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卡里打八千万,气消就回了”一个月后下属:太太拿您钱养头牌
发布时间:2025-09-12 14:45 浏览量:1
“总裁,太太离家出走了“
男人淡定说:“给她卡里打八千万,气消了就回了”
一个月后
”总裁,太太拿您的钱养头牌呢”
帝都,江湾别墅区。
墙上那座复古挂钟的时针,不疾不徐地越过了午夜十二点的界碑。
万籁俱寂的客厅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
沙发上,阮今今裹着薄毯,伸手拿过茶几上震动的手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银行的到账通知。
一串冰冷的数字和陌生的字符跳了出来:【XX银行】您尾号0888的账户于00:00收到转账汇款,人民币5,200,000.00元。
紧接着,陆淮骁的微信消息几乎是同一秒弹出:“结婚纪念日快乐。临时有会,回不去了,早点睡。”
两条信息的时间,像是被精准计算过一般,分秒不差地卡在了零点零分。
要不是深知陆淮骁的性子,他从不屑于搞这种无聊的把戏,阮今今几乎要以为,他是算准了时间,故意要错过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日子。
她盯着屏幕许久,面无表情地将这笔巨款转入另一张卡。手机被随意地扔到一边,她站起身,走向一楼那个幽暗的角落——放映室。
这里是她的私人领地,一个陆淮骁从未踏足过的空间。
摸黑打开放映机,借着那束微弱的光,她才看清脚下的路。
随着放映带的转动,幕布上的光影一帧帧流转。画面里,是她眼中的陆淮骁,从穿着白衬衫的清俊少年,到如今身着笔挺西装、气场凛然的商界新贵。
这部短片,是她花费了一个月的心血,偷偷剪辑出来的,本想作为结婚纪念日的惊喜送给他。
可惜,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阮今今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任由画面最终定格。那是在他们的婚礼上,男人一身高定西装,单膝跪地,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陆淮骁,陆家嫡系最小的儿子,人称“七爷”,如今是陆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执行总裁。
他们的故事始于大学校园。彼时,他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而她,也凭借着导演系系花的头衔,在他身后追逐了整整三年。那些年,她借着各种节日的名义,制造了无数次“偶遇”,费尽心思地给他送各种礼物,最终才将这位高岭之花追到手。
可笑的是,结婚三年,陆淮骁从未陪她过任何一个节日,礼物更是无从谈起。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笔笔精准无误的转账。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天道轮回?
她垂下眼帘,将那盘承载着心意的放映带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入保护盒中。
走出放映室,冬夜的寒意仿佛能穿透墙壁。阮今今一向畏寒,所以陆淮骁曾命人将别墅的每一寸地面都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即便赤脚踩上去,也是一片温暖。这或许是他们死水般的婚姻里,她为数不多能感受到的,来自陆淮骁的爱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门开了,裹挟着一股刺骨的寒风,陆淮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玄关。
看到还未入睡的阮今今,他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了不用等我。”
阮今今的目光落在他肩头尚未融化的雪花上,声音有些飘忽:“不困。外面下雪了?”
“嗯。”陆淮骁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越过她走向楼梯,只留下一句,“别熬太晚。”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二楼的拐角。
阮今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刺眼的水晶吊灯,光晕晃得她有些眩晕。她恍惚地想,其实陆淮骁也算送过她“花”了——一场头晕眼花。
回到卧室,只有一盏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阮今今懒得开灯,凭着记忆往前走,膝盖却重重地撞上了床角,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
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床沿。
她撑着发软的腿坐下,刚想开口让陆淮骁帮她拿药箱。
突然,一阵特殊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床头柜上,陆淮骁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幽幽的光映出一行字。
上面写着:“阿骁,我回来了。”
而发信人的备注,是两个无比亲昵的叠字:诗诗。
第二章 一模一样的脸
床头灯的暖橙色光晕,恰好落在手机屏幕上,显得那行字愈发刺眼。
墙上中央空调的制暖系统,似乎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嗬”声。
阮今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诗诗,这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和陆淮骁结婚三年,她自认对陆家的亲戚了如指掌,可以确定,没有一个人的名字里带“诗”。
这时,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陆淮骁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
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让他皱了皱眉,他随手“啪”地一声按开了墙壁上的开关:“怎么不开灯?”
