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锋 47 最残酷、最血腥的战斗莫过于在鲁楼阻击邱清泉的5军的突围

南溪、孙翊整理

血战鲁楼泣鬼神

在我的记忆中，解放战争中最残酷、最血腥的战斗莫过于在鲁楼阻击邱清泉的5军的突围。

当时，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被我追击，惶惶如惊 弓之鸟，怯于北上，收缩回蚌埠。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杜聿明于11月30 日率邱、李(弥)、孙(元良)兵团放弃徐州，避开津浦路，从徐州西南 绕道南下，向萧县、永城方向溃退，妄图与黄维兵团靠拢。

敌脱离开坚固的防御阵地，正是我运动歼敌之良好机会。为此，总前 委命令南线的各部队，实施围追堵截。

10纵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疲劳的 战斗作风，星夜北赶，进入指定位置。沿途，天上飞机往来穿梭，轰炸扫 射，地上的百万支前群众，推着车子、赶着大车川流不息。

陈毅司令员说 过：“淮海大战的胜利是用独轮车推出来的”一点不假，没有广大人民群 众的积极支前，是不可能取得正义战争的胜利的。

12月3日，10纵急行军180里地，赶到百善集、李楼、鲁楼一带阵 地。

4日拂晓，国民党的“剿共”副总司令杜聿明率部进抵徐州西南的陈官庄。蒋介石前几天飞抵陈官庄，坐直升机在高空视察，欺骗说：“南面没有多少共军，由三面掩护向南突围必能获得成功!”

鲁楼是个只有74户人家的小村庄。西枕引河堤，与河西的胡庄、乔 庄相望，西北即杜聿明集团总部陈官庄。正北千米，是敌屯有重兵的陈小 楼、王烈庄、刘庄。

鲁楼是解围敌黄维兵团的必经之路， 一旦突破鲁楼，很快就可以向被 中野围困于双堆集的黄维兵团靠拢。

故粟裕副司令员来电指示：“一定要 守住鲁楼，守住了鲁楼，就等于堵住了运河的口子，活捉杜、邱便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鲁楼顷刻间便成了敌必克、我必守的战略要地。

奉命守鲁楼阵地的是我29师英勇的85团、86团。

4日，部队进入阻 击位置，即抢占有利地形，争分夺秒地构筑成“井”型工事、壕沟，挖 猫耳洞，并安装了扩音机和有线广播，不失时机地开展强大的瓦解敌军的 政治攻势。

为更好地围堵杜、邱兵团，宋、刘首长传达总前委指示：

1、以谭震 林、王建安指挥华野1、4、9纵，苏北12纵，冀鲁独立1、3旅，广纵和 渤纵，担任北面攻击；

2、以宋时轮、刘培善指挥华野3、10纵、鲁11纵 担任南线的西南阻击任务；

3、以韦国清、吉洛指挥苏北2、8、11纵担任 南线攻击任务。

12月5日，鲁楼阻击战开始了。

杜令邱兵团为开路先锋，其第70军 139师等3个师沿着运河向我进犯。

我85团在陈团长、张政委带领下，3 营守牌村南、2营守村西河堤，1营守村东、北，特务营的炮连分散配置 于各营阵地上，展开了顽强的堵击。

敌人在坦克、飞机和数百门大炮掩护 下，排成无数层，蝗虫般向鲁楼扑来。我指战员毫不畏惧，沉着应战，有 的向步兵猛烈开火，切断敌步、坦联系；有的用炸药包和手雷炸坦克；有 的用迫击炮四○火箭筒对准坦克射击，冲在前面的几辆坦克被击中，后面 的调头回窜。从上午到深夜，我们打退了敌人的一次次冲击。

12月7日夜，经3天阻击，我人员伤亡较大，弹药有些供应不上。 深夜，战士们在敌探照灯下爬行到阵地前搜寻敌尸体上的子弹、枪支。

当 把尸体翻过来一看，惊异的发现是长头发的女人，有重伤的女学生，见解 放军过来，连喊救命。当我战士把她们包扎后抬回战壕，听到这些女学生 哭述：国民党官员欺骗她们报名去武汉、南京的大学去上学，她们信以为 真，结果是派她们到阎王老子处去报到!这些女学生要求10纵战士把她 们送回徐州老家，再也不听国民党蒋介石的甜言蜜语。由于徐州已由解放 军进驻，我即令各团将这些还活着的女学生集中，由地方政府协助，送回 徐州她们的父母身边。

12月8日是这10天阻击中最残酷的一天。

战斗从9点30分开始，邱 清泉像输光了血本的赌徒，孤注一掷，除70军外又增调来200师、46师，并亲自督战，叫嚣：“打下鲁楼回南京，打不下鲁楼别要命!”

