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过一次的女人,直到在跨海大桥上遇见了一个叫林哲的疯子!
发布时间:2025-09-27 15:34 浏览量:1
引子 风中的遗言
我攥着冰冷的桥栏,风从海面上灌过来,带着咸腥的气味,吹得我几乎站不稳。下面是灰黑色的江水,翻滚着,像一张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巨口。跨海大桥上车流如织,灯火连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龙,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我叫陈静,今年四十二岁。就在昨天,我还是个丈夫体贴、工作体面的中年女人。我做了二十年会计,手上过的账目,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就像我以为我的人生一样。可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丈夫张伟,那个每天早上会给我挤好牙膏的男人,卷走了我们所有的积蓄,还用我的名义贷了一笔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巨款。他消失了,只留下一条冷冰冰的短信:“静,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我被公司开除,因为账目上出现了巨大的窟窿,而我是最终签字的人。我成了所有亲戚朋友眼里的傻子,成了讨债公司日夜骚扰的对象。我的人生,就像一座精心搭建的积木,被人从最底下抽走了一块,轰然倒塌。
我死了。不是身体,是心。一个人的心要是死了,活着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就这样跳下去,一切就都解脱了。风声、车声、江水声,在我耳边混成一片嗡鸣。我闭上眼,松开了攥着栏杆的手。
“你东西掉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像一颗石子投进我混乱的思绪里。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身形挺拔,手里拿着我的丝巾,就是刚才被风吹掉的那条。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走近两步,把丝巾递给我,声音不高,却很清晰:“风大,站在这里危险。”
我接过丝巾,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没有探究,没有怜悯,只是一种平视的、尊重的关切。这让我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忽然有了一丝松动。
“谢谢。”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点点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在离我几步远的栏杆上,也看向远方的江面。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任凭大桥上的风呼啸而过。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他才忽然开口:“我叫林哲。是个律师。”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用词,然后才接着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从这里跳下去,都是最不划算的一种选择。因为你死了,你的问题就留给了爱你的人。而恨你的人,只会觉得痛快。”
我心头一震,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我心中最坚硬的锁。是啊,我死了,我妈怎么办?那些骗了我、毁了我的人,岂不是正中下怀?
我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那些积压了几天几夜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林哲没有劝我,也没有打扰我。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树,为我挡住了一部分刺骨的寒风。
那天晚上,我没有跳下去。
我跟着他,像个游魂一样,走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身上,我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他给我点了一杯热可可,然后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看着我。
我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窗外依旧川流不息的车辆,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又重新有了温度。
我死过一次了,就在那座跨海大桥上。
而这个叫林哲的男人,让我决定,再活一次。
第一章 一地鸡毛
“妈,我说了,那钱不是我拿的!”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疲惫。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尖锐而固执:“不是你是谁?陈静啊,你都四十二岁了,怎么还这么糊涂!张伟是你男人,你们是夫妻,他的债不就是你的债?”
我攥紧了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那声音一下一下,像锤子砸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他的债,凭什么要我来还?他骗了我!”
“家丑不可外扬啊我的女儿!”我妈的声调又高了八度,“你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你听妈一句劝,赶紧把咱家这套老房子卖了,先把窟窿堵上。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啊?”
我心想,又是这句话,又是“家丑不可外扬”。在她的世界里,面子似乎比我的死活更重要。我被骗得倾家荡产,在她看来,却成了我不懂事、往外张扬的过错。这种不被理解的痛苦,比债务本身更让我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再争辩下去也没有意义。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套房子是我和张伟结婚时买的,如今客厅里还摆着我们当年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张伟身边,以为那就是一辈子的依靠。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走过去,把那张照片从墙上摘下来,反扣在桌上。我不想再看到那张虚伪的脸。
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陈静女士吗?我们是恒信小额贷款公司的。你丈夫张伟在我们公司的一百二十万贷款已经逾期三天了,你是他的共同担保人,请你尽快处理。”对方的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一百二十万?我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张伟留下的那张清单上,明明只有八十万的债务。怎么又多出来这么多?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张伟到底用我的名义借了多少钱,这个无底洞,我到底要怎么填?我的人生,难道就要在无休止的还债中度过了吗?
