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喜欢讨好娘家人,把我和爸爸当仇人,我们决定,把她送回娘家
发布时间:2025-07-14 05:42 浏览量:1
我妈这个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她那边的亲戚,但在家里,她只对我们爷俩凶巴巴的。
每次她受了委屈,我都挺身而出,想要为她撑腰,可她不仅不领情,还对我和我爸又打又骂,连带着把我们两个都看扁了。
时间一长,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她却突然厚着脸皮说要回来照顾我们。
但是,说实话,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她了。
...
表弟生日到了。小姨在饭店订了桌酒席庆祝。
我妈怕被人说占便宜,没让我爸去,只带着我。
其实我爸也懒得去。
我自己也不太想去。
可我妈说:“要是咱娘俩都不去,你小姨该多想了,以为咱们跟她闹别扭呢。”
结果我们最早到。等了半小时,其他亲戚影都不见。
我忍不住嘀咕:“就咱们来得这么积极!”
我妈立马瞪我:“人家都忙呢,咱们早到点儿,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反正好歹咱时间不值钱。”
“就算帮不上忙,也显得咱有诚意啊。上次吃火锅,不就是我去买的肥牛片吗?”
看她那得意劲儿,我心里更别扭了。
半个月前那次聚餐,小姨说饭店的肥牛太贵,不如去外面买。
可桌上没人动弹。
我妈主动跑去买了三盒肥牛。为了撑面子,专挑最贵的拿。
怕肥牛片路上化了,她一路揣在包里抱着。
结果大家都暗地里笑她傻。
那顿火锅,我妈花了158块,连句好话都没捞着。
我直说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平时在家为了省钱,她都自己切冻牛羊肉。一到外头聚餐,偏挑最贵的买。
我妈却说:“在家省吃俭用没关系,出门可不能让人瞧扁了。”
今天出门前,我再三叮嘱她:“妈,咱学着装糊涂,别见事儿就往前冲。”
她不耐烦地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心眼多。”
没想到,人刚到齐,屁股还没坐热,小姨家那表弟就嚷嚷着要喝杏仁露。
可我妈特意买了他爱喝的纯果汁。
一屋子人有说有笑,跟没听见似的。
眼看我妈又要起身,我赶紧拽她衣角,使眼色让她别管。
她却推开我的手,摸摸表弟脑袋,柔声说:“贝贝乖,等着大姨,这就去买杏仁露。”
表弟不耐烦地甩开她手:“多买点!我要喝好多好多!”
我妈还笑着哄他:“知道啦知道啦,你乖乖等大姨啊。”
看着她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背影,我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小姨才像刚想起来似的问:“哎?大姐呢?”
二姨撇撇嘴:“谁知道呢,别管她了!咱们先吃吧,别让小寿星等急了。”
小姨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好吧?大姐来得最早,回头没吃好。”
二姨冷笑一声:“这样才好呢。要是不等她就开席,那不就白忙活了吗?”
我听着心里堵得慌,站起来就往外走。
她们总是这样一唱一和地挤兑我们。有时候我都怀疑,她们是不是跟我妈有仇。
就说去年中秋节聚餐吧,大家都知道我们没吃过螃蟹,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对着螃蟹无从下手。
还是旁边服务员好心指点了两句。
二姨却嫌我们没见过世面,一把夺过我妈手里的盘子,撇着嘴说:“连个螃蟹都不会吃!”
小姨在旁边打圆场:“哎呀理解一下嘛,她们没吃过嘛。”
可这话听着,比直接数落还让人难受。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我刚要走出包间,二姨就皱着眉问:“宁宁,饭都摆好了,你往哪儿去?别让大家等你们娘俩,咱们时间都金贵着呢。”
我这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表弟刚才喊那么大声,她们能听不见?
我提高嗓门说:“我妈去给贝贝买杏仁露了,我出去看看她回来没!”
二姨斜我一眼:“你嚷嚷什么?我们又不聋!都快上初中了,还这么不懂事!”
原来她们早听见了啊?
我盯着她没说话。
二姨有点尴尬,嘟囔着:“几罐杏仁露,你妈还搬不动?说得跟个娇小姐似的。”
就在这时候,我妈回来了。
她费力地扛着一箱杏仁露。
额头上的碎发全被汗水浸湿了,几缕头发粘在脑门上,脸颊上还有两道灰印子,估计是擦汗时蹭上的,看着特别狼狈。
饭店附近根本没有超市,她肯定跑了好远才买到。
我鼻子一酸,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妈,你买两罐就行呗,买这么多干啥?”
我妈笑着说:“反正买一次,万一别人也想喝呢?”
