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男闺蜜陪我逛街,他却买了情侣对戒,还拍照发我老公问好看吗
发布时间:2025-09-25 06:50 浏览量:1
手机震动的那一下,郭语彤的心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
她正靠在珠宝店的玻璃柜台前,百无聊赖地看着林峰跟店员说着什么,纤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玻璃上画着圈。
“语彤,过来看看。”
林峰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笑意,像三月的春风,总能轻易拂去人心头的烦躁。
郭语彤懒洋洋地走过去,视线落在他摊开的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对铂金对戒,款式简约,内圈似乎还刻着细小的字母。
“干嘛?你小子终于开窍,准备跟哪个姑娘求婚了?”
她调侃着,伸手想去拿那枚男戒,却被林峰不着痕跡地避开了。
他的手掌握拢将那对戒指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拿起那枚女戒,不由分说地牵起郭语彤的左手。
冰凉的触感从无名指传来,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郭语彤愣住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从心底升起。
“你疯了林峰?给我戴上干什么,快摘下来。”
她想把手抽回来,林峰却握得很紧,他的指腹温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
“别动,我拍张照。”
他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交握的手指“咔嚓”一声,闪光灯晃得郭语彤眼睛发花。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见林峰低着头,飞快地在手机上打着字,然后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她,脸上挂着那种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屏幕上是微信聊天界面,照片已经发送了出去,接收人是——郑皓明。
我的老公郑皓明。
照片下面跟着林峰发过去的一行字:“哥,好看吗?”
郭语彤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只剩下胸腔里疯狂鼓噪的心跳。
她一把抢过林峰的手机死死地盯着那个绿色的聊天框,几秒钟后,郑皓明回复了。
一个问号。
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号,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郭语彤指尖都在发颤。
“林峰!你是不是有病!”
她压低了声音愤怒地嘶吼,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慌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赶紧给我跟他解释清楚!”
林峰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慢条斯理地放回口袋。
“解释什么?不就是开个玩笑嘛,皓明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他不会当真的。”
他笑得轻松,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郭语彤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她太了解郑皓明了,那个男人表面上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敏感多疑,尤其是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他的占有欲强到令人窒息。
而林峰作为郑皓明最好最铁的“兄弟”,作为她郭语彤长达十年的“男闺蜜”,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三个人从大学时代开始就是最牢固的铁三角,郑皓明沉稳,林峰不羁,而她是这个铁三角里被保护得最好的那个。
郑皓明追她的时候林峰是军师,帮他出谋划策,甚至在求婚现场,林峰比郑皓明本人哭得还要凶。
她一直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可今天林峰这个玩笑开得实在太过了。
郭语彤甚至来不及思考他这么做的动机,满脑子都是郑皓明那个问号所代表的惊涛骇浪。
她慌乱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郑皓明的对话框,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她该怎么说?
说林峰在开玩笑?可哪有人开这种玩笑的?买情侣对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拍照发给她的丈夫。
这听起来更像是某种挑衅,一种宣示。
郭语彤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周围店员投来的异样目光都顾不上了。
“林峰,你必须现在立刻给皓明打电话,告诉他这戒指是你买来送给你女朋友的,跟我没关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林峰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的,真是越来越没胆子了。”
他拿出手机当着郭语彤的面拨通了郑皓明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郭语彤紧张地凑过去,竖起耳朵听着。
“喂,哥。”林峰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散漫。
电话那头的郑皓明似乎很沉默,过了几秒才传来低沉的声音:“什么意思?”
“嗨,没什么意思,就是跟语彤逛街看到一对戒指挺好看的,寻思着我那新交的女朋友快过生日了,买来当礼物,这不是让你这个已婚人士给参谋参谋嘛。”
林峰说得滴水不漏,仿佛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郭语彤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你女朋友?什么时候交的,我怎么不知道?”郑皓明的声音里依然透着怀疑。
“哎呀,刚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这不是想给她个惊喜嘛。行了啊,不跟你说了,我跟语彤还得去吃饭呢,挂了啊哥。”

说完林峰不等郑皓明再问便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他冲着郭语彤扬了扬手机像个邀功的孩子。
“搞定,这下你放心了吧?”
