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逼我为小叔买宝马,我领小叔子去民政局他傻眼
发布时间:2025-09-28 14:50 浏览量:1
“小婉,你那个工作室,上个月流水又破纪录了吧?”
陈昊给我夹了一筷子排骨,脸上带着那种我熟悉的,混杂着与有荣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盘算的笑容。
“还行,老客户介绍了不少新单子。”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多说。
我的工作室做的是中式改良旗袍和礼服的定制,开了五年,从一个三米见方的小格子铺,做到现在市中心写字楼里两百平的工作室,一针一线都是我熬出来的。
陈昊在一家国企做技术岗,稳定,但收入也就那样。我们这套婚房,首付是我出的,月供也是我这边占大头。
他对我一直挺好,体贴,会做饭,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们之间,就像一碗温水,没什么波澜,但也妥帖舒服。
我一直觉得,这就是过日子。
“辛苦你了,老婆。”他又给我盛了一碗汤,热气腾腾的,暖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
我笑了笑,心里的那点疲惫好像也被这碗汤冲淡了。
我们聊了些家常,比如他单位里的人事变动,我工作室新来的设计师。一切都和往常的任何一个夜晚一样,温馨,平淡。
直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
陈昊接起电话,声音立马高了八度,带着笑:“妈,吃了没?”
我低头喝汤,听着他嗯嗯啊啊地应着。婆婆的嗓门大,就算不开免提,我也能隐约听见一些词,比如“小阳”、“工作”、“车”。
我的心,几不可闻地沉了一下。
果然,挂了电话,陈昊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他搓着手,带着点商量的语气开了口。
“小婉,妈刚打电话,说小阳工作定了,在一家挺大的公司,跑业务。”
我点点头:“好事啊,该庆祝一下。”
小叔子陈阳,大学毕业快一年了,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现在总算安定下来,我是真替他高兴。
“是好事,是好事。”陈昊给我续了点汤,话锋一转,“就是……他这跑业务,没个车不方便。客户看着也不像样。”
我心里那点预感,越来越清晰。
“公司不给配车吗?”我问。
“小公司哪有那待遇。妈的意思是,咱们……帮衬一下小阳。”陈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应该的,他刚工作,手头肯定不宽裕。我们赞助他一点,买个代步车,五六万的国产车皮实耐用,挺好。”这是我的真心话。
陈昊的表情却僵了一下,他干笑了两声:“五六万的……是不是有点……拿不出手啊?”
“跑业务,车就是个工具,能遮风挡雨就行。等他以后自己挣钱了,想换什么换什么。”我放下筷子,语气平静。
陈昊沉默了,他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我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抬起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妈的意思是……一步到位。小阳长得一表人才,开个好车,谈业务、找对象,都有面子。”
“什么叫一步到位?”我问。
“宝马。”
陈昊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那碗温水里,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宝马三系,入门款,落地也就……五十来万。”他补充道,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我。
我看着他,没说话。
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在为我们这段看似稳定的婚姻倒计时。
五十万。
不是五万,不是十万。
是我工作室一整年净利润的一半,是我不眠不休,熬了多少个通宵,见了多少难缠的客户,改了多少次设计稿,才换回来的数字。
现在,要轻飘飘地变成一辆车,给我那个刚踏入社会的小叔子,用来“撑场面”。
“陈昊,你觉得合适吗?”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小婉,我知道这笔钱不少。”陈昊急忙凑过来,想拉我的手,“但你想想,小阳是我们唯一的弟弟,他好了,不就是我们好了吗?他开着宝马出去,人家问起来,说这是哥哥嫂子给买的,我们脸上也有光啊!”
“你的脸上,还是我的脸上?”我轻轻抽回手。
“我们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你现在生意做得好,挣得多,帮衬一下家里怎么了?我爸妈养我这么大,我回报他们,回报我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天经地义。
这四个字,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六年,结婚三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他的逻辑很清晰,也很牢固。我的钱,因为我是他的妻子,所以天然就附带了供养他整个原生家庭的属性。
“陈昊,买车可以,十万以内,我全款。这是我作为嫂子的一点心意。”我做了最大的让步。
“十万?你打发要饭的呢?”陈昊的脸瞬间涨红了,“林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觉得我们家穷,想攀着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试图解释。
“你就是这个意思!”他猛地一拍桌子,碗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你不就是有几个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这车,今天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不然我陈家的脸往哪儿搁!”