小姨慢条斯理地说:“大姐,贝贝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妈还没开口,二姨就说:“路远的话,可以打车啊?干嘛弄得这么狼狈?知道的是你自己想省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你呢。”
说着,还故意瞟了我一眼。
我妈笑着说:“花那个冤枉钱干嘛?起步价都用不了。”
表弟突然指着我妈哈哈大笑:“你们看!大姨像不像唱戏的大花脸?”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我一脚把箱子踢到墙角。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我妈赶紧打圆场:“这孩子,犟得跟头驴似的,跟她爸一个样!唉,真是没办法。”
我咬着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为她抱不平,她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贬低我?
我有些恨自己还是太心软。
毕竟,我妈通过贬低我跟我爸来提高存在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为什么还要为此感到难过呢?
这顿饭,不吃也罢!
我刚要往外走,就听表弟突然说:“大姨,你知道你家为什么过得不好吗?”
我妈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打人不打脸。
最让我妈耿耿于怀的就是我家过得没有她两个妹妹好。
被一个小孩当众这样羞辱,我就不信她还能忍得住。
然而,我妈只是呆愣了片刻,就和蔼地问:“为什么呀?”
仿佛表弟只是在问她做的饭为什么不好吃。
表弟瞥了我一眼:“这还不简单?就因为你们没给她取个好名字啊。江宁江宁,意思就是将来要穷的意思呀。”
他跟我说话一向都是这样,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就是“喂喂喂”地喊。
跟别人提到我时,也是一口一个“她”。
我擦了把泪,忍无可忍地说:“你他妈懂个屁!宁是美玉的意思!”
我妈一愣,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江宁,你发什么疯!没规矩的东西!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心里无比失望,隔着一层泪幕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跑。
我知道,表弟这么说,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但她不敢冲表弟发火,就只能拿我当出气筒!
一直把我当空气的姥姥终于开口了:“丽华!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把她追回来呀!”
我妈大度地笑着说:“别管她!就不能惯她这臭毛病!动不动就给人甩脸子!”
肚子空空如也,我回到了家,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的姥姥膝下仅有三个千金。
在这三个姐妹中,小姨是混得最风生水起的。她经营着一家超市,听说生意兴隆得很。
二姨和她的丈夫虽然收入平平,但因为工作在体制内,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总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作为家中长女,我妈混得并不怎么样,处境就显得特别尴尬。
每次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都是她忙前忙后地张罗。
每次回姥姥家,她总是大包小包地带一大堆东西。
但偏偏就是她最没发言权。
姥姥可以教训她,二姨和小姨也敢指使她、编排她。
现在更过分了,连一个九岁的小孩都敢公开嘲笑她。
我真的搞不懂,她为什么要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既然人家看不上我们,那我们少跟他们打交道不就得了?
我妈却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我爸,抱怨说都是因为我爸混得不好,才让她在娘家没地位。
「自古以来不都是夫贵妻荣吗?我不指望他指望谁?」
她还说什么,女人这一辈子,前二十年拼父母,中间二十年拼老公,后面几十年就要拼儿女了。
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运全部押在别人身上呢?
我爸也劝她,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用总跟人家比。
我妈却两眼一瞪:「你说得轻松!经常打交道,怎么可能不比?」
我爸说,既然见面不愉快,那以后除了过年过节走动一下,平时就尽量少打交道好了。
我妈却暴跳如雷。
她说我爸不思进取混吃等死,不愿意为了我们母女俩去拼也就算了,还反过来离间她跟家人的感情。
说到最后,指责往往就会升级成谩骂攻击。
她骂我爸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活得没皮没脸。
可明明我爸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正式工作,还要利用业余时间搞副业挣外快。
我不知道,这样的他,难道还不够拼吗?
还是说,一个人只要没挣到大钱,没混得人五人六的,就都是不够拼,都是在混吃等死?
类似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我爸也就彻底沉默了。任我妈怎么唠叨,他就主打一个装聋作哑。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爸很可怜。
有时候,又觉得我妈好像也很可怜。
可现在,我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
她就是自作自受!
我爸回家后,听说我还饿着肚子,叹了口气道:「你妈就那样,你何苦因为跟她置气就饿肚子呢?走,爸爸带你出去吃。」
我们吃完饭到家的时候,我妈已经回来了。
听说我爸带着我下馆子去了,我妈讥笑道:「放着那么好的饭不吃,非要耍脾气!有本事你就饿着呀?干嘛要缠着你爸下馆子?一天天的,就知道乱花钱!」
我不想理她,直接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我爸有些不高兴:「不是宁宁要出去吃的,是我看她一个人在家饿着肚子,才带她出去吃饭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当那么多人的面打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妈理直气壮地道:「谁让她骂贝贝了?我要是不教训教训她,人家还不得说我家教不好?」
我爸问:「那好好的,她为什么要骂贝贝?」
我贴着门板听着,眼睛不由得又是一酸。
担心我爸听了心里会不痛快,我只给他讲了我妈买杏仁露的事,后面的事情,我都一句没提。
我妈沉默片刻,猛的提高音量:「江正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是不是在怪我家人怠慢了她个小屁孩?」
我爸冷冷地道:「我可没有这样说。有没有怠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就是在指责我家人!」
我妈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隔壁房间的门「咣」一声碰上了。
我爸也躲回了房间。
紧接着,客厅就传来我妈踹板凳的声音,她骂骂咧咧,说她一天到晚伺候着我们两个姓江的,我们却还这样不知好歹,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捂紧耳朵。
又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小姨因为突然有急事,脱不开身,就让我妈妈去学校接我表弟一下。
我表弟一到家,我妈就忙活起来,开始炒菜,让我陪他玩一会儿。
我其实不太想搭理他,但又怕我妈唠叨,只好坐在客厅里,看着他到处乱跑。
他一脸得意地问我:“喂,你们家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我没回应他。
他有点不高兴了,声音更大地又问了一遍。
我妈在厨房听到动静,拿着炒菜铲就冲了出来:“怎么了?贝贝?”
