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到底有多现实,同学现身说法,讲述她与男朋友相处全是算计
发布时间:2025-09-25 20:30 浏览量:2
引子
我把最后一道菜,清蒸鲈鱼,小心地端上桌。蒸鱼豉油的鲜香混着葱丝的热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暖黄色的灯光下,每一盘菜都冒着诱人的光泽。今天是我和赵勇正式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
赵勇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上,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真香啊,小岚,有你真好。”
我心里甜得像灌了蜜,转身拍拍他的手:“快去洗手,就等你了。”
他笑着去洗手,我则把早就醒好的红酒倒进高脚杯。玻璃杯壁上挂着浅浅的酒痕,像一串串喜悦的泪珠。我看着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虽然是租来的,但因为有了赵勇,处处都显得温馨。离婚三年来,我第一次觉得,生活又有了奔头。
赵勇坐到我对面,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动筷子,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A4纸,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餐桌中央,推到我面前。
“小岚,趁今天高兴,我们把这个定了。”他的语气很郑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求婚?我低头去看,纸张最上面的一行黑体字,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那不是什么浪漫的情书,也不是房产证的复印件,而是五个大字:《婚前同居财产协议》。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屋子里的暖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桌上的菜,还在冒着热气,可我的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
我叫林岚,今年三十八岁,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三年前,因为前夫沉迷赌博,我带着八岁的儿子小宇,结束了那段令人窒ăpadă的婚姻。净身出户后,我带着儿子租住在这个老小区里,日子过得清贫但安宁。
赵勇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毕业后就断了联系。去年同学会重逢,才知道他也在这个城市。他比我大两岁,在一家设计院当工程师,五年前离异,女儿婷婷跟着他。他稳重、踏实,对我跟小宇都很好。他会记得我胃不好,每次见面都给我带温热的酸奶;他也会在周末,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陪小宇去公园踢球。
身边的朋友都说我苦尽甘来,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我也曾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个对的人。我们小心翼翼地交往了一年,彼此都觉得是时候往前走一步了。赵勇提议,为了让孩子们提前适应,我们可以先试着同居,如果一切顺利,年底就去领证。
我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两个孩子,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我甚至开始在心里规划,怎么把这个小房子重新布置一下,好迎接婷婷的到来。
可我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本该充满浪漫和温馨的纪念日,等来的却是一纸冰冷的协议。
我拿起那几页纸,指尖有些发颤。协议的条款清晰又详尽,像一份严谨的法律文书。第一条,同居期间,双方财务独立,各自承担自己的日常开销。第二条,房租、水电、燃气等公共费用,按人头均摊,我这边是两人,他那边也是两人,所以我们各付百分之五十。第三条,日常买菜、生活用品等共同支出,设立共同账户,每月双方各存入两千元,凭票报销,多退少补。第四条,关于子女的教育、医疗、衣物等费用,由各自原生父母独立承担……
一条条看下去,我的心也一寸寸沉下去。每一条都像一把精密的尺子,把“我们”的生活,清晰地划分成了“你的”和“我的”。这里面没有情感,没有体谅,只有冰冷的数字和绝对的公平。
我抬头看着赵勇,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反而带着一种“我为你考虑得很周到”的坦然。
“赵勇,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小岚,你别多想。”他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鱼肉,“我们都是二婚,情况复杂。先把规矩定好,以后才不会为钱的事情吵架。我这是为了我们能长久,为了我们好啊。”
为了我们好?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有些陌生。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可话里的内容,却像一把刀子,扎得我心口生疼。
我不是贪图他的钱,我自己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养活我和小宇,绰绰有余。我只是不明白,感情,难道也可以用条款来约束,用金钱来衡量吗?
