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瘫痪婆婆10年,婆家嘲笑我还不如保姆,丈夫不吭声,

发布时间:2025-09-30 23:08  浏览量:1

结婚十年,我就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一直围着瘫痪的婆婆转,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全包了。

可换来的呢?婆婆寿宴上,小姑子一句话就狠狠扎了我心:“嫂子,你这样,一个月三千的保姆都比你强。”

而我那个爱了十年的丈夫呢?只低着头夹菜,连一句话都没说。

那一刻,我十年的付出仿佛成了个笑话。

我擦了擦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家。

他们以为我会哭着回来求他们,可他们不知道,我把那句刺耳的嘲讽当成了我的职业目标。

现在,我月入九千,成了金牌保姆。

而他们,连月薪三千的保姆都请不起了。

你以为这故事是个逆袭爽文吗?不,这才刚刚开始。

我为他们准备的“惊喜”还在路上。

婆婆张桂芬六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凌晨五点准时醒来。

天还蒙蒙亮,窗外的路灯零零星星地亮着,整个城市都还沉睡着,而我家的厨房已经响起了锅碗瓢盆的交响乐。

为了给一大家子十二个人准备午饭,我得提前动手。

新鲜的五花肉被我在案板上剁得啪啪响,准备用来做婆婆最爱吃的扣肉。

活蹦乱跳的基围虾在我手里褪去了外壳,变成晶莹剔透的虾仁。

老母鸡和菌菇在砂锅里慢慢煨着,浓浓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油烟机开到最大档,可还是挡不住那呛人的油烟。

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地冒出来,黏住几缕散乱的发丝,身上那件早就洗得发白的围裙,又挂上了新的油渍。

客厅里却是另一副景象。

小姑子周莉带着一家人,九点多才姗姗来迟。

她穿着香奈儿风格的粗花呢套装,手上拎着个崭新的LV包,正坐沙发上向全家人炫耀她丈夫刚从香港带回来的礼物。

“哎呀,这颜色真好看,衬得你皮肤白。”

婆婆脸上堆着奉承的笑。

“那当然了,你们哪个知道多少钱呢?”

周莉得意地说,“女人啊,就是要对自己好点。”

欢声笑语透过厨房的门缝传来,听得我心直刺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昨天被热油溅到的地方还起了个亮晶晶的水泡。

忙活到十一点半,十二道菜终于全都备齐。

当我端着压轴的松鼠鳜鱼上桌时,客厅里的笑声突然嘎然而止。

我把滚烫的盘子一放,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随手用袖子一抹。

婆婆皱着眉头,用筷子尖戳了戳炸得金黄酥脆的鱼,一脸嫌弃。

“怎么又是这道菜?能不能有点新花样?年年都吃,吃腻了。”

声音不高,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我咬着牙,尽量压下心里的难受,小声说:“妈,这道菜不是您最爱的吗?而且今天糖醋汁我特意调过了,用的是代糖,您糖尿病吃了也没问题。”

“代糖?”

婆婆一顿,声音瞬间提高,“代糖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一股怪味!你不知道我有糖尿病还做这么甜的菜,是不是故意要我早点走?”

这话狠狠刺到了我的心。

我正想解释,旁边小姑子周莉立马接过话头。

她优雅地擦擦嘴角,阴阳怪气地说:“哎呀妈,别指望我嫂子啦。

她就会那几样,翻来覆去也就那些菜。

免费做的,还能有什么高要求呢?您忍着点吧。”

我无助地看向丈夫周浩。

他正襟危坐,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他没看我一眼,倒是扔了个眼神过来,那意思我一清二楚:少说两句,别惹妈生气。

接着,他熟练地夹起一块外酥里嫩的鱼肉,仔细剔除那些可能藏着的细刺,然后端到婆婆碗里。

“妈,您尝尝,林晚忙活了一早上,味道肯定不错。”

他声音温柔,像哄小孩似的。

婆婆终于哼了一声,勉强夹了一口。

我站在桌边,端着空盘子,感觉自己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

手上的烫伤火辣辣的疼。

饭后,桌上乱成一团。

男人们在客厅抽烟聊天,女人们围着周莉的孩子逗乐。

而我一个人呆在厨房,面对着山一样的碗碟。

洗洁精的泡沫满手都是,油水没过手腕。

客厅里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给周莉三岁的儿子报哪个早教班。

“我看那个金宝贝挺不错的,双语教学,一节课就要五百块。”

周莉的声音里满是炫耀。

“贵是贵了点,但为了孩子,值!”周浩附和着。

我默默听着,脑子里算着这个月的生活花销,五百块差不多能买半个月的菜了。

突然,周莉话锋一转,朝厨房大喊:“嫂子!”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盘子差点掉下来。

“什么事?”我回应。

“我听一个同事说,现在有那种专业的住家保姆,厉害得很!营养餐搭配、康复按摩、心理疏导,样样都会!价钱也不贵,一个月才八千块钱!”

我没弄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只能敷衍地嗯了一声。

婆婆立马精神抖擞,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透过墙面都能传来。

“当然了,人家是专业的,拿钱办事,干得好是本分。

哪像咱家这个,干活毛手毛脚,说她两句还不高兴。

白吃白住十年了,连个蛋都没下,简直是赔钱货!”