阮今今抬头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腿磕到了,帮我拿下药吧。”
陆淮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又磕到了?等着,我去拿。”
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阮今今没有动,视线缓缓落在了自己已经泛红的膝盖上。
跟在陆淮骁身边的这些年,她见得最多的,就是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无论是面对工作、人际还是家庭,他永远云淡风轻。她曾一度很羡慕这种从容,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尤其是在面对他们岌岌可危的爱情时。
很快,陆淮骁拎着医药箱回来了。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动作自然地将阮今今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垂下头,专注地为她涂抹药膏。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阮今今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他,他刚从演讲台上下来,肩上还挂着“优秀大学生”的绶带,那份从容内敛,一下子就撞进了她的心里,这一撞,就是六年。
看着男人还带着湿气的短发,阮今今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轻声说:“你先去把头发吹干吧,不然明天要头疼的。”
陆淮骁手上的动作没停:“明早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等他检查完我再去公司。”
“不用了,已经不疼了。”阮今今收回腿,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床头柜上已经暗下去的手机,“陆淮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正在收拾药箱的陆淮骁动作一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阮今今沉默了。良久,她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你手机刚才响了。”
陆淮骁顺着她的视线拿起手机,当他看到那条短信时,一向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阮今今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放在床单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故作随意地问:“是谁发来的信息?”
陆淮骁回头看她,语气恢复了平静:“公司的事。我出去回个电话。”说完,他便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房门半掩着,隐约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冷沉的声音。
鬼使神差地,阮今今拖着依旧作痛的腿,一步步挪到了门口。
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陆淮骁,他侧头看来,对着电话那头迅速说了一句:“我现在过去。”便挂断了。
阮今今脸上的血色褪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陆淮骁“嗯”了一声,走上前,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明早我会回来陪你。”
话音落下,他转身进屋,迅速换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眼看着那辆熟悉的保时捷消失在夜色深处,阮今今回过神来,转身冲进车库,开了一辆最不起眼的车,紧紧地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前方那两点红色的车尾灯,像恶魔的眼睛,灼痛了她的双眼。
四十分钟后,保时捷在市中心一栋高档小区门口停下。
阮今今也随之停车,远远地看着陆淮骁下车,径直走向灯火通明的保安室。
然而,他还没走进去,一个娇小的身影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阮今今看着这一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她就是那个“诗诗”吗?
可惜,这个问题注定无人回答。她悄悄摇下车窗,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距离太远,只能隐约听见那女人一声声泣不成声地唤着“阿骁”。
没过多久,陆淮骁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女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阮今今刚准备发动车子继续跟上。
然而,当那个女人抬起头,脸庞彻底暴露在保时捷刺眼的车灯光束下时,阮今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张脸……竟然和镜子里的自己,如出一辙!
第三章 原来是替身
雪,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下的。
纷纷扬扬的雪片,模糊了阮今今的视线,也冰封了她的世界。
她不知道陆淮骁和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辆冰冷的车里坐了多久。一个荒谬又可怖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疯狂滋长,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坠入刺骨的冰窖。
雪下了一整夜,她也枯坐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暖光照在覆满白雪的车窗上,阮今今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在严寒中化作一团白雾,随即消散。
她活动着早已麻木僵硬的手脚,发动车子,向着江湾别墅的方向驶去。她还记得陆淮骁离开时那句承诺:“明早我会回来陪你。”
清晨的街道车辆稀少,一路畅通。
半小时后,阮今今推开别墅大门,佣人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管家见她从外面回来,连忙躬身问候:“夫人早上好。”
阮今今“嗯”了一声,环顾空旷的客厅,声音因一夜未眠而沙哑得厉害:“陆淮骁呢?”
管家摇了摇头:“先生没有回来过。”
阮今今沉默了片刻,刚想说什么,手里的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老公”那两个字,此刻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她的眼里,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那一幕,想起那个女人的脸!
深吸一口气,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陆淮骁低沉悦耳的声音一如往常:“家庭医生大概八点到,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走不开,不能回去陪你了。”
阮今今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就这么忙吗?”
