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儿子带大孙子,他却嫌我脏把我送走,刚上车就接到孙子的电话
发布时间:2025-05-27 14:04 浏览量:4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儿子说我身上有味儿。 他说我太脏了。 要把我送回乡下。 十年操劳,换来一辆逐客的车。 行李是儿媳打包的,塞给我时,一眼都没看我。 我,向舒兰,今年六十五岁,在儿子柯向阳家整整十年,却成了他嘴里那个“不卫生”的“麻烦”。
我提着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站在这个我擦了十年地板的家门口,心里空得像漏风的窗户。屋里是我十岁的孙子柯知远撕心裂肺的哭声,可我连回头抱抱他的资格,好像都被剥夺了。
这十年,我到底算什么?是一个免费的保姆,还是一个多余的亲人?我不敢深想,怕那答案,会把我的心彻底扎碎。
(一)十年一觉城市梦
十年前的那个电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正在乡下老家的院子里,给去世老伴的坟头拔草,手机就响了。是我儿子柯向阳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焦急和疲惫。
“妈,您快来一趟城里吧!若微她……她快生了,我们俩工作都忙,实在顾不过来,月嫂又不放心,您得来帮帮我们!”
林若微是我的儿媳妇,一个城里长大的姑娘,娇气,也爱干净。我能想象得到,他们两个年轻人面对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会有多手足无措。可我这心里,也犯了难。
乡下的老屋,是我和老伴一砖一瓦盖起来的。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是他亲手栽的,每年秋天香得能飘出二里地。屋后就是他的坟,我每天都能去跟他说说话,心里踏实。这一走,这些念想,可就都断了。
我把我的顾虑跟邻居马婶说了,她拍着我的大腿。
“舒兰啊,你傻不傻?养儿防老,现在儿子需要你,就是你享福的时候到了!去城里,住高楼,吃好的,看孙子,多美的事儿!这老屋和老坟,我们给你照看着,还能跑了不成?”
是啊,儿子需要我。这句话,像一道圣旨,把我心里那点犹豫全都打消了。我这辈子,不就是为了儿女吗?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把家里钥匙交给了马婶,坐上了来城里的长途汽车。汽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庄和那片熟悉的田野,心里想着,等孙子大了,我就回来。可我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
刚到柯向阳家的时候,我确实被惊着了。三室两厅的房子,亮得能照出人影儿的地板,白得晃眼的墙壁,还有那个叫“智能马桶”的东西,我连怎么用都不知道。
林若微挺着大肚子,客气地给我安排了最小的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衣柜。
“妈,您先委屈一下。我们这儿东西多,您别嫌挤。” 她笑着说,但那笑意,总觉得没到眼睛里。
我连连摆手:“不挤不挤,有地方睡就成!”
我一个乡下老婆子,哪有那么多讲究。可我很快就发现,讲究的人是他们。我带来的土特产,什么自家种的红薯、晒的豆角干,林若微看了一眼,就笑着说:“妈,城里超市什么都有,这些东西放着容易招虫子,还是……处理掉吧。”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那是我背了几十里山路才买到的车票,一路扛过来的宝贝啊。可看着儿子为难的眼神,我还是点了点头,自己默默地把那些东西都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从那天起,我好像就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得小心翼翼。
(二)小小的他,是我的全世界
没过多久,孙子柯知远出生了。那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哭声洪亮。我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人儿时,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太像了,那眉眼,简直跟向阳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心里的那点隔阂和委屈,瞬间就被这个小生命给融化了。
若微产后身体弱,加上工作压力大,得了产后抑郁,整天唉声叹气,看什么都不顺眼。照顾知远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夜里,孩子两三个小时就要哭一次,喂奶、换尿布,我整宿整宿地不敢合眼。向阳和若微睡在主卧,门关得紧紧的,说是第二天还要上班,不能影响休息。有时候我实在熬不住了,抱着知远在客厅里来回走,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就想起了乡下的那片星空和宁静。
我跟老家的马婶打电话诉苦,她在那头叹气:“哪个当奶奶的不是这么过来的?熬吧,孩子大了就好了。”
是啊,熬吧。为了我的大孙子。
知远这孩子,好像天生就跟我亲。他饿了、困了、不舒服了,只要我一抱过来,哼上两句我们乡下的摇篮曲,他就能慢慢安静下来。反倒是若微一抱,他就哭得更厉害。
若微因此更不爱带他了,她总说:“妈,你看,他只要你。我这个当妈的,倒像是多余的。”
