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上与前妻不期而遇我装不认识,她坐我旁边:还能复婚吗
发布时间:2025-10-07 19:53 浏览量:1
周五下午,逃离深圳。
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飞成都,为一个焦头烂额的项目。
机场的空气里,永远混合着消毒水和泡面的味道。
我戴上我那副昂贵的降噪耳机,世界瞬间清净,只剩下引擎的低沉轰鸣。
这是我的盔甲,我的避难所。
队伍像贪吃蛇一样缓慢蠕动,我低头刷着手机,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跳漏了一拍。
是林晚。
我的前妻。
她穿着一身米色的风衣,头发剪短了,显得比以前更干练。
她正侧着头和安检人员说着什么,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那个笑容,我太熟悉了。
我下意识地拉高了卫衣的领子,把脸埋得更深。
别看到我,千万别看到我。
我们离婚两年了,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延伸。
我以为这辈子,除了在朋友圈偶尔看到她点了赞,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老天爷显然很喜欢开玩笑。
我几乎是逃一样地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把自己扔在角落的座位上。
耳机里的音乐开到最大,试图把脑子里那个身影驱逐出去。
没用。
她的样子,像一颗被丢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我想起我们最后一次争吵,也是在一个周五。
我加完班回家,她因为社区团购的冷链车迟迟不到,一箱进口车厘子眼看要坏,急得团团转。
我当时累得脑子发懵,脱口而出:“多大点事,至于吗?坏了就扔了。”
她瞬间就炸了。
“陈阳!这不是钱的事!这是我的心血!你懂不懂!”
我不懂。
我当时真的不懂。
我只觉得,工作上的BUG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为什么回家还要面对这些鸡毛蒜皮。
现在想来,我真是个混蛋。
登机口的广播响了,头等舱和商务舱的旅客开始登机。
我松了口气,她是经济舱,我们应该不会再碰上。
轮到我登机,找到我的座位,12A,靠窗。
我迅速坐下,扣好安全带,再次戴上耳机,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飞机滑行前的等待总是最漫长的。
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水味。
不是那种烂大街的甜香,是清冷的木质调,带着一点点柑橘的微酸。
是她最爱的那款。
我猛地睁开眼。
林晚正把一个小的行李箱费力地往行李架上塞。
她的座位,12B,就在我旁边。
我愣住了,像个被点了穴的木雕。
这算什么?命运的黑色幽默吗?
一个空姐走过来,帮她把箱子放好。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在我身边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和我一模一样的震惊,然后,那丝震惊迅速被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取代。
有尴尬,有疏离,还有一点点……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飞快地移开视线,盯着前面的椅背,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装不认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只要我装不认识,这场该死的偶遇就能像一场哑剧,无声地开始,无声地结束。
“好巧。”
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像羽毛划过耳膜。
我僵硬地转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
一个字,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开始系安全带。
她的手指很漂亮,纤细修长,曾经,那双手会为我剥好一整盘虾,会在我伏案工作时,悄悄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
现在,那双手在笨拙地和安全带较劲。
我几乎是本能地想伸手帮她。
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缩了回来。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我有什么资格?
她终于弄好了,靠在椅背上,也学着我的样子,望向窗外。
舷窗外的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挥舞着指挥棒。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个太平洋。
飞机开始滑行,加速,然后猛地一震,冲上云霄。
失重感传来,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是因为起飞,是因为她。
空乘开始分发餐食。
“先生,鸡肉饭还是牛肉面?”
“牛肉面。”我头也不抬。
“女士您呢?”
“跟他一样。”
我捏着塑料餐叉的手紧了紧。
连口味都还这么一致。
真是讽刺。
我默默地吃着面,味同嚼蜡。
飞机餐的味道,十年如一日的难吃。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旅行,她吃了一口飞机餐就皱起眉头,然后从包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两个肉松面包。
“我就知道你吃不惯这个,”她笑着说,“快吃,还热乎呢。”
那天的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她脸上,她笑得像朵花。
“不吃了?”
她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才发现,我的面几乎没动。
“没胃口。”我把餐盘推到一边。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自己餐盒里的那两颗西兰花,默默夹到了我的餐盘里。
我最讨厌吃西兰花。
她记得。
我心里一酸,差点当场破防。
“你……”我刚想说什么。
她却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你瘦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项目多,没办法,天天被甲方当孙子训。”
“别这么说自己。”她皱了皱眉,“你一直很优秀。”
优秀?
我优秀到把自己的婚姻搞砸了吗?
