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总裁指名要和我联姻,而我却计划着逃婚
发布时间:2025-09-26 07:45 浏览量:1
他们都说我走了大运。
那个站在京城财富顶端的男人,秦晟,指名要娶我。
多可笑?苏家败落十年,我在尘埃里挣扎求生,一夜之间,却成了人人艳羡的秦太太。
01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陈默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今晚十点,老地方见,我等你”,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今晚本该是我和陈默私奔的日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价值六位数的定制婚纱,坐在苏家别墅的化妆间里,等着嫁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
“瑾瑾,快点,秦家的车队已经到了。”母亲推门而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与紧张。
我从镜子里看着她:“妈,你真的愿意让我这样嫁出去?像一件商品一样被卖给别人?”
母亲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傻孩子,说什么呢?能嫁给秦晟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事。秦家可是京城的这个。”她竖起大拇指。
“那为什么不让姐姐嫁?她不是更擅长这种商业联姻吗?”我冷冷地问。
“你姐姐她...”母亲顿了顿,“秦家指定要你。”
指定要我。这句话这些天我已经听了太多遍。京城首富秦家突然提出要与没落已久的苏家联姻,而且指名道姓要娶苏家二小姐苏瑾。
多么讽刺。三个月前,我还在为了一份月薪八千的工作四处投简历,现在却要嫁给身价千亿的秦晟。
“来吧,该下去了。”母亲伸手要拉我。
我避开她的手,自己站起身。婚纱的裙摆很大,层层叠叠的蕾丝和绸缎,据说是请意大利名师亲手缝制的。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发型完美,像极了橱窗里待售的娃娃。
楼下已经宾客云集。苏家虽然没落,但面子工程一向做得足。更何况今天是和秦家联姻,几乎半个京城的权贵都来了。
父亲看到我,立即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瑾瑾,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开心点。”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爸,如果我现在逃跑,会有什么后果?”
父亲的手猛地收紧,捏得我生疼:“苏家会完蛋,你母亲的心脏病会复发,你姐姐的婚姻会破裂。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沉默了。是啊,我从来都没有选择。从秦家提出联姻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婚礼仪式很简单,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商业交易的形式主义。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完成了所有流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新郎的长相。
直到仪式结束,他牵着我的手走向宴会厅,我才有机会仔细看他。
秦晟比照片上看起来更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五。黑色西装剪裁完美,衬得他肩宽腰窄。他的侧脸线条硬朗,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看够了吗?”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对不起。”
“不必道歉。”他语气平淡,“你有权打量你未来的丈夫。”
未来丈夫。这四个字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宴会上,我像个展示品一样被带到各桌敬酒。秦晟的手始终搭在我的腰上,看似亲密,实则充满了掌控意味。我勉强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
晚上九点三十七分。离和陈默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三分钟。
他会在那里等我吗?会等多久?会不会以为我改变主意了?
“累了?”秦晟突然低头问我。
我摇摇头:“还好。”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他的语气依然平淡,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体贴。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可能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冷酷无情。
晚宴终于在十点半结束。我坐在秦晟的劳斯莱斯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心里一片茫然。
手机在晚宴开始时就被收走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方式联系陈默。他一定还在等我知道,他会的。他总是那么固执,说好等我就一定会等。
“为什么是我?”我突然问道,转过头看着秦晟。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突然发问,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京城的名媛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我?苏家已经没落十年了,对秦家没有任何商业价值。”
秦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接受这个结果。”
典型的秦式回答,霸道而直接。我转回头继续看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别墅的大门,这里是秦家的主宅,也是我今后的“家”。佣人早已等候多时,帮我们拿行李,引路。
“你的房间在二楼东侧。”秦晟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我住在西侧,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过来。”
我愣住了:“我们...分房睡?”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你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让我瞬间清醒。是啊,这只是一场交易婚姻,我还在期待什么?
“很好。”我挺直脊背,“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态度。”
说完,我转身跟着佣人上楼,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房间很大,装修奢华但冰冷,像酒店套房一样没有人气。我脱下繁重的婚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
夜色中的花园很美,灯光点缀如星。但对我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惊讶地转身,发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部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起来:“喂?”
