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丈夫强行AA制生活,一年后却急了,不做饭不生孩子不准睡觉
发布时间:2025-10-05 23:19 浏览量:5
陈阳通红着眼,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最后猛地停在我面前,声音压抑得发抖。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饭不做,孩子不生,现在连觉都不跟我一起睡了?”
他指着那张我们躺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双人床,语气里满是诘问和委屈,“这个家,你还当它是家吗?”
家?
我心里冷笑一声,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觉得既陌生又可笑。
一年前,也是在这张床上,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拿出两份打印好的A4纸,清晰地罗列着婚后所有开销的AA细则,从房贷水电到一包盐一头蒜,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眼神里却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理智。
他说:“林晚,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一样。这样,我们才能爱得更纯粹,更长久。”
我信了。
可他不知道,当一个家里,爱也需要用账本和计算器来衡量的时候,它从根上,就已经烂了。
第一章 新婚夜的账本
窗外的月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亮得像一块冰。
我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真丝睡裙,是特意为今晚准备的。布料贴着皮肤,滑溜溜的,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陈阳从书房走进来,手里拿着的不是我以为的红酒,而是两份文件夹。
他坐在床沿,离我半米远,那距离,客气得像个初次上门的客户。
“小晚,我们聊聊。”他开口,声音很平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新婚之夜,有什么好“聊”的?不应该是温情和蜜语吗?
他把其中一份文件夹递给我,自己翻开另一份。“这是我做的一个婚后生活规划,你看看。”
我接过来,指尖触到纸张,竟然有些凉。
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我看清了上面的标题:《陈阳、林晚婚后共同生活财务协议》。
我的心,也跟着那纸张,一点点凉了下去。
房贷,一人一半,每月各自将2500元存入联名账户。
物业费、水电燃气费,每月结算,按账单平摊。
日常采买,建立共同账本,每周末对账,AA支付。
通讯费、交通费、个人衣物、人情往来,各自承担。
甚至连“计划外大额支出”,比如家电维修、更换,都标注了“双方协商,按比例承担”。
一条条,一款款,清晰得像一份商业合同。每一笔钱,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唯独没有“感情”这两个字的位置。
我捏着那几页纸,指节都有些发白,抬起头看他,声音发涩,“陈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小晚,我爸妈一辈子为钱吵架,我不想我们以后也变成那样。我们都是独立个体,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这样,我们的感情才不会被柴米油盐消磨,才能更纯粹。”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我却觉得那么刺耳。
“纯粹?”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我们是夫妻,不是合租的室友。家里的事,怎么能算得这么清楚?”
“就是因为是夫妻,才要算清楚。”他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耐心,“你看,我们俩收入差不多,我做IT的,一个月一万二,你做苏绣,接活也稳定,一个月差不多也有一万。我们谁也不占谁便宜,公平公正,不是很好吗?”
“这跟占便宜没关系!”我的声音不由得高了一些,“陈阳,过日子是人情,不是算术题。今天我多买一棵葱,明天你多买一瓶醋,这都要记在账上吗?那我们跟陌生人拼单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可怕,“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我们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但小晚,我相信,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经济上的纠缠。把钱分开,我们才能更好地谈感情。”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一阵无力。
我们恋爱三年,他一直是个理性、有规划的人。我以为这是优点,是成熟稳重的表现。我欣赏他处理工作时的逻辑分明,欣赏他对自己人生的清晰规划。
可我从没想过,他会把这种“规划”和“逻辑”,用到我们的婚姻里,用到我们的床上。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
他沉默了片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过来,想握我的手,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小晚,”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恳求,“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我真的害怕……害怕我们会像我爸妈那样。算清楚一点,我们心里都有底,也就不会有矛盾了。就一年,我们先试行一年,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们再改,行吗?”