话里话外,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我只能陪着笑:“孩子小,认人。等他大了,就知道谁是亲妈了。”
为了让知远吃得好,我变着法儿地给他做辅食。鸡蛋羹要蒸得像豆腐脑一样嫩滑,鱼肉要一根一根把刺挑干净,再碾成泥。我的眼睛花了,就戴上老花镜,在厨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天。
知远会爬了,我就跪在地上,用抹布把地板擦得一尘不染,生怕他吃到一点脏东西。他会走了,我就弯着腰,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一天下来,腰酸得直不起来。
这十年,向阳和若微的事业越来越好,换了更大的房子,也换了更好的车。他们给我的生活费也越来越多,但我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全都给知远买了玩具、书和新衣服。
在他们眼里,我或许只是一个功能性的存在——一个能让他们安心工作的免费保姆。他们会在母亲节的时候,给我买很贵的、但我根本穿不出去的衣服;会在我生日的时候,订一个华丽的蛋糕,但切蛋糕的时候,他们还在聊着公司的项目。
他们关心我飞得累不累,却从不问我飞得快不快乐。
而我的所有快乐,都来自于知远。
他第一次含糊不清地喊出“奶奶”,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他第一次把幼儿园学到的红花贴在我的额头上,说:“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我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他喜欢吃我做的葱油饼,金黄酥脆。每次我一做,他就像个小馋猫一样守在厨房门口。若微总是不让他多吃,说:“油太大,不健康!外面的东西多精致。”
知远就会偷偷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角,小声说:“奶奶,我就喜欢你做的,比肯德基还好吃!”
他的这句话,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我觉得香甜。
(三)裂痕,从“脏”字开始
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尖锐的呢?大概是从知远上了小学开始。
若微对知远的教育抓得特别紧,也对卫生问题越来越“讲究”。她开始频繁地在我面前念叨。
“妈,您从外面回来,要先换鞋,洗手,最好再换身衣服再抱知远。”
“妈,知远掉在桌子上的饭菜,您别捡起来给他吃了,有细菌。”
“妈,您那毛巾,该换了,都发硬了。您看我给您买的这个,超柔的。”
我知道她是为孩子好,也知道自己有些生活习惯,确实是乡下带来的,不那么“精致”。我努力地去改。我学着用洗手液,一双手被洗得干裂起皮;我学着给碗筷消毒,却总也记不住消毒柜上那些复杂的按钮;我不再捡孩子掉的饭粒,哪怕看着白花花的大米饭被倒掉,心疼得直抽抽。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都达不到她的标准。
有一次,知远在学校跟同学闹着玩,摔破了膝盖。我心疼得不得了,回家赶紧从院子里掐了一片芦荟,想给他涂上,这是我们乡下最管用的土方子,消炎止痛。
若微下班回来一看到,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妈!您在干什么!这东西上面有多少细菌您知道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您这是爱他还是害他!”
她一把抢过芦荟扔进垃圾桶,然后拿出医药箱,用酒精、碘伏,给知远仔仔细细地消了毒,贴上了创可贴。整个过程,知远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向阳回来后,若微跟他抱怨了这件事。向阳把我叫到书房,叹了口气。
“妈,我知道您是好心。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得讲科学。若微也是为了知远好,您……别往心里去。”
我能说什么呢?我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农村老婆子,我懂什么科学?我只懂,我的孙子哭了,我心疼。
从那以后,“脏”和“不科学”,就成了贴在我身上的标签。我做的饭,被说“油盐超标”;我给知远讲的故事,被说“思想陈旧”;我穿的衣服,被说“款式老土,有味道”。
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在这个家里,像一个透明的影子。只有知远,是唯一能看见我、需要我的人。
他会把学校发的奖状,第一个拿给我看;他会把不想吃的青菜,偷偷夹到我的碗里;他会在他妈妈批评我的时候,站出来大声说:“不许你们说我奶奶!”
这个小小的男子汉,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温暖。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有知远在,我就能一直待下去。
我错了,错得离谱。
(四)“妈,您该回去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那么突然。
向阳升职了,公司奖励了一套更大的房子,在市中心一个更高档的小区。他们决定搬家。
那天晚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若微兴高采烈地拿着平板电脑,给我们看新家的照片。那房子,跟宫殿似的,装修得简约又奢华。
我看着照片,心里却莫名地发慌。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家,有我这个“土气”老婆子的地方吗?