内心独白:我以为我们是在谈感情,是在奔着组建一个新家庭去。可这份协议告诉我,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合作。他不是在找一个爱人,而是在找一个能严格遵守合同条款的合伙人。我的心,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浸满冰水的海绵,又冷又沉,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你觉得,家是这样算的吗?”我放下手里的协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勇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小岚,我们都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应该更成熟,更现实一点。感情不能当饭吃,把钱算清楚,对谁都好。”
现实?是啊,现实就是我带着一个儿子,他带着一个女儿。现实就是我们不再是二十出-头、可以为爱奋不顾身的年轻人。可是,现实就意味着,连夫妻之间的温情和信任,都要被这样一份协议算计得清清楚楚吗?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鱼肉的鲜美,红酒的醇香,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能看见,却感受不到。我攥紧了桌下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不知道,这条通往“家”的路,还没开始走,怎么就出现了一条这么宽的鸿沟。
第一章 一纸协议
饭后,我默默地收拾着碗筷。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声音大得有些刺耳,正好掩盖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赵勇站在我身后,似乎想说些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开了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小岚,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知道这事儿可能有点突然,但你听我解释。”
我关掉水龙头,转过身,靠在水槽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你说。”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第一次结婚,就是因为钱的事儿没弄明白,最后闹得很难看。”他靠在门框上,点了一支烟,眼神有些飘忽,“我前妻花钱大手大脚,我那时候工资也不高,两个人经常为了谁多花了谁少花了吵架。到最后,感情都吵没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疲惫。“所以,我怕了。我们现在这样,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把规矩立好,以后就不用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感情了。这是保护我们的感情,你懂吗?”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的理由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充满了过来人的“智慧”和“理性”。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内心独白:他说这是为了保护感情,可我怎么觉得,这恰恰是在伤害感情呢?真正的家,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糊里糊涂地过日子吗?算得太清楚,人与人之间那点温情,不也就被算没了吗?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港湾,而不是一个需要时时对账的合伙公司。
“我懂你的顾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可是赵勇,家不是公司,过日子不是做生意。如果什么都分得这么清楚,那我们跟合租的室友,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他立刻反驳道,“我们有感情基础啊!正因为有感情,才更要用理性的方式来维护它。小岚,你太理想化了。”
理想化?或许吧。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如果决定在一起,最起码的信任和担当应该有。我不是要他养我,但我希望在他心里,我们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两个随时可以拆分的个体。
就在这时,我卧室的门开了,儿子小宇揉着眼睛走出来。“妈妈,我渴了。”
我赶紧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温水。“怎么还没睡?”
“我做了个噩梦。”小宇喝了水,小声说。他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赵勇,往我身后缩了缩。孩子是敏感的,他大概也察到了客厅里凝重的气氛。
赵勇掐了烟,走过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宇,男子汉不怕做噩梦。叔叔在呢。”
他想去摸小宇的头,小宇却下意识地躲开了。赵勇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这个小小的动作,像一根针,又扎了我一下。
送小宇回房间睡下,我走出来,看到赵勇还站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看,孩子多敏感。”我轻声说,“我们大人的关系,直接影响到他们。如果我们自己都像两个独立的租客,孩子们怎么可能真正地接纳对方,把这里当成一个家?”
赵勇沉默了。他拿起桌上的那份协议,又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我:“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因为钱而失败的婚姻了。”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脆弱,让我心里一软。或许,我真的该试着去理解他。
“协议我可以先收下。”我说,“但是,我有个条件。我们先按照你说的,试着生活一个月。看看这种‘公平’的方式,到底会不会让我们更幸福。如果我觉得不舒服,这件事,我们就得重新商量。”
赵-勇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好,好。小岚,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理。你放心,我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们好。”
他的手很温暖,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却升起第一个次要悬念:这种看似公平的AA制生活,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还是会制造出更多的问题?
第二天是周六,赵勇带着女儿婷婷过来了,大包小包的,像是搬家。婷婷比小宇大一岁,上小学四年级,是个很文静的女孩,不怎么说话,总是跟在赵勇身后。
“婷婷,快叫林阿姨。”赵勇把女儿推到我面前。
“阿姨好。”婷婷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婷婷好,快进来吧。小宇在房间里玩积木呢,你们可以一起玩。”
婷婷看了赵勇一眼,见他点头,才慢吞吞地走向卧室。
赵勇一边把东西放进客房,一边跟我说:“婷婷这孩子,有点内向,你多担待。”
“没事,孩子嘛,熟悉了就好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两个来自不同家庭的孩子,要融合在一起,恐怕比我们两个大人更难。
午饭的时候,我特意做了婷婷爱吃的可乐鸡翅。饭桌上,我努力想找些话题,可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小宇想给婷婷夹一块鸡翅,婷婷却把碗挪开了,轻声说:“谢谢,我爸会给我夹。”
赵勇立刻夹了一块最大的放到女儿碗里,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不像一家人吃饭,更像是两对父女和母子,在同一张桌子上搭伙。
饭后,赵勇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我。“今天买菜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我愣住了。我以为所谓的AA制,是月底再结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立竿见影。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感觉,就像是朋友来家里做客,吃完饭,主动付饭钱一样,生分,又带着一丝侮辱。
内心独白: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不是为了收这笔饭钱的。我想要的,是他能看到我的付出,能说一句“辛苦了”。可他递过来的,却是冷冰冰的钞票。这钱,仿佛在嘲笑我之前所有的温馨幻想。原来,我们之间,连一顿饭的情分,都要用金钱来结算。
我没有接那钱,只是淡淡地说:“不用了,今天是我请客。”
赵勇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把钱收了回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小岚,我们说好的。规矩一开始就要立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忍不住反驳,“一顿饭而已,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我们之间的空气,再一次降到了冰点。客厅里,电视机里传来动画片的喧闹声,可那热闹,却一点也传不进我们心里。
第二个次要悬念,在我心里悄然升起:当精于算计的“理性”碰上需要包容的“感性”,这场“同居实验”,真的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第二章 两个屋檐
“同居实验”的第一周,就在这种时时需要计算的别扭氛围中开始了。
每天晚饭后,赵勇都会拿出他的小本子,把当天的开销一笔一笔记下来,然后算出各自该付的钱,精确到角。我看着他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教书的学校离家近,每天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我回到家,会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准备晚饭。赵勇下班晚,一般到家都要七点。等他回来,我和孩子们常常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天,我照常做好了三菜一汤,小宇和婷婷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等着。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一刻,赵勇还没回来,电话也没一个。
“妈妈,我好饿。”小宇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
婷婷虽然没说话,但也时不时地朝门口看。
我心疼孩子,就说:“我们先吃吧,不等你赵叔叔了。”
我们刚拿起筷子,门就开了,赵勇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我们已经在吃饭,眉头立刻拧成了川字。“怎么不等我?”
