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的河边,嫂子弯腰洗衣服,我看到了不该看的风景
发布时间:2025-10-16 20:10 浏览量:5
我哥的工厂破产,他气得中风住院那天,家里炸了锅。亲戚们堵在病房门口,指着我嫂子方秀兰的鼻子骂,说她是扫把星,克夫败家。我站在人群后面,心里也翻涌着三十年的厌恶,觉得我哥这辈子就是毁在她手上了。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上去踩一脚的时候,我拨开人群,走到方秀兰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整个走廊死一般寂静,嫂子和所有亲戚都石化了,我哥在病床上瞪大了眼珠子,嘴巴歪着,啊啊地想说什么。我磕下一个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是满脸泪水:“嫂子,我对不起你!”而这一切,都得从1992年那个闷热的夏天说起。
说起这事儿,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那年我18,正在冲刺高考,是我们老俞家唯一的希望。我哥俞伟比我大七岁,早早就不念书了,在镇上的机械厂当工人,每个月赚那点死工资。我们家那会儿,穷得叮当响,三间破瓦房,一下雨就得拿盆接。我哥唯一的出息,就是娶了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方秀兰。嫂子进门那天,我们家那破院子都跟着亮堂了。她人长得水灵,话不多,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干活儿也麻利。可我,从她进门第一天起,就看她不顺眼。不是嫉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总觉得她一个读过高中的漂亮姑娘,怎么就看上我那木讷老实的哥?图啥呢?
这份疑虑,在那个暑气蒸腾的下午,变成了我心里一根拔不掉的毒刺。那天,我温书温得头昏脑涨,跑到村头的河边想吹吹风。我们村那条河,河水清澈,两岸都是密密的柳树林,平时除了洗衣的妇女,很少有人去。我刚找了个树荫坐下,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柳树林另一头钻了出来,是我嫂子方秀兰。她东张西望,像做贼似的,见四下无人,才快步走到河边一块大青石旁。紧接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也跟了出来。那男的,黑瘦,留着八字胡,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当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死死地扒着草丛盯着。我看见嫂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蓝布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那个男人。男人接过去,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嫂子。嫂子接过钱,捏得紧紧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她背对着那个男人,肩膀一耸一耸地哭。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就匆匆走了。嫂子在河边蹲了很久,才擦干眼泪,把钱揣进贴身的口袋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跟没事人一样往家走。那一幕,那个“不该看的风景”,像烙铁一样烫在了我心里。她背着我哥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收钱!她为什么哭?是觉得委屈,还是觉得羞耻?我不敢想,也不愿想。从那天起,我认定了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没过多久,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全家高兴得像是中了头彩,可我爸很快就愁得睡不着觉。一年好几百的学费和生活费,对我们家来说,是天文数字。我甚至都做好了复读或者不念的准备。可开学前几天,我哥喜气洋洋地把一沓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的钱塞到我手里,足足有八百块。“任子,放心去念,钱的事有哥呢!砸锅卖铁也供你!”我捏着那沓还带着体温的钱,心里五味杂陈。我问钱是哪儿来的,我哥支支吾吾,只说是他跟厂里预支的,还有找朋友凑的。我没信,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站在门后,眼神躲闪的嫂子方秀兰。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河边那一幕。我的心瞬间就凉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笔钱里,有她的“功劳”。我觉得那钱脏,烫手!那一刻,一种难以言状的恶心和屈辱涌上心头。我感觉我的大学梦,是建立在一种不光彩的交易上的。从此,我对我哥,是感激,对这个家,是愧疚。而对嫂子方秀-兰,是刻骨的鄙夷和冷漠。我拿着钱走了,头也没回。大学四年,我拼命读书,拿所有能拿的奖学金,课余时间去做家教、去工地搬砖,我只想早点挣钱,把这份“屈辱”还回去。我很少回家,即便回去,也从不跟嫂子说一句话。她给我夹菜,我直接转到我哥碗里;她问我学校的事,我扭头就走。我哥为此说过我好几次,说我不懂事,不尊重嫂子。我只是冷笑,心想,哥啊,你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大傻瓜!