“苏小姐,我是秦晟的助理周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礼貌的男声,“秦先生让我转告您,明天上午九点需要陪同他参加一个商业活动,七点会有人来为您做准备。”
“商业活动?明天?”我皱眉,“可是...”
“所有的安排都已经确定,请您配合。”周明的语气不容拒绝,“另外,您的旧手机和所有个人物品已经收归保管,这部新手机是您今后唯一的通讯工具。通讯录里已经存了必要的号码。”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这是我的婚前协议里规定的吗?”
“是的,第12条第3款。”周明平静地回答,“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祝您晚安。”
电话被挂断了。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原来在这场交易中,我不仅出卖了婚姻,还出卖了自由。
走到床边,我拿起那部新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三个号码:秦晟、周明、和庄园总机。
多么可笑。一天之内,我从一个自由的普通女孩,变成了笼中的金丝雀。
窗外,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我忽然想起陈默,他此刻一定还在等我知道。也许他正在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
或者他已经看到了新闻,知道我今天嫁给了秦晟。
心口突然一阵刺痛。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足够好。
秦晟,你以为你可以完全掌控我吗?等着瞧吧。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秦家庄园的清晨来得格外早。
六点整,女佣准时敲响了我的房门。两名着装一丝不苟的女士推着移动衣架和化妆箱走了进来,自我介绍是造型团队的。
“秦先生要求您今天着装风格需端庄、干练,色调以浅色系为主。”为首的造型师语气恭敬却不失强硬,仿佛在传达一项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摆弄着。她们为我挑选了一套米白色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却不过分艳丽,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挽起。看着镜中那个瞬间成熟了五六岁的自己,我感到一阵陌生。这不再是苏瑾,而是“秦太太”。
七点半,我被引到餐厅。长长的红木餐桌那头,秦晟已经坐在主位上看财经报纸。他穿着深灰色西装,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愈发冷峻。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但他面前只有一杯黑咖啡。
“坐。”他头也没抬,言简意赅。
我在他右手边坐下,安静地开始用餐。气氛压抑得让人食不知味。
“今天的活动是恒远科技项目的签约仪式兼午宴,”他终于放下报纸,目光扫过我,“你不需要说话,只需保持微笑,适时点头。明白吗?”
“明白。”我低声回应,心里却涌起一丝反感。他把我当什么?一个会呼吸的花瓶?
“很好。”他似乎满意了我的顺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周明会给你一份注意事项和主要参会人员的背景资料,在车上看完。”
八点整,我们坐进了劳斯莱斯。周明果然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里面详细罗列了今天可能遇到的所有重要人物,包括他们的照片、职位、以及与我方的关系亲疏。甚至标注了哪些人可以简单寒暄,哪些人只需点头致意。
秦晟一直在接电话,用各种语言流利地交谈着。我低头快速记忆着资料,意外发现自己的商业嗅觉和记忆天赋在这种场合竟然派上了用场。许多名字和面孔我似乎在财经新闻里见过,能迅速地将它们与平板上的信息对应起来。
签约仪式在京城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举行。如秦晟所要求的那样,我全程保持得体微笑,挽着他的手臂,恰到好处地与人点头致意。但我不只是微笑,我在观察,在倾听。
我注意到秦晟与恒远的老总握手时,力度比与他人握手时稍重了片刻;我听到某位董事提到“南城地块”时,秦晟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我还发现,他对一位看似不起眼的秃顶中年男子格外客气,后来从资料得知那是一位关键部门的实权人物。
午宴时,我被安排与几位富太太同桌。她们表面上热情地欢迎我加入她们的圈子,言语间却充满了试探和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苏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嫁给秦总这样的男人。” “听说苏家以前也是风光过的,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 “秦太太以后可要多出来聚聚,我们每周都有茶会。”
我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用看似天真无害的回应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陷阱,反而从她们闲谈的碎片信息中,拼凑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比如某家正急于抛售海外资产回笼资金;又比如某位夫人的丈夫正在争取一个政府大项目,急需盟友…
回程车上,秦晟难得地开口评价:“表现尚可。”
我转过头看他:“谢谢。恒远的技术核心优势明显,但他们的第二大股东最近一直在减持套现,这是否会影响项目后期的资金投入?”
