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摩托送小姨子回家,她悄声对我说:我后面的拉链好像坏了
发布时间:2025-10-06 06:28 浏览量:1
妻子把那个我亲手做的红木首饰盒,连同里面她所有的金银首饰,一起从三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盒子在楼下水泥地上摔开的声音,闷闷的,像一个人被狠狠打了一拳,憋着没敢喊疼。
我愣了半晌,才慢慢走下楼。
那是我用了三个月,找了块老料,亲手打磨出来的。没上漆,就用蜂蜡一遍遍地烫,木头本身的纹路像水波一样荡开,温润得很。
现在,它裂了,榫卯结构的地方豁开了嘴,里面的红绒布翻了出来,沾着灰。
我知道,这只盒子,就像我和她的日子,彻底坏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三天前,我骑摩托车送小姨子回家时,她在后座贴着我后背,悄声说的那句话。
她说:“姐夫,我后面的拉链好像坏了。”
第一章 风波前的宁过
那天是个周六,岳母的生日。
按照惯例,我们一家人要去岳母家吃饭。
妻子林娟在镜子前换了好几件衣服,最后挑了件新买的连衣裙,问我:“好看吗?”
我正蹲在地上给儿子穿鞋,抬头看了一眼。
米白色的底子,上面有细碎的蓝色小花,很衬她的皮肤。
她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嗔怪:“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我心里也暖烘烘的。
我叫陈辉,是个木匠。不是那种在工地上敲模板的,是做中式家具的。手艺是跟我爸学的,他跟我爷学的。到了我这辈,这行当已经不怎么吃香了,但我喜欢跟木头打交道。木头不会撒谎,你对它好,它就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光润回报你。
林娟嫁给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徒,兜比脸干净。她没嫌弃我,她说就喜欢我身上那股踏实劲儿,还有淡淡的刨花味。
这些年,我开了个小作坊,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安稳。我们在城里买了房,有了儿子,我觉得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挺好。
到了岳母家,小姨子林莉已经在了。
她刚大学毕业一年,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姐夫,你可算来了,就等你的红烧肉呢!”她一见我,就从沙发上蹦起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我笑了笑,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喏,给妈的。”
那是我用一块金丝楠木的边角料做的一对保健球,上面雕了福寿纹,没事在手里盘一盘,对身体好。
岳母接过去,笑得合不拢嘴:“还是辉子有心,比她们姐妹俩买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强多了。”
林娟和林莉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饭桌上,气氛很好。
岳母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说我最近又瘦了,让我多吃点。
我埋头吃着,听她们娘仨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莉的工作上。
“妈,姐,我不想在那公司干了。”林莉放下筷子,一脸认真。
“怎么了?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岳母问。
“天天给别人做嫁衣,没意思。”林莉撇撇嘴,“我想自己开个工作室,做那种……嗯,文创产品,现在这个很火的。”
林娟比较实际,问:“你有本钱吗?”
林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朝我这边瞟了一下。
“这不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嘛。”她声音小了下去,“姐,姐夫,你们先借我点,等我赚了钱,双倍还你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我小气,我们家这些年是攒了点钱,但那是准备给儿子将来上学、我们自己养老用的,每一分都是我一刨子一凿子辛苦挣来的。
林莉这丫头,从小被家里宠着,花钱大手大脚,做事三分钟热度。她那个所谓的“文创工作室”,听着就不怎么靠谱。
我没说话,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林娟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地对林莉说:“莉莉,这事儿不小,得让你姐夫拿主意。我们家的钱,都在他那儿管着。”
林莉立刻把目标转向我,声音甜得发腻:“姐夫,你最好了,你肯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我做过市场调研的,这个项目绝对能成!”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拒绝的话,太伤人。可答应的话,我又觉得是对我们这个小家的不负责任。
我含糊道:“这事儿不急,回头我跟你姐再商量商量。”
林莉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有点冷。
岳母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吃饭吃饭。辉子说得对,这是大事,得好好商量。”
那顿饭的后半场,林莉明显没什么精神,话也少了。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也没办法。
家,是我的底线。
第二章 夜路上的低语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
外面下起了毛毛雨,风一吹,带着一股子凉意。
岳母让我们都别走了,在家住一晚。
林娟看了看儿子,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说:“还是回去吧,明天还得送他去兴趣班。”
林莉也站起来说:“我也得回,明天公司还有个会。”
岳母家离我们家不远,但离林莉租的房子,有七八公里路。这个点,雨天,打车不好打。
林娟对我说:“辉子,要不你骑摩托送送莉莉吧?”