“嗯。”
听着陆淮骁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阮今今只觉得一阵反胃。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陆淮骁,以后做不到的事情,就别轻易承诺。”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管家察觉到气氛不对,噤若寒蝉。
这时,手机又短促地响了一声。
是一条银行的转账信息:“您尾号为0888的银行卡收到转账5,000,000元。”
陆淮骁的微信也紧随而至:“这次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阮今今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她木然地滑动着聊天记录,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样:只要她生气,他就会用转账来解决。钱,仿佛成了他唯一的歉意和安抚。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还有那个叫诗诗的女人……
阮今今思索许久,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浑身洋溢着少年气的男人走进了别墅。
来人是蒋慕言,蒋家独子,也是和陆淮骁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
他一见到沙发上的阮今今,就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嫂子,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儿啊?我骁哥呢?”
阮今今抬眼看着他,神色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诗诗是谁?”
蒋慕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开始打哈哈:“什么诗诗?没听说过啊。”
阮今今垂下眼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昨天,她给陆淮骁发了短信,说她回来了。慕言,你了解我的脾气,我今天来问你,就是还想给我们之间留点体面。”
蒋慕言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权衡利弊后,决定挑些无关紧要的说出来。
“嫂子你听我说,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她跟骁哥好多年前的事了,只是骁哥家里当时死活不同意,俩人才掰的。那会儿,骁哥可还不认识你呢。”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阮今今的心上,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陆淮骁当初会答应和她在一起,甚至和她结婚,都只是因为她和那个叫诗诗的女人,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所以,她视若珍宝的六年感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她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她阮今今,在他的世界里,原来只是一个可笑的替身!
第四章 离婚纪念日
窗外的雪还在下,一层层堆积在窗沿上,像是压在心口的巨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阮今今回过神,目送蒋慕言仓皇离开,然后转身,重新打量着这个她住了整整三年的家。
脚下柔软昂贵的地毯,此刻却仿佛变成了扎人的荆棘。
陆淮骁爱她吗?还是说,他只是透过她,在爱着另一个女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阮今今深吸一口气,唤来管家,声音冷得像外面的冰雪:“把别墅里所有的地毯,全都给我撤了。”
管家虽然震惊,但还是立刻照办了。
看着地毯被一点点卷起、搬走,露出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阮今今也试着将那个叫陆淮骁的男人,从心里一点点地拔除。
这个过程很痛,痛彻心扉,但她必须这么做。
因此,当晚陆淮骁回到家时,迎接他的,就是满室冰冷的光洁地面。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光芒四射,反射在瓷砖上,晃出一道道刺眼的冷光。
而那个每天都会在客厅等他回家的身影,也不见了踪影。
陆淮骁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今今呢?”
迎上来的管家接过他的大衣,恭敬地回答:“今天上午蒋少爷来过,和夫人聊了几句。之后夫人就吩咐人把地毯全撤了,现在……正在餐厅用餐。”
听到“蒋慕言”这个名字,陆淮骁的眼神沉了沉,迈开长腿朝餐厅走去。
餐厅里,阮今今正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旁边醒好的红酒,已经喝了小半瓶。
陆淮骁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沉:“慕言惹你生气了?”
阮今今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居家的闲适。即便只是坐在那里,宽肩窄腰,风姿依旧。他拿起刀叉的双手骨节分明,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这样的陆淮骁,无疑是迷人的。
可阮今今的心,却已是一片死水。她淡淡地开口:“没有。”
陆淮骁凝视着她不同于往日的尖锐和冷漠:“那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了,家庭医生怎么说?”
阮今今不想回答。
陆淮骁的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管家。管家会意,立刻开口:“医生没来,夫人把预约取消了。”
陆淮骁的眉心蹙起,透出明显的不悦,他吩咐道:“现在就给医生打电话,让他立刻过来一趟。”
话音刚落,阮今今突然开口:“不用了。陆淮骁,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管家见状,立刻躬身退下,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陆淮骁放下手中的刀叉,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聆听的姿态:“你说。”
阮今今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他眼中都流露出疑惑,才缓缓开口:“你记得我的生日是哪天吗?”
陆淮骁的表情一僵,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阮今今对此毫不意外,继续问道:“那我们正式交往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陆淮骁依旧答不上来。
他看着阮今今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知道我平时很忙,这些事向来是助理在打理,”他试图解释,“但我每年都没有忘记。”
的确,他没有“忘”。因为每年的这些特殊日子,她的银行卡里都会收到一笔巨额转账。六年下来,那张卡里的存款已经接近九位数。
可惜,那些冰冷的数字,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为了陆淮骁,她一退再退,从最初的“没有礼物没关系”,到后来的“不回家也没关系”,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场丧偶式婚姻。
想到这里,阮今今发出一声轻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淮骁,那些日子你记不住,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
陆淮骁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阮今今举起左手,在他愈发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地、一寸寸地,将那枚闪耀的钻戒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
“因为从今往后,每年的今天,都将是我们的——离婚纪念日。”
“陆淮骁,我不要你了。”
第五章 你配不上了
整个餐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淮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离婚不是儿戏,别说气话。”
阮今今置若罔闻,将那枚戒指推到他面前的餐盘旁,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明早八点,民政局门口见。今晚,你去睡客房。”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陆淮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想好了?”
