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逼我掏10万给继弟买车,继父更狠-把你爸留的那套婚房也交出来

发布时间:2025-08-25 09:53  浏览量:5

电话打来的时候,苏未正在加班,整理一份明天一早就要用的项目报告。手机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跳动着,像一团鬼火,让她太阳穴突突地疼。

她深吸一口气,滑向接听键,声音尽量平静:“喂,妈。”

“小未啊,还在忙呢?”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熟稔。

“嗯,有点事,快弄完了。怎么了?”苏未一边说着,一边将报表上的数据又核对了一遍。她知道,母亲这个点打电话来,绝不是简单的嘘寒问暖。

果不其然,刘婉清在短暂地关心了她“不要太累”、“注意身体”之后,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那个……小未啊,你弟弟最近不是在看车吗?他看中了一款,首付还差个十万块。你看你这边……”

苏未捏着鼠标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泛白。又来了。

“妈,”她的声音冷了三分,“张浩今年二十四岁了,有手有脚,买车这种事,不应该自己想办法吗?我上个月才给他转了两万,说是让他报个技能提升班。”

“哎呀,年轻人嘛,花钱的地方多。再说,那车是他以后谈女朋友、结婚用的,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有面子嘛。”刘婉清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你是姐姐,帮衬一下弟弟不是应该的吗?你张叔叔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我身体又不好,家里就指望你了。”

【又是指望我。】苏未在心里冷笑。这个“家”,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她这个外姓人来指望了?

自从十年前,父亲苏语山因病去世,母亲刘婉清带着她改嫁给张建军,这个“家”对她而言,就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继父张建军表面上对她和蔼可亲,嘘寒问暖,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可只有苏未知道,那副温和的面具下,藏着多么精明的算计。

家里的所有开销,但凡数额大一点的,张建un都会“不经意”地在苏未面前提起,然后刘婉清就会恰到好处地出来打圆场,最后变成苏未主动“孝敬”;继弟张浩从小到大的新衣服、新手机、游戏机,都是最新款的,而她,永远是那个被教育要“懂事”、“节俭”的姐姐。

最让苏未寒心的,是她父亲留下的那套房子。那是父亲用尽半生积蓄为她准备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着她苏未一个人的名字。可自从她大学毕业开始工作,母亲和继父就开始旁敲侧击,说一家人住在一起热闹,让她把房子租出去,搬回他们那个三室一厅的家里。

苏未没同意。那是父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和庇护所,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感觉有归属感的地方。

“妈,我没钱。”苏未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我的工资要还房贷,要应付自己的生活开销,拿不出十万。”

“怎么会没钱呢?”刘婉清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你一个月工资不是一万多吗?你又不像你弟弟,要交际,要应酬。你一个女孩子家,能花多少钱?小未,你是不是对你张叔叔和你弟弟有意见?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苏未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妈,如果张浩是我亲弟弟,从小到大,我会让着他,帮着他。可他不是。他是张建军的儿子。你们组成了一个新家,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寄居在这个屋檐下的外人。”

“苏未!你怎么能这么说!”刘婉清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戳破伪装的恼怒和失望,“你太让我寒心了!你张叔叔对你多好啊,从小到大给你买吃的买穿的,你都忘了吗?”

【买吃的?是指饭桌上他把最后一块排骨夹给张浩,然后笑着对我说‘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吗?买穿的?是指他给张浩买上千的球鞋,然后把张浩穿小了的旧外套递给我,说‘这个还很新,别浪费’吗?】

那些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和辛酸,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苏未的眼眶有些发热,但她强忍住了。她知道,眼泪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妈,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我还要工作。”

“你……”刘婉টিশ不等刘婉清再说什么,苏未直接掐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电脑主机嗡嗡的运行声。苏未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这通电话,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周末一大早,她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苏未打开门,看到母亲刘婉清和继父张建军提着大包小包的菜站在门口,脸上堆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和善的笑容。

“小未啊,爸妈来看看你,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张建军笑呵呵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语气亲昵得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和睦的父女。

苏未面无表情地侧身让他们进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进门,刘婉清就开始熟门熟路地收拾起来,嘴里絮絮叨叨:“你这孩子,一个人住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你看这地,都几天没拖了?厨房也是,东西乱放。”她一边说,一边用一种“你看你离了我们不行”的眼神看着苏未。

张建军则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那张苏未和亲生父亲苏语山的合照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小未啊,在公司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张建军摆出长辈的架势。

“挺好的,张叔叔。”苏未不咸不淡地回应。

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和刻意的寒暄中吃完。苏未始终保持着距离,不主动挑起话题,也不热情回应。她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卖力地表演着“家庭温情”的戏码。

终于,饭后水果吃完,张建军清了清嗓子,图穷匕见了。

“小未,关于你弟弟买车的事,你妈都跟我说了。”他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别怪你妈说话直,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可能有些委屈,觉得我们偏心小浩。但你要理解,小浩是男孩子,将来是要撑起一个家的,我们不多帮衬他一点,他以后在社会上怎么立足?”