“你呢?最近怎么样?”我没话找话,只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换工作了。”她说,“现在在一家生鲜电商,负责冷链仓储。”
我愣了一下。
“就是……以前你觉得鸡毛蒜皮的那个行业。”她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我辩解道,声音干涩。
“我知道。”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你就是那种人,脑子里只有逻辑和代码,觉得所有问题都能用最优解来处理。”
“但生活不是写代码,陈阳。”
“很多时候,没有最优解,只有愿不愿意。”
我无言以对。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一直不愿承认的真相。
是啊,我总想找最优解。
我们吵架,我认为的最优解是冷静,是让她别闹,是让她“别为这点小事至于吗”。
我妈和她有矛盾,我认为的最优解是和稀泥,是让她“多担待点,毕竟是长辈”。
钱不够花,我认为的最优解是让我更拼命地工作,而不是停下来问问她,为什么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以为我在解决问题。
其实,我只是在逃避问题。
“对不起。”我说。
这两个字,迟了两年。
她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离婚的时候,我特别恨你。”她看着窗外的云海,悠悠地说,“我觉得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眼瞎心盲。”
“我甚至想,你这种人,活该孤独终老。”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但是后来,我自己开始带团队,管着几十号人和一个巨大的冷库,每天处理各种突发状况,超时赔付、供应商扯皮、员工情绪……”
“我才慢慢明白,你当初有多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只是我们当时,都只看得到自己的伤口。”
我看着她的侧脸,灯光下,她的眼角有了一丝细微的纹路。
这两年,她也经历了很多吧。
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箱车厘子就急得掉眼泪的小姑娘了。
她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林总。
“那你现在……”我犹豫着问,“还恨我吗?”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不恨了。”
“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
这个词比“恨”更让我难受。
它意味着,我们之间,连怨怼都消散了,只剩下遗憾。
“陈阳。”
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
“我们还能复婚吗?”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
嗡的一声,仿佛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这句轻飘飘的话,在我脑子里无限循环。
复婚?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词。
在我看来,离婚就像一个项目的彻底失败,复盘总结,吸取教训,然后封存归档,永不重启。
“你……开什么玩笑。”我几乎是结结巴巴地说。
“我没开玩笑。”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丝戏谑,“我认真想了很久。”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我妈还是那个样子,喜欢插手我们的小家,喜欢占点小便宜,总觉得儿媳妇是外人。”
“我们的消费观也还是不一样,你喜欢为情绪买单,我觉得应该为价值付费。”
“我们还是会吵架,为各种各样你想不到的鸡毛蒜皮。”
我像一个项目经理,冷静地罗列着我们这个“失败项目”里的一个个致命BUG。
“这些问题,就像写在代码底层的错误,改不了的。”我下了结论。
“以前我也觉得改不了。”
她说。
“但现在我觉得,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想不想一起去解决问题。”
“你妈那边,我们可以划清边界。以前是我不懂,总想让她喜欢我,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只需要保持基本的尊重,不需要强求亲密无间。”
“消费观,我们可以记账,做预算。以前是我太任性,花钱随心所欲,现在我知道了,安全感是自己给的,不是靠买东西填满的。”
“至于吵架……”她顿了顿,笑了。
“哪有不吵架的夫妻?但我们可以学着,不翻旧账,不人身攻击,只就事论事。”
“陈阳,我们都三十多岁了,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
“我们都为这段失败的婚姻,付出了代价,也学到了教训。”
“我们……不能白白摔这一跤,对不对?”
我被她这套逻辑缜密、有理有据的“复婚可行性报告”给说懵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感性的林晚吗?
