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大将平西域归乡,闻帝死夺城称帝,210万国土17年败光
发布时间:2025-10-07 10:11 浏览量:1
公元385年秋,河西走廊的风沙卷着碎石,砸在秦军将士的甲胄上“噼啪”作响。一支绵延数十里的队伍正缓缓东行,骆驼颈间的铜铃“叮咚”回荡,与甲叶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这是吕光率领的西域远征军,刚结束近两年的远征,正带着西域三十六国的降书、堆积如山的珍宝,以及三十多位垂头丧气的国王、王子,朝着凉州重镇姑臧城行进。
马背上的吕光,身披玄色镶金铠甲,腰间悬着苻坚亲赐的“镇西将军”印绶。他勒住缰绳,抬手抹去脸上的沙尘,目光望向东方——姑臧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两年前,前秦天王苻坚在长安太极殿握着他的手说:“吕光,西域诸国恃远不服,屡扰边境,你带七万精兵去,替朕把那块地收回来,让他们知道大秦的厉害!”如今,他不仅平定了西域,还把高僧鸠摩罗什也请了回来,这份功绩,足够让他在长安受封列侯,让妻儿过上安稳日子。
将士们也都憋着一股劲,甲胄下藏着的手,有的攥着西域带回的宝石,有的摸着腰间的钱袋——他们盘算着回到姑臧,领了封赏就回家娶媳妇、置田地。可就在队伍离城门还有三里地时,前面的斥候突然策马奔回,脸色煞白:“将军!不好了!姑臧城门关了,城墙上全是弓箭手,说……说您是反贼,不让咱们进城!”
“反贼?”吕光猛地攥紧缰绳,指节发白。七万将士瞬间炸了锅,有人把长矛往地上一戳,怒吼道:“咱们在西域九死一生,杀了多少敌人,怎么就成反贼了?”有人红着眼眶喊:“我娘还在城里等着我呢!凭什么不让我回家?”吵嚷声中,吕光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最前面,抬头望向城头——城楼上的守军他认识,是凉州刺史梁熙的部下,而梁熙,是他当年在苻坚麾下时的老同僚。
他强压着怒火,对着城头喊:“我是镇西将军吕光,奉天王之命平定西域归来,为何紧闭城门?速让梁熙出来见我!”城楼上沉默片刻,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梁刺史有令,吕光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任何人不得放其入城!再敢靠近,放箭!”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弓箭手“唰”地拉满弓弦,箭尖对准了下方的远征军。
吕光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想起远征前的情景:苻坚亲自送他到长安城外,赐他酒说“早去早回”;妻子把绣好的平安符塞给他,叮嘱“别让我和孩子等太久”。可现在,他连家门都进不去了。他挥了挥手,让躁动的将士安静下来,转身问身边的参军:“这两年,关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参军刚从逃难的百姓那里打探到消息,脸色凝重地禀报:“将军,您走后第二年,天王不听劝阻,亲率八十万大军南征东晋,结果在淝水被打败了!大军溃散后,姚苌将军反叛,在五将山把天王……勒死了!现在关中乱成一团,各路将军都在抢地盘,梁刺史是想趁机占了凉州,自立为王,怕您回来碍他的事,才给您扣了谋反的帽子!”
“天王……死了?”吕光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边的马脖子才站稳。他想起苻坚对他的知遇之恩——当年他只是个普通将领,是苻坚看中他的勇武,一路提拔他做了镇西将军;他家里穷,苻坚还赐给他良田、宅邸,让他能安心打仗。如今,他平定西域归来,却连皇帝都没了,国家也散了。
身后的将士们也听到了消息,刚才的怒火瞬间变成了茫然。一个年轻的士兵攥着怀里的玉佩——那是他要带给妹妹的礼物,声音发颤:“将军,咱们……咱们没家了?”另一个老兵叹了口气:“关中乱成那样,回去也是死;西域虽平,可那是他乡,不是咱们的根……这凉州,还不让咱们进,咱们七万兄弟,难道要饿死在这戈壁滩上?”
当晚,吕光的帅帐里,油灯忽明忽暗。将军们吵得面红耳赤,有人拍着桌子喊:“梁熙这小人,忘恩负义!咱们杀进去,夺了姑臧,为先帝报仇!”有人反驳:“报仇容易,可之后呢?关中的姚苌、慕容垂,哪个不是狠角色?咱们孤军奋战,迟早要被吞了!”还有人哭道:“我不管什么报仇,我就想活着,想回家……”
吕光坐在案前,一言不发。他看着案上的西域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他征战过的地方——焉耆、龟兹、疏勒……每一处都洒过秦军的血。他想起攻打龟兹时的情景:当时龟兹国王帛纯联合十几个国家,凑了七十万大军,要跟他的七万秦军拼命。手下将士都慌了,他却笑着说:“人多没用,怕的是没胆子。”
他让人砍了几千个木头人,披上盔甲立在营寨高处,又在木头人后面点上火把。龟兹的探子夜里一看,以为秦军来了援军,赶紧回去报信,龟兹军的军心一下就乱了。到了半夜,他又让士兵把几千头骆驼集中起来,在骆驼脖子上绑上战鼓、铜铃,赶着骆驼在阵前狂奔——“咚咚”的鼓声、“叮叮”的铃声混在一起,像千军万马在冲锋。龟兹兵在城里听着,一宿没敢合眼,天亮时个个面无人色。
那一战,秦军如猛虎下山,杀得龟兹联军尸横遍野,斩首万余级。帛纯吓得连夜弃城而逃,西域其他国家的国王一看这阵仗,排着队来投降,有的还把儿子送来当人质。他在西域待了一年多,把各地治理得服服帖帖,才带着战利品启程回家。可现在,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一个将军急了,抓住吕光的胳膊。吕光抬起头,眼里没了之前的迷茫,只剩坚定。他猛地拔出佩剑,“唰”地一声插在案上的姑臧城地图上:“咱们不回关中,也不回西域。梁熙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自己抢一条活路——打下姑臧,占了凉州,咱们自己过日子!”