我茫然地看着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却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和张伟的回忆,而这些回忆,现在都变成了刺向我的刀子。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不能就这么认了,我不能让那个男人毁了我的一切。
我想起了林哲。
那个在大桥上递给我丝巾的男人。他给了我名片,说有需要可以找他。
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我翻出那张设计简洁的名片,上面只有三个字:林哲,和一个电话号码。我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很久,内心无比挣扎。向一个陌生人求助,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我现在,除了勇气,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还是那个沉稳的声音。
“是……是林律师吗?”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陈静,前天晚上在跨海大桥上……”
“我记得。”他打断了我,语气里没有丝毫意外,“你还好吗?”
一句简单的“你还好吗”,让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出事以来,所有人都在指责我,质问我,只有他,问我好不好。
我强忍着哽咽,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电话那头的林哲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打断。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陈女士,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慌乱,也不是和家人争吵。你需要冷静下来,收集所有对你有利的证据。你和张伟的结婚证、他留下的字条、银行的转账记录,所有能证明你不知情的文件,都找出来。”
他的话像一剂镇定剂,让我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我的律所一趟。地址我稍后发给你。我们当面谈。”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微弱的光。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第二章 一线生机
第二天,我按照林哲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律师事务所。那是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律所的牌子也很低调。
推开玻璃门,前台的小姑娘客气地把我引到一间会客室。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
我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捏着装满材料的文件袋。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心里充满了忐忑。这感觉,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什么,却又害怕抓到的是一根稻草。
很快,林哲推门走了进来。他换上了一身合体的西装,显得更加专业和干练。他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别紧张,然后在我对面坐下。
“材料都带来了?”他问。
我点点头,把文件袋推了过去。
他拿出来,一份一份看得非常仔细。从结婚证到银行流水,再到张伟留下的那张字条,他看得极其专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安定了不少。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赖的气质,沉稳,可靠。不像张伟,总是油嘴滑舌,满口的甜言蜜蜜,现在想来,那些话就像裹着糖衣的毒药。
他看完所有材料,抬头看着我,目光锐利:“从这些材料看,情况对你很不利。大部分贷款合同上都有你的亲笔签名。”
我的心猛地一沉:“可是……可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贷款合同!他骗我说是理财文件,说是公司的流水需要,我……我太相信他了。”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是啊,我怎么会这么傻?二十年的夫妻,我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拿回来的文件,我连看都不看就签字。现在想来,我的信任,成了他伤害我最锋利的武器。
“你先别激动。”林哲的语气依旧平静,“法律上,夫妻一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所负的债务,原则上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但如果能够证明这笔债务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并且你对这笔债务毫不知情,就有可能被认定为个人债务。”
“我能证明!”我急切地说,“那些钱,我一分都没见过!我们的生活水平没有任何改变,他把钱都投到他那个所谓的‘项目’里去了!”
林哲点点头:“这是一个关键点。但是,要证明这一点,难度很大。我们需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报警,告他诈骗。但这条路很难走,因为你们是夫妻关系,很难界定。第二,我们主动联系债权人,尝试进行债务重组,同时搜集证据,准备离婚诉讼,在诉讼中明确债务分割。”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报警?离婚?这些词对我来说,曾经是那么遥远,现在却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我面前。
我心想,我和张伟,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二十年的感情,难道就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收场?我甚至还抱着一丝幻想,或许他只是一时糊涂,或许他还会回来。可是理智告诉我,那个男人,已经彻底毁了我的生活。
林哲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没有催促我。他给我倒了杯温水,说:“陈女士,我知道这很难。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关系到你后半生的安宁。你必须坚强起来,为你自己争取。”
我捧着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我看着眼前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他眼神里的鼓励,比我母亲那些“为了你好”的劝告,要温暖一百倍。
“林律师,”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选第二条路。我要离婚,我要和他把这笔账算清楚!”
