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摔碎我妈送的玉镯,我卖掉她儿子送我的婚房,这下扯平了吧?

发布时间:2025-07-29 15:10  浏览量:1

有些债,不是用钱能还的。

有些痛,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的。

当婆婆钱丽华那双枯瘦的手,将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那个通体翠绿的玉镯,狠狠掼在地上时。

我听到的,不只是玉石碎裂的声音。

更是我心中,最后一丝温情和幻想,彻底崩塌的声音。

“不就一个破镯子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儿子分分钟给你买个更好的!”她双手叉腰,嘴角撇出的弧度,像一把淬了毒的钩子。

我那窝囊的丈夫何宇文,只是嗫嚅着:“妈,你少说两句……小宁,别哭了,回头我……”

我没听他后面的话。

我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们母子俩,一个嚣张,一个懦弱。

我笑了。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算了”。

这笔账,得好好算算。

既然你们觉得一个镯子不值钱,那我就用你们最看重的东西,来给我的镯子陪葬。

这,才叫公平。

01

在这个家里,我叫姜宁,但更像是个代号“保姆”的透明人。

结婚三年,我活得像个笑话。

每天清晨五点半,我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

不是我勤快,是我不敢不勤快。

因为六点半,婆婆钱丽华的房门会准时打开,如果她闻不到厨房里飘出的粥香,看到餐桌上没有摆好她爱吃的那几样小菜,她那张脸,能瞬间从多云转暴雨。

“姜宁!你是猪吗?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想饿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这样刺耳的叫骂,是我的日常开胃菜。

我丈夫何宇文,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个部门经理,月薪一万五,在他妈眼里,就是天之骄子,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

而我,一个普通文员,月薪六千,在钱丽华看来,就是高攀了他们家的“灰姑娘”,还是带薪进组、倒贴伺候的那种。

“我们家宇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钱挣不回几个,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还整天摆着一张苦瓜脸给谁看?”

她最喜欢在我给全家盛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数落我。

小姑子何宇菲,更是个被宠坏的公主,对我从来没个好脸色,阴阳怪气是她的拿手好戏。

我新买了一件打折后两百块的连衣裙,她会捏着鼻子说:“嫂子,你这衣服在哪儿淘的啊?这股廉价的化学纤维味儿,闻着都头晕。”

我默默给加班的何宇文炖了汤,她会从房间里飘出来,舀一勺尝尝,然后夸张地吐掉:“我的天,嫂子你这是放了半斤盐吗?是想齁死我哥,好继承他的财产吗?”

而我的丈夫,何宇文,永远都是那个和稀泥的“老好人”。

“妈,小宁她也不容易,你就少说两句吧。”

“小菲,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快道歉。”

他的劝说,轻飘飘的,像棉花,不仅砸不疼人,反而让她们母女俩更加变本加厉。

因为她们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说完之后,他会转过头来对我说:“小宁,我妈就那脾气,你多担待点。”“我妹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呵呵,担待,计较。

在这场名为“婚姻”的角力中,我从一开始就被判了出局。

我忍着,是因为我爱何宇文,或者说,我爱着那个婚前对我百般体贴、承诺要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

我总以为,我的忍耐,能换来家庭的和睦,能让他看到我的好。

但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忍耐,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我在这家里的地位,连那只叫“元宝”的泰迪犬都不如。

钱丽华会抱着元宝,亲昵地喊“心肝宝贝”,给它买上百块一斤的进口狗粮,而我,连买一斤超过二十块钱的水果,都会被她骂败家。

“你自己什么收入心里没点数吗?吃那么精贵的东西,糟蹋钱!”

我的工资卡,早在结婚第二天,就被钱丽华以“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帮你们存着”为由收走了。

每个月,她会像打发乞丐一样,给我八百块零花钱。

包括我的交通费、电话费、偶尔和同事的聚餐费。

不够?不够就自己想办法。

我像个被缚住手脚的木偶,在这座名为“家”的牢笼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麻木的生活。

直到那天,我妈从老家来看我。

02

我妈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她千里迢迢地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带来了亲手做的酱菜,纳的鞋垫,还有……那个玉镯。

那个镯子,通体碧绿,水头极好,是我外婆传给我妈,我妈又在我出嫁时,亲手戴在我手腕上的。

她说:“宁宁,这是咱家的传家宝,虽不值什么大钱,但戴着它,就当妈陪着你了。以后受了委屈,摸摸它,想想妈。”这三年来,无数个深夜,我都是摸着手腕上冰凉温润的玉镯,才把眼泪憋回去的。

我妈的到来,并没有让钱丽华有半分收敛。

她上下打量着我妈洗得发白的衣服,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亲家母来了啊,快坐,家里小,别嫌弃。”嘴上客气,但那语气,仿佛是女王在接见一个乡野村妇。

吃饭的时候,我妈心疼我,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钱丽华的筷子“啪”地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

“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宇文天天在外面辛苦打拼,一块肉都还没吃,你倒先紧着你女儿了?怎么,怕我们家亏待她了?”