苏未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张建军见她不反驳,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工作稳定,又有房子,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生活就没什么可愁的了。但小浩不一样。现在谈恋爱结婚,哪个不要车子房子?我们这也是在为他的将来铺路。”

“所以,就要牺牲我的将来,去为他的将来铺路吗?”苏未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张建军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怎么能叫牺牲呢?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那十万块,就当你借给弟弟的,等他以后出息了,肯定会还你的。”

【还?说得真好听。从小到大,张浩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哪一样还过?】

“张叔叔,”苏未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这十万块,我不会出。第一,我没有。第二,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只会啃老吸血的成年人。”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未!”刘婉清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他怎么就吸血了?他……”

“妈,你别自欺欺人了。”苏未打断她,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张浩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换了五份工作,每一份都做不过三个月。他每天在家打游戏,靠你们的养老金生活。上个月我给他的两万块,说是报班,结果转身就去买了个最新款的游戏机。这不是吸血是什么?”

刘婉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张建军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收起了那副慈父的面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威胁:“苏未,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长辈!我跟你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让你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拉扯大?”苏未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我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我亲生父亲留下的抚恤金。我毕业后,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你们所谓的‘拉扯’,就是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父亲的钱,去养活你们的宝贝儿子吗?”

**“你给我住口!”**

张建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苏未怒吼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觉得我们图你这套房子吗?我告诉你,苏未,做人不能太自私!这套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没错,但你妈也有份!当年要不是你妈同意,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地拿到这套房子?”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彻底点燃了苏未心中压抑了十年的怒火。

“我妈有份?”苏未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迎上张建军的目光,“张叔叔,我提醒你,这套房子是我父亲的婚前财产,法律上,跟我母亲没有半点关系。它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产。你们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好,好,好!”张建军气极反笑,“翅膀硬了是吧?苏未,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你弟弟要结婚,女方要求必须有婚房。我们没钱给他买新的,你这套房子,地段好,面积也够,就过户给你弟弟!”

**这才是他们今天真正的目的!**

买车只是个幌子,试探她的底线。真正的目的,是她父亲留下的这套房子!

苏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看着眼前这两个理直气壮、贪婪无耻的人,再看看旁边那个从头到尾只会哭哭啼啼、扮演受害者的母亲,心中最后一点对“亲情”的奢望,也彻底化为了灰烬。

“你们做梦。”苏未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你这个不孝女!”刘婉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冲上来,扬手就要给苏未一巴掌。

苏未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刘婉清疼得叫出了声。

“妈,从小到大,你打我骂我,我都忍了。因为我觉得,你是我亲妈,你总归是爱我的。”苏未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但现在我明白了,在你的世界里,你的新丈夫,你的继子,你的‘幸福生活’,永远排在我的前面。为了他们,你可以毫不在乎地牺牲我。”

她甩开刘婉清的手,后退一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你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我。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拿着他的抚恤金,去讨好你的新家人。你默许他们一点点侵占我的空间,消耗我的感情。现在,你甚至想抢走我父亲留给我最后的念想。”

苏未的目光扫过刘婉清,又落在张建军身上,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的话。

**“从今天起,我跟你们,一刀两断。”**

“赡养费,我会按月打到我母亲的卡上,一分不会少,这是我作为女儿应尽的法律义务。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这套房子的门锁,我今天就会换掉。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张叔叔,张浩,还有……妈,你们,请便吧。”

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整个客厅死一般地寂静。

刘婉清和张建军都被苏未这番决绝的话语和行动震住了。他们设想过苏未会哭闹,会争吵,会妥协,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利落地,选择断绝关系。

“你……你敢!”张建军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

“你看我敢不敢。”苏未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刘婉清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比陌生的女儿,终于失声痛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为了房子,连妈都不要了……”

苏未看着她,心中再无波澜。

【白眼狼?或许吧。如果守护父亲留下的东西,守护自己不被吞噬,就是白眼狼,那我认了。】

“请你们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建军狠狠地瞪了苏未一眼,拉起还在哭嚎的刘婉清,摔门而去。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绝了门外所有的咒骂和哭泣。