表弟指着我说:“她不理我!”
我妈一脸疲惫:“江宁,你能不能懂事点?我忙得不可开交,你就不能陪贝贝好好玩玩?”
我皱着眉头:“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要怎么陪?”
我妈挥舞着炒菜铲大声说:“贝贝难得来我们家,你这个当姐姐的就这样?”
我本来想说,他来我们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皇帝来巡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但我怕惹我妈生气,就只是说:“他什么时候把我当姐姐了?”
我妈愣了一下,看着表弟,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表弟平时怎么对我的,我妈一直都知道。
表弟却理直气壮地说:“人家外国人连爸妈都不叫,都是直接叫名字的!”
我冷笑:“那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你爸妈的名字给我听听!”
表弟皱着眉头,气呼呼地说:“姐姐!姐姐!姐姐!行了吧?好像叫你几声姐姐,你就能长命百岁一样!”
我回敬他:“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妈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这不是叫了吗?赶紧好好陪他玩!要是再让贝贝来找我告状,小心我收拾你!一天天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表弟躲在我妈身后,吐着舌头做鬼脸。
看得我真想揍他。
午饭是西芹牛肉馅的饺子,还有四荤两素六个菜。
为了招待表弟,我妈把她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了。
表弟吃得津津有味。
我妈一脸温柔,比自己吃还开心。
只有我一个人闷闷不乐。
我家每天中午就两个菜。我妈会多做一点,这样晚上的也有了。
我建议做三个菜,每样少做点,剩下的晚上吃。
我妈说她做家务已经够累了,懒得弄。
其实,自从原来的厂子倒闭后,她就没再出去工作过。
刚开始也找过两份工作,她觉得不体面,怕被两个姨姨笑话,干了两天就不干了。
那时候,小姨刚好开了超市,忙不过来,就经常叫我妈去帮忙,还说不会亏待她,等稳定下来,一定会给她报酬。
在一大帮亲戚面前,我妈一脸责怪地拒绝了。
她说都是自家人,帮忙怎么能要报酬呢?
当时我刚上小学。因为帮小姨的忙,我妈总没空接我。
有一次,同学们都走了,她还没去。
老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最后还是我跟老师说了我爸的电话号码,我爸才赶紧往回赶。
我爸单位远,等他赶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老师批评我爸妈漠视规则,有他们这样的家长,怎么可能以身作则教好我?
我爸点头哈腰的样子,至今深深地烙在我心里。
他回家忍不住就跟我妈抱怨了几句。
我妈生气地说:“我妹妹创业,我这个当姐姐的能坐视不管吗?再说了,等她站稳脚跟,肯定会拉咱们一把的!”
后来,小姨的超市终于站稳脚跟了,但她并没有拉我妈一把。
照样隔三差五叫我妈去帮忙,但报酬的事,却再也没有提过一次。
因为不能按时回家帮我做饭,我只好去了小饭桌。
这样一来,我家没有因为我妈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多一分钱的收入也就算了,反倒还多出一份小饭桌的开支。
我说她是打白工,她还气不过:“人家晚上打折处理的生鲜食品不是经常送给我吗?”
可她经常要帮忙到关店才回家,等她到家时,我跟我爸早都吃过晚饭了。
于是,我妈就贴心地留给我们第二天晚上吃。
冬天还好,夏天天热,有些隔了一天一夜的凉菜很容易变质。
有一次,因为吃了隔夜凉拌菜,我拉肚子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我爸坚决不让我妈再占小便宜,明确禁止她往回拿处理的生鲜食品。
我妈还不死心,又往家拿过几次处理的水果,让我爸直接给扔了出去,她才终于不往家拿了。
也是那一次,她情急之下才不小心说漏嘴。
原来,那些打折的生鲜食品,并不是小姨免费赠送的,而是按折扣价买的。
见我们吃惊地盯着她,我妈讪讪地解释:“人家也是挣个辛苦钱,我哪能白拿人家的?再说了,我白拿了,她那边也没办法下账呀?对吧?”