“我看你这么晚没回来,孩子们都饿了。”我解释道。
他没说话,换了鞋,洗了手,坐到餐桌旁。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语气平淡地说:“今天买菜花了不少钱吧?排骨现在可不便宜。”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我忙活了一下午,他回来不问我累不累,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花了多少钱。
“排骨是给孩子补身体的。”我压着火气说,“你放心,我会记在账上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想缓和一下气氛,“我是说你辛苦了。对了,下周开始,晚饭我们轮流做吧,这样公平。”
公平,又是公平。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我不是计较多做一顿饭,我只是希望,我的付出能被看见,被珍惜,而不是被当成一笔需要“公平”交换的交易。
内心独白:在他眼里,家务是不是也像工作一样,可以量化,可以排班?今天我做饭,明天你洗碗,算得清清楚楚。可家的温度,恰恰是在这些算不清的付出里啊。我为你多做一点,你为我多想一分,这才是过日子。他想要的公平,正在一点点扼杀掉我心里对家的所有期待。
周末,学校组织去邻市的美术馆参观,说是要培养孩子们的艺术情操,费用三百。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想给小宇报名。
我把通知拿给赵勇看,想听听他的意见。他看了看,说:“三百块钱,就去逛个美术馆?有点贵吧。网上看看图片不也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我有些急了,“现场的氛围,老师的讲解,和同学们一起交流的感受,这些是网上能比的吗?”
“行行行,你想让他去就去吧。”他摆摆手,显然不想再争论这个。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是小宇的个人开销,按照协议,应该由你来承担。”
我当然知道这笔钱该我出,我给他看,只是想作为一个家庭事件,和他商量一下,尊重他一下。可他却立刻把我和小宇,划到了“另一方”。
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晚上,我给小宇收拾外出要带的东西时,婷婷悄悄地走了进来。她看着我给小宇书包里塞零食和画板,小声地问:“阿姨,你们学校,还组织去别的地方玩吗?”
我看着她眼里闪烁的羡慕,心里一酸。我蹲下来,拉着她的手问:“婷婷也想去吗?”
她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我爸说,没用。”
那一刻,我真的很心疼这个孩子。赵勇的“现实”,不仅影响着我们大人,也正在影响着孩子。他用成年人的功利心,去衡量孩子世界里的快乐,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第二天,我送小宇去学校集合。回来的路上,我路过一家琴行,看到里面有个女孩在弹钢琴,那神情,专注又快乐。我想起了婷婷,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的女孩。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走进琴行,咨询了儿童钢琴启蒙班的价格。
晚上,赵勇在客厅看电视,婷婷在房间里写作业。我坐到他身边,说:“赵勇,我想给婷婷报个钢琴班。”
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什么?报钢琴班?你知道多贵吗?再说了,她也没那天赋,别浪费钱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天赋?我们都没让她试过。”我说,“我看这孩子太内向了,学点音乐,也许能让她开朗一些。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这笔钱,我来出。”
赵勇的脸色变得很复杂,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说:“林岚,你什么意思?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收买我女儿吗?还是想证明你比我这个亲爹更会当家长?”
