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劝我除夕再回婆家过年,这样更清闲,听到同事说的话,我心凉

发布时间:2025-09-23 14:31  浏览量:2

引子

“林岚,听姐一句劝,今年除夕就回婆家吧。”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足,对桌的李姐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传授什么了不得的秘籍。

“你想啊,年三十儿回去,什么都准备好了,热菜热饭端上桌,你只管吃。多清闲!”

听到“清闲”两个字,我笑了。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嘴角扯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的笑。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这笑,李姐没看懂。她以为我动心了,继续帮我盘算:“初一再走,省了多少事儿。不像我们,二十八就得过去,买菜、洗菜、剁馅儿……跟打仗似的。”

我点点头,端起桌上凉透了的茶杯,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顺着食道滑下去,总算把那团棉花冲散了些。

清闲?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就像橱窗里那件标价五位数的羊绒大衣,看着暖和,却从来不属于我。

去年的除夕夜,仿佛就在昨天。

那天的我,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从早上六点睁眼,就没有一分钟是自己的。婆婆拟好的年货单子,长得像古代的奏折,从南市场的干货到北市场的海鲜,一样都不能错。我开着车,在节前拥堵的城市里穿梭,车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散发着鱼腥和酱料混合的味道。

十点钟,我把最后一袋冻带鱼拎进婆家门。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指挥着公公擦窗户。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样样检查,嘴里念叨着:“哎呀,这虾怎么买的活的?我还想冻起来过几天吃呢……这白菜,叶子怎么有点蔫儿了?”

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赔着笑:“妈,活虾新鲜。白菜我挑最好的了,可能是路上捂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准备洗菜吧。”她摆摆手,像打发一个不太灵光的保姆。

那一整天,厨房就是我的战场。小小的空间里,公公偶尔进来递个盘子,老公陈阳负责在客厅陪他爸看电视、嗑瓜子,时不时探个头进来问:“老婆,有啥要帮忙的吗?”

我能说什么?说你进来帮我洗这堆积如山的碗,还是帮我给这条一米长的鱼开膛破肚?他那双连自己袜子都分不清反正的手,我可不敢用。

我只能说:“没事,你去陪爸聊天吧。”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缩回客厅,继续享受节日的闲暇。而我,在油烟和水汽里,从一个盆换到另一个盆,从一把刀换到另一把刀。

内心深处,我总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他的家,还是我的“工作单位”?我这个“儿媳妇”,究竟是家庭成员,还是一个只在年节期间上岗的、没有薪水的临时工?

晚饭时,一大家子人围着满满一桌菜,举杯欢庆。电视里春晚的音乐喜庆又喧闹。婆婆举着杯,对亲戚们说:“我们家林岚啊,就是能干,这一桌子菜,都是她一个人忙活的。陈阳有福气。”

亲戚们纷纷夸赞,陈阳也一脸自豪地给我夹了块排骨。

我看着那块油光锃亮的排骨,胃里却一阵翻腾。没人知道,为了这句“能干”,我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我的手上,还留着被鱼鳍划破的小口子,隐隐作痛。

夜里十二点,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送走最后一波亲戚,我终于可以瘫倒在沙发上。陈阳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满身酒气地说:“老婆,辛苦了。你看,妈多高兴。”

我闭着眼,连抬起手臂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所有人都高兴,所有人都满意。只有我,像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的甘蔗渣,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这就是李姐口中的“清闲”吗?

我放下茶杯,看着李姐还在热情地为我规划“轻松过年”的蓝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李姐,”我慢慢地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谢谢你啊,不过,我今年……想换个过法。”

第一章 一地鸡毛

推开家门,一股冷气夹杂着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客厅的窗帘拉着一半,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明暗分界线。光束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沙发上,胡乱扔着几件衣服,茶几上是儿子陈小宇吃剩的零食包装袋和一本摊开的练习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在计算着这个家的混乱指数。

我叹了口气,把包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弯腰换鞋。这场景,我已经习以为常。自从我接手了初三毕业班的语文教学工作,家里的整洁度就直线下降。

“我回来了。”我冲着紧闭的卧室门喊了一声。

门里传来陈阳含糊的应答声,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我没在意,径直走进厨房。水槽里泡着昨晚的碗,案板上还有几根蔫了的葱。我攥紧了围裙角,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子烦躁压了下去。

算了,先做饭吧。人是铁,饭是钢。有什么事,填饱了肚子再说。

我正淘着米,陈阳从卧室里出来了。他走到我身后,声音有些不自然:“回来了?今天课多吗?”

