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妻子不能生育,48岁的岳母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我直接懵了
发布时间:2025-09-26 12:21 浏览量:1
引子
“陈老师,看,我儿子百天了!”
手机屏幕上,一张胖乎乎的笑脸弹了出来,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发的。我点开图片,那孩子咧着没牙的嘴,眼睛弯得像月牙。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就是酸。
我回了句“真可爱,恭喜啊”,就把手机扣在了办公桌上。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在催着什么。四点了,该去接晓静下班了。
回到家,一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客厅里空荡荡的,阳台上那个我们专门用来放婴儿用品的纸箱子,不见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冲进卧室。林晓静正蹲在床边,把几件小小的、洗得发白的婴儿连体衣一件件叠好,塞进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
她的动作很慢,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晓静,你这是干嘛?”我走过去,声音有点发颤。
她没抬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放着占地方,也穿不上了。”她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杯凉透了的水。
那箱子里的东西,是我们结婚第二年开始攒的。从朋友送的小袜子,到我出差时淘来的拨浪鼓,每一样都寄托着我们的希望。可一年年过去,希望变成了失望,最后成了绝望。医院的诊断书像一张判决书,清清楚楚写着:原发性不孕,输卵管完全堵塞。
我伸手想去拉她,她却猛地站起来,把那个黑色的袋子往我怀里一推。“扔了吧,都扔了!留着干什么?提醒我们自己是个废物吗?”
她哭了,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压抑了很久、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抽泣。我抱着那个袋子,感觉比抱着一块石头还沉。我心想,完了,我们之间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要断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岳母王秀兰提着一兜刚买的排骨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们俩时瞬间凝固了。她看看我怀里的垃圾袋,又看看哭得浑身发抖的女儿,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这是又闹什么呢?”她把排骨重重地放在餐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晓静一句话不说,转身把自己锁进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岳母,还有那袋沉甸甸的“希望”。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岳母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从袋子里抽出一件小衣服,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上面褪了色的卡通小熊图案。“这日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同情,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把我拉到厨房,关上门,压低了声音。
“小陈,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想要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然后,她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有个主意,能让你当上爹,也能保住你和晓静的家。就是……有点对不住人。”
第1章 岳母的惊人提议
岳母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砸开了一圈圈涟漪。厨房里,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把她的话声搅得有些模糊,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什么主意?”我问,声音干涩。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递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很亮,透着一股子山里孩子的淳朴。
“这是晓月的近照,你还认得吧?”岳母说。
晓月,林晓静的表妹,我当然认得。几年前晓静带我回老家,见过一面。是个话不多,但手脚很麻利的姑娘。
我心里一团乱麻,不明白岳母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心想,难道她是想让我们领养一个?可晓月年纪轻轻,怎么会……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攥紧了手心,汗水黏糊糊的。
岳母把手机收回去,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晓月她爸,就是你姨夫,前阵子查出来肾衰竭,要换肾,不然就得一直透析。你知道的,他们家那个条件,锅底都快刮穿了,哪有钱治啊。”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的表情,然后才把那个惊人的提议抛了出来。“我的意思是,让晓月……帮你们生一个。钱,我们出。孩子生下来,就是你和晓静的。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我愣愣地看着岳死母,她脸上的皱纹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哪里是主意,这简直是疯了!
这不就是……借腹生子吗?这种只在社会新闻里看到的事情,竟然要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是一个老师,教书育人,怎么能去做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
“妈,这……这不行!绝对不行!”我回过神来,立刻摇头,语气坚决。“这是犯法的,也是不道德的!”