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未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落在地。她没有哭,只是觉得浑身脱力。长达十年的精神枷锁,在这一刻,被她亲手斩断。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她掏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找了开锁公司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师傅,麻烦您上门换个锁芯,最高安全级别的。地址是……”

新的生活,从换掉这把锁开始。

换锁的师傅动作很快,不到半小时,一把崭新的、带着金属冷光的锁就取代了原来的旧锁。苏未拿着三把全新的钥匙,心中无比踏实。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屋子里所有不属于她的东西,打包清理出去。张建军和刘婉清这些年陆陆续续“送”给她的一些旧物,她一股脑地塞进了几个大垃圾袋里。然后,她走进自己的卧室,将那张摆在床头柜上,被张建军“不小心”碰倒过无数次,相框玻璃早已裂开的父女合照,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她用柔软的布擦去上面的灰尘,换上了一个崭新的实木相框。照片上,年轻的父亲苏语山抱着扎着羊角辫的她,笑得一脸灿烂。

“爸,我把他们赶走了。”苏未对着照片轻声说,“以后,这个家,只有我们了。我会守护好你留给我的一切。”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后续。她将母亲和继父的手机号、微信全部拉黑。然后,她从银行APP里调出了近五年来所有给张浩和刘婉清的转账记录,一条条截图保存,整理成一个加密文件,存在了云盘里。这些,都是以防万一的证据。

【人间清醒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保留证据,保护自己。】

果然,第二天,苏未的手机就被各路亲戚的电话打爆了。

最先打来的是她的大姨,刘婉清的姐姐。

“小未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都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为了套房子就要跟她断绝关系,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苏未没有跟她争辩,只是平静地问:“大姨,我妈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那不然呢?难道是你妈的错?她是你亲妈,还能害你不成?”

“好,我知道了。大姨,我在上班,先不说了。”苏未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接下来,舅舅、表哥、远房的七大姑八大姨……车轮战一般地对她进行道德轰炸和亲情绑架。他们的说辞如出一辙,核心思想就是:苏未不孝、自私、冷血,为了钱财六亲不认。

苏未一个都没有回复,见一个,拉黑一个。她清楚地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关心事情的真相,他们只是享受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别人的快感,或者,是受了刘婉清的委托,来当说客的。

到了下午,公司前台突然打内线电话给她,说她母亲在楼下大厅,要见她。

苏未皱了皱眉,对前台说:“不好意思,你告诉她,我不认识她。如果她继续纠缠,就请保安处理。”

前台小姐姐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没过多久,苏未的顶头上司,部门总监林舟走了过来,敲了敲她的隔板。

林舟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平时不苟言笑,但对苏未一直很欣赏。

“苏未,楼下的事,我听说了。”林舟的表情很平静,“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或者给你批半天假,回去休息一下?”

“谢谢总监,不用了。”苏未摇摇头,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是我自己的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工作的。”

林舟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说:“有时候,‘家’这个字,带来的伤害比什么都大。别硬扛,需要帮忙就开口。”

这句简单的话,却让苏未差点破防。在她被全世界指责的时候,一个并不算亲近的上司,却给了她最需要的理解和尊重。

“谢谢您,林总。”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舟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楼下的闹剧最终以保安的介入收场。刘婉清大概也没想到苏未会做得这么绝,在公司大厅里又哭又骂,说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引得不少人围观。最后,她被保安“请”了出去。

这件事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苏未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有同情她的,也有在背后说她冷血无情的。

苏未一概不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只有在忙碌的时候,她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晚上回到家,打开门,迎接她的是一片寂静。没有了刘婉清的唠叨,没有了张建军的假笑,也没有电视里张浩打游戏时传来的嘈杂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这是一种久违的、奢侈的安宁。

她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卧了两个鸡蛋。吃着热腾腾的面条,苏未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简单,平静,由自己掌控。

断绝关系的代价是巨大的,她几乎失去了一半的“亲人”,但她换来的,是精神上的彻底解放。

然而,张建军一家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一个星期后,苏未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继弟张浩的声音,充满了嚣张和不屑:“苏未,你挺牛啊,把我爸妈都拉黑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躲得掉!那套房子,你必须给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得安生!”

