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关进零下20度冷库没有闹_助理_夫人将你和养妹的丑事曝光了
发布时间:2025-09-26 03:29 浏览量:1
电话是助理小张打来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
他说:“李总,夫人……夫人她出来了。”
我正捏着一支烟,火柴划了两次都没点着,闻言心里的火“噌”地就蹿了起来,比火柴头上的硫磺还旺。我把烟往桌上一砸,吼道:“出来就出来了!闹了吗?是不是又要死要活地让我给个说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那十秒钟,像一根冰锥子,慢慢扎进我的耳膜。
然后,小张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恐惧的声音说:“没……没闹。李总,夫人她……她把你和林梦的事,全捅到网上了。带着证据。”
***
### 第1章 旧痕
事情不是一天凉下来的,就像我们家那座最大的冻库,也不是一开闸就能降到零下二十度。
那是一个缓慢的、抽走所有热量的过程。
我和陈漱的婚姻,也是这样。
半个月前,我过四十五岁生日。我这人不喜欢铺张,但林梦坚持要给我好好办一次。她说:“哥,你辛苦了半辈子,该享受享受了。”
她说话时,眼睛总是湿漉漉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你觉得不答应她,就是一种罪过。
我由着她去折腾,在市里最好的酒店订了个大包厢。那天,生意上的伙伴、公司的老员工都来了,满满当当坐了三桌。林梦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裙,穿梭在人群里,替我挡酒,替我招呼客人,那份妥帖周到,引来不少人艳羡的目光。
“李总好福气啊,妹妹这么能干又漂亮。”
“是啊,跟个贤内助一样。”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是熨帖的,喝得也有点多。酒精烧着我的脑子,让我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柔光。我看着林梦,她正低头给一个老伙计倒茶,耳边的碎发垂下来,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画。
那一瞬间,我忘了她只是我父母收养的义女,忘了我们之间那层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我只觉得,这个女人,是懂我的。
而我的妻子陈漱,就坐在主桌我的旁边,从头到尾,她没说几句话,也没怎么动筷子。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开衫,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尊褪了色的观音像,安静地坐在那儿,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有人敬她酒,她就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嘴唇碰一下杯沿,算是应付了。
我的一个远房表弟,喝高了,大着舌头开玩笑:“嫂子,今天我哥大寿,你怎么跟个局外人似的?来,笑一个!”
陈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淡,却让那个咋咋呼呼的表弟瞬间没了声音。
她没笑,只是平静地说:“我不太舒服,你们尽兴。”
那一刻,我脸上有点挂不住。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酒气和不满:“你这是干什么?给我甩脸子看?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漱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她的眼睛很黑,像两口深井,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她说:“李卫东,是你觉得我给你甩脸子,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觉得我看什么都像在甩脸子?”
一句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酒席散了,我让司机送走了宾客,自己扶着还有些晕眩的头,和林梦、陈漱一起下楼。
林梦体贴地挽着我的胳膊,轻声说:“哥,你喝太多了,我给你去买点解酒药。”
我含混地应了一声。
陈漱走在前面,背影挺得笔直。走到酒店门口,一阵晚风吹来,她拢了拢身上的开衫。
林梦忽然“哎呀”一声,指着陈漱的后背说:“嫂子,你衣服上怎么有个洞?”