郭语彤看着他,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他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这个最好的朋友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而且他刚刚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可郭语彤总觉得那不像是林峰会说的话。
他太冷静太从容了,冷静得像是在背诵一段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那顿晚饭郭语彤吃得食不知味。
林峰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像往常一样给她夹菜,跟她讲公司里的趣事,言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和熟稔。
这种亲昵在过去十年里郭语彤习以为常,甚至引以为傲。
她觉得能拥有一个林峰这样的男闺蜜是她的幸运。
他懂她所有的小脾气,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在她和郑皓明吵架的时候,他永远是第一个出现,不问对错先带她去吃好吃的,等她心情好了再慢悠悠地帮她分析问题。
郑皓明也常常感叹说林峰对郭语彤比他这个亲老公还要上心。
每当这时林峰就会大大咧咧地搂住郑皓明的肩膀,笑着说:“那当然,语彤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不疼她谁疼她?再说了哥,你可得对她好点,不然我这个娘家人第一个不答应。”
那时候的阳光很好,笑声很真,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理所当然。
可现在坐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下,看着对面那个谈笑风生的男人,郭语彤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那枚被他戴上又摘下的戒指仿佛在她的无名指上留下了一圈无形的烙印,灼得她心慌。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林峰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
郭语彤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照片给我看看呗,我也帮你把把关。”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试探。
林峰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着什么急,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带出来给你们看的,现在还在考察期呢,万一不合适说出来多尴尬。”
这个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
可郭语彤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林峰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谈恋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每一次都轰轰烈烈,分手也闹得满城风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这么“稳重”了?
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和刻意的说笑中结束。
回到家玄关的灯亮着,郑皓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整个人陷在昏暗的光影里。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射向郭语彤。
郭语彤的心猛地一紧。
“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嗯……你还没睡啊?”郭语彤一边换鞋一边故作轻松地问。
郑皓明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他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郭语彤。
他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郭语彤几乎要承受不住那样的目光。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还……还行吧,就随便逛了逛。”郭语彤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地低下头。
郑皓明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
他的掌心很烫,烫得郭语彤一哆嗦。
他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无名指,那个被戴过戒指的位置。
“林峰给你买的戒指,好看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郭语彤的心上。
“皓明,你听我解释,那是个误会,林峰他……”
“他跟他女朋友买的,让我参谋参谋,是吗?”郑皓明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郭语彤愣住了,他……他不是相信了吗?
“对……对啊,他电话里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郑皓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悲凉。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郭语彤面前。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照片上是林峰的朋友圈截图,最新的一条发布于十分钟前。
配图是一对精致的铂金对戒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盒子里,和他下午买的那对一模一样。
而配文只有短短六个字。
“最好的,给最爱的。”
下面一堆共同好友的点赞和评论都在问他什么时候脱单了,新女友是谁。
而林峰一个都没有回复。
郭语彤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如果戒指真的是买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女朋友”的,他为什么不直接@她?为什么要发这样一条语焉不详引人遐想的朋友圈?
再结合下午那张照片,那句“哥,好看吗?”,这一切串联起来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她牢牢地困在中央。
“他……他可能就是想炫耀一下吧。”郭语彤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苍白无力。
郑皓明看着她,眼睛里翻涌着失望、愤怒,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痛楚。
“炫耀?语彤,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猛地抬高了音量将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他林峰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今天做的这一切就是故意的!他是在向我示威,向我炫耀!”
“炫耀什么?”郭语彤下意识地反问。
郑皓明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炫耀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可以把象征承诺的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而我这个正牌丈夫却只能通过一张照片知道!”