那一刻,我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明白了,这不是一辆车的问题。
这是他心里积压已久的,那种微妙的自卑和扭曲的自尊,在今天,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
我挣得比他多,这个事实,像一根刺,一直扎在他心里。他用我的钱去为他的家人挣“面子”,或许是他在我们这段关系里,找到平衡和掌控感的唯一方式。
那个晚上,我们分房睡了。
我躺在次卧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第二天,婆婆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她没有直接提车的事,而是先嘘寒问暖,问我工作累不累,吃饭了没有。
铺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切入主题。
“小婉啊,小阳那孩子,从小就老实,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去大公司,妈怕他被人看不起……”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妈,被人看得起,不是靠一辆车,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我耐着性子说。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这社会,不都看这些吗?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也知道。我和你爸,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就盼着你和陈昊,还有小阳,能过得好,能有出息。”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小婉,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能干,心也善。陈昊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当妈的,帮小阳一把。那车,就当是你和陈昊,我们全家,一起给他买的。以后他挣钱了,肯定会孝敬你们的。”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把“我”变成了“你和陈昊”,变成了“我们全家”。
把“买”变成了“帮”。
把一笔五十万的巨款,说成了一件无关痛痒、充满温情的家庭互助。
如果我拒绝,我就是那个不通情理、冷漠自私、破坏家庭和睦的恶人。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婆婆的哭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咳嗽。
“妈,您别这样,您身体不好。”我有些于心不忍。
“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心里就堵得慌,我……”
电话被陈昊接了过去。
“妈,你别管了,这事我来跟她说。”他挂了电话,走进房间,脸色铁青。
“你听到了?妈都快被你气出病来了!”他对我低吼。
“陈昊,我们讲讲道理。”
“道理?我跟你讲不通道理!”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林婉,我最后问你一遍,这钱,你到底出不出?”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就是钱的问题!你不就是舍不得吗!”
我们的争吵,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认定我小气、自私、看不起他们家。
我认为他愚孝、拎不清、把我的辛苦不当回事。
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们不再说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他下班回来,自己默默做饭,吃完就进书房打游戏,直到深夜。
我每天从工作室回来,对着一室清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想,我们的婚姻,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
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穿着白衬衫,在阳光下对我笑,干净又温暖。
我想起我创业初期,资金周转不开,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毫不犹豫地塞给我。
我想起我们领证那天,他抱着我说:“老婆,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
那些甜蜜的过往,和眼前的冷漠对峙,像两部完全不相干的电影,在我脑海里交替上演。
我痛苦,我纠结。
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是不是我太计较了?
也许,五十万,对我来说,咬咬牙也能拿出来。
买一辆车,换来家庭和睦,让他和婆婆都开心,是不是也值得?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住了我的心。
我开始动摇了。
那天晚上,我主动走进书房。
他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屏幕上火光冲天。
我站在他身后,看了很久。
他一局游戏打完,摘下耳机,才发现我。
“有事?”他语气生硬。
“陈昊,我们谈谈。”我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没什么好谈的。”
“车的事……”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我……”
他打断我:“你要是还想说那些大道理,就免了。”
“我同意了。”我说。
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了。买吧。”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睛里迸发出的光彩,那么亮,那么惊喜。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让我有点疼:“真的?小婉,你真的同意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我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却一片冰凉。
我妥协了。
我用五十万,买回了我们之间短暂的和平。
但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
第二天,陈昊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大早就起来给我做早餐,哼着歌,像个孩子。
婆婆也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笑意,对我嘘寒问暖,嘱咐我注意身体。
小叔子陈阳,甚至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个“嫂子你真好”的表情包。
一切看起来,都回到了正轨。
甚至,比以前更“和睦”。
陈昊对我更体贴了,婆婆对我更热情了,好像我成了这个家的功臣。
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他们因为我即将付出的五十万而欢天喜地,看着他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我的退让和牺牲。
我开始频繁地去工作室,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
只有在画设计稿,和客户沟通,抚摸那些精美的布料时,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我,林婉,是一个独立的设计师,一个工作室的创始人。
而不是一个只会被索取的“妻子”和“儿媳”。
陈昊催了我几次,问我什么时候去提车。
我说最近忙,过几天。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我的情绪,也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这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
客厅的灯亮着,陈昊坐在沙发上等我。
茶几上,放着一碗还温着的银耳羹。
“回来了?累了吧,快把这个喝了。”他见我进门,立刻站起来。
我没说话,换了鞋,走过去坐下。
“小婉,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他坐在我旁边,语气温柔,“车的事情,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别往心里去。”
他道歉了。
这是我们冷战以来,他第一次跟我说软话。
如果是在以前,我可能会心软,会觉得他还是在乎我的。
但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你不是着急,你只是觉得,我应该那么做。”我平静地说。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怎么会呢?我当然知道你辛苦。所以,我才更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和和睦睦的,让你也能省点心,不是吗?”