“比如呢?”苏未的声音冷得像冰。

“比如……我去你公司闹,去你家门口堵你,在你们小区拉横幅,说你不孝不赡养父母!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典型的无赖手段。】苏未在心里冷哼一声。

“张浩,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苏未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第一,我留存了过去五年所有给你和你母亲的转账记录,总金额超过二十万。这些钱,足够证明我履行了抚养和部分赡养的义务。第二,这套房子的产权清晰,完全属于我个人。你如果敢来闹事,我会立刻报警,以骚扰和诽谤罪起诉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未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和你父亲都不是法律意义上我的家人,我没有义务为你的人生买单。如果你再敢打电话骚扰我,我会把我们的通话录音,连同你刚才的威胁,一并提交给警方。”

电话那头的张浩沉默了。他显然没想到,平时那个看起来逆来顺受的姐姐,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条理清晰。

“你……你吓唬谁呢!”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可以试试。”苏未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番交锋,让苏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对付无赖,只能比他更强硬,更懂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似乎真的恢复了平静。张建军一家没有再来骚扰她,大概是被她那番话镇住了。苏未每天上班、下班、健身、看书,周末的时候会去逛逛花市,给家里添置一些新的绿植。

她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她报了一个一直想学的烘焙班,烤出的第一个小蛋糕,虽然卖相不佳,但她吃得心满意足。她还和林舟总监一起去看了场画展,两人从艺术聊到职场,再到生活,竟意外地投缘。

林舟告诉她,自己也是从一个复杂的原生家庭里挣扎出来的,所以特别能理解苏未的处境。

“有些人,天生就是来消耗你的。及时止损,是成年人最需要学会的课题。”林舟举着咖啡杯,对她说道。

苏未深以为然。

她以为,她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一年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再次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天,苏未正在准备一个重要的项目竞标,接到了老家大姨的电话。这个号码是她唯一没有拉黑的,因为大姨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小时候跟她关系很好。

电话一接通,大姨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未啊,不好了,你妈住院了!”

苏未的心咯噔一下。虽然已经断绝了关系,但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本能地感到一阵揪心。

“怎么回事?什么病?”

“哎,还不是被你那个继父气的!”大姨叹了口气,“张建军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大笔钱,高利贷都找上门了!他逼着你妈把养老的钱都拿出来还债,你妈不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一激动,高血压犯了,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苏未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建军竟然会去赌博。

“那……张浩呢?”

“张浩?那个废物!他爸欠了钱,他跑得比谁都快,现在人都找不到了!高利贷找不到张建军,就天天去医院堵你妈,说再不还钱,就要你妈好看!你妈现在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真是作孽啊!”

挂了电话,苏未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内心在激烈地交战。理智告诉她,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与她无关,她已经仁至义尽。可情感上,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无法做到真的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她陷入绝境。

林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苏未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林舟听完,沉吟片刻,说:“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吧。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是去解决问题,还是去重蹈覆辙。”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苏未。

是啊,她要去干什么?

【我不能再心软了。这一次,必须彻底划清界限。我可以帮忙,但必须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帮忙。】

她深吸一口气,对林舟说:“林总,谢谢你。我想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未跟公司请了假,买了当天最快一班回老家的高铁。

时隔一年,再次踏上这座熟悉的城市,她却感到无比陌生。

她按照大姨给的地址,找到了市人民医院。在病房里,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刘婉清。曾经那个总是打扮得体、精神十足的母亲,此刻脸色蜡黄,头发花白,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嘴眼歪斜,连话都说不清楚。

看到苏未,刘婉清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水,她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未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走上前,默默地拿起旁边的毛巾,替母亲擦了擦脸,又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润了润她干裂的嘴唇。

病房里除了她和大姨,再没有别人。

“医生怎么说?”苏未问大姨。

“医生说命是保住了,但以后……恐怕很难恢复了,多半是要瘫在床上了。”大姨说着,也抹起了眼泪,“医药费已经欠了快三万了,高利贷那边还天天来催,真是要命啊!”