岳母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显得很平静。“犯法?我们不签合同,不走中介,就是亲戚之间帮个忙。不道德?眼睁睁看着晓静被这件事折磨得不像人样,看着你们这个家散了,就道德了?”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句句扎在我心上最痛的地方。
我无法反驳。这些年,晓静的变化我看在眼里。她从一个爱笑爱闹的姑娘,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敏感。小区里谁家孩子哭了,她都会在阳台上站半天。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家里的气氛,像一口密不透风的钟,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是晓静她……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现在是钻了牛角尖,我去跟她说。”岳母把手里的芹菜重重地拍在案板上,“小陈,你是个男人,有时候得拿出点主意来。这件事,是为了这个家。你想想,再过几年,我们都老了,你们俩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那才叫惨。”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岳母的话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一边是为人师表的道德准绳,一边是摇摇欲坠的家庭和为人父的渴望。这道选择题,太难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课间,办公室的老马又凑了过来,他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看我:“陈老师,昨晚没休息好啊?也是,你们没孩子拖累,二人世界,自由嘛。”
他那句“没孩子拖累”刺得我心里一抽。我勉强笑了笑,没接话。我低头批改作业,红色的叉打在卷面上,却像打在我心上。一个学生把“家庭”的“庭”字写错了,我圈出来,心里却在想,我的“家庭”,又该怎么写下去?
晚上回到家,晓静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发呆。岳母也在,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气氛很诡异,没人说话。
吃饭的时候,岳母终于开口了。她把一筷子排骨夹到晓静碗里,说:“闺女,妈跟你商量个事。”
晓静抬起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当岳母把那个提议说出来的时候,晓静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激烈。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站了起来,指着她妈,声音都在发抖:“妈!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老公当什么了?我们是东西吗,可以随便找个人来凑合?”
“我这是为了你好!”岳母也站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让我老公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然后我假装是孩子的妈?你这是在剜我的心!”晓死静吼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赶紧起身去拉她,她却一把甩开我的手,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陈默,你也同意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我百口莫辩。我心想,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了。可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我们的婚姻,因为一个孩子,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岳母的这个提议,到底是把我们推下去的黑手,还是拉我们一把的绳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家,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第2章 摇摆的天平
晓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没出来。
我和岳母在外面,就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家里的空气是凝固的,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岳母做的饭菜,晓静一口不碰,我端进去,她就直接打翻在地上。盘子碎裂的声音,像我们之间裂开的信任。
我心里的天平,剧烈地摇摆着。理智告诉我,这件事荒唐至极,后患无穷。可情感上,岳母的话又像魔咒一样缠绕着我。一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个诱惑太大了。
我承认,我是个有些软弱的人。在学校,我能把历史的脉络梳理得清清楚楚,给学生讲起文天祥、谭嗣同,也是慷慨激昂。可一回到家里,面对这一地鸡毛,我就没了主意。我习惯了听晓静的,她强势,有主见。可现在,她自己也乱了。
第三天下午,岳母把我叫到阳台,塞给我一个地址。“你去看看晓月吧。她现在在城里一个饭店当服务员,住的地方……唉,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本能地想拒绝,可看着岳母花白的头发和恳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或许,我该去看看,至少,亲眼确认一下,我们到底要把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拖进这个漩涡里。
那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楼挤着楼,密密麻麻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在空中。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的油烟味。我按照地址找到晓月住的地方,是一栋握手楼的二楼,一个被隔断出来的小单间。
我敲门的时候,她正在吃晚饭,一碗白米饭,一碟咸菜。看到我,她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局促,赶紧把碗往身后藏了藏。
“表……表姐夫?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手紧张地在围裙上擦着。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占了大部分空间。墙皮有些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唯一的窗户对着别人家的后墙,几乎没有光线。
我说明了来意,当然,我没提那件事,只说是受岳母所托,来看看她。我们聊了聊家里的情况,聊到她父亲的病,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医生说,换肾要三十多万,后续还要吃药。我这点工资,连我爸透析的钱都不够。”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哥在外地打工,也难。有时候真觉得,没路可走了。”
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才二十五岁,本该是享受青春的年纪,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岳母的那个提议,对她而言,或许真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我心想,如果我答应了,是不是在用钱去交易一个人的子宫和尊严?可如果我不答应,她父亲的病怎么办?我们这个家,又该怎么办?我的内心像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正方和反方都言之凿凿,谁也说服不了谁。
从晓月那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一个人民教师,却被这样一个难题困住了。
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晓静居然从房间里出来了,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还在哭。岳母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晓静,”我鼓起勇气,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我们再谈谈,好吗?”
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沙哑:“谈什么?谈你怎么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吗?”