“白吃白住”、“不下蛋的鸡”。

这几个词,像带毒的针,一下子扎进我的心脏里。

结婚十年,我放弃了名牌大学会计专业的工作,留在家里照顾瘫痪的她,可她偏偏说我白吃白住。

我们拼命努力了五年,跑遍各大医院,医生说问题出在周浩身上,可在这个家,不能生孩子的罪名却老是扣到我头上。

我停了手上活儿,水龙头还哗哗地流着,但我耳朵里只有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

我看向客厅,他们目光各异地盯着我。

周莉捂嘴轻笑,紧接着就是致命一击。

“妈,您别那么说我嫂子,但说真的,嫂子这干活水平,放保姆市场里,一个月给三千都算多的。

人家正规保姆至少还有个健康证呢。”

话一落,她和婆婆四目相对,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刺耳笑声。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羞辱、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胸口翻腾着烧灼。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十年付出,连三千一个月的保姆都比不如。

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射向我,带着审视、嘲讽,还有看戏的意味。

我没理他们,目光穿过客厅所有人,死死盯着我的丈夫周浩。

他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是我为他放弃一切的男人。

我不需要他和她们吵架,甚至不需要他替我辩解。

我只想要他给我一个眼神,哪怕只是皱皱眉头,做个微小的动作,让我知道他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就哪怕只有一秒钟。

周浩感觉到了我那烧得发烫的目光。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几乎察觉不到。

但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我。

他选择了逃避。

头埋得更低,像是想钻进沙发里消失。

茶杯被放下,他抓起茶几上一颗橘子,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剥起来。

手上的动作迟缓却专注,像对待一件无价的宝贝。

橘子皮被他剥得完整,就像一朵绽开的花。

没停下,他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剥掉橘子瓣上白色的筋络。

一根又一根。

剥得一点不剩。

整个客厅的空气凝固了,只有他手里橘子皮被扯开的细微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终于,他递给婆婆一瓣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的橘子。

“妈,吃水果,别生气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瓣被他精心照顾的橘子,就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脸上。

比婆婆的咒骂更毒,比小姑子的讥讽更伤人。

他的沉默,他的讨好,他的置身事外,瞬间把我推入无底的深渊。

十年如一日的委屈,终究无法冷却我炽热的血液。

可他的无言,像一盆液氮,瞬间把我冻成了冰雕,心也碎得粉碎。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那根最后的稻草,而是每一根都在慢慢压垮。

我终于看清了。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妻子,不是儿媳,甚至连一个独立的人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物件。

一个被免费利用、随便使唤,被无情辱骂,价值比不上请个保姆的东西。

十年,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感觉不到手上的油污,感觉不到内心的疼痛。

整个心里死气沉沉。

我平静地关上水龙头,在围裙上擦擦手,然后解下那条戴了十年的、满是油渍的围裙。

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灶台上。

一个字也没说,转身走进卧室。

身后传来周莉讽刺的声音:“哟,说两句就耍大小姐脾气啦?这一堆碗谁来洗?”

我没理会。

卧室里光线暗淡。

我打开衣柜,属于我的那一格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洗得发白、款式老掉牙的衣服。

旁边周浩那格,却挂满了笔挺的衬衫和外套。

我苦笑了一下。

从床底拖出我那个最小的行李箱,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

打开箱子,只装了几件换洗的内衣、两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

然后我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文件袋。

里面放着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珍藏了十年的两本证书——大学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证。

会计专业,曾经是我引以为豪的资本。

我郑重地把它们放进行李箱。

这些年,我几乎没有为自己买过什么东西,箱子里空空如也。

拉上拉链,拖着箱子,我走出这个住了十年的房间。

客厅里的人都愣住了,大概都以为我只是在房里闷着。

我走到茶几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周莉那崭新的LV包旁。

“这里面是我爸妈前年过年时给我的两万元,钱我一点没动过。”声音平静得像没了波澜,“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这笔钱,够你们请俩月,一个月三千的保姆,绰绰有余了。”说完这句话,我朝他们每个人投去错愕、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目光,径直走向门厅,换上鞋子。

然后,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里,我一句话没说,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那个家,那帮人,根本不值得。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彻底隔断了屋里的所有声音。

但我还是听到了,先是一阵短暂的死寂,然后婆婆气得破口大骂:“这简直是反了天!这个贱女人!周浩,你还不赶紧去把她给我追回来!”

紧接着是周浩慌乱的脚步声。

门被猛地拉开。

“林晚!”他追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仿佛要把我掐断。

我正准备按电梯下行键的手停住了。

“你闹够没?”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和不耐烦,“我妈脾气那么臭,人老了,你跟她计较什么?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小事?”我甩开他的手,转过身,第一次这么清晰又冷静地盯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他穿着我辛辛苦苦熨得平整无皱的衬衫,头发梳理得很规矩,看起来体面无比。

但他说的话,却让我觉得陌生又可笑。

我没忍住笑了,是这十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且带着无限悲凉的笑。

“我不计较,我是在感谢她。”

周浩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想法:“感谢什么?”

“感谢你妈,感谢周莉,她们一句话点醒了我。”我盯着他困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周莉说得没错,我确实不专业。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成为一个专业的保姆,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周浩的脸色从困惑变成震惊,最后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仿佛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林晚,你醒醒吧。

你都三十五了,跟社会脱节十年了,连简历怎么写都忘了吧?哪个公司会要你?还想当保姆?保姆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狠狠戳进我最痛的地方。

“别闹了,跟我回去,给我妈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他又伸手想拉我。

我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叮”一声,电梯到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你等着瞧吧。”我平静地看着电梯外的他说。

周浩靠着墙,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我熟悉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嘲弄:“好啊,我等着。

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外面撑几天。

别到时候哭着回来求我开门!”