说出这句话,我感觉心里那块一直压着的巨石,好像被撬动了一角。
林哲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是你的代理律师。首先,我们要做的,是安抚那些债权人,告诉他们我们有解决问题的诚意,为我们争取时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
“陈静,你要记住,天塌下来,得自己扛。但你不是一个人在扛。”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也落在我身上。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冰冷绝望的世界里,终于照进了一线生机。
第三章 雪上加霜
走出律师事务所,我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但精神上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林哲的话给了我方向,也给了我力量。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换掉了门锁。当锁匠把旧的锁芯取出来时,我感觉像是把过去二十年的生活,连同那个叫张伟的男人,一起从我的生命里剔除掉了。
接着,我开始按照林哲的嘱咐,整理所有和张伟有关的物品。他的衣服、他的书、他用过的茶杯……每一样东西,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我把他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号的纸箱里,堆在门口,像是在告别一段已经腐烂的生命。
我以为,只要我下定决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但现实,总比想象的要残酷。
下午,我接到了前公司人事经理的电话,通知我去办理离职手续。我心里早有准备,平静地答应了。
可当我走进那间我工作了十几年的办公室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曾经熟悉的同事们,看到我时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避之不及。他们窃窃私语,那些声音像蚊子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就是她,听说她老公卷钱跑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啧啧,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这么傻。”
“公司这次损失可大了,她肯定要负连带责任的。”
我低着头,快步走向人事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曾经的骄傲和体面,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我攥紧围裙角,哦不,是攥紧了我的手提包带子,指节都泛白了。
人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平时和我关系还不错。但今天,她脸上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漠。她把一堆文件推到我面前:“陈静,这是你的离职协议,还有一份……公司的追偿告知函。公司因为你的失职造成了三十万的直接经济损失,公司法务会后续跟你联系。”
三十万!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告知函,感觉天旋地转。我为公司勤勤恳恳工作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一出事,公司不仅立刻和我撇清关系,还要反过来向我追偿。
“王经理,”我颤抖着说,“这件事……我是受害者,我也是被张伟骗了的!”
王经理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陈静,我们只看结果。最终的签字人是你,公司的规定就是这样。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这是两码事。”
她的冷漠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我心想,这就是职场,这就是人性。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当你风光时,人人都对你笑脸相迎;当你落难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没有再争辩,默默地在离职协议上签了字。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奉献了十几年青春的大楼,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黑暗里。失业、巨额债务、丈夫背叛、亲人误解、同事冷眼……所有的不幸,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要把我彻底淹没。
我拿出手机,想给林哲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坏消息。可我又犹豫了。我凭什么去打扰他?他只是我的律师,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催债公司的人,心里一紧。可门外传来的,却是我婆婆尖利的嗓音。
“陈静!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扫把星,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张伟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第四章 恶语伤人
我打开门,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立刻凑了上来,眼睛里喷着火。她身后还跟着张伟的妹妹,我的小姑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陈静,你还有脸待在这房子里?我儿子呢?”婆婆一把推开我,径直冲了进来,像巡视自己领地的母狮。
我扶着门框站稳,冷冷地说:“妈,你该去问你儿子,而不是来问我。”
“我问他?我找得到他吗!”婆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被你这个女人给害了!一定是你把他逼走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顶帽子扣下来,我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她儿子犯了错,到头来,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了我的头上。
小姑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啊,嫂子。我哥那么老实一个人,要不是被你逼急了,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你平时管他管那么严,钱都攥在你手里,他肯定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心像被泡进了冰水里。我心想,这就是我伺候了二十年的婆婆,这就是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小姑子。张伟出事后,她们没有一句关心我的话,反而第一时间跑来兴师问罪。人心,怎么可以凉薄到这个地步?
“你们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张伟卷走了我们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你们不去找他,跑到我这里来闹什么?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的爆发似乎吓了她们一跳。婆婆愣了一下,随即哭嚎得更厉害了:“你听听!你听听!她还敢冲我嚷嚷!没天理了啊!你把我儿子的钱还给我!这房子是我儿子买的,你给我滚出去!”
“这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夫妻俩的名字,我有一半!”我寸步不让。这是我最后的阵地,我绝不能退缩。
“一半?我呸!”小姑子叉着腰,走到我面前,“我哥说了,他借钱都是为了给你买名牌包,买化妆品!是你虚荣,把他给拖垮的!现在他走了,你就想独吞财产?门儿都没有!”