“还行。”我头也不回,听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跟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

“没谁,一个同事,问点工作上的事。”他答得很快,快得像排练过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们结婚十五年,他一撒谎,我就能听出来。他的语速会比平时快半拍,而且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擦着手上的水,平静地看着他:“是吗?哪个同事大过年的还跟你聊工作?”

他的眼神果然有些躲闪,伸手想帮我理一下额前的碎发,被我偏头躲开了。“就是……项目上的事,你也不懂。”

我心想,又是这句话,“你也不懂”。以前,我信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教书的,不懂他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可这几年,这句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像一堵墙,慢慢砌在了我们中间。

“行,我不懂。”我不想在筋疲力尽的时候吵架,便转身继续做饭,“小宇呢?作业写完了吗?”

“在屋里做题呢。对了,岚岚,”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妈刚才打电话来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婆婆的电话,通常没什么好事。

“她说什么了?”我问,手里的菜刀“笃笃笃”地切着土豆丝,节奏有点乱。

“还是年货那些事。她列了个单子,让你有空去买了送过去。还有,她说……今年我表弟不是做生意亏了嘛,手头紧,过年想让我们……帮衬一把。”

“帮衬?”我停下手中的刀,扭头看他,眉头拧成了川字,“怎么个帮衬法?是给他包个大红包,还是直接给他一笔钱?”

陈阳的表弟,我那个小叔子,眼高手低,做生意跟闹着玩似的,前前后后已经亏进去不少钱了。每次都是陈阳这个当表哥的,拿我们的积蓄去给他填坑。

陈阳搓着手,一脸为难:“妈的意思是,我们家条件好点,就……多出点。你看,小宇的压岁钱,今年是不是就……”

“不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小宇的压-岁钱,从出生开始,每一笔我都单独存着,那是给他上大学的钱,谁也别想动。

我的激烈反应似乎吓到了他。他连忙摆手:“你别激动,我就是传个话。我也没答应啊。”

可我了解他,他就是个软柿子,尤其是在他妈面前。他所谓的“没答应”,不过是暂时拖延。

内心深处,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在这个家里,我像一个孤军奋战的士兵。前面是永远填不满的窟窿,后面是没有支持的队友。我辛辛苦苦教书育人,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个铜板,似乎都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而是为了他那个大家庭。

“陈阳,你记着,我们自己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房贷、车贷、小宇的补习班,哪样不要钱?”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那个表弟,是无底洞,我们填不起。”

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我妈那边,不好交代啊。”

又是“不好交代”。他总是这样,把难题扔给我。

我不想再说了。心累,比身体的疲惫更磨人。我转过身,重新拿起菜刀,一下一下,用力地切着,仿佛案板上的土豆是我的全部怨气。

厨房里只剩下“笃笃笃”的声音,沉重得像墙上挂钟的每一次跳动。

晚饭时,气氛很沉闷。小宇似乎也察觉到了,埋头吃饭,一句话不说。

饭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是婆婆。

我按下免提,放在桌上。

“喂,妈。”

“林岚啊,年货单子我发给陈阳了,你看到了吗?记得照着单子买,别买错了。特别是那个海参,要去老字号那家,别图便宜。”婆婆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

“知道了,妈。”

“还有,让你准备的钱,准备得怎么样了?你表弟一家今年不容易,咱们当哥嫂的,可不能看着不管。”

我看了陈阳一眼,他立刻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扒拉碗里的米饭。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妈,我们家最近手头也紧。小宇明年就中考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婆婆拔高的声音:“手头紧?你们俩一个当中学老师,一个当经理,怎么会手头紧?林岚,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小家。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妈,这不是自私……”