我眯着眼看过去,果然,陈漱那件灰色开衫的肩胛骨位置,有一个被烟头烫出来的、指甲盖大小的焦黑破洞。在酒店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我上个星期和她吵架时,不小心用烟头烫的。
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她只是默默地把衣服脱下来,什么也没说。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现在,这个破洞,像一只嘲讽的眼睛,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周围还有几个没走远的员工,都看见了,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我觉得陈漱是故意的,她故意穿着这件破衣服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当众难堪。
林梦赶紧打圆场,脱下自己身上的披肩,要给陈漱披上:“嫂子,晚上凉,你披上这个吧,也把洞遮一遮。”
陈漱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用。破了就是破了,遮住了,它也还是个洞。”
说完,她径直走向停车场,拉开车门,自己坐了进去。
留下我和林梦,还有一地尴尬。
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的怒火,混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羞耻和烦躁,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我攥紧了拳头。
这个女人,她总有办法,用最平静的方式,给我最难堪的一击。
### 第2章 冰冷的账本
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样寂静。
我坐在副驾,陈漱开车。她开得很稳,眼睛直视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
林梦坐在后排,大概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声也不敢吭。
车里的空气,比窗外的冬夜还要冷。
这种冷,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想不起来。好像就是不知不觉间,我和陈漱的话越来越少,家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我们这个家,连同我的厂子,都是我和她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
二十年前,我还是个蹬三轮给人送冻货的小工,她是厂里的会计,文化比我高,人也文静。我追了她大半年,她才点头。
我们结婚时,什么都没有,就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平房。冬天没有暖气,我每晚都把她的脚揣在怀里焐热。
后来,我们辞了职,凑钱盘下了一个小冷库,做起了自己的生意。那时候真苦啊,我负责跑外面的业务,拉客户、送货,她就在家守着冷库,接电话、记账、调度。
有一次,冷库的制冷机半夜坏了,一库的猪肉眼看就要化冻。我还在外地回不来,急得在电话里直骂娘。是陈漱,一个女人家,半夜三更,自己翻着说明书,拿着扳手和钳子,一点点摸索,硬是把机器给修好了。
等我第二天一早赶回来,看见她满身油污,靠在机器边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扳手。
那一刻,我抱着她,觉得这辈子有她,值了。
我们的生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从一个小冷库,发展成现在这个拥有几十辆冷链车、上万平米仓储的食品公司。
日子好过了,我却觉得,我和她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我开始嫌她不爱打扮,穿得土气,带出去没面子。
嫌她不会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不懂得给我留情面。
嫌她管得宽,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她都要插一手。
而林梦,就是在这个时候,像一缕恰到好处的春风,吹进了我的生活。
她是我妈临终前,从老家福利院领回来的。那时候她才十六岁,瘦瘦小小的,怯生生的。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卫东,以后小梦就是你亲妹子,你得替我照顾好她。”
我一直记着我妈的嘱托。我供她上大学,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毕业后让她进公司,从文员做起。
林梦很聪明,也很会看人眼色。她从不跟我顶嘴,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在我面前,她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妹妹。
她会记得我的胃不好,随身给我带着胃药。
会在我开会累了的时候,默默给我泡上一杯浓茶。
会在我和陈漱吵架后,发信息劝我:“哥,嫂子也是为了你好,你别跟她置气。”
我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温柔和体贴。这种感觉,是我在陈漱那里,很久都找不到的。
我以为,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是对母亲承诺的践行。
直到有一天,我喝多了,在办公室里,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醉话。她没有推开我,只是流着眼泪说:“哥,我知道你心里苦。”
那天晚上,我们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从那以后,一切都失控了。
我开始变着法地补偿林梦。给她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给她买了豪车,公司的采购大权,也慢慢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些事,我都是瞒着陈漱做的。我心里有愧,但更多的是一种侥D幸。我觉得陈漱整天待在家里,不怎么参与公司的事,应该不会发现。
可我忘了,这个公司,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有她的心血。她或许不过问,但她什么都看在眼里。
车子开进别墅的院子,陈漱熄了火,一言不发地推门下车。
我跟着下车,林梦也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后。
一进客厅,陈漱就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账本,很厚,牛皮纸的封面,已经有些卷边了。
她把账本“啪”的一声,扔在客厅的茶几上。
声音不大,却像一声惊雷,炸得我头皮发麻。
“李卫东,”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是公司成立以来,所有的原始账目。每一笔进项,每一笔支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我身后的林梦,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你给她买的房子,三百万,走的是公司采购备用金的账。你给她买的车,八十万,报的是运输设备折旧。还有她身上这件衣服,五万块,开的是招待客户的发票。”
“这些年,你从公司的账上,陆陆续续为她花了多少钱,我这里,都给你记着呢。”
“李卫东,你拿我们俩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去养另一个女人。你对得起我吗?”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我看着那本旧账本,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在过去的每一个日夜里,冷静地、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我所有的背叛和不堪。
### 第3章 最后的稻草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酒意都化作了冷汗,从后背渗了出来。
我怎么也想不到,陈漱会用这种方式,把一切都摊开在台面上。
她不是不知道公司账目的,但自从生意做大,我请了专业的财务团队后,她就很少再碰这些了。我以为她早已不关心这些琐事,没想到,她一直留着这本最原始的、也是最致命的账本。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我感到害怕。
我身后的林梦,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抓着我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嫂子……我……我不知道……这些钱……”她声音微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你不知道?”陈漱冷笑一声,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林梦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三百万的房子,你住着不知道?八十万的车,你开着不知道?林梦,你是在装傻,还是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傻?”