我家的汽车前两天被我开去送货,蹭了一下,送去修了。平时近点的地方,我都骑那辆老式的嘉陵摩托。
我点点头:“行。”
林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默默地去穿外套。
临出门,林娟把一把伞塞到我手里:“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我“嗯”了一声,披上雨衣,发动了摩托车。
林莉侧身坐了上来,动作很轻。
摩托车“突突突”地驶进夜色里,雨丝被车灯照得亮晶晶的,像无数飞舞的银针。
一路无话。
我能感觉到,后座的林莉情绪不高。
我也不太会找话题,就专心骑车。
红绿灯路口,我停下来。
雨好像大了一点,打在头盔上“噼里啪啦”地响。
身后的林莉忽然往我身边凑了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痒痒的。
我身子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姐夫,”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透过后视镜,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是可笑。只是,创业风险大,你刚毕业,没经验,我怕你吃亏。”
“吃亏也是我的事。”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倔强,“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
绿灯亮了,我拧动油门,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后面的路,她没再说话,但身子却贴得更近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轮廓和温度,隔着两层衣服,依然那么分明。
我心里有点别扭,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想拉开一点距离。
快到她住的小区门口时,有一段路正在修,坑坑洼洼的。
我减慢了速度,车身颠簸了一下。
林莉“呀”了一声,两只手下意识地抱住了我的腰。
她的手很软,隔着我厚厚的雨衣,我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力道。
我心里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没事吧?”我问,声音有点干。
“没事……”她在我身后小声说,但手并没有松开。
我的后背瞬间绷得像一块铁板,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那段路不长,也就一百多米,可我却觉得像是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摩托车稳稳地停在了她小区的门口。
我松了口气,熄了火。
“到了。”我说。
她“嗯”了一声,却没有马上下车。
我们就这么在雨里停着,周围很安静,只有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气氛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就在我准备开口催她的时候,她忽然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
她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扫过我的耳廓。
她说:“姐夫,我后面的拉链好像坏了。”
第三章 第一道裂痕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拉链坏了?
什么意思?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雨淋湿的雕塑。
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
夜风卷着雨丝吹过来,我却觉得脸上滚烫。
“你……你说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说,我裙子后面的拉链,好像拉不上了。”林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还有一点……我分辨不清的东西。
她说着,抱着我腰的手松开了,似乎在身后摸索着什么。
“姐夫,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帮她看看?怎么看?在这黑灯瞎火的马路边上?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汇成一个字:跑。
“那个……莉莉,可能是卡住了。”我强作镇定,声音却依然不稳,“你回家自己用镜子照着弄一下,或者……或者让你室友帮帮忙。我……我得赶紧回去了,你姐和孩子还在家等我。”
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完这番话,然后不等她回答,就重新发动了摩托车。
“姐夫!”她在我身后喊了一声。
我没敢回头,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
我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是我多心了吗?或许她真的只是拉链坏了,需要帮助。
可她说话的语气,她贴着我后背的温度,还有那句在我耳边的低语……一切都像一张细密的网,把我牢牢地罩住了,让我透不过气来。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家,我浑身都湿透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林娟给我开了门,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搞的?下那么大雨吗?”她一边拿毛巾给我擦脸,一边埋怨,“让你慢点骑,就是不听。”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莉莉送到了?”她问。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丫头,没跟你闹别扭吧?借钱那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林娟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要不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告诉她,妹在我耳边说,她的拉链坏了?
她会怎么想?
她会相信我吗?还是会觉得我在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误会,说出来,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木匠,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林莉那句话,像个魔咒,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
第二天,我照常去作坊干活。
刨子的声音,木屑的香气,让我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我告诉自己,陈辉,别胡思乱想了,那就是件小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然而,我太天真了。
我以为沉默是金,却不知道,沉默有时候是给怀疑留下了滋生的土壤。
下午,林娟来了作坊。
她很少来这里,因为她不喜欢满是灰尘的环境。
她一进来,就直奔我而来,脸色很难看。
“陈辉,”她开门见山,“你昨天是不是欺负莉莉了?”
我正在给一个柜门上榫,闻言手一抖,凿子差点砸到手上。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一脸错愕。
“莉莉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林娟的眼睛红红的,“她说,她昨天就是想跟你再谈谈工作室的事,你不仅不耐烦,还……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我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我没有!我什么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了?”