那一夜郭语彤和郑皓明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整个客厅里回荡着郑皓明的质问和郭语彤苍白的辩解。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郭语彤,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郑皓明攥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捏碎。
“我们……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是闺蜜是家人,皓明,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郭语彤哭得撕心裂肺,她觉得委屈觉得冤枉。
她和林峰认识十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怎么到了郑皓明眼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朋友?闺蜜?”郑皓明冷笑,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有把戒指戴在闺蜜无名指上的朋友吗?有拍照发给闺蜜丈夫炫耀的朋友吗?”
“那是个玩笑!林峰他就是爱胡闹!”
“胡闹?他以前也这么胡闹过吗?他以前给你买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吗?他以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我吗?”
郑皓明一连串的问题像密集的子弹,打得郭语彤哑口无言。
是啊,以前的林峰虽然也爱开玩笑,但总能把握好分寸。
他会在她生日时送上她最喜欢的限量版包包,会在他们结婚纪念日时安排好浪漫的烛光晚餐,然后自己识趣地消失。
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完美的“娘家人”,为她的幸福保驾护航。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味?
郭语彤的脑子很乱她想不起来。
或许是从某次她和郑皓明吵架林峰陪她喝酒,醉意朦胧中他抱着她说“语彤,要是他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带你走”开始?
又或许是从他开始频繁地出入他们家,熟稔得像另一个男主人,甚至连她放在浴室的洗面奶是什么牌子都一清二楚开始?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一点点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争吵的最后郑皓明摔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栋楼都仿佛晃了三晃。
郭语彤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点开了林峰的微信。
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毁掉他们之间的一切。
可对话框里林峰却先一步发来了消息。
“跟哥吵架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郭语彤浑身发冷。
他怎么知道?他在我们家装了监控吗?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弹了出来。
“别哭了,妆都花了就不好看了,我到你家楼下了,下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郭语彤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跑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楼下路灯的昏黄光晕里,林峰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车窗开着,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他真的在楼下。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郭语彤。
这个她认识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在她眼里变得无比陌生,无比危险。
他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早已将她的生活笼罩,而她却懵然不觉。
郭语彤没有回复也没有下楼。
她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直到楼下那辆车失望地开走,她才脱力般地滑坐下来。
第二天郑皓明没有回家。
郭语彤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发微信也没有回复。
她心急如焚只好打电话到他公司,前台告诉她郑总今天请假了。
郭语彤彻底慌了。
她开着车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他们常去的几个地方疯狂寻找,可哪里都没有郑皓明的身影。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请问是郭语彤女士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你的丈夫郑皓明先生在这里,他出了点意外,麻烦你尽快过来一趟。”
“轰”的一声,郭语彤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在急诊室的走廊尽头看到了郑皓明。
他坐在长椅上额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白色的衬衫上沾着点点血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颓废。
“皓明!”
郭语彤哭着跑过去想要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来干什么?”
“我……我听说你出事了,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郭语彤语无伦次,眼泪掉得更凶了。
“死不了。”郑皓明别过头不再看她。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到郭语彤公式化地说道:“你是病人家属吧?病人是轻微脑震荡,还有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就是他好像自己喝了不少酒,酒精中毒,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酒精中毒……
郭语彤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知道郑皓明从不轻易喝酒,因为他的酒量很差而且喝多了胃会难受。
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医生离开后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郭语彤蹲在他面前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皓明,我们回家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家慢慢说。”
郑皓明沉默了很久,久到郭语彤以为他不会再理她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郭语彤,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郭语彤的心脏。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郑皓明。
“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郑皓明重复了一遍,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的白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我累了郭语彤,我真的累了。”
他不是在说气话。
郭语彤能从他疲惫到极点的神情和死寂的眼神中看到他已然崩塌的内心世界。
这张网不仅仅困住了她,也把他们的婚姻逼到了悬崖边上。
“不,我不同意!”郭语彤猛地摇头,眼泪决堤而出,“皓明,你不能这么对我,就因为一个玩笑一个误会,你就要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吗?”