“一家人?”我看着他,“陈昊,在你心里,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当然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是吗?”我笑了笑,“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是弟弟一句话,哥哥就要掏空家底去满足他吗?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是丈夫逼着妻子,拿出她辛苦挣来的钱,去给自己的弟弟买一辆五十万的豪车,只为了所谓的‘面子’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他心上。
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林婉,你怎么又提这事?不是都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我同意买车,但我想不明白一些事。”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陈昊,你告诉我,如果今天,是我弟弟,或者我爸妈,需要五十万,你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吗?”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看,你不会。”我替他说了答案,“因为在你心里,你的家人是家人,我的家人,只是亲戚。”
“不是这样的!”他急切地反驳,“你弟弟工作那么好,你爸妈身体也健康,他们不需要!”
“我是说如果。”我逼视着他,“如果他们需要,你会像要求我一样,要求自己吗?”
他躲开了我的眼神,沉默了。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冷了下去。
我不再是被动地承受和纠结。
我开始主动地思考。
我思考我们这段婚姻的本质,思考金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思考我和他之间那道看不见,却深不见底的鸿沟。
我不再问“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开始问自己:“林婉,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还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我把那碗银耳羹,慢慢地喝完了。
甜的,却有点发苦。
“车,我会买的。”我对他说,“你让小阳明天请个假,我带他去。”
陈昊如释重负,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他以为,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
他不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没有去工作室,而是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
我选了我自己设计的,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旗袍,外面搭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
我化了精致的妆,涂上正红色的口红。
镜子里的我,从容,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陈阳九点钟准时到了楼下。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见到我,他有些拘谨,又难掩兴奋:“嫂子。”
“走吧。”我点点头,坐进了驾驶座。
我的车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6,当初买的时候,陈昊还念叨过,说一个女人开这么好的车太张扬。
现在想来,他介意的,或许从来不是张扬,而是这辆车是我自己全款买的。
“嫂子,我们去哪家4S店啊?我哥说城东那家宝马店最大,车型最全。”陈阳坐在副驾,兴奋地搓着手。
“不急。”我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我没有往城东开,而是调转车头,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陈阳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我打开了音乐,是德彪西的《月光》,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车厢里。
“小阳,你这份新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主动开口。
“就是销售,卖理财产品的。”他立刻来了精神,“我们经理说,这个行业很看重个人形象,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
“所以需要一辆宝马。”我替他把话说完。
他嘿嘿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嫂子,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你放心,等我以后挣了大钱,一定加倍还给你和我哥。”
“不用还。”我说,“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我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马路,继续问:“五十万的车,保险一年要多少钱,你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保险?这个……我还没了解。”
“大概一万五左右。”我说,“保养呢?宝马的保养,一次小几千,一年下来,又是小一万。还有油费,每个月至少一千五吧。停车费,洗车费,偶尔的违章罚款……算下来,你一个月养这辆车的成本,至少要四千块。”
陈阳的笑容,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四……四千?”
“这还是在车不出任何问题的情况下。”我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你的工资,够吗?”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嫂子,我……我哥说,这些他会帮我的。”他小声说。
“他帮你?用什么帮?用他的工资,还是用我的?”我问。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直接戳破了那层虚伪的“家庭和睦”的窗户纸。
陈阳的脸,瞬间白了。
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我。
我把车停在了一家咖啡馆门口。
“下车吧,我们聊聊。”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要了一杯美式,他要了一杯柠檬水。
“小阳,你是个成年人了,有些话,我想以一个成年人对另一个成年人的方式,跟你谈谈。”我看着他。
他紧张地握着水杯,点了点头。
“你想要一辆宝马,我不反对。年轻人有追求,是好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辆宝马,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是面子,是工作的敲门砖。”他底气不足地说。
“你觉得,一个客户,会因为你开了一辆宝马,就签下几百万的理财合同吗?他们看重的,是你的专业,你的真诚,你能不能为他们带来真正的收益。车,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工具,甚至,有时候会成为一个障碍。”
“障碍?”他不解。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开着一辆与自己收入完全不匹配的豪车,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要么,觉得你是个不切实际、爱慕虚荣的人;要么,觉得你是个啃老或者啃哥的‘二代’。这两种印象,哪一种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陈阳的头,埋得更低了。
