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上公婆羞辱我我默默停掉每月给的生活费,第2个月肠子悔青

发布时间:2025-09-27 11:03  浏览量:1

引子

“小岚,把那盘红烧鱼端过来,放你爸跟前。”婆婆张桂芬的声音穿过厨房的油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我应了一声,小心地端起滚烫的盘子。今天是年三十,窗外是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屋里是丈夫陈辉陪着公公陈建国看春晚的笑语,厨房里是我一个人忙碌的身影。这盘鱼,我从中午就开始收拾,慢火炖了两个小时,汤汁浓稠,香气扑鼻。

“来了。”我把鱼稳稳地放在公公手边。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嗯了一声。

婆婆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目光在我刚脱下围裙的衣服上扫了一圈,撇了撇嘴。“今年发了年终奖,就没想着给我和你爸添点什么?”

我心里一沉。桌上的年货,哪一样不是我精心挑选的?给他们二老买的羊绒衫,就放在卧室床上。我刚要开口,婆婆抢先一步,指着电视里一个邻居的儿子,嗓门陡然拔高:“你看看人家小莉,多孝顺!前儿个给她婆婆买了个金镯子,粗得能晃眼!那才是真金白银的情分!”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我心上最软的地方。我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在“金镯子”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陈辉赶紧打圆场,“妈,小岚也给您和爸买衣服了,都挺贵的。”

“衣服能跟金子比吗?”张桂芬眼睛一瞪,“金子能保值!衣服穿两年就旧了!再说了,她一年挣得也不比人家小莉少吧?怎么花钱就这么小家子气呢?”

“小家子气”四个字,像巴掌一样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攥紧了桌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公公终于开了口,却是帮腔:“行了,少说两句。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钱都攥自己手里,精明着呢。”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丈夫尴尬地笑着,公婆理直气壮地数落着。我每年辛辛苦苦,除了家用,雷打不动每月给他们三千块生活费,从未间断。可到头来,只换来一句“小家子气”和“精明”。我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仿佛是天经地义的。

我忽然觉得很累,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一点点变冷,变硬。我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自己碗里,慢慢地嚼着,味同嚼蜡。

这顿年夜饭,我再没说一句话。

夜深了,听着身边陈辉均匀的呼吸声,我睁着眼,毫无睡意。窗外偶尔炸开一朵烟花,短暂地照亮我的脸。我拿起手机,熟练地打开银行APP,找到那个每月自动转账的设置。收款人是婆婆张桂芬,金额是三千元。

我的手指在“暂停”按钮上悬停了很久。我想起刚结婚时,他们对我也是和颜悦色的;想起儿子小乐出生时,婆婆也曾尽心照顾过。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我的付出被当成理所当然,我的退让被视为软弱可欺。

够了,真的够了。

我不再犹豫,指尖轻轻一点。屏幕上跳出确认窗口:“您确定要暂停此项自动转账计划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婆婆那轻蔑的眼神和公公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然后,我按下了“确定”。

手机屏幕恢复了黑暗,就像我的心一样,一片沉寂。我知道,这个家,从今晚开始,要变天了。而我,不想再做那个默默付出的“贤惠”媳妇了。

第一章 暗流涌动

年后的日子,像被稀释过的墨,平淡地铺展开来。

我照常每天六点半起床,给儿子小乐做早饭,送他上学,然后自己再去学校。我是初中语文老师,新学期开学,工作千头万绪,忙得脚不沾地。备课、批改作业、找学生谈话,一天下来,累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这样的忙碌,对我来说,反倒成了一种解脱。它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与家里的那些不愉快隔离开来。

陈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晚饭时,他好几次给我夹菜,小心翼翼地问:“小岚,还在为年三十的事生气呢?”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没有,都过去了。”

是真的过去了。就像发烧,烧退了,人也虚脱了,再没有力气去计较。我只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这个家里,扑在他父母身上了。