只要一涉及到她娘家人,她就考虑得特别周全。
为了家里的清静,我们不敢再质疑。
午后,我成功地把表弟送进了校园,我妈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
夜幕降临,我回到家,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我妈眼睛一瞪,教训我:“你懂啥?人要面子,树要皮。不管咱们平时怎么过,客人来了,得好好招待,这样才能显示我们的真心诚意!”
我爸只是斜了她一眼,没搭腔。
每逢爷爷奶奶从乡下来看我们,我妈虽然没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但招待的规格明显不如今天对表弟的。
我爸没开口,我就替他问。
“那上个月爷爷奶奶来,你怎么就做了四个菜?而且三个都是素的?”
我妈愣了愣,不耐烦地回答:“老人家能吃多少?做多了也是浪费。”
我反驳:“咱们晚上不也是吃中午剩下的吗?哪来的浪费?”
我妈一时语塞:“四个菜不是比他们在村里吃得好多了吗?他们在老家中午就炒一个菜,晚上连菜都不做,就吃点咸菜!”
我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妈,爷爷奶奶在老家吃得简单,难得来城里一次,我们不是更应该给他们改善一下吗?”
我妈耐着性子说:“一个菜变四个菜,还没改善?再说了,他们是自家人,没必要搞那些虚的。不像贝贝,人家家境好,咱们要是招待不周,会被人看轻。”
“妈,那你这不是区别对待吗?贝贝不也是自家人吗?”我继续追问。
她平时提起姥姥家那边的亲戚,总是说“我家人”,说到我和我爸,就变成了“你们两个姓江的”。
我妈气急败坏,作势要打我:“回去写作业去!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我大声反驳:“你就会对我们耍威风!你在姥姥他们面前怎么那么乖?”
我妈拿起衣架就往我屁股上打。
“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我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够了!王丽华!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宁宁说得不对吗?”
“我本想等孩子考上大学再跟你离婚,但现在,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咱们明天就去离婚吧!我们这些外人不配跟你过日子!”
我妈一愣,尴尬地解释:“我,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怎么可能是外人呢?”
我爸冷冷地说:“你不用解释了!这婚,我是离定了!”
我惊呆了。
我妈也愣住了。
“姓江的!因为这点小事,你真要跟我离婚?”
“我每天辛辛苦苦伺候你们父女俩,就换来你这样的对待?”
我爸没理我妈,转身就往外走。
我妈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抓住我爸的衣襟,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对着我爸又踢又打。
“姓江的!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就不信,因为这点小事你就会跟我闹离婚!”
我爸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眼里满是怒火。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祸了。
隔天,父亲外出工作,家中只剩我和母亲。她泪眼婆娑,对我又是责备又是哭泣:“江宁,你怎能如此无情?你的行为导致你父亲和我分道扬镳,这对你有何益处?”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旦有了继母,继父也就不远了!如果你父亲真的和我离婚,你就等着和他一起过上所谓的好日子吧!”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呢?其他孩子都是竭尽全力阻止父母离婚,而你呢,似乎盼着我们分开!”
“等你父亲回来,你立刻去告诉他,你不希望我们离婚!听清楚了吗?”
我依旧沉默,这让母亲更加愤怒,她揪着我的耳朵,怒气冲冲地大喊。
实际上,我曾有过让他们分开的念头,但当他们真的要离婚时,我却感到迷茫。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做错了。
到了晚上,父亲下班回家,母亲急切地向我使眼色。
我犹豫不决地走向父亲:“爸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能不能不和妈妈离婚呢?”
父亲轻抚我的头,叹了口气:“宁宁,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年来,爸爸的生活,你也看在眼里,我已经受够了!”
母亲突然推门而入,声嘶力竭地喊道:“江正波!你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每天为你忙前忙后,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父亲眉头紧锁,眼中的厌恶之情难以掩饰。
“王丽华,你在偷听我们谈话?”
母亲边哭边喊:“如果不是偷听,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真心话?可怜我一片真心,全都喂了白眼狼!”
尽管母亲如何泪眼婆娑,父亲却铁了心要结束这段婚姻。
她首先拨通了祖父母家的电话,期盼他们能说服父亲回心转意。
但这努力毫无成效。
随后,她转而向外公外婆求助,希望他们能对父亲施压,让他放弃离婚的想法。
她那么在乎名声,离婚对她来说太丢脸了!
就算真要走到这一步,也应该是她先提出来。
外婆、二姨和小姨轮番上阵,试图说服父亲,但他始终沉默不语。
小姨不耐烦地问:“姐夫,你倒是说说,咱们家好好的,你为啥非要和我姐离婚?”
父亲脸色阴沉,冷冷回答:“这不关你的事!”