林梦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把脸埋在我的背后,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心里的愧疚,瞬间被一种被冒犯的愤怒所取代。我觉得陈漱这是在逼我,在当着林梦的面,撕掉我最后一点尊严。
我一把将林梦护在身后,冲着陈漱吼道:“够了!陈漱,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花了点钱吗?这点钱对我们公司来说算什么?我挣的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你挣的钱?”陈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慢慢地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她比我矮一个头,但那一刻,我却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得我喘不过气。
“李卫동,”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家公司,是我和你一起创办的。没有我,就没有它的今天。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有一半是我的。你拿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你别血口喷人!”我色厉内荏地反驳,“小梦是我妹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妹妹?”陈漱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有睡在一起的兄妹吗?李卫东,别把别人当傻子,也别再自欺欺人了。”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要害。
我彻底被激怒了。
我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体面,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撕碎了。
“陈漱!你别太过分!”我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天天在家疑神疑鬼,像个怨妇一样!我受够你了!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那就别待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门在那边,没人拦着你。”
她的冷静,像一盆油,浇在了我心里的火上。
我失去了理智。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是酒精还在作祟,也许是被羞辱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只记得,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让她屈服,让她后悔,让她知道我李卫东不是好惹的。
我指着门外,对她吼道:“该滚的人是你!这个家是我李卫东的!公司也是我的!你给我滚!”
陈漱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悲哀。
她没有动。
林梦在我身后,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哥,别这样……外面这么晚了,让嫂子去哪儿啊……”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我心里的火更旺了。我觉得陈漱就是仗着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李太太,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我一把甩开林梦的手,恶向胆边生,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不滚是吧?好,我让你清醒清醒!”
我冲过去,抓住陈漱的胳膊,她的手腕很细,冰凉冰凉的。她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看着我。
我拖着她,径直往门外走。
我们家后面,就是公司的厂区。穿过一片小树林,就是那排巨大的冷库。
深夜的厂区,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冷库的风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像一头沉睡的怪兽在喘息。
我拉开其中一个冷库厚重的铁门,一股夹杂着冰霜和肉腥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这是我们最大的一个速冻库,常年保持在零下二十度以下。
“李卫东,你要干什么?”陈漱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
“干什么?让你冷静一下!”我把她往里一推,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开衫和一条家居裤,在这样的低温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
我看着她,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林梦的抽泣声。我一回头,看到她满脸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依赖。
那一丝犹豫,瞬间被一种病态的保护欲所吞噬。
我要让陈漱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要让她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认错了,我再放你出来。”
我扔下这句话,然后“哐当”一声,拉上了那扇沉重的、像棺材盖一样的铁门,从外面落了锁。
门内,是零下二十度的严寒。
门外,是我的理智,彻底崩塌的声音。
### 第4章 致命的沉默
锁上门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
一部分的我,在叫嚣着“活该”,觉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另一部分的我,却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
我不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我只是想吓唬她,让她服软。
我想象着,用不了十分钟,她就会在里面哭着喊着,拍着门求我。她会说她错了,会求我原谅她。到那时,我再打开门,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以后要听话。
是的,一切都会回到我的掌控之中。
我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点了支烟,等着。
风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掩盖了所有可能的声音。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哭喊,没有求饶,甚至没有拍门的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比任何声音都让我心慌。
我旁边的林梦,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拉着我的胳D膊,牙齿都在打颤:“哥……哥……会不会出事啊?里面那么冷……”
“闭嘴!”我烦躁地喝止她,“能出什么事!让她吃点苦头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我的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我又等了五分钟。
十分钟了。
一个正常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待十分钟,会是什么后果?我不敢想。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烟也抽不下去了。