他的话像一盆脏水,把我心里的那点善意和热情,浇得一干二净。
内心独白:我只是单纯地心疼婷婷,想为她做点什么。我甚至愿意自己掏钱,不给他增加任何负担。可他却把我的好意,曲解成了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是不是所有的事情,背后都藏着算计和目的?我们之间,难道连最基本的人性善良,都无法相信了吗?
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房间里的婷婷。她打开门,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爸,阿姨,你们别吵了。”
赵勇看到女儿,火气更大了,他站起来指着我:“你看看,你一来,我们家就没安生过!你以后别管我女儿的事,她有我这个亲爹!”
说完,他拉着婷婷,“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一个人愣在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这个所谓的“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战场。而赵勇关上的那扇门,仿佛也彻底隔绝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我开始怀疑,这场“同居实验”,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一纸协议就能解决的。协议能算清金钱,却算不清人心。
第三章 往事的重量
那晚的争吵之后,我和赵勇陷入了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不再对我的饭菜发表任何关于“成本”的评论,我也不再关心他几点回家。我们严格遵守着那份协议,公共开支一人一半,泾渭分明,客气得让人心寒。
孩子们是家里气氛的晴雨表。小宇变得小心翼翼,婷婷则更加沉默。两个孩子之间,也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备课,赵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起身走到了阳台上,还把推拉门给关上了。
这个举动,让我心里起了疑。我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他的刻意回避,让我无法不多想。
我假装去客厅倒水,隐约听到他压低声音在说话。
“……你放心,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婷婷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呢……是,是,我知道,你别急……”
是他的前妻。
我端着水杯,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他们离婚多年,为什么还会有金钱上的瓜葛?而且听他的口气,数额似乎不小。
他打完电话进来,看到我,神色有些不自然。“是……是婷婷她妈。”他主动解释了一句,“她那边……遇到点急事。”
“什么急事?”我追问。
“女人的事,你别问了。”他含糊地带过,显然不想多说。
我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我们名义上是准备共度余生的伴侣,可他却有事瞒着我,尤其是和前妻有关的,和钱有关的。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内心独白:他要求我和他之间财务透明,AA分明,可他自己和前妻之间,却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这种双重标准,让我感到愤怒和屈辱。在他心里,我和他前妻,到底谁才是那个“外人”?他所谓的“规矩”,原来只是用来约束我的。
接下来的几天,赵勇变得有些魂不守舍。他有好几次对着手机发呆,我问他,他也只说是工作上的事。
周三晚上,我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眉头紧锁。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小岚,我们那个……共同账户里的钱,我能先挪用一下吗?”
我们那个共同账户,是我们各自存了两千块钱,用来支付日常买菜和水电费的。
“你要用多少?”
“四千。我……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马上还你。”他有些艰难地说。
四千,正好是账户里所有的钱。
“是给你前妻?”我直接问道。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窘迫。“她做生意亏了,被人追债,我不能不管……毕竟,她也是婷婷的妈。”
我心里一阵冷笑。不能不管?那我们的生活呢?我们这个还没成型的小家呢?
“赵勇,那份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共同账户的钱,是用于我们这个家的公共开销。”我提醒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急切地说,“所以我才跟你商量。小岚,这次你帮帮我,我保证,就这一次。”
我看着他近乎哀求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理智告诉我,不能答应。这笔钱一旦借出去,就打破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规矩”,而且是只对他有利的打破。可情感上,我又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能这样低声下气地求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最终,我还是心软了。“卡在我钱包里,你自己去拿吧。”
他如释重负,连声道谢。看着他拿着卡匆匆出门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帮助”他人的快乐,反而充满了不安。
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第二天,我送小宇上学,在小区门口碰到了邻居王阿姨。王阿姨是个热心肠,拉着我闲聊。
“小岚啊,你跟那个赵工程师,处得怎么样了?”
“还行。”我勉强笑了笑。
“我可跟你说,”王阿姨压低了声音,“这种二婚的男人,你可得留个心眼。尤其是跟前妻还有拉扯的,那都是无底洞。我侄女就吃了这个亏,男的拿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去填他前妻的窟窿,最后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王阿姨的话,句句都戳在我的心窝上。我嘴上说着“不会的”,可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赵勇放在书房的电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就是一种直觉。我很少动他的东西,也不知道开机密码。我试了试我的生日,不对。又试了试他的生日,也不对。
最后,我输入了婷婷的生日。电脑屏幕,亮了。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点开一个被命名为“家庭账务”的文件夹。里面全都是Excel表格,记录着他从离婚以来的每一笔开销。我看到了他给前妻的转账记录,不是一笔两笔,而是每个月都有,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名目是“婷婷抚养费补充”。
可婷婷一直跟着他,他前妻根本没管过。
我往后翻,翻到了最近的记录。就在昨天,他转给了他前妻一笔两万块钱的款项。
两万!
