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大姑打12通电话给我，让我开车去机场接她，我问表弟呢，她怒吼：你表弟要上班，要休息哪能打扰他

凌晨五点整，刺耳的电铃声再次响起。我从床上猛地坐起，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姑"两个字，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这已经是第十二通了。

从凌晨四点开始，每隔五分钟一通电话，雷打不动。妻子小芳被吵醒后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嘴里嘟囔着："你大姑这是要疯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大姑，这么早——"

"晓东！你总算接电话了！"大姑的声音急切而焦躁，"快点开车来机场接我，我的航班提前了，现在就要降落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凌晨五点零五分。

01

想起大姑，我的记忆总是从童年的那个夏天开始。

那年我七岁，父母都在工厂上班，三班倒的工作让他们经常顾不上我。大姑那时候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县里的中学当老师，还没结婚。

每个周末，她都会骑着那辆28寸的自行车来我家，车筐里总是装着好吃的。白兔奶糖、酥饼，还有城里才有的巧克力。

"东子，来，姑姑教你认字。"她总是耐心地坐在小板凳上，一笔一画地教我写字。她的手很白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和我妈妈那双粗糙的手完全不同。

那时的大姑温柔得像春风，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儿。她会给我梳头，会在我摔倒时心疼地吹气，会在我被父母批评时偷偷给我塞糖吃。

"东子最聪明了，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她总是这样夸我，眼神里满含期待。

后来大姑结婚了，嫁给了县政府的张老三。婚礼那天，她穿着红色的外套，头发烫成了时髦的卷发，整个人容光焕发。她拉着我的手说："东子，以后你就是姑姑的娘家人，姑姑永远疼你。"

那时候我才十岁，不懂什么叫娘家人，只觉得大姑说这话时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样子。

再后来，表弟志强出生了。大姑生孩子时难产，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我和父母去看她时，她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满脸慈爱。

"东子，快来看看你的表弟。"她小心翼翼地让我看襁褓中的小家伙，"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弟了。"

我记得那天阳光很好，透过医院的窗户洒在大姑脸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02

表弟志强比我小七岁，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白白嫩嫩的，大眼睛，说话奶声奶气，见人就笑，特别招人疼。

大姑对志强确实用心。从小到大，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玩具，最好的学校，全都给了他。志强学钢琴，大姑咬牙买了一架立式钢琴；志强要学英语，大姑托关系找了县里最好的英语老师给他开小灶。

那时我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凭什么志强有的，我没有？但大姑总是会解释："东子，你比志强大，要懂事一些。而且志强身体弱，需要多照顾。"

确实，志强从小体弱多病，三天两头感冒发烧，大姑为此没少跑医院。有一次志强得了肺炎，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大姑整夜整夜地守着，人都瘦了一圈。

看着大姑疲惫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不平衡也就消散了。毕竟志强是她的亲儿子，偏心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大姑对我也不薄。每次来我家，总是会给我买些小礼品，过年过节的红包从来不少。我考试成绩好了，她会奖励我；我生病了，她也会来看望。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差别待遇越来越明显。

高中时，我和志强都面临升学压力。我的成绩一直不错，但家里条件有限，父母为了我的学费愁得睡不着觉。大姑知道后，主动提出要资助我上大学。

"东子这孩子聪明，不能耽误了。"她对我父母说，"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觉得大姑就像我的再生父母。

但同时，志强的待遇更是不同。大姑直接把他送进了市里最好的私立高中，住宿费、学费加起来一年要好几万。那时候好几万可是个天文数字，但大姑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了孩子，花多少钱都值得。"这是大姑的口头禅。

03

真正让我感受到大姑偏心的，是大学毕业后找工作的事。

那年我大学毕业，学的是机械专业，在小城市找工作并不容易。我投了很多简历，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满意的结果。

大姑那时候已经是中学的副校长了，在当地也算有些人脉。我满怀希望地去找她，想让她帮忙介绍个工作。

"东子，不是姑姑不想帮你，实在是现在工作不好找。"她坐在办公室里，语气有些为难，"要不你先在家里等等，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我理解她的难处，毕竟托人情找工作确实不容易。

但没过多久，志强高中毕业了，成绩一般，勉强考上了一个三本院校。但还没等他毕业，大姑就已经开始为他的工作奔走了。

托关系，找门路，甚至不惜动用自己多年积累的人情。最终，志强还没毕业就已经确定了工作——县里的农业银行，正式编制，铁饭碗。

"志强从小身体弱，适合坐办公室的工作。"大姑这样解释。

当时我已经在一家私企工作了，虽然收入不算高，但也算稳定。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嫉妒志强有好工作，而是觉得大姑的态度差别太明显了。同样是侄子，同样需要帮助，为什么待遇如此不同？

04

这些年来，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志强结婚时，大姑拿出所有积蓄给他买房买车，还张罗了一场体面的婚礼。我结婚时，大姑也包了红包，但数额明显少了很多，理由是"东子你有工作，经济条件比志强好"。

志强的孩子出生后，大姑更是全身心地扑在孙子身上，天天围着孩子转，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我的孩子出生时，大姑来看了一次，匆匆忙忙地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说是家里还有事。