那扇铁门,此刻在我眼里,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的血盆大口。
我终于扛不住了。
我扔掉烟头,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去开锁。
锁孔因为低温,变得有些涩,我捅了好几次才插进去。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扇沉重的门。
一股白色的寒气涌了出来。
我朝里面看去。
陈漱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蜷缩在角落里发抖,也没有昏倒在地上。
她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背靠着一堆码放整齐的冻肉纸箱。她的身体微微蜷着,双臂抱着膝盖。
冷库里的照明灯,惨白惨白的,照在她身上。她的头发和眉毛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嘴唇冻得发紫。
但她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她正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在看一个……死物。
我的心,被那眼神狠狠地刺了一下。
“你……”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陈漱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关节都冻僵了。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我身后的林梦,径直从我身边走了出去,走进外面的夜色里。
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厂区的拐角。
一股比冷库里的寒气还要刺骨的冰冷,瞬间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搞砸了。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
我彻底,把事情搞砸了。
那天晚上,陈漱没有回家。
我给她打电话,关机。
我一夜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包烟。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我心里抱着一丝侥幸,觉得陈漱可能只是回娘家了,气消了就会回来。
她这辈子,除了我,还能依靠谁呢?
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司。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我让助理小张去打听陈漱的消息,他回来说,夫人的手机一直关机,娘家那边也说没见到人。
我开始有点慌了。
但我还是强撑着,我觉得我不能先低头。我是一家之主,是公司的老板,我得有我的威严。
我安慰自己,她闹不出什么花样。她一个常年待在家的女人,离了我,她能做什么?
到了下午,我实在坐不住了,心里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把小张叫进办公室。
“怎么样?夫人还没消息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小张的脸色很难看,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我不耐烦地催促。
“李总……”小张的声音有些发虚,“夫人……夫人她……”
“她怎么了?是不是闹到公司来了?还是去法院了?”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都不是……”
我松了口气,靠在老板椅上,端起茶杯:“那她能怎么样?一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甚至有心情开个玩笑:“把她关进零下二十度的冷库,她没有闹?”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张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然后,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恐惧的声音说:“没……没闹。李总,夫人她……她把你和林梦的事,全捅到网上了。带着证据。”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 第5章 燎原之火
我抢过小张的手机,手指因为颤抖,点了好几次才解开锁。
屏幕上,本地一个最有影响力的自媒体公众号,头条推送的文章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
《知名企业家李卫东的“冰与火之歌”:结发妻子深夜被囚零下20度冷库,背后竟牵出与养女长达数年的不伦关系!》
我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点开文章。
里面没有用任何激烈的、煽情的词语,通篇都是冷静客观的叙述,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
文章的开头,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陈漱那件灰色开衫的特写,肩胛骨位置那个被烟头烫出来的洞,清晰可见。
照片下面,是一段文字:“一件穿了五年的开衫,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它见证的,是一个女人在婚姻里,所承受的无声暴力。”
接着,文章详细叙述了我是如何白手起家,而陈漱又是如何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甚至为了修好一台机器,在满是油污的车间里睡了一夜。
这些细节,都是我和她之间最私密的记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记下来的,还记了这么多年。
然后,笔锋一转,开始写林梦。
文章里没有骂林梦一个字,只是把她这些年的消费记录,一条条罗列了出来。
精确到每一天,每一笔消费,买了什么牌子的包,什么牌子的首饰,甚至在哪家美容院办了卡。
每一笔消费记录后面,都附上了一张发票的影印件。
而这些发票的抬头,无一例外,全都是我们公司的名字。
最致命的,是那几张大额转账的银行流水单。
一张,是三百万,备注是“备用金”。
一张,是八十万,备注是“设备款”。
文章最后,附上了一段录音。
录音的背景音,是冷库风机巨大的轰鸣声。
然后,是我自己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认错了,我再放你出来。”
接着,是铁门被重重关上并且上锁的声音。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整篇文章,没有一句控诉,没有一句谩骂,但它所呈现出的事实,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加触目惊心。
一个勤俭持家、为家庭付出一切的糟糠之妻。
一个挥霍无度、用公司资产满足私欲的“养女”。
一个忘恩负义、甚至对妻子施以家暴和非法拘禁的“成功企业家”。
所有的人设,都立住了。
我完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陈漱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那些发票,那些银行流水,还有那段录音……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在我身边,就像一个透明人,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
原来,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在等。
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而我,亲手把这个时机,送到了她的手上。
把她关进冷库,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那不是在惩罚她,那是在递给她一把刀,一把足以将我置于死地的刀。
文章发布不到一个小时,评论区已经炸了。
“天啊!这还是人吗?把老婆关进零下二十度的冷库?这是谋杀!”