小姨感到被冒犯,立刻变了脸色,拉过母亲说:“姐!咱们离婚!我倒要看看,他离了你,能过得怎么样!”
母亲还在犹豫不决:“真的要离?”
小姨坚定地说:“离!就算他现在不想离,你也得坚持!姐,人得有尊严!放心,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小姨在家族中一向财大气粗,说一不二。
得到了她的支持,母亲也硬气起来,一气之下同意了离婚。
二姨和小姨纷纷出谋划策。
她们认为,尽管母亲是家庭主妇,但她对家庭的贡献巨大,父亲必须分给她一半财产才能离婚。
否则,就耗着,看谁能撑到最后。
为了报复父亲,她们还一直怂恿母亲,让她把抚养权交给父亲,这样父亲再婚就会变得困难。
母亲原本还有些担心我,但二姨说:“她都十二岁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父亲决心已定,对母亲的条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从民政局出来,母亲昂首挺胸。
二姨和小姨已经在门外等候,看到她出来,便一左一右地陪着她离开了。
母亲离开时,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离我十三岁生日还有两个月,我的父母终于各奔东西了。
父亲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于是请来了奶奶来照料我。
奶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就算为了孩子,也得忍耐。毕竟,家还是个家。”
父亲显得有些不耐烦:“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奶奶再次长叹一声:“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再找一个,也不一定比她好。”
父亲眉头紧锁:“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再找。”
奶奶沉默了,只是不断地叹气。
父亲看起来有些低落,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快乐。
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多嘴,他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勉强维持?
离婚后,妈妈的生活似乎变得丰富多彩。
她来看我时,穿着打扮都比以前讲究,显然是精心打扮的。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她现在的生活有多美好。
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父亲听的,但父亲偏偏不在家。
他已经从最初的失落中走出来,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
妈妈显得有些失望,又旁敲侧击地问我,父亲是否有了新欢。
得知没有后,她突然问:“宁宁,你想不想让爸爸妈妈复婚?”
我没有回答。
妈妈在我背上用力拍了一下:“没良心的家伙!”
秋天刚开学不久,奶奶就回乡下去收庄稼了。
临行前,她不放心地嘱咐我:“宁宁,你先凑合几天,等奶奶忙完农活,马上就回来照顾你。”
我点了点头。
其实,在奶奶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学会了做家务和一些简单的烹饪。
父亲每天都会给我一些额外的钱,让我在外面吃饭。
我心疼他赚钱不易,为了省钱,每天放学后都会骑自行车赶回家,自己做些简单的饭菜。
好在离家不远,骑车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
一天放学后,我又急忙赶回家,到了家门口,差点和对面的人撞个正着。
抬头一看,竟然是妈妈。
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说:“没人给你做饭了吧?”
我见到她的喜悦瞬间消失了。
“有什么事吗?”我平静地问。
妈妈在我背上悻悻地拍了一下:“没良心的家伙,看见亲妈还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这个星期天你姥姥在家过生日,你过来吧!”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学习忙,没时间。”
学习忙只是借口之一。
最主要的是,我实在不想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看到我毫不犹豫地拒绝,妈妈立刻生气了。
“江宁!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姥姥哪里对不起你了?她过生日你都不去?真是给你脸了!”
路人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从我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就住在这个小区。
小区里不仅有老邻居,还有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
我还是要点面子的。
“别吵了,我去就是了。”
周末的尾巴,我拖拖拉拉,直到快中午才慢悠悠地从家里出发。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香饽饽,没必要急匆匆地去坐冷板凳。
一踏进家门,二姨就带着几分讥讽地开口:「哟,大忙人,终于来了?」
我没搭腔,四处张望寻找妈妈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于是,我直接走进了厨房。
果不其然,我妈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边帮她打下手,一边有些生气地问:「怎么都没人出来搭把手?」
我妈瞥了一眼厨房门口,轻声说:「你喊什么?你二姨和小姨都是干大事的人,哪会干这些活?」
我把剥好的葱往灶台上一扔:「那他们在家就不吃饭了?」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想帮忙就帮忙,不想帮忙就出去!别在这挑拨离间!跟你爸一个样!」
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但她毕竟是我亲妈,我实在做不到看着别人欺负她,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还乐在其中地付出。
在离开厨房前,我凑到她耳边说:「妈,你不是最怕别人因为你混得不好而看不起你吗?那你也给姥姥买个贵重的礼物呀!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你!」
当时离婚,除了家里的存款和房子,我爸还按市价给了我妈一半的现金作为补偿。
我妈手里应该有个五十多万,在我们这种小城市,也算是个富婆了。
只要不乱花,老老实实存银行,差不多够她这辈子用了。
我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又不傻!早就买了。」
我有些无语。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问她买了什么,她却神秘兮兮地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桌,我妈才从厨房里出来。
小姨热情地招呼我妈,让她赶紧趁热吃。
我冷冷地看了小姨一眼。
明明桌上只剩下些残羹剩饭了,还说什么趁热吃!
