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抬棺西征都没能收复的地方,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发布时间:2025-09-20 18:35  浏览量:1

左宗棠不是真不想要巴尔喀什湖,那实在是拿不回来啊,1881年2月24号,他人在哈密前线指挥部,看着北京送来的《中俄改订条约》抄件,就冷冷地说了四个字,“力竭如此”,说完就把电报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火盆里,那火光照着他半年就白了大半的头发,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七河流域,这回是真跟中国没关系了。

时间往前倒一年半,光绪六年(1880)四月,六十八岁的左宗棠抬着棺材出了关,就驻扎在哈密,跟着他的湘军老底子、嵩武军、蜀军,加起来马队步兵五万两千人,再算上哈密、巴里坤那些屯田的老户,对外号称七万旌旗”,他白天就在城墙上看士兵操练,晚上自个儿画地图,把伊犁、吹河、塔剌斯河、巴尔喀什湖这些地方一圈一圈用红笔标出来,他的参谋王诗正后来回忆,说他天天搞到半夜三更,拿个红笔圈着七河地区,嘴里念叨,“这地方要是丢了,整个西域就没险可守了”,可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挡在前面的,早不是什么阿古柏的残兵败将,是那个刚打完克里米亚战争,军队全面升级的俄罗斯帝国。

你想想,1871年俄国人趁着阿古柏作乱占了伊犁,那时候也就两千哥萨克兵,可左宗棠西征

的时候,沙俄已经在维尔内(就是现在的阿拉木图)、斋桑泊、科帕尔这条线上,堆了三个步兵师、五个哥萨克骑兵团,还从里海舰队调了十艘汽船,就在巴尔喀什湖和伊犁河上来回晃悠,那个在俄土战争里出了名的老将切尔尼亚耶夫,被派来当“突厥斯坦军区”总司令,他带来的不光是新式来复枪、克虏伯野战炮,还有一条硬得多的后勤线,沿着咸海、伊犁河、楚河,俄国人靠着锡尔河的一堆堡垒,用火车转轮船再换马车,四十天就能把两万人从欧洲那边运到巴尔喀什湖边上,反观湘军呢,从肃州运一石米到哈密,路上就要耗掉十九石的运费,骆驼累死一半多,左宗棠自己在私信里算过这笔账,“要是硬抢,人家每天能加一个营,我每个月想添一个营都办不到”

朝廷里头,也没人想再为他加码了,光绪五年六月,总理衙门跟俄国公使凯阳德在北京吵得不可开交,北洋大臣李鸿章却上奏说,“就算左宗棠能把伊犁拿回来,俄国人肯定要反过来搞我们辽东,海上防务都还没弄好,绝对不能主动惹事”,慈禧虽然下了旨说“务必收回伊犁”,可转头就把每年四百万两的“西征协饷”,砍到了二百六十万两,理由是“先顾着北洋水师”,钱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左宗棠没办法,只能把前锋刘锦棠的马队,从计划的三十个营砍成了十八个营,他在家信里自己都笑话自己,“就算有九头牛的力气,没米也做不成饭”。

谈判桌上更是输得一塌糊涂,崇厚在克里米亚黑海边上签的那个《里瓦几亚条约》,一下子就把霍尔果斯河西边、特克斯河流域、斋桑泊东边七万多平方公里的地给划出去了,消息传回北京,满朝都炸了锅,张之洞他们三十多个翰林联名弹劾,清廷这才换了曾纪泽去“商改”,可这“商改”两个字,说白了就是块遮羞布,俄国代表吉尔斯把地图往桌上一拍,“已经占了的地,一寸都不会让,想再打,我的兵已经到边境了”,曾纪泽在日记里写,“他们拿军费当借口,要我们九百万卢布,折算成银子五百多万两,看我们国库空空如也,那架势凶得很”,搞到最后,清廷也就争回来特克斯河谷一小块地方,巴尔喀什湖东边的七河平原,还是被划进了俄国的“突厥斯坦总督区”。

最让左宗棠难受的,是朝廷里头那些“弃地派”公开拖后腿,光绪六年腊月,他上了个《统筹伊犁情形折》,里头说“要想整个新疆都稳固,必须全力争七河,就算拿不到巴尔喀什湖,也得把吹河当边界”,结果李鸿章在军机处冷笑,“左帅想要七河,他能飞过巴尔喀什湖吗?”,最后,总理衙门一句“西边不能再惹事了”,就把他的折子给压下了,左宗棠听到这消息,一个人坐了好久,就叫手下,“把我以前的地图拿来”,他在哈密营房的孤灯下,把七河流域的边界用墨笔又描了一遍,却在巴尔喀什湖那个位置,轻轻点了个问号。

军事、钱袋子、外交、朝堂内斗,四根绳子一块儿勒紧了,左宗棠就算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心气,也真的是没力气了,光绪七年正月,他奉旨回京,他手下的湘军也陆续入关,走之前,他去了哈密北边的天山庙,亲手把一本《新疆舆图》烧了,对着身边人说,“后世要是有能收复河西的人,应该会记得我今天的苦衷”,火光里,那纸灰跟雪花一样,飘向了已经被寒风冻得硬邦邦的巴尔喀什湖方向。

回到北京,他还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在慈宁门见慈禧的时候,他恳求“再借一千万两洋债,招募二十个营的兵,驻扎在伊犁、塔城,给以后收复七河打个基础”,慈禧想了想,就淡淡说了一句,“现在国库空着,这事先缓缓吧”,这一缓,就再也没然后了,清廷再也没往西边看过一眼,1883到1884年,沙俄又借着《续勘喀什噶尔界约》和《科塔界约》,把帕米尔、斋桑泊南边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地又拿走了,巴尔喀什湖彻底成了俄国的内湖。

左宗棠晚年住在福州,常常半夜睡不着披着衣服起来,一个人上乌山看月亮,家里人回忆,他好几次自言自语,“七河不拿回来,伊犁终究是孤城,伊犁一孤,整个安西都难守住”,1885年七月,他在福州军署病逝,临死前口述遗折,还在提“新疆要设省,必须把边防搞牢固”,却一个字都没再提巴尔喀什湖,因为他知道,那片水,随着《改订条约》的墨迹干掉,永远地冻结在了1881年的那个冬天。

今天我们看地图,看到巴尔喀什湖那道细长的蓝线,还是会想起那个在戈壁风雪里抬着棺材往西走的老人,不是他不敢打,是整个大清国已经没人能再给他一战的力气了,七河流域的得失,从来不只是战场上的事,更是国力、国策和整个时代的一盘大棋,左宗棠把人的力气用尽了,到底还是没能拧过整个国家的颓势,历史没法假如,只有结果,巴尔喀什湖,就成了他这辈子都没能走到的那个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