我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不知所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姜宁,你妈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在这个家,吃饭得论资排辈!宇文是一家之主,他先动筷,然后是我,然后是小菲,最后才轮到你!懂不懂!”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妈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微微颤抖。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我,忍一忍。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口恶气咽了下去。

可我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天,我妈看我洗一大盆衣服,腰都快直不起来,就想来搭把手。

钱丽华立刻像个护食的母鸡一样冲了过来。

“哎哎哎,亲家母,你别动!这都是姜宁该干的活儿!我们何家可没让媳妇闲着的道理。她年轻,多干点活对身体好!”

她一边说,一边把我妈推到一边,然后指着盆里何宇菲的一条蕾丝内衣,对我喊道:“这个,要手洗,不能用洗衣机,听见没有?洗坏了你赔不起!”

我妈的眼圈红了。

晚上,她拉着我的手,悄悄说:“宁宁,要不……跟妈回家吧。这日子,过得太苦了。”

我摇摇头,强撑着笑:“妈,没事,都习惯了。宇文对我挺好的。”

我不敢告诉我妈,何宇文的好,只存在于没人的时候。

只要他妈一出现,他就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妈在我这住了三天,就像是上了三天刑。

走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没掉下来。

她只是反复摩挲着我手腕上的玉镯,说:“宁宁,好好照顾自己。”

送走我妈,我一转身,就看到钱丽华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我。

“哼,总算是走了。一来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一股子穷酸气。”

我没理她,转身想回房间。

突然,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聋了?”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肉里。

“你放手!”我挣扎着。

“放手?我今天非要教教你规矩不可!”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撕扯我。

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在我们的拉扯中,我手腕上的玉镯,狠狠地撞在了门框的金属边上。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咔嚓”的断裂声。

那抹陪伴了我无数个日夜的翠绿,瞬间断成了三截,掉在冰冷的地砖上,摔得四分五裂。

03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每一片,都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

那是妈妈的爱,是外婆的传承,是我在冰冷的婚姻里,唯一的温暖。

现在,它碎了。

被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亲手毁掉了。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钱丽华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她脸上露出的不是愧疚,而是不屑和一丝快意。

“不就一个破镯子吗?你哭什么哭?晦气!”她松开手,退后一步,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什么真的假的,一个乡下人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就是个玻璃的,染了色骗你的!”

“我告诉你姜宁,别想拿这事讹我!摔了就摔了,大不了让你儿子再给你买一个!一百块钱地摊货,要多少有多少!”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凌迟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就在这时,何宇文下班回来了。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这……这是怎么了?”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他面前,指着地上的碎片,泣不成声:“宇文,妈……妈她把我的镯子摔碎了!那是我妈给我的……”

我以为,他会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我以为,他至少会斥责他母亲一句。

我以为,他会蹲下来,抱住崩溃的我。

然而,我什么都没有等到。

钱丽华恶人先告状,立刻哭天抢地起来:“儿子啊!你可回来了!你快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不就碰了她一下,她就跟疯了似的,自己把镯子往门上撞,还想赖在我身上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她气死了!”

何宇文看看他妈,又看看我,脸上写满了为难。

他走过去,扶住他妈,轻声安慰:“妈,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然后,他才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小宁,不就是一个镯子吗?碎了就碎了,回头我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不,买个更好的,好不好?你别哭了,妈年纪大了,你别气她。”

一个镯子?

碎了就碎了?

买个更好的?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眼泪都收了回去。

心,像是被扔进了极寒的冰窟,瞬间冻结,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他和我婆婆,在这一刻,面目是如此的一致。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珍宝,我的念想,我母亲的爱,都一文不值。

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可以被轻易地替代。

我慢慢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一片一片,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裂的玉石,捡拾起来。

每一片,都带着我母亲的体温,也带着这个家的冰冷。

我用纸巾将它们仔细包好,放进口袋。

然后,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们母子。

钱丽华还在骂骂咧咧:“装什么可怜!一个破镯子,看把你宝贝的!”

何宇文还在试图和稀泥:“小宁,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回答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只是转身,走进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

隔着门板,我还能听到钱丽华的咒骂和何宇文的叹息。

我靠在冰冷的门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我没有哭。

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为这些人掉眼泪,不值得。

碎掉的,不只是玉镯。

还有我的心,我的爱,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一丝留恋。

复仇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的心底,破土而出。

你们不是觉得它不值钱吗?

