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山东人，去了趟新疆阿勒泰后发现：哈萨克族人跟其他地方的

我是山东临沂人，今年三十五，之前在老家开了个小超市。​

疫情之后超市生意越来越差，房租涨，进货价也涨，算下来每个月几乎不赚钱。​

有天晚上跟发小视频，他在新疆阿勒泰做工程，说那边缺懂农产品收购的人，问我想不想试试。​

我琢磨了三天，把超市盘给了邻居，收拾了两大箱行李，买了去乌鲁木齐的机票，再转火车去阿勒泰。​

火车进阿勒泰的时候是早上，窗外的景色跟山东完全不一样。​

没有成片的庄稼地，全是绿油油的草原，远处有雪山，天空蓝得像刚洗过的布。​

发小开车来火车站接我，车开在草原上的公路，风从窗户灌进来，带着草的味道，不像是山东的风，山东的风里总带着点土或者海水的咸。​

发小跟我说，他工程上需要驼奶和牛羊肉，当地哈萨克族牧民家里多，就是语言有时候不通，让我先跟着他跑几趟，熟悉熟悉。​

第一次见哈萨克族人是去一个叫萨尔胡松的村子，牧民叫叶尔波力，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笑的时候露出两排白牙。​

叶尔波力会说一点汉语，不太流利，发小在旁边帮着翻译。​

他家在草原上搭了毡房，毡房里铺着花毡，中间有个铁炉子，炉子里烧着干牛粪，暖烘烘的。​

叶尔波力的媳妇给我们倒奶茶，奶茶是咸的，里面放了奶疙瘩，我第一次喝不太习惯，咽下去的时候有点喇嗓子，但喝第二口就觉得香了。​

叶尔波力家有二十多峰骆驼，还有一群羊，他说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放骆驼，让骆驼吃新鲜的草，这样驼奶才好。​

我问他驼奶怎么收，他说每天早上挤了奶就装在塑料桶里，要是我们要，他可以提前挤好，等我们来拿。​

那天我们定了五十斤驼奶，约定好第二天早上来取。​

第二天我跟发小准时去，叶尔波力已经把驼奶装好了，每个桶上都贴了标签，写着日期。​

他还额外给我们装了一小袋奶疙瘩，说让我尝尝，是他媳妇自己做的。​

我接过奶疙瘩，硬邦邦的，掰了一小块放嘴里，刚开始有点酸，嚼着嚼着就有奶香味了。​

从那之后，我就经常去叶尔波力家收驼奶，有时候也收牛羊肉。​

去的次数多了，跟叶尔波力也熟了，他的汉语进步不少，我也能听懂他说的一些哈萨克语单词，比如 “加克斯” 是好，“阿曼” 是慢一点。​

有一次收完驼奶，叶尔波力说他家要转场，问我想不想去看看。​

我之前听发小说过，哈萨克族牧民每年都会转场，跟着季节走，夏天去高山草原，冬天去低海拔的地方，让牛羊有草吃。​

我当然想去，就跟他约好转场那天早点过去。​

转场那天我五点就起了，天还没亮，叶尔波力家的毡房已经亮着灯。​

他和媳妇还有两个孩子正在收拾东西，毡房里的东西都打包得整整齐齐，花毡卷起来，炉子拆了，锅碗瓢盆装在大木箱里。​

叶尔波力的儿子叫阿依别克，十岁，会说汉语，他告诉我，转场要走两天，晚上在半路搭临时的毡房住。​

天亮的时候，叶尔波力把骆驼和羊赶到一起，用绳子圈住，然后把打包好的东西放在骆驼背上。​

他让我骑上一匹马，说走路太慢，骑马跟着方便。​

我之前在山东没骑过马，刚上去的时候特别紧张，手紧紧抓住缰绳，马一走我就晃，阿依别克在旁边笑，说 “叔叔，别紧张，马很乖”。​

我慢慢放松下来，跟着叶尔波力的队伍走，草原上的风一吹，特别舒服。​

路上遇到其他转场的牧民，都是哈萨克族，他们互相打招呼，叶尔波力也跟他们聊几句，然后跟我说，都是一个村子的，转场的时候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休息，叶尔波力的媳妇拿出馕和奶酪，还有早上做好的手抓肉，我们坐在草地上吃。​

手抓肉是煮的羊肉，没放太多调料，就放了点盐，吃起来特别香，一点都不膻。​

阿依别克跟我说，他家的羊都是吃草原上的草长大的，没有喂过饲料，所以肉好吃。​

下午继续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有树林的地方，叶尔波力说就在这扎营。​

大家一起搭毡房，我也帮忙递东西，搭好毡房后，叶尔波力生起炉子，他媳妇开始做饭，我和阿依别克去河边打水。​

晚上躺在毡房里，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和牛羊的叫声，跟在山东老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山东老家晚上能听到邻居家的电视声，还有马路上的汽车声，这里特别安静，只有自然的声音。​