我心想,或许陈辉只是习惯性地安抚我,他根本不明白,有些失望是会累积的。就像墙角的裂缝,平时看着不起眼,可一旦积水渗透,就能毁掉整面墙。我的心,就是那面墙。

晚饭后,陈辉在客厅看球赛,我在书房备课。备课本摊开,我的思绪却飘远了。我想到我自己的父母,他们远在老家,每次打电话都只问我好不好,从不提钱的事。前两天妈妈还发微信给我,说家里的腊肉熏好了,给我寄过来。

这种不求回报的爱,和婆家那理所当然的索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叹了口气,把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子里赶出去,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教案。我要对得起我的学生,对得起我的职业。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我尊严的来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二月中旬,十五号,以前我给公婆转生活费的日子。

那天,我的手机异常安静。没有婆婆打来的电话,也没有陈辉的询问。一切都风平浪静,仿佛那笔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也许,他们这个月手头宽裕,并不需要这笔钱。又或者,他们终于意识到,我不该是那个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我第一次觉得,沉默也是一种力量。它不像争吵那样激烈,却能更清晰地表明我的态度。

又过了几天,陈辉单位组织去邻市春游,两天一夜。他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周末带小乐去看看爸妈,他们前两天还念叨孩子呢。别忘了买点他们爱吃的水果。”

我点头答应:“知道了。”

周六上午,我带着小乐去了超市。我买了公公爱吃的香蕉,婆婆爱吃的砂糖橘,还有小乐喜欢的草莓,大包小包提着,去了公婆家。

开门的是婆婆张桂芬。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热情起来:“哎哟,小岚来了,快进来。小乐,快让奶奶抱抱!”

我换了鞋,把水果放在桌上。公公陈建国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我进来,只是从报纸上方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他桌角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我心想,他们看起来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没收到钱而有什么不同。难道是我多心了?或许他们真的不缺那三千块钱,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这个念头让我有些自嘲。我一边陪着小乐玩积木,一边听婆婆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长里短。她说到邻居家的儿媳妇小莉,又换了新车,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我低着头,没有接话。我知道,她说这些话,多半是说给我听的。这是她的老伎俩了,敲山震虎。

快到中午的时候,婆婆进厨房准备午饭。我让小乐自己玩,也跟着进去帮忙。

“妈,我来洗菜吧。”

张桂芬没拒绝,把一捆青菜扔进水槽里。她一边切肉,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小岚啊,你跟陈辉最近……没什么事吧?”

我洗菜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她正通过橱柜玻璃的反光偷偷观察我的表情。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能有什么事?挺好的。”

“哦,那就好。”她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更疑惑了,“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这个月……是不是手头有点紧啊?”

来了,终于来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二章 初见端倪

我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身,靠在流理台上,看着婆婆的侧脸。

“妈,您怎么这么问?”我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张桂芬手里的刀在砧板上“笃笃笃”地响着,节奏有些乱。“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这不是……都快二十号了嘛。”她话说得含糊,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我脸上瞟。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是在点我呢,拐弯抹角地提醒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给。

我拿起一个番茄,慢悠悠地洗着,说:“哦,最近学校事多,忙忘了。您和爸要是不够用,就跟我们说。”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客气,却绝口不提“转钱”两个字。这就像一场心理战,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张桂芬切肉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把刀往砧板上一放,转过身正对着我,脸上那点客套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小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不够用就说?以前不都是每个月十五号准时打过来的吗?你是不是对我和你爸有什么意见?”

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试图刺破我平静的伪装。

我心想,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一旦触及到她的利益,那层温情的面纱就立刻被扯了下来。我的心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妈,您想多了。”我把洗好的番茄放在盘子里,“我就是觉得,您和爸都有退休金,我们再给,也是锦上添花。要是你们哪天真有急用,我们做儿女的,肯定不能不管。”

我的话,翻译过来就是:那三千块不是必须给的,以后看情况。

张桂芬的脸色彻底变了,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又顾忌着什么。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把砧板上的肉剁得震天响,仿佛那不是猪肉,而是我。

我知道,今天的试探算是结束了。第一个次要悬念已经抛出:我明确表示了态度,他们会作何反应?