那我就让你们知道,毁掉我的东西,代价有多大。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早起,做饭,打扫卫生。

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钱丽华看我这么“懂事”,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她甚至在饭桌上,故意大声说:“有些人啊,就是欠敲打。敲打一下,就老实了。”

何宇菲也跟着附和:“就是,妈,你就是太心软了。”

何宇文看到我“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甚至还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小宁,多吃点。”

我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们都以为我认了,我怂了。

他们不知道,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兔子,也会咬人。

更何况,我从来就不是兔子。

我只是为了爱,收起了我所有的爪牙。

现在,爱没了,我的爪牙,也该露出来了。

我开始偷偷地计划。

第一步,我要知道,这个镯子,到底值多少钱。

这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给我的复仇,找到一个最坚实的理由。

我找了个借口,说公司要加班,然后偷偷带着那些碎片,去了市里最有名的一家古玩鉴定中心。

接待我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姓张。

他是我父亲的旧友,也是国内顶级的玉石专家。

我把用丝绸手帕包好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的绒布上。

张教授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大镜,一块一块,看得极其仔细。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变得惊讶,然后是凝重,最后,是深深的惋惜。

他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然后,他摘下眼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跟我说实话,这镯子……是怎么碎的?”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张教授听完,气得一拍桌子:“混账!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指着那些碎片,痛心疾首地说:“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不是普通的翡翠手镯!这是清中期,宫廷造办处出来的东西!你看这水头,这雕工,这沁色……这是罕见的‘帝王绿’玻璃种!有价无市的宝贝啊!”

我愣住了。

我只知道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却从不知道,它有这么大的来头。

“那……张伯伯,它……它大概值多少钱?”我颤抖着问。

张教授扶了扶眼镜,沉声说:“如果这个镯子是完整的,五年前,在香江的一场拍卖会上,一个品相比这个略逊一筹的,拍出了八位数。”

八位数……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那至少是一千万!

“可惜了,可惜了……”张教授连连摇头,“现在碎成了这样,价值大打折扣。但即便是这些碎片,重新设计镶嵌一下,做成几件小配饰,卖个一两百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两百万……

我握紧了拳头。

钱丽华,何宇文。

你们不是说它是个“破镯子”吗?

你们不是说它“一百块钱地摊货”吗?

好,很好。

这个“破镯子”,足够买下你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还绰绰有余。

我从鉴定中心出来,天已经黑了。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变成了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我最好的闺蜜,林悦家的律所。

林悦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律师,听完我的遭遇,当场就炸了。

“姜宁!你是不是傻!这种日子你居然忍了三年?离!必须离!这种男人和这种家庭,留着过年吗?”

我摇摇头,眼神冰冷:“离,肯定要离。但在离之前,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林悦。

她听完,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就该这么干!太解气了!”

她立刻帮我调出了我婚前的一些文件。

“宁宁,你还记得吗?你这套婚房,虽然是何宇文家买的,但是当时为了表示‘诚意’,也因为你家出了三十万的装修款,所以房产证上,写的是你一个人的名字!”

我当然记得。

这是我当初唯一坚持的底线,也是我父母为我争取的最后保障。

当时钱丽华还老大不愿意,是何宇文信誓旦旦地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好,我才点了头。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林悦的眼神闪着兴奋的光:“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这套房子,完全属于你的个人婚前财产!你有百分之百的处置权!你想卖,随时可以卖,根本不需要经过何宇文的同意!”

“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帮我联系最好的房产中介。”

04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一个完美的双面人。

在家里,我依旧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姜宁。

钱丽华的挑剔,何宇菲的冷嘲热讽,何宇文的视而不见,我都照单全收。

我甚至比以前更“勤快”了。

我会在钱丽华抱怨腰酸的时候,主动去给她捶背。

我会在何宇菲喊着要吃宵夜的时候,半夜爬起来给她煮面。

我会在何宇文疲惫地回到家时,给他递上拖鞋,放好洗澡水。

我的顺从,让他们彻底放下了戒心。

钱丽华在麻将桌上跟她的老姐妹们炫耀:“我家那个媳妇啊,现在被我调教得服服帖帖的。我说东,她不敢往西。”

何宇菲在朋友圈里发:“有个免费的保姆嫂子,生活质量都提高了呢。”

何宇文更是觉得天下太平,甚至开始规划起了二胎:“小宁,你看我们现在生活也稳定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我妈一直盼着抱孙子呢。”

我微笑着点头:“好啊,听你的。”

心里却在冷笑。

孩子?

等你们流落街头的时候,再去想吧。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背后,我的复仇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林悦帮我联系了全城效率最高的“金牌”中介——王哥。

王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精明干练,一听我的要求,立刻就明白了。

“姜小姐,你放心。这种事我见多了。您要求的是,快速,且保密,对吧?”

“对。”

“没问题。您这套房子地段好,户型方正,又是学区房,是市场上的抢手货。我保证在一个月内,帮您以最高价出手。”

很快,王哥就带着第一波看房的人来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提前跟家里人打好了招呼。

“妈,宇文,我公司来了几个同事,想看看我们小区的环境,说以后也想买在这边,我带他们上来坐坐。”

钱丽华一听,虚荣心立刻得到了满足。

“哦,你同事啊?行,让他们来吧。也让他们看看,我们家宇文多有本事,年纪轻轻就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她甚至还特意换了件新衣服,泡了最好的茶。

看房的客户在王哥的引导下,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钱丽华则像个女主人一样,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这是我们家宇文亲自设计的装修风格,那个灯,意大利进口的,花了好几万呢!”