他从我们共同账户里拿了四千,那剩下的一万六,是从哪里来的?
我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的理财记录。我看到,他昨天赎回了一份原本还有半年才到期的理财产品,本金加利息,正好是一万六千多。而这份理财,他曾经兴致勃勃地跟我提起过,说是我们以后买房子的“种子基金”。
我的手开始发抖,浑身冰冷。
原来,他不仅挪用了我们之间仅有的一点“公款”,还动用了我们未来的“希望”。而这一切,他都瞒着我。他嘴上说着要跟我建立一个有规矩、有信任的新家庭,可实际上,他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他和前妻、和婷婷组成的那个“原生家庭”。
我,林岚,还有我的儿子小宇,在他精心构建的财务壁垒里,永远都只是外人。
我关上电脑,走到客厅。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此刻的心情倒计时。我拿起桌上的那份《婚前同居财产协议》,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此刻看来,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晚上,赵勇回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一支玫瑰花。
“小岚,谢谢你。事情解决了。”他笑着说,想给我一个拥抱。
我侧身躲开了。
我把那份协议,和他前妻的转账记录截图,一起放在了他面前。
“赵勇,你是不是也该跟我,签一份这样的协议?”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四章 无声的战场
赵勇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他看着我手机上的转账截图,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查我电脑?”他最终迸出这么一句话,语气里充满了被侵犯的愤怒。
“如果你没骗我,我需要查吗?”我冷冷地回敬他,“两万块,赵勇,你跟我说只是挪用四千。你把我们未来的买房基金都动了,拿去给你前妻,这就是你说的‘规矩’和‘坦诚’?”
“那是我自己的钱!是我婚前的财产!”他恼羞成怒地低吼,“我用我自己的钱,帮婷婷的妈妈,有什么不对?”
“是,钱是你的。可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那是我们未来的‘种子基金’,你说我们一起努力,在这个城市安个真正的家。”我的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你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然后又亲手把这份希望拿走,去填你前妻的窟窿。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被你随意欺骗的傻子吗?”
“我不是骗你,我是怕你多想!”
“我现在不多想了吗?我现在只会想得更多!”我气得浑身发抖,“在你心里,我跟小宇,永远都比不上你前妻的一句‘急用’,对不对?”
我们的争吵,第一次如此激烈。那些天积压下来的委屈、猜疑和失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婷婷和小宇被惊动了,两个孩子站在各自的房门口,惊恐地看着我们。
赵勇看到孩子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别吓着孩子。”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客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剩下的,只有一室的狼藉和冰冷。
那晚之后,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赵勇开始早出晚归,我们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作为班主任,我不仅要教语文,还要关心班里每个孩子的成长。最近,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班里有几个孩子的成绩下滑得厉害。我决定利用课余时间,免费给他们补补课。
这件事,我跟赵勇提过一嘴。他当时正在看手机,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你可真是活雷锋。有那时间,不如去外面接点私活,还能多赚点钱。”
他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可以用钱来衡量。我的职业理想,我的教育热情,在他眼里,都成了不值钱的“活雷锋”行为。
内心独白:我是一名老师,教书育人是我的天职,也是我的骄傲。看到孩子们因为我的帮助而进步,那种成就感,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可他不懂,他永远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我们的价值观,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越走越远。
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给孩子们讲评试卷,赵勇打来了电话。
“婷婷今天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早点下班,去接她一下?我这边有个会,走不开。”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还在给学生补课。”我说。
“补课?你那个免费的补课?”他的声音立刻变得不耐烦,“你自己的孩子你不关心,去管别人家的孩子?林岚,你分得清主次吗?”
“我班里的学生,也是我的孩子!”我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了,“而且婷婷只是有点不舒服,不是什么急病。你开会,难道就不能请个假吗?”
“我这个会很重要,关系到我们项目组的奖金!奖金你懂吗?就是钱!”他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吼出来的,“林岚,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你那点可怜的奉献精神,能换来一分钱吗?”
“赵勇!”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钱最重要?”
“对!没钱,我们连在这个城市立足都难!没钱,你拿什么给小宇报美术班?我拿什么给婷婷请家教?”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你不过就是个小学老师,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你懂什么叫真正的社会竞争吗?”