我妈却一脸感动:「没事没事,随便吃几口就行了。」
二姨笑着夸道:「姐,你这做饭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子潇总说想吃你做的饭呢!」
我妈爽快地说:「那还不简单?随时都可以回来呀。」
子潇是二姨的儿子,我的另一个表弟。
也是在饭桌上听他们闲聊,我才知道,原来自从我妈离婚后搬回来跟姥姥一起住,他们家族聚会就再也不去饭店了。
大家都说我妈的手艺好,我妈也难得有机会展示一下。
于是,除了照顾姥姥的日常生活,我妈还承担了聚会时大厨的角色。
不过,就今天这情况来看,大概率是不会有人帮她这个大厨打下手的。
也不知道食材是二姨他们买的,还是我妈自己掏钱买的。
姥姥对着生日蛋糕许完愿,我妈率先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后,双手捧到姥姥面前。
「妈,我给您买了一只金镯子!」
我妈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姥姥。
因为过于兴奋,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姥姥眼睛一亮:「啊?这么粗的金镯子?」
小姨忽然说:「妈,这是家明出去旅游时特地给您带回来的龙头拐杖!」
二姨笑道:「哟,这龙头拐杖一拄,妈不就成老太君了?」
我撇撇嘴,一根木头拐杖能值多少钱?
哪像我妈买的大金镯子,都快闪瞎我的眼了!
「妈,快来试试我给您买的唐装!您穿上唐装,再把这龙头拐杖一拄,别提多威风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们吸引过去了,姥姥也似乎忘了我妈手里的首饰盒。
我妈的目光瞬间就黯淡下来,捧着首饰盒,尴尬地自语道:「也不知道这金镯子妈戴着合不合适。」
说着,就从首饰盒里取出金镯子来,看样子,似乎是想亲手给姥姥戴上。
一不小心,却带出一张发票来。
我瞬间就明白了我妈的小心思。
这些年,她不就是想在娘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吗?
可二姨小姨他们却像是提前约好了一般,偏偏就是要冷落我妈,只字不提她的大金镯子。
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么粗的金镯子,少说不得大几万?
这么多钱砸出去,总得让我妈听个响吧?
我捡起发票瞄了一眼,夸张地惊呼出声:「啊?五十克?两万一千八?不是吧?这么贵?」
这下,大家再也装不下去了。
小姨一脸行家的模样,开口说:“大姐,你打算给咱妈买金手镯,怎么不提前跟我提一提呢?”
我妈愣了一下,问:“你认识人?能便宜点?”
小姨笑了笑,说:“你不懂,这里面的水分可大了。我认识一个做金器的师傅,像你这样的,一万出头就能搞定!”
我妈像被雷劈了一样,倒吸一口凉气:“能差这么多?”
小姨优雅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妈站在那儿,自己纠结着。
我提出了疑问:“那些小作坊的东西,能有大商场的保障吗?”
小姨瞪了我一眼:“我能坑你吗?”
二姨笑着说:“其实,这几年戴金器不流行了。现在流行戴钻石,戴玉。”
小姨连连点头:“对,我也听说了。”
我妈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失落,手足无措。
我笑着说:“那不正好?二姨你给姥姥买个大钻石,小姨你给姥姥买个玉镯,不就齐全了吗?”
我妈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我一把从她手里抢过金镯子:“如果你们觉得这金镯子太土,拿不出手,我现在就去退了!”
我妈急忙从我手里抢回金镯子:“胡说!这是给姥姥的礼物,怎么能退呢?”
可能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姥姥赶紧把金镯子戴上,不停地夸好。
其他人也附和着夸了几句。
虽然明显是在哄姥姥开心,但我妈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加入了聊天的行列,好像刚才的纠结从未发生过。
临走时,我送她到公交车站,转达了我爸的话。
我爸让我劝我妈,趁手里有钱,赶紧把养老保险一次性交到退休。
我妈冷笑一声:“他是不是后悔了?”
我无奈地说:“我爸说越早交越划算。以后政策肯定会变。”
其实我爸的原话是:“宁宁,赶紧让你妈把养老保险一次性交齐。就她那个脑子,说不定哪天就被你姨他们忽悠了!再说,她将来有个保障,至少能减轻你的负担。”
我爸担心我妈不清醒,会连累我。
我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狠狠地说:“哼,算他有点良心!”
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得盯紧他,他要是再娶,倒霉的就是你了!”
我感到一阵烦躁。
如果不是因为她总是贬低我爸和我,去讨好她娘家人,我的家也许还能维持。
我皱着眉,认真地对她说:“妈,你赶紧把养老保险交齐,剩下的钱存银行,谁借都不能给!你才四十岁,最好找个轻松的工作,多接触社会。”
我没好意思说出心里的话:
待在家里,不就是给那一大家子当免费保姆吗?