“看到没,这套沙发,真皮的!坐着舒服吧?”

客户们礼貌地应和着,眼神却在和王哥交流。

我站在一旁,心如止水。

看着钱丽华炫耀着即将不属于她的东西,我只觉得可笑。

送走第一波客户后,钱丽华还意犹未尽:“你这同事都挺有钱的嘛,开的车都不错。姜宁,你可得在公司好好表现,别给我们家宇文丢人。”

我点点头:“好的,妈。”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以各种理由,比如“燃气公司安检”、“社区卫生检查”、“朋友来参观新家”等等,陆陆续续地让五六波客户来看了房。钱丽华和何宇菲虽然觉得有点频繁,但都被我的“好态度”和各种天衣无缝的借口给糊弄了过去。

何宇文工作忙,基本早出晚归,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他只觉得,最近家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他甚至还对我说:“小宁,我就说嘛,一家人,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你看现在多好。”

我看着他那张毫无察觉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过不去的坎?

何宇文,你很快就会知道,有些坎,一旦出现,就再也过不去了。

这天,我正在公司上班,接到了王哥的电话。

“姜小姐,好消息!之前来看房的那位陈先生,对您的房子非常满意!他愿意全款,而且价格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高出十万!您看……”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好,就他了。”

“那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签合同?他那边催得比较急。”

我看了一眼日历。

后天,是钱丽华的六十大寿。

何宇文早就计划好了,要在家里大办一场,请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好好热闹热闹。

一个绝佳的,让她们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日子。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哥,就后天吧。后天上午,我过去签合同。”

“好的,姜小姐。”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要变了。

我回到家,钱丽华和何宇菲正兴奋地讨论着寿宴的菜单和要请的客人名单。

看到我,钱丽华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姜宁,回来了?快过来看看,这个酒店的菜单怎么样?你觉得我们订哪个套餐好?”

她把一本制作精美的菜单递到我面前。

我扫了一眼,上面最便宜的套餐,也要三千八一桌。

“妈,要不……就在家办吧?请那么多人去酒店,太破费了。”我故作“体贴”地建议。

“那怎么行!”钱丽华立刻把脸一板,“我六十大寿,一辈子就一次!必须风风光光地办!钱的事你不用管,我们家宇文有的是钱!你到时候,只管在旁边好好伺候客人就行了!”

“就是,”何宇菲也帮腔,“嫂子,你不会是心疼钱吧?这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讥讽。

“嗯,我知道了。”

对,花的不是我的钱。

很快,你们连花钱的地方,都没有了。

寿宴前一天,我借口公司有紧急项目要处理,需要加班,在外面住一晚。

何宇文虽然有些不悦,但想到我最近的“乖巧”,还是同意了。

“那你早点弄完,明天妈的寿宴,你可不能迟到。”

“放心吧。”

我当然不会迟到。

这么精彩的大戏,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我用自己的积蓄,在市中心租下的一套小公寓。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第一个落脚点。

我将我所有的贵重物品,包括我的证件,我母亲给我的首饰,以及那些破碎的玉镯,都安放在了这个新家里。

我还去商场,为自己挑选了一件全新的战袍。

一条剪裁利落的红色连衣裙,一双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

镜子里的我,和平日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家庭主妇,判若两人。

眼神犀利,红唇似火。

这,才是真正的姜宁。

被压抑了三年的,真正的我。

我给林悦打了个电话。

“悦悦,明天,好戏开场。”

电话那头,传来她兴奋的声音:“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他们终生难忘!”

05

钱丽华六十大寿当天,何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何宇文包下了小区附近一家四星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足足摆了二十桌。

钱丽华穿着一身定制的红色旗袍,戴着何宇文刚给她买的金项链、金手镯,满面红光地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所有人的吹捧。

“哎呀,丽华姐,你可真有福气啊!儿子这么有出息,儿媳妇又那么孝顺!”

“是啊是啊,你看宇文,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真是给我们老何家长脸!”

钱丽华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都是孩子自己争气。我家那个媳妇啊,虽然娘家不怎么样,但人还算勤快听话,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何宇菲也打扮得像个花蝴蝶,挽着她妈妈的手,骄傲得像个公主。

何宇文则西装革履,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脸上洋溢着成功人士的自信微笑。

他们一家三口,是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

而我,作为这场盛宴的“女主人”之一,却迟迟没有出现。

上午十点,我正在和新房主陈先生,在律师事务所签署最后的房屋转让协议。

看着白纸黑字上,我的签名和陈先生的签名并列在一起,看着银行账户里瞬间多出的一大串零。

我知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这套价值五百万的房子,从法律上,已经不再属于我,更不属于何家。

它的新主人,姓陈。

我给王哥和林悦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感谢他们的帮助。

王哥笑得见牙不见眼:“姜小姐客气了,以后有这种好事,还找我!”