“你……”
“嘟……嘟……嘟……”
他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你不过就是个小学老师。”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我的职业,我引以为傲的身份,在他的嘴里,变得如此不堪,如此卑微。
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在生活方式和金钱观上有分歧。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们之间最大的鸿沟,在于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工作,看不起我坚守的价值。
内心独-白: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伴侣,可以相互扶持。可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依附于他、不切实际、没有价值的女人。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是可以照顾孩子、打理家务的免费保姆;他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那个“不懂社会竞争”的傻瓜。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校门的。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我此刻的心情。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我最终还是去接了婷婷。在医务室里,女孩烧得小脸通红,看到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阿姨”。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惊人。我二话不说,背起她就往医院跑。
挂号,排队,看医生,做检查,拿药,打点滴……我一个人抱着婷婷,在医院里楼上楼下地跑。婷婷很乖,一直安静地靠在我怀里。
打上点滴后,婷婷睡着了。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里一阵刺痛。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该承受我们大人之间的矛盾。
晚上九点多,赵勇才赶到医院。他看到病床上睡着的女儿,和一脸疲惫的我,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怎么样了?”
“急性肠胃炎,加上发烧。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晚。”我把病历和药递给他,声音沙哑。
他接过东西,沉默了一会儿,说:“辛苦你了。”
我没有回答。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我:“今天花了多少钱?医药费,还有你的打车费,都算上。”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忽然觉得很可笑。到了这个时候,他想到的,依然是用钱来解决问题,用钱来划清界限。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赵勇,我们之间,可能真的不合适。”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外面的夜,很黑,很冷。但我的心,却 strangely 平静了下来。
有些事,一旦看清了,也就该放下了。
第五章 最后一根稻草
从医院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连日来的精神压力和身心俱疲,终于将我击垮。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浑身酸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赵勇或许是出于愧疚,那两天对我照顾得还算周到。他请了假,在家给我熬粥,喂我吃药,用温水帮我擦身体。
在他笨拙的照顾下,我恍惚间,又看到了一年前那个体贴稳重的他。我的心,不由得又软了下来。
或许,是我太苛刻了?二婚家庭,本就复杂。他有他的顾虑和压力,我也有我的敏感和脆弱。我们是不是,都该各退一步?
病好后,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赵勇为他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道了歉,承认自己当时太急了,口不择言。他也解释了和前妻的经济纠葛,说那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他拉着我的手,语气诚恳:“小岚,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自己。那份协议,我们撕了,以后,我们像真正的夫妻那样过日子。”
看着他眼里的期盼,我动摇了。是啊,为了孩子。小宇已经习惯了赵叔叔的存在,婷婷也开始对我展露笑容。如果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对两个孩子的伤害,该有多大?
“好。”我听见自己说。
我们撕掉了那份协议。家里的气氛,似乎真的缓和了下来。赵勇开始主动分担家务,晚饭后会陪我一起散步,周末也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郊游。
我以为,我们终于走上了正轨。
就在这时,我的工作出现了一个新的机会。学校要评选市级骨干教师,我们年级只有一个名额。主任找到我,鼓励我申报。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肯定和机遇。如果能评上,不仅是对我教学能力的认可,对未来的职称评定,也是一个重要的砝码。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勇。他听后,脸上却没有我预想中的惊喜。
“评这个,是不是要花很多时间?要写论文,要做公开课,肯定很忙吧?”他问。
“是啊,接下来几个月肯定会很辛苦。”我兴奋地说,“但我觉得值!”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岚,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忙,家里怎么办?孩子们谁来管?”
我愣住了。“我可以平衡好的。我白天在学校,晚上回来也可以照顾他们。”
“那不一样。”他摇了摇头,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对家庭的投入肯定会减少。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又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小岚,你听我说。你一个女人,工作上不用那么拼。你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当个老师,不是挺好的吗?把家照顾好,把孩子教育好,比什么都强。我们这个家,挣钱的事,有我呢。”
他的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安安稳稳?不用那么拼?
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禁锢我?
内心独白:他嘴上说着为我好,可话里话外,都是想让我放弃自己的事业追求,回归家庭,做一个他所期望的、安分守己的“贤内助”。他根本不理解,这份工作对我而言,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更是我实现自我价值的舞台。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有独立灵魂的伴侣。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理想。”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林岚,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我都是为了我们好!一个家庭,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我工作压力这么大,难道你就不该多为我分担一点吗?”
“分担?你的分担,就是让我放弃我自己的追求吗?”我感到一阵悲哀,“赵勇,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我的压力,我也有我的梦想。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一次?”
“支持你,然后让你把家当旅馆吗?”他冷笑一声,“等你评上了骨干教师,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去当主任,当校长了?到时候,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个家吗?”