车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秦晟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第一次带着真正的审视意味落在我脸上:“你怎么知道第二大股东在减持?”
我心里一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但面上仍保持平静:“来的路上,我用平板顺便查了一下恒远最近的股市动态和财经新闻。只是…直觉觉得这可能是个需要注意的点。”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五秒,那眼神仿佛要穿透我的表面。然后,他什么也没说,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但我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极轻地敲击了两下。
回到庄园,秦晟直接去了书房。我借口累了回房休息。关上房门,我靠在门背上,心跳才渐渐平复。刚才太冒险了,但值得。至少,他不会再仅仅把我当成一个无知的花瓶。
夜晚的庄园格外安静。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秦晟那个审视的眼神总在我眼前闪现。这场婚姻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是我?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我轻轻起身,赤脚走到门边,确认走廊空无一人。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向西侧——秦晟的领地。
他的书房门紧闭着,但楼下的小会客室门虚掩着。我屏住呼吸,闪身进去。房间布置得很简洁,靠墙是一排书柜。我快速扫过书架上的书,大多是经济、管理、外文原著。但最下层的一个柜子上了锁。
一个书房里单独上锁的柜子?
我蹲下身,试图看清锁孔的类型,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明天的会议推迟,先处理南城的事。”是秦晟的声音。
“是,秦总。另外,夫人那边...”是周明。 “继续观察。苏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苏先生昨天联系了夫人,通话内容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近!
我心下一惊,迅速环顾四周,发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开着。我几乎是蹿了出去,迅速隐入阳台的阴影里,紧紧贴着墙壁。
秦晟和周明走进了会客室,开了灯。透过玻璃门,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她今天在车上提到了恒远股东减持。”秦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需要限制夫人接触商业信息吗?”
“不必。反而可以适当给她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
秦晟顿了顿,“看看她到底能看出什么,或者...想看出什么。”
“明白。那苏家询问注资的事...”
“拖着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的手脚冰凉。他们不仅在监视我,还在试探我。而我父亲,果然是为了钱卖了我,甚至还在急切地要钱。
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会客室,关上了灯。
我在阳台的冷风中又站了许久,直到确定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黑暗的会客室,溜回走廊,快速返回自己的房间。
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我的心狂跳不止,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莫名的兴奋。
秦晟,你想看我能看出什么是吗? 好,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
成为秦太太的第十天,生活像上了发条一样规律而刻板。 每天早晨,我依旧会被精心打扮,然后陪同秦晟出席各种活动,或者独自应付那些富太太们的茶会。我逐渐适应了这个角色,甚至开始享受从那些看似无用的社交中捕捉信息的挑战。秦晟依旧冷漠,但看我的眼神里,那抹审视越来越浓。
我则继续扮演着温顺得体的妻子,偶尔“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商业的一点小聪明,既不过分到引起警惕,又足够让他保持兴趣。我悄悄记下他书房那个上锁柜子的位置,等待时机。
这天下午,我独自从一场慈善茶会返回庄园。周明照例在门口接过我的包和大衣。
“夫人,有您的包裹。”他递过来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信息的扁平纸盒。 我心里疑惑,回到房间才打开。
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和陈默。背景是我们大学校园里的那棵老槐树,他笑着低头看我,眼神温柔,而我仰头看着他,脸上是毫无保留的幸福。那是我们毕业那天拍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几乎停滞。谁寄来的?什么意思?
照片背面,用打印机打出了一行字:“还记得吗?”