“试行一年”……
婚姻,在他眼里,也成了一个可以试运行的项目。
我看着他眼里的疲惫和一丝隐藏的恐惧,我知道,那是他童年留下的阴影。我心软了。
也许,他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也许,我该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适应婚姻,适应“我们”这个概念,而不是固守着“你”和“我”。
我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好,就一年。”
他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我的心,却像那窗外的月光,一片冰凉。
那个晚上,我们还是成了真正的夫妻。
可当他沉沉睡去,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那份冰冷的《财务协议》。
我忽然觉得,我嫁的,或许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个合伙人。
我们的婚姻,从第一夜起,就埋下了一颗计算器。
第二章 一盒鸡蛋的归属
AA制的生活,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准时、高效,却毫无温度。
我们的手机里都装了一个记账APP,每一笔属于“家庭”的开销,都要拍照上传,写明金额,系统自动计算出每人应付的份额。
周末的晚上,不再是相拥着看电影,而是各自拿着手机,“对账”。
“这个月水电费680,我先交了,你转我340。”
“超市买了215块的东西,清单我发你了,你的部分是107块5。”
“对了,上次过来,买水果的58块钱,我给忘了,你记一下。”
陈阳对这一切乐在其中。他觉得这种模式清晰、高效,避免了所有潜在的纷争。每当月底,他看着那个收支平衡的表格,脸上会露出一种项目顺利完成后的满足感。
而我,只觉得疲惫。
那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我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看我母亲做苏绣,一针一线,都带着情意。她总说,好东西,都是用心血和时间熬出来的。家,也是一样。
可现在,我们的家,却像一个被拆解成无数零件的流水线产品。
有一次,我下班路过菜市场,看到有家新开的土鸡蛋,品相很好,就买了一盒,想着给陈阳补补身体,他最近项目忙,天天加班到深夜。
晚上,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番茄炒蛋。
他吃得很高兴,夸我手艺好。
我心里那点因为AA制而积攒的别扭,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吃完饭,他照例去洗碗,我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准备记账。
那盒鸡蛋,32块钱。
我看着那个数字,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这是我特意买给他吃的,难道也要让他付一半的钱吗?这算什么?
我心里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默默地把手机收了起来。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我想。
没想到,周末对账的时候,陈阳看着账单,皱起了眉头。
“小晚,这个礼拜的账不对啊。”他指着APP上的总额,“我们平时一周买菜大概在三百块左右,这周怎么只有二百六十几?”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不是有什么漏了?”他问得很自然,完全是一种对待工作报表的态度。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可能吧,忘了。”我淡淡地说。
“忘了可不行,差了几十块呢?”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翻看消费记录,“我想想……周一买了排骨,周二买了鱼……哦,对了,周三晚上你做的那个番茄炒蛋,鸡蛋是新买的吧?那个记了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清澈,像个一丝不苟的会计。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温情,彻底被击碎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说:“记了,32块,我买的。”
“那你怎么没上传?”他一边问,一边在APP里熟练地新建条目,“我补上。32块,一人16。”
他操作完,把手机递给我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工作成果:“好了,这下账平了。”
我没有接他的手机。
我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陈阳,那是我特意买给你吃的。你也需要跟我AA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是给我吃的,没错啊。但鸡蛋是我们俩一起吃的,家里的开销,当然要一起分担。这是我们说好的规矩,不是吗?”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规矩。
是啊,规矩。
我们的婚姻,被他用无数的规矩框定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严丝合缝,却也密不透风。
我忽然觉得很想笑。
我笑自己当初的天真,以为用一年的时间,可以融化他心里的冰。
我笑我们的婚姻,像个天大的笑话。一盒小小的鸡蛋,清清楚楚地照出了我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从那天起,我不再主动为这个“家”添置任何东西。
冰箱空了,我就在APP上发个提醒:该补充食材了。
洗衣液没了,我也会在家庭群里@他:洗衣液用完,请购买。
我开始严格地遵守他制定的“规矩”。
他买回来的菜,我做。他没买,那我们就各自点外卖。
他交了水电费,我立刻把我的那一半转给他,一分不差。
我不再给他买任何东西,也不再期待他会为我准备什么惊喜。因为我知道,任何惊喜的背后,都跟着一张账单。
陈阳似乎很满意我的“上道”。他觉得我们的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高效、和谐,没有争吵。
他看不到,我眼里的光,正在一点点熄灭。
我们的家,越来越像一个精准的商业模型,而不是一个有温度的港湾。
两双拖鞋,并排放在门口,却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第三章 生病时的一杯水
秋天的时候,我病了。