他的话,充满了猜忌和不信任,彻底击碎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原来,他害怕的,不是我辛苦,而是我变得比他更优秀,是我脱离他的掌控。他所设计的“家”,是一个牢笼,而我,必须是那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那天晚上,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几天后,我为了准备公开课,在学校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发现赵勇和两个孩子都还没睡,客厅里气氛严肃。
“妈妈,你回来了。”小宇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跑过来抱住我。
“怎么了?”我问。
赵勇指着桌上的一张碎纸片,冷着脸说:“你问你儿子!”
我拿起那张纸片,发现是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被撕成了两半。
“小宇,这是你干的?”我惊讶地问。
小宇低下头,不说话。
“不是弟弟!”婷婷在一旁小声地说,“是我不小心弄破的,弟弟看我害怕,才说是他撕的。”
事情很简单,婷婷玩耍时不小心把赵勇放在桌上的一百块钱撕破了,她吓坏了,小宇为了保护她,就自己扛了下来。赵勇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是小宇的错,训了他一个晚上。
我听完婷婷的解释,心疼地抱住两个孩子。我看着赵勇,说:“你为什么不先问清楚?为什么不相信小宇?”
“他一个男孩子,调皮捣蛋不是很正常吗?我哪知道他还会替人背黑锅!”赵勇的语气依然很强硬。
“在你心里,小宇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坏孩子,是吗?”我看着他,心彻底凉了,“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地给他贴上标签,就可以不信任他,是吗?”
“我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那份协议开始,你就把我和小宇当成外人!你算计我们,防备我们,现在还冤枉我的孩子!赵勇,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想跟我们组成一个家吗?”
这一连串的事件,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彻底看清了现实。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张协议,不是金钱,而是永远无法跨越的人心和偏见。
我拉着小宇的手,走进卧室,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林岚,你干什么?”赵勇慌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平静地收拾着我和小宇的衣物。
“妈妈,我们去哪儿?”小宇不安地问。
我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微笑。
“我们回家。”
第六章 摊牌的时刻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勇站在原地,看着我拖出行李箱,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婷婷躲在他身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林岚,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回家?这里不就是我们的家吗?”赵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
我拉着行李箱,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此刻,我的内心异常平静。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清醒。我看着赵勇,第一次觉得,这个我曾经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切换到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林岚看着赵勇,目光平静而疏离。那目光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之间所有温情的假象,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现实。她想,原来耗尽所有力气之后,人是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
赵勇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岚。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句话而委屈脸红的女人,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点温暖而心软的女人。她像一棵在风雨中挺立的树,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家?”林岚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赵勇,你真的觉得这里是家吗?”
她拉着小宇,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抬头看着他,目光如炬。“在家里,会有一方用一份协议来防备另一方吗?在家里,会把每一笔开销都算得清清楚楚吗?在家里,丈夫会瞒着妻子,把准备共建未来的钱,拿去填前妻的窟窿吗?”
她每问一句,赵勇的脸色就白一分。
“在家里,”林岚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丈夫会贬低妻子的职业和理想,只希望她做一个安分的附庸品吗?在家里,一个所谓的‘父亲’,会不问缘由地冤枉一个保护姐姐的孩子吗?”
赵勇的嘴唇颤抖着,他想反驳,却发现林岚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将他钉在了原地,无力辩驳。
“这不是家,赵勇。”林岚做出了最后的结论,“这只是一个你为了满足自己对‘稳定生活’的想象,而临时搭建的舞台。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能按照你的剧本演戏的搭档。一个能照顾你女儿,分摊你生活成本,还不能有自己思想的合伙人。对不起,这个角色,我演不了。”
“我不是……我没有……”赵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急切地辩解,“小岚,我承认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第一段婚姻的失败,让我对钱,对感情,都充满了不安全感。我以为把一切都算清楚,就能避免重蹈覆-辙。我以为让你安稳一点,我们就能少些纷争。我错了,小岚,我真的错了!”
他走上前,蹲在林岚面前,仰头看着她,这个一向以理性自居的男人,眼眶竟然红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改,我什么都改。”
看着他脆弱无助的样子,林岚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痛。她知道,他说的或许是真心话。他的那些算计和防备,都源于他过去的伤痛。
可是,那又怎样呢?
