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赌瘫豪门梦,五百万债碾碎骄纵骨,馊水桶照见悔恨泪

发布时间:2025-09-12 22:46  浏览量:1

五年前,如果我告诉你我会在澳门老街的后巷里蹲着洗垃圾桶,浑身弥漫着馊水味,手指被消毒水泡得发白溃烂——你大概会觉得这是个拙劣的玩笑。毕竟那时候的我,可是在永利皇宫包间里翘着脚抽雪茄,随手打赏小费就是万元筹码的「陈少」。

而现在,我是澳门市政署清洁局外聘临时工,编号C-77。

(一)

我家在珠海做跨境贸易起家,父亲早年靠给澳门酒店供应灯具发迹,最风光时在横琴有六套房产。作为家里老幺,我从小活在「澳门后花园」的优渥环境里。大姐被安排联姻嫁给澳门籍供应商的儿子,二哥考了澳门大学留在当地银行工作,而我?我只需要每周过澳门帮父亲收货款,顺便在金沙城中心用贵宾卡换免费龙虾套餐。

22岁生日那天,父亲把澳门单牌车钥匙扔给我时说:「澳娱股东的儿子是你新朋友,多跟他学做人上人。」

现在回想,这句话像把镀金的匕首。

认识阿杰是在凯旋门顶层的酒廊。他梳着港星般的油头,衬衫袖口露出澳门赌场世家特有的蛇形刺青,却主动给我这个新人倒威士忌:「听说陈少玩廿一点赢过百万?下周何家婚礼,带你去见识真正的场面。」

那个「真正的场面」,藏在路环某栋别墅的地下酒窖。定制赌台,菲律宾裔荷官,冰桶里镇着黑金版香槟王。最初确实只是应酬,三万五万的输赢,还不够我买块表带。

可阿杰总搭着我肩膀说:「你家跨境流水这么大,怕什么?要玩就玩澳门规矩。」

(二)

真正堕落的开始,是那次「杀猪局」。

他们做了个完美的套:先让我在新葡京一晚赢走二百八十万,阿杰开粉红色法拉利带我去吃九记牛杂:「陈少这手气该去葡京贵宾厅」;接着又「刚好」认识澳博厅的公关总监,专程派奔驰保姆车接我们过海底隧道。

我还记得第一次走进葡京钻石厅时的心跳。整层铺着波斯手工毯,每张台都有葡籍荷官,经理弯腰说:「陈生,呢度先配得上你身份。」

那晚我输了五百六十万,却莫名亢奋——阿杰用金卡敲着香槟杯说:「呢先系澳门玩家嘅勋章!」于是输钱反而成了阶级通行证。

现在想想多荒谬?我竟相信靠赌桌能跨越阶级。

(三)

最疯狂时期,我在澳门十六浦酒店连住两个月。白天在总统套房看赛马直播,晚上赌,浴室黄金水龙头里永远流淌着依云水。有次连续赌了48小时,吃了几颗蓝色药丸继续玩,最后晕倒时打翻的筹码盘砸伤了荷官脚背,经理温声问:「要唔要叫山顶医院VIP门诊?医生可以上门服务。」

真正崩盘却是美高梅天幕厅那夜。当时已经输癫了,把横琴五套房产抵押给澳门地下钱庄,阿杰说:「最后铺牌,肯定翻本!」——其实他早和叠码仔串通好吃返水。

当我压上最后八百万港币筹码时,指尖居然在笑。甚至还在开牌前用手机看游艇报价单。

庄家开出同花顺那一刻,整桌香港富豪都安静了。阿杰拍拍我西装肩线:「运气差啲,听日再嚟过咯。」转身就用我介绍的资源搭上泰国石油王子。

我坐在那把鳄鱼皮椅上,直到清洁工用吸尘器撞到我鞋尖。手机显示凌晨六点,屏幕上叠着父亲公司财务的未接来电,整整79个。

(四)

家族企业当时正遭跨境审计。澳门新赌牌改革冲击配套产业,父亲借了澳门地下钱庄维持供应链。而我整整五百万的赌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钢筋。