果然,向一阳清了清嗓子,开了口。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妈,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
“新家那边呢,面积虽然大,但是若微的设计都是……嗯,整体的,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您。而且,知远也大了,马上要上初中了,学业重,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句最伤人的话。
“而且妈,说句您不爱听的,您的一些生活习惯……确实不太卫生。若微她有洁癖,这些年一直忍着,压力也很大。新家是智能家居,您也用不惯。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想送您回老家去,好好享享清福。我们每个月给您打钱,保证比您在乡下过得舒坦。”
“不卫生”。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我的儿子,这个我从小抱到大的儿子,这个喝着我的奶水长大的儿子,如今西装革履,坐在我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他说我脏。
我这双手,抱过他,也抱过他的儿子。这双手,为他们一家洗了十年的衣服,做了十年的饭,如今,却因为“脏”,要被赶走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死死地忍住了。我不能哭,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软弱。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人,更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了最后的尊严。
我听见知远“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不要!我不要奶奶走!你们是坏人!我讨厌你们!我不要搬新家,我就要和奶奶在一起!”
他冲过来,死死地抱住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若微的脸色很难看,她去拉知远:“柯知远!你胡说什么!奶奶是回家享福,不是不要你了!你再闹,妈妈就生气了!”
“我不管!你们就是不要奶奶了!你们嫌弃奶奶!”知远哭喊着,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悲伤而颤抖。
我蹲下身,摸着孙子哭得通红的脸,心疼得像是被刀割一样。我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知远乖,不哭。奶奶是想家了,想你太爷爷了。奶奶回去住一阵子,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我这辈子,撒过很多谎,但这一次,是为了我最爱的孙子。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跟自己的父母产生隔阂。
那天晚上,知远哭着睡着了。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挂着泪痕的睡颜,一夜未眠。
第二天,若微“手脚麻利”地帮我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件旧衣服,还有一个我用了十年的小锅,那是专门给知远做葱油饼的。
若微把那个锅拿在手里,皱了皱眉:“妈,这个锅都黑了,别要了吧?太占地方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她手里拿过来,放进了我的布包里。那是我的念想,也是知远的念想。
(五)诀别与那个改变一切的电话
离开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就像我的心。
向阳说公司忙,叫了一辆网约车送我。若微以知远要去上补习班为由,没有下楼。我知道,她们只是不想面对这尴尬的场面。
知远被他妈妈锁在了房间里,我能听到他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奶奶”。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
我站在楼下,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我住了十年的窗户。再见了,我的知远。奶奶没本事,不能陪你长大了。
车子启动了,缓缓驶出小区。向阳坐在副驾驶,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只是通过后视镜,递过来一个信封。
“妈,这里面是一万块钱,您先用着。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您打五千。您……保重身体。”
我没有接。钱,能买来亲情吗?能填补我心里的那个大窟窿吗?
车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扭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这座我生活了十年的城市,繁华、璀璨,却终究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我不想让司机看到,只能假装看风景,任由泪水打湿衣襟。
车子上了高速,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我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和我的孙子,我唯一的牵挂,就要被这无情的车轮,隔在两个世界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那个用了好多年、声音都有些嘶哑的老年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我颤抖着手,从布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大孙”。
是知远!他怎么会打来电话?
我赶紧按下接听键,几乎是立刻,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知远带着哭腔的、急切的声音。
“奶奶!奶奶你别走!你快回来!爸爸妈妈都是骗子!他们骗了我,也骗了你!”
我一愣,向阳也从后视镜里看了过来,皱起了眉头。
“知远,不许胡闹!快把电话挂了!”向阳厉声说道。
“我不挂!” 电话里的知远,声音更大,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奶奶!你听我说!你走了以后,我偷偷从房间里跑出来了!我看到妈妈把你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你睡过的床垫,你盖过的被子,还有你给我做葱油饼的那个小锅……妈妈把它也扔了!她说上面全是油垢,太脏了!她把所有你的东西,都装进黑色的垃圾袋,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了!”
轰隆一声,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布包,那个我以为被我带出来的、黑乎乎的小锅,不见了。原来,若微早就趁我不注意,把它拿走,换成了别的东西塞在里面,让布包鼓鼓的,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知远的哭声,像一把锥子,扎进我的耳朵,扎进我的心。
“奶奶!他们根本不是让你回家享福,他们就是嫌你脏,要把你在这个家里的一切痕迹都抹掉!我跟他们吵架,我说我要奶奶,爸爸还打了我一巴掌!他说我再不听话,就把我也送走!”