午饭吃得异常沉闷。公公一言不发,只顾着喝酒。婆婆把盘子摔得叮当响,每道菜都咸得发苦。只有小乐,还天真地吃着饭,完全没察觉到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吃完饭,我没多待,借口下午还要备课,就带着小乐告辞了。

刚走出单元门,我的手机就响了,是陈辉打来的。

“老婆,到家了吗?今天在爸妈那儿怎么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显然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刚从那边出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挺好的,爸妈身体都还行。”

“那就好。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对了,你这个月给爸妈生活费了吗?别忘了啊,他们年纪大了,就指着这点钱改善生活呢。”

第二个次要悬念来了:陈辉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我该如何应对?是坦白,还是继续隐瞒?

我沉默了几秒钟。寒风吹过,刮得脸颊生疼。我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小乐,心里做出了决定。

“嗯,我知道了。”我含糊地应了一句,没有直接回答。

挂了电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陈辉回来,婆婆一定会向他告状。到时候,真正的暴风雨才会来临。

回到家,我陪小乐读了一会儿绘本,然后把他哄睡了。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倒计时。

我忍不住想,如果陈辉站在他父母那边指责我,我该怎么办?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会因为这区区三千块钱,产生裂痕吗?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心悸。我一直以为,我和陈辉之间是有爱情的。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从一无所有到有房有车,其中的辛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可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背后是两个家庭的纠缠和博弈。

我起身倒了杯水,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却暖不了冰冷的心。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想,这个城市里,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女人?在单位是独当一面的职业女性,回到家,却要被“孝顺”的枷锁捆绑,在婆媳关系的泥潭里挣扎。凭什么?

我攥紧了手里的水杯。不,我不能退缩。这一次,我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的尊严。如果连我自己都不尊重自己,那还能指望谁来尊重我呢?

第三章 风波渐起

陈辉是周日下午回来的,一进门就扔下行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婆,想我没?”他身上还带着旅途的风尘,笑容却很灿烂。

我拍了拍他的背,帮他把外套挂起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没察觉我的疏离,换了鞋就瘫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还是家里舒服啊。”

我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讲着这次春游的趣事。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在想,他妈的电话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果然,晚饭还没吃完,陈辉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然后冲我笑了笑,走到阳台去接。

客厅里很安静,我能隐约听到他压低声音在说话。

“妈,怎么了……啊?没给吗?……不可能吧,她可能就是忘了……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问问她。您别生气,啊?”

我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心里一片平静。该来的,总会来的。

陈辉挂了电话,走回餐厅,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为难和不解。

他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小岚,你……是不是忘了给咱妈打生活费了?”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忘。”

“没忘?”陈辉愣住了,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没忘那你怎么没给?都快月底了!妈刚才打电话来,都快急哭了,说你是不是对他们有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我平静地回答,“我只是觉得,这笔钱不该再给了。”

“为什么?!”陈辉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咱们不是一直都这么给的吗?都五六年了!三千块钱对我们来说,又不是什么大负担,爸妈年纪大了,你让他们怎么想?”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指责,好像我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心里的那点火苗,“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陈辉,你只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怎么不问问你爸妈都做了些什么?”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年夜饭上,他们是怎么当着你的面羞辱我的,你忘了吗?说我小家子气,说我精明,把我的心意踩在脚底下。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我不会再用我的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了!”

陈辉被我的话噎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那……那都是气话,他们年纪大了,说话不就那样吗?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我跟他们计较?”我气得笑出了声,“是,我计较!我计较我辛辛苦苦挣的钱,换不来一句好话!我计较我真心实意的付出,被当成驴肝肺!陈辉,那钱是我挣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有权利决定怎么花!”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硬地表达我的态度。

陈辉显然被我的样子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场争吵,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激烈。

“小岚,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喃喃地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心想,是啊,以前我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总是委曲求全,总是想着家庭和睦,结果呢?结果就是我的底线被一再践踏。是他们,亲手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和陈辉都愣住了。这么晚了,会是谁?