父亲卖了横琴所有房产和澳门仓库股权,母亲跪着求澳门亲戚凑钱。最后还差三百万港币,68岁的父亲亲自去澳门星际娱乐城财务室鞠躬,签下三年还款协议。

而我在干嘛?我躲在澳门凼仔旧城区时租旅馆里,刷着小红书上前女友晒的结婚钻戒,把手机砸向发霉墙壁:「凭乜我要过这种日子!」

可笑自尊心还在作祟。我竟偷了母亲保险柜里的澳门金币收藏,换钱买了去路环的黑船票——听说那里有「赚快钱」的偏门。

(五)

澳门老街的夏天闷热得像蒸笼。我住进福隆新街的劏房,月租四千澳门元,床头蟑螂在招财猫摆件上爬来爬去。中介叼着牙签说:「你这种少爷仔,只能去赌场后勤做清洁。」

所谓清洁,其实是深夜洗赌场VIP室的烟灰缸和酒杯。我的工作是戴着胶手套擦掉百家乐台面的口红印和筹码渍。看着那些亿万富豪吐在黄金痰盂里的雪茄渣,突然想起阿杰当初怎么夸我「有赌运」的——喉头一阵酸涩。

干到第三个月时,卫生署突袭检查。经理把我塞进垃圾运输梯躲避,我摔进厨余桶崴了脚,当天就被葡籍主管开除。

身无分文睡在议事亭前地长椅那晚,是个澳门土生葡人老伯把我捡回去。他开着市政署外包的清洁公司,扔给我一套荧光条工作服:「要做就即刻上工,唔做就执包袱。」

(六)

现在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四点钟推着垃圾车穿梭在新马路骑楼下。要清洗澳门半岛三百个垃圾桶,用高压水枪冲掉黏在地上的赌场小票和呕吐物。第一天清洗葡京酒店后巷时,馊水溅进眼睛发炎红肿,工头冷冷说:「呢度系澳门,唔系你大陆屋企,顶唔顺就返去。」

最难受的是澳门回南天。胶鞋里能倒出汗水,制服永远晾不干。有次清洗到永利皇宫员工通道的垃圾桶时,突然发现某个垃圾袋里露出我当年常用的那种雪茄盒——五年前保安曾帮我找过丢失在这款盒子里的劳力士。

现在为清洗这个垃圾桶,我要忙整整半小时,时薪刚够买饭团。

(七)

上个月给珠海家里打长途电话。母亲说父亲心脏支架术后复发,大姐被迫抵押澳门房产救急。她最后小声问:「仔,你那边…真系有饭食吗?」

我看着自己泡发白的手指,突然哽住说不出话。

曾经觉得「努力」是底层人的耻辱,现在徒手刷公厕时才知道,原来流汗挣来的猪扒包比米其林三星更香;曾经笑别人「寒酸」,现在发薪日加份双蛋治就是最大享受。

昨天清洗到新濠天地后巷时,在垃圾堆里发现半张被撕碎的百万筹码结算单。我蹲在馊水横流的地面上,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如果我当时收手,这半张纸够父亲做多少次心脏检查?

(八)

今天下班时,新来的外劳工炫耀「找到快钱门路」——某澳门线上赌场拉客提成。工友们围过去时,我抢过宣传单撕碎扔进压缩车。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我这个「痴线」。

我没办法解释那种脊椎发凉的恐惧。就像看见五年前的自己,正嬉笑着走向坟墓。

最后只说:「如果你们见过有人为这种快钱,卖了他爸的救命钱,害得他家姐卖楼,自己像野狗一样在澳门洗垃圾桶…你们就会知道,赌场那边伸过来的不是金饭碗,是索命符。」

(九)

父亲总说「跌倒要趁早」,我这跤跌得太迟也太重。但至少现在我知道了:钱不是赌台闪烁的数字,是阿爸弯低的脊背,是阿妈藏起的药费单,是我此刻指甲缝里洗不掉的漂白水味。

如果五年前有人劈手打我醒;

如果阿杰递酒时我说「唔饮了」;

如果输掉第一百万时我肯返珠海…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今天清洗妈祖阁前地香炉时,烛光照亮功德箱上的铜锁。就像某个瞬间忽然顿悟:或许我该感谢这些肮脏的垃圾桶——它冲走了我所有虚荣,终于让我看见澳门霓虹灯最真实的阴影。

凌晨两点,写完这些字。明天还要提早开工清洗大赛车跑道旁的护栏。

——澳门清洁局C-77号临时工,于珠海跨境打工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