“这个李卫东,我认识!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恶心!”
“那个叫林梦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花着人家老婆辛辛苦苦挣的钱,心安理得吗?”
“支持原配!一定要告他!告到他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舆论,像一场燎原的大火,瞬间将我吞噬。
公司的电话被打爆了,合作商纷纷打来电话,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已经谈好的大单,对方直接表示要重新考虑。
公司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
银行的催款电话,也接踵而至。
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商业帝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的妻子陈漱,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家的天,是这家公司的王。
我以为,我掌控着一切。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
陈漱的沉默,不是懦弱,而是积蓄力量。
她的退让,不是屈服,而是在等待时机。
她用二十年的隐忍和一朝的爆发,给我上了最惨痛的一课。
### 第6章 崩塌的多米诺骨牌
事情发酵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税务部门的电话,通知我们公司,因为涉嫌账目不清、偷税漏税,需要接受调查。
我心里清楚,这是陈漱放出的第二支箭。
她手里那本原始账本,就是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不需要把它完全公开,只需要向有关部门透露一点风声,就足以让我焦头烂额。
紧接着,公安局也来了电话,传唤我去做笔录,事由是“涉嫌非法拘禁”。
我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和一个年长的老警察。
年轻警察负责记录,态度很严肃。老警察则给我倒了杯水,语气还算温和。
“李卫东,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于前天晚上,将你的妻子陈漱女士,锁在了你公司的冷库里。有这回事吗?”老警察开口问道。
我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一想到那段录音,我就知道任何狡辩都是徒劳的。
我只能低下头,声音沙哑地承认:“有……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夫妻俩吵架,我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年轻警察抬起头,眼神锐利,“你知道零下二十度的环境,对一个只穿着单薄衣物的成年女性意味着什么吗?低体温症、冻伤、甚至死亡。这不是冲动,这是在犯罪。”
我无力反驳,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我真的没想害她……我很快就把她放出去了……”
老警察叹了口气,说:“李卫东,你妻子已经把完整的证据链提交给我们了。包括医院出具的二级冻伤鉴定报告。从法律上讲,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罪。念在你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而且是你主动开的门,可以酌情从轻处理。但这个案子,我们必须立案。”
我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门口围着一群记者,看到我出来,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
闪光灯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烁,刺得我睁不开眼。
“李总,请问你真的把妻子关进冷库了吗?”
“你和你的养女林梦,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于公司涉嫌偷税漏税的指控,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无数个尖锐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向我。
我被挤在人群中间,狼狈不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张和几个公司保安拼命地给我开路,好不容易才把我塞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将那些喧嚣和闪光灯甩在身后。
我靠在后座上,感觉自己像一条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怎么也吸不进空气。
回到公司,迎接我的,是一片愁云惨淡。
员工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躲闪和异样。
几个核心部门的主管,联名向我递交了辞职信。
林梦的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
办公桌上,只留了一张纸条,字迹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很慌乱。
“哥,对不起,我先走了。事情闹得太大了,我害怕。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会留着。等风声过了,我再联系你。”
我看着那张纸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愤怒?是失望?还是……解脱?