她怎么比我还像个项目经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有条理了?”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跟你学的啊。”
“跟你生活了五年,没学会别的,就学会了凡事做plan B,做风险评估,做复盘总结。”
“你看,你也不是全无贡献嘛。”
她这带着一点点调侃和自嘲的语气,让我心里那块坚冰,裂开了一道缝。
我沉默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我们都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写代码,对生活一窍不通的愣头青。
她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我,寻求保护的小女孩。
我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被生活打磨得更成熟,也更……孤独。
“我需要时间想想。”我说。
这是一个标准的拖延战术。
在我过去的项目管理生涯中,每当遇到棘手的问题,我都会说这句话。
“好。”她没有逼我,“反正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成都。”
“你可以慢慢想。”
她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是一本关于供应链管理的专业书籍,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我们离婚后的生活。
第一年,我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再也没有人管我几点回家,再也没有人抱怨我乱扔袜子,再也没有人因为我妈的一句话跟我吵得天翻地覆。
我可以通宵打游戏,可以和哥们儿喝到半夜,可以把工资全花在买最新的电子产品上。
我以为我很快乐。
但这种快乐,像碳酸饮料里的气泡,转瞬即逝。
很快,空虚和寂寞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的回声。
加班到深夜,再也没有一盏灯为我留着。
生病了,只能自己叫外卖,备注里写着“麻烦多放点葱姜蒜”。
有一次,我发高烧到39度,浑身无力,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感到那么绝望。
我拿起手机,翻遍了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最后,我还是拨通了120。
在救护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就哭了。
我开始怀念。
怀念林晚做的番茄鸡蛋面。
怀念她在我感冒时,用酒精给我擦拭手心脚心降温。
怀念她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今天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怀念我们窝在沙发里,抢一包薯片,看一部无聊的电影。
那些我曾经不屑一顾的“鸡毛蒜皮”,成了我后来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最渴望的温暖。
原来,那些不是生活的BUG,而是生活的本身。
是我,亲手删除了我人生最重要的源代码。
“在想什么?”
林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回过神,发现她已经合上了书,正看着我。
“在想……我发烧到39度,自己打120去医院的事。”我苦笑着说。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
她沉默了片刻,说:“我也有一次,半夜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自己一个人去挂急诊。”
“在医院排队缴费的时候,看着别人都有人陪着,我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如果你在就好了。”
“哪怕你只会站在旁边,皱着眉头说‘让你别吃那么多冰的’,我可能都会觉得好受一点。”
我的鼻子一酸。
原来,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自己。
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但我们都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孤独的杀伤力。
飞机广播里传来机长柔和的声音,提示飞机开始下降高度,请大家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
我们的谈话,也该结束了。
“林晚。”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她。
“我承认,你说的都对。”
“我们都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但是……”
我还是犹豫了。
理智告诉我,复婚是一场巨大的冒险,失败的概率远高于成功。
我害怕。
我害怕重蹈覆覆辙。
害怕再次面对那些无休止的争吵和疲惫。
害怕再次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你害怕了。”她一针见血。
我没有否认。
“陈阳,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你总想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等所有条件都完美,才肯开始。”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万无一失的项目?”
“你做的哪个项目,不是一边开发,一边修BUG?哪个不是在客户的百般刁难和领导的催促下,磕磕绊绊地交付?”
“婚姻也是一样啊。”
“它不是一个静态的产品,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它需要不断地迭代,不断地修复,不断地沟通,不断地妥协。”
“两年前,我们的1.0版本,因为兼容性问题,因为底层架构的缺陷,崩溃了。”
“现在,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成长,我们都升级成了2.0版本。”
“难道,你就不想试试,我们的2.0版本,能不能跑起来吗?”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
是啊。
我为什么总是把婚姻当成一个必须一次成功的瀑布式开发项目?
为什么不能把它看成一个可以不断迭代,小步快跑的敏捷开发项目?
失败了,就复盘,就修正,就更新版本。
只要……只要我们两个核心开发者,都还有意愿继续下去。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双流机场。
窗外,是成都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
旅客们开始解开安全带,起身拿行李,机舱里恢复了嘈杂。
我们的空中密谈,结束了。
我们跟着人流,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谁也没有再说话。
在到达大厅,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她要去见客户,我要去项目现场。
我们又将回到各自的平行线上。
“那我……走了。”她站在出口,对我笑了笑。
“嗯。”我点点头。
她转身,拖着行李箱,汇入了人潮。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穿着米色风衣,头发剪短了的背影,越来越远。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我怕,这一次转身,就又是永别。
我怕,我又要回到那个只有泡面和代码的孤独世界。
我怕,我会永远失去这个唯一能看懂我所有BUG,还愿意陪我一起修复的女人。
“林晚!”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围的人都朝我看来。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拨开人群,快步走到她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些喘。
“怎么了?”她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
“项目2.0版本,立项了。”
“我申请……担任首席架构师。”
“你,愿意做我的产品经理吗?”
她愣住了。
几秒钟后,她的眼眶红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扔掉手里的行李箱,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这两年错过的所有拥抱,都补回来。
她的身体,还是那么瘦,那么软。
她的头发,散发着我熟悉的,那股清冷的香气。
这一刻,机场的嘈杂,周围人的目光,都不重要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我不知道我们的2.0版本会遇到多少新的BUG。
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3.0,4.0,甚至更远的未来。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计算成功率了。
我只想和她一起,把这个项目,认认真真地做下去。
走出机场,雨已经停了。
空气湿润而清新。
我叫了一辆车。
“先送你回酒店。”我说。
“不用,”她拉着我的手,“我跟客户改时间了。”
“那你去哪?”
