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上红烧肉那刻, 我便知保姆是前妻, 不动声色看她演戏
发布时间:2025-08-27 09:03 浏览量:4
蝉鸣声像是被正午的烈日晒化了,黏稠地包裹着整个村庄。
陆见深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追着蝴蝶跑的小女儿念念身上,眼神温和得像院子里晒干的谷子。
他在这里住了三年。三年前,他还是京州金融圈里那个一言一行都能掀起波澜的人物,如今却只是清水村一个带着女儿过活的单身父亲。村里人都说他大概是城里犯了事,跑来乡下避风头的。陆见深从不解释,只是笑笑。
【清静,这就够了。】
只是,清静归清静,麻烦也不少。念念快三岁了,正是黏人又好动的年纪,他一个大男人,既要打理院子里的几分薄田,又要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星期前,他在镇上的公告栏贴了张招保姆的纸条,要求不高,会做饭,有耐心,能陪孩子玩就行。待遇给得相当优厚,几乎是镇上平均工资的两倍。
可一连几天,来应聘的要么是手脚不麻利的大婶,要么是看着手机比看孩子还亲的年轻姑娘,陆见深一个都没看上。
直到今天早上,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站在了他家院子门口。
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她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眼神很干净,像山里的泉水。
“你好,我叫林晚,是来应聘保姆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见深打量着她。太年轻,也太干净了,不像个做惯了粗活的人。而且,她的手上没有一点老茧,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反而像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不对劲。】
陆见深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他这种从人精堆里爬出来的人,对细节的敏感已经成本能。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违和感。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坐吧。介绍一下自己。”
“我……我叫林晚,今年二十七岁,之前在城里做过家政,也带过孩子。”林晚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不敢直视他,总是飘向在不远处玩耍的念念。
“哦?哪个家政公司的?推荐人是谁?”陆见深不紧不慢地问道,蒲扇摇出的风里都带着审视。
林晚的脸色白了一瞬,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是……是一个私人的,小公司,已经倒闭了。没有推荐人,我是自己看到镇上的公告找来的。”
【漏洞百出。】
陆见-深在心里冷笑一声。但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又变得柔和。念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追蝴蝶的脚步,回头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阿姨。
林晚看到念念,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的光彩,是装不出来的。那是一种混杂着渴望、喜悦和一丝心酸的复杂情感。
陆见深的心微微一动。
“试用期一个月,五千。做得好,转正后八千,包吃住。能接受吗?”他给出了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价码。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显然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这……这太多了。”
“我女儿,值这个价。”陆见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林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好,我……我接受。”
就这样,这个自称“林晚”的女人,住进了陆见深家的西厢房。
她的到来,让这个只有父女俩的家,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第一天,她就把整个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窗棂的缝隙都用小刷子刷得干干净净。陆见深的一些旧书,原本杂乱地堆在角落,被她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架上,甚至还按照作者的年代排了序。
陆见深看着焕然一新的书架,眯起了眼睛。
【一个普通的家政,会有这种整理习惯?】
中午,林晚做了四菜一汤。番茄炒蛋,酸甜适口;清炒藕片,爽脆微辣;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炖得汤色奶白。
念念吃得小嘴流油,一个劲儿地喊:“阿姨,好吃!比爸爸做的好吃!”
陆见深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让他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这道红烧肉,放了三颗冰糖,一小勺陈醋提香,出锅前会淋上半勺料酒。这个做法,只有一个人知道。
他的前妻,苏青禾。
当年他们还在大学时,苏青禾第一次给他做饭,就是这道红烧肉。她说,这是她外婆传下来的秘方,全世界独一份。
陆见深看着对面那个低头给念念夹菜的女人,眼神变得幽深复杂。
巧合?还是……
晚饭后,林晚给念念洗澡。浴室里传来女儿咯咯的笑声和她温柔哼唱的歌声。
那首摇篮曲,陆见深再熟悉不过了。
“月儿光光,风儿凉凉,我的宝贝,快快入梦乡……”
那是苏青禾最喜欢的一首老歌,以前每个晚上,她都会抱着念念,轻轻地哼唱这首歌。
陆见深站在浴室门口,透过磨砂的玻璃门,看着里面模糊的影子。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有些透不过气。
他百分之百确定了。
**这个林晚,就是他失踪了快两年的前妻,苏青禾。**
可她为什么要用一个假身份,以来应聘保姆的方式回到这个家?两年前,她留下一封信,说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跟着她那个“前途无量”的师兄走了,走得决绝又干脆。
现在这又算什么?