电梯门缓缓关上。

门终于完全闭合的那一刻,我透过门缝看到他脸上毫无掩饰的嘲笑。

那个表情,彻底斩断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电梯缓缓下行。

我的旧生活,也随之坠落,彻底粉碎。

我用身上仅剩的几千块钱,在远离市区的郊区租了个小单间,月租才八百。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再加个衣柜,就这么点东西。

但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自由。

安顿好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开机,用了五年依旧卡顿得不行的笔记本电脑。

我并没有像周浩想的那样,到处投简历。

我知道,我这十年的空白,简历上会是最致命的短板。

我得走另一条路。

我开始在网上查所有关于高级家政服务的资料。

高级育婴师、高级护工、注册营养师、家庭理财规划师……

我把各种证书的考试要求、报名时间和考试内容,全都整理成了表格。

接着,我开始了那种地狱般的学习。

毕竟我是名牌大学会计系毕业的,基础还在。

那会儿的学习能力和拼劲,十年来被压抑着,一旦释放出来,威力非常惊人。

白天,我关在房间里啃着厚厚的教材,做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晚上,则在网上刷各种教学视频,从怎么给婴儿做抚触,到怎样帮病人做肌肉康复训练,样样不落下。

短短一个月,我瘦了八斤,但也把所有核心教材啃了个透。

我用最快的速度报名,顺利考取了高级护理师和营养师的资格证。

证书到手,下一步就是找工作。

我跑了几家大型家政公司,结果完全应验了周浩的预言。

“三十五岁?没有相关工作经验?”

中介经理用那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摇头说:“林女士,您的条件,我们很难推荐给高端客户。

要不,您先从普通钟点工做起?”

我礼貌却坚定地拒绝了。

我花了十年时间,才从泥潭里爬出来,绝不是为了去做那种月薪三千的钟点工。

被拒绝后,我没有灰心,反而越发冷静。

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做了一份特别的“简历”。

那是一份PPT。

标题叫:《一位前会计系高材生的十年家庭管理报告》。

PPT里一点煽情的话都没写。

我把这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用数据和图表详细展现出来。

“为瘫痪病人制定的3650天日常护理和康复计划”,精确到每天翻身的时间、按摩的穴位、喂药的剂量。

“根据四季变换和病人健康状况设计的200多份周营养食谱”,详细标明食材搭配和热量计算。

“家庭十年财务收支分析报告”,用专业的会计图表,清晰展示我是在周浩月薪八千的情况下,如何维持全家开销、还清房贷,还能每年留有少许结余。

最后,我附上了新取得的两本证书,还有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我没再去找中介。

直接登录本市几个最顶级社区的业主论坛,用小号发了帖子,附上这份PPT简介和我的联系方式。

帖子标题我反复推敲,最后定为:“前会计系高材生,十年全职家庭管理经验,寻求高端家庭服务岗位,提供定制化解决方案。”

我清楚,这是我孤注一掷的一搏。

成败,就看这一回了。

帖子发出去,两天没有回应。

当我快绝望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林晚女士吗?我在论坛上看到了您的帖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又礼貌。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我是。”

“我姓陈,我对您的履历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明天是否方便,我们能见面聊聊吗?”

我几乎是声音颤抖地答应了。

第二天,我穿上衣柜里唯一还算体面的白衬衫和西裤,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陈先生比我想象中的年轻,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合体的商务休闲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既儒雅又干练。

他先简单介绍了自己。

他说他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高管,三年前妻子因病去世,他独自养育一个五岁的女儿。

因为工作太忙,女儿一直是保姆带着,但换了好几个,都没找到满意的。

他的女儿性格比较内向,甚至带点自闭的倾向,特别需要一个非常有耐心,又懂营养学,还能辅导早教的家庭老师兼生活管家。

和他谈话时,他不像那些家政中介那样一开口就打听我背景,而是直接切入主题,问我对这份工作的看法和规划。

很多面试的人,总想表现自己会什么技能,急着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可我不一样,来之前我做了足够的准备。

从我们简短的电话里,我抓住了他的最大关注点——女儿的心理健康和成长。

我没闲扯我能做什么,而是从包里掏出我熬夜做的一份方案递给他。

“陈先生,这是我根据您昨天电话里说的情况,专门为您女儿准备的为期一周的情绪引导和饮食改善初步方案。”

我把文件递过去,里面详细写着如何用亲子游戏建立信任,怎么通过食疗帮助孩子提升注意力和情绪稳定,甚至还有个简单的沙盘游戏设计,用来初步探查孩子的内心世界。

陈先生看着那份方案,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客气变成惊讶,最后是满满的欣赏。

他抬头看着我:“林老师,坦白说,您比我面试过的任何所谓的金牌育儿嫂都专业多了。”

这句“林老师”一下子让我眼眶湿润了。

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这样尊重。

我们当场就签了合同。

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九千块,转正后涨到一万二,还五险一金,包吃住,每个月有四天假。

提着小行李箱,住进陈先生家宽敞明亮、带独立卫浴和飘窗的保姆房时,看着窗外的江景,我心里清楚,自己的人生,真正开始了。

我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周家的日子却彻底乱成了一团糟。

他们真的按照我的建议,用我留的那两万块,从家政市场找了个月薪三千的保姆。

结果可想而知。

那保姆是农村大姐,手脚倒挺利索,可就限于扫地做饭。

照顾瘫痪婆婆,这活儿对她来说根本超出能力范围。

翻身拍背不会,弄得婆婆直喊疼。

做的饭,不是咸得难以下咽就是淡得没味儿。

婆婆的刻薄性子来了,动不动就挑剔骂人。

大姐也不是软柿子,干不下去不到一星期,直接卷铺盖走人,走之前还怒骂这家人有毛病。

保姆一跑,照顾婆婆的重任,全落到周浩和周莉头上。

周莉总说自己带孩子忙,最多待两个小时,来了就是坐沙发玩手机,饿了点外卖,连碗都懒得洗。

于是,所有重担全压在周浩一个人身上。

三十好几的男人,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儿?

