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的陕西,生产队26个生活瞬间,太真实了!

发布时间:2025-09-25 21:58  浏览量:1

鼓楼下的少年:一张老照片里的陕西人

前段时间去了趟西安,逛了大唐不夜城、曲江池公园、寒窑遗址等。深感西安不愧是十三朝古都。她历史悠久,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西安也是陕西的一个缩影。

翻看老照片的那晚,我被一个人钩住了心思。黑白影像里,他是个瘦小的青年,脸侧有光,书本摊开,字迹密密麻麻,像是要把土里的门道一条条抠出来。下一张,他又挤在人群里,公社门口的桌子前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人说那是第一次领“工资”。这人呢,到底是研究员,还是社员?再翻过去,火车冒着白雾、鼓楼的影子压在岁月上、骆驼队从城门里出来,陕西的风跑过他的一生。

他出生在礼泉,庄稼地长大的人,走路带着草香。1956年冬天,宝鸡到略阳那段通了火车,他跟着父亲去看热闹。铁轨两侧站满了人,帽子、棉衣、红袖章,一片呼喊。黑色的机车慢慢压过来,像一头喘气的大兽。有人喊着“通啦通啦”,他抬头时,眼角飘过一只风筝,线被拉得笔直,仿佛那个年代的劲儿都拧在一处。别看他年纪轻,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路通了,庄稼怎么跟着走?人从这头到那头,粮也得跟着去。

到了1958年,他被省农科所请去帮忙,名头不大,挂了个“特约”的名儿,书倒是认真读。夜里大家都睡了,他还趴在桌上记东西:土壤温度、播期、虫害防法,写好一行又一行。有时抬头,看见窗外的灯晃,心想“这灯油真贵”,手还是不敢停。那年,他第一次去城里看鼓楼。明洪武年间立下的那座老楼,檐角一层一层翘起,像老人的眉梢。站在鼓楼下看过去,另一边钟楼的屋脊也在那儿,像两座老心脏遥遥相望。城四周那时还真没什么高楼,风穿过街巷,吹得人鼻尖发凉。

城里正在盖“邮电大楼”。他说是去找人办事,结果被工地上的情景吸引:脚手架密密的,工人喊着号子往上抬东西,五层的骨架像一头巨兽拔地而起。门口后来挂过“人民邮电”四个字,等到邮电分家,牌子也跟着改了。说句实在话,门前那条街才好看:公交来回,排队的人像竹竿子排着,年轻姑娘手上拎着布包,眼睛里有光。

他走南闯北,去过榆林。榆林的城墙旧得好看,东边开了两道门,南边一处,西面多些,北面偏偏没门——这事儿他回去还跟人打趣:北面风大,门开了挡不住。他最记得的,是城门里出来的骆驼队。骆驼走得慢,却稳;铃铛不紧不慢地响,驮着皮袋和粮,驼工穿着破棉袄,脸冻得红。那时远路靠它们,别的不行。后来他提起这件事,说每次想起那串铃铛声,心都静下来。

再翻,西安东城门里面,有一群女人蹲着。手里拿锤子,砸石子,护脸的布围着。那是中山门公社的“自救小组”,组织起来干活挣钱。她们砸一块石子,手心就多一泡,石子掉在地上,尘土微微扬起。他路过时帮忙提了两筐,回去才发现手指磨破皮,疼得不敢碰水。也算体验了一把“细活”。

延安他也去过。飞机上看到的延河像一条湿润的绸,穿城而过。河上那座桥,是共和国刚年富力强的时候修的,桥面晒得发亮。远处宝塔站着,像一个不言不语的老人。到了当年秋天,延安的一处大院里忽然热闹起来,大家围成一圈,一个说书人拿着板儿开讲,嗓门脆生生的,三句两句就把人逗笑。这人叫韩起祥,陕北说书的第一代,口条顺、故事活,他听得直拍手。散了场,他悄悄跟到背后看人收拾道具,心里竟有点酸:好艺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

有人问他是不是只顾看热闹,他笑,“我还得干活。”礼泉那间办公室里,桌子上永远摊着笔记。夜深了,旁边人都睡了,他还在琢磨作物栽培。屋里太安静,有时会听见走廊里钥匙碰门的声音。后来有人说他从农民变到研究员,像是从土里蹦到纸上。其实他没那么想,他只愿意让地里东西长得更好。

1960年前后,他在曹家巷看见一群人围着桌子签字——城市里的人民公社,要报名。大家的笔在纸上划来划去,脸上热乎劲儿挂不住。他给堂兄遞了笔,堂兄稳稳地签了名,抬头笑得憨。他心里嘀咕:大家抱成团,总不会错。

城北那边有个华阴站,派出所的同志准备调走,门前照了张合影。站牌下四个字写得保守利落,老屋檐压着影子。他看见地上放着一排工具,有铁钩、有长杆,铁路人的家伙事,拿起来有重量。后来听说那站成了老站,保护起来了,心里竟生出一点温柔——东西留着,就有个念想。