陆见深没有当场拆穿她。他想看看,她到底在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夜深了,念念已经睡熟。陆见深坐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磐石资本”的首席分析师,年薪千万,前途无量。苏青禾是大学美术系的老师,温婉可人。他们是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可只有陆见深自己知道,在那座金钱堆砌的城市里,他有多疲惫。每天是 бесконечные的会议、应酬,是K线图上冰冷的数字,是人与人之间虚伪的算计。他赚了很多钱,却感觉离生活越来越远。
苏青禾的家庭是书香门第,骨子里看不起他这个“浑身铜臭”的商人。岳父岳母不止一次地劝苏青禾离开他,说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次投资失败。他主导的一个项目因为内鬼泄密,亏损了近十个亿。虽然责任不在他,但公司内部的倾轧和外界的舆论,让他心力交瘁。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辞职,离开京州。
他想带苏青禾和刚出生的念念一起走,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简单安稳的日子。
可苏青禾拒绝了。
“见深,你疯了吗?你的事业,你的未来,全都在京州!”她哭着质问他。
“那些不是我想要的。”他当时回答得平静而坚定。
“那我呢?念念呢?我们想要的生活,你问过我们吗?”
那场争吵,是他们之间裂痕的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给了她时间考虑。可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
信上说,她无法忍受他这种“逃避现实”的行为,她要的生活是精致的、有追求的,而不是在乡下种地养鸡。她说,她的师兄林哲远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林哲远,一个颇有名气的青年画家,一直对苏青禾念念不忘。
陆见深签了字。他没有挽留,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失望。他带着念念,来到了这个母亲故乡的小村庄,一住就是三年。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可现在,这个他以为早已远去的人,又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重新闯入了他的生活。
【苏青禾,你到底想干什么?】
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他此刻翻涌不定的心绪。
接下来的几天,陆见深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青禾。
他发现她变了很多。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学老师,现在做起家务来井井有条,甚至连院角那几分被他种得乱七八糟的菜地,都被她打理得生机勃勃。
她对念念的爱,更是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
念念吃饭挑食,不爱吃青菜。苏青禾就把胡萝卜、菠菜榨成汁,和在面粉里,做成五颜六色的小动物面点。念念看得新奇,吃得不亦乐乎。
念念皮肤敏感,被蚊子叮了就会起很大的包。苏青禾就去山里采来新鲜的艾草,晒干后点燃,用最天然的方式驱蚊。她还用金银花煮水,每天给念念擦拭身体。
这些,都是一个普通的保姆不会去做的。
陆见深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围墙,在一点一点地松动。
他开始故意“刁难”她。
“林晚,我书房那本《瓦尔登湖》你放哪儿了?我找不到了。”他靠在门框上,语气随意地问。
苏青禾正在擦地,闻言头也没抬:“在书架第三排从左往右第五本。你那本书的73页有个折角,我帮你抚平了。”
陆见深一噎。他确实有在喜欢的段落折角的习惯。
又一次,他故意把一件白衬衫弄上了油渍,扔给她:“这件衣服很重要,想办法洗干净。”
苏青禾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她默默地去厨房,用牙膏涂在油渍上,静置片刻后,用手轻轻搓洗,油渍很快就消失了。
这是他母亲教给他的小窍门,他也只告诉过苏青禾一个人。
看着她在灯下认真搓洗衬衫的背影,陆见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发疼。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享受看着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伪装,享受着这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秘密的掌控感。
可有时候,这种掌控感又会变成一种折磨。
一天下午,念念午睡,苏青禾在院子里晾晒被子。阳光很好,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踮起脚尖,努力地把被子的一角搭上晾衣绳,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朵安静绽放的百合。
陆见深看得有些出神。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她慌忙低下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那一瞬间,陆见深几乎要冲动地喊出她的名字。
但他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我必须知道她回来的真正目的。】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
镇上停电了,屋子里黑漆漆的。陆见深找出蜡烛点上,摇曳的烛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念念从小就怕打雷。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哇——!”念念吓得大哭起来,一头扎进苏青禾的怀里。
苏青禾紧紧地抱着女儿,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慰:“念念不怕,妈妈在……啊不,阿姨在。”
她差点说漏嘴,惊慌地抬头看了一眼陆见深。
陆见深假装没听见,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
又是一声巨雷,房子都仿佛在震动。苏青禾抱着念念的手臂收得更紧,她自己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陆见深这才想起来,她也怕打雷。
以前每到雷雨天,她都会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躲进他怀里,捂着耳朵,让他给她讲故事。
他站起身,走到她们身边,伸出双臂,将她们母女俩一起揽进了怀里。
苏青禾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烟草混合着皂角的气息,那是能让她瞬间安心的味道。她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陆见深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她们撑起一片狭小而温暖的空间。