恐慌瞬间攫住了我。秦晟知道了吗?这是他的警告?还是陈默…不可能,他联系不上我。
我下意识地想毁掉照片,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不行,如果这是试探,销毁证据反而更可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照片锁进了行李箱最隐秘的夹层里。
整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宁。晚餐时,秦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舒服?”他难得地主动询问。 “有点累而已。”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没再追问,但我觉得他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停留在我身上。
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张照片和背后的字句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那部新手机。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我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是谁?陈默?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颤抖着手指回复:“你是谁?” 消息却发送失败——这个号码似乎无法回复。
恐惧感如潮水般涌来。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张无形的网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秦晟?周明?苏家?还是我完全不知道的某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但我却如同惊弓之鸟。我仔细检查房间,却没有发现任何摄像窃听设备。那种未知的威胁感更让人窒息。
秦晟出差了,预计要去三天。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下午,机会来了。周明通常这个时间会外出处理公务。我借口需要一些书解闷,让女佣带我去了秦晟的书房。
“先生的书房通常不让外人进...”女佣有些犹豫。 “我也是外人吗?”我拿出秦太太的架势,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女佣最终妥协了,打开门后便恭敬地守在门外。
书房很大,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和旧书的气息。我快速扫视,目标明确——那个上锁的矮柜。
我蹲下身,从头发里取下一根细长的黑色发夹——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小时候和姐姐玩闹,她总喜欢把日记本锁起来,而我早就练就了开锁的“手艺”。
心跳如擂鼓,耳朵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发夹在锁孔里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锁开了!
我迅速拉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个文件盒。我抽出最上面的一个,打开。
里面并不是什么商业机密,而是一些看似私人的物品和文件。最上面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剪报,日期是十年前。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苏氏集团破产危机加剧,创始人苏世宏疑涉嫌非法融资》
我心头一震,这是苏家败落的开端!下面压着几张照片,是当年新闻报道的配图,父亲被记者围堵,面容憔悴。我快速翻看,不明白秦晟为什么收集这些。
文件盒里还有另一个文件夹,标签写着“南城地块”。我翻开,里面是南城一个老旧工业区的地皮资料。值得注意的是,这份文件里夹杂着几张苏家老宅的照片——那栋在我十岁那年就被银行收走的别墅,就位于南城地块的规划范围内!
我的心跳更快了。秦晟对南城地块的兴趣,和苏家有关?
就在我想继续翻看时,楼下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周明回来了?
我慌忙将一切恢复原状,重新锁上柜子,迅速站起身,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国富论》,快步走到书房门口。
刚拉开门,就差点撞上正要抬手敲门的周明。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但立刻恢复了平静:“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我晃了晃手里的书,努力让表情自然:“来找本书看。怎么了,有事?” “秦先生刚来电话,询问您这两天的情况。”周明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身后的书房,“另外,明天需要您单独出席一个画廊开幕活动,这是请柬和资料。”
他递过一个信封,眼神却依旧带着探究。
我接过信封,心跳尚未平复,却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好的,我会准备好。告诉秦先生,我一切都好。”
周明微微躬身,退下了。
我握着那本厚重的《国富论》和信封走回房间,关上门,后背渗出冷汗。 刚才他看到了吗?起疑了吗?
但很快,这些担忧被更大的震惊取代。 秦晟,他对苏家的过去如此了解,甚至关注着与我们家老宅相关的项目。 这场婚姻,绝对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商业联姻。
那个未知号码的短信,那张突兀的照片,秦晟锁柜里的秘密…所有的线索像碎片一样在我脑中盘旋。
我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而漩涡的中心,是秦晟,是苏家不堪的过去,和一个我尚未看清的真相。
秦晟回来的前一天,我按照周明给的资料,独自去了那家新开的画廊。
开幕酒会衣香鬓影,来的多是艺术圈和时尚界的人士。我端着香槟,维持着秦太太应有的优雅姿态,与画廊主人寒暄,欣赏画作,心里却时刻保持着警惕。经过照片和短信事件,我对任何陌生环境都多了一份戒心。
“秦太太也对波普艺术感兴趣?”一个略带油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转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花哨西装的男人,正笑着看我,眼神里的打量让人不适。我迅速从记忆中调取资料——张天豪,一家新兴互联网公司的老板,以投机取巧和攀附权贵闻名,据说最近在争取秦氏旗下某个子公司的合作。
“张总。”我微微颔首,态度疏离。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秦总没一起来?”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听说秦总最近对南城地块志在必得啊?”
我心下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生意上的事,我从不过问。”
“哎呀,秦太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现在可是秦总的贤内助。”他奉承着,眼神却闪烁不定,“说起来,南城那地方挺有意思,听说好多老家族的老宅都在那边,苏家...哦,就是您娘家,以前是不是也住那边?”
他提到了苏家!是巧合还是有意?
我抿了一口香槟,淡淡一笑:“小时候的事,记不清了。张总对老房子感兴趣?”