林悦则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宁宁,恭喜你,重获新生!”

是啊,重获新生。

我看着手机里,何宇文发来的几十条催促短信和未接来电。

“小宁,你怎么还没到?客人都来齐了!”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妈有点不高兴了。”

“快点!别让大家等急了!”

我冷笑一声,将手机调成静音。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换上我那身红色的战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施施然地打车,前往酒店。

我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司仪正在台上说着热情洋溢的祝词,台下的宾客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我推开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全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眼中的我,一直是那个穿着朴素,素面朝天,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受气包。

何曾见过我如此明艳照人,气场全开的样子?

何宇文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气。

“姜宁!你搞什么鬼?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为什么不接电话?还穿成这样,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钱丽华和何宇菲也看到了我,她们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愤怒和鄙夷。

“姜宁!你还知道来啊!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钱丽华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嫂子,你今天是来祝寿的,还是来抢风头的?穿得跟个妖精似的,给谁看呢?”何宇菲尖酸地刻薄道。

我依旧没有理会她们。

我径直走到主桌,拿起一个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然后,我走上了舞台,从司仪手中,拿过了话筒。

司仪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台下的宾客们也都安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我。

何宇文一家三口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姜宁!你快给我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何宇文在台下冲我低吼。

我举起话筒,对着他,笑了。

“大家好,我是姜宁,是今天这位寿星——钱丽华女士的儿媳妇。”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今天,是我婆婆六十大寿的好日子,我作为儿媳,当然要送上一份大礼。”

钱丽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大概以为我是要当众给她赔罪,讨好她。

她甚至挺直了腰板,准备接受我的“贺礼”。

我举起手中的酒杯,高高地扬起。

“我送给我亲爱的婆婆,钱丽华女士的寿礼就是——”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何宇文、钱丽华、何宇菲那三张写满期待和得意的脸。

然后,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从今天起,你们一家三口,被我扫地出门了!”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钱丽华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何宇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姜宁!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第一个咆哮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胡说?何宇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在今天上午,已经被我卖掉了。”

“什么?!”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不可能!”钱丽华尖叫起来,“那是我儿子买的房子!你凭什么卖!”

“就凭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姜宁一个人的名字!”我举起话筒,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那套房子,是我的个人婚前财产!我有权处置它,而不需要经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同意!”

“按照合同,新房主今天下午就会去收房。我友情提醒一下各位,如果你们的东西还想拿走的话,最好现在就赶回去。不然,新房主有权把你们的东西,当成垃圾,全部清理掉。”

“你……你……”钱丽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宇文冲上台,想要来抢我的话筒。

我轻巧地一侧身,躲开了他。

“何宇文,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转身,面向台下所有的宾客。

“各位亲戚朋友,你们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就在半个月前,我这位‘慈祥’的婆婆,亲手打碎了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件清代帝王绿的翡翠手镯。”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个鉴定证书的复印件,对着台下的投影仪展示。

“大家可以看看,这就是专家出具的鉴定报告。这个我婆婆口中‘不值钱的破镯子’,市场估价,八位数。”

“而她摔碎它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她看不惯我。”

“她摔碎它之后,没有一句道歉,反而骂我讹她。而我的好丈夫,何宇文先生,他告诉我,碎了就碎了,再给我买一个。”

“呵呵,八位数的镯子,他说买就买?真是好大的口气!”

“你们说,这口气,我能咽得下去吗?”

台下的宾客们,一片哗然。

他们看着投影上那清晰的估价数字,再看看台上脸色惨白的何家三口,眼神都变了。

从羡慕,变成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天哪,原来是这样!”

“这钱丽华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摔就摔!”

“活该!真是报应!”

我听着台下的议论声,心里畅快到了极点。

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他们一家人虚伪的面具!

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最风光的时候,摔得最惨!

我端起那杯红酒,走到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的钱丽华面前。

“婆婆,”我笑靥如花,“这杯酒,我敬你。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我手一斜,满满一杯红酒,从她的头顶,缓缓淋下。

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头发,流过她那张惊愕又愤怒的脸,浸湿了她那身昂贵的旗袍。

狼狈不堪。

“啊——!”