先是喉咙痛,然后开始发烧,浑身酸软无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那天是周三,陈阳照常上班去了。
我一个人在家,烧得迷迷糊糊,想找点水喝。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客厅,却发现饮水机空了。
我们家的桶装水,也是AA的。谁在家的时候水没了,谁就打电话叫水,然后把账单发到APP上。
我摸出手机,手指却抖得连屏幕都解锁不了。
头晕得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墙,慢慢挪回卧室,重新倒在床上。
那一刻,孤独和无助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又怕她担心。想给朋友打,又觉得为了这点小事麻烦别人,实在不好意思。
最后,我还是拨通了陈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
“喂,小晚,怎么了?我在开会。”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我发烧了,家里没水了,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那边沉默了几秒。
“发烧了?看过医生没?家里不是有退烧药吗?你先吃点药睡一会。我这边会开完还得加班,估计要很晚。”
他的语气,冷静得像在处理一个突发的技术故障。
“可是……我没力气,想喝水。”我近乎哀求。
“那你点个外卖啊,让外卖小哥顺便帮你带一桶水上来不就行了?”他给出了一个“最优解”。
我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们是AA制。我生病,是我的事。他没有义务放下工作,回来照顾我。我需要的一切,都可以通过金钱来购买。
“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点外卖。
我用尽全身力气,烧了一壶自来水,晾温了,小口小口地喝。
水是温的,可我的心,却比冰还冷。
那天晚上,陈阳快十二点才回来。
他打开卧室的灯,看到我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这么烫?吃药了吗?”
我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他转身出去,过了一会,端了一杯水和两片药进来。
“起来,把药吃了。”他试图扶我起来。
我推开他的手,自己坐了起来,接过水和药,一口吞了下去。
“水是谁买的?”我哑着嗓子问。
他愣住了,“什么?”
“我说,这桶水,是谁买的?多少钱?我转你一半。”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从错愕到不解,最后变成了一丝恼怒。
“林晚,你什么意思?你生着病,我照顾你,你跟我算这个?”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算的吗?”我冷笑,“你今天回来照顾我,耽误的工作,损失的加班费,要不要也算一下成本,我一并转给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把水杯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水洒了出来。
“我不可理喻?”我看着他,积压了快一年的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陈阳,你告诉我,什么是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用钱来衡量,才叫理?我生病了,躺在床上一天,我想要的不是一个让我自己点外卖的解决方案,我想要的是我的丈夫能在我身边,给我倒杯水!这很难懂吗?”
“我不是在忙工作吗?我们这个家,不需要我挣钱吗?”他振振有词。
“家?我们有家吗?”我指着这个装修精致却冷冰冰的房间,“我们这叫合租!连室友都不如!室友病了,对方可能还会问一句要不要帮忙带饭!而你,我的丈夫,只会让我自己点外卖!”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也懵了,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之间的空气,紧张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他睡在了书房。
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烧得更厉害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和陈阳刚认识的时候。他会冒着大雨,给我送一把伞。会排两个小时的队,给我买我爱吃的奶茶。
那时候的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或者,是我们都被那本冰冷的账本,改变了。
病好后,我们陷入了冷战。
谁也不理谁。
家里的记账APP,还在一丝不苟地运行着。
他交了燃气费,APP会提醒我。我点了“确认支付”,钱就从我的账户划到了他的账户。
我们之间,只剩下了这种金钱往来。
连最基本的交流,都省了。
第四章 婆婆来了
打破这种僵局的,是婆婆的突然到访。
那天是周末,我正在绣一幅《荷塘月色》,那是我为一个客户定制的,工期很赶。
门铃响的时候,我以为是陈阳忘了带钥匙。
打开门,却看到婆婆拎着大包小包,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小晚,妈来看看你们!”
我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把她迎进来,“妈,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你们了,就来了呗!给你们带了些老家的特产。”婆婆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屋子,“哟,收拾得还挺干净。”
陈阳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他妈,也是一脸惊讶。
“妈,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婆婆瞪了他一眼,“我来看看我儿子儿媳,不行啊?”
“行行行,当然行。”陈天连忙接过婆婆手里的东西。
婆婆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我们这潭死水里,激起了一点点涟e。
我们被迫要“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吃饭的时候,婆婆不停地给我夹菜。
“小晚啊,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你看你这小脸,都没二两肉。”
“陈阳,你也是,别老顾着自己吃,给你媳妇夹菜啊!”