陈辉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脸色铁青的公公和眼圈通红的婆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陈辉大吃一惊。

婆婆张桂芬一把推开他,径直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就骂开了:“林岚!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不就是嫌我们老的拖累你们了吗?想把我们扫地出门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只要我儿子还认我们,这个家就轮不到你做主!”

她身后,公公陈建国沉着脸,手里还拄着一把雨伞,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知道,今晚,这个家,注定无法平静了。矛盾已经从电话里的争执,升级为面对面的对峙。这个转折点,比我想象的更加戏剧化。

第四章 对峙前夜

客厅里的灯光惨白,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显得格外僵硬。

小乐被外面的争吵声惊醒,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奶奶,爷爷……”

张桂芬一看到孙子,立刻变了一副面孔,收起满脸的怒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哎,小乐乖,回房间睡觉去,大人说话呢。”

我走过去,把小乐抱起来,柔声说:“宝宝不怕,爸爸妈妈在呢。你先回房间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乐懂事地点点头,我把他送回房间,关上了门。我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丑陋的一幕。

当我再走出来时,客厅里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陈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爸,妈,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小岚,你也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我冷笑一声,目光直视着张桂芬,“妈,您大半夜跑到我家来,兴师问罪,现在倒让我少说两句?”

“我兴师问罪?”张桂芬的嗓门又提了起来,“林岚,你摸着良心说!自从你进了我们陈家的门,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你倒好,现在翅膀硬了,连生活费都敢说断就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长辈?”

“妈,您先别激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们坐下慢慢说。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我率先在沙发上坐下,这个举动似乎让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公公陈建国一直没说话,此刻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他走到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雨伞靠在腿边,缓缓开口:“林岚,你和陈辉结婚八年了。这八年,我们自问没亏待过你。这三千块钱,不是我们逼着你要的,当初是你自己说,要孝敬我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爸,您说得对。”我点点头,“当初是我主动提的。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我孝敬你们,是应该的。”

我话锋一转,语气也冷了下来:“可是,一家人,应该是相互尊重,相互体谅的。而不是一方无休止地索取,另一方无休止地付出。更不是,我把你们当长辈尊敬,你们却把我当外人防备,当保姆使唤。”

“你胡说八道!”张桂芬立刻跳了起来。

“我胡说?”我看着她,把积压多年的委屈,一件件摊开在他们面前。

“我刚生完小乐,月子里,您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谁家媳妇生了儿子,婆家奖励了十万。您是嫌我生的不是儿子,还是嫌陈辉给的钱不够多?”

“我刚上班那会儿,工作压力大,回家想跟陈辉说两句,您总说我矫情,说女人家家的,上什么班,不如在家带孩子。您是觉得我的工作,我的事业,一文不值吗?”

“还有年夜饭那天,就因为我没给您买金镯子,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小家子气。您有没有想过,那件羊绒衫,是我跑了好几个商场,才挑到的最柔软,最适合您的款式?在您眼里,我的心意,就这么廉价吗?”

我每说一句,张桂芬的脸色就白一分。陈辉的头也越埋越低。公公陈建国紧紧抿着嘴,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不停地敲击着。

整个客厅,只剩下我清冷而压抑的声音。

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太久太久。我以为我会哭,会歇斯底里。可说出来的时候,我却异常平静。就像一个外科医生,冷静地剖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给所有人看。

我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公公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爸,这不是陈芝麻烂谷子。”我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热,但我忍住了,“这是一个儿媳妇,在婆家感受到的所有委屈和不被尊重。钱,我可以给。但是,我的尊严,不能被践踏。”

我站起身,看着他们三个,一字一顿地宣告:“所以,那三千块钱,我不会再给了。什么时候,我感受到了尊重,什么时候,我们再来谈孝敬的事。”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我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我知道,我说出了那句最决绝的话,也彻底撕毁了维持这个家表面和平的最后一层伪装。今晚之后,我和陈辉,我和这个家,都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第五章 裂痕加深

门外,争吵声和劝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是婆婆尖利的声音。

“行了,少说两句吧!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是公公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小岚,你开门啊!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你别这样!”是陈辉带着恳求的敲门声。

我充耳不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消化刚才那场剧烈的爆发。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我既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又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我听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公公婆婆应该是走了。

随后,是陈辉再一次的敲门声,这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老婆,开门吧,他们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陈辉站在门口,一脸憔悴,眼中有血丝。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我们……谈谈吧。”他说。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今晚,太冲动了。”陈辉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责备,“不管怎么说,他们是长辈,你怎么能用那种态度跟他们说话?”