“行了行了,我不管。这事就这么定了。钱你准备好,东西你也抓紧买。就挂了啊。”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我看着对面的陈阳,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像一只把头插进沙子里的鸵鸟。

那一刻,我心里的失望,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我嫁的这个男人,本以为是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没想到,家里所有的大风大浪,都是他带来的。

第二章 遥控指挥

第二天是周末,我难得没有课。本想睡个懒觉,可早上七点,婆婆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林岚,醒了吧?今天天气好,赶紧去把东西买了。单子上的东西多,你早点去,市场人少,菜也新鲜。”

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应了一声:“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我再也睡不着了。陈阳还在身旁打着轻微的鼾声,睡得正香。我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心里五味杂陈。他好像永远都能把烦恼抛在脑后,睡个好觉。而我,却要为他和他家里的那些事,彻夜难眠。

我轻轻起床,洗漱,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面,我拿出婆婆发来的那张长长的购物单,开始规划路线。这张单子,与其说是购物清单,不如说是一张作战地图。城东的干货市场,城西的海鲜批发,城南的品牌熟食店,还有城北一家只有老街坊才知道的糕点铺……一天之内跑完,简直是对体力和耐心的双重考验。

内心深处,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遥控的机器人。婆婆在电话那头发号施令,我就得按照指令,一丝不苟地去执行。这种感觉,让我的职业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在学校里,我是受人尊敬的林老师。我的学生们喜欢听我讲课,家长们信任我。我用心备好每一节课,批改好每一本作业。我享受那种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影响和塑造一个个年轻灵魂的成就感。那是我价值的体现,是我尊严的来源。

可一回到“儿媳妇”这个角色,我所有的专业、能力、尊严,似乎都清零了。我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服务者。

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陈阳这时也醒了,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这么早就出去啊?”

“不然呢?等你睡到中午,市场都收摊了。”我没好气地说。

他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走过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我:“辛苦了,老婆。这个你拿着,不够再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那沓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以为给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他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我想要的,是他的理解,是他的担当,是他能在我被他家人为难的时候,站出来,哪怕只说一句,“我老婆也不容易”。

“不用了,我有钱。”我推开他的手,拿起车钥匙,径直出了门。

车子行驶在去往市场的路上,电台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我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婆婆的电话又来了。

“林岚,你出发了吗?我跟你说,那个猪蹄啊,一定要买前蹄,有筋,好吃。别让老板拿后蹄糊弄你。”

“嗯,我知道。”

“还有那个熏鱼,要买青鱼的,草鱼的刺多。你跟老板说是老主顾,让他给你便宜点。”

“好的。”

我的回答越来越简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婆婆坐在她家舒适的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着手机发号施令的模样。而我,却要在拥挤嘈杂的市场里,为了几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

这种对比,让我心里堵得慌。

在海鲜市场,我按照婆婆的指示,找到了那家“老字号”。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见我过来,热情地招呼:“妹子,买点什么?今天的带鱼可肥了。”

我指了指水箱里游动的基围虾:“来两斤虾。要活的。”

老板娘麻利地捞虾、称重、打包。我付钱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老板娘,你家过年不休息啊?”

她一边找钱一边笑:“休息啥呀。我们这种小本生意,就指望过年这几天多挣点呢。家里老的少的,都张着嘴等着吃饭,不敢歇啊。”

她的话,像一根针,轻轻扎了我一下。是啊,谁不辛苦呢?为了生活,每个人都在用力地活着。我这点委屈,跟别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于婆婆的苛刻。问题的根源,或许还是在于陈阳的“不作为”。如果他能承担起作为儿子和丈夫的责任,在我和他母亲之间,起到一个润滑剂和缓冲带的作用,很多矛盾,也许就不会这么尖锐。

内心深-处,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我一直以来的忍让和包揽,才让他们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也许,我该换一种方式了。我不能再做一个默默承受一切的“贤妻良母”,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也有我的底线和原则。

买完所有东西,已经是下午三点。我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满后备箱和后座,累得几乎虚脱。发动车子前,我给陈阳打了个电话。