“她说你一路上故意急刹车,让她往你身上撞!还说……她裙子拉链坏了,让你帮忙,你理都不理,把她一个人扔在路边就跑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天地良心!
那段路是正在维修,我为了安全才减速,怎么就成了故意急刹车?
至于拉链的事……我承认我当时是跑了,可那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那是恶人先告状!”我急着辩解,“是她……是她先贴着我……”
话说到一半,我停住了。
我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景?我说她说话的语气不对劲?我说她抱着我的腰不松手?
这些话说出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男人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甚至是在抹黑一个年轻女孩。
“她贴着你怎么了?”林娟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里满是失望,“陈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莉莉是我亲妹妹,她从小就尊敬你这个姐夫,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她?”
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我百口莫辩。
我知道,我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在她心里,一边是哭诉的亲妹妹,一边是笨嘴拙舌的丈夫。
这道选择题,答案显而易见。
作坊里,刨花的气味依旧,可我却觉得,我和林娟之间,已经有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而这道裂痕,正从那个下雨的夜晚,从那句关于拉链的低语开始,无声地蔓延。
第四章 失控的误会
那次争吵之后,我和林娟陷入了冷战。
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最长的一次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是隔着一条冰冷的河。
白天,我躲在作坊里,用疯狂的劳作来麻痹自己。木头是我的老朋友,它们不会说话,不会误解,我用多大的力气对待它们,它们就回报我多坚固的形态。
晚上,我回到家,家里静得可怕。林娟把儿子的房间收拾了出来,自己搬了过去,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
我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饭桌上,我们相对无言,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我试着跟她解释过几次。
“娟儿,我真的没有。莉莉说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总是低着头,用一句话堵死我所有的努力。
“那是什么样?你倒是说啊!”
我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我怎么说?我说妹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说她那句话别有深意?
这话说出来,只会让她觉得我不仅做了错事,还在推卸责任,往她妹妹身上泼脏水。
我这个闷葫芦一样的性格,在这种时候,真是要了我的命。
我宁愿跟一块最硬的紫檀木较劲,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矛盾。
一个星期后,岳母打来电话,让我们周末回家吃饭。
林娟在电话里答应了,挂了电话,她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妈让我们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我知道,这是个坎儿。
如果我不去,就等于坐实了“做贼心虚”。
如果我去,就要面对林莉。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一样,说:“去。”
那个周末,我们一家三口又回了岳母家。
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岳母的脸色不太好看,林莉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看见我,她飞快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
这顿饭,吃得比上一次还要压抑。
饭吃到一半,林莉忽然放下筷子,声音带着哭腔:“妈,姐,对不起,都怪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那天……那天我不该让姐夫送我回家的。”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姐夫可能就是跟我开个玩笑,是我太敏感了,小题大做了。姐夫,你别生我的气,也别跟姐姐吵架了,好不好?”
她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道歉,像是在为我开脱。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什么叫“开个玩笑”?什么叫“我太敏感了”?
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确实对她做了什么,只是她“大度”地选择了原谅。
我气得手都抖了,刚想开口反驳,林娟却抢先一步。
“莉莉,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她把妹妹揽进怀里,然后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陈辉,你看看你把莉莉吓成什么样了!她还反过来替你说话!你就不能跟她道个歉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行不行?”
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
我没做错任何事!
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涌上我的心头。
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没错,我不道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饭桌上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
在他们眼里,我陈辉一直是个老实、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
“你……”林娟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岳母也沉下脸:“辉子,你怎么说话呢?莉莉一个女孩子家,都这样了,你一个大男人,服个软怎么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和气?
