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魁兴：女性的漂亮以及女性之间的情谊

女性的漂亮以及女性之间的情谊

——评姜博瀚的中篇小说《漂亮朋友》

文/张魁兴

中篇小说《漂亮朋友》（原载《北京文学2024年第10期》，《小说选刊》2024年第12期选载、《小说月报》2024年第12期选载），作者姜博瀚，原名姜宝龙，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电影编导本科毕业，小说《毒药》获第三届胶州文艺奖，导演电影《甜》《金色玛可河》，编剧电影《麦田里的中国芭蕾》，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青岛市文联签约作家。近来创作的中篇小说《漂亮朋友》，被多家刊物转载，反响较大。

《小说选刊》责编欧逸舟认为，《漂亮朋友》以北京的北影厂、绿铁门地下室、NASA酒吧等地为景点，通过北漂歌手尤莜、群演钱小花、记录片导演马志强、化妆师绿牡丹以及音乐制作人刘河等人的爱情与友情、失落与坚持、梦想与现实串联起当代北京文艺圈的种种世相。同是讲述普通人渴望在大城市立足并有所成就的故事，不同于莫泊桑所塑造的杜罗瓦，姜博瀚笔下的主人公尤莜，面对演艺圈的浮华与诱惑、清贫的生活与困顿的情感，始终保有一颗纯粹而坚韧的初心与继续生活、奋斗的勇气。尤莜和钱小花之间的情谊，更是故事中的一抹亮色，展现了女性之间互相支持和鼓励的力量。

应该说，女性作家最熟悉女性之美，但男性作家更容易 观察捕捉到女性之美的根本，男性对女性的观察更为细致，这也是世界公认的真理。古代有句话名言说，“女悦己容”，这个“己”字不是男性的专属，也包括女性自己，也可以说女性之美是为了天下男女而美，女性之美包括的范围更广泛，有容颜之美，内心之美，知性之美。歌手尤莜、群演钱小花都很美，都是漂亮朋友，作家在小说中没有专写漂亮朋友之美的章节，漂亮朋友肯定是美女，她们都是即使是女性也想交到的漂亮美女，也是有特点的美女。小说中就这样写的“尤莜”， 钱小花夸尤莜说，“你就是一朵花，带着雨露的喇叭花”。尤莜美得自我感觉都良好，“镜子里的尤莜乖巧，信心满满，看着都让自己喜欢。退一步讲，唱歌实在不行，就跟着马志强混影视圈，至少还有个平台让她得以生存。”

在小说第三节《走戏》中，纪录片马志强导演给尤莜试镜的片段是电影《阮玲玉》，刚开始尤莜怎么都放不开，她是唱歌的，不太懂表演。导演说尤莜不够悲伤，不够失望，不够绝望。《阮玲玉》是一部经典的“以电影记录的电影，以演员感受演员”的佳作。阮玲玉可是大上海的名角。她演学生、女工、农村少女、妓女、尼姑、乞丐，涵盖面极广。她认真的态度及自我要求甚高的表演哲学达到了艺术的顶峰。导演把一束玫瑰花放到了尤莜怀里，有了这束玫瑰，尤莜突然知道把手该放到哪里了。她开始婀娜多姿、含情脉脉起来。钱小花说，尤莜的美丽身材，漂亮模样，不愁在影视圈里混不下去。哪怕是找一份兼职也是好的。

钱小花在一旁听着动情地哇哇大哭。这就是我追求的表演事业。导演你太偏心了，我都认识你三年了。终于盼来角色，你还不给我一个过瘾的角色表演。我恨你。她笑嘻嘻地砸巴着嘴唇。上帝是公平的。钱小花，你就是一个喜剧明星。你是一个有噱头的人，哭的眼泪都是甜的。你可以直接演《钱小花的明星梦》。钱小花被导演赞美了飘飘然起来，她简直有点发狂。她都觉得尤莜的柳叶眉、丹凤眼真是阮玲玉一样的俊俏，而她自己再怎么捧着玫瑰花也是《骆驼祥子》里的虎妞。在尤莜眼中，钱小花的爽朗，正直，非常坦率地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让她接近而立之年却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单纯。