敌人在金 钱利诱和督战队的枪口威逼下，靠25架飞机和30多辆坦克助阵，不断冲 向我阵地。数百门榴弹炮猛烈轰击鲁楼，将鲁楼74户人家的房屋炸得仅 剩两间破房摇摇欲坠，战壕被掀翻了好几次，大地在燃烧，硝烟在弥漫， 激战在所有阵地展开了。

85团5连和7连与敌一个战壕一寸土地的争夺 着，特等功臣7连排长尚立民(22岁)跃出战壕，持枪直刺，连续刺死8 个敌人，打死一名团长，最后中弹多处英勇牺牲，临终前他高呼“死也 不能丢鲁楼……与敌人血战到底!”

3个小时过去了，血战仍在继续。尚排长的誓言成了大家共同的行 动。85团经5天5夜的阻击，鲁楼仍牢牢地控制在我手中，在大量杀伤 敌人的同时，我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伤亡。6连阵地上仅剩下指导员 蔡同田和3名战士。

在危机时刻，团政治处主任陈瑛组织团机关人员、伤 病员、勤杂人员跑步赶来增援，担架队的队员将弹药送上，也拿起枪来 战 斗 。

夜深了，师指电话铃又响起来。我拿起电话，传来熟悉的湘音：“你 们29师还有多少人?”

我乐观地说：“粟司令，我们现在还有五六千人，请首长放心!”

又 说：“我师决不放过1个敌人，死也要守住鲁楼，千万别把我们调离!”

粟代司令说：“老萧呀!你守鲁楼，我睡觉也放心。”

当夜，我召集了各团领导参加的作战会议，传达了粟代司令对我师的 肯定表扬，并对大家认真分析道：“邱清泉的5军，是我们的老对手，但 它已不是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时那样凶狠，也不像1948年2月的莱芜 城阻击战时那样骄狂，更不是1948年7月分兵后把我们逼上梁山，更不 是徐东阻击战时那样凶猛。它已是强弩之末了，只要我们咬紧牙关坚持下 去，杜、邱没有几天活头了。”

接着，我们将师预备队1营由英雄营长赵明奎带队，825位战士补充到85团鲁楼阵地，统归85团陈团长指挥。

我 又动员了师直人员400多人，下到85团、86团、87团。跟我3年多的警 卫员17岁的刘栓子，也下到86团常洼阵地，跟刘天祥团长当通信排长。 纵队的榴炮6团也配属29师指挥。

12月11 日9时许，邱清泉疯狂到了极点。

据被俘的敌营长杜金荣交 代：急红了眼的邱副司令，杀了好几名军官，叫嚷着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一定要打通鲁楼、常洼。

邱兵团倾其主力，大约4个师，把重型轰炸机也 用上了，在数架飞机、坦克和数百门大炮的掩护下，分多路向鲁楼、常洼杀来，炮火把阵地像犁地一样翻了好几遍，鲁楼阵地前是火与血的世界。

赵营长和85团3营营长刘振泽指挥部队，与敌人反复争夺阵地。

87团1 连连长朱宝林带领全连，像一把钢刀插向敌人侧翼，有力配合正面两个营 的作战，狠狠夹击着敌人。

在敌坦克冲入我阵地的危机时刻，该连3排谢 副排长拉响了集束手榴弹，与敌坦克同归于尽，其余坦克望而却步。伟大 的献身壮举，激励着全体指战员奋勇杀敌。我们钢铁般的战士，从炸塌的 工事中钻出来，与敌展开了白刃格斗，枪托打烂了就用石头砸、拳头击、 牙齿咬。整个鲁楼阵地到处血肉横飞，腥风血雨。