给婆婆喂药不是忘时间就是剂量弄错。

换尿不湿笨手笨脚,弄得身上屋里一股臭味。

婆婆褥疮因为护理不当,又开始复发,疼得她整晚喊痛骂人。

周浩天天被折腾得焦头烂额,人都憔悴下去。

终于,半个月后,我接到他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连句问候都没,直接就是一顿不耐烦的质问。

“林晚!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妈快撑不下去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得像火山爆发。

那个时候,我正跪在陈先生五岁女儿可可身边,给她讲睡前故事。

小家伙缩在我怀里,脸上带着安稳的笑容。

我轻轻把手机往一边挪,压低声音,但语气平静得让人认不出来,“我在上班。”

“上什么班!你那也算上班?别装了,我可看得清楚,就是去伺候别人罢了,伺候人也就算了……”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

“周浩,要是你真需要专业护理,我可以帮你找家靠谱中介。

那里的护工都受过专业培训,市场价八千起,一对一全天候服务。

需要联系方式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我能想象他此刻气得青一阵白一阵。

“林晚,你……够意思!”他说完,直接“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低头看看怀里的可可。

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轻轻颤动。

我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回小床,盖好被子,心里一片宁静。

在陈家的工作很快步入正轨。

骨子里,我还是那位严谨细致的会计。

我把以前管家庭财务的经验都搬了过来,给陈家重新梳理了一份详细的开销预算,堵上所有不必要的漏洞。

第一个月下来,在生活品质一点没变的情况下,我帮他们省了差不多15%的生活费。

陈先生看到月底我交的财务报表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林老师,我看我得给你加薪,或者直接请你当我的私人理财顾问才行。”

我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还顺带用我会营养学的知识,彻底调整了可可的饮食。

之前保姆乱喂零食,正餐嗷嗷少,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我每天花花样样给她做好看又营养的儿童餐,选用纯天然食材调理她的脾胃。

不到一个月,小姑娘胃口大开,脸色也红润饱满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我用我的耐心和专业,慢慢打开了可可那堵着的心门。

陪她玩游戏,讲故事,教她画画。

我发现她特别敏感数字,就用会计的方法教她做简单的数学游戏。

渐渐地,她开始对我笑,主动跟我说话,甚至在陈先生出差时,会抱着我的胳膊撒娇:“林老师,你晚上陪我睡,好不好?”

陈先生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他对我尊重得不得了,家里从来不叫我“保姆”或“阿姨”,总是亲切地叫我“林老师”。

他说句“孩子成长需要父亲陪伴”,能推掉不重要的应酬,早早回家陪可可读绘本。

这种被尊重、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是我在周家十年都没体验过的。

就在这时,周浩又打了第二个电话来。

语气软了许多,开始撒感情牌。

“林晚,我们毕竟是夫妻十年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吧?妈最近瘦了十斤,一直念叨你。

你就回来看看她,好不好?”

那会我正逛商场,陈先生为了感谢我这一个月的努力,特意给了我五千块奖金,让我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

我手里拿着那条淡蓝色连衣裙,在试衣镜前来回比划。

镜子里瘦了许多的我,气色却比以前好多了,眼睛里也多了份光彩。

我对着镜中自己淡淡地笑了笑。

“哦?瘦了十斤?”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笑着说,“她不是一直嫌我做的无糖餐难吃吗?现在总算能随便吃她爱吃的高油高糖的东西了,按理说应该开心才对,怎么反倒瘦了呢?”

电话那头的周浩,竟被我这话噎得半天答不上来。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拿着那条裙子,我径直走向收银台。

花自己的钱,感觉真不错。

周家彻底没招了。

后来我零星听说,他们又找了好几个保姆,但全都做不长。

不是嫌钱少活多,就是受不了婆婆刻薄,和周莉的百般挑剔。

最后,再没有保姆愿意接下他们家的事儿。

婆婆的身体状态,一直因得不到专业照顾越来越恶劣。

褥疮越长越大,偶尔还发低烧。

她天天躺在床上,不是喊得撕心裂肺,就是恶声恶气地咒骂。

这屋子里乱成一锅粥,没个安宁。

终于,家里矛盾爆发到极点,周莉气得在我们家的群里发了一堆语音。

每一句都骂得我狗血淋头。

“林晚,你个白眼狼!养了你十年,现在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死了都不会放过你!”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按了“删除并退出群聊”。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周浩没再群里跟着骂。

几分钟后,我微信收到了他私聊。

一个大大的红色微信红包。

紧接着是一句话:“林晚,回来吧,之前都是我的错。

我不让你白干了,给你发工资,按你现在的标准,一个月九千,行不行?求你了。”

看着那个刺眼的红包和手机上银行卡的余额,我觉得讽刺至极。

十年免费,一文不值。

一旦离开,身价立马九千。

他们总说女人现实,图钱,真可笑。

我白当了十年奴隶,他们夸我贤惠。

我开始挣自己的钱了,反而成了现实?这双标玩得绝了,感情里最廉价的,永远是那个不要钱的人。

我一点也没打开红包。

静静地等了两分钟,看红包躺在聊天框里闪着光。

然后,我慢吞吞地敲下字:“不好意思,周先生。

我的档期已经排到明年了。

下个月工资还得涨到一万二呢。”

发出去后,果断拉黑,删除。

一气呵成。

我还以为,这样拉黑他能让我有点儿安静。

可我低估了周浩的无耻。

被我拒绝后,他气得恼羞成怒。

硬的不行,他就玩软的,开始打“舆论战”。

他在我和他共同朋友圈里,发一些含义模糊的内容。

“十年夫妻,终究敌不过钱的诱惑。

是我没本事,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配图是一张他自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憔悴自拍,背景还是医院走廊的长椅,定位市第一人民医院。

他拼命打造自己被妻子抛弃、受苦受委屈的“深情男人”形象。

很快,几个不明真相的共同朋友开始给我发微信。

“小晚啊,夫妻哪能隔夜仇呢,周浩也不容易,你就服个软吧。”

“家和万事兴,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多辛苦,别太矫情了。”

“听说你婆婆重病了?你这不对啊,再怎么说,孝道是不能丢的。”

面对这些所谓的“劝说”,我只觉得恶心。

我没一句话解释。

人跟人不一样,没必要强扭的瓜。

我只是默默地把那些消息发给我的人,一个个删掉。

朋友圈清静了,我的生活也安静了。

周浩看这招对我不起作用,居然做了更过分的事。

他直接跑到了陈先生公司的楼下。

大概是以前我跟他说过陈先生的工作地。

那天下午,我刚陪可可上完早教,准备去陈先生公司等他下班。

刚到楼下,就有个黑影冲出来,一把抓住我胳膊。

是周浩。

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油乎乎地贴着头皮,身上的衬衫皱得乱七八糟。

和我离开时那个光鲜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他死死攥着我,脸上却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声音大到方圆十米都能听见。

“老婆!跟我回家吧!我知道我错了!别再生我的气了!”