1964年,旬邑县长河公社那头,有两个姑娘背着竹篓下地,手里一把镰一把锄,走路带风。她们是堂姐妹,小学出来就回来干活,人踏实,活儿也踏实。大队给她俩评了“五好社员”,她们回家不声不响地把证放在箱底。那年,他恰好去县里开会,路上碰上她们。女孩笑起来,眼睛像秋天的水。他将来回忆这个瞬间,总觉得自己那会儿青春被她们的笑点亮了一下。

西安的钢厂里,夏天热得要命。工会的人提着大桶绿豆汤往车间里走,桶壁冰凉,汤甜又解渴,还有孩子们最爱的冰棍。工人们额头上的汗一下收了点,手脚快了许多。五二厂后来停了,但那几年可真算得上城市的骨头架。说起来,有一次他去找人,路过一口井——安定门里头的甜水井,辘轳吱呀响,两个人正从井里吊水上来。水面晃得干净,他捧了一瓢,凉到心里。

公社食堂,是这段日子里另一种热闹。咸阳五星那边的厨房里,灶火旺得吓人,厨师翻勺子像跳舞,桌子上摆着一盘盘菜,梁上挂着半扇猪肉——那时候有肉真招人羡慕。中午一到,大家分桌坐,馒头白,菜热乎,汤也香。还有托儿所的小豆丁,一人一碗饭,再给一块红薯,规规矩矩地吃。后来食堂散了,家家点灶火,谁再说起那段,总要加一句“那会儿,人心热”。

他喜欢骑自行车,十字路口一蹬就出去。路很直,远处像画。卡车轰隆隆过,农人赶着驴车,车上是粮,他曾经在丈八那边帮忙交过公粮——装袋、盖章,肩膀压得疼。年轻人现在听起来陌生,可那时候,城市靠票儿,农村靠交。大家都明白,国家要往前走,家也得跟着走。

有次在公园,他看见一个老爷爷坐在长椅上,山羊胡清清爽爽,拄着拐杖看孙子滑梯。他站了一会儿,心想“城里的孩子真福气”。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个,最多把两块木头搭个“马”。

说到戏,就忍不住提易俗社。1959年的某个晚上,他挤进剧院,台上《三滴血》的腔一拉,嗓子透着劲儿,台口下观众往前探身。一家老社团,几十年在这城里扎了根,有人说它跟国外那些老剧院一样老。他不管那么多,只记得那晚回家的脚步轻。

那几年也讲卫生。西安庙后街里,一个年轻妈妈在院子里教孩子刷牙,牙刷是硬毛的,新买的,孩子咧嘴笑得像小耗子。他路过,听见妈妈说“每天刷”,这话朴实。后来谁都习惯了,卫生是小事,也是大事。

工厂的经验也要学。1964年,机务段的人去“西北国棉一厂”,看人家怎么管车间。那厂是纺织行业的旗帜,走廊干净得能照镜子。一个扎着大辫子的女孩,赵梦桃,挡车挡得漂亮,人也精神,两次被请去领大红花。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心里佩服:一根线也能拉出世界的花样。

节庆就更不用说。1959年的国庆,西安新城广场挤满了人,队伍唱唱跳跳,旗子像浪。五年后,又是国庆,雨点落在牌子上,知青方队还是直直地走。那时候,谁不年轻?谁不想往前冲?

到了1965年,大家坐在一起“忆苦思甜”。桌上摆着玉米穗、白菜,粗糙的手摸着细碎的叶脉。有人讲旧事,讲青黄不接时的日子,讲一碗稀饭的分量。他听着,鼻子酸。那年,他把自个儿的笔记本合上了半天——有时候,纸也要歇一歇。

再翻过那张领工资的照片,雁塔公社门口人头攒动,牌子写着“发工资处”。他记得那一刻的笑,是发自心里的笑,不是为了给谁看。他也记得鼓楼旁排队等车的人、记得城门里的骆驼铃、记得公园里老人的拐杖声。他说,这些都不是大事,却能把人的命运串起来。个人的路,跟城的路缠着走——火车通了,楼盖了,戏唱了,饭吃了,粮交了,牙也刷了。我们常说时代洪流把人推着走,可人也在洪流里一点点地为自己立起小桩子:一张奖状,一口甜水井,一次看的戏,一次握着笔签下名字的瞬间。

照片是冷的,人是热的。隔着六七十年,我再看那青年,像看见他从鼓楼的影子里走出来,袖子挽起,脸上带着风。陕西早已换了模样,楼更高,路更宽,电车噌噌地跑。可只要你站在钟鼓对望的街口,闭上眼,还是能听见骆驼铃远远地响、说书人的板儿在掌心里作响、戏台上的锣鼓一下一下地敲。我们不必把故事讲完,留一点空白,也不错。谁知道下一张照片里,他会不会又笑得见牙不见眼?谁知道你我的孩子,将来在某个广场上,会不会也举着牌子冒着雨往前走?总之,时代新,心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