陈阳只好僵硬地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
我低着头,默默地吃着,心里五味杂陈。
婆婆是个热心肠的传统女人,在她眼里,夫妻就该是互相照顾,热热闹闹的。
她要是知道我们连买菜都要AA,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晚上,婆婆主动要去厨房洗碗,被我拦住了。
“妈,您歇着,我来就行。”
“我帮你。”婆婆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然后,她就发现了“新大陆”。
“哎,小晚,你们家怎么有两个电饭锅啊?”
“怎么碗筷也分了两套颜色?”
“这个小冰箱里怎么也塞满了菜,跟大冰箱里的不一样啊?”
婆婆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陈阳进来了。
“妈,那是……我们俩吃饭口味不一样,就分开了。”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婆婆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们,“口味不一样?我怎么记得你们以前挺能吃到一块儿去的啊?”
她拿起我们贴在冰箱门上的购物小票,那是用来对账的凭证。
婆婆不识字,但她看得到上面的数字。
“你们这过日子,怎么还天天记账啊?”
我和陈阳都沉默了。
婆婆是过来人,她看着我们俩这副样子,再联想到厨房里那些“奇怪”的景象,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她把陈阳拉到客厅,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陈阳,你跟妈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过得跟两家人似的?”
“妈,您别多想,我们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当我瞎啊?”婆婆的声音大了起来,“过日子哪有你们这样的!锅都分着用,这还叫夫妻吗?你是不是欺负小晚了?”
“我没有!”陈阳也有些急了,“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生活方式,叫AA制。我们各花各的,互不干涉,这样才不会为钱吵架。”
“A……A什么制?”婆婆听不懂这个时髦的词,“我只知道,夫妻就是一体的!你的钱就是她的钱,她的钱就是你的钱!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是准备随时散伙吗?”
婆婆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准备随时散伙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样的日子,我快要过不下去了。
客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我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听着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声音,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这个所谓的“家”,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接纳过我。
第五章 我的苏绣,我的底气
婆婆在家住了三天,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晚,陈阳那孩子,从小就犟,认死理。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别憋在心里,跟妈说。过日子,不能太较真,糊涂一点,才能长久。”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婆婆走后,家里又恢复了死寂。
但有些东西,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陈阳开始有意无意地打破“规矩”。
他会多买一些我爱吃的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会在我绣花到深夜的时候,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
他不再严格地跟我“对账”,有时候几十块钱的零头,也就那么过去了。
我明白,他是想缓和我们的关系。
可我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
那盒鸡蛋,那杯在我生病时需要自己去烧的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我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我的苏绣事业中。
苏绣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的热爱。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去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而是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开始很难,接不到什么单子。
但我没有放弃。我一针一线地绣,把每一幅作品都当成艺术品来打磨。
渐渐地,我的名气在圈子里传开了。
找我定制苏绣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有名的收藏家和设计师。
我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从一开始的勉强糊口,到后来月入过万,再到超过陈阳。
尤其是婆婆来过之后,我接了一个大单子。一个服装品牌的设计总监,看中了我的一幅《雀登梅枝》,想把它用在他们的高定系列里,并且邀请我作为他们的特聘绣娘。
这个项目,光是预付的定金,就有十万。
当那笔钱打到我卡上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我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手机短信,然后继续低头绣我的花。
钱,确实能给人带来底气。
但它买不来温暖,也换不回一颗已经冷掉的心。
陈阳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看到我的银行短信时,眼睛都直了。
“小晚,你……你发财了啊?”他半开玩笑地说。
我没理他。
他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那个……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庆祝一下。”
“不用了,我晚上要赶工。”我头也没抬。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晚,”他走到我身边,蹲下来,试图与我平视,“我们……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
“哪样?”我停下手中的针,看着他。
“就……冷冰冰的,不像一家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那个AA制,是我考虑不周。我们……我们把它取消了,好不好?以后家里的开销,都我来。我的工资卡,也交给你保管。”
他以为,问题出在钱上。
他以为,只要他愿意出钱,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陈阳,”我平静地说,“你不明白。问题从来就不是AA制,也不是钱。”
“那是什么?”他急切地问。
“是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我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需要签合同、算明账的合伙人。你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从来没有‘我们’。”
我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我们之间那层虚伪的和平。
他愣在那里,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我低下头,继续我的刺绣。
一针,一线。
梅花的枝干,苍劲有力。花瓣,层层叠叠。那只停在枝头的喜鹊,栩栩如生。
这幅绣品,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它有我的心血,有我的温度。
而我们的婚姻呢?