我看着这一屋子我曾经最亲近的人,她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她们只相信眼泪,相信弱者的姿态。
在她们看来,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维持表面的和谐,是“家丑不可外扬”。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再说一遍,我没做错任何事。”我一字一句地说完,然后转身就走。
“陈辉,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完了!”林娟在我身后尖叫。
我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把所有的指责和哭声,都关在了身后。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作坊不想回,那个曾经让我安心的地方,现在也充满了压抑。
家,更是回不去了。
我骑着我的破摩托,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忽然想起,我和林娟刚认识的时候,也经常骑着这辆摩托车。她坐在后面,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背上,笑声像银铃一样。
那时候,她说,我的后背是全世界最让她安心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个后背,却成了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个荒唐的误会,像一粒石子,投进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激起的涟DANG漾却越来越大,大到快要把我们这个家给掀翻了。
第五章 沉默的木盒
我最终还是回了作坊。
这里是我唯一的避难所。
我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两天两夜。
我没开灯,就在黑暗中坐着。周围是熟悉的木料、工具,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松香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我像一截被遗弃的木头,静静地等待着腐烂,或者,等待着 کسی 的雕琢。
手机响了无数次,有林娟的,有岳母的,我一个都没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解释?已经没人信了。
道歉?我没有错。
我的脑子很乱,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
林莉那句暧昧的低语,林娟失望的眼泪,岳母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我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拳狠狠地砸在身边的木料上。
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低头一看,是一块红木。
那是我特意托人从外地寻来的老料,准备给林娟做结婚十周年纪念礼物的。
我们的纪念日,就在下个月。
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抚摸着那块木头,它的质地坚硬,纹理细密,在黑暗中泛着幽深的光泽。
我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和木头打了半辈子交道,我明白一个道理:再好的木头,也有它自己的脾气和纹路。你要顺着它的性子来,不能硬来。遇到结疤或者裂纹的地方,不能想着掩盖,而是要巧妙地利用,把它变成独一无二的特点。
人和人的关系,是不是也一样?
我和林娟之间,现在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我用愤怒和沉默去对抗,结果只是让这道裂痕越来越大。
或许,我该换个方式。
我不会说话,那我就用我的手来说。
我打开了作坊里所有的灯,刺眼的光亮让我眯起了眼睛。
我把那块红木搬到工作台上,拿出我的工具。
我要给林娟做一个首饰盒。
一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首饰盒。
我要把我所有想说的话,都刻进这块木头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是吃住在了作坊。
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小小的木盒上。
设计图纸,我改了十几遍。
我不想用任何钉子和胶水,整个盒子,都要用最传统的榫卯结构来拼接。
这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也是我对我们婚姻的期许——严丝合缝,彼此支撑,牢不可破。
开料,刨平,画线,凿卯,锯榫……
每一道工序,我都做得无比细致。
我的心,在刨子的“唰唰”声中,在凿子的“笃笃”声中,一点点地沉淀下来。
我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块木头。
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没有错?
在处理林莉借钱这件事上,我的态度是不是太生硬了?
在“拉链事件”发生后,我是不是选择了最愚蠢的逃避和沉默?
如果我当时能更坦诚一点,更主动地跟林娟沟通,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这个男人,习惯了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总觉得做比说重要。
我以为我拼命干活,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就是爱。
可我忘了,女人是需要语言和情感的。
我的沉默,在她们看来,可能就是冷漠,是心虚。
木盒的雏形,一天天在我的手中显现。
我选了最难的“燕尾榫”,接口处像两只飞翔的燕子,紧紧地交错在一起。
盒盖上,我准备雕一枝并蒂莲。
那是我们结婚时,林娟最喜欢的花。
我握着刻刀,一刀一刀,小心翼翼。
我的手很稳,这些年,这双手打造过无数精美的家具,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感情。
每一刀下去,都像是在刻画我和林娟走过的十年。
有甜蜜,有争吵,有欢笑,有泪水。
那些好的,坏的,都成了我们生命中无法磨灭的纹路。
半个月后,首饰盒终于完工了。
我没有上漆,只是用最细的砂纸,一遍遍地打磨,直到木盒的表面光滑如镜,泛着绸缎一样的光泽。
然后,我用蜂蜡,一遍遍地给它上蜡,用棉布反复地擦拭。
木头本身的颜色和纹理,被完美地呈现了出来,温润,厚重,像一块凝固了时光的琥珀。
我打开盒子,里面铺着我特意去买的暗红色丝绒。
我看着这个凝聚了我半个月心血的作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想,林娟看到它,应该会明白我的心意吧。
这个沉默的木盒,就是我最想对她说的话。
第六章 压垮骆驼的稻草
我抱着那个红木盒子回家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
像一个即将交出答卷的学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赞许还是批评。
推开门,家里很安静。
林娟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眼神是放空的,显然没有看进去。
看到我回来,她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在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我怀里的盒子上。
“你还知道回来?”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半个月,我虽然住在作坊,但每天都会抽空回家看看儿子,给他送点吃的玩的。我们俩碰过几次面,但谁也没跟谁说话。
我走到她面前,把盒子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娟儿,”我鼓起勇气,开口道,“下周,是我们结婚十周年。”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把盒盖打开,推到她面前。
“送给你的。”
林娟的目光,落在了盒子上。
当她看到盒盖上那枝栩栩如生的并蒂莲时,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融化了。
我知道,她认出来了。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那些花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这是……你做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点点头:“嗯。这半个月,我一直在做这个。”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水光闪动。
“陈辉,你……”
我以为,她会说“你辛苦了”,或者“对不起”。
我以为,这个凝聚了我所有心意的木盒,已经融化了我们之间的坚冰。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
林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姐……”电话那头,传来林莉带着哭腔的声音。
林娟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莉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姐,我的工作室……黄了。”林莉在那边泣不成声,“我跟朋友合伙,结果被骗了。投进去的钱,一分都要不回来了……”
林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会这样?投了多少钱?”