没想到,我妈却生气了:“行了行了!就你心眼儿多!还让我去找工作!你不就是嫌我没给你抚养费,不想给我养老吗?”
我的心彻底凉了。
“随你便!”
我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跳上了公交车。
因为急于离婚,我爸甚至没要求我妈支付我的抚养费。
他说,只要没有人再整天打压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中学的课业变得繁忙起来,我天天忙于上课,而爸爸则忙于工作挣钱。
我们慢慢习惯了没有妈妈在身边的生活。
即使奶奶有时候忙得抽不开身,我们也能自己应对。
中考前夕的一个中午,我刚离开学校,妈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心里装着很多事。
一见到我,她就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说:“宁宁!你得帮妈妈把钱要回来!妈妈现在只能依靠你了!”
我感到非常震惊。
作为一个中学生,我哪有这样的能力?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妈妈让我坐在自行车后座,她自己骑上自行车,一路上闯了几个红灯,让我感到非常害怕。
我娘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了小姨经营的那家超市。
小姨一脸诧异:“大姐,江宁,你们俩咋突然来了?”
我娘把我往前一推,脸上堆着笑:“小妹,江宁刚来找我,说中考后想读私立高中,想让我资助学费。你也知道,我的钱都存了定期五年。你看,能不能把之前借我的那十万块钱还我?”
我扭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妈。
这不是明摆着不听劝告,借了钱又不好意思要,就借着我的名义来要钱吗?
合着好人她全当了,坏人就让我来做?
真是又傻又憋屈!
我差点气得笑出声。
小姨怀疑地看着我。
我妈又推了我一下:“这孩子,你倒是亲自跟你小姨说啊?”
如果不是我亲妈,我都想破口大骂了!
我妈尴尬地笑了笑:“看,家里横,出门就怂了。”
小姨皱着眉头,显然不相信我妈的话。
我坚决不开口。
我们三个就这样僵持不下。
我妈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向我的脸。
我假装蹲下系鞋带,一弯腰正好躲开。
为了自保,我爸给我报了散打班。
我妈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哎呦”一声,差点摔倒。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小姨瞥了我妈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我:“宁宁,你跟小姨说实话,你真的想上私立高中吗?”
我低下头:“不是。”
我妈站在小姨旁边,对我疯狂使眼色。
小姨脸色微变,刚要对我妈说话,我又接着说:“能考上好高中,谁还想去私立啊?这不是成绩一般,考不上嘛。”
小姨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妈是打着你的旗号来催债呢。”
我心里冷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妈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呢?”
小姨看了我妈一眼,突然问:“宁宁的抚养权在她爸那边,那这钱是直接给她爸,还是……”
虽然我只有十五岁,但我也知道借钱给谁就应该还给谁,毕竟,网上支付的退款都是原路返回的。
我不相信一直做生意的小姨会不懂这个道理。
她这么问,无非是心里还有疑虑。
“给我爸!”
我妈刚要开口,我立刻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迅速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小姨。
“小姨,之前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妈不是不想给我抚养费吗?这不她后来又后悔了?毕竟她跟我爸都没打算再婚,他们就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他们的钱不给我花给谁花?”
“所以,一听说我想上私立高中,他俩就商量好,由我妈一次性给我爸十万,算是给我的抚养费。”
我含笑看着我妈问:“妈,我说的没错吧?”
我妈表情僵硬:“啊,是这样。”
我看着小姨说:“当时他们闹得那么僵,我妈这不是没脸跟您说实话吗?”
小姨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小纸片。
那一串数字,是我爸的银行卡号。
“大姐,那我就把钱打到这个账户里?”
我妈连忙道:“好的好的!”
好像生怕回答得慢了,小姨就会反悔一样。
小姨皱皱眉:“那好吧,过几天我就把钱转过去。”
从小姨那里出来,我妈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就知道你鬼点子多!钱一到账,你可马上让你爸转给我啊!”
“妈,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先撤了啊!”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原以为小姨会一直拖欠那笔款项,结果出乎意料,不过十几天的工夫,她竟然真的把十万块打进了那张卡里。
看来,她并非真的手头紧,而是看我妈好欺负,本来说好的三个月临时周转,结果硬是拖了快一整年。
我妈一听说小姨还了钱,立刻给我爸爸打电话,催他赶紧把钱转给她。
我爸一头雾水:「啥钱?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我妈急了,连忙联系我。
我正忙着复习,直接挂断电话。
我妈坚持不懈地打。
我不胜其烦地挂。
直到她彻底崩溃,直接冲到我家来。
我慢条斯理地问:「妈,你要是把这钱拿走了,我上不了私立高中,那不就露馅了吗?」
我妈嘴角抽搐:「你还真打算上私立啊?那得多贵!」
我无奈地说:「那还能怎么办?要是露馅了,你以后还怎么和小姨相处?」
她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我妈试探性地问:「可以让你爸资助你啊?」
我愁眉苦脸地说:「你们离婚那会儿,为了给你凑钱,我爸欠的债到现在还没还清呢。他哪还有闲钱?」
我爸借钱的事,我妈是清楚的。
在她眼里,我爸还是那个没本事的窝囊废。
所以,她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看着我妈垂头丧气地离开,我爸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面对这样的妈妈,我能怎么办?