它就像一幅绣坏了的草稿,针脚错乱,线条僵硬,再也无法修改。
第六章 孩子的账单
转眼,我们结婚快一年了。
那份“试行一年”的AA制协议,即将到期。
可我们谁也没提。
它像一个幽灵,依然盘旋在这个家里。虽然我们不再严格执行,但那种泾渭分明的感觉,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陈阳变得越来越焦虑。
他开始频繁地跟我谈论未来的规划。
“小晚,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那天晚上,他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话题。
我正在给我的绣品收尾,闻言,手里的针顿了一下。
孩子?
我抬起头,看着他,觉得有些荒谬。
“要孩子?”我反问,“然后呢?孩子的开销,也AA吗?”
他被我问得一噎。
“当然不是!”他急忙说,“孩子是我们的,开销当然是我来负责!”
“你负责?”我笑了,“陈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经济独立’的个体?我生孩子,十月怀胎,算谁的?我因为怀孕生子,耽误了我的事业,这个损失,你怎么补偿我?孩子出生后,奶粉钱、尿布钱,你全包了?那我是不是就没有话语权了?还是说,我们把孩子的每一项开销都列出来,然后一人一半?今天你买一罐奶粉,明天我买一包尿布,我们再建一个‘育儿账本’?”
我每说一句,陈阳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的话,尖锐、刻薄,却字字句句都是我们这一年生活的真实写照。
是他,亲手教会了我,凡事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小晚,你别这样……”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AA了,我们像正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好不好?”
“正常夫妻?”我看着他,“什么样的夫妻算正常?是新婚夜就拿出财务协议的?还是妻子生病了让她自己点外卖的?陈阳,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他激动地站起来,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家里所有事都你说了算,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觉得很累。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轻声说,“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你的亲人。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跟你搭伙过日子的人。你防着我,算计着我,生怕自己吃一点亏。现在,你发现这个‘合伙人’好像不太听话了,你想用钱来收买我,让我为你生孩子,为你维系这个家的表象。陈阳,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眼圈却红了。
我知道,我的话刺痛了他。
可我必须说。
这一年来,我憋了太久,也想了太久。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钱。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相互温暖的伴侣。是一个在我生病时会心疼我,在我难过时会拥抱我的人。
而不是一个,凡事都讲“公平”,讲“规矩”的会计师。
那天晚上,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我搬到了工作室去住。
那里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但睡着,却比家里那张两米宽的大床,要安心得多。
我以为,分开一段时间,我们都能冷静一下。
没想到,这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一开始是道歉,求我原谅。
见我没有回应,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急躁,甚至开始威胁。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他冲到我的工作室,通红着眼,质问我为什么不做饭,不生孩子,不跟他睡觉。
质问我,还把不把这个家当家。
第七章 没有温度的家
看着陈阳那张因愤怒和委屈而扭曲的脸,我心里,出奇地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终于,我们都撕下了伪装,把最真实、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家?”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然后笑了,“陈阳,你现在跟我谈家?”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你告诉我,什么是家?是有两本结婚证,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叫家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在我心里,家,是厨房里的一口热汤,是生病时的一杯热水,是疲惫时的一个拥抱。是两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是‘我们’,而不是‘你’和‘我’。”
“可是在你所谓的‘家’里,我感受到了什么?”