“不是的!”我急忙解释,“我只是想说,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离开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就不做。大不了,我们就两个人过一辈子。”
我说的是真心话。那一刻,看着她憔悴的脸,我忽然觉得,孩子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
可没想到,我的话却让她哭得更凶了。“可是我想要你当爸爸啊!”她捶打着我的胸口,力气不大,却像打在我心上,“你那么喜欢孩子,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你眼睛都亮了。我不想你因为我,一辈子都有遗憾。我不想老了以后,你后悔娶了我……”
她的话,把我的决心又一次击溃了。原来,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太在乎我的感受。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觉得是她亏欠了我。
岳母在一旁适时地开口:“晓静,妈知道你委屈。可日子总得往前过啊。晓月那边,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给她一笔钱,她救了她爸,我们得了孩子,保住了家。这……这对大家都是个出路。”
晓静不说话了,只是靠在我怀里,无声地流泪。
我知道,她动摇了。这个家,就像一艘在风浪里飘摇的小船,而岳母的提议,成了一个看起来能让我们靠岸的、充满未知风险的港口。去,还是不去?这个决定权,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夜深了,我坐在书房,备着明天的课。我要讲的是《赤壁之战》,讲曹操的踌躇满志,讲孙刘联军的破釜沉舟。历史上的每一个重大决定,都充满了无奈和取舍。我忽然觉得,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拿起笔,在备课本上写下“权衡利弊”四个字,久久没有再动。窗外,月光如水,却照不亮我心里的迷茫。
第3章 不能说的秘密
最终,我们还是走上了那条我们都觉得荒唐的路。
做出决定的那个晚上,晓静抱着我哭了一夜。她说:“陈默,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永远都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们的,跟晓月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答应了她。我知道,这是她维护自己最后尊严的方式。
岳母的行动力很强。她很快就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她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在离我们家有五条街的一个老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居室,让晓月住了进去。对外,就说晓月来城里投靠她,找了个清闲的工作,方便照顾。
那笔钱,三十万,我们拿出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又跟岳母借了点,凑齐了。我把银行卡交给晓月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很厉害,嘴里一直说着“谢谢表姐夫,谢谢表姐”。我看着她那张年轻又惶恐的脸,心里五味杂陈。这究竟是一场交易,还是一次亲人间的互助,我已经分不清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在走钢丝。
我们过着一种双面生活。在学校,我依然是那个温和严谨的陈老师,给学生们讲着历史的风云变幻。回到家,我和晓静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绝口不提那个“秘密”。
岳母成了我们之间的联络人。她每天都去晓月那里,送饭,照顾她的起居。然后回到我们家,不动声色地告诉我们“一切都好”。
晓静变得更加沉默了。她开始失眠,经常半夜坐起来发呆。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我能看到她的痛苦,却触摸不到。
我心想,也许我应该多做点什么。我开始承担所有的家务,学着做她喜欢吃的菜。我希望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爱的是她这个人,和孩子无关。可我的努力,似乎并没有让她好受多少。她只是默默地吃着,眼神空洞。
两个月后,岳母带来了一个消息:晓月怀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负罪感。我偷偷看了一眼晓静,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那天晚上,她对我说了自那件事以来最长的一段话。“陈默,我害怕。我怕孩子生下来,你心里就只有他了。我怕你看着他,会想到晓月。我怕这个孩子,会变成我们之间的一根刺,永远拔不出来。”
我抱着她,一遍遍地保证:“不会的,晓静。他只是我们的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妈妈。我会比以前更爱你。”
我的保证苍白无力。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们像两个蒙着眼睛走路的人,凭着一点对未来的幻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不知道前面是坦途,还是万丈深渊。
秘密是藏不住的,总会有蛛丝马迹。
我们小区有个邻居张阿姨,是个热心肠的闲人。有一次,岳母炖了鸡汤,让我给晓月送过去。我提着保温桶,在晓月住的那个老小区门口,正好撞见了买菜回来的张阿姨。
“哎,陈老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探亲戚啊?”她笑着问。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是一个远房亲戚住这儿。
可没过几天,小区里就开始有了些风言风语。有人说,看见陈老师经常往外面跑,神神秘秘的。还有人说,看他老婆那样子,精神恍惚的,两口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些话,或多或少地传到了晓静耳朵里。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她开始检查我的手机,问我每天的行踪。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开始动摇了。