“东西都买齐了。我现在直接送去我妈那边。你晚上也过去吃饭吧,正好,有些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电话那头的陈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迟疑地问:“岚岚,你要说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疲惫但坚决的脸,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憋在我心里太久了。今天,我必须把它吐出来。

第三章 意外的账单

把满满一车年货搬进婆婆家,已经是傍晚时分。婆婆一边检查着购物袋里的东西,一边满意地点头:“嗯,不错,都买对了。辛苦你了。”

这句难得的“辛苦”,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慰藉。我脱下外套,走进厨房,准备帮忙做晚饭。公公正在择菜,见我进来,冲我笑了笑。

“林岚来了啊。快歇会儿,别忙了。”

“没事,爸,我来吧。”我接过他手里的芹菜,开始摘叶子。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摘菜的沙沙声。我心里却在酝酿着一场风暴。我在等,等陈阳过来,等一个摊牌的机会。

晚饭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陈阳终于到了。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爸妈,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爸,妈,我回来了。哇,今天好丰盛啊。”

婆婆白了他一眼:“就你嘴甜。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上,婆婆又提起了表弟的事。“陈阳啊,你表弟那边,你跟林岚商量得怎么样了?他可就指望你这个当哥的了。”

陈阳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平静地开口:“妈,关于这件事,我有几句话想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们家的经济情况,您可能不太了解。我跟陈阳每个月要还五千块的房贷,一千五的车贷。小宇的补习班,一个月就要三千。我们俩的工资,刨去这些硬性开支,剩下的,也就够日常生活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不是不愿意帮表弟,但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我们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实在没有余力去填那么大的一个窟o-窿。”

婆婆的脸色沉了下来。“林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底线地管。”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可以帮他找份工作,但他自己也要努力。总不能一出事,就指望别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公公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陈阳也急忙给我使眼色,示意我别再说了。

我心里一阵冷笑。看,这就是他的态度。永远在和稀泥,永远在逃避问题。

那一晚,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回家的路上,陈阳一直在埋怨我。“岚岚,你今天也太冲动了。有什么话,我们不能私下说吗?非要当着我爸妈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私下说?你听得进去吗?”我反问他,“每次跟你说,你都用‘不好交代’来搪塞我。陈阳,这个家是我跟你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什么时候能有点担当?”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索性沉默了。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回到家,我累得不想动。洗漱完,我准备上床睡觉。经过书房时,我无意中瞥见电脑没关,屏幕上是一个银行的登录界面。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进去。

我记得陈阳的信用卡密码,是他的生日。我输入密码,登录进去。当看到账单的那一刻,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电子账单上,赫然显示着一笔五万元的消费记录。消费时间,是上个月。收款方,是一家我不认识的投资公司。

五万块!我们家全部的活期存款,加起来也不到六万。他什么时候,背着我花了这么大一笔钱?

我拿着手机,拍下了那张账单,手抖得不成样子。

内心深处,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他之前那个神秘的电话,他对我闪烁其词的态度,还有他今天极力想让我拿钱帮他表弟……这一切,难道都和这笔钱有关?

我冲进卧室,把手机摔在还在装睡的陈阳面前。“陈阳,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瞒不住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着我的手,声音都变了调:“岚岚,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甩开他的手,全身冰冷,“你是不是拿这笔钱,给你表弟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床头柜才勉强站稳。我不是心疼那五万块钱。我心疼的,是我们的信任。我们是夫妻啊,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来说?他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终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我怕你不同意。表弟说他找到一个好项目,稳赚不赔,一个月就能回本。我想着,快过年了,让他挣点钱,我妈也能高兴。没想到……全赔进去了。”

“所以,你就拿我们给小宇攒的教育基金去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是……我本来想等赚了钱再告诉你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他不仅软弱,还愚蠢。他不仅没有担当,还没有底线。

这就是我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男人。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这个年,还怎么过下去?这个家,还撑得下去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里的某样东西,在那张五万元的账单面前,彻底碎了。

第四章 家庭会议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给自己请了假。我一夜没睡,眼睛又干又涩,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陈阳在我身边坐立不安,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冷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上午十点,我穿好外套,对他说:“走吧,去你爸妈家。”