“跟你走。”她说,“你的项目现场,在哪?”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怎么?产品经理这么快就要开始监工了?”
“那当然,”她扬起下巴,一脸理所当然,“我得确保我的首席架构师,没有偷工减料。”
我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车子穿行在成都的夜色里,窗外的霓虹灯,像流动的星河。
我突然想起,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也是这样。
我去哪出差,她都喜欢跟着。
她说,她不是不放心我,她只是想参与我的世界。
而我当时,却觉得她粘人,觉得她不懂事,影响我工作。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在想什么?”她又问。
“在想,以前的我,有多混蛋。”我老实回答。
她笑了,“没关系,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一定。”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我妈,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是我和林晚婚姻里,最大的一颗雷。
我妈是个典型的强势婆婆,刀子嘴,豆腐心……不,她就是刀子嘴,刀子心。
她总觉得林晚花钱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配不上她“优秀”的儿子。
我们结婚的婚房,首付是我家出的,她就觉得这是她的地盘,三天两头拿着钥匙不请自来。
来了也不干别的,就在屋里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哎哟,这进口水果这么贵,买它干嘛?能吃出花来?”
“小晚啊,不是我说你,这衣服怎么又买新的?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勤俭持家。”
“陈阳工作这么辛苦,你在家就不能给他做点热乎饭?天天点外卖,多不健康。”
林晚开始还想跟她理论,后来发现根本说不通,就只能忍着。
但忍耐是有限度的。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林晚的生日。
我那天加班,提前给她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让她自己先去。
结果我妈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直接杀到餐厅。
对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她当着林晚朋友的面,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哎呀,这吃一顿得花多少钱啊?陈阳赚钱多不容易,你们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
“过个生日而已,至于这么铺张浪费吗?我们那个年代,吃碗长寿面就顶天了。”
林晚的朋友们尴尬得不知所措。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和我妈吵了起来。
等我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那天晚上,林晚哭着对我喊:“陈阳,我和你妈,你到底选谁!”
这是个送命题。
我当时选择了逃避。
我两边安抚,两边说好话,结果两边都不讨好。
林晚觉得我懦弱,妈宝男,不护着她。
我妈觉得我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个白眼狼。
那件事之后,我和林晚的感情,就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现在,这个问题又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能再逃了。
“林晚,”我看着她,表情严肃,“关于我妈,我想好了。”
“首先,我们搬出去住。”
“买个小点的房子,离我妈远一点,用我们自己的钱,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其次,明确边界。以后,没有我们的允许,她不能随便来我们家。经济上,我们也要彻底独立,不再接受她的任何资助,也礼貌地拒绝她任何‘打秋风’的行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她再让你受委屈,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挡在你前面。”
“我会明确地告诉她,你是我选择的伴侣,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可以不喜欢你,但必须尊重你。”
“如果她做不到,那我们就减少见面的次数,直到她能做到为止。”
“为人子女,孝顺是应该的,但这不代表我要牺牲我的家庭,去满足她的控制欲。”
我说完这一大段话,自己都有些惊讶。
这些想法,其实在我心里盘踞了很久,但我从来没有勇气说出来。
是林晚的回归,给了我这份勇气。
林晚静静地听着,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陈阳,”她吸了吸鼻子,“你真的……长大了。”
我笑了。
“是啊,一个快四十岁的大叔,总算长大了。”
车子到了项目组租的酒店楼下。
“你先上去吧,我把行李送上去就去公司。”我说。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
“啊?现在都快半夜了,你去干嘛?”
“去看看那个让你焦头烂额的项目,到底长什么样。”她狡黠地一笑,“顺便……宣示一下主权。”
我被她逗乐了。
“行,我的产品经理大人,您请。”
我们俩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项目组的临时办公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的团队成员们,正围着一张桌子,吃着泡面,讨论着一个技术难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看到我,他们像看到了救星。
“陈老大,你可算回来了!这个BUG我们搞了一天了,还是没头绪!”一个年轻的程序员哀嚎道。
然后,他们看到了我身边的林晚。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位是……”
“家属。”我言简意赅地介绍道,同时,把林晚的手握得更紧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都知道我离过婚,也见过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现在,传说中的“前妻”,竟然活生生地出现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八卦之火。
林晚却落落大方,对他们笑了笑。
“大家好,我是林晚。你们老大以前没少跟我吐槽你们,说你们写的代码,跟加密通话似的。”
一句话,瞬间拉近了距离。
大家哄堂大笑,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嫂子!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老大天天压榨我们!”