帐里瞬间安静下来,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纷纷单膝跪地:“愿随将军!”
第二天清晨,吕光亲自擂鼓。七万秦军将士卸了辎重,只带兵器,朝着姑臧城发起猛攻。城墙上的守军本就心虚,见秦军来势汹汹,有的直接扔了弓箭投降。不到半天,姑臧城的城门就被攻破,梁熙刚想从后门逃跑,就被秦军士兵抓住,押到了吕光面前。
看着五花大绑的梁熙,吕光冷笑一声:“你我同为先帝部下,我在西域浴血奋战,你却在后方谋权夺利,还想置我和七万兄弟于死地,你配做大秦的官吗?”梁熙吓得磕头如捣蒜,求吕光饶他一命。可吕光没留情,当天就把梁熙的人头挂在城楼上,告示全城:“梁熙谋反,已伏诛。我吕光只为给兄弟们寻条活路,不伤百姓分毫。”
占领姑臧后,吕光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论功行赏,而是让人备了孝服。三天后,他率领全军将士,穿着白衣,在姑臧城头为苻坚举行国葬。灵堂前,他捧着苻坚赐的印绶,“扑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陛下,臣回来了!可您却不在了……臣没能保护好您,臣有罪啊!”
将士们见他哭得撕心裂肺,也都跟着落泪。城里的百姓听说后,纷纷感叹:“吕将军是个忠臣啊,梁熙真是冤枉他了!”那些原本观望的前秦旧部,也主动来投奔吕光——他们知道,跟着这样重情义的将军,不会错。
就这样,吕光凭着一场葬礼,赢了人心,也稳住了凉州。公元386年,在将士们的拥戴下,他在姑臧称王,国号“大凉”,史称“后凉”。他沿用前秦的制度,减免赋税,鼓励农耕,还让鸠摩罗什在城里讲经说法,安抚百姓。没过几年,后凉的疆域就扩展到东起黄河,西至葱岭,面积达210万平方公里,成为西北最强大的政权。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靠吕光一己之力撑起来的王朝,会败在他的儿子手里。吕光有四个儿子,老大吕纂、老二吕弘、老三吕绍、老四吕纬,没一个继承他的本事,却个个盯着王位。吕光还活着的时候,吕纂和吕弘就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明里暗里斗得你死我活——吕纂拉拢武将,吕弘勾结文官,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公元399年,吕光病重。他知道儿子们靠不住,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太子之位传给了年纪最小、性格温顺的吕绍,让吕纂做太尉,吕弘做司徒,嘱咐他们“兄弟同心,守住家业”。可他刚咽气,吕纂就带着士兵冲进皇宫,杀了吕绍,自立为帝。吕弘不服,又起兵反叛,虽然被吕纂打败,却也让后凉元气大伤。
之后的几年,后凉就没安生过——吕纂暴虐成性,天天喝酒杀人,被吕纬和大臣们联手杀了;吕纬刚坐上王位,又被堂兄吕隆推翻。兄弟相残、君臣反目,原本归附的部将见状,纷纷自立:沮渠蒙逊建立北凉,秃发乌孤建立南凉,李暠建立西凉,把后凉的国土分了个干净。
公元403年,吕隆看着空荡荡的皇宫,手里攥着吕光当年用过的佩剑,绝望地叹了口气——此时的后凉,只剩下姑臧一座孤城,外有北凉、南凉的围攻,内无粮草、兵力,根本撑不下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文武百官,打开城门,向後秦投降。
从公元386年建国,到公元403年灭亡,后凉只存在了17年。当年吕光打下的210万平方公里江山,就这样被他的儿子们败得一干二净。
秋风再次吹过姑臧城,卷起地上的落叶。城楼上,吕光当年挂梁熙人头的地方,如今空无一人。有人说,每逢月圆之夜,总能看到一个身披铠甲的身影,在城头徘徊,嘴里念叨着“我的兄弟们……我的江山……”那是吕光的魂魄,在看着他亲手建立、又被儿子们毁掉的王朝,在惋惜那七万跟着他出生入死、却没能守住家业的将士。
或许,吕光到死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教好儿子,后悔自己打下的江山,最终成了一场短暂的烟花。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就像河西走廊的风沙,吹过了就不会回头,只留下一段让人唏嘘的传奇,在历史的长河里,慢慢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