她试图唤醒他对过去的记忆,那些甜蜜的美好瞬间。
可郑皓明只是惨然一笑。
“感情?是啊,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坚不可摧,我以为我娶了一个爱我的妻子,我以为我有一个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如刀,一寸寸地凌迟着她。
“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最爱的女人和我最好的兄弟,手牵着手戴着情侣戒指,问我好不好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得额头上的伤口都渗出了血丝。
“郭语彤你让我怎么信你?你让我怎么再去面对他?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到那张照片,想到你们握在一起的手!我甚至会怀疑我们这几年的婚姻,我们拥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郭语彤的控诉和审判。
郭语彤百口莫辩,她知道信任一旦坍塌,再多的解释都像是掩饰。
她只能哭,无助地哭。
“那我们的孩子呢?诺诺呢?你也要放弃她吗?她才三岁啊皓明!”郭语彤搬出了最后的筹码,他们的女儿郑诺。
提到女儿郑皓明眼中那片死寂的冰层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别跟我提诺诺……”
他的反应让郭语彤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开来。
正在这时郑皓明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老爸”。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走到走廊的另一头。
郭语彤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接电话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情绪似乎比刚才还要激动。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隐约听到“血型”“不可能”“医院”这些零碎的词语。
几分钟后郑皓明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地走回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荒谬和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
他看着郭语彤,那眼神陌生得让她害怕。
“郭语彤,”他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股寒意,“你告诉我,诺诺……诺诺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郭语彤的脑子“嗡”地一声彻底炸开了。
她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你……你胡说什么?诺诺当然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
“是吗?”郑皓明一步步逼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狠狠地摔在郭语彤的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郭语彤颤抖着手捡起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
报告的最下方那行用黑色加粗字体打印出来的结论,像无数根毒针刺穿了她的眼球。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排除郑皓明为郑诺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
排除……
生物学父亲……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郭语彤疯了一样地摇头将那份报告撕得粉碎。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皓明,你从哪里弄来这个东西来骗我?这不可能!”
她情绪激动地冲上去抓着郑皓明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吼着。
郑皓明任由她抓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片死灰。
“我爸是A型血,我妈是B型血,所以我是AB型血。”
他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她早就知道的事实。
“而你是O型血。”
“诺诺前几天不是有点过敏吗?我爸不放心,今天带她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顺便验了血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检查结果出来了,诺诺是O型血。”
“一个AB血型的父亲和一个O血型的母亲是不可能生出O血型的孩子的。”
“郭语彤这是高中生物就学过的知识,你现在还要跟我说这份报告是假的吗?”
郭语彤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过一个混乱的夜晚。
那是两年多前她因为一个项目和郑皓明大吵一架,他好几天没回家。
她一个人在家喝了很多酒,然后她打给了林峰。
林峰很快就来了,陪着她喝,听她哭诉,安慰她。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酒精上头满心的委屈和愤怒需要一个宣泄口,而林峰温柔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让她产生了片刻的迷失。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荒唐的梦。
第二天醒来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除了头痛欲裂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林峰早已离开只在餐桌上留下了醒酒汤和早餐。
她把那段模糊的记忆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当成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甚至用时间催眠自己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可现在现实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巴掌。
那个她以为是梦魇的夜晚是真实存在的。
而郑诺……她最爱的女儿……
郭语彤不敢再想下去,她趴在地上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原来那一天林峰拍照发给郑皓明问“哥,好看吗?”的时候,他炫耀的根本不止那枚戒指。
他在炫耀的是他早已鸠占鹊巢,偷走了郑皓明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照在郭语彤的脸上,映出她满是泪痕的绝望。
郑皓明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肮脏的陌生人。
那份被撕碎的亲子鉴定报告如同他们支离破碎的婚姻,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个碎片都在无声地嘲笑着过去的一切。
“为什么?”
郑皓明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为什么是他?”
郭语彤浑身一颤,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是啊,为什么是林峰?是那个他当作亲兄弟一样信任的男人。
双重背叛的利刃此刻才真正显露出它最狰狞的模样,将郑皓明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郭语彤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那天她喝醉了把他错认成了郑皓明?
还是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林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陪伴,早已在她和郑皓明因为工作和生活琐事渐生嫌隙的心墙上,凿开了一道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缝?