“嫂子,我……我没想这么多。”
“你没想,你哥也没想,你妈也没想。你们只想着‘面子’,却没想过这‘面子’背后的‘里子’,要用什么来撑。”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工作室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你可以看看,每一笔收入,对应的是什么项目,付出了多少成本。”
他犹豫着,翻开了那份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表格,他可能看不太懂。
但他能看到那些项目名称,看到那些熬夜加班的记录,看到那些为了一个订单反复修改的备注。
“你看到的五十万,对我来说,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是我带着十几个员工,奋斗了三个月的成果。是我牺牲了无数个休息日,陪客户喝酒,跟供应商磨嘴皮子,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抠出来的。”
“我给你买这辆车,花的不是钱,是我的心血,我的时间,我的尊严。”
我的声音,始终很平静。
但陈阳的身体,却开始微微发抖。
他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愧疚。
“嫂子,我……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替他说完,“你以为你哥娶了个能干的老婆,你们全家就都可以高枕无忧,坐享其成了。”
他无言以对,脸涨得通红。
“小阳,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指责你。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靠别人得来的面子,终究是虚的。风一吹,就散了。只有你自己挣来的,才是实的,谁也抢不走。”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车,我还是会给你买。但不是宝马。”
“我给你二十万。你可以买一辆不错的合资B级车,足够你代步,也足够体面。剩下的钱,我建议你去做个理财规划,或者报个班,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能力。”
“这是我作为嫂子,能为你做的,最有价值的投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昊。
我接起电话。
“喂?你们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到4S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我们在咖啡馆,聊天。”我说。
“聊天?聊什么天?赶紧去把车定了啊!小阳都等不及了!”
“陈昊,我跟小阳说,宝马不买了,我给他二十万,买个普通点的车。”我直接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
死一样的沉默。
几秒钟后,陈昊的咆哮声,几乎要冲破听筒。
“林婉!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呢?!”
“我没有耍你,我在帮你弟弟。”
“帮他?你这是在羞辱他!你当着他的面,说这些风凉话,你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让他学会怎么做一个独立的、负责任的成年人。”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全家都在占你便宜?你是不是觉得你给我们家花点钱,就委屈得不得了?”
“是。”我平静地回答。
这个字,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林婉!你给我等着!”
他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心里,一片空旷。
我知道,最后的摊牌,要来了。
我对面的陈阳,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害怕,还有一丝……茫然。
“嫂子……”
“你哥,很快就到。”我坐回位置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
我需要咖啡因,来支撑我打完这最后一仗。
不到二十分钟,陈昊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咖啡馆。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林婉,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一上来,就质问我,声音大到邻桌的客人都朝我们看来。
“坐下说。”我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我不坐!”他一把拉起陈阳,“小阳,我们走!这车我们不要了!我们陈家,还没到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地步!”
陈阳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没动。
他看着我,又看看他哥,嘴唇哆嗦着,说:“哥,你别这样……嫂子说得对。”
陈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你说什么?你帮她说话?”
“我不是帮谁说话。”陈阳鼓起勇气,挣开了陈昊的手,“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我一直觉得,有你和爸妈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愁。嫂子今天点醒了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要宝马了。二十万太多了,我自己先买个二手的代步,等以后自己挣钱了,再换好的。”
陈阳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陈昊的脸上。
他最想维护的“弟弟”,他用来攻击我的“武器”,此刻,却调转了枪口。
陈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好,好你个林婉。你真有本事,现在连我弟弟都向着你了。”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怨毒。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先假装答应,然后把我弟弟叫出来,单独给他洗脑,让我们兄弟反目,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字字句句,都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此刻,面目狰狞,如此陌生。
我突然觉得很累。
一种从心底里生出的,无边无际的疲惫。
我不想再争辩,不想再解释。
因为我知道,没有用了。
一个人的认知,是长在他骨子里的。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改变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
“陈昊。”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觉得,我的钱,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
“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他下意识地回答。
“不。”我摇摇头,“在我看来,它是我熬夜画图的血,是我陪客户喝酒伤的胃,是我为了省下时间跑工厂,在车里啃冷面包的辛酸。它是我林婉,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有底气、有尊严的保障。”
“而在你看来,它是什么?”