我原本已经平复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

“我冲动?”我看着他,觉得无比陌生,“陈辉,在我被他们一次次用话语羞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一个人默默承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只会说‘他们年纪大了’‘你多担待点’!你永远都在和稀泥!你有没有真正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说过一句话?”

“我……”陈辉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不是不想说,我是觉得家和万事兴,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小事?”我提高了音量,“在你的眼里,我的尊严,我的感受,都是小事吗?陈辉,你知不知道,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你觉得是小事,可这些小事,已经快把我压垮了!”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心想,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图什么?我图的,不过是丈夫的理解和爱护。可到头来,他却是我最深的失望来源。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更爱那个所谓的“和睦”的假象,为此,他可以牺牲我的感受。

“小岚,你别哭……”他慌了,伸手想来抱我,被我躲开了。

“你别碰我!”我擦掉眼泪,看着他,“陈辉,我们之间的问题,比那三千块钱严重得多。你从来都不懂我。”

那一晚,我们谈了很久,或者说,是我单方面地倾诉了很久。我把这八年来,所有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倾倒了出来。

陈辉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的表情,从最初的不解,到震惊,再到后来的愧疚和痛苦。

当我说到,有一年我生病发高烧,想让他陪我去医院,他却因为他妈一个电话,说家里下水道堵了,就先赶回他父母家时,他的眼圈红了。

“我……我当时以为只是小毛病。”他声音沙哑。

“是,在你们眼里,我的任何事,都是小毛病。”我凄然一笑。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结束了这场谈话。

陈辉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久久没有动。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和茫然。

“小岚,对不起。”他说,“我……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我以为我让你过上了好日子,让你在我们家不受委屈。原来……我错了,错得离谱。”

他的道歉,迟来了太久。我的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易愈合的。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因为这场风波,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它会不会愈合,还是会彻底崩塌,我不知道。这个转折点,不仅是我和公婆关系的转折,更是我和陈辉婚姻关系的转折。未来会怎样,我一片迷茫。

第六章 峰回路转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我和陈辉之间的话变得很少,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愧疚,会主动做家务,接送孩子,试图弥补些什么。但我知道,我们心里的那道坎,还没过去。

公婆那边,也没有再来电话,没有再上门。就像暴风雨过后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学校要组织一次区级的公开课,我报了名。每天备课到深夜,反复修改教案,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只有在讲台上,在学生们求知的目光里,我才能暂时忘记家里的烦恼,找回自己的价值。

这或许就是我性格里的矛盾之处,生活上我习惯退让,但在工作上,我却异常执着和要强。我必须把课上好,这关系到我的职业尊严。

公开课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在做最后的准备,陈辉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在哪个医院?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回头急促地对我说:“我爸,突然头晕得厉害,我妈打120送去医院了,我现在得赶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立刻站了起来。“严重吗?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陈辉摆摆手,语气很急,“你明天还要公开课,别耽误了正事。我先过去看看,有情况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他已经冲出了家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和公公闹得很不愉快,但听到他生病,我还是本能地感到担心。毕竟是长辈,是小乐的爷爷。

那一夜,我几乎没睡。一边担心着公公的病情,一边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第二天的公开课上。

我心想,这就是生活吧,永远不会让你有一刻的安宁。它总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抛来一个新的难题。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强打精神,走上了讲台。

课上得很成功。当我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看着台下专家和同事们赞许的目光,以及学生们热烈的掌声时,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和委屈,都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所冲散。

