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陈伯钧日记中(10)到绥德警备区司令部见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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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
十二月廿三日展招,晴。
行军,由延安经拐卯、青化贬到蟠龙,约九十里。
清晨即起,督促去分校人员迅速出发,但终于九时左右始成行。过校部在瑞卿副校长处玩了玩,除交谈工作外,大家又大大的欢笑了一场。十时以后牲口来齐,遂告别各友好,向长远的大道、广滨的前方急剧奔驰。是日要赶到蟠龙,中途疾驰先行。
在拐卯稍事停留,中伙后即马不停蹄地直奔蟠龙。
到达时正黄昏,同志们都已准备好动身。不过供给部门还有些问题,关照大局不够。其次,七大队干部还有些意见,甚至不愿意去工作。经解释较好一些。同时我亦感觉,某些地方校部未考虑周全,以至误会丛生。当晚很晚我还写了两封信,一给校首长;一给周部长(供给部长周文龙)。说明七大队情况。
十二月廿四日晨霜,晴。
行军,由蟠龙经王家洞到永坪镇,六十里。
很早就起床,因为今天是出发第一天,大家都须做好充分准备。结果仍在九点左右才动身。出门不远,翻一个不大的山,山虽不高,但路却远。女生队尤其困难,因为她们已经走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了,加之路不大平整,男同学们又从各方面进行挑战,使她们真不知如何是好。
十三时翻完山到王家洞,已走了一半,休息中餐,继而到永坪。我因乘马先到,然部队于十八时后才到齐。是夜,督促七大队负责同志整理队部人员、调整行军秩序。
十二月廿五日星期日晨霜,继晴。
行军,由永坪经煤油厂,沿马路到曲思教之马家湾,约四十里。
为了便于次日到达清涧,整顿、保持行军行列,今天只走了四十里。沿途系公路,平坦易走。不十里遇简陋的石油厂,有的同志还好奇地去看了看。又几里见乡民无数,持木枪竹刀立于路旁,以示欢迎之意,并且还预备了乡下茶点与开水。约两个钟头到曲思教,遇陈先瑞团长、黄参谋长于门外,寒喧之后进屋坐谈。接着张主任、徐大队长也先后到了。我当即起草一电报,利用警四团电台发出,说明与友军的联络、行军、休息计划、女生队的组织等问题。
中饭在陈团长处吃,硬被劝了一大杯酒。数日来行军,身体劳顿,吃点酒也有好处,所以我亦未拒绝。饭后由黄参谋长陪同我们到马家湾。
晚间又在该团教异队吃饭。
十二月廿六日晨霜,晴。
行军,由马家湾经刘家川到清涧县城,约六十里。
今日完全是山僻小道,两山夹小溪,名驹亦为之裹足。低洼之地冰雪厚积,枝头脱落尽光杆,向阳山峰象饥肤。不过雄壮的行列,嘈杂的欢笑声,又将这古老的大地改变成生动而活泼的模样。到刘家川因为要等队伍,故休息了一个多钟头。
这两天行军组织工作有些问题,今天出发部队过于分散,又未集合,所以在刘家川停的久些。中伙后继续前进。到清涧时尚早。当地系统一战线区域,友军、友党对我们仍有几分戒备,何况这里我们又住了军队。入城见谢特山(先遣工作团团员),遂一道去警三团二营坐了坐,问明此地情况,以便予以适当处置。在谈话中,知我中下级干部对进一步开展统一战线工作重视不够,有偏见。这是我们统战工作中的较大障碍。晚,想写东西未成,兼之疲劳,遂未做何事而就寝
十二月廿七日晨霜,晴。
驻军清涧城。
晨起未漱洗,谢特山即来此说明他今天要去绥德。我当即写信一封告诉奇涵同志,说我们将于廿九日到绥德,各种工作尚请他们帮忙。此信由谢特山送去。
饭前审查各种宣传品。继而德操、平凯同志来谈最近几天的行军及干部情形。