我心想,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们想要一个孩子,来维系这个家。可现在,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却先把我们的家搅得天翻地覆。
晓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为了掩人耳目,晓静开始穿宽松的衣服,在家门口散步时,还会刻意用手托着腰。她在“扮演”一个孕妇。每当看到她笨拙地模仿着孕妇的姿态,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开始频繁地做同一个梦。梦里,我抱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婴儿,婴儿在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晓静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说:“你看,你还是当不好一个父亲。”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身边,晓静背对着我,呼吸均匀,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装。
窗外,天色微明。我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还要继续守护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只是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第4章 裂痕与猜忌
时间走得既慢又快。慢的是我们内心的煎熬,快的是晓月日渐隆起的腹部。
学校里,新的学期开始了。校长找我谈话,说教导主任的位置空出来了,想让我顶上。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无论是待遇还是将来的发展,都上了一个台阶。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我告诉校长,家里有点事,最近精力跟不上,怕耽误了工作。校长很失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陈啊,你业务能力强,我是很看好你的。别因为暂时的困难,影响了一辈子。”
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能告诉他,我可能很快就要当爸爸了,但孩子的“妈妈”却不是我妻子,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安抚她,来维系这个岌岌可危的家。
这件事,我没敢告诉晓静。我怕她多想,觉得我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放弃了前途,把这笔账也算在她头上。
拒绝升职的事情,不知怎么被老马知道了。他在办公室里阴阳怪气地说:“陈老师真是高风亮节,视名利如粪土。也是,家里没负担,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我们,为了孩子上辅导班的钱,头都快秃了。”
同事们都笑了起来。那笑声,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耳朵里。我攥紧了手里的备课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就是平凡人的尊严吧,你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我心想,忍忍吧,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的。到时候,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理直气壮地讨论孩子的成绩,抱怨辅导班的费用。
然而,生活的裂痕,一旦出现,只会越来越大。
晓静的猜忌心越来越重。她不再只是检查我的手机,甚至会翻我钱包的票据,看我车里的里程表。有一次,我下班晚了半小时,是因为临时开了个会。一进门,她就冲了上来,抓着我的领子问:“你是不是去看她了?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样子有些歇斯底里。
“晓静,你冷静点,我就是开个会。”我试图解释。
“开会?你骗谁呢!你身上有股味道,不是你办公室的味道!”她凑近我,用力地嗅着。
我愣住了。那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下午,岳母打电话给我,说晓月孕吐得厉害,有些脱水,让我下班后去社区医院给她买点口服补液盐送过去。我怕晓静多心,就没告诉她。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我们之间,已经被这个秘密腐蚀得千疮百孔。我说什么,她都不信了。
“你是不是觉得,她怀了你的孩子,就比我重要了?”她推开我,一步步后退,眼泪又流了下来,“陈默,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也后悔了。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更坚决地反对。我们以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捷径,却没想到,这是一条把我们引向更深深渊的路。
矛盾的爆发,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天,岳母打电话给我,语气焦急,说晓月突然肚子疼,见红了,她一个人弄不动,让我赶紧过去送她们去医院。
我挂了电话,跟晓静说我妈那边有点急事,要我过去一趟。晓静当时正在阳台浇花,她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我以为她信了。
我匆匆忙忙地赶到晓月住的地方,扶着脸色惨白的晓月下了楼,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在我把晓月扶上车,自己准备坐进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陈默!”