我曾经以为,她对我的依赖和温柔,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直到大厦将倾,我才看清,她爱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提供给她的一切。
如今,我这棵大树要倒了,她这只藤蔓,自然要去找寻新的依靠。
也好。
我苦笑一声,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我一个人回了那栋空荡荡的别墅。
没有了陈漱,没有了林梦,这个曾经被我视为成功标志的豪宅,此刻显得格外冷清和讽刺。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我这才想起,家里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陈漱在打理。她总是会提前把冰箱塞满,把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而我,却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饿着肚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我一遍遍地回想我和陈漱这二十多年。
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穿着白衬衫,扎着马尾辫,在阳光下对我笑的样子。
想起我们创业初期,挤在小平房里,分吃一碗泡面的日子。
想起她为了给我省钱,一件衣服穿了好几年,却舍得花钱给我买最好的皮鞋,她说:“男人在外面跑,行头不能差。”
想起她每一次在我喝醉后,默默地为我煮一碗醒酒汤。
想起她在我每一次生意遇到坎坷时,对我说:“卫东,别怕,有我呢。”
那些被我忽略的、遗忘的细节,此刻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在我脑海里回放。
我才发现,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
我失去的,是我的根,是我这半辈子,唯一的温暖和依靠。
天亮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冷静而克制的女声。
“李卫东先生吗?我是陈漱女士的代理律师,我姓王。我打电话是想通知您,我的当事人,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 第7章 迟来的清醒
王律师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冷静,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她告诉我,陈漱的诉求有三条。
第一,离婚。
第二,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她要拿走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第三,要求我为非法拘禁和家庭暴力行为,进行公开道歉和经济赔偿。
“我的当事人认为,”王律师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这家公司是你们夫妻二人共同创立的,她理应享有一半的权益。至于股权的具体分割方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如果谈不拢,那就只能法庭上见了。”
我握着电话,手心里全是冷汗。
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她这是要挖掉我的半颗心啊。
如果公司被分割,那我李卫东,就彻底从这个城市的商界里,除名了。
“她……她在哪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想跟她谈谈。”
“抱歉,李先生。我的当事人目前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扰。您有任何诉求,都可以通过我来转达。”
电话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我一直以为,陈漱是依附我而生的。只要我掐断她的经济来源,她就会走投无路,只能回来求我。
可我错了。
她不是菟丝花,她是一棵树,一棵根扎得很深的树。这些年,她看似退居幕后,但她对公司的了解,对我们财产状况的掌握,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刻。
她手里有最原始的账本,有公司所有的人脉关系,有我这些年背叛她的所有证据。
她手里握着所有的王牌。
而我,除了一个烂摊子和一身的丑闻,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炼狱里。
公司的业务全面停滞,员工人心惶惶,银行的逼债越来越紧。
我卖掉了两处房产和几辆豪车,才勉强堵上了资金的窟窿。
我试图联系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生意伙伴,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但电话打过去,对方要么是支支吾吾,要么干脆就不接。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我算是把这人情冷暖,看了个通透。
一个星期后,在王律师的安排下,我终于见到了陈漱。
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茶馆的包间里。
她瘦了,也憔悴了,但眼神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亮,像淬了火的钢。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剪短了,显得很干练。
我们相对而坐,隔着一张红木茶桌,桌上青烟袅袅。
我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李卫东,我们谈谈吧。”她的声音很平静,“公司是你半生的心血,也是我半生的心血。我不想看着它就这么垮掉。”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阿漱,你……你肯原谅我了?”