“随口一提,随口一提。”他打了个哈哈,很快又扯开了话题,但刚才那句话却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心里。
酒会进行到一半,我去露台透气,无意间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但关键词却清晰飘进耳朵。
“...秦晟这次下手太狠,一点活路不给…” “...听说他手里有王家的把柄,逼他们吐出南城那块肥肉…” “...何止王家,当年苏家倒台,背后说不定也...”
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接着是脚步声远去。
我紧紧握着栏杆,指节发白。苏家倒台和秦晟有关?可能吗?十年前,秦晟也才二十出头,刚刚接手秦氏不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
当晚,秦晟回来了。晚餐时,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心情似乎不错。
“明天晚上,王家有个晚宴,你陪我出席。”
他切着牛排,语气平常地通知。
“哪个王家?”我假装不经意地问,“是做建材的那个王家吗?听说他们最近不太好过?”
秦晟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我:“你听谁说的?”
“下午在画廊,听到有人闲聊。”
我垂下眼,用叉子拨弄着盘里的芦笋,“好像还提到了南城地块,说...王家不得不放手什么的。”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商场上的流言蜚语,不必当真。”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王家只是做出了更明智的选择。”
他的否认在我听来苍白无力。那种语气,那种眼神,分明是默认了什么。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永远这样被动地等待真相,被他,被那个未知的号码,被命运的漩涡拖着走。
第二天,我以回娘家拿旧物为借口,让司机送我回了苏家。父亲不在家,母亲看到我,先是惊喜,随即又有些局促。
在我的房间里,我翻找着旧物,最终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旧琴盒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小时候用过的一部旧手机和它的充电器。趁着母亲去沏茶的功夫,我迅速将手机和充电器藏进了包里。
回到庄园,我借口休息反锁了房门。找出那个旧手机,充上电,抱着侥幸心理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了!电量标志在闪烁。我紧张地等待着。古老的开机音乐后,屏幕进入了待机界面。我迅速找到SIM卡应用程序,尝试读取那张很多年没用的电话卡——万幸,它还有效!
我不敢用这部手机连庄园的Wi-Fi,也不敢用它直接打电话给陈默。太容易被追踪了。但我记得陈默的一个电子邮箱,那是我们以前用来传送大文件用的、不常用的私人邮箱。
我用最快的速度注册了一个新的、匿名的邮箱账号,然后给陈默那个邮箱发去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默:是我。现在不安全,但急需帮助。能否帮我查两件事:1. 十年前苏氏破产案,秦家或秦晟是否介入?2. 秦氏集团目前南城地块项目的最终目的。务必谨慎,阅后即焚。勿回此邮箱,我会再联系你。——瑾”
点击发送后,我立刻退出邮箱,卸载了应用程序,关掉旧手机,将它和充电器重新藏回行李箱的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地毯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没有别的选择。秦晟的书房我短期内不可能再进去,周明和庄园的佣人都在监视我,我唯一能信任、且有能力帮我查到一些东西的人,只有陈默。他是顶尖的计算机工程师,擅长从公开和半公开的信息中挖掘出深层关联。
这是一步险棋。但如果秦晟和苏家的破产有关,那他就是我的仇人。我绝不能任由仇人摆布,甚至…我还要让他付出代价。
晚上,王家的晚宴奢靡无比,却透着一股强颜欢笑的绝望。王总夫妇对秦晟极尽奉承,笑容谄媚,眼神里却藏着恐惧和怨恨。秦晟一如既往地冷漠而掌控全局。
我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心里却一片冰冷。我看着他和王总虚伪地应酬,看着其他宾客或敬畏或巴结的嘴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身边这个男人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和冷酷的手段。
也许,十年前,他也曾这样看着我的父亲摇尾乞怜。
晚宴中途,我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在走廊拐角无意间听到秦晟正在露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顺着风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世宏那边不用再拖了,给他点甜头,让他签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南城的地皮清理加快速度,尤其是苏家老宅那片,下个月必须推平…” “...她?她最近是有点太好奇了…找人盯紧点,特别是她和外界的联系…”
我的血瞬间冷透了。他果然在算计我父亲,果然要推平苏家老宅!而且,他已经在怀疑我了!