“去……去干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

“去开家庭会议。”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说,你不好交代吗?那今天,我们就把所有事情都摆到台面上,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这个窟窿,又该谁来填。”

陈阳的脸白了又青,他知道,我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到了婆家,公公婆婆正在看电视。见我们俩一脸严肃地进来,婆婆有些不悦:“怎么了这是?大过年的,一个个都拉着个脸。”

我没理会她的抱怨,直接走到客厅中央,把手机里的那张信用卡账单照片,调出来,放在茶几上。

“爸,妈,你们看看这个。”

我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冷眼旁观着这场即将爆发的家庭战争。

婆婆戴上老花镜,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疑惑地问:“五万块?这是什么?”

林岚没有看她,而是盯着一直低着头的陈阳。“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陈-阳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岚深吸一口气,替他开了口:“这是上个月,陈阳背着我,从信用卡里套出来,给他表弟做生意的钱。现在,血本无归。”

“什么?”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陈阳,她说的是真的?”

陈阳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死寂。公公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婆婆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婆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这次,她的矛头却指向了林岚。“林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这个拿出来,是想兴师问罪吗?一家人,为这点钱,至于吗?”

林岚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不明白,婆婆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构造的。犯错的是她的儿子,欺骗的是她的儿子,可到头来,反倒是她这个受害者,成了“斤斤计较”的人。

“妈,这不是小钱。这是我们准备给小宇上大学的钱。”林岚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那又怎么样?你表弟有困难,当哥的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婆婆的逻辑,永远是那么地理直气壮,“再说了,钱没了可以再挣,亲情没了,上哪儿找去?”

“亲情?”林岚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妈,亲情不是单方面的索取。这些年,我们帮表弟的还少吗?他结婚,我们给了三万。他买房,我们又借了十万。到现在,那一笔钱还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了,您关心过吗?”

内心深处,林岚积压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想起自己为了省钱,一件衣服穿了好几年;想起自己为了多挣点课时费,主动申请带最累的毕业班;想起陈阳为了业务,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他们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一次又一次地填坑吗?

“你……你这是在抱怨吗?”婆婆被她问得有些心虚,但嘴上依然不肯认输,“我们陈阳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点都不知道为男人分忧,就知道钱钱钱!”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岚岚!”一直沉默的陈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件事,是我的错,跟岚岚没关系。是我鬼迷心窍,没跟她商量就……”

“你给我闭嘴!”婆婆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有什么错?你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她一个当老婆的,连这点事都不能理解,还算什么贤内助?”

这场所谓的“家庭会议”,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对林岚的批斗会。公公在一旁叹着气,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陈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林岚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个外人。无论她付出多少,做得多好,只要触及到他们家核心的利益——也就是她那个宝贝儿子和侄子,她就是错的。

她不想再争辩了。跟一群不讲道理的人,是永远说不清楚道理的。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平静地对陈阳说:“我累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吧。这个年,你们自己过。”

说完,她没有再看任何人的反应,径直转身,走出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家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林岚眯了眯眼。冷风吹在脸上,很凉,却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许多。她知道,从她走出这个门开始,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五章 最后的稻草

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陈阳打来的。我没有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听。

我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看着不远处孩子们在嬉笑打闹,老人们在悠闲地晒着太阳。这个世界如此喧嚣,却好像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

我该怎么办?离婚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我迅速掐灭。为了小宇,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个家。可是,如果不离婚,这样的日子,我还要忍受多久?

内心深处,两种声音在激烈地交战。一个声音说,忍一忍吧,为了孩子,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呐喊,凭什么要忍?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我打来了电话。是陈阳的表弟,陈斌。

“嫂子,你在哪儿呢?我哥说你生气回家了。你别生气啊,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诚恳。

我冷冷地说:“有事吗?”

“那个……嫂子,我听说你为那五万块钱的事,跟我哥闹别扭了。其实吧,那个项目没全赔,我就是暂时资金周转不开。你再……再帮我一把,就最后一次。等我回了本,连本带利,双倍还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竟然还想从我这里再要钱?这是何等的厚颜无耻!