我僵硬地回过头,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晓静。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头发凌乱,手里还死死地攥着手机。她的脸上,是震惊、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摧毁的绝望。
她显然是跟踪我来的。
她看到了,看到了我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在她眼里,这无疑就是丈夫出轨被当场捉住的最不堪的场面。
“晓静,你听我解释……”我慌乱地想朝她跑过去。
出租车司机在催促:“师傅,还走不走啊?这孕妇看着情况不太好。”
车里,晓月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一边是即将临盆的“孩子”,一边是濒临崩溃的妻子。我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晓静看着我,忽然惨然一笑。她没有冲过来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了。她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我知道,我们之间最后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第5章 摊牌的代价
我最终还是先上了出租车。
车里,晓月疼得蜷缩在后座,嘴唇都咬白了。我看着她,心里乱成一团。我给晓静打电话,她不接。发微信,她不回。我只能给岳母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回家看看晓静。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是先兆流产,需要住院保胎。我跑前跑后地办手续,交押金,感觉自己像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陀螺,机械地转着。
安顿好晓月,我立刻往家赶。推开门,家里一片死寂。岳母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晓静的房门紧闭着。
“她把自己锁在里面,我怎么叫都不开门。”岳母看到我,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焦虑。
我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晓静,开门,我们谈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我只能把在医院的情况跟岳死母说了。岳母听完,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心想,这都是我们自找的。我们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现在,所有的谎言都像泡沫一样破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现实。
我和岳母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房门终于开了。
晓静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像纸一样白,眼睛里那种激烈的情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死灰般的平静。她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
“晓静,你要去哪?”我冲过去,想拉住她。
她躲开了我的手,看着我,平静地说:“陈默,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轻,却又那么重,砸得我头晕目眩。
“不,我不同意!”我急了,“晓静,那是个误会!晓月她……”
“别说了。”她打断我,目光转向她妈妈,“妈,你也别说了。你们不用再骗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只是在自己骗自己。”
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每天假装怀孕,在小区里散步,接受邻居们祝福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我每天晚上睡不着,想着我的丈夫,正为了另一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而奔波,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在我和岳母的心上。
岳母冲了过去,抓住晓静的胳膊,哭了。“闺女,妈错了!妈不该出这个馊主意!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啊!”
“为我好?”晓静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为我好,就是把我推到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境地?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个人,不是一个为了传宗接代而存在的工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晓静这样对岳母说话。她们母女俩的关系一直很好,岳母强势,晓静也总能包容。但这一次,晓静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客厅里,三个人,三种痛苦。我痛苦于我的软弱和欺骗,岳母痛苦于她的“好心办坏事”,而晓静,她的痛苦最深,那是来自最亲的两个人的双重背叛。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晓月情况不太稳定,情绪波动很大,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这个电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晓静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去吧,她需要你。那个孩子也需要你。”
她说完,不再看我们一眼,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她生活了十年的家。门“砰”的一声关上,也关上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我站在客厅中央,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岳母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窗外,阳光明媚,可我却觉得,我的世界,天塌了。
我终于明白,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我们为了得到一个孩子,却失去了一个家。这代价,太大了。
第6章 废墟上的重建
晓静走了。
她没有回娘家,而是去了她闺蜜那里。我打电话,闺蜜接的,语气很冷,说晓静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我。
家,一下子就空了。我看着客厅里她用过的水杯,阳台上她养的花,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可她却不在了。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没有了她的房子,根本不能称之为家。
岳母在我家待了两天,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她不停地自责,不停地流泪。第三天,她对我说:“小陈,妈对不起你。你和晓静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晓月那边……也只能先靠你了。”
她也走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请了假,学校那边,我只说家里出了急事。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医院和那个空荡荡的家之间两点一线。
晓月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知道了晓静离家出走的事,哭着说都是她的错,说她不要这个孩子了。我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讲道理。我说:“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大人之间怎么样,我们都要对他负责。”
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说这些话。是责任?是愧疚?还是内心深处,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依然抱有的一丝渴望?我说不清楚。
我开始学着照顾一个孕妇。学着看营养食谱,学着怎么给她按摩浮肿的小腿。护士们都以为我们是夫妻,还夸我是个好丈夫。每当这时,我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每天都会给晓静发一条很长的微信。告诉她我今天做了什么,医院的情况怎么样,告诉她我有多想她。信息发出去,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种煎熬中,过了一个多星期。一天深夜,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晓月大出血,情况危急,要马上手术。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晓月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让我签字,说大人和孩子,可能只能保一个。