外面的风雨声似乎都远去了。
怀里的女儿渐渐停止了哭泣,在他和她的共同安抚下,慢慢睡着了。
苏青禾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按住了。
“别动。”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沙哑。
她果然不动了,身体却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为什么回来?”陆见深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已久的问题。他没有点明她的身份,但他知道,她懂。
苏青禾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黑暗中,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陆见深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林哲远,他是个骗子……”
陆见深的心猛地一沉。
“他根本不是什么青年才俊,他画的画一幅都卖不出去,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他当初接近我,就是看中了我家的背景,想让我爸妈帮他还债。”
“我爸妈一开始被他蒙蔽了,逼着我……逼着我和你离婚。后来发现他是个无底洞,就不再管他了。他就开始打我,逼我出去借钱……”
苏-青禾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屈辱。
陆见深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股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燃起。
“我……我跑了出来。我不敢回家,怕连累我爸妈。我身上没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只想看看念念,我太想她了……”
“我在镇上看到你贴的招聘启事,我就想,哪怕……哪怕只是当个保姆,能每天看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陆见深的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这两年她所受的委屈、恐惧和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陆见深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原来是这样。
不是什么变心,不是什么追求理想生活,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和苦难。
他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心疼,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她还在这里,庆幸她回来了。
那一晚,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苏青禾哭累了,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陆见深抱着她们母女,一夜未眠。
天亮了,雨也停了。
苏青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念念睡在她身边,睡颜香甜。
她猛地坐起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跑到院子里,看到陆见深正在打理菜地。晨光熹微,他的背影被拉得很长,看起来那么可靠,又那么陌生。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醒了?”陆见深没有回头,声音很平静,“厨房里有粥,自己去盛。”
他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一个真正的保姆。
苏青禾心里一黯。
【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她默默地走进厨房,盛了一碗粥,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只有念念毫无所觉,开心地吃着苏青禾给她做的鸡蛋羹。
“林晚。”陆见深突然开口。
苏青禾浑身一颤,抬起头。
“下午你跟我去一趟镇上。”
“去……去干什么?”
“给你重新办一张身份证。”陆见深看着她,目光深邃,“以后,你就叫苏青禾。”
**“这个家,不需要一个叫林晚的保姆。”**
苏青禾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她曾经以为懦弱逃避的男人,那个她伤害过、抛弃过的男人。他没有质问,没有责骂,只是用最平静的方式,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对……对不起。”她哽咽着,除了这三个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见深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是把一张纸巾推到她面前:“先把饭吃了。”
苏青禾的身份,就这样被挑明了。
她不再是保姆林晚,而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苏青禾。
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依旧微妙而尴尬。陆见深给了她名分,却没有给她亲近。他们分房而睡,日常的交流也仅限于孩子和家务。
他像一个宽宏大量的房东,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房客。
苏青禾知道,当年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她不奢求他能立刻原谅,只希望能用行动,一点点弥补自己的过错。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个家里。
她开始研究各种菜谱,变着花样给父女俩做好吃的。她学会了种菜、养鸡,把后院打理得像个小小的农场。她还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在院子里支起画架,教念念画画。
阳光下,女儿的笑脸,院子里的花香,锅里的饭菜香,构成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时常会看着陆见深的背影发呆。他好像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又好像哪里都变了。他不再穿昂贵的西装,而是套着最简单的棉麻T恤;他不再看盘根错节的K线图,而是研究节气和农时。他的身上,多了一种被土地和阳光沉淀下来的踏实感。
苏青禾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子的他。
她开始尝试着靠近。
“见深,你的衬衫领子破了,我帮你补补吧。”
“见深,今天降温,我给你熬了姜汤,喝一点暖暖身子。”
“见深,你看我画的念念,像不像?”