“它是你弟弟开上宝马的资本,是你妈在亲戚面前炫耀的谈资,是你作为‘一家之主’,可以随意支配和索取的资源。”
“你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的劳动,你只看到了它带来的结果。你享受着这个结果,却又因为这个结果不是你创造的,而感到自卑和不甘。”
“所以,你需要通过支配它,来证明你的价值和权威。对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他层层包裹的伪装,露出里面最不堪,也最真实的核心。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一句有力的话。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全都是对的。
咖啡馆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最终,是陈昊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算你说得都对,那又怎么样?”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林婉,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你的钱,就有我的一半!我花我自己的钱,天经地义!”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彻底解脱的笑。
我终于看清了。
也终于,死心了。
“好。”我说,“你说得对。”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走吧。”
“去哪儿?”陈昊警惕地看着我。
“去一个,能让你名正言顺、天经地义地花我的钱的地方。”
我没有再看他,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陈昊和陈阳,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几秒钟后,他们还是跟了出来。
我坐上车,发动引擎。
陈昊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陈阳犹豫了一下,也坐到了后排。
“林婉,你别发疯!”陈昊说。
我没理他,一脚油门,车子平稳地驶上了马路。
这一次,我没有开导航,也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
我熟练地在城市的主干道上穿行,转弯,掉头。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昊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冷漠的侧脸堵了回去。
陈阳在后座,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口。
白色的墙壁,庄严的国徽。
门口的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五个大字——民政局。
陈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先看向后座的陈阳。
我的目光很平静,很温和。
“小阳。”
“嫂……嫂子。”他结结巴巴地应道。
“你哥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我的钱,就是他们家的钱。他说,我作为他的妻子,就有义务,满足你们家的所有需求。”
“我不是,嫂子,我哥他……”陈阳急得快要哭了。
我抬手,打断了他。
“别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你哥认定的事实。”
我顿了顿,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陈昊。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嘴唇紧紧地抿着。
“陈昊,我仔细想过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法律上,夫妻共同财产,确实一人一半。但是,对于原生家庭的扶助,法律上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更多是基于道德和情感。”
“这就会产生矛盾,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们离婚。”
“然后,我跟陈阳,去领证结婚。”
陈昊和陈阳,两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彻底僵住了。
他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震惊。
“嫂子……你……你说什么?”陈阳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陈昊。
“你听我分析。”我的逻辑,异常清晰,“我们离婚,房子车子,都是婚前财产,归我。工作室,也是我的。存款,我们可以分。分完之后,我跟你,就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了。”
“然后,我跟陈阳结婚。这样一来,我,林婉,就成了你们陈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陈阳的合法妻子。”
“那么,我的钱,就真正成了‘你们家的钱’。我为陈阳买车,买房,为他提供一切他想要的物质生活,就成了我法定的、不可推卸的义务。”
“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因为花我的钱而感到自卑,你妈也不用再打电话来哭诉,陈阳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开上他的宝马,甚至宾利。”
“你看,这个方案,是不是完美地解决了所有人的所有问题?”
我说完了。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阳光正好,车来车往,一片繁华。
车内,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空气凝固,时间静止。
陈阳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而陈昊,他的身体,从微微发抖,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震惊,有愤怒,有屈辱,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彻底的恐慌。
“林婉……”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把你的逻辑,贯彻到底了而已。”
“你不是说,我嫁给你,就得承担起你整个家庭吗?”
“你不是说,我的钱,就是你们家的钱吗?”
“现在,我给你一个,让这一切都变得‘天经地义’的机会。”
“怎么样?你作为大哥,为了你弟弟的未来,为了你们陈家的‘面子’,是不是应该成全我们?”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锥子,把他所有的理论,所有的借口,所有的伪装,都刺得千疮百孔。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那套“家庭至上”、“长兄如父”的逻辑体系,在我的这番话面前,显得如此荒唐,如此可笑。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终于崩溃了,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追问,“你解释给我听。你想要我的钱,却不肯承认你在‘啃妻’。你享受着我带来的物质提升,却又在心里看不起我这个‘生意人’。你打着‘为你好’‘为我们家好’的旗号,来满足你那点可怜的、扭曲的掌控欲。陈昊,你累不累?”
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 slumped 在座椅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下车吧。”我说,“我们进去,把手续办了。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我伸手,去开车门。
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陈昊。
他的手,冰冷,潮湿,抖得厉害。
“不……”他看着我,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哀求。
“小婉,别这样……我们别这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逼你,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车,我们不买了,什么车都不买了。以后家里的事,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哭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温热的。
我看着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晚了,陈昊。”我轻轻地,却坚定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阳光照在我身上,很暖,却驱不散我心里的寒意。
我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没有回头。
我听到身后,车门打开的声音。
我听到陈昊和陈阳,慌乱的脚步声。
我听到他们,在我身后,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停。
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林婉,只为自己而活。
那个试图用“家庭”和“伦理”来绑架我的牢笼,被我亲手,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