我握着笔,手抖得不成样子。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拨通了晓静的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沙哑。
“晓静……”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晓月……晓月在抢救,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我语无伦次,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能听到她压抑的呼吸声。
“你在哪个医院?”她终于开口问。
我报了地址。她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踱着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她们母子平安。我这才发现,无论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在我心里,他已经是一个生命,一个我无法割舍的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抱着一个用襁褓包着的小婴儿走了出来。“恭喜,是个男孩,五斤六两。母子平安,就是孩子早产,要先送去保温箱。”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是我的孩子。我终于当爸爸了。
我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摸摸他,又怕惊扰了他。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到了晓静。
她跑得气喘吁吁,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站在那里,看着我,又看看护士怀里的婴儿,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惊讶,有痛苦,还有一丝……我说不出的情绪。
我们四目相对,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护士笑着对晓静说:“你就是孩子妈妈吧?快看看,多可爱啊。你老公刚才都急哭了。”
晓静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那个本该由她孕育,此刻却躺在别人怀里的,我的孩子。
第7章 迟来的理解
孩子被送进了保温箱,晓月也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
晓静一直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雕塑。我走过去,想跟她说话,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
“他……还好吗?”她终于开口,目光却没有看我,而是飘向保温箱的方向。
“医生说情况稳定,但还要观察几天。”我轻声回答。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走廊里的灯光白得刺眼,把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过了很久,她说:“我想……去看看他。”
我带着她去了新生儿监护室的探视窗。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们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他闭着眼睛,睡得很沉,小小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他的鼻子和嘴巴,很像我。
晓静把脸贴在玻璃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我站在她身后,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我知道,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防备、怨恨,都被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击溃了。血缘,是一种多么奇妙又无法抗拒的东西。
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护士来提醒探视时间结束了。
回到晓月的病房,岳母也赶来了。她看到晓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圈就红了,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病房里,气氛尴尬而凝重。
晓月醒了,她看到我们三个人都在,显得很不安。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别动。”晓静走过去,按住了她,又默默地帮她把被子掖好。两个女人,一个刚刚经历了生产的痛苦,一个刚刚经历了内心的炼狱,此刻对视着,眼神里都有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姐,”晓月先开了口,声音虚弱,“对不起。”
晓静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一天,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过去的是非对错。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
晓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那天,我去办了手续。岳母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塞给晓月,里面是剩下的尾款和一些额外的营养费。
晓月没有接,她哭了。“姨妈,这钱我不能都要。我爸手术的钱够了就行。剩下的,你们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
最后,在我们的坚持下,她还是收下了。她说,她想回老家了,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临走前,她去保温箱那里,最后看了一眼孩子。隔着玻璃,她看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从今以后,她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地埋在心底。
送走晓月,我和晓静,还有岳母,一起把孩子接回了家。
那个曾经空荡荡的家,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瞬间变得手忙脚乱,却也充满了生气。
晚上,等孩子睡着了,我和晓静坐在客厅里,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是我们出事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陈默,我承认,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软了。”晓静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轻声说,“可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晓静,对不起。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太软弱,太自私,只想着要一个孩子,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把你伤得那么深。我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如果你觉得过不去,无法原谅我,我接受你的任何决定。哪怕是离婚。”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如刀割。
晓静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想离婚。这个家,散了,再建起来就难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个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方向的孩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当是……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自己,再试一次。”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它会像一道伤疤,永远留在那里,时时提醒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但是,我们也终于明白,家庭的意义,不只是血脉的延续,更是责任、是理解、是风雨同舟的扶持。
几个月后,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我给孩子取名叫陈诺,承诺的诺。我希望他记住,他是我们对家庭、对彼此的一个承诺。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很好。我坐在书桌前备课,晓静在客厅里抱着诺诺,轻轻地哼着摇篮曲。诺诺在她怀里,发出了满足的咿呀声。
我回头看着他们,心里一片柔软。我如愿当上了爹,用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我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更是一个关于爱与责任的深刻教训。
我拿起笔,在备课本的页眉上,写下了一行字:历史无法重来,但未来可以选择。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不再是催促,而是记录。记录着我们这个特殊家庭,在废墟之上,努力重建的,每一个平凡而又珍贵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