每次家庭聚会，大姑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志强：志强在银行工作多么稳定，志强的孩子多么聪明，志强买了新房子，志强又升职了……仿佛她只有志强这一个亲人。

而我，似乎永远是那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前年父亲生病住院的事。父亲突然心脏病发作，需要做手术，医药费要十几万。我和妻子东拼西凑，还差好几万块钱。

我硬着头皮去找大姑借钱，她却说："东子，不是姑姑不想帮忙，实在是志强刚买房子，我也没什么积蓄了。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但就在同一年，志强想换一辆更好的车，大姑二话不说就给了他十五万。

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寒。

从凌晨四点开始的这十二通电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姑从出差地回来，航班在凌晨降落，她不叫志强，却连续给我打了十二通电话，非要我去接机。

05

"大姑，这么早，要不您打车回去吧？"我强压着怒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打什么车？这么早哪有车？"大姑的声音急躁起来，"你赶紧开车来接我，我在这里等着呢！"

"可是大姑，"我深吸了一口气，"志强不是有车吗？为什么不叫他来接？他离机场不是更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大姑更加急躁的声音："志强那孩子明天还要上班，需要休息，我怎么能去打扰他？"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直接插进了我的心里。

"那我不也要上班吗？我不也需要休息吗？"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志强要上班就不能打扰，我要上班就可以随便打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大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情绪彻底爆发了，"我告诉你——"

就在这一刻，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大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彻底改变什么...

06

"你表弟要上班，要休息哪能打扰他！"大姑的怒吼声透过听筒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雷电一样劈在我的心上。

但紧接着，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可是你……你本来就应该……"

"我本来就应该什么？"我的声音也在颤抖，三十多年来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全部爆发出来，"大姑，你说清楚，我本来就应该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大姑的抽泣声，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东子，你别问了，赶紧来接我吧……"

"不，我今天必须问清楚！"我坐起身来，声音越来越大，"为什么志强就是金贵的，我就活该被呼来喝去？为什么志强需要休息，我就不需要？为什么同样是你的侄子，差别这么大？"

大姑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说："东子，你不懂，你不懂……"

"那你说清楚，让我懂！"

沉默了很久，大姑的声音传来，带着三十年来的痛苦和隐忍："因为……因为志强是我的侄子，而你……而你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掉在床上，大姑的哭声还在继续传来："东子，我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07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重新拿起手机，大姑还在电话里哭泣。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你再说一遍……"

"东子，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大姑，不，应该叫她妈妈，她的声音里满含着三十五年来的愧疚和痛苦，"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翻涌。

"那……那我爸妈……"

"大山是你叔叔，秀花是你婶婶。他们……他们养了你三十五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要把我给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大姑在电话里哭得不能自已："那年我才十九岁，还在读师范，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这是要被学校开除的，会毁掉一辈子的……"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大姑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为什么她会说我是她的"娘家人"。

"你的生父是我的同学，得知我怀孕后就消失了。"大姑继续说着，声音里满是痛苦，"我一个人根本养不起孩子，而你叔叔婶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

"所以你们就商量着，把我当成商品一样转让了？"我的愤怒再次爆发。

"不是的，东子，不是这样的！"大姑急忙解释，"你叔叔婶婶是真心疼爱你的，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但是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能让别人怀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志强呢？志强知道真相吗？"

"志强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只有我和你叔叔婶婶知道。"

"所以你对他的偏心，其实是……"

"是装的！"大姑痛苦地说，"我必须装作偏心志强，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我对你的特殊感情。可是东子，妈妈的心里，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孩子！"

08

我坐在床边，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三十五年来的人生，原来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我一直以为的父母，其实是叔叔婶婶；我一直以为偏心的大姑，其实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一直嫉妒的表弟，其实才是真正的侄子。

"东子，你还在听吗？"大姑，不，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我挂断电话。

"我在听。"我的声音很轻。

"妈妈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每次看到你失望的眼神，妈妈的心都在滴血。但是我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不仅会伤害到你叔叔婶婶，也会让志强承受打击，更会让你陷入身份的困扰……"

我想起了父亲住院时，大姑拒绝借钱给我，说是没有积蓄。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偷偷地以其他方式资助了医药费，通过我叔叔的朋友转账给我们，我一直以为是叔叔的同事帮的忙。

我想起了我找工作时，大姑说没办法帮忙，但后来我却顺利进入了那家私企，人事经理说有人特别推荐了我。

我想起了我结婚时，大姑给的红包确实不多，但婚礼当天，很多细节的安排都格外用心，就连我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她都考虑到了。

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暗中关照着我，只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妈妈……"这个称呼从我嘴里说出来，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亲切。

电话那头传来更激烈的哭声。

"东子，你叫我妈妈了……"

我闭上眼睛，三十五年来的情感纠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原来，我一直渴望的母爱并没有缺席，它只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存在着。

"妈，我这就去接你。"我站起身来，声音变得坚定，"我们回家慢慢谈。"

"东子……"

"妈，以后不要再装了，好吗？"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你是我妈妈，这就够了。"

凌晨的城市很安静，我开车驶向机场，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平静。三十五年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三十五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理解。

有些真相虽然来得晚，但永远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