就在这时,我的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来自另一个新号码:
“邮件已收到。一切小心。有消息会用老方式通知你。——M”
陈默!他收到了!而且他明白了“老方式”是什么意思——我们大学时曾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有一个临时的储物柜,钥匙藏在旁边的花盆底。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既有得到回应的激动,更有被发现的恐惧。秦晟刚刚才说要加强监视!
我必须立刻通知陈默暂停行动!
我匆忙想往回走,却一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一抬头,正对上秦晟深不见底的眼睛。他不知何时已经打完了电话,正站在我身后。
他低头看着我慌乱的脸,又扫了一眼我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目光最后落在那条还没来得及关闭提醒的短信预览上。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淬了冰,“我的太太,有自己的秘密了。”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秦晟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几乎要刺穿我试图维持的镇定外壳。
“一个朋友发的无聊短信而已。”我强作自然地按熄屏幕,将手机收回手包,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
“朋友?”秦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什么朋友,需要你用‘老方式’联系?”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多少?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下。我强迫自己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甚至挤出一个略带嗔怪的笑:“婚前的一点小爱好,和闺蜜们的秘密游戏罢了。怎么,秦总连这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我吗?”
我赌他不知道“M”是谁,赌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地试探。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像是在评估我话里的真假。半晌,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最好如此。记住你的身份,秦太太。任何‘游戏’,都别玩过火。”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宴会厅。我僵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后背早已一片湿冷。
回程的车里,气氛降到了冰点。秦晟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心里却一片寒凉。他刚才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我和陈默的联系必须更加万分小心。
同时,他电话里提到的内容更让我心焦——他要对父亲下手,要推平苏家老宅!那是承载了我童年唯一温暖记忆的地方。
第二天,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所有外出活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下午,周明却意外地敲响了我的房门。 “夫人,秦先生吩咐,如果您感觉好些了,可以到书房帮他整理一些旧财经期刊。”周明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探究。
整理期刊?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指令。这更像是秦晟的又一次试探——他想看看我接到这个能再次接近他书房的机会后,会有什么反应。
“好的,我马上过去。”我平静地答应下来。
书房里,周明指着一角堆放的几摞过期财经杂志:“秦先生只需要近三年的,按年份和月份整理好即可。有劳夫人了。”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借口处理文件,坐在了书房另一端的书桌前。
我心知肚明,开始安静地整理杂志。动作从容,目光规规矩矩,绝不乱瞟一眼。我知道,周明的注意力至少有 half 在我身上。
整理工作枯燥而耗时。我耐着性子,一页页地抚平卷角,按时间顺序排好。当整理到一摞两年前的杂志时,我忽然顿住了。
在一本财经周刊的封面文章标题下方,不起眼的位置,贴着一张便签条。上面是秦晟凌厉的字迹,写着一个名字——“陈默”,后面跟着一个公司的名称和一句简短的批注:“技术背景干净,可接触?”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秦晟知道陈默!他甚至调查过他!“可接触”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但我立刻意识到,这张便签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这很可能又是秦晟设下的圈套!他想看我看到这个的反应!
我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表情和颤抖的手指,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张便签一样,面无表情地将那本杂志归入了“已整理”的那一摞中。
我能感觉到周明的视线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接下来的时间,我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秦晟不仅知道陈默,甚至可能早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那他对我之前的表演,岂不是一直看在眼里,像看一个小丑?
整理完毕,我向周明告辞,脚步平稳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锁上门,我才虚脱般地滑坐在地毯上。
恐惧过后,是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下棋,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秦晟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我,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进行那些在他看来可能无比可笑的小动作。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必须扭转局面。既然温和的试探和暗中的调查都被对方洞悉,那我或许需要更直接、更出人意料的方式。
几天后,一个商业酒会上,机会来了。我听到秦晟正与几位大佬谈论南城地块的规划,提到其中涉及到的几家钉子户,语气冷漠,仿佛那只是亟待清除的障碍物。
我端着一杯酒,微笑着走了过去,自然地挽住秦晟的手臂,然后看向那几位老总,语气天真又带着一丝好奇:“南城那边我小时候好像去过呢,记得有片很漂亮的老别墅区,好像叫…苏家园?也要拆掉吗?真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