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找不到的兵团:新疆“不穿军装的队伍”,用锄头守了70年边疆

发布时间:2025-07-31 05:07  浏览量:1

在新疆的地图上,你瞧不见“生产建设兵团”的行政区划标识,可在政府的工作报告里,它老是跟31个省区市一块儿被提到;在石河子的大街上,人们都习惯用“师长”“团长”这类称呼,不过他们可不是现役军人哟;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地带,大片大片的棉田一直伸展到天边,而能支撑起这一切的,是一个有着军事背景的组织——这就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个处在“军”与“民”、“政”与“企”之间的特别存在。

它为何而生,

为何独存,

要理解这个“不穿军装的兵团”,得从七十年前,在新疆大地上的生存命题说起。

1949年秋,10万解放军进驻新疆,接过的是一个近乎崩溃的烂摊子。

国民党驻疆部队,多年来横征暴敛。全疆工业,仅有几座,破烂的油井。铁路里程,乃是零。粮食自给率,还不足三成。甚至连吃的糖,都需从苏联进口。

更棘手的是,起义改编的国军,以及解放军,这二十万人的吃饭问题成为了燃眉之急——从内地往新疆运粮,单程长达两千公里,骆驼队得走三个月之久,其成本更是达到了粮食本身的五倍之多。

当时乌鲁木齐周边的农民,三户才勉强凑得出一头耕牛,九户才共同使用一辆木轮车,交完地租之后,甚至连基本的口粮都无法保障,于是解放军不得已分拨出军粮来接济百姓。

“拿起生产建设的武器”,这成为了仅有的生路在1954年,17.5万官兵集体进行转业,从而组建了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

他们带着战场上学来的纪律性,冲向了那最为荒芜的土地:在玛纳斯河流域,战士们挖地窝子(即半地下的土屋)以抵挡风沙,用坎土曼(大镰刀般的工具)一天能开垦三亩地,冬季还会凿开冰面来引水灌溉;在阿拉尔,他们凭借着肩膀拉犁,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种下了第一片棉田;在石河子,戈壁滩上没有树,他们便从数百公里外运来树苗,手挽着手去挡住风沙。

三年时间,兵团对老农场进行了改造,共26个;与此同时新建了18个。粮食总产量起初几乎为零,之后却飙升起来,达到了241万公斤,从而基本实现了自给。

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所建立的八一钢铁厂、七一棉纺织厂,还有八一面粉厂,竟成为了新疆现代工业的开端——这些工厂之后全部无条件地移交给地方政府,就好像是为新疆的经济发展播下了最初的种子。

那时的兵团人,白天是农民,是工人;晚上则是民兵。枪靠在田埂边,那地里的棉花与枪膛里的子弹,同样都关乎着生存。

在石河子市行政服务中心,挂着两块牌子:“石河子市人民政府”,以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八师”。这种“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的“师市合一”模式乃是兵团最为独特的治理密码。

兵团的辖区,按“师团连”这样的方式进行划分,与此同时对应着地方的“市县乡”不过其骨子里却携带着军事方面的基因。

第八师负责对石河子市进行管理,第一师肩负着阿拉尔市的工作。这些城市在戈壁滩上迅速崛起:于20世纪50年代,兵团的战士们先挖掘出了地窝子,接着便建起了土坯房,而后开始修筑学校、医院以及电影院,在这荒无人迹的土地上硬是塑造出了一颗颗宛如“戈壁明珠”般的城市。

石河子刚一开始建城之时,完全是凭借着战士们,用那一辆辆手推车,一趟趟地、一次次地去运送泥土,借此来将地基垫高。现今它已然发展为一座有着上百万人口的现代化都市了,街道既宽阔又笔直,仿若棋盘般整齐有序,还能稍稍看出当年“军事化规划”所遗留下来的一些痕迹。

这种模式的厉害点就在于,可以“集中力量干大事”。1958年,在修建乌库公路的时候,需要穿过天山达坂。在零下三十度的极寒天气中,战士们用钢钎把厚厚的冰层凿开;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被冻僵的土地。最终有58人永远地睡在了天山脚下,不过也打通了这条连接新疆的重要交通干线。到了60年代,当中苏关系变得紧张之际,40万兵团人员离开了刚建成的农场,奔赴边境无人区,建起了58个边境农场,就像钉子一样,稳稳地扎根在2019公里的边境线上——他们干活的时候像个农民,训练的时候又如同民兵,苏联巡逻队在对岸看到的,一直是那些扛着锄头、腰上别着手枪、在田埂上走动的兵团人。