在这种严峻时刻，队伍中也有个别胆小鬼。

87团1营李副营长想丢掉部队返回团部，已12处受伤的赵营长，光着膀子，满身是血，用手枪 朝李脚下就是一枪，对几个后逃的战士也执行了纪律，稳住了阵地。87 团1营协助85团杀退敌7次冲锋，我鲁楼阵地巍然不动。

在争夺鲁楼的同时，86团的常洼阵地，有几个村庄被敌人占领。刘 团长十分伤心，向我保证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晚上也要把它夺回来。当晚 刘团长亲率队伍出击，付出300人代价，夺回了主阵地。

10天10夜的鲁楼阻击战，感天地，泣鬼神。我们的阻击战士一个个 像一堵钢墙，堵得敌人处处碰壁，阵地前敌人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10纵毙伤大量敌人，我也付出四五千人伤亡的代价。

仅赵营长这个营从 10日至14日这5天阻击战中，由上阵时的825人，最后仅剩74人。我的 警卫员刘栓子，在送信途中被榴弹击中，光荣牺牲。由于我纵顽强阻击， 中野顺利完成了围歼任务，黄维兵团全军覆灭，黄维坐战车逃跑时被 活 捉 。

12月15日，我阵地交苏北2纵接替，我纵撤至张楼、前柳园、后柳 园、许家庄、张集庄一线休整。

陈官庄围歼杜、邱部

1. 战地过新年

为配合平津战役，不使蒋介石迅速决策海运诸敌南下增援，准海战役 进入第三个阶段，对杜聿明集团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

陈、粟电令我10纵和其他各部队转入历时20天的战地休整，过个新 年。

这期间，我纵主要做了5项工作：

①开展政治工作，瓦解敌军。

我军在暂时停止攻击后，采取强大政治攻势，瓦解敌军。政治部门除采取发传 单，贴标语，送劝降书信，广播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和阵前喊话外， 特别重视群众性瓦解敌军工作。

新年这一天，在前后柳园86团防守的阵 地前，8连司务长焦清华，挑着一桶米饭，备好洋河大曲，做好红焖肉、 热菜汤送到敌70军215师某团2营阵地前，该团的副团长带上125名官 兵跟了过来，弃暗投明；

12月10日，守常洼的86团炊事班长刘万栓同志 把一担大米饭送到敌214师某8连阵地前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弟兄 们快来吃饭吧!”

饿了好几天的国民党官兵连忙丢下枪一拥而上， 一袋烟 功夫，把桶里的饭菜抢个精光，刘班长敲敲桶，命令国民党官兵把枪栓和 子弹分放在两个桶里，152名敌官兵乖乖地跟着刘班长投降到我们这边。

他们边吃边诉苦说：“这些天我们连雪地中的麦苗都吃光了，空投下少得 可怜的粮食、饼干，被饥饿的士兵疯抢，有的抓一把生米往嘴里塞，邱清泉命令架枪扫射，他们死得真惨!”

七、八天来有1500多名国民党官兵剪断 铁丝网带着武器来投诚。据说还有敌一个京剧团和一个军乐队也来投诚。

②开展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

各级干部冒风雪下到基层召开干部会，了解 思想动态，解决干部战士提出的疑难问题，组织大家学习毛主席为新华社 写的元旦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

全纵开展了评功、记功、庆功活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两次阻击，均受到总前委通报集体嘉奖。

③健全恢复组 织，补充兵员，火线入党，提拔干部。

由于徐东阻击和鲁楼阻击，我纵伤 亡挺大，部队建制大多打乱了，有的连、排、班没有党员或干部。

12月 23日，总前委将山东的一个独立师火线补充给10纵的28、29师。我们又 从战俘中随补了2700余人，伤愈归队有1000余人。

经过组织调整，两师 元气得到恢复，并大胆提拔经过战火考验出来的战士，特别是解放战士， 当他们明确为谁打仗后，在国民党里的熊包兵，调转枪口，表现非常英 勇。

④做好溶俘工作。

各政治机关编写了《新解放战士政治教育》的教 材，推广了87团给新解放战士颁发光荣入伍证的经验，打消了解放战士 的后顾之忧。举行忆苦教育会，举行阵亡烈士的追悼会，让他们知道自己 为谁打仗，从而提高了思想觉悟。举行新解放战士的授枪仪式和入伍典礼 等，使他们深受感动。