“是。”阮今今回应道,脚步没有片刻停顿。
这一次,陆淮骁没有再说话。
夜,寂静无声。
主卧里,阮今今坐在床上,面前摊开着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她和陆淮骁的名字并排印在上面,照片里的两人,一个英俊,一个貌美,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求婚,也是她先开的口。而他,也像今天这般,只问了她两个问题。
第一句:“你想好了吗?”
第二句:“确定要结?”
那时的她,给出了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于是,他便带她回了陆家,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只说了一句:“我认定她了,谁也别想改变。”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为了这一句话,就感动得掏心掏肺,甘愿为他洗手作羹汤的自己,是多么单纯,又是多么可笑。还有陆家人初见她时那种复杂又探究的眼神,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随手将结婚证扔到一边,躺倒在床上,侧头望着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客卧内。
陆淮骁盯着手机通讯录里“蒋慕言”的名字,眉头紧锁。他迫切地想知道,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一向温顺的阮今今,气到要跟他离婚的地步!
然而,电话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那段冰冷的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陆淮骁的脸色越来越冷,最终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和阮今今在一起六年,她向来懂事得体,极少发脾气,以至于到了现在,他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哄。
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先顺着她的意。
大不了,等她气消了,再去把人接回来。复婚,也不过是再走一次流程罢了。
打定主意后,陆淮骁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准时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
昨夜的雪下得很大,路面积雪颇深,他们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相比于隔壁结婚登记处的喜气洋洋,离婚办理处则显得格外冷清。陆淮骁看着不远处一对吵得面红耳赤的夫妻,皱了皱眉,收回视线,看向身旁一脸漠然的阮今今。
“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生气了吗?”
闻言,阮今今终于侧过头看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陆淮骁,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陆淮骁一怔,还是如实回答:“好看。”
这是实话。阮今今的美,是那种带着清冷感的精致,柳叶眉,杏仁眼,不笑的时候像山巅的雪,干净又疏离。
谁料,听了这话,她却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只可惜,现在的你,配不上了。”
陆淮骁不明白,怎么夸她也是错。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广播里已经叫到了他们的号码。
阮今今径直起身,他只好跟了上去。
流程快得不可思议,不到十分钟,钢戳落下,红本换红本。
走出民政局大门,外面阳光正好,照在皑皑白雪上,有些晃眼。
阮今今将那本崭新的离婚证塞进包里,语气公式化:“别墅里的东西,我今天之内会全部搬完。等我收拾好了会通知你,在那之前,你别回来,我不想看见你。”
陆淮骁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想着她还在气头上,便点头应下:“好。”
阮今今气得想笑,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对所有的“前任”,都这么言听计从!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毫无意义。他们已经离婚了。
她不再多言,转身决然离去。
陆淮骁站在原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许久,才上车去了公司。
一上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中午,助理送来午餐,他拿起手机,下意识地就想给阮今今打电话。
指尖停在拨号键上,他才猛然想起,他们已经离婚了。
陆淮骁的手指顿了顿,转而点开微信,发了一句话过去:“等你气消了我再去接你,钱不够了跟我说。”
刚放下手机,屏幕上方就弹出一行小字提醒:“您的特别关注‘今今’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朋友圈的背景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配文嚣张又决绝:“去他妈的狗屁婚姻,渣男退散,姐姐单身,欢迎来约!”