无论哪种解释都显得那么虚伪和可笑。
背叛就是背叛。
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
见她不说话郑皓明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他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离开。
那背影萧索得像深秋的落叶,带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决绝。
“皓明!”
郭语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郭语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她像个游魂一样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怪陆离,像一个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吞噬。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疯狂地响着,屏幕上跳动的是“林峰”两个字。
她没有接,任由它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归于沉寂。
然后微信消息开始一条条地弹出来。
“语彤,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看到皓明发的朋友圈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别做傻事,告诉我位置,我来找你。”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撒上了一把盐。
郭语彤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那个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电话几乎是秒接。
“语彤!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林峰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关切。
若是从前郭语彤或许会觉得温暖,可现在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林峰。”
她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郭语彤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早就知道诺诺是你的女儿,对不对?”
“所以那天的戒指,那张照片,那句‘哥,好看吗’,都是你设计好的,你就是想让皓明知道,你想毁了我,毁了我们这个家,是不是?”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歇斯底里。
电话那头的林峰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郭语彤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偏执。
“我不是想毁了你语彤,我是想得到你。”
“我等了十年,从大学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在等。我看着你和皓明恋爱,看着你们结婚,看着你为他生下孩子……我像个影子一样守在你们身边,分享着你们的幸福,也品尝着我自己的痛苦。”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们感情变淡,等到他不再爱你,等到你有一天能回头看到我。可是我等不了了,我看着他对你越来越冷淡,看着你们为了工作吵架,看着他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心疼,我嫉妒,我快要疯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郑皓明可以拥有一切,拥有你,拥有我们的女儿,却不好好珍惜?他不配!”
“那个晚上不是意外,语彤。是我,是我趁虚入,是我卑鄙无耻。但我从不后悔,因为那一刻你属于我。”
“我发誓我会对你好,对诺诺好,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语彤,离开他,跟我在一起,我们和诺诺才是一家三口。”
林峰的这番“深情告白”像一把淬毒的刀,将郭语彤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碾碎。
原来她所以为的温暖港湾不过是蓄谋已久的猎场。
她所以为的十年友情不过是一场精心伪装的掠夺。
他不是她的男闺蜜,他是埋藏在她和郑皓明婚姻里最大的一颗毒瘤。
“林峰,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郭语彤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她哭自己识人不清,哭自己愚蠢可笑,哭自己亲手毁掉了原本幸福的人生。
接下来的几天郭语彤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任何人,也不接任何电话。
郑皓明没有再出现仿佛从她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而林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直到一周后一封来自律师事务所的信函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是离婚协议书。
郑皓明已经签好了字,他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存款,他通通留给了郭语彤。
他只有一个要求——郑诺的抚养权。
看着协议书上那冰冷的铅字,郭语彤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诺诺。
那个他倾注了所有父爱叫了他三年“爸爸”的孩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早已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可他要走了抚养权,那她呢?
她将一无所有。
郭语彤不能接受。
诺诺是她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骨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郑皓明的电话。
这一次他接了。
“如果你是想说离婚的事那就按协议上的办,其他的我不想多谈。”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我同意离婚,财产我也可以一分不要,但是诺诺的抚养权必须给我。”郭语彤的声音同样坚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郭语彤你凭什么?凭你对婚姻的忠诚?还是凭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让我们的女儿有一个像林峰那样卑鄙无耻的生父,你觉得我会放心把诺诺交给你吗?”
“我会给她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我不会让她知道她有一个多么不堪的过去。而你只会毁了她。”
郑皓明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剜着郭语彤的心。
是啊,她还有什么资格去争?
她是一个背叛者一个欺骗者,她连给自己女儿一个完整、干净的出身都做不到。
可是让她放弃诺诺比杀了她还难受。
“皓明,算我求你,不要抢走诺诺,她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妈妈……”郭语彤的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同样不能没有爸爸。”郑皓明打断了她,“法律程序会解决一切,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郭语彤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知道这场官司她毫无胜算。
无论是从道德层面还是从经济能力上她都争不过郑皓明。
就在郭语彤万念俱灰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郑皓明回来了,挣扎着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林峰。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手里还提着一堆营养品和孩子喜欢的零食。
“语彤……”
看到开门的郭语彤他眼圈一红,上前一步就想抱住她。
郭语彤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滚!”