⑤开展敌前大练兵。

通过各师团召开干部会，总结战斗中的经验教训，发扬军事民主，组织指战员研究战术，讨论战法并以 当前敌情为活教材，利用现场地形地物，开展群众性的军事训练。

进行攻 坚战、巷战的演炼，步、炮协同作战，演练突破步、坦冲击，防空演练， 保卫弹药库的安全，学习飞行炸药包的制作，猫耳洞土工作业等，使得新 补充的兵员在军政素质上得到很快的强化和提高。

元旦这天，两个壕沟两个世界，我们这边坐听新华广播电台播放的新 华社发的《新年献词》,吃着八菜一汤，热气腾腾。饭菜有长江的桂鱼， 黄河的鲤鱼，东海的海参、大对虾，苏北的大米，山东的白面饺子，都是 千千万万的人民群众用小船运，大车拉，小车推着运送来的，深含着军爱 民、民拥军的军民鱼水情谊，这是国民党统治者完全做不到的。战地过新 年场面何其壮观，从古至今从未有过。

我格外感慨故而抒情诵咏一首顺 口 溜 ：

淮海庆新年

淮海战役不觉苦，一战一十五(日夜)。

睡觉不用铺，走路也能打呼噜；

秋雨绵绵无尽期，瑞雪纷纷过新年。

一担米饭俘虏一百五，枪栓放在桶，

子弹自己数，枪杆自己背，随我走明路。

淮海战役中萧锋在全师作总结

陈官庄杜、邱覆灭记

被围困月余的杜聿明集团仅剩下8个军21个师，不足20万人，龟缩 在陈官庄周围几十平方里的200多个村庄内。

1949年1月6日下午6时，经中央军委、毛主席批准，我军向拒绝投 降的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

总前委决定，围攻陈官庄的一线兵团，由10 个纵队27个师(旅)组成东、西两个集团，向敌人纵深迅速穿插。

西兵 团由许世友、王建安指挥，下辖1、2、8、9、12纵共5个纵队；

东兵团 由宋时轮指挥，下辖3、4、10、11纵队，渤纵冀鲁豫军区1、3旅共11 个师(旅)。

东兵团由东向西南突击，首先担负歼灭李弥13兵团的任务， 得手后总攻杜、邱和16兵团残部。

由于地面小、纵队多，我29师仅担负前后柳园正面1公里、纵深15华里的地域的攻坚任务，我以85、87 团为第一梯队，86团为师预备队， 师指随85团前进。纵队榴弹炮团将济南战役中缴获的炮弹，冰雹般地砸 向敌群 。

我师87团向敌166师496团指挥所打去数发“飞行炸药包”,有20 斤、50斤一包的。因前几天我们也用同样的方法，给敌军打去《敦促杜 聿明投降书》,打去饼干、食物等，敌军士兵都抢着去捡，悄悄的将宣传 品收藏起来，准备日后当俘虏时的见面礼。

总攻开始后，敌496团的团长吴立山将20斤重的炸药包抱着，刚走到团指挥所门口，炸药包爆炸了，连同他在内的25个人全部被报销了。

在另一个敌团指挥所里，打进一包炸药，当时没有爆炸，在指挥所里满地 滚，敌高团长大叫：不好了，这是共军的“人头炮”!

话音还未落，就听 “轰隆”一声，指挥所里的人都坐着土飞机上西天了!

自此，共军的“人 头炮”便不胫而走，国民党官兵惊恐地传着一首顺口流：“天不怕，地不 怕，就怕炸弹长尾巴；能过街，会钻洞，哧溜哧溜向前滚，碰见人群它 就炸!”

在我强大攻击下，496团残敌被迫缴械投降，1500余人被俘。至8 日，东兵团我28师、29师压缩到鲁楼、陆菜园、朱集、陈庄，收复了35 个村庄。到此时杜、邱仅余205个村庄固守了。我各师乘胜前进，争着歼 敌立功 。

我和李政委商量，我们几个先在“猫耳洞”里休息一下，静听佳音。

这时，我特别想见到东北电影制片厂的吴立本摄影师，希望他能不失时机 地将这围歼场面拍下来，做个历史的见证。但无奈，电波都赶不上他跑的 快，这阵子可能正跟着85团或86团行动呢!