毕业后,我留在了大城市,进了一家不错的国企当工程师。我很快就站稳了脚跟,结了婚,买了房。我每个月都给我哥寄钱,比他工资还高。我就是要告诉他,告诉方秀兰,我俞任出人头地了,再也不需要你们用那种方式换来的钱!我以为把钱还清了,心里的疙瘩就能解开,可没有。那根刺,扎了我三十年。这三十年,我哥在我的资助下,也辞职开了个小加工厂,日子渐渐红火起来。可我对嫂子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冰冷。过年回家,我宁可在院子里抽烟,也不愿进屋跟她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全家人都习惯了我的“怪脾气”,只有嫂子,每次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忧伤和无奈。她老得很快,不到五十岁,眼角的皱纹就叠成了好几层,头发也夹杂了许多银丝,完全没了当年那个水灵姑娘的影子。我心里甚至有些恶毒地想:活该,心术不正的人,老天都看不过去。
报应,最终却落在了我哥身上。前年开始,市场不景气,我哥的厂子订单越来越少,资金链断了,欠了一屁股债。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不肯告诉我。直到上个星期,银行催债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知道他已经山穷水尽了。我立刻给他打了五万块钱,让他先顶一顶。可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他因为一个大客户跑单,急火攻心,直接脑干出血,倒在了车间里。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不出话了。亲戚们闻讯赶来,七嘴八舌,最后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到了我嫂子身上。“都怪你这个女人,当初非要撺掇他开什么厂!”“就是,好好的铁饭碗不要,现在弄成这样!”“我看她就是个败家娘们,把老俞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嫂子一个人站在那,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流眼泪。我当时也觉得,我哥有今天,她脱不了干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心里那堵坚冰,裂开了一条缝。我看到嫂子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所有的金银首饰,连结婚时的那个金戒指都拿出来了。她拉住一个亲戚,声音沙哑地说:“三叔,这些你帮我拿去当了吧,能换点钱先交了医药费,人要紧。”那一刻,我看着她那双布满老茧、因为常年干活而有些变形的手,和我记忆里那双在河边接过钱的、白皙的手,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为了处理工厂的烂摊子,我必须找到以前的账本和合同。我回了趟我哥家,那栋翻新过的小楼,如今也显得格外冷清。我哥的书房乱七八糟,我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旧衣柜的顶上,发现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上面积满了灰。我没钥匙,干脆找了个锤子把锁砸了。盒子打开,里面没有账本,只有一堆泛黄的旧物。几张黑白照片,我哥的退伍证,还有……一封信和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小纸片。我先展开了那封信,信纸已经脆了,字迹是女人的,娟秀,但有些地方被泪水洇湿了。信是嫂子她妈写给她的,日期是1992年9月。“秀兰我儿,你糊涂啊!那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玉镯子,是你外婆给我的念想,你怎么能为了你那个小叔子,就把它给当了啊!他读大学是你们老俞家的事,凭什么要你卖嫁妆,卖咱家的传家宝去填!你哥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我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塑料袋里包着的小纸片。那是一张当票,已经模糊不清,但上面的日期清晰可见:1992年8月23日。当品:白玉手镯一只。金额:捌佰元整。八月二十三日……八百块……白玉手镯……我的天!我像个傻子一样瘫坐在地上,三十年前河边的那一幕,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地在我眼前重演。嫂子鬼鬼祟祟地和陌生男人见面,她递过去的那个用蓝布手帕包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是她娘家最珍贵的传家宝!那个八字胡男人,也不是什么野男人,是个跑单帮的当铺掌柜!她哭了,不是因为羞耻,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就要变卖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为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小叔子凑学费的委屈和心酸啊!
原来,我所谓的不堪入目的风景,竟是她最无私的奉献和牺牲。而我,这个被她牺牲了传家宝才换来前程的混蛋,竟然用最恶毒的心思揣度了她三十年,用最冰冷的态度伤害了她三十年!我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比刀割还疼。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开着车疯了一样往医院赶。然后,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我跪在嫂子面前,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嫂子,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把那封信和当票拿出来,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那个藏了我三十年的误会,那个肮脏的想法,全都吼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些刚才还在骂嫂子的亲戚,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上臊得通红。我哥在病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他不会动的半边脸上滚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嫂子愣了很久很久,她没哭,也没骂我,只是走过来,用她那双粗糙的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任子,都过去了……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快起来吧。”就这么一句“是一家人”,让我三十年来筑起的心防,瞬间崩塌。我抱着嫂子,嚎啕大哭。这些年,她替我背了多少黑锅,受了多少委屈,我不敢想。一个女人,用她的青春和牺牲,撑起了我们俞家两代人的希望。而我,却用一把叫“误会”的刀,在她心上插了三十年。大家评评理,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天打雷劈?钱可以还,可这份情,这份被我践踏了三十年的恩情,我拿什么还?从那天起,我把公司的业务都交给了副手,专心留在老家。我不仅还清了工厂所有的债务,还请了最好的康复医生给我哥做治疗。我给嫂子买了新衣服,想给她买最贵的首饰,她都不要,只说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后来,我托了很多关系,想把那个玉镯子赎回来,可三十年了,人海茫茫,哪里还找得到。人心这东西,有时候就像蒙了灰的镜子,你看别人是脏的,其实是自己心里不干净。那一跪,我不是为了求得原谅,我是为了向我那被狗吃了的良心,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