我走下讲台,第一时间就给陈辉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

“喂,小岚。”陈辉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爸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医生说是高血压引起的短暂性脑缺血,还好送来得及时,没什么大碍。现在留院观察两天。”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钱够吗?不够的话我马上转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够了。”陈辉的声音有些低沉,“小岚,昨天……我妈跟我说,爸是因为前几天跟你吵架,气急了,才犯的病。”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还说……”陈辉顿了顿,似乎很难启齿,“她说,家里没什么存款了。爸的退休金,上个月刚买了保健品。她的钱,都投到理财里了,还没到期。这次住院的押金,都是她找邻居借的。”

我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我从没想过,他们会把日子过得这么拮据。更没想过,我停掉的三千块钱,对他们来说,竟然如此重要。

我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滋味,有愧疚,有心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小岚,”陈辉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别多想。爸生病,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脾气不好。钱的事,你更不用管。我已经跟妈说了,他们以后有任何需要用钱的地方,直接找我。住院费,我会负责。但是,我不会再要求你,必须给他们生活费。”

“我还告诉他们,”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林岚是我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看在眼里。如果你们不能尊重她,那我们以后,就少来往吧。”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我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他这句话吗?不就是这份毫无保留的维护和担当吗?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争吵,仿佛都有了意义。那个在我和他父母之间摇摆不定的陈辉,终于长大了。他做出了选择,他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第七章 暖阳微融

周末,我炖了一锅乌鸡汤,用保温桶装着,和陈辉一起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公公正靠在床头看电视,婆婆在旁边给他削苹果。看到我们进来,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爸,妈。”我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陈辉把手里的水果篮放下,接过我手里的保温桶。“爸,小岚给你炖了汤,趁热喝点。”

公公“嗯”了一声,没看我,但也没拒绝。

婆婆站起身,局促地搓着手,对我挤出一个笑容:“来了啊……快坐。”

我把汤倒在碗里,递给陈辉,然后拉了张椅子坐下。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响。

过了一会儿,婆婆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低声说:“小岚,前几天……是妈不对,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道歉,虽然有些生硬,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知道,让她这样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人低头,有多么不容易。

我摇摇头,轻声说:“妈,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当陈辉在电话里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心里的那块坚冰,就已经开始融化了。家庭,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但它必须是一个讲爱,讲尊重的地方。

公公出院后,我们家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婆婆不再对我指桑骂槐,说话客气了很多。公公虽然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偶尔看到我,也会主动点点头。

那三千块钱的生活费,我没有再恢复。但是,公婆家里的水电煤气费,我会主动在网上缴清。他们需要买什么药,我也会提前买好送过去。陈辉则承担了他们所有的大额开销。

我们用一种新的方式,来维系着这份亲情。它不再是理所当然的义务,而是一种建立在尊重和理解之上的,心甘情愿的付出。

我和陈辉的关系,也在这场风波后,变得更加紧密。他开始学着理解我的感受,会主动分担家务,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我们之间,仿佛回到了热恋时的状态,无话不谈。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陈辉带着小乐在公园里散步。

小乐在前面追着鸽子跑,笑声像银铃一样。我们俩手牵着手,慢慢地跟在后面。

“老婆,”陈辉突然开口,“谢谢你。”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握紧我的手,认真地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没有放弃我们这个家。也谢谢你,用那样一种方式,让我看清了自己过去有多混蛋。”

我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我心想,婚姻就像一艘船,在生活的海洋里航行,总会遇到风浪。有时候,一场剧烈的风暴,看似要将船掀翻,但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掌好舵,它反而能让船更稳固,航行得更远。

我抬起头,看着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暖洋洋的。不远处,小乐摔了一跤,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笑着朝我们跑来。

我知道,生活中的问题不会就此消失,未来还会有新的矛盾和挑战。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女人的尊严,不是靠别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去争取。一个家的温暖,不是靠单方面的忍让,而是靠所有成员共同的理解和经营。

我停下脚步,踮起脚,在陈辉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们回家吧。”我说。

他笑着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阳光下,我们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我知道,这,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