“五万……那是我所有的积蓄了……”林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我该怎么办啊?我当时要是听你的,找姐夫借钱,有家里人把关,是不是就不会被骗了?都怪姐夫,他要是不那么小气,不那么看不起我,我也不会……”
她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因为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都怪姐夫……
他要是不那么小气……
这几句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林娟。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
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冰冷的失望和……怨恨。
然后,她又低头看了看茶几上那个精美的红木盒子。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明白了。
在她看来,我送这个盒子,不是因为爱,不是为了求和。
而是因为我心虚,因为我害得她妹妹被骗了钱,所以拿这个东西来堵她的嘴,来收买她。
我所有的心血,我所有的解释,我所有没说出口的情感,在林莉那个恰到好处的电话面前,都变得廉价而不堪一击。
“陈辉,”林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站了起来,一把抓起那个红木盒子。
我心里一惊:“娟儿,你要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
她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拉开了窗户。
然后,当着我的面,把那个我亲手做的,耗费了我半个月心血的红木首饰盒,连同里面她所有的金银首饰,一起从三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盒子在楼下水泥地上摔开的声音,闷闷的,像一个人被狠狠打了一拳,憋着没敢喊疼。
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跟着那个盒子一起,被摔得粉碎。
再也拼不回来了。
第七章 废墟上的清醒
我冲下楼的时候,腿都在发软。
天已经黑了,路灯昏黄的光,照着楼下一片狼藉。
红木盒子已经四分五裂,那些曾经严丝合缝的榫卯,此刻都张着豁口,像一张张无声控诉的嘴。
金项链、银手镯、玉耳环……那些我和林娟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生子,十年间积攒下来的所有信物,散落一地,沾满了尘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我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捡起那些碎片。
可我的手抖得厉害,连一块小小的木片都捏不起来。
我看到了那枝并蒂莲,它从盒盖上断裂开来,其中一朵莲花的花瓣,磕掉了一角。
就像我和林娟。
终究是,不能并蒂了。
一个邻居大妈路过,看到这情景,惊讶地“哎哟”了一声。
“小陈,这是怎么了?遭贼了?”
我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整天跟斧子凿子打交道的木匠,就这么蹲在自家楼下,对着一堆摔碎的木头和首饰,哭得像个孩子。
我不是哭这个盒子,也不是哭这些首饰。
我哭的是我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哭的是我那被摔得粉碎的、一个男人卑微的真心。
我哭的是我和林娟,我们这十年,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泪都干了,我才慢慢地站起来。
我把那些木头碎片,一件一件地捡起来,放进怀里。
又把那些首饰,一颗一颗地收好,揣进兜里。
回到家,林娟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我们的结婚证,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林娟,”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离婚吧。”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重复了一遍,看着她的眼睛,“这日子,我过够了。”
以前,我总觉得,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坎儿,就是过不去。
信任一旦崩塌,就像这摔碎的盒子,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也永远都会有裂痕。
“就因为我扔了你的破盒子?”她尖声问道,眼泪又流了下来,“陈辉,你有没有良心?我妹妹被骗了钱,你不闻不问,现在还为了一个破木头盒子要跟我离婚?”
“那不是一个破盒子!”我终于忍不住,对着她吼了出来,“那是我对你这十年,所有的交代!你把它扔下去的时候,扔掉的不是木头,是我的心!”
我的吼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
儿子被惊醒了,在房间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林娟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
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声嘶力竭地对彼此吼叫了?
儿子的哭声,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我们俩烧得通红的理智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这件事,跟莉莉被骗钱,是两码事。但所有的事情,都因她而起。”我说,“林娟,你有没有想过,从头到尾,妹林莉,她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吗?”