她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原谅?李卫东,有些事,发生了,就回不去了。就像被烫坏的衣服,那个洞,永远都在。”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谈感情,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草拟的股权转让协议。我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可以不要。但是,你要把它折算成现金给我。另外,城南的那套别墅,还有我名下的那几家店铺,都归我。”
我看着那份协议,上面的数字,几乎是我现在能拿出的全部流动资金。
如果我签了字,公司就能保住,但会元气大伤,回到十年前的规模。而我,将从一个亿万富翁,变成一个需要为贷款发愁的小老板。
“为什么?”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你明明可以……”
“可以把你彻底踩死,是吗?”她接过了我的话,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李卫东,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不出把人往绝路上逼的事。”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些跟了我们十几年的老员工。公司倒了,他们怎么办?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
“而且,”她顿了顿,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望向窗外,“我也想给自己,给我们的过去,留最后一点体面。”
那一刻,我看着她清瘦而坚决的侧脸,心里最后一点怨恨和不甘,也烟消云散了。
我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不是输给了她的手段,是输给了她的格局和善良。
我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我前半生,轰然倒塌的回音。
### 第8章 没有赢家的战争
签完协议,我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在椅子上。
陈漱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曾经无数次为我守候在灯下的背影,那个被我亲手推入冰窟的背影,喉咙哽咽得厉害。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说得无比艰难,也无比真诚。
“这二十多年,委屈你了。”
陈漱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然后,我听到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李卫东,以后,好好做人吧。”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婚姻,这场耗尽了我们所有情分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没有赢家。
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大半的财富,失去了名誉,也失去了那个最爱我的人。
而她,虽然得到了应有的财产,但她失去的,是二十多年的青春,和一个完整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烂摊子。
我把大部分股份折现,打到了陈漱的账户上。
我卖掉了总公司的大楼,搬到了郊区一个更小的厂房。
我裁掉了一半的员工,只留下了最核心的团队和那些跟了我很多年的老师傅。
税务的罚款,赔偿给陈苏的钱,银行的贷款,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像创业初期那样,亲自去跑业务,亲自去盯车间。每天忙得像个陀螺,累到沾床就睡,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日子很苦,但我心里,却 strangely ( strangely -> 意外地) 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踏实。
我不再需要应付那些虚情假意的酒局,不再需要提心吊胆地去掩盖一个又一个谎言。
我每天面对的,是实实在在的机器、货物和订单。
我的世界,变得简单了。
有一天,我在车间检查设备,一个老师傅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他是我创业时就跟着我的第一个员工,姓王。
王师傅看着我满身的油污,叹了口气,说:“老板,又回到咱们刚开始那会儿了。”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笑着说:“是啊,从头再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王师傅说,“前几年公司摊子铺得太大,人心也散了。现在这样,挺好。”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老板娘……她还好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她挺好的。”
我听说,她用那笔钱,投资了一个朋友的科技公司,做得有声有色。她还报名去读了EMBA,重新回到了校园。
她的朋友圈里,晒出的都是和同学爬山、参加论坛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自信而从容。
那是我很久,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光彩。
她离开了那个让她压抑的家,离开了那个让她失望的男人,终于活成了她自己。
至于林梦,我后来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听说她拿着我给她的那些钱,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有人说看到她跟了一个比我更有钱的男人,也有人说她投资失败,过得很落魄。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她就像我人生中的一场高烧,烧得我昏昏沉沉,差点丢了半条命。
如今,烧退了,我也该清醒了。
那天,忙完工作,已经是深夜。
我开着我的旧皮卡车,行驶在回我那个租来的小公寓的路上。
路过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别墅区,我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那栋房子,已经挂牌出售了。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夜色里。
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姑娘,在阳光下对我笑。
她说:“李卫东,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大房子,会有自己的事业,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我们后来,确实都实现了。
只是,走着走着,就把那个最初陪在身边的人,弄丢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会在那个生日宴会上,紧紧牵住她的手,而不是嫌弃她穿得寒酸。
我会在她拿出那本账本时,抱着她,跟她说一声“对不起”,而不是恼羞成怒地将她推开。
我绝不会,拉开那扇通往地狱的冷库大门。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
有些错,犯下了,就是一辈子。
我掐灭烟头,重新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那栋豪宅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我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但前面的路,还很长。
我得一个人,好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