陆见深的回应总是很平淡,有时候是“嗯”,有时候是“放那儿吧”,有时候只是点点头。
他的疏离,像一堵无形的墙,把苏青禾隔绝在外。
苏青禾心里很难过,但她没有放弃。她知道,这是她该受的。
村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传开了。大家都知道陆见深家那个漂亮能干的“保姆”,原来是他的前妻。各种猜测和议论不绝于耳。
“听说当年是她嫌老陆没本事,跟野男人跑了。”
“现在看老陆日子过得不错,又舔着脸回来了,真不要脸。”
苏青禾每次出门,都能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她都默默忍受了。
直到有一天,村口开小卖部的王婶,当着她的面,对陆见深说:“见深啊,你可得想清楚了。这种女人,能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你可别再被骗了。”
陆见深当时正在买烟,他闻言,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王婶一眼。
“我家的事,不劳您费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王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讪讪地闭上了嘴。
回家的路上,苏青禾低着头,一言不发。
“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陆见深突然开口。
苏青禾抬起头,看到他平静的侧脸,眼眶又是一热。
她以为他不在乎,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平静的生活,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那天下午,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陆家院子门口,和整个村子的质朴风格格不入。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男人径直走进院子,当他看到正在陪念念画画的苏青禾时,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苏青禾,你可让我好找啊!”
是林哲远!
苏青禾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下意识地把念念护在身后,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以为你躲到乡下我就找不到了?”林哲远不屑地冷笑一声,“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没欠你钱!是你欠了赌债!”苏青禾鼓起勇气反驳。
“我不管!你当初可是答应过要帮我还的!”林哲远面目狰狞地逼近,“要么给钱,要么……就跟我回去!”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苏青禾。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陆见深。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放开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哲远吃痛,被迫松开了手。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土气的男人,嗤笑一声:“你谁啊?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她那个没用的前夫吧?怎么,躲到乡下来种地了?真是个废物!”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砰!
林哲远被陆见深一拳打翻在地,嘴角立刻流出了血。
“你……你敢打我!”他带来的两个保镖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苏青禾吓得尖叫起来:“见深,不要!”
陆见深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把苏青禾和念念护在身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冷冽如刀。
“我再说一遍,滚出我家。”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陆见深不闪不避,身形一错,就躲过了一个人的拳头,随即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正中对方的肋下。那人闷哼一声,顿时弓下了腰。
另一个保镖从侧面攻来,陆见深一个侧踹,又快又狠,直接把他踹出了几米远。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林哲远和苏青禾都看呆了。
苏青禾从来不知道,陆见深竟然这么能打。他以前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林哲远从地上爬起来,又惊又怒:“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带着两个保镖,狼狈地爬上车,仓皇逃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陆见深转过身,看到苏青禾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你……”她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没事了。”陆见深走到她面前,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不像刚刚那个出手狠厉的人,“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苏青禾的全身。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次,不是委屈和恐惧的泪,而是安心和感动的泪。
陆见深紧紧地回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瓜,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他选择留在乡下,不是逃避,而是蛰伏。京州那潭水太深太浑,他只有跳出来,才能看清楚全局,才能保护好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他早就料到林哲远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不动,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把所有麻烦一次性解决干净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林哲远并没有就此罢休。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陆见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阴冷的男声:“是陆见深吗?你老婆苏青禾,好像欠了我们老板不少钱啊。”
陆见深眼神一凛:“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中午之前,准备好五百万,送到西郊的废弃工厂。否则……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电话里传来念念惊恐的哭声:“爸爸!爸爸救我!”
陆见深的心脏骤然缩紧,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少废话!记住,不要报警,否则就撕票!”
电话挂断了。
苏青禾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念念……我的念念……”
“别怕。”陆见深扶住她,眼神坚定得像磐石,“我不会让念念有事的。”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老杜,是我,见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我靠!陆哥?你小子终于舍得联系我了?你这几年死哪儿去了?”
“说来话长。帮我个忙,立刻帮我查一个人的底细,林哲远,一个画画的。还有,帮我定位一个手机信号,我现在把号码发给你。”陆见深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不过陆哥,你这是……重出江湖了?”