林娟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转身走进我的小书房,那里也是我的工具间,“我只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话,我必须当面去问清楚。”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平时用来划线的角尺,和一支铅笔。
然后,我走出了家门。
这一次,我没有骑摩托。
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林莉租住的小区。
我必须要一个真相。
为了我这十年的婚姻,为了我这个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家,也为了我陈辉,一个老实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背着黑锅过一辈子。
第八章 裂痕与修补
我敲开林莉房门的时候,她似乎很惊讶。
她眼睛还是红的,脸上挂着泪痕,看到我,下意识地想关门。
我用手抵住了门。
“莉莉,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我的声音很平静。
她可能被我的样子镇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我进了屋。
她的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精致,空气里有股香水的味道。
她给我倒了杯水,局促地坐在我对面。
“姐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我姐说那些话的,我就是……就是心情不好。”她低着头,小声说。
我没理会她的道歉,直接从口袋里拿出那把角尺和铅笔,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莉莉,你学的是设计,应该认识这个吧?”
她愣愣地点点头。
“我是一个木匠。”我说,“做我们这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横平竖直,分毫不差。差一分,一件家具就毁了。做人,其实也一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那天晚上,在摩托车上,你跟我说你拉链坏了。你告诉我,你的拉链,到底坏没坏?”
林莉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我……”她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二个问题。”我没有逼她,“你被骗了五万块钱,为什么早不给你姐打电话,晚不给你姐打电话,偏偏在我把那个盒子拿回家的时候打?”
她的脸色更白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就是那时候想起来了……”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笑了,笑得很冷。
“莉莉,你不用再编了。”我把角尺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你姐单纯,护短,但不代表我陈辉是个傻子。”
“你从一开始管我借钱,我就不同意,你就怀恨在心。那天晚上送你回家,你故意说那句话,就是想试探我,或者说,就是想在我跟你姐之间,埋下一根刺。你算准了我嘴笨,不会解释。你也算准了,我姐肯定会信你。”
“后来,你又假惺惺地去道歉,那番话,明着是替我开脱,实际上是把‘莫须有’的罪名,死死地扣在我头上。”
“至于今天这个电话,更是你的神来之笔。你知道我为了求和,肯定会准备礼物。你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毁掉,还能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说是因为我当初不借钱给你,才害得你被骗。”
我每说一句,林莉的头就低一分。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缩在了沙发里,肩膀不停地颤抖。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哭了起来,“姐夫,对不起……我就是……我就是嫉妒。”
我愣住了。
“我嫉妒姐姐。她什么都比我好,从小就是。她嫁了你,你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你对她好,踏实,稳重,把她照顾得像个公主。你们的日子过得那么安稳,那么幸福……”她泣不成声,“而我呢?我在外面打拼,天天看老板脸色,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我想做点自己的事,想证明自己不比姐姐差,可是……可是连你都看不起我,不愿意帮我……”
“那天晚上,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我看到你宽厚的后背,我就在想,如果……如果靠着这个后背的人是我,该有多好……我不是想破坏你们,我就是……我就是想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些钱重要……”
听着她的哭诉,我心里的愤怒,竟然一点点地消散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年轻女孩,那点可怜又可悲的虚荣和嫉妒。
她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太年轻,太想证明自己,用错了方式。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
“莉莉,路是自己走的。踏踏实实地走,才能走得稳。”
我留下这句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真相大白了,可我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回到家,林娟还坐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桃子。
我把那把角尺和铅笔,放在了她面前。
然后,我把我和林莉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她听。
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情绪。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娟听完,呆呆地坐着,像一尊石像。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陈辉……对不起……”她哽咽着,“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些捡回来的木头碎片和首饰,摊在茶几上。
“娟儿,这个盒子,是摔坏了。”我拿起那朵断了花瓣的并蒂莲,“就像我们俩,也出现了裂痕。”
“但是,”我拿起另一块带着榫头的木片,“我是个木匠。只要榫卯的根基还在,这世上,就没有我修不好的东西。”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它修好以后,会留下疤。但是这道疤,会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先相信对方,好好说话。你……愿意跟我一起,把它修好吗?”
林娟看着那些碎片,又看看我,终于忍不住,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紧紧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窗外,夜色正浓。
我知道,我们这个家,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风暴过后,满目疮痍。
但是,只要根基还在,只要我们还愿意一起动手,去修补那些裂痕。
这个家,就还有希望。
就像那只被摔碎的红木盒子,它或许再也回不到最初完美无瑕的样子,但那些被精心修补过的伤疤,会成为它独一无二的纹路,见证着我们走过的风雨,也承载着我们对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