晚21时半，各团战士陆续送来了被俘的敌5军军长熊笑三，敌8军 军长周开成，敌74军军长邱维达，还有敌72军军长余锦源，敌39军115 师师长韩肇琏等人。这样，李弥兵团被我10纵和4纵一起合围全歼。

尔后，我纵又攻占张楼，将邱清泉的司令部包围于花小庙。

到晚上 22点半，86团通信排长陈金锡前来报告：两兵团匪首邱清泉在他办公 室笔直地站着，在混战中，让我团2连6班长徐影忠和战士翟清晨用冲锋枪打死。

我心里想，如果是活的可能价值更大。但邱清泉的5军和我 纵是作战几年的老对手，他双手沾满了我无数指战员们的鲜血，作为战 士其仇恨心情是无法控制的，战士们这种复仇举动也是在所难免。

夜深 了，86团刘团长送来了邱清泉的大衣、皮带、佩刀、手套、皮帽等 遗物。

第二天，我拿邱清泉的遗物给俘虏的5名将军一一过目，邱维达等人 经过辨认，都点头确认是邱的遗物。

10日这天，天空晴朗，陈官庄人山人海，指战员、民兵、群众热烈 相拥。

我给这5名将军一人一支缴获来的骆驼牌美国香烟，请他们检阅自己 的残兵败将和无数的兵器、汽车，尔后将他们押送总前委野政俘虏收 容所 。

历时65个日日夜夜，我们都是在猫耳洞指挥所里度过的，从未脱衣 睡过 一个囫囵觉，人熬得又黑又瘦。

这时接宋、刘电告：83团直插敌16兵团杜聿明指挥所，缴获杜聿明 1支3号左轮手枪，一枚石质篆字图章和一条黄绿色将军呢马裤。杜聿明化装潜逃。

截止10日，决定中国前途命 运的关键的淮海大决战胜利结束。

我军共歼敌1个总部，5个兵团 部，22个军，56个师，共计55万 5千余人(内有4个半师起义), 彻底粉碎了敌人“力争华北，坚 守中原，经营华南”的防御计划。

此役，我华野伤亡总计大约10万5 千余人，

其中，10 纵共毙伤敌 21800余人，俘敌57700余人(含 陈官庄俘敌4万余人),

缴获各种 火炮385 门，轻重机枪1486 挺，步枪、马枪、冲锋枪17329支，坦克、汽车200余辆，骡马96匹。

我纵 也付出了伤亡18000多人的代价。

1949年1月10日上午10时，当陈官庄地区的华野指战员和民兵群众 们共同欢庆淮海战役胜利结束时，敌机在上空盘旋、扫射。

这时，警卫员来告诉，我爱人贡喜瑞带着4岁的女儿南溪来了。我请 了假，驾车直驱刘庄10纵司令部所在地。看到在纵队卫生队工作的喜瑞 和孩子，我一把抱起溪女，亲了又亲，连连转了好几个圈。

我认真地对溪 女说：“宝贝，你以后长大了填履历时，就填你4岁那年跟随父母在萧县 的刘庄参加了淮海战役。”

溪女眨着圆圆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稚气十足，用满嘴的山东口音说：“我要像爸爸那样，长大也当解放军!当指挥员打敌人!”

第二，10纵改为步兵第28 军，编入第10兵团。

他又补充说：28军自淮海战役后，将得到解放区送来的8000余名山东子弟兵的补 充，现又达到近55000人，是一个大军了；

第三，宋时轮同志到第9兵团任司令，叶飞来10兵团任司令员；

第四，原2纵的副司令员朱绍清同志调28军任军长，萧锋同志任副军长，陈美藻为军政委；

第五，祝贺84师光荣诞生。

原10纵的30师，正式组建为28军的84师，师长冯鼎三，政委王敬群，副 师长是张冲凌，副政委是张维滋。

当宋时轮读完命令，刘培善政委立 即举杯起立，大家共庆28军的新 生和淮海大战的胜利。

我暗自还加上一喜，在淮海战 场上，我们全家团聚。从1946年6 月，我就是渤海前指副总指挥，到今天才真正地在副军级的职务上工 作，这可能是初到山东，在华东野 战军里工作，人生地不熟的缘 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