钱丽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当场气得晕了过去。

全场大乱。

何宇文和何宇菲手忙脚乱地去扶她。

而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话筒轻轻地放在台上,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在一片混乱中,潇洒离场。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狼狈的一家三口。

我用口型,对何宇文说了一句话。

“现在,我们扯平了。”

06

我以为,酒店的那场闹剧,已经是故事的高潮。

没想到,真正的精彩,还在后头。

我离开酒店后,没有回我的新公寓,而是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拿铁,悠闲地坐着。

我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

有何宇文的,有何宇菲的,还有各种不熟悉的亲戚号码。

我一个都没接。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欣赏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三年来,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自由的空气,真甜。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悦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了。

“喂,战况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林悦压抑不住的笑声:“宁宁,你没看到那个场面,简直比八点档的电视剧还精彩!救护车都来了,把钱丽华给拉走了。何宇文和何宇菲跟着去了医院,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哦?气进医院了?那可真是……大喜事。”我搅动着咖啡,语气平淡。

“那帮亲戚,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在骂你心狠手辣,不孝顺。另一派,则在悄悄议论钱丽华活该,说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总之,你们家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亲友圈,比病毒还快。”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对了,新房主陈先生也给我来电话了。”林悦的语气变得更加兴奋,“他说他下午带人去收房,何家的人正好从医院回来,两拨人撞了个正着。”

“哦?然后呢?”我来了兴趣。

“然后?何宇文还想耍横,说这是他的房子,让陈先生滚。结果陈先生直接把房产证和购房合同甩在他脸上,还叫来了物业和保安。”

“陈先生的原话是:‘这房子现在姓陈,你们,要么立刻带着你们的东西滚出去,要么,我把你们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去!’”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陈先生,还真是个妙人。

“何宇文当场就傻眼了。最后,在保安的‘护送’下,他们一家三口,被灰溜溜地赶出了家门。据说,钱丽华因为受了刺激,在门口又晕过去一次。”

“真是……太精彩了。”我由衷地感叹。

“宁宁,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不用了,悦悦。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明天联系。”

挂了电话,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开。

回到我的新家,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但每一寸空间,都属于我自己。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没有争吵,没有咒骂,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只有宁静和自由。

我睡了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我通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的,是何宇文。

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

他看到我,眼睛里先是燃起一丝希望,然后是愤怒。

“姜宁!你开门!你给我出来!”他用力地拍打着门。

我没有开门。

我只是隔着门,冷冷地问:“有事?”

“有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他咆哮道,“你把房子卖了,我们现在住哪?我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满意,开心。”我坦然地回答。

我的回答,显然让他噎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你……你这个毒妇!”他气急败坏地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

“彼此彼此。”

“姜宁,我命令你,立刻把房子给我买回来!然后去医院,给我妈下跪道歉!否则,我跟你没完!”我笑了。

“何宇文,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第一,房子是我的,我想卖就卖,你管不着。”

“第二,让我给你妈道歉?她配吗?她把我妈给我的传家宝摔碎的时候,她道过歉吗?”

“第三,跟我没完?你准备怎么跟我没完?我们之间,早就完了。从你妈摔碎我镯子,你却选择和稀泥的那一刻起,就完了。”

“你……”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林悦已经帮我起草好了离婚协议。我什么都不要你的,净身出户的是你。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妈故意损毁我价值千万财物的事情,恐怕就不仅仅是亲戚朋友之间知道那么简单了。”

门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得到,何宇文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咆哮,而是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

“小宁……算我求你了,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抵不过一个镯子吗?”

“妈她年纪大了,脾气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你把房子弄回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又来了。

又是这种熟悉的,息事宁人的语气。

我只觉得恶心。

“何宇文,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压垮我的,不是那个镯子。”

“是你。”

“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和稀泥,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多担待’。”

“是你,亲手把我从你身边,推开的。”

“我们的感情?早在你妈一次次的辱骂我,你妹妹一次次的嘲讽我,而你选择袖手旁观的时候,就消磨殆尽了。”

“至于那个镯子,它不是导火索,它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骆驼死了。你满意了?”

门外,再也没有声音。

我知道,我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的声音。

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战争,我赢了。

07

接下来的几天,世界清净了。

何宇文没有再来找我。

大概是被我的话,打击得不轻。

也可能是忙着给他妈和他妹,找地方安身。

我乐得清闲。

我辞掉了那份月薪六千的文员工作。

那个地方,留给我的,也只有压抑的回忆。

然后,我用卖房子的一部分钱,盘下了市中心一个位置不错的店面。

我准备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不是古玩店,那种水太深,我玩不转。

我准备利用张教授教我的一些皮毛知识,和我自己的一点设计天赋,开一家“旧物改造”工作室。

专门将一些破碎的、过时的、有纪念意义的旧首饰,重新设计,赋予它们新的生命。

比如,我那个破碎的帝王绿手镯。

我将其中最大的一块,设计成了一枚素雅的吊坠。

其余的碎片,有的做成了耳钉,有的做成了胸针,还有的,镶嵌在了一枚戒指上。

它们虽然不再是完整的镯子,但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闪耀着光芒。

就像我一样。

虽然经历过破碎,但终将迎来新生。

工作室的装修,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每天忙着跑建材市场,和设计师沟通方案,虽然累,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天,我正在监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何宇菲。

几天不见,她也憔悴了不少。

身上那件名牌连衣裙,皱巴巴的,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

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嫂子……不,姜宁。”她开口,声音沙哑。

“有事?”我连头都没抬,继续跟装修师傅说着墙面的颜色。

“我……”她咬了咬嘴唇,“我哥让我来找你。”

“让他自己来。”

“他……他没脸来见你。”何宇菲低下了头,“我们现在……租住在一个很小的老破小里,连空调都没有。我妈天天在家里哭,说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哥的公司,也知道我们家的事了。他领导找他谈话,说他家事处理不好,影响工作形象,把他从部门经理的位置上,降职了。工资也少了一大半。”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嘴上说着遗憾,心里却毫无波澜。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何宇菲看着我冷淡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

“姜宁!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你很得意吗?”她激动地喊道。

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身,正视着她。

“我得意吗?不。”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公平。”

“公平?你把我们家都毁了,这叫公平?”