“奶奶,你快回来吧!我把我的压岁钱都拿出来了,有五千多块钱!我们不住他们家了,我们自己出去租个小房子,我上学,你给我做葱油饼,好不好?我不要新家,我不要新玩具,我只要我的奶奶!”
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孙子,我才十岁的孙子啊!他竟然愿意为了我这个“脏”奶奶,放弃他优越的生活!
而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就坐在我的前面,他听着电话里自己儿子的控诉,听着自己母亲的哀嚎,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电话里,知远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神秘的、急切的嘱咐。
“奶奶,你快看看你的布包里,最里面的那个小口袋!我把我最喜欢的那个录音笔藏在里面了!我……我把刚刚跟爸爸妈妈吵架的话,都录下来了!我怕你不相信我,我怕你以为是我不懂事……奶奶,你听了吗?你一定要听啊!这样你就知道,不是我不要你,是他们不要你!”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伸进布包最里面的夹层。果然,我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小小的长方体。是知远的宝贝录音笔,他平时用来学英语的,宝贝得不得了,谁都不让碰。
我把它拿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那小小的录音笔,此刻,比千斤巨石还要重。
“师傅,停车!”
一声暴喝,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向阳。
他的声音沙哑、颤抖,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惊恐和悔恨。
司机被他吓了一跳,一脚急刹,把车停在了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上。
向阳猛地转过身,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录音笔,看着我满脸的泪水。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在我面前永远那么“体面”、“成功”的儿子,此刻,眼圈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吼道:“柯知远!你在哪儿?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说完,他挂了电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在座椅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我压抑不住的、心碎的哭声。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向...阳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破碎的声音,对司机说:
“师傅……掉头……回家。”
车子重新启动,朝着我们刚刚离开的方向,那个被我称为“家”的地方驶去。
回到楼下时,我看到那个巨大的绿色垃圾桶旁边,散落着几个黑色的垃圾袋,其中一个袋口开了,露出了我那床熟悉的、洗得发白的旧棉被的一角。
而我的孙子柯知远,正蹲在垃圾桶旁边,小小的身子,用他那双干净的小手,笨拙地,一件一件地,想把我那些被丢弃的“垃圾”捡回来。
看到我们的车,他愣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朝我跑来。
“奶奶!”
他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哭得惊天动地。我也紧紧地抱着他,这个世界上,我最宝贵的财富。
向阳和随后赶下楼的林若微,站在一旁,看着抱头痛哭的我们,脸色苍白,满眼都是无地自容的羞愧和悔恨。
那天晚上,向阳和若微在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妈,对不起。”
向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混蛋,是我不孝。我只想着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面子,却忘了是谁把我养大,忘了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我……我差点就弄丢了我们家最珍贵的东西。”
林若微也哭了,她拉着我的手,那双手,曾经连碰一下我的衣角都嫌弃。“妈,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嫌弃您,是我太自私,太刻薄了。是您,用您的爱,教会了知远什么是善良,也教会了我什么是家人。求求您,别走,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恨吗?当然恨。可是,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儿子,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媳,看着一旁紧紧攥着我衣角的孙子,那恨,又好像被一种更复杂的情感冲淡了。
我没有立刻原谅他们,有些伤痕,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我只是对知远说:“走,孙子,咱们回家。奶奶给你做葱油饼吃。”
我留下了。不是因为他们的道歉,而是因为我的孙子。我不能让他的童年,留下一个因为保护不了奶奶而悔恨终生的阴影。
日子,还在继续。向阳和若微,像变了个人。他们会抢着干家务,会坐下来听我讲过去的故事,会耐心地教我用那些新潮的电器。若微甚至买了一口一模一样的新锅,笨拙地跟着我学做葱油饼。
家里的气氛,不再冰冷。虽然那道裂痕还在,但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用爱去填补它。
我常常会看着我这双布满老茧、被儿子嫌弃“脏”的手。这双手,操劳了一辈子,也温暖了一辈子。它或许不那么白皙光滑,但它能做出孙子最爱吃的饭菜,能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它,是我这一生,最干净的勋章。
这个故事,我说完了。我只是想问问在听的各位老哥哥、老姐姐们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
我们这一代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养大,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他给我们养老送终,还是只盼着他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哪怕最后,在他的那份“好日子”里,已经没有了我们这些“又老又脏”的父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