“陈斌,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嫂子,你别这么说嘛。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这次是真的找到门路了,就差最后一点启动资金。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我不可怜你。”我打断他,“我只可怜我自己,瞎了眼,摊上你们这样一家人。”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并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这通电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我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我意识到,这一家人,从根子上就烂掉了。他们贪婪、自私、毫无底线。而陈阳,作为其中的一员,耳濡目染,早已被侵蚀得面目全非。

我不能再妥协了。我的妥协,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我站起身,打车回了自己家。我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

晚上,陈阳回来了。他一脸憔E-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岚岚,我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叫我。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看他,只是把桌上的一张纸,推到他面前。“你看一下吧。如果没问题,就签字。”

他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彻底变了。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岚岚,你……你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至于。”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陈阳,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被人算计、被人吸血的日子了。我们分开吧,对你,对我,对小宇,都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激动地把协议书撕得粉碎,“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我知道错了,岚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家里所有事都听你的。我妈那边,我表弟那边,我全都去解决,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他哭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我的心,也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十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心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保证,我已经听了太多次,可结果呢?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陈阳,晚了。”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我们之间,信任已经没有了。没有信任的婚姻,就是一座空壳子,撑不了多久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婆婆。

我不想接,直接按了静音。可手机却锲而不舍地响着。陈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岚岚,你接一下吧。肯定是我妈想通了,来给我们道歉的。”

我冷笑一声,按下了接听键,并再次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婆婆气急败坏的咆哮:“林岚!你这个丧门星!你是不是撺掇陈阳,不让他管自己的亲戚了?我告诉你,陈斌是我亲侄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们老陈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

电话里,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哭声,应该是陈斌的老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阳。

陈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抢过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吼道:“妈!你胡说什么!这事跟林岚没关系!你们别再逼我们了!”

说完,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而那份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书,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散落在我们之间的地板上,无声地宣告着,我们这段婚姻的终结。

第六章 摊牌

陈阳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抱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肩膀微微耸动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恳求。“岚岚,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信了。但是,求你,别走。别离开我和小宇。”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他总是在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时,才懂得珍惜。

“陈阳,”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们走到今天,不是因为那五万块钱,也不是因为你表弟。而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我们这个小家,永远排在你原生家庭的后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急切地反驳。

“是。”我打断他,“每次你妈提出无理的要求,你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让我理解,让我退让。每次你亲戚遇到麻烦,你第一反应不是量力而行,而是打肿脸充胖子,牺牲我们自己的生活质量去满足他们。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这个家?”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在你眼里,你妈的面子比我的委屈重要,你表弟的前途比我们儿子的未来重要。你是个好儿子,好侄子,好表哥,但你,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内心深处,我为我们逝去的十五年感情感到惋惜。我们曾经也是有过甜蜜和幸福的。可是,这些幸福,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和无休止的退让中,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站起身,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离婚协议书,我会重新打印一份。家里的财产,房子归我,车子归你。房贷我还,你的名字我会想办法去掉。小宇跟我。你可以随时来看他。”

我说完,转身准备回房。

“不要!”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岚岚,别这么对我,别这么残忍。”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我的皮肤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什么都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他的哭声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慌和无助。

我的心,终究不是铁石做的。我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陈阳,”我轻声说,“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改?”

他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连忙说:“我……我明天就去找我妈,跟她说清楚,以后我们家的事,她少管。我表弟那边,我也去说,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再给了。以前借的,让他写欠条,必须还!”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以后,家里所有事,都你说了算。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把工资卡也交给你,我只留点零花钱就行。”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些话,如果放在几年前,我可能会感动得流泪。可是现在,我只觉得疲惫。

“陈阳,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轻轻推开他,转过身,正视着他的眼睛,“我想要的,不是谁说了算,也不是你的工资卡。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抵御风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一遇到风雨,就把我推到前面,自己躲在后面的懦夫。”

“我不是懦夫!”他激动地反驳。

“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你证明你不是。你敢不敢,现在,当着我的面,给你妈,给你表弟,打电话,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重复一遍?”