只能看谁的心更硬了。
九月开学季,小姨特意来电问候我。
她就是想确认,我是否和我妈联手向她要账。
让她意外的是,我确实进了私立高中。
但她们都不知道,因为我成绩优异,我是免费入学的。
姥姥性格尖酸,我妈已经伺候她三年,早就受够了,想要找份工作逃避这局面。
二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说我妈既然白住姥姥家,就得全心全意照顾姥姥。
如果我妈去工作,那不就是白吃白住不干活吗?
我妈解释说,即使去上班,也不会影响照顾姥姥。
二姨却嘲笑我妈,说她一辈子都是家庭主妇,根本不懂外面的职场有多残酷,怎么可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我妈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她感到委屈,就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抱怨。
我不胜其烦,干脆把她拉黑了。
我妈怀疑我想私吞她的十万块钱,不顾保安的阻拦,强行进入学校,抓住我,一再要求我保证,将来工作赚钱了,第一时间还给她。
“宁宁,妈妈太难了。出钱出力,最后也没落个好名声!”
我平静地说:“可惜你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我是不会同情她的。
一旦我同情她,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辩护,指责二姨他们,她就会立刻反咬一口,反过来指责我心机重,总把人往坏处想,还想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
过去几年,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经常被姥姥她们欺负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我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提醒自己:
江宁,你不可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也没必要因为同情而承担别人的命运。
这几年,我不止一次和我爸讨论,为什么我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
我爸说,可能是因为我妈从小缺乏爱吧?
因为缺乏爱、不被认可,她才会在漫长的一生中,不断地寻求来自原生家庭的认可。
我不理解:“那她为什么要这样贬低我们?”
我爸叹气:“人的负面情绪总是需要一个出口。如果向上无法实现,那就只能向下,向比她更弱小的,或者关心她、同情她的人发泄。”
我不想成为她的出气筒,所以我选择了远离。
寒假回到老家,我听闻了一个消息。
我小姨那家开了好多年的超市,因为经营上的问题,终于关门大吉了。
这事儿,其实早有预兆。
面对电商和周边超市的竞争,要是没点新招,这局面迟早得来。
电话里,我妈语气里带着点庆幸:“幸亏我那年把钱要回来了!听说她这几年一直在亏,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就是个空壳子了!”
从她那语气里,我听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还有……幸灾乐祸?
也是,作为家中的老大,她从小就被长辈寄予厚望。偏偏自己混得不怎么样,嫁得也不如二姨小姨。
而且,因为她是女孩,重男轻女的姥姥姥爷对她挺失望的。
毕竟,作为孙辈中的老大,我一出生就被姥姥姥爷嫌弃了。
爷爷奶奶还没说什么,他们就撺掇我妈把我送人,再生个男孩。
他们对我妈的态度挺复杂的。既嫌弃,又指望她能承担起长子的责任。
可能我妈那种复杂的性格就是这么来的吧?
电话里,我妈越说越起劲。
“还有,你二姨父出轨了!哈哈哈哈,这一点,他可比你爸差远了!”
我顺便问了她一句:“妈,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妈突然沉默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年,她的钱几乎都给了娘家。姥姥看病住院,她既出钱又出力。二姨小姨都躲得远远的。
让她一次性交养老保险也没交。现在,为了按时交养老保险,没什么特长的她只能去商场做保洁。
“宁宁,那十万块钱,你看啥时候能给妈啊?”过了一会儿,我妈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了笑:“给了你,还不是被人骗,花在别人身上?还是我帮你保管吧。等你真需要的时候,我肯定会拿出来的。”
我妈叹了口气,慢慢地说:“好吧。其实,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像你爸这种男人吧,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好在老实本分,也顾家。要不,我们就再凑合着过?我还能照顾你们爷俩的生活。”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爸早就升职加薪了。
也难怪,这些年,我们把所有好消息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是怕被人惦记。
我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谢谢,没这个必要。”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我妈愣了一下,尴尬地说:“江宁,你的心可真硬啊!”
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你造成的!
我本来也是个温柔的小姑娘。因为亲生母亲的不断打压,才不得不长出这一身的刺。
我和我爸,好不容易才从荆棘中走到了阳光下,怎么可能愿意再回到泥潭呢?
向前、向上,实现自我,才是我们现在的追求。
一生都陷于和姐妹较劲的我妈,又怎么会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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