这些“兵团市”,到现在还散发出别样的韵味呢:街上的那些老年人,经常会讲,“我们连”“你们团”;学校举办的运动会,依旧保留着,“军事拉练”这个项目;甚至菜市场的摊位,也是排列得规规矩矩的,就好像列队的士兵一样。

70年代中期,全国12个生产建设兵团陆续予以撤销,不过唯有新疆兵团在1981年得以恢复建制。这并非是一种巧合,而是由于新疆的地理环境以及其安全格局,恰恰需要这样一个“既非纯粹军事、亦非单纯民用,兼具军事与民用性质”的特殊存在。

从地理角度来看,在新疆那16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之上,沙漠戈壁占据了其中的60%,而绿洲仅仅占9%,并且这些绿洲还分散在盆地的边缘之处。

这种“碎片化”的生存环境,迫切需要跨区域协作的力量——兵团恰好具备这样的能力,可以调动新疆各地的团场与工厂,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种植防护林,在准噶尔盆地推广滴灌农业。这种全局统筹的协调力,是地方政府难以企及的。

例如棉花的种植,兵团通过把种子统一培育,做到了用机器来采摘,让每亩的产量从50公斤提高到了150公斤。在棉花产量最高的时候,其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比例达到了36%。“中国棉花看新疆,新疆棉花看兵团”这种说法,绝对不是没有缘由就产生的。

从安全方面来看,新疆拥有5600多公里的边境线,且与八个国家接壤,反恐、反走私以及反渗透的压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直存在着。

兵团的团场顺着边境线挨个排列着;连级的单位呢,就设置成了哨所。每个职工呢,也都是民兵,这样就构成了“人在田边,眼睛盯着边境”的防御体系。从2009年开始,兵团就着手组建专门的民兵队伍啦,平常的时候呢,就干着耕种和劳作的活儿;要是一碰到紧急情况,就能立马投身到相关任务当中去。这种“平时搞生产、战时能应战”相融合的力量呀,已经变成正规军和地方警力的很重要的辅助力量啦。

更关键的是,兵团乃“文化粘合剂”。新疆乃多民族聚居之地,兵团所带来的“屯垦文化”,既具军队之纪律性,又有内地之农耕传统,在各民族交流之中起到了独特之作用。在阿拉尔,汉族职工,轻松愉快地,向维吾尔族老乡传授棉花种植技术;在北屯哈萨克族牧户,简洁明快地,给兵团农场充当向导;这种“共生产、共生活”的日常比任何说教都更能筑牢认同。

如今的兵团,管辖着7.06万平方公里土地,有着270万人口,贡献着新疆五分之一的经济总量,旗下12家上市公司,横跨食品、纺织、能源等诸多领域。不过在那一串串数字之外,更为动人的,是那些深深留在戈壁之上的故事:

乌库公路旁的“冰达坂纪念碑”,刻着58位烈士的名字,其中最小的仅仅只有18岁;在石河子军垦博物馆里,有一件布满了补丁的军大衣,其主人是当年的兵团战士,他在去世前嘱托道,将大衣留给“仍在种地的娃娃”;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的棉田里,第三代兵团人正操控着无人机进行播种,而他们的爷爷,曾在这里亲手挖掘渠水。

这就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它不是地图上的线条,而是七十年里用锄头和枪、汗水和生命在新疆大地上写下的答案:如何让荒芜变沃土?如何让边疆得安宁?如何让各民族共守一方水土?答案里,有军人的坚韧,有农民的务实,更有中国人“守土有责”的朴素信念。

或许有一天,它的军事色彩会更加淡然,不过那些在戈壁之上种出的绿洲,在边境之线站过的岗,在各民族之间搭起的桥,早已成为了新疆血脉当中的一部分。这并非传奇,而是活着的历史,是中国人对于“家园”二字最为深沉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