架。

但我们不再用沉默和冷战,去惩罚对方。

我们会把问题摊开来说,我们会告诉对方,我们的真实感受。

我们会拥抱,会道歉。

我们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不完美的对方。

也学会了,如何去爱那个,不完美的自己。

我和阿泽,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他出了自己的第一本摄影集。

发布会那天,我和陈凯,都去了。

他的摄影集里,有很大一个篇幅,是关于我的。

有我在旧书店里,认真看书的样子。

有我在陶艺馆里,笨手拙脚地玩泥巴的样子。

有我在画展上,紧张又期待的样子。

每一张照片,都那么真实,那么生动。

我看着那些照片,就像在看一部,关于我自己的,无声的电影。

电影的名字,叫《蜕变》。

发布会的最后,有记者问阿泽。

“您的作品里,充满了对女性的,一种温柔的凝视。请问,您是不是有特别欣赏的女性?”

阿泽拿着话筒,沉默了一会儿。

他透过人群,看向我。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温和。

“我有一个朋友。”他说,“我看着她,从一片枯萎的废墟里,重新,开出了花。”

“她让我相信,生命里,所有的破碎,都是为了,更完整地,重生。”

那一刻,全场的灯光,好像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阿泽,看着身边的陈凯。

我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我的人生,像一幅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画。

曾经,我以为,它已经毁了。

但现在我才知道。

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那些看似错误的颜色,最终,都汇成了,一幅独一无二的,美丽的风景。

而我,是这幅画的,唯一的作者。

故事的最后,我想说。

那场争吵,我赢了。

但真正的胜利,不是在那天晚上,陈凯颓然地坐在地上的那一刻。

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明白。

婚姻里,没有输赢。

生活里,也没有标准答案。

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勇敢地,去面对所有的不完美。

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破碎和重建中,找到那个,最真实的,最完整的自己。

就像那片被火烧过的森林。

死亡的尽头,是新生。

就像那棵枯死的胡杨。

扭曲的姿态,是为了,更深情地,拥抱脚下的土地。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拥抱我的生活。

拥抱那个,曾经让我痛苦,也让我成长的,所有的一切。

我的人生,还在继续。

我的画,也还在继续。

我知道,前方还会有风,还会有雨。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我的手里,有画笔。

我的身边,有爱人。

我的心里,有光。

这束光,是阿泽点燃的。

是陈凯守护的。

更是我,自己,为自己,找到的。

它会一直,照亮我前行的路。

一直,一直。

后来,我和陈凯有了一个孩子。

是个女孩。

我们给她取名叫“新芽”。

希望她,能像那些,从废墟中长出的新芽一样。

永远,充满生命力。

永远,向阳而生。

我常常会带着她,去我的画室。

她会拿着画笔,在纸上,胡乱地涂鸦。

把颜料,弄得满身都是。

陈凯会很无奈地,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

我看着他们,常常会笑出声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我的画板上。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画了一幅新的画。

画上,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树下,是三个人影。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们手牵着手,迎着阳光,走向远方。

我给这幅画,取名叫《家》。

这个家,曾经破碎过。

但现在,它比任何时候,都更完整,更坚固。

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这个家里,找到了,最好的自己。

也找到了,爱与被爱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