转场结束后，我跟叶尔波力的关系更好了，有时候我没事，就去他家帮忙放骆驼。​

叶尔波力教我怎么看骆驼的情绪，说骆驼要是甩尾巴，就是不高兴了，要是低着头吃草，就是心情好。​

我还学了怎么挤驼奶，刚开始挤不出来，叶尔波力手把手教我，说力度要适中，太用力会弄疼骆驼。​

有一次，叶尔波力家的一只小羊羔生病了，不吃东西，蔫蔫的。​

叶尔波力很着急，他给村里的兽医打电话，兽医说要等第二天才能来。​

我看着小羊羔可怜，就跟叶尔波力说，我在山东老家的时候，家里养过羊，小羊羔生病可以喂点红糖水。​

叶尔波力听了，赶紧让媳妇煮红糖水，然后用小勺喂给小羊羔。​

第二天兽医来的时候，小羊羔已经能站起来吃草了，兽医说幸好喂了红糖水，不然可能就不行了。​

叶尔波力特别感谢我，非要杀一只鸡给我吃，我说不用，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从那之后，叶尔波力更信任我了，他不仅把自家的农产品卖给我，还介绍其他牧民跟我合作。​

有个叫古丽的牧民，家里养了很多牛，之前一直没找到稳定的收购商，叶尔波力跟她说我靠谱，古丽就联系我，跟我定了长期的牛肉收购合同。​

古丽的汉语比叶尔波力好，她跟我说，之前有过外地来的收购商，压价压得厉害，还经常欠账，所以她们不太敢跟外地人合作。​

我跟她说，我肯定不压价，也不欠账，每次收完货当场给钱，要是有质量问题，我也会跟她们商量解决，不会耍赖。​

古丽听了，笑着说 “我信叶尔波力，也信你”。​

慢慢的，跟我合作的哈萨克族牧民越来越多，我在阿勒泰租了个仓库，专门放收来的农产品，还雇了两个当地的年轻人帮忙，一个是叶尔波力的侄子，叫哈那提，另一个是古丽的儿子，叫艾力。​

哈那提和艾力都会说汉语和哈萨克语，帮我跟牧民沟通，也帮着装卸货物。​

有一次，我收了一批驼奶，准备运到乌鲁木齐去，结果货车在半路坏了，驼奶不能放太久，一变质就没用了。​

我特别着急，给叶尔波力打电话，他听了之后，说 “你别着急，我找朋友帮忙”。​

没过多久，叶尔波力就联系了一辆当地的货车，让司机赶紧去接我的货，还让哈那提跟着去，帮忙看着驼奶。​

最后驼奶顺利运到了乌鲁木齐，没有变质，我特别感谢叶尔波力，给他包了个红包，他不肯要，说 “我们是朋友，朋友有困难，肯定要帮忙”。​

在阿勒泰待了一年多，我对哈萨克族人有了很多了解。​

他们特别淳朴，重感情，只要你真心对他们，他们就会真心对你。​

他们对草原特别敬畏，从不随便破坏草原，每次转场的时候，都会把垃圾带走，不会留在草原上。​

有一次我看到叶尔波力在草原上捡垃圾，都是游客扔的塑料瓶，他说草原是我们的家，要保护好，不然牛羊就没有草吃了。​

我还跟叶尔波力去过他们的那达慕大会，那是哈萨克族的传统节日，有摔跤、赛马、姑娘追这些活动。​

阿依别克参加了赛马，他骑在马上特别威风，跑的时候头发都飘起来了，最后拿了第三名，叶尔波力特别骄傲，给阿依别克买了新的马鞍。​

那达慕大会上还有很多好吃的，有烤全羊、手抓饭、马奶酒，我跟牧民们一起吃，一起聊天，虽然有些话还要靠哈那提翻译，但一点都不觉得生分。​

有一天我给老家打电话，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邻居家的孩子都结婚了，让我也回去找个对象。​

我跟我妈说，我在阿勒泰挺好的，这里的人好，风景也好，想再待几年。​

我妈叹了口气，说 “你自己觉得好就行，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叶尔波力来找我，他看我有点不高兴，问我怎么了。​

我跟他说，我妈让我回老家，但是我不想回去。​

叶尔波力说 “阿勒泰也是你的家，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留在这，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特别暖。​

我想起刚到阿勒泰的时候，我还担心跟牧民们处不好，担心语言不通，担心生意做不起来。​

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哈萨克族人就像阿勒泰的风，虽然刚开始觉得陌生，但吹着吹着，就吹进了心里，让人觉得亲切。​

有一次，我跟叶尔波力一起去山上放骆驼，看着远处的雪山，我说 “叶尔波力，我之前从来没想过，我会在新疆待这么久，还认识这么多好朋友”。​

叶尔波力笑着说 “山东好，阿勒泰也好，朋友在哪，家就在哪”。​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山东是我的老家，有我的亲人，阿勒泰有我的朋友，有我喜欢的生活，这里也是我的家。​

现在我的生意越来越稳定，跟牧民们的合作也越来越顺畅。​

我打算明年在阿勒泰买个房子，把我妈接过来，让她也看看阿勒泰的草原和雪山，尝尝哈萨克族的奶茶和手抓肉。​

我想让我妈知道，我在阿勒泰过得很好，这里的人都很善良，这里的风很温柔，这里的生活很踏实。​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来阿勒泰，我可能还在山东老家守着那个小超市，每天为了生计发愁。​

幸好我来了，幸好我认识了叶尔波力，认识了这么多哈萨克族朋友，他们让我知道，生活还有另一种可能，一种充满草原气息，充满真诚和温暖的可能。​

阿勒泰的风，不仅吹过了草原，也吹进了我这个山东人的心里，再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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