他的表演引来不少人围观。

他使劲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先生,请你放开。

我跟你已经分居了,你这样属于骚扰。”

“老婆,你别这样!”

周浩不放手,表演更起劲,双眼红红,哭腔带着声音,“我知道你在外面受委屈了,被别人骗了!跟我回家,没人敢欺负你!有我呢!”

他故意大声说话,故意模糊,让旁边的人自己脑补出一场“已婚女人被富豪包养后遭抛弃,痴情老公不离不弃”的狗血剧。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可可被吓坏了,紧紧抱着我的腿,小声哭起来。

我心疼地把她抱起,护在怀里。

正当我准备报警时,背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家人。”

是陈先生。

他不知什么时候下来,站在我们背后。

他没马上上前,只是平静盯着周浩。

周浩见到陈先生,先是一愣,随即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地指着陈先生对我喊:“老婆!就是他是不是!就是这个男人骗了你!快跟我回家!”

陈先生没理他。

他只掏出手机,淡定地拨了个电话。

“喂,保安部吗?A座楼下有人寻衅滋事,麻烦派两个人下来处理一下。”

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说天气。

不到两分钟,两个穿制服的保安跑来了。

“陈总。”他们恭敬点头。

然后,一左一右,既礼貌又坚定地架走还在吵闹的周浩。

“先生,请您离开这里。”

“你们干嘛!放开我!我是来找我老婆的!”

周浩挣扎着,但最终还是被保安“请”出了公司门。

整个过程中,陈先生一句话也没多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处理完事,他才走过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和可可身上,挡住周围人好奇的眼光。

“我们回家吧。”他说。

那一瞬间,我望着他那结实的背影,再想到刚才周浩那副撒泼耍赖的丑样儿,心里忽然明白了,男人和男人之间,究竟差距有多大。

在公司楼下骚扰我没成,他们却并没有就此罢手。

小姑子周莉使出了更恶毒的招数。

她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竟然查到了陈先生家的具体地址。

那天是个周六上午。

我正陪着可可在客厅拼乐高。

突然,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我从可视门铃一看,心里一下沉了下去。

门口站着推着轮椅的周莉,轮椅上坐着的,是满头乱发的婆婆张桂芬。

我没开门。

门外立马响起周莉那穿透力极强的哭喊声。

“大家快来看啊!快来评评理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拼命地拍打着我们的门。

“这个叫林晚的女人!她丢下了瘫痪在床的婆婆!抛弃了自己的老公!跑到这里给有钱人当小三!”

“我可怜的妈啊!被她气得快活不成了!天理何在啊!”

她的哭喊声很快吸引了楼道里其他邻居围观。

婆婆坐在轮椅上,也配合着,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嘴里嘟囔着咒骂,声音含糊不清。

她们在门口又哭又闹,像两只被训练好的疯狗。

可可被这阵势吓得嚎啕大哭,死死往我怀里钻。

我紧紧抱着孩子,隔着门,看着这两个人——我曾花了十年心血侍奉的人。

她们的嘴脸,被嫉妒和怨恨扭曲得陌生又丑陋。

我感觉到,血液一点点冷了下来。

陈先生听到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看到监控里这一幕,眉头紧紧皱着。

但他没有像我这样愤怒,也没有冲出去吵架。

他走到门口,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然后,他稳稳地打开了门。

门被推开那一刻,哭喊声停顿了一下。

周莉和婆婆大概没料到,门会开,是陈先生这个男人。

陈先生举着手机,对准了她们,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两位女士,你们好。

首先,这里是我的家,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我们的正常生活。

其次,你们刚才的言论,严重诽谤了我的家庭教师林晚女士。

我的手机全程录了下来。

现在,请你们立即离开,否则我将以寻衅滋事和诽谤罪报警。

我的律师稍后会正式联系你们。”

周莉被这冷静专业的回应彻底镇住,嘴巴张着,一时间说不出话。

婆婆还在轮椅上哭嚎,但明显声音小了不少。

我把吓坏了的可可交给家里的阿姨,抱着手臂走了出去。

站在陈先生身边,我冷冷盯着她们。

“你们说,我还不如月薪三千的保姆?”我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们听清。

“现在告诉你们,我可是时薪五百的金牌家庭顾问。

想跟你们说话?行。”

我顿了顿,看着她们满脸错愕,一字一句地说:

“但先得按我的时薪,付钱。”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围观的邻居们忍不住都笑出声了。

周莉的脸一下子涨得像猪肝一样红。

过去她们用来羞辱我的那些话,如今全都被我一字不差地甩回去,简直像给了她们当头一巴掌。

在邻居们既鄙夷又看热闹的目光中,周莉和婆婆终于撑不住了。

她们灰溜溜地像两只被打败的公鸡一样,推着轮椅悄悄地走开了。

这场闹剧,总算落下了帷幕。

事后,我郑重地向陈先生道了歉。

“陈先生,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私人事情,给您和可可添了这么多麻烦。”

陈先生却摆摆手,反倒安慰我说。

“林老师,你完全不用道歉。

该道歉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他说他已经让公司法务部正式给周浩和周莉发了律师函,如果他们再敢骚扰,公司就直接起诉。