第六章 世间好前妻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氧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陆淮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指尖下是紧锁的川字纹。他习惯性地给那条挑衅的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切回对话框,指尖敲下几个字:“别说脏话。”
发完,他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屏幕朝上,端正地放在办公桌一角,像是在等待一场宣判。
窗边的寒意引着他起身,一根香烟被他夹在指间,却迟迟没有点燃。尼古丁的渴望在叫嚣,但阮今今婚前那句“你要是再抽烟,我就不嫁了”的娇嗔警告,却像一道无形的紧箍咒。最终,他还是认命般地将烟塞回了烟盒。
与此同时,帝都CBD中心,一家热气腾蒙的火锅店内。
阮今今从闺蜜韩甜甜手里夺回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那条刚发出的朋友圈,以及陆淮骁那个快得像系统自动回复的点赞。
微信界面上,那个熟悉的头像旁,是他发来的未读消息。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指尖轻划,熄灭了屏幕,仿佛也将心底最后一丝波澜抚平。
“你看,我就说吧,他根本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韩甜甜愤愤不平地撇了撇嘴,夹起一块毛肚在滚烫的红油里七上八下:“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初我嘴皮子都磨破了,让你别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亚马逊森林,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撞南墙了吧!”
阮今今自知理亏,垂下眼帘。
她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决定和陆淮骁结婚时,韩甜甜是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她:“陆淮骁是什么人?陆家那位杀伐果决的七爷,能带着陆家在商场里杀出一条血路的男人,骨子里都是凉薄寡情的,他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宝贝,你要是跟他玩玩爱情游戏,我举双手赞成。但结婚,是另一码事,你真的要三思。”
可惜,那时的她,被爱情的迷雾遮住了双眼,一头扎了进去,直到今天,才狼狈地退出来。
阮今今拿起酒瓶,给两人面前的杯子斟满冰凉的啤酒,举杯时,眼底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是我看走了眼,没听我们家甜甜的至理名言,我错了。现在我这不是迷途知返了嘛,女王大人,饶了我吧!”
看着她眨着眼睛刻意卖乖的样子,韩甜甜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一个眼神交汇,两人相视一笑,这个沉重的话题就算翻篇了。
沸腾的红油锅里,艳红的辣椒如同燃烧的火焰。韩甜甜盯着那锅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离婚,财产怎么算的?”
“一分没要。”
阮今今说得云淡风轻,全然不顾对面闺蜜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
短暂的静默后,韩甜甜泄了气般瘫在椅子上,长叹一声:“我的姐,你这境界也太高了,堪称‘世间第一好前妻’!”
阮今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有始有终罢了。不拿他的钱,我们之间就两清了,我图个心安。”
韩甜甜没再说什么。她了解阮今今,从大学时起,她就是这样。外表看起来温顺乖巧,实则内心自有丘壑,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阮今今在火锅的喧嚣中试图与过去割裂时,几公里外的陆氏集团顶层,却有人被这割裂的阵痛无声地包裹着。夜幕悄然降临,不到六点,街边的路灯便一盏盏亮起,橙黄的光晕下,细碎的雪花闪着微光,飘落人间。
陆淮骁听着助理的汇报,思绪却早已飘远,目光一次次落在桌上那部纹丝不动的手机上。
一个下午了,阮今今一个字都没回。
他眉心微蹙,一股回去看看的冲动涌上心头。可民政局门口,她那句决绝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他怕自己真的回去了,她还没搬完,两人撞见,只会让她更加恼火。
思虑再三,陆淮骁还是决定再退一步,他拿起手机,发出一条信息:“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需要我回去帮忙吗?”
然而,消息发送的瞬间,屏幕上弹出的红色感叹号和那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朋友。”
陆淮骁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阮今今,竟然把他删了!
第七章 你爱过我吗
办公室里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助理看着陆淮骁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问:“七爷,这个合作案……”
“暂停。”陆淮骁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扔下这两个字,他猛地起身,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助理望着他雷厉风行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合作案的运气也真是差,偏偏撞在了七爷的枪口上。自从和夫人结婚后,七爷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半小时后,江湾别墅。
陆淮骁踏入家门,管家立刻迎了上来:“七爷。”
他扫视着客厅,原本温馨的家此刻显得异常空旷,许多熟悉的摆件都不见了踪影。“她的东西……都搬走了?”
“是的,”管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恭敬地回答,“不过夫人……阮小姐说,有样东西留给了您。”
话音未落,陆淮骁的眉头就拧了起来:“谁让你改口的?以后还叫夫人!”