纪录片导演说带着尤莜去隔壁的电影学院学学《中国电影史》，你不知道中国电影史，你怎么去做中国电影？我是要拯救中国电影的。后来两人又到了张志强的住处。尤莜翻看了dvd，导演说现在想看什么就看什么，高质量的dvd片源都可以找到。两人放了勒鲁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导演光着膀子抽烟，尤莜坐在床头看dvd，一瓶啤酒就让尤莜来了睡意。导演让尤莜看完电影就回去睡吧。尤莜想走又不好意思走，回去也是自己睡一张床。窗外电闪雷鸣，电影里两人做爱，尤莜似乎颤抖了一下，张志强张开臂膀，于是他们就搂在了一处。

这应该是“儿童不宜”。然而，据说娱乐圈比这还不宜还不堪的镜头多得很乱得很，似乎“黄赌毒”俱全。虽然有点夸大，但也八九不离十。再如，钱小花自始至终认为刘鹏飞这么好的条件根本不会真心爱她。她生气的是他趴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他竟然还说要把尤莜搞到手。所以说，她让刘鹏飞可以得到她的人，但是绝对得不到她的心。以前她寂寞无聊的时候会跟刘鹏飞做一次爱，她不觉得这是可耻的，毕竟刘鹏飞经常给她介绍角色。可见钱小花与刘鹏飞做爱，不是因为相爱，钱小花有点感恩的小心思。也就是说，娱乐圈的上床不是因为两人相爱，而是乱爱，是文艺届的一股歪风邪气。

小说最精彩的部分是钱小花在北影厂大门口等活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找歌舞演员的副导演，副导演需要十二个特约演员，他们要排舞台剧《漂泊的荷兰人》，需要舞台演员。尽管钱小花后来没有上舞台，成了替补演员，但是舞台剧在大剧院上演了，还获得巨大的成功！尤莜因峻峭的长相和出色的表演赢得了西班牙导演莫纳科的青睐。钱小花更是获得意外的惊喜，在《漂泊的荷兰人》上演的五天前，钱小花爬上了五米高的道具天使般体验了一把终身一跃的飞翔感，这一幕恰被西班牙导演莫纳科看到，并被惊呆了，结果她被摔断了一条腿，当然不能上台了。尤莜告诉莫纳科，钱小花是一个非常勇敢的演员。莫纳科说，这个舞台不是随便谁都能跳的，要有伟大的艺术追求和爱情支撑。院长过来握着钱小花的手说:你的勇气是可嘉的，但要立刻退出排练。剧组给钱小花多发了一份工资，让她好好回去养伤。但钱小花不甘心这样回去养伤，她说作为观众她也一定要坐在大剧院里看着排练。

钱小花依然拄着双拐带队来大剧院排练，尤莜成了钱小花最贴身的人，每天照顾着钱小花的生活，两人情谊得到了真情抒发和真情展示。《漂泊的荷兰人》演出结束后，马志强出了意外死了，尤莜大病一场，钱小花以为尤莜怀孕了，原来是虚惊一场，她得了肠胃痉挛。可惜的是尤莜缺席《漂泊的荷兰人》的庆功会和庆功宴，尤莜可是被称为“玫瑰芭蕾”啊，但令人高兴的是音乐制作人刘河还记得她，说新人盛典原计划举办。可以说尤莜是快熬出头了。

小说最后好似作了总结：雪把所有的东西覆盖。凹凸的城市突然变成一个安静至极的城市风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俩都手臂环绕着对方脖颈如舞台姐妹亲密相拥走在大街上。雪花的数目比刚才又多了许多。街区、树木、楼房连接着一片。洁净的空气悠悠暗香，她们深深吸进那芳香。随之而来的夜色像幕布一样黑了下来，好运好像刚刚降临在她们身上，像期盼的那样。沉静的雪落在北三环蓟门桥。她们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快点好了去北漂香火锅店吃一顿老北京涮肉犒劳犒劳自己的肠胃。

作者简介：

张魁兴，笔名，冀北仁，遐迩。赤城人，1964年出生。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在《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经济日报》香港《大公报》美国《侨报》等国内外媒体公开发表杂文随笔等各种作品300万字，获得过一些小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