“你是我聘请的员工,保护你的合法权益和安全,是我的责任。”

他的信任和全力支持,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这件事过后,我终于彻底明白了。

逃避和被动防守只会让她们觉得我软弱好欺负,只会让她们越发变本加厉。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当牛做马,嫌你跑得慢;你飞上天,他又骂你忘本。

抱歉,我的“本”是我的尊严,不是他们家的户口本。

既然他们选择用舆论绑架我,那我就用事实狠狠打脸。

那天晚上,可可睡着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从行李箱最底层翻出那部陪伴我十年的旧手机。

手机里藏着我全部的过去。

我给手机充电,开机。

相册里跳出一张张照片和视频。

我点开一个叫“婆婆病情记录”的文件夹。

这里面有我十年来为记录婆婆病情和护理要点,无意间录下的很多音频和视频。

我点开一段音频,是我和婆婆的对话。

“妈,今天该吃降压药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药!你这只不下蛋的鸡,啥时候让我抱上孙子,才比吃药管用!”

我又点开一段视频。

是小姑子周莉,把一大堆换洗的衣服扔我面前。

“嫂子,我这件真丝裙不能机洗,帮我手洗一下。

对了,这几条内裤也帮我洗了,我刚做了指甲,不能碰水。”

视频里,我默默捡起衣服,走向卫生间。

还有好多片段。

周浩下班回家,我迎上去,他却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

整晚,我们一句话没说。

我生病发烧躺床上,他却在客厅和朋友打游戏,笑得欢,连句关心都没有。……

这些我曾试图忘记、当作“家务事”的瞬间,现在看,每一帧、每一秒,都是他们对我精神虐待和冷暴力的铁证。

看着这些“素材”,我手指因愤怒微微发抖。

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文件分类整理打包起来。

我下定决心。

是时候让这些东西起作用了。

反击的号角,由我自己亲手吹响。

周家没因律师函而善罢甘休。

反倒像被激怒了,斗志更旺了。

周莉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把战场从线下搬到了线上。

她在本地一个特别有影响力的城市论坛,注册了新账号,发出了一篇声泪俱下的长文。

标题写得够煽动:《泣血控诉!我那月入过万,却狠心抛弃瘫痪婆母的蛇蝎嫂子!》

文章里,她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了婆婆健康不惜跟恶势力斗争的孝顺女儿。

而我,却被她描绘成一个嫌贫爱富、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忘恩负义,连畜生都不如的毒辣媳妇。

她写得特别煽情,细节还特别多,仿佛她亲眼见过我所有的坏事。

说我在家里懒散,养尊处优,还虐待婆婆。

说我勾搭上有钱老板,狠心抛夫弃家。

甚至说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卷走了,让他们连给婆婆治病的钱都没了。

为了让帖子更有说服力,还配了几张看起来很扎眼的照片。

一张是婆婆躺医院病床,脸色憔悴,手上吊着点滴——其实那是婆婆前年因为普通感冒住院时的照片。

还有一张,我家的老破小,墙皮都脱落了,家具破旧。

最后一张,是模糊背影照,她不知道怎么偷拍到我出入陈先生那个高档小区的。

鲜明的贫富反差立马点燃了网友们的“正义感”。

帖子刚发几个小时,就冲上了论坛首页。

评论区更是骂声一片。

“这种女人活该被浸猪笼!太恶毒了!”

“什么名牌大学高材生,我看就是高级绿茶!”

“人肉她!把她和那个奸夫都曝光!”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号、以前用过的社交账号,被网友们全都扒了出来。

接着,各种辱骂短信和骚扰电话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的世界,一下子被黑暗的网络暴力吞噬了。

这时候,周浩发来一条信息。

他一句道歉都没,说话里全是高高在上的威胁和施舍。

“林晚,看到了吗?事情闹大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乖乖回来,我们可以对外说这都是误会。

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我看着他的信息,笑了。

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说他能掌控我的人生,还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就范,真当我是谁?

我擦干眼泪,回了一句:“好啊,我很期待你们的解释。”

然后,我把整理好的那个装满我十年血泪史的证据压缩包,从电脑里找了出来。

我没在那个乌烟瘴气的论坛上跟他们互喷。

那太没水平了。

我要用最专业、最权威的方式,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我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名字。

她是我的大学学姐,现在在本市一家以深度调查报道出名的主流媒体做首席记者。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学姐,是我,林晚。

我手上有个新闻素材,估计你会感兴趣。”

半小时后,我把那个压缩包和周莉发的帖子链接,一起发到了学姐邮箱。

邮件最后我写:

“学姐,以上所有材料,保证都是真实有效。

我愿意实名接受采访,并对我说的每句话承担法律责任。

只有一个要求,报道一定要基于事实,客观公正。”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暴风雨,来吧。

我准备好了。

学姐效率极高。

三天后,一篇名为《“恶媳”的十年:一位前会计高材生的家庭账本》的深度报道,在她所在媒体的官方公众号,直接以头条姿态霸屏亮相。

报道没有掺杂一丝煽情,几乎有些冷冰冰地用我第一人称的视角,把我这十年的经历一点点讲清楚。

最让人震撼的,是我做的那张「家庭贡献Excel表」。

我用我最拿手的会计方法,把这十年里自己没拿过一分钱的劳作,全都换算成了具体的数字。

像我每天凌晨到深夜的保姆工作,按照市场价格算,值多少钱。

还有我坚持了十年的瘫痪病人护理,这专业服务值多少。

再加上我帮家里打理财务,给这个家庭省下和创造的那些看不见的钱,一笔笔算清楚。

最后算出来的总金额,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一百二十三万。

这个数字,像炸弹一样,炸懵了所有看过报道的人。

如果说数字是冰冷的,那么报道里附带的那些录音,就像热烙铁,一下子烙在了周家人的脸上。

婆婆那句刻薄刺耳的「不下蛋的鸡」。

小姑子那句满是轻蔑的「不如三千块的保姆」。

还有寿宴上,当我被围攻时,周浩那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冷得可以杀死所有亲情。

每段音频都配了文字稿,清清楚楚。

报道最后,还有对我们以前老邻居的采访录音。

邻居大妈在录音里说:“小林这孩子,真是没话说。

照顾她那个瘫痪的婆婆都十年了,从没听她抱怨过。

我们都说,周家是上辈子积了德,才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学姐还采访了一位资深的家政市场专家,专家明确表示,以我目前展现出的专业能力和综合素质,月薪过万是完全合理的市场价。