她指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吼道,“林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滚!”
林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却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语彤,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到皓明要跟你争抚养权了,你别怕,有我呢,诺诺是我的女儿,他没有资格跟我抢!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试图抓住郭语彤的手向她展示自己的决心和能力。
可他的话却让郭语彤觉得更加可笑和悲哀。
“你的女儿?”
郭语彤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恨意。
“林峰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的女儿?从你算计我算计皓明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当一个父亲!”
“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现在还想来充当我的救世主?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我告诉你就算我争不到抚养权,就算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诺诺,我也不会让你这种人靠近她一分一毫!”
说完她便要关上门。
林峰却死死地抵住门,他急了,脸上那份伪装的悔恨和深情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的偏执。
“郭语彤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
“你以为郑皓明真的那么爱你,那么舍不得孩子吗?我告诉你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怀疑诺诺不是他的孩子了!”
郭语彤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林峰见状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里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一个是林峰,而另一个赫然是郑皓明!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郑皓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你瞒不住一辈子。诺诺的血型迟早会暴露。”林峰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挑衅。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哥,我劝你还是主动跟语彤坦白吧,坦白你两年前就知道了一切,坦白你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为了你的面子,选择了隐瞒和欺骗。你说如果语彤知道了,她会怎么想你这个她深爱着的丈夫?”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郭语彤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郑皓明……两年前……就知道了?
那段录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在郭语彤的脑海里反复拉扯,将她残存的理智割得支离破碎。
怎么可能?
郑皓明两年前就知道了?
如果他知道了为什么这两年他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她温柔体贴,对诺诺视如己出?
他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起诺诺,用胡茬去蹭她娇嫩的小脸,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他会耐心地陪诺诺玩积木,给她讲睡前故事,会在她生病的时候整夜不睡地守在床边。
那些画面那些细节真实得不带一丝一毫的虚假。
如果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那这个男人该有多么可怕的隐忍和城府?
郭语彤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这是你伪造的!”她指着林峰的手机声音颤抖,“郑皓明不是这样的人!你休想再挑拨离间!”
林峰看着她激烈否认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语彤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收起手机缓缓说道:“你忘了吗?诺诺一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引发了急性肠胃炎,在儿童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
郭语彤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时期。
她记得那次诺诺病得很重,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脱了水,小脸蜡黄看得人心都碎了。
当时医院床位紧张郑皓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给诺诺安排进一个VIP病房,请了最好的专家会诊。
“住院期间医院给诺诺做了一次全面的血液检查。”林峰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魔鬼,“那份检查报告郑皓明看到了。”
郭语彤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门框才没有倒下。
原来……原来是那个时候。
难怪,她想起来了,从那以后郑皓明虽然对她和诺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但某些时刻她总能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疲惫和疏离。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加班,越来越晚地回家。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在书房待到深夜,指间夹着燃尽的烟。
她以为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大。
她还心疼地劝他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拼。
现在想来那些她所以为的“温柔”和“体贴”不过是他精心维持的一个假象。
他不是不痛,他只是把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藏在了那副平静的面具之下。
他用两年的时间不动声色地为这场婚姻准备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而林峰的那对戒指那张照片,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了他一个彻底摊牌将所有不堪都公之于众的理由。
郭语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她吐出来的是这两年来她所享受的被谎言包裹的“幸福”。
原来这场骗局里她不是唯一的欺骗者。
郑皓明用他的隐忍和沉默给了她更残忍的一刀。
林峰跟了进来轻轻拍着她的背,递上一杯温水。
“语彤,现在你看清楚了,郑皓明他根本不爱你,他爱的只是他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和面子。他留下诺诺也只是为了报复你报复我。”
“离开他吧,跟我走。我会给你和诺诺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没有任何谎言和欺骗的家。”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毒泉。
郭语彤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憔悴狼狈不堪的脸,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满眼“深情”的男人。
她忽然笑了。
那笑声凄厉得像夜枭的啼哭。
“家?”