上午补写前几日的日记,与个别同志谈了一些零碎问题,换了鼻子上的纱布。紧接着就准备午后讲话的内容,如:此次行军的成绩、远征的意义、在统一战线区域应该注意的事项等。还谈了关于女生的几件事。直到十四时左右队伍始到齐。惜乎,地方太不好,在一个川口上,地上的雪末化,而迎面的北风又不时作吼,所以在讲话时不但费力,而且听的人也十分寒冷。经过两个多钟头,讲话终于完毕。
是晚除准备明日出发外,无什事。
十二月廿八日整天阴,风,奇寒,但黄昏前又晴。
行军,由清涧经骆驼铺、九里山、石嘴绎到朋子沟,约八十里。
出发较早,队伍在城北沿马路稍事集合即开始前进。因天气过冷,乘马不能持久,至多半个钟头即须步行。途中与徐大队长跑马,到骆驼铺中伙休息。幸该地在大道旁,饮食店较多,还可以买到肉馒头,于是我们饱餐了一顿。饭后,经九里山,过木子河到石嘴。因打前站的疏忽,只好再进十里。是晚房子过窄,之瑶在老百姓家借宿。
十二月廿九日晨霜,晴。
行军,由朋子沟经田庄镇、马家坪、一步岩(俗名一步一山)、七里铺到绥德城,约七十里。
天亮就起床,加之天气冷,只好吃完饭就走。等我上路,队伍均已走了,只有二支队(驻石嘴)未来。在我前面走的是女生队,因天冷我亦步行。女同志们还很有兴头的要我唱歌。我真想回答她们,叫她们把精神留在下半天,不要上午就使完。后来因驴子塞路,遂乘马超过女生队而赶大队部去了。
在田庄举行大休息并中餐。中饭后,与徐大队长等一行五乘赶到马家坪,看前面队伍的行止,顺便与大队负责同志谈了一些工作中应注意的问题。但因他们中饭尚未吃毕,等了好久,始改变行军次序,超越先头面行。
到绥德警备区司令部见奇涵等同志,谈了几句就一起晚餐。因房子住得太散,联系不便,趁罗志敏同志都在,当即决定了这几天的工作,如开联欢晚会等。
晚,参加七大队干部小组会,决定了三天的工作。
十二月卅日晨霜,晴。
驻军休息,绥德城。夜来较凉,又是冷炕,不免为环境所迫而自己动手生火取暖。
今晨起身较迟,直等特务员叫洗澡,始腾身而起。十余年未曾在澡堂里洗过澡了,今天是尽情地享受,花了两个钟头时间,擦背、修脚都做了,虽说多花几个饯,却比较痛快。洗完穿衣待走,忽听防空警报,弄得老百姓东跑西蹿,结果是场虚惊。
上午起草一个电报给校部及军委,要他们解决一些物资上的问题。本来想写口记,因事多未果。下午参加七大队区队长以上的干部会。除了徐大队长的报告以及各同志的讲话外,我则中心地说了一点关于怎样领导这次艰苦的远征,着重干部方面的问题。
晚餐在陈奇涵司令员的警备司令部吃。
十二月扮一日阴.继睛。
住绥德。
上午为一大队问题及七大队行军事,专门给罗副校长写了一封信(,继而给四哥亦写了一封信,告诉我们的近况。后去七大队政治处参加总支委会议主要是党的威信和作用还未得到充分的发挥。有些情况还不能及时予以反映和纠正。在目前行动中的党员,更要加强这一点才能推动一切工作。
会毕归来,一面赶吃中饭,一面准备下午的讲话材料。因为今下午是警备区与我校的联欢大会。届时,各队均已到齐,只警备区部队较慢,结果延迟到十六时以后才正式开会。首先是陈司令员讲话,顺便讲了一些日前的时事问题。接着是我,主要是几句鼓励的话与号召。晚间,请七大队支队长以上干部及警备区各负责同志晚餐。一方面是过新年,另方面是慰劳我艰苦工作中之七大队千部,再则感谢警备区各同志对我们的无私帮助。
饭罢归家,利用时间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告知我们已远离陕北,请她不必多所挂念!
战斗的、流动的、紧张的一年,就这样结束了。我们每个人都增加了岁。全民族的责任、先进志士的负担,是更加重大了。我们又应如何迈进这艰苦、紧张、生动而又突飞猛进的九三九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