事实摆在眼前,有证据,有人证。

一条完整清晰的证据链,把周莉那篇漏洞百出的“泣血控诉”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篇深度报道,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颗原子弹。

舆论瞬间来了个180度大逆转。

文章几小时内阅读量就突破十万大关,评论区炸开了锅。

之前在论坛上骂我最凶的网友,一个个又跑回周莉帖子下排起队,给我道歉。

之后,他们调转枪口,用比之前狠十倍的语言,开始对周莉和周浩疯狂攻击。

“我靠!年度大反转!之前无知骂错了,林晚女士,对不起!”

“周家简直是极品,吸血鬼都没他们这么狠!”

“那个小姑子和老公简直恶毒二人组,看着林女士这么苦心,我心疼死了!”

周莉和周浩的社交账号、工作单位,甚至家庭地址,全被愤怒的网友扒了个底朝天。

他们的生活瞬间被舆论风暴淹没。

现实的惩罚也接踵而来。

周浩所在的公司,因为这个事件负面的影响,领导约谈了他,委婉劝他主动辞职。

周莉的婆家也知道了这事。

听说她丈夫气到破口大骂她“拎不清”,说她搅局搅家精,连提出了离婚。

最致命的一枪,是周浩自己。

忍受不了社会和现实的巨大压力,这个懦弱男人选在网上发了一篇公开道歉信。

可这封信,说是道歉,不如说甩锅现场。

他全文强调自己有多痛苦、多无助。

最后,所有责任通通推给别人。

“对于我妻子林晚在这段婚姻中所受的伤害,我深感歉意。

但这很多都因为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在旁边挑拨离间,加上我母亲年事已高,病后思想有些糊涂。”

我明白,作为丈夫,我确实有失职的地方,可我夹在中间,其实也挺难受的。

可他这一招,不是想赢得同情,反倒把自己暴露得淋漓尽致——自私、懦弱、没担当,丑陋的本性全都露出来了。

连最后一点点体面,都被他一笔勾销了。

周浩这封“甩锅式道歉信”,成了压垮他们这个扭曲家庭的最后稻草。

它直接激起了被他当挡箭牌的周莉和婆婆的怒火。

家里从来没吵成这样。

周莉在家庭群里疯狂咒骂周浩——没良心的缩头乌龟,为了他自己,居然把亲妹妹和亲妈推出来当替罪羊。

婆婆躺床上一边哭一边骂他不孝,说出了事都是推给老太婆的责任。

而周浩呢?照样反唇相讥,说都是她们两个女人惹的祸,现在还要他背锅。

曾经的“联盟”,一下子变成了互相撕咬的仇人。

我透过还能看到的朋友圈动态,冷冷地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心里一点波澜都没。

我不是报复,只是在做一场迟到了十年的“成本核算”:我的青春、我的付出,我一点一点,都要算清楚。

他们以为舆论是武器,可他们不知道,事实才是最锋利的剑。

当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我正式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

同时,我委托了学姐介绍的,本市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顺带提出了财产分割的要求。

我的诉求很简单,也很明确:婚后我们一起买的那套老破小,我不要了。

但周浩必须支付我,十年来作为全职主妇该得的劳动补偿,还有他这个过错方对我精神上的损害赔偿,加起来五十万。

这个数字可不是我随便乱说。

这是律师根据我做的“家庭贡献Excel表”,结合最新的婚姻法司法解释和大量判例,算出来的合理合法数字。

我不要他的感情,也不稀罕他的道歉。

我要的,只有应得的那份。

一分都不能少。

开庭那天,阳光挺好。

周浩一家人都到了被告席。

周浩穿着件并不合适的西装,看起来憔悴又颓废。

周莉浓妆艳抹,可脸上的怨毒还是挡不住。

婆婆张桂芬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法庭,一进门就哼唧着哭。

他们还想继续装卖惨。

周浩的律师辩称他失业了,没收入,婆婆病重,每月医药费又多,家里快没钱了,根本付不起我提的“天价”赔偿。

他们甚至反过来说我在敲诈勒索,趁火打劫。

轮到我律师发言,她没多说煽情的话。

只是冷静地把一份份证据摆在法官面前。

那篇轰动全城的深度报道。

我递交的所有原始音视频。

我做的家庭贡献量化表。

还有周浩在网上发布的甩锅道歉信。

当法庭播放那段录音——小姑子嘲讽我“连三千块的保姆都不如”,而周浩全程一言不发时,我看到主审法官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最终判决毫无悬念。