管家心头一凛,连忙垂首:“是,七爷。”
陆淮骁压下心头的焦灼,声音沙哑地问:“留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夫人说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了。”
听到“主卧”两个字,陆淮骁像是被刺了一下,脚下一转,径直上了二楼。
与灯火通明的客厅不同,卧室里一片漆黑,静得可怕。他抬手按下开关,灯光骤然亮起,刺得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适应光线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张银行卡,以及卡下压着的一张白纸。
他走过去,拿起那张卡。卡号的尾数是0609,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没再深究,抽出了下面的那张纸。
是阮今今的字迹,娟秀又带着一丝疏离:“这六年来你转给我的钱,一分没动,都在这张卡里了。你核对一下数目,如果有出入,我再补给你。密码是900609。”
陆淮骁怔住了。那些年里,他前前后后给她转过多少钱,自己都记不清了。对他而言,那些不过是哄她开心的数字。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真的分文未取,还在离婚后,如此干脆地全数奉还!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堵在胸口,陆淮骁拿出手机,下意识就要拨通她的电话。就在这时,蒋慕言的电话却抢先一步打了进来。
他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弄清楚阮今今生气的根源,于是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蒋慕言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骁哥,我听说了,你跟嫂子……离了?!”
“她闹脾气而已,”陆淮骁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天,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嫂子就问我许诗诗的事啊,我就照实说了,那都是过去式了嘛。”蒋慕言顿了顿,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骁哥,嫂子还说,那天许诗诗给你发了信息……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被抓包了吧?”
一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迷雾。陆淮骁猛地想起那晚阮今今的反常。
“我知道了。”他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蒋慕言的电话,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漫长的“嘟——”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阮今今的声音清冷如水,不带一丝感情:“有事?卡里的钱数目不对吗?”
陆淮骁被她这句话噎得心口一滞,他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你是因为许诗诗,才要跟我离婚?”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淮骁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猜对了。他松了口气,只要知道了症结所在,事情就好办了。
他耐着性子,将自己和许诗诗的过往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六年前她出国,我们就彻底断了。你应该相信我。乖,别闹了,回来好不好?”
他以为这番解释足以让她回心转意,孰料,听筒里只传来她一句轻飘飘的问话。
“陆淮骁,你爱过我吗?”
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面对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陆淮骁给出的回答,是长久的,死寂的沉默。
第八章 再见
深夜的寂静,被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无限放大。
陆淮骁缓缓放下手机,屏幕微光映着他晦暗不明的脸。通讯记录的第一位,还是“阮今今”三个字。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她最后那句问话——陆淮骁,你爱过我吗?
爱吗?他当然是爱的。如果不爱,为什么会娶她?如果不爱,这三年来,他为何从不沾染任何莺莺燕燕,无论多晚,都会回到江湾别墅那个有她的家?
可是,这些理所当然的答案,在那个瞬间,却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向阳台。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雪沫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心想:再等等吧,等她气消了,他再去告诉她,他爱她。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栋雅致的洋房里。
阮今今看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将陆淮骁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一旁的韩甜甜将刚才那通电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闺蜜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心疼得直想骂人。她走上前,轻轻抱住阮今今冰冷的身体:“离了就离了,别想了,是他配不上你。”
熟悉的温暖包裹着自己,阮今今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她,却发现嘴角僵硬得不听使唤。
从提出离婚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或许并没有那么爱陆淮骁。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有些伤口不会流血,只会在心里化脓,让你放不下,也忘不掉。
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放心,我没事。”
韩甜甜知道她在硬撑,也不再多劝,只是环顾四周,转移了话题:“你这刚买的房子乱七八糟的,怎么住人啊。今晚去我那儿睡吧,这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
阮今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客厅里堆叠如山的纸箱。在江湾别墅住了三年,她以为自己的东西不多,没想到竟也装了满满六大箱。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韩甜甜虽然担心,但还是尊重了她的决定:“那好,有任何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
送走韩甜甜,“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阮今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望着灯火通明的空旷客厅,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夜色渐深,她窝在阳台上刚收拾出来的吊椅里,望着窗外迷离的霓虹,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拨打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温柔熟悉的声音:“今今呀,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听到母亲的声音,阮今今鼻头一酸,强忍着哽咽说:“妈,我离婚了。”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母亲温和而坚定的声音:“那……要不要回家来?爸爸和我都想你了。”