她缓缓站直身体推开林峰递过来的水杯,任由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林峰,你毁了我的家,现在又想给我一个家?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以为揭穿了郑皓明我就会感激你,就会投入你的怀抱?你太小看我郭语彤了。”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和坚定。
“你们两个男人一个用欺骗维持着婚姻的假象,一个用算计来掠夺别人的幸福,你们都一样,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卑劣。”
“我告诉你们我谁都不会选。”
“诺诺的抚养权我不会放弃。就算闹到法庭上就算身败名裂,我也要争到底。”
“因为我是她的妈妈,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你们,”她看着林峰一字一顿地说,“谁都别想再伤害我的女儿。”
说完她不再理会林峰错愕的表情,转身走出了洗手间,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和笔,在郑皓明签名的旁边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郭语彤。
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的人生已经被这两个男人毁得面目全非。
但从这一刻起她要为自己为女儿重新活一次。
法庭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郭语彤和郑皓明这对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如今分坐在原告席和被告席的两端,中间隔着一条冰冷的过道,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郑皓明的律师有条不紊地陈述着郭语彤在婚姻中的过错,从道德的谴责到经济能力的不对等,条条都像利刃直指郭语彤的软肋。
而郭语彤的律师只能一遍遍地强调母爱是天性,孩子在幼儿时期更需要母亲的陪伴。
辩词显得苍白而无力。
休庭时郑皓明走到她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郭语彤,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协议离婚,诺诺的探视权我不会少你一分。但如果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郭语彤抬起头看着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他的脸还是那么英俊,可眼神却陌生得让她心寒。
“两败俱伤?”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是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名声爱情家庭全都在这场风暴中化为了齑粉。
她唯一剩下的只有诺诺。
“郑皓明,”她站起身第一次敢于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有爱恋不再有愧疚,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你隐瞒了我两年,这两年里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享受着你虚假的温柔,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郑皓明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语彤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在法庭上说这件事,因为我不想让诺诺知道她曾经生活在一个多么可笑的谎言里。”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我。我们俩不过是半斤八两。”
说完她转身挺直了背脊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郑皓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眼中露出了茫然。
最终的判决毫无意外。
郑诺的抚养权归郑皓明所有。
郭语彤获得了每周一次的探视权。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郭语彤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声音。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走出法院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在为她这场失败的婚姻送行。
林峰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等在法院门口。
“语彤,别难过,这只是一审,我们还可以上诉。”他走上前试图为她撑起一片晴天。
郭语彤没有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脸颊。
她一步步走得缓慢而坚定。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没有诺诺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
但她知道她的人生不能再被这些烂人烂事所纠缠。
几个月后。
郭语彤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回忆和痛苦的房子,用那笔钱在另一座陌生的沿海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她剪掉了长发换上了素雅的棉布长裙,每天与花草为伴,日子过得平静而简单。
她会定期去看诺诺。
郑皓明没有为难她,每一次都让保姆把孩子送到约定的公园。
诺诺还是像以前一样黏她,会抱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叫“妈妈”,会把幼儿园里得到的小红花别在她的衣襟上。
那是郭语彤生命里唯一的光。
有一次她去公园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郑皓明的车。
他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静静地看着她和诺诺在草地上嬉戏,指间的烟一根接一根地燃着。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无法言说的复杂。
也许对于那个被偷走的孩子他也同样无法割舍。
至于林峰郭语彤再也没有见过他。
听说他被郑皓明用了一些商业手段搞得声名狼藉,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偶尔会发来一些忏悔的短信,郭语彤看也不看直接删除。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花店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也洒在郭语彤恬淡的脸上。
她的人生或许再也不会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至少她找回了安宁和自己。
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郭语彤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蔚蓝的天空,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