法院支持了我的离婚请求。

最关键的是,法官在判决书里明确写明:考虑到我这十年对家庭的巨大无偿贡献,以及周浩婚姻期间冷暴力和明显过错,判决周浩要在半年内一次性支付我四十万元经济补偿。

虽然赔偿金额比我原先要求的五十万少了点,但这毕竟是个突破性的判决。

当法官砰的一声敲下法槌,我长舒了一口气。

整整十年啊。

终于,我为那逝去的十年讨回了公道。

为了凑足这四十万赔偿款,周浩别无选择,只能卖掉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

那房子,承载了我十年的青春,也束缚了我十年的自由。

房龄超过二十年,属于老旧破小,地段也没多好,卖出的价格自然不高。

拿到钱后,周浩第一时间把四十万乖乖转账给我,虽然满脸不情愿。

剩下的房款,只够他们去更偏远的郊区,租一个小破两居室。

生活条件一下子大幅度降级。

没了房子,周浩也丢掉了最后的脸面。

因为之前的网络风波闹得太大,他在行业里的名声彻底臭了,没人肯收他。

他只能干些不需要身份背景的零活,比如送外卖、开网约车,收入极不稳定,勉强够糊口。

周莉的日子更难熬了。

她那些家丑传到了婆家后,身份一落千丈,丈夫冷着脸,公婆把她当成了瘟神。

她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地跑娘家。

结果,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这个重担,彻底压在了周浩一个人肩上。

他终于亲身体验到了我当初的苦日子。

日夜颠倒,隔两小时起身给婆婆翻身。

端屎端尿,每天面对刺鼻的臭味。

没有一丝自由,二十四小时被囚禁在那间小出租屋。

还得忍着婆婆因为病痛和不满,每天都在咒骂和刁难他。

他终于懂了,为什么一个月三千块的保姆,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个他以前享受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永远窗明几净的舒适生活,是靠怎样沉重的付出堆砌起来的。

不到半年的时间,周浩就被这地狱般的生活彻底磨灭了。

整整瘦了二十斤,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眼神浑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起码。

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拿到那笔四十万后,我的人生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

我没把钱存起来,也没想着买房买车。

我用这笔钱,加上这两年工作攒的积蓄,注册了一家公司。

一家高端家政服务公司。

我们公司的定位非常明确:不做普通的保姆,而是专门为有特殊需求的家庭,提供一站式、定制化的家庭管理方案。

比如,给罕见病患儿家庭提供专业的医疗护理和康复训练。

比如,为高净值家庭安排专业的资产管理、子女教育规划和社交事务。

我自己既是老板,也是公司的金牌顾问。

陈先生在我创业的路上,帮了我大忙。

他不仅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我规划了公司的未来蓝图,还主动介绍了好几个他圈子里的朋友,成了我最早的一批种子客户。

我们的关系,早就不只是单纯的雇主和雇员那么简单了。

我们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互相欣赏、彼此信任。

周末的时候,我们常带着可可一起去郊外露营,或者跑博物馆看展览。

可可彻底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变得活泼开朗,笑声不断,成了一个爱闹爱笑的小姑娘。

她会甜甜地喊我“晚晚妈妈”。

我的事业有条不紊地发展起来,逐渐在业内赢得了声誉。

我买了心仪已久的车,在市中心买了套温馨的小单身公寓。

我还把父母从老家接来了身边,让他们安度晚年。

终于,我靠自己双手,活成了曾经梦想的模样。

经济独立,精神自由。

那天下午,我正坐在办公室,专心处理一份客户方案。

公司前台忽然打来了内线电话,声音里带着点犹豫。

“林总,楼下有个姓周的先生,说事儿挺急,非得见您。

他说,他叫周浩。”

我手里的笔停了一下,心里清楚,迟早有这么一天。

“让他去三号会客室等我。”我淡定地回复。

十分钟后,我打开会客室的门。

周浩坐在沙发上,神情紧张。

比起我们上次在法庭见面时,他显得更加落魄了。

头发花白,眼窝凹陷,破旧的夹克上还沾着几处油渍。

他一看到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站起来。

我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化着清淡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稳稳地坐到他对面。

我们中间隔着一张光滑的茶几,也隔着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盯着我,嘴唇有些颤抖,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突然,他的举动让我完全没想到。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的地毯上,双膝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声音清脆结实。

“林晚……是我错了……我真知道自己错了……”他抬起头,脸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你能不能原谅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复婚吧……”

他哭得满面泪痕,话也说得乱七八糟。

“妈快撑不下去了……我一个人真的扛不住……林晚,我离不开你……我……我还爱你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曾经毁了我十年人生的男人,如今却在我面前卑微得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激动,连恨也感觉不到了。

我没伸手扶他。

只是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盯紧他的眼睛,平静地问了他一句话。

“周浩,我问你,如果当初我离开那个家,找不到工作,陷入绝境,最后灰头土脸地回来求你收留,你今天还会跪在这里对我说这些话吗?”

他愣住了。

他张着嘴,脸上的悲伤一瞬间定格了。

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沉默,其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没再多说一句。

这个时候,任何话语都显得多余。

我站起来,顺了顺裙角。

然后按下了会客室的内线电话。

“保安部吗?三号会客室,请把这位先生请出去。”

对我而言,周浩就像一块曾粘在鞋底、又臭又粘的口香糖。

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刮下来,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从此不再回头看它一眼。

后来,我断断续续从一些旧相识那里听说了他们家的情况。

听说婆婆有一次因周浩的疏忽,从床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股骨,病情恶化,彻底成了植物人。

听说周浩也扛不住了,精神出现了问题,经常一个人面对墙角自言自语。

最终,他只能把婆婆送到郊区最便宜的养老院里,生死全靠天意了。

听说周莉最后还是跟她老公离了婚。

原因挺无奈——她老公根本受不了周莉有个精神有问题的哥哥,还有那个被送进养老院,等着死的妈妈。

他们那个曾经坚不可摧、对外统一战线的家,就这样彻底散了。

说什么原谅?那是天神和圣母的活儿。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亲自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然后活得比圣母还耀眼。

毕竟,有些人呢,求仁得仁,才是最大的慈悲。

我站在公司那块180度的大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是陈先生发来的消息。

“晚上一起吃饭?可可说她想你了。”

我望着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暖暖的橘红色,嘴角带着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下一句。

“好啊。”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过去的都已经结束,未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