“何宇菲,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对我的?”

“你妈把我当保姆使唤,把我妈给我的传家宝当垃圾一样摔碎。”

“你,把我当出气筒,对我冷嘲热讽,极尽羞辱。”

“你哥,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那个时候,你们跟我讲过公平吗?”何宇菲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走上前,逼近她,看着她的眼睛。

“你觉得你现在住的地方是老破小?那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省钱来看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你觉得你没空调热?那你知不知道,大夏天,你妈为了省电,不许我开空调,让我手洗你们全家所有的衣服?”

“你觉得你妈委屈?那你知不知道,我被她指着鼻子骂‘败家娘们’‘中看不中用’的时候,我有多委屈?”

“你觉得你哥被降职很惨?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升职的机会,放弃了我自己的事业和追求,我有多惨?”

“何宇菲,你们现在所承受的,不过是我过去三年里,所承受的百分之一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质问我?”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何宇菲的心上。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最后,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愧疚?

“我……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语。

“你不知道?不,你知道。你只是觉得,我活该。”

我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回去告诉你哥,离婚协议书,尽快签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何宇菲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没有一丝快意。

我只是觉得悲哀。

有些人,只有在自己痛了之后,才知道别人有多痛。

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08

何宇菲的到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但很快,湖面又恢复了宁静。

我的生活,继续按部就班。

工作室的装修,进入了尾声。

我亲自挑选了每一件家具,每一盏灯,每一个摆件。

看着空荡荡的店面,一点点被我打造成我喜欢的样子,那种成就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这天,我正在擦拭着刚安装好的玻璃展柜,林悦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宁宁!大新闻!”她举着手机,满脸兴奋。

“怎么了?看你激动的。”我笑着递给她一瓶水。

“你自己看!”她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个本地的论坛帖子。

标题是:《惊天反转!婆婆摔碎天价玉镯,原是儿媳自导自演的惊天骗局?》

我皱了皱眉,点了进去。

帖子里,发帖人自称是“何家的亲戚”,用一种义愤填膺的语气,讲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版本。

帖子里说,我姜宁,根本不是什么受气包,而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捞女”。

说我早就知道那个镯子价值不菲,所以故意设局,激怒婆婆,让她“失手”摔碎镯子,然后以此为借口,独吞了价值五百万的婚房。

帖子里还说,我所谓的“娘家传家宝”,根本就是假的。我其实是和一个古董商贩联手,做了一个假的鉴定报告,目的就是为了骗钱。

帖子的最后,还附上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我和张教授在鉴定中心门口说话的照片,被偷拍的角度,显得我们很“亲密”。

一张是我和王哥在咖啡馆交谈的照片,也被描绘成了“商量如何分赃”。

最恶毒的,是他们把我妈的照片也放了上去,说她是个“教唆女儿骗婚的农村妇女”。

帖子下面,已经盖了上千楼。

不明真相的网友,被煽动起了情绪,对我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谩骂。

“我去,这女的也太恶毒了吧!现代潘金莲啊!”

“可怜的婆婆和老公,被骗得团团转。”

“人肉她!把这种社会败类揪出来!”

“……”

我看着那些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抖。

“这……这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林悦一脸鄙夷,“肯定是何家那帮人!打官司打不过,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臭你的名声!”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把我妈也牵扯进来!”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们对我母亲的侮辱。

“别急,宁宁。”林悦拍了拍我的背,眼神却闪着寒光,“他们想玩舆论战?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们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我偏要让他们知道,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悦不愧是金牌律师,行动力超强。

她立刻联系了论坛的管理员,要求删帖,并提供了发帖人的IP地址。

同时,她以我的名义,起草了一份律师函,准备控告发帖人恶意诽谤。

“光这样还不够。”我说,“他们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那我就让它,闹得更大一点。”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本地一家非常有影响力的电视台,《民生直通车》栏目组的电话。

“喂,您好,我想爆料。”

“我就是那个‘摔碎天价玉镯,独吞五百万婚房’的恶毒儿媳。”

09

第二天,《民生直通车》的记者,就扛着摄像机,来到了我的工作室。

来的是一位很干练的女记者,叫苏芮。

她看到我,有些惊讶:“姜小姐,你……和你网上说的不太一样。”

我笑了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

“我以为……会更……嗯,更有攻击性一点。”

“真正的攻击,从来不是靠张牙舞爪。”

我把苏芮请了进来,给她看了我准备好的所有证据。

包括那只破碎的玉镯,张教授亲笔签名的鉴定报告原件,钱丽华平时辱骂我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还有一段……我偷偷录下的音频。

那是何宇菲来找我那天,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录下的我们全部的对话。

包括她承认她母亲摔碎镯子,承认她们全家对我不好,承认她们现在过得很惨。

苏芮看着这些证据,越看越心惊。

尤其是听到那段录音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这家人……简直太过分了!”