内心独白(林岚):他的伤痛,不是他可以来伤害我的理由。我理解他的恐惧,但我不能用我和我儿子的一生,去治愈他的心病。我也有我的伤,我也需要被呵护,被尊重。我不能再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一个需要我去“改造”的男人身上。我已经三十八岁了,我输不起了。
林岚伸出手,轻轻地,却坚定地推开了赵勇的手。
“赵勇,太晚了。”她说,“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就再也抚不平了。我们之间,已经被揉得太厉害了。”
她站起身,拉起小宇。“我们走。”
“妈妈,婷婷姐姐怎么办?”小宇回头,看着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的婷婷。
林岚的心又是一紧。她走到婷婷面前,蹲下来,帮她擦掉眼泪。“婷婷,对不起。阿姨不是不喜欢你,只是,阿姨和你爸爸,可能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婷婷哭着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抱住了林岚的脖子。“阿姨,你别走。”
林岚抱着这个本该成为自己女儿的孩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她在这场闹剧中,流下的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
她放开婷婷,拉着小宇,毅然决然地走向门口。
“林岚!”赵勇在身后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嘶喊。
林岚没有回头。她打开门,外面的冷风涌了进来,让她瞬间清醒。她拉着儿子,一步步走进了深沉的夜色里。
那扇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开的,是两个本想靠近,却最终背道而驰的世界。
第七章 自己的屋檐
我和小宇没有回我父母家,而是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老小区,临时租了一间小小的次卧。
房东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妻,人很好。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就是全部。但窗户很明亮,阳光可以照进来,洒在木地板上,暖洋洋的。
搬进来的第一天,我带着小宇去超市,买了新的床单被套,是他最喜欢的蓝色星空图案。我们一起动手,把小小的房间布置得温馨又整洁。
晚上,我用房东家的厨房,做了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小宇坐在小桌子前,呼噜呼噜地吃得特别香。
“妈妈,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他抬起头,脸上还沾着一点汤汁。
“对,暂时先住在这里。”我笑着帮他擦掉。
“我喜欢这里。”他认真地说,“虽然小,但是感觉很舒服。”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一阵暖流。是啊,舒服。没有了猜忌,没有了算计,没有了那种时刻需要提防的紧绷感。我和儿子相依为命,虽然清贫,但内心是踏实的,安宁的。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恢复了平静。我每天按时上下班,认真备课,辅导学生。那个市级骨干教师的评选,我没有放弃,反而投入了更多的精力。每天晚上,等小宇睡下后,我都会在灯下写论文,做课件,直到深夜。
很累,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充实。我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再需要为了谁而牺牲自己的追求。我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这种感觉,让我找回了久违的自信和尊严。
赵勇来找过我几次。他站在我租的楼下,有时候带着水果,有时候带着给小宇买的玩具。他一次又一次地道歉,说他会改,求我回去。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他:“赵勇,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有些问题,不是靠道歉就能解决的。”
我没有让他上楼。我不想让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宁静,再被打破。
内心独白:我不再恨他了。当我跳出那段关系,我甚至能理解他的一些行为了。一个在婚姻里受过重创的男人,变得像一只刺猬,用满身的尖刺来保护自己脆弱的内核。但我不是心理医生,我没有义务去拔掉他身上的每一根刺。我能做的,就是远离,保护好我自己和我爱的人。
一个月后,我的公开课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获得了评委们的一致好评。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林岚,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那天,我拿着荣誉证书走出校门,阳光正好。我看到不远处,赵勇靠在他的车边,手里拿着一束花。
他看到我,快步走了过来,把花递给我。“祝贺你。”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落寞。
“谢谢。”我接过了花。
“小岚,我……我把房子卖了。”他忽然说。
我有些惊讶。
“我想了很久,你说的对。我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那个房子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我准备换个小一点的,剩下的钱,一部分给婷婷妈,彻底了断我们之间的经济纠葛。另一部分,我想……我想把它当成我们真正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新家的启动资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朴素的戒指。
“小岚,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是我真的想明白了。家,不是用协议和算计来维持的,是用心,用信任,用包容来经营的。你愿意……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戒指,心里百感交集。
我承认,那一刻,我心动了。他似乎,真的变了。
但是,我还能再相信一次吗?那条布满荆棘的路,我还有勇气再走一遍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我只是看着远方,天边有几朵白云,悠然地飘着。
(情感升华)
我最终,还是把那束花,留在了他的车上。我对他笑了笑,说:“赵勇,谢谢你。也祝贺你,终于走出了过去。”
然后,我转身,向着我自己的小家走去。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或许,赵勇真的会改变,我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也或许,我会遇到一个更适合我的人。又或者,我会带着小宇,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通过这段经历,找回了自己。我明白了,女人的幸福和安全感,不应该来自于一个男人,一个家庭,而应该来自于自己。来自于自己独立的人格,来自于自己热爱的事业,来自于自己内心的强大和丰盈。
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我推开门,看到小宇正在书桌前,用心地画着画。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他毛茸茸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听到声音,回过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
“妈妈,你回来啦!”
那一刻,我的心,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窗内,是我和儿子,我们自己的,温暖的屋檐。
这就够了。这,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