“就是就是!嫂子你管管他!”
林晚笑着说:“放心,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纪委书记,他要是再敢让你们996,你们就来跟我告状。”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暖洋洋的。
这就是林晚。
她总有办法,轻易地融入我的世界,化解我所有的尴尬和紧绷。
“行了行了,都别贫了。”我拍了拍手,“问题在哪?给我看看。”
我走到白板前,程序员立刻开始给我讲解那个棘手的BUG。
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确实是个很麻烦的问题,牵涉到底层框架,改动起来风险很大。
我陷入了沉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们有没有试过,跳出这个框架,从用户使用的场景去反推?”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
只见林晚指着白板上的流程图,说:
“你们现在的问题,是卡在了‘数据同步’这一步,对吧?因为A模块和B模块的数据库结构不一样,导致同步延迟,甚至失败。”
“你们的思路,一直是怎么去优化这个同步算法,或者修改数据库结构。”
“但你们看,从用户的角度,他真的需要‘实时’同步吗?”
“这个功能的使用场景,是在用户完成一笔交易后,生成一个分享海报。这个海报的数据,来自于A模块和B模块。”
“用户从完成交易,到点击‘分享’按钮,中间至少有3秒的间隔。这3秒,对用户来说是无感的,但对你们的服务器来说,足够完成一次非实时的、异步的数据同步了。”
“所以,为什么不把同步机制,从‘实时触发’,改成‘延时队列’呢?这样既能保证数据最终一致性,又能大大降低服务器的瞬时压力,还不用去动那该死的底层框架。”
她说完,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程序员,包括我,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她。
几秒钟后,那个年轻的程序员一拍大腿。
“我靠!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嫂子……不,林总!您是哪个大厂的产品总监?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看着林晚,心里充满了震撼和骄傲。
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问我“这个按钮为什么是蓝色”的门外汉了。
她用她的专业,她的逻辑,她的共情能力,轻松地解决了我们一群“专业人士”搞了一天的难题。
她真的,成长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而我,差一点就永远地失去了她。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酒店。
我和团队一起,按照林晚提出的新方案,修改了代码,进行了测试。
凌晨四点,当测试结果显示“PASS”的那一刻,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大家欢呼着,拥抱着,庆祝着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
我穿过兴奋的人群,走到角落里,那个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女人面前。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她似乎感觉到了,呢喃了一句:“BUG……解决了吗?”
“解决了。”我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们的首席产品经理,出马一个顶俩。”
她笑了,往我怀里蹭了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一片安宁。
回深圳的飞机上,我们没有再讨论那些沉重的话题。
我们聊着各自这两年的趣事。
她讲她怎么跟难缠的供应商斗智斗勇。
我讲我怎么被刚毕业的实习生写的代码气到脑溢血。
我们笑着,闹着,就像回到了刚恋爱的时候。
快降落时,她突然问我:“我们复婚,要不要办个仪式?”
“办。”我毫不犹豫,“必须办。”
“我要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请来,我要告诉全世界,我陈阳,又把我的宝贝疙瘩给追回来了。”
“谁是你的宝贝疙瘩,油嘴滑舌。”她嗔怪道,脸上却笑开了花。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次回去,我先不回家,我直接去你那。”
“干嘛?”
“我妈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和好的事了,估计正憋着一肚子话等我呢。”
“我得先去你那避避风头,顺便……把我的首席架构师聘用合同,给签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那是我用酒店的信纸,手写的一份“合同”。
上面只有一句话:
甲方(林晚)同意,聘用乙方(陈阳)为终身伴侣,职位:首席老公。本合同自签订之日起生效,有效期:一生一世。
下面是我的签名,龙飞凤舞。
林晚看着那张简陋的“合同”,先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从包里拿出笔,在甲方的位置上,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陈阳,这次,不许再提辞职了。”
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遵命,我的产品经理。”
飞机降落在宝安机场。
走出航站楼,深圳的晚风,带着海洋的潮湿和温暖,迎面扑来。
我牵着林晚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知道,前方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有待修复的BUG。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了。
爱情不是一份需求文档,它是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的代码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