“算是吧。”陆见深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有些人,总是不打就不会疼。】
第二天中午,陆见深独自一人开着村里借来的五菱宏光,来到了西郊的废弃工厂。
他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走进了锈迹斑斑的厂房。
厂房里,林哲远和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站在一起。念念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哭得小脸通红。
“爸爸!”看到陆见深,念念呜咽着,拼命挣扎。
“钱带来了吗?”林哲远得意地看着陆见-深。
陆见深把箱子扔在地上,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钱在这里,放了我女儿。”
一个混混上前检查了一下,确认是真钱后,对林哲远点了点头。
林哲远贪婪地看着那箱钱,笑道:“放人?你想得太美了。今天,你们父女俩,都得留在这儿!”
他恨透了陆见深。不仅因为苏青禾,更因为那一拳,让他颜面尽失。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陆见深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
“少他妈装蒜!给我上!废了他!”林哲远一声令下,几个混混拿着钢管就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厂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十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就把林哲远和他的几个手下包围了。
为首的,正是电话里的那个老杜。他走到陆见深身边,恭敬地鞠了一躬。
“陆先生,我们来晚了。”
林哲远和他的手下都看傻了。这是什么阵仗?拍电影吗?
“你……你们是谁?”林哲远结结巴巴地问。
老杜没有理他,而是递给陆见深一份文件:“陆先生,您要的东西。这个林哲远,本名李二狗,是个职业骗子,专骗有钱人家的女儿。外面那些高利贷,也是他找人伪装的,目的就是为了从苏家榨钱。他名下没有任何资产,画也是找人代笔的。所有证据都在这里。”
陆见深接过文件,翻了翻,然后看向已经吓傻了的林哲远。
“我本来只想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陆见深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林哲远心上,“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女儿。”
**他的真实身份,远不止是前金融分析师那么简单。**
磐石资本背后真正的掌控者,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他厌倦了商界的尔虞我诈,才选择金盆洗手,隐居幕后。但他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和人脉网络,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调动。
他就像一头假寐的雄狮,平日里收敛起所有的爪牙,可一旦有人触碰他的逆鳞,他就会让对方见识到什么叫雷霆之怒。
“把他处理干净。”陆见深对老杜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向女儿。
他解开念念身上的绳子,把瑟瑟发抖的小人儿紧紧抱在怀里。
“念念不怕,爸爸在。”
身后,传来了林哲远杀猪般的惨叫声。
陆见深抱着女儿,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工厂。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还是那个穿着T恤的乡村男人,但此刻,他的背影却高大得如同山岳。
回到家,苏青禾已经急得快要疯了。当她看到陆见深抱着安然无恙的念念回来时,整个人都扑了上去,抱着父女俩泣不成声。
“没事了,都过去了。”陆见深轻声安慰着她。
等苏青禾情绪稳定下来,陆见深才把林哲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苏青禾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陆见深拉着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我还是我,陆见深,念念的爸爸,你的……丈夫。”他顿了一下,用上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苏青禾的脸一红,心跳漏了一拍。
“对不起,当年我……”
陆见深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不用说对不起。当年的事,我们都有错。我太想当然,以为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我没有给你足够的沟通和安全感。”
“而你,”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而认真,“太容易被家人的意见左右,对我们的感情,不够坚定。”
苏青禾愧疚地低下了头。
“青禾,我们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现在,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陆见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期盼。
苏青禾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见深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把她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远处的房间里,念念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切,都像是最好的安排。
从此以后,清水村的人们发现,陆家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曾经沉默寡言的陆见深,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他会陪着妻子在田埂上散步,会扛着女儿在村里乱逛。
那个曾经谨小慎微的苏青禾,也变得开朗起来。她重新拿起了画笔,画山,画水,画她的丈夫和女儿。她的画里,充满了阳光和爱。
他们再也没有提过京州的繁华,也没有再回忆过去的伤痛。
对他们来说,眼前这片宁静的土地,这个小小的院子,就是全世界。
一年后,苏青禾的画获得了一个全国性的大奖。有画廊出高价想签下她,都被她拒绝了。
她说:“我所有的灵感,都来源于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陆见深则利用自己的商业头脑,带领着村民们搞起了生态农业和乡村旅游,把小小的清水村,打造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世外桃源。
他依然是那个喜欢穿着T恤,坐在槐树下摇着蒲扇的男人。
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巧笑嫣然的妻子,和一个绕着他们跑来跑去的、像小精灵一样的女儿。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整个院子。
苏青禾靠在陆见深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追逐蜻蜓的念念。
“见深,我有时候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陆见深握紧了她的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醒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