他的身体,僵住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我知道,他又在犹豫了。

“做不到,是吗?”我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

“我打!”就在我迈出脚步的那一刻,他突然大声说。

他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他先是拨通了他母亲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婆婆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喂?陈阳,你跟那个女人说清楚没有?让她赶紧拿钱!”

陈阳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电话说:“妈,我跟您说清楚。第一,林岚是我的妻子,是小宇的妈妈,不是‘那个女人’。请您以后对她尊重一点。第二,表弟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再给了。我们家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能力。第三,以后我们小家的事,请您不要再插手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好。”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婆婆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

陈阳没有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又拨通了陈斌的电话。

“表弟,我跟你说三件事。第一,以后不要再找我们借钱了,我们没有。第二,以前借你的十三万,你尽快给我写个欠条,定个还款计划。亲兄弟,明算账。第三,以后别再给你嫂子打电话,也别再背后说她的坏话。她是我老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他也挂了电话。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虚脱了一样,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

“岚岚,这样……可以吗?”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我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容易。这意味着,他要与他一直以来极力维护的原生家庭,进行一次彻底的切割。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我只是走过去,从茶几上拿起纸巾,轻轻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第七章 新年的太阳

除夕那天,我没有回婆家,陈阳也没有。

这是我们结婚十五年来,第一次没有在婆家过年。

早上,我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叫醒。拉开窗帘,冬日的暖阳洒满了整个房间,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陈阳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粥香。我走过去,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有些笨拙地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

他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我,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醒了?我煮了点粥,你先喝点暖暖胃。”

我点点头,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锅铲。“我来吧。你连盐和糖都分不清。”

他没跟我抢,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

“岚岚,”他忽然开口,“我妈……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她说什么了?”

“她……骂了我一顿,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个不孝子。”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还说,如果今年我们不回去过年,她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我沉默了。这确实是婆婆会说出来的话。

“那你怎么想?”我问。

“我想,”他走到我身边,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儿子不能不当,但丈夫也不能不当。以前,是我没做好。以后,我会努力学着,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关掉火,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睛里,不再有躲闪和犹豫,而是坦诚和认真。

“陈阳,”我说,“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会的。”他用力地点点头。

吃完早饭,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了超市。我们买了菜,买了春联,买了小宇最喜欢吃的零食。超市里人山人海,充满了新年的喜庆气氛。小宇推着购物车,在前面跑来跑去,我和陈阳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挑着东西。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不是一大家子人的热闹和喧嚣,而是我们三个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在一起。

下午,我们一起贴春联,挂灯笼。陈阳笨手笨脚的,把福字都贴倒了。小宇嘲笑他,他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地笑。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打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我们自己做的年夜饭。虽然没有婆家那么丰盛,但每一道菜,都充满了我们自己的心意。

电视里,春晚开始了。我们一边看,一边聊着天。聊小宇的学习,聊我的工作,聊陈阳未来的打算。

陈阳说,他准备辞职了。他不想再做销售了,太累,也太身不由己。他想用剩下的一点积蓄,开一个小小的文具店,就在小宇的学校附近。

“虽然挣得可能不多,但时间自由,能多陪陪你们。而且,做点小生意,不用再看别人脸色,活得有尊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我看着他,心里很感动。我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他终于开始思考,如何去承担一个男人真正的责任。

“我支持你。”我说。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我们一家三口,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陈阳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老婆,新年快乐。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没有放弃这个家。”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转过身,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我正在厨房里,为家人准备新一年的第一顿早餐。阳光暖暖的,照得我心里也一片温暖。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是我班上的一个学生发来的。

“林老师,新年快乐!谢谢您这一年对我的教导和鼓励。您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祝您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笑口常开!”

我看着这条短信,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轻松而幸福的笑。

我知道,未来的路,依然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婆家的关系,需要时间去修复。陈阳的事业,需要从头开始。但是,我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找回了我的爱人,也找回了我自己。我找回了作为一个妻子的幸福,也坚守了作为一个独立女性的尊严。

这个家,在经历了风雨之后,终于迎来了属于它自己的,新年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