她们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都插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我什么时候要求过名牌包?我们家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精打细算省下来的。这些年,我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争吵声越来越大,邻居们都被惊动了,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围观。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林哲。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通了电话。
“陈女士,我刚收到消息,你前公司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冻结了你的银行账户。”林哲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眼前一黑,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婆婆见状,以为我装晕,冲过来就要掐我的人中:“你别给我装死!赶紧想办法把我儿子的钱还回来!”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阿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抬起头,看到了林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助理。
他怎么会来?
林哲没有看我,而是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婆婆:“我是陈静女士的代理律师。关于张伟先生的债务问题,以及你们之间的财产纠纷,我的当事人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寻衅滋事,骚扰我的当事人,我们有权报警处理。”
他的话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婆婆被他的气势镇住了,一时忘了哭嚎。小姑子还想说什么,被林哲一个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另外,”林哲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我,“这套房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在法院没有做出判决之前,陈静女士有合法的居住权。任何人,都无权将她赶出去。”
婆婆和小姑子面面相觑,最终没敢再撒泼,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我靠在墙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林哲让他的助理检查了一下房子,然后走过来,把一杯温水递到我手里。
“吓到了吧?”他说。
我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不是被吓到了,我是觉得委屈。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哭完了,就要站起来。因为,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绝处逢生
接下来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银行账户被冻结,我身上只剩下几百块现金。我必须立刻找到一份工作,不然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
可是,一个四十二岁、被前公司起诉、背着巨额债务的中年女人,想找一份像样的工作,谈何容易?我投了十几份简历,都石沉大海。偶尔有面试机会,对方一听说我的情况,就立刻找借口回绝了。
我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去家政公司找活。可人家一看我这双手,就摇摇头说:“大姐,你这手一看就没干过粗活,我们这儿的活你干不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城市里奔波,却看不到任何希望。日子像一碗温吞水,喝不出滋味,只有无尽的苦涩。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当初选择活下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一天晚上,我饿着肚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看到里面招聘夜班店员的广告,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店长是个很年轻的男孩,他看了看我,有些犹豫:“阿姨,我们这夜班很辛苦的,要理货、收银,一站就是一晚上,你身体吃得消吗?”
“吃得消!”我急忙说,“我什么都能干,只要管一顿饭就行!”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迫切,店长最终同意让我试试。
就这样,我成了一名夜班便利店店员。工作确实很辛苦,每天凌晨三四点是最困的时候,我只能靠喝浓茶硬撑着。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我要始终保持微笑。有时候遇到喝醉酒的,还会被骂上几句。
我心想,想我陈静,曾经也是个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的白领,现在却沦落到这个地步。这种落差,像一根刺,时时刻刻扎着我的心。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抱怨。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有一次理货,我发现电脑系统里的库存数量和实际数量对不上。我花了整整一个通宵,把几百种商品的库存重新盘点了一遍,最后发现是系统录入时出了一个小数点错误。我把我做的盘点表格和修改建议交给了店长。
店长看着我那张写得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表格,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姨,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会计。”我平静地回答。
从那以后,店长对我客气了很多。他甚至把店里一些简单的账目核对工作也交给了我。虽然工资没有增加,但这让我找回了一点久违的职业尊严。我明白了,无论在什么岗位,只要你认真、专业,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这,就是平凡中的尊严。
生活虽然艰难,但林哲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张伟那笔所谓“项目投资”的去向。那根本不是什么正经项目,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庞氏骗局。张伟不仅投了钱,还发展了不少下线,其中就包括那家小额贷款公司的经理。
“这是一个突破口。”林哲在电话里对我说,“如果能证明张伟和贷款公司恶意串通,伪造你的签名,骗取贷款,那么这笔债务就有可能不被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
这个消息,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我生活的阴霾。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我激动地问。
“我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笔迹鉴定。同时,我需要你回忆一下,张伟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我努力地回想。张伟失踪前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他总是神神秘秘地接电话,还经常和一个叫“龙哥”的人出去吃饭。有一次我问他,他还很不耐烦地说:“女人的头发长见识短,别瞎打听!”