愧疚感瞬间淹没了阮今今。结婚三年,她一次都没回过家,只在逢年过节时打个电话报平安。可现在回去吗?她不想把这身负能量带给父母,让他们跟着难过。
“再过一阵子吧,”她轻声说,“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然后再回去。”
阮母没有追问,只是说:“那你钱够不够花?妈给你转点过去,你等等啊。”
“不用了妈,我身上有……”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叮”地一声,进来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0888的银行卡收到转账5000000.00元。”
紧接着,阮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贯的干脆利落:“这点零花钱你先拿着。太晚了,我要睡美容觉了,玩得开心点,妈妈爱你。”
“我也爱您。”挂断电话,阮今今习惯了母亲的行事风格,心中却是一暖。
这时,窗外传来悠远的钟声。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了零点,窗外那些璀璨的霓虹,也在瞬间尽数熄灭。帝都,终于迎来了它最真实的黑夜。
她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手机机身,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订了一张清晨六点半飞往斯里兰卡的机票,然后给韩甜甜发了条定时短信:“我出去旅游,手机会关机,勿念。”
做完这一切,她从行李箱里随意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带上证件,决然地走向了门外,奔赴机场。
当飞机冲上云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阮今今靠着窗,望着那轮壮丽的日出,在心里默念:再见了,陆淮骁。
一周后,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陆淮骁盯着那部安静了一周的手机,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自从那晚的通话后,阮今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派人去查,只查到她出境去了斯里兰卡,之后便再无音讯。
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助理快步走了进来:“七爷,有夫人的消息了。”
陆淮骁猛地抬头,声音低沉:“她回来了?”
“没有,我们雇的私家侦探找到夫人了,不过……”助理欲言又止,将一张照片推到了陆淮骁面前,“您还是自己看吧。”
陆淮骁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脸色倏然铁青。
照片上,阮今今身着明艳的比基尼,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海边的躺椅上相视而笑,阳光洒在她脸上,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和轻松!
第九章 他是谁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压抑得令人窒息。
助理垂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去看陆淮骁那张黑云压城般的脸。
良久,陆淮骁捏着照片的一角,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缓缓放下手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通知飞行员,一小时后,飞斯里兰卡。”
“是。”助理如蒙大赦,立刻转身退了出去。他心里暗自咋舌,能让七爷情绪波动到动用私人飞机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夫人一人了。
陆淮骁没理会助理的心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眼神复杂。最终,他将照片撕成两半,把有阮今今的那一半小心地塞进了钱夹的夹层,而另一半,则被他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落地窗前,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窗外已是冰雪消融的景象。
而在五千多公里外的斯里兰卡,狮子岩的空中宫殿上,游人如织。
阮今今顺着陡峭的阶梯拾级而上,眼前的景象壮阔而神秘,连日来积压在心口的郁结之气,仿佛也随着攀登和开阔的视野,一点点消散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走到一旁相对平缓的平台,刚拿出手机准备接听,身边一个奔跑的小孩突然脚下一滑,尖叫着朝阶梯下滚去。
电光火石之间,阮今今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伸手去拉。
然而,孩子的冲力远超她的预估,她非但没能拉住,整个人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一起向陡峭的阶梯下栽去——
天旋地转间,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连呼喊都成了奢望。耳边是游客们的惊叫声、哭喊声,嘈杂混乱……渐渐地,所有声音都离她远去,眼前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阮今今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耳边传来一个既熟悉又焦急的女声:“今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清了床边的人,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妈,您怎么来了?”
阮母用棉签蘸着水,小心地湿润着她干裂的嘴唇,眼圈泛红:“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
阮今今自知理亏,扯出一个虚弱的讨好笑容:“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
“等有事就晚了!”阮母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将水杯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现在心也散够了吧?后天就跟我回国!为了一个男人,差点把命都丢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还想继续说教,却被阮今今打断了。
“什么男人?”她眼神里满是茫然,“妈,您在说什么呢?我不就是出来采风,找找灵感,准备拍个电影吗?”
阮母愣住了:“拍电影?”
阮今今比她更惊讶:“您这么吃惊干嘛?我没跟您和爸说吗?我毕业论文都写的这个,打算正儿八经拍一部好电影出来。”
母女俩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许久,阮母才试探性地再次开口:“……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
“2020年啊,”阮今今理所当然地回答,“您忘啦?我都毕业三年了!”
阮母听着她的话,神色愈发凝重:“那……其他的呢?”
阮今今一脸不解:“什么其他?”
“陆淮骁。”
听到这个名字,阮今今怔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地从记忆深处搜寻着什么。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冲破大脑,但最终,还是一片空白。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纯粹的困惑,轻声问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