“所以,苏芮记者,你现在还觉得,我是那个‘自导自演’的恶毒儿媳吗?”我平静地问。

苏芮摇了摇头,一脸歉意:“对不起,姜小姐,是我先入为主了。您放心,我们节目,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当晚,《民生直通车》就播出了这期节目。

节目里,苏芮以一种客观而犀利的视角,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完整地呈现给了观众。

她展示了我提供的所有证据,还采访了德高望重的张教授。

张教授在镜头前,痛心疾首地证明了那个玉镯的真实价值,并怒斥了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节目还放出了那段关键的录音。

当何宇菲亲口说出“我妈天天在家里哭,说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时,苏芮配上了一句画外音:“当施暴者抱怨自己委屈时,我们是不是该问问,当初被你伤害的人,又该有多委屈?”

节目播出后,舆论瞬间惊天逆转。

之前在网上骂我的人,纷纷开始道歉,转而开始痛骂何家的无耻。

“我靠!反转了!原来这才是真相!”

“这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自己做了恶心事,还反咬一口!”

“心疼这个小姐姐!忍了三年,太不容易了!”

“支持小姐姐!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心软!”

“那个小姑子和妈宝男,简直是极品!求曝光他们!”

很快,神通广大的网友,就扒出了何宇文和何宇菲的工作单位和社交账号。

他们的公司电话,被打爆了。

他们的社交账号下面,全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据说,何宇文的公司,为了平息舆论,直接将他开除了。

而何宇菲,也因为受不了同事的指指点点和网络暴力,主动辞了职。

事情,还没完。

林悦拿着电视台的报道和IP地址证据,直接将那个发帖的“亲戚”告上了法庭。

法庭上,那个所谓的“亲戚”,在铁证面前,不得不承认,是受了钱丽华的指使,才在网上发帖污蔑我的。

最终,法院判决,该亲戚和钱丽华,公开向我赔礼道歉,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阳光正好。

我站在法院门口,感觉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彻底散去了。

何宇文,也终于同意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他来找我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彻底没了往日的神采。

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他没有再求我,也没有再骂我。

只是默默地签了字,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话。

“姜宁,我对不起你。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打断了他。

“何宇文,没有如果。”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代价,也得你们自己承受。”

“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吧。”

他看着我,眼圈红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

只剩下,一片释然。

10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我的“拾光”工作室,也正式开业了。

开业那天,林悦来了,张教授也派人送来了花篮。

让我意外的是,苏芮也来了。

她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好朋友。

“姜宁,恭喜你!”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工作室的生意,比我想象的要好。

电视台的报道,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流量。

很多人拿着自己有故事的旧物件,来找我。

有母亲留下的断了的珍珠项链,有恋人送的不再闪耀的银戒指,也有一家人传承下来的,有了裂痕的玉佩。

我听着他们的故事,用心为他们设计。

看着那些破碎的物件,在我的手中,重获新生,那种满足感,比赚多少钱都来得快乐。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

我的生活,也越来越精彩。

我用赚来的钱,给自己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带一个种满花草的露台。

我报了瑜伽班,学了油画,还一个人去了西藏,看到了最美的星空。

我活成了我以前,最想成为的样子。

至于何家人的后续,我都是从林悦口中听说的。

据说,钱丽华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了,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

何宇菲一个被宠坏的公主,哪里会伺候人,没几天就受不了,跑了,听说跟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去了外地。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被开除、找不到好工作的何宇文身上。

他租着最便宜的房子,打着最辛苦的零工,一边要赚钱,一边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母亲。

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有一次,我在商场,远远地看到了他。

他穿着外卖员的衣服,行色匆匆地去取餐。

人又黑又瘦,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秒。

他迅速地低下头,像是不敢看我,然后,仓皇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可怜吗?

或许吧。

但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

我回到家,坐在我那洒满阳光的露台上,泡了一壶花茶。

我拿起那枚用主玉改成的吊坠,它在我胸前,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婆婆摔碎我妈送的玉镯,我卖掉她儿子送我的婚房。

这下,扯平了吗?

我想,是的。

但“扯平”,并不是我最终的目的。

真正的胜利,不是看到他们有多惨。

而是,我活得有多好。

我放下了过去,原谅了自己,然后,大步向前,去拥抱属于我的,灿烂的人生。

这,才是对他们,最彻底的报复。

也是对我自己,最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