我把这个线索告诉了林哲。
“龙哥?”林哲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你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仿佛看到,在黑暗的尽头,有一扇门正在缓缓打开。
第六章 真相大白
接下来的几天,林哲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而婆婆和小姑子,又来闹过两次,都被我强硬地关在了门外。我渐渐明白,对付这种人,软弱和退让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
这天我下夜班,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林哲的电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陈静,你马上来一趟律所,有重大进展!”
我顾不上休息,立刻赶了过去。
会客室里,林哲把一沓文件推到我面前。第一份,是笔迹鉴定报告。报告明确指出,那份一百二十万的贷款合同上,“陈静”的签名,系伪造。
我看着那份报告,手都抖了。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终于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别急,还有。”林哲指着另一份文件说,“我们找到了那个‘龙哥’。他只是个小头目,他上面还有人。这个诈骗团伙已经被警方盯了很久,张伟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他把骗来的钱,大部分都上交了,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
“那……那张伟人呢?”我急切地问。
“他前天晚上想从边境偷渡出去,被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解脱,有愤怒,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二十年的夫妻,最终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下午,在林哲的陪同下,我去了公安局。
在审讯室里,我见到了张伟。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像是老了十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穿着一身囚服,手上戴着冰冷的手铐。
看到我,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静……”他刚开口,就哽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审讯是在第三人称全知的视角下进行的。我看到张伟是如何一步步被那个“龙哥”拉下水,如何被暴富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如何开始伪造我的签名,骗取贷款。他一开始也曾犹豫,也曾害怕,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
当警察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痛哭流涕。
“我就是想证明自己……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了……”
我听到这里,只觉得可笑。他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把我推向万丈深渊吗?他所谓的“证明自己”,就是用欺骗和背叛来换取吗?
我心想,这个男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错的不是想赚钱,而是他选了一条最愚蠢、最自私的路。他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也没有真正理解过我们这个家。
从公安局出来,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多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了。
林哲走在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
“都结束了。”他说。
“是啊,都结束了。”我看着远方,轻声说。
结束的不仅仅是这场债务纠纷,更是我那段长达二十年、充满自我欺骗的婚姻。
几天后,法院开庭。因为证据确凿,张伟的债务被认定为个人债务,与我无关。前公司对我的起诉,也因为我拿出了关键证据,证明了我的清白,最终撤诉。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第七章 大桥新生
官司结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望我妈。
她因为我的事,急火攻心,住了院。我走进病房时,她正靠在床头看报纸,头发白了不少。
看到我,她放下报纸,眼神有些躲闪。
“静……静静来了啊。”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坐在床边。我们母女俩,第一次这样相对无言。
过了很久,她才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静啊,是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那么说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妈,都过去了。”我握紧她的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只是方式不对。”
她拍拍我的手背,眼眶也红了:“以后……你自己要好好的。别再那么傻,轻易相信别人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和母亲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在这一刻,终于倒塌了。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只是过去,我们都不懂得如何表达。这就是家庭理解的力量吧,它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从医院出来,我把房子卖了。那套房子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我用卖房的钱,还清了首付时父母的资助,剩下的,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虽然不大,但阳光很好。我辞去了便利店的工作,凭借着那份做得极其出色的盘点报告,被一家连锁超市聘为财务助理。工作不轻松,但每一分钱都赚得踏实。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我报了一个插花班,用那些美丽的鲜花,把我的小屋装点得生机勃勃。我开始跑步,身体越来越好,精神也越来越饱满。
这天,是周末。我心血来潮,坐公交车去了那座跨海大桥。
还是那个位置,我靠在栏杆上。风依旧很大,吹动着我的头发。但这一次,我的心里不再是绝望和冰冷,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开阔。
下面依旧是翻滚的江水,远方依旧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但现在我知道,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那是我小屋里,我自己点亮的灯。
我拿出手机,给林哲发了一条信息。
“林律师,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就算跌入谷底,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
很快,他回复了。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祝贺你,陈静,你重生了。”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是啊,我重生了。那个死在跨海大桥上的陈静,已经随着江水流走了。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为自己而活的陈静。
我转过身,迎着夕阳的余晖,向大桥的另一头走去。我的脚步,坚定而有力。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有风雨。但我不再害怕了。因为,一个死过一次的女人,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她只会,更用力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