“我感受到的是,新婚之夜的冰冷协议,是一盒鸡蛋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计较,是我发着高烧,你却让我自己点外卖的冷漠。”
“你把我们的生活,变成了一场交易。每一份付出,都要求有对等的回报。你用你的理智和规则,在我们之间,砌起了一堵高高的墙。现在,墙砌好了,你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不翻墙过去拥抱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茫然。
他好像,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待我们这一年的婚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我只是……我只是怕,怕我们会像我爸妈一样,为钱吵一辈子。我以为,把钱算清楚了,我们就只剩下感情了……”
“你错了。”我打断他,“当你们开始算钱的时候,感情,就已经算没了。”
“家里的温暖,不是靠省下几句争吵换来的,是靠一点一滴的情意,用心熬出来的。就像我这幅绣品,”我指着绣架上那幅即将完工的《荷塘月色》,“它之所以有价值,不是因为它用了多少丝,多少线,而是因为我投入了我的时间,我的心血,我的一针一线,都带着我的情感。”
“而你,陈阳,你只想用最简单、最高效的公式,去经营最复杂、最需要耐心的婚姻。你从根上,就错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看着那幅绣品,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开始懂了。
但他懂的,太晚了。
“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一个绣娘,发现一幅作品从起针就错了,线也乱了,与其费力去拆补,不如干脆放弃,重新开始。
陈阳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不……不!小晚,我不同意!”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我改,我全都改!我们把那个什么破协议撕了,以后都听你的!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求你了!”
他哭了。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一片悲凉。
他不是不爱我。
他只是,用了一种错误的方式来爱。
他以为他筑起的是一道防火墙,可以隔绝所有世俗的纷争。
却没想到,那道墙,也把我们彼此,隔绝在了墙的两端。
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推倒那堵墙了。
“陈阳,”我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你先回去,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我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乞求。
最终,他还是走了。
脚步踉跄,背影萧瑟。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窗外,夜色渐浓。
这个城市,依然灯火辉煌。
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我再也回不去了。
第八章 一针一线,缝补未来
我和陈阳,最终还是离了婚。
过程很平静,没有争吵,也没有拉扯。
我们坐在一起,像两个即将散伙的合资人,清点着我们共同的“资产”。
房子,是他婚前买的,首付是他父母出的。按照我们当初的“协议”,我只负责一半的月供。
他主动提出,要把我还的那部分月供,连本带息地还给我。
我拒绝了。
“就当我这一年的房租吧。”我说。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最后,我只带走了我的苏绣工具,和我自己的衣服。
走出那个我住了一年的“家”,我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很好,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只是,它再也与我无关了。
办完手续的那天,陈阳请我吃了最后一顿饭。
还是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馆子。
他给我夹菜,给我倒水,笨拙地照顾着我,像是在弥补什么。
“小晚,”他喝了点酒,眼睛有些红,“对不起。”
我笑了笑,“都过去了。”
“我……我后来回去问我妈了。”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我问她,她和我爸吵了一辈子,为什么不离婚。”
“我妈说,吵架,是因为在乎。她说,她跟我爸,吵过,闹过,甚至动过手,但她知道,那个人,心里是有她的。有一年冬天,她半夜胃病犯了,疼得在床上打滚。我爸二话不说,背着她,走了五里地的雪路,把她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她说,日子,不是靠算计着过的。是靠着这些,一点一滴的情分,撑起来的。”
陈阳抬起头,看着我,泪流满面。
“小晚,我错了。我把日子,过反了。”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心里也有些酸涩。
他终于懂了。
只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机会了。
离婚后,我用那笔项目的钱,租了一个更大的工作室,带院子的那种。
我把我的苏绣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
我收了两个徒弟,都是对传统手艺真正热爱的年轻人。我把我的技艺,毫无保留地教给她们。
我告诉她们,一针一线,都要用心。因为你绣的,不只是一幅画,更是一份情意,一种传承。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陈阳。
听说,他换了工作,离开了他熟悉的IT行业,去了一家公益组织,做项目扶持,帮助那些偏远地区的手艺人。
我们没有再联系。
但我希望,他能找到一种,让他觉得踏实、温暖的生活方式。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正好。
我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喝着茶,看着我的两个徒弟,在绣架前认真地忙碌着。
一个徒弟问我:“老师,您觉得,什么才是最好的感情?”
我放下茶杯,想了想,笑了。
“大概,就是你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而他,也愿意在你生病时,为你端来一杯热水吧。”
那不是交易,不是算计,而是发自内心的,最朴素的疼惜。
生活,就像一幅苏绣。
起针时,要用心。走线时,要专注。
也许会有错针,也许会有乱线。
但只要有耐心,有情意,一针一线,总能缝补出,属于自己的,那片锦绣未来。
而我,正拿着针,绣着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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