苏未沉默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大姨。

“大姨,这张卡里有五万块。三万用来交医药费,剩下两万,你先帮我妈请个护工。密码是她生日。”

大姨愣住了,接过卡的手有些颤抖:“小未,你……”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苏未的声音很平静,“高利贷的事,我不会管。那是张建军惹下的祸,应该由他自己承担。至于我妈以后的生活……”

苏未看着病床上流着泪的母亲,狠了狠心,继续说道:“等她病情稳定了,就送去养老院吧。费用,我会负责。我每个月会去看她一次。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送去养老院,而不是接回家。这意味着,她依然坚持着当初断绝关系的决定。

刘婉清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情绪激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泪流得更凶了。

大姨也有些不忍:“小未,她毕竟是你妈啊,送去养老院,是不是太……”

“大姨,这一年来,我过得很好。”苏未打断了她,“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了。我救不了她,我只能救我自己。如果我把她接回家,那么张建军,张浩,还有那些高利贷,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缠上我。我会被他们拖进无底的深渊,万劫不复。”

她的这番话,冷静得近乎残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在医院待了三天,苏未用那五万块钱结清了医药费,又联系好了本市最好的一家康复养老院,预交了半年的费用。她给母亲请了最专业的护工,安顿好了一切。

期间,高利贷的人果然又来了一次。几个凶神恶煞的纹身大汉冲进病房,对着刘婉清大吼大叫。

苏未直接挡在了病床前,冷静地拨通了110。

“喂,110吗?市人民医院住院部B栋703病房,有人寻衅滋事,威胁病人生命安全,请你们立刻出警。”

她清晰地报出地址和事由,没有一丝慌乱。

那几个大汉没想到她这么刚,愣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地威胁道:“小妞,你敢报警?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谁。”苏未冷冷地看着他们,“我只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是违法的。医院有监控,你们的脸都拍下来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是自己走,还是等警察来请你们走?”

几人对视一眼,大概是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个硬茬。在警察到来之前,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灰溜溜地离开。

临走前,为首的那个还撂下狠话:“行,你等着!”

苏未没有理会。她知道,这群人是纸老虎,欺软怕硬。只要她足够强硬,他们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处理完所有事情,苏未准备回去了。临走前,她最后一次来到病房。

刘婉清的意识清醒了一些,能勉强说几个字了。

她拉着苏未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和悔恨:“未……未……家……”

苏未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回家。

苏未轻轻地、但却坚定地,挣脱了她的手。

“妈,没有家了。”她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从你们决定抢我房子给张浩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

“好好在这里养病吧。我会按时交钱,也会来看你。这是我们母女之间,最后的情分了。”

说完,她不再看母亲瞬间煞白的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阳光正好。苏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她掏出手机,拉黑了最后一个亲戚的号码。从此,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和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

回到自己打拼的城市,苏未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她凭借出色的能力,成功拿下了那个重要的项目,获得了升职加薪。林舟成了她最好的朋友,两人一起旅行,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滴。

她用自己攒下的钱,给父亲留下的那套房子做了全新的装修,装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北欧简约风。每个角落,都充满了阳光和生机的味道。

一年后,她收到了表哥发来的一条消息。

他说,张建军因为躲债,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被人打断了腿,现在成了个瘸子,过得非常潦倒。而张浩,因为好吃懒做,又染上了网贷,欠了一屁股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表哥在信息的最后说:“小未,当初是我们不对,是我们都错了。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苏未看着这条信息,心中没有恨,也没有快意,只剩下一片平静。

她回复道:“都过去了。祝好。”

又过了几年,苏未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对方是合作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叫陈柏,一个温润如玉、沉稳可靠的男人。他欣赏她的独立和坚韧,她也喜欢他的体贴和尊重。

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陈柏知道她的过去,但他没有丝毫介意,反而更加心疼她。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温暖。

求婚那天,陈柏单膝跪地,举着戒指,对她说:“苏未,过去你一个人走了很长的夜路,从今以后,让我做你的光,陪你走完余生的坦途。”

苏未哭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婚礼办得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林舟作为她的娘家人,亲手将她交到了陈柏手中。

“苏未,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林舟抱着她,眼眶微红。

婚后,苏未的生活幸福而美满。陈柏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知识分子,他们把苏未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每年,苏未还是会独自回老家一趟,去养老院看看刘婉清。

刘婉清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好,瘫痪在床,口齿不清,但意识是清醒的。每次看到苏未,她都会流泪,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对不起”。

苏未会给她削个苹果,陪她说说话,告诉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但她从不提接她回家的事,也从不让陈柏和他的家人知道这一切。

这不是她的义务,而是她给自己划下的,最后的底线。

她用自己的清醒和决绝,斩断了腐烂的过去,换来了崭新的未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苏未和陈柏在自家的阳台上喝着下午茶。阳台上的绿植生机勃勃,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柏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在想什么?”

苏未微笑着摇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方的天空,轻声说:“我在想,幸好,我没有回头。”

是啊,幸好。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告别,就是一生。而这一生,她走